“我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就算这件事情解决了。你还是不要惹这些不必要的麻烦了。李刚他之前拍过那种片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执迷不悟相信他是清白的?难道你不觉得被人侵犯又拍色情片的未成年家长不会寻求法律的保护吗?这都说明,他是自愿这么做去还债的。”
“……”对方没有说话,而站在门口的李刚却听得一清二楚,为什么司臣也会知道自己的过去?!是谁告诉他的?!陌言你为什么不反驳他呢?!求求你说话啊!身体倚在墙上,力气渐渐被一丝一丝的抽干,仿佛窒息般的痛。害怕哭出声音,李刚只能拼命咬着着自己的左臂。
突然又听到司臣开了口,“陌言我知道你爱他。但是你要冷静的考虑一下,他真的适合你吗?还有他的家庭,他的爸爸拿到那笔钱之后没过多久又挥霍出去了,这次是五十万那么下一次,下下次呢?难道你要一辈子帮他父子还债吗?还有他和容成昱的关系也……”
“司臣,别说了。我不管他是……”
“碰!”的一个巨大的响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陌言突然一阵紧张,是不是李刚已经回来了?刚刚的对话他是不是已经都听到了?迟钝了几秒,陌言起身快速奔向门口。看到的景象让慢他一步赶过来的司臣也是一阵寒颤,他们看到的是瘦弱的李刚嘴上都是是血,陌言紧张的说不出话,顺着血迹找到了那条被咬得已经翻开皮的左臂。泪水流了满脸,和着唇边的鲜血,一滴滴往下滴落。那是一张多么绝望的脸庞,多少年后陌言都还记着曾经有那么一个少年那张哀莫大于心死般的神情。
伸出双手想去擦拭脸上的泪与血,“李刚,你听我解释。”
李刚本能的抬起右手毫不留情的打落了陌言伸过来的手,“你也配?!”
“……李刚,你别激动,冷静下来,听我解释,好不好。”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哈哈……哈哈哈……”没有灵魂般的笑,苍凉而且空洞,陌言和司臣被这笑声震德一愣一愣的。只见李刚已经笑得流着眼泪,那支完好无损的右手则捧着腹部笑得停不下来。发现这状态不对劲,陌言上前抓住了李刚的肩膀,“别笑了!你别这样吓我!李刚!停下来!你听我好好解释好不好,我什么都跟你解释清楚,你别这样!”
被抓住的李刚慢慢停下了大笑,抬起头,双眼就这么盯着陌言的双眸。
突然咧起嘴角邪魅的一笑,“解释?我为什么要听那种鬼东西?!而且像你这种人也配得上跟我解释?你到底害不害臊?!”
“啪!”一个巴掌落上了那个失心疯般的少年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从手掌迅速窜动到了心脏,刺动般的疼。落下的那一瞬间陌言就后悔了,他怎么可以打李刚呢?
“你打我?!”李刚并没有很惊讶,脸上火热热的疼,但是已经麻木了,此时的李刚眼神更沉了。
“……李刚,虽然我之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我认识你之后是真心去爱你的!”
“陌教授,你背着我做过什么你难道还不承认吗?偷看我邮件窃取我隐私?!辱骂我,瞧不起我也就算了,你居然还背着我去强奸阮桐?!还有他!”正当陌言被说得莫名其妙的时候,李刚突然伸出手指着一直被吓得震惊住的司臣。
“你说爱我,却还在暗恋着他,你以为我傻吗?!!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嘛?!我是人!不是狗!”
“什么?陌言他在说什么?”司臣听到这话急忙追寻着陌言的目光,却发现陌言的双眸有意无意的躲闪着。
现在已经够乱了,好多事情看来李刚已经是误会了,他必须得好好单独的跟李刚解释。“司臣,你先回去吧,以后我会跟你解释的。”
“嗯,好。”司臣自从听到李刚的话还有刚刚那副绝望的表情,大脑就一片混乱,但是想想还是先去楼下等等比较好。
待司臣消失后,紧张的气氛并没有好多少。此时的李刚气得全身发抖,而陌言站在对面正理顺着自己的情绪,不知道该如何开始解释。
“李刚,是不是容成昱对你说什么了?你是不是误会了?”想到下午的时候李刚说要见容成昱,陌言猜想现在这个状态的李刚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还再埋怨昱吗?”
“昱?!”稍微停顿,“他不是什么好人,背着你不知道做了多少事,你不能相信他,他威胁司臣……”
“闭嘴!!!你不用再解释了,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错误!我不想再见到你了!”说完,转身就要往门外走,陌言见势立马去追,两个人一阵撕扯,此时的李刚发狂般要挣脱陌言的束缚,挥拳间突然摸到了鞋柜上的花瓶,想也没想抓起来就朝陌言脸上摔去,没想到李刚会狠心到伤害自己的程度,陌言只是象征性的用左手挡了一下而根本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当发出剧烈声响的那一瞬,李刚也是微微一震,他居然没有躲!但是愤恨已经吞噬掉了李刚所有的理智,看着鲜血直流的左手腕,还有被碎片划破的脸颊。李刚的同情仅仅闪过一下,马上转头就走,此时趴在地上的陌言忍住疼痛,用最后一丝力气拉住了李刚的腿,“……求求你,别走,李刚。”
难得陌言会放低姿态求自己,但是如今的李刚早就不是之前那个懦弱无能只知道忍耐的李刚了。
用力踢开缠住自己的手,消失前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李刚已经死了。”说完头也不回就这么狠心的离开了,而趴在门口的陌言使出全身力气,向门口挪动,最后因为失血过多还是晕倒在了门边,只是紧闭的双眼却流出了两行晶莹剔透的泪。
在楼下徘徊的司臣并不敢走太远,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今晚会发生什么。突然楼下的铁门被打开了,走出来的正是李刚,狠狠的摔上大门,抬头看了看那个亮着灯的三楼。突然间,这个少年终于支撑不住了,蹲在门口就这么大声放肆般的哭着。
过了不到几分钟,一脸黑色的跑车飞速停在了楼下,借着幽暗的路灯,司臣惊讶的发现这个不就是那个拿司祁威胁自己的容成大少吗?刚想上前,却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记得容成昱给他的条件,李刚如果离开了陌言他的弟弟也会一切安好。想着自己的弟弟在别人手下,他突然丧失了上前的勇气。
看着容成昱紧紧的搂着李刚,将他送上副驾驶位,关上车门的一瞬间,他看到了那个胜利者自信的笑容。是的,容成昱最终还是成为了赢家。黑色的跑车扬长而去,带走了一切。
等了10多分钟,发现陌言还没有冲出来,不太像陌言的作风,发现事情不对。急忙上楼,门就这么大开着,而陌言早已经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颤抖着拿出手机正准备打120。发现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冲了上来,一看居然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难道是李刚叫的120吗?
而此时坐在车上的李刚和容成昱沉默的保持着这样的气氛,谁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
最后李刚紧紧的握了握手机,望着容成昱,“我决定马上去美国。”
听到这样的要求,容成昱从容的一笑,“没问题。一切交给我。”
——VOLUME ONE 【NATIVE LIFE】·完——
VOLUME TWO 【ABROAD LIFE】
35.重构的人生(一)
“你有没有想过平行时空这个概念?如果因为选择而衍生出来的结局像是树状模型在结点散发开来的话,你该如何在这繁杂无序的分枝中找到你最想要的那个结局呢?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能不能改写自己的人生,能不能改写自己的轨迹,塑造一个自己希望的样子?于是乎重构应运而生。在通过多次DEBUG(调试)程序代码之后,程序员会根据这些功能基础改善软件的整体质量,性能。使这个程序的设计模式和架构更趋合理,提高整个软件的扩展性和维护性。这是一个多么诱惑的选择,换做是你,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啊。”说话的是一个穿着Burberry经典款风衣围着驼色围巾戴着墨镜的一个白皙男子。粉嫩上翘的嘴巴轻轻的抿了一口咖啡,优雅的坐姿,360度无死角的外貌。听到刚刚的回答,站在他对面的几个外国女生都兴奋的尖叫起来。她们怎么可能不兴奋呢?因为她们终于成功邀请到了这个神秘帅气的亚裔年轻教授参加研究生入学高桌晚宴。
和教授道别后的女孩子们,站在远处意犹未尽的继续八卦着这位年轻帅哥,看来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美国,女生都是天生爱八卦的动物。
“天啊~没想到他这么善解人意,刚刚真的紧张死我了。”
“是啊是啊,你看到他的笑容没有,真的迷死人了。我差点都快晕过去了。”
“他还没有女朋友呢,咱们要不要努力一下啊?”
“努力什么啊,你不知道哦,他在那个圈子可也是炙手可热的。而且据说有一个大财阀的CEO一直罩着他呢。”
“啊~怎么这样呢~”一群可怜的女生失望的望向远处樱花树下坐着喝咖啡的男人,洋洋洒洒的樱花飘落在男人的肩上,美得好像一幅画。最后这群花痴还是不得不各自散去奔向各自的教室。
而这位年轻教授则悠哉的继续欣赏着这场樱花雨。
听说日本人赏樱的季节是那樱花飘落凋零的季节,花瓣离开枝桠,悲伤的消逝却是一场摄人心魂的美。而中国人随着历史的变迁而变得渐渐喜欢上团圆结局,看着盛开的花朵,怒放着的不仅是眼前的景色而是那颗饱受沧桑的心,受过太多伤痛的人只渴望淡淡平静的生活。
慢慢仰头,樱花的速度据说是每秒五厘米,突然间从上空飘洒下一颗粉嫩如初的樱花花瓣,不急不缓从天空飘了下来,接着又优哉游哉的飘到了与之平视的高度,最后慢慢落到了咖啡杯中。男人没有组织这一切的发生,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它投入了咖啡的怀抱。淡淡的笑了一笑,笑着这个义无反顾的樱花花瓣,也笑着那个义无反顾曾经的自己。
“嗨!Gone。”一个人高马大的外国老男人骑着自行车挥了挥手向男人打了声招呼。
“嘿,Hansen。”这位Hansen是自己的同事兼好友,平常最喜欢的就是环保加运动,每天上班骑自行车下班也骑自行车,车不离人,人不离车。是个友善又有趣的老男人。打过招呼后,老男人便又开始提速奔向哥德式建筑的大楼。
Gone,“走”的过去完成时,已经走了。
自己最爱的一本书就叫做GONE WITH THE WIND,而这个Gone跟那个“死去”的刚有着相似的读音。来到美国后,没有人认识自己,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过去,于是,Mr.Gone,这个名字就诞生了。这三年来,Gone脱胎换骨般学习英语,努力融入这个陌生的社会。他不再天天闷在宿舍,而是出去打工,参加各种各样的派对,去图书馆学习本地历史,去健身房锻炼身体。拒绝了容成昱所给的奖金,Gone希望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在异国他乡生存下来。而事实证明,Gone一切都做得非常好,现在的他因为健身的缘故,虽然没有那么明显块状肌肉,但早已摆脱了之前那种病态柔弱的形象。细长型的线条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身材匀称挺拔,健康又阳光。
而在社交方面的进步,更加是让那个自认为“比自己还要熟悉自己的”容成昱大跌眼镜。那个语吃,害羞,拽着衣角的李刚彻底变了,或者可以说彻底死了。
Gone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自信与从容当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除了努力和别人沟通,克服自身的恐惧,注视着对方的双眼来谈话,回家后还有对着镜子“演讲”般日复一日的练习。最后换来的是大学课堂上如雷贯耳持续不断的掌声,一个亚洲人在异国他乡能取得如此高的成就,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生活正如手中的咖啡一样,对于会品的人,苦涩过后那会是一种至醇至浓的香。
西雅图这个号称是女王之城的美国西北部城市,是一个濒临浩瀚太平洋,拥有辽阔海湾与湖泊的动人地方。温度四季如春,整个人在这里都能感到放松和愉悦。没有烦恼的日子过得飞快又幸福,三年时光仿佛眨了下眼就过去了。
如果让Gone忘记过去的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记忆就在那里,不能泯灭只能淡忘。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这种想法几乎天天折磨着初来乍到的Gone,夜不能眠。
记得他刚来到西雅图的时候,每当夜幕降临,身体就不由得紧张。一闭上眼睛,头脑里就浮现出自己离开时趴在地上的那个人苦苦哀求的眼神,不舍,思念,爱或是恨,渐渐被时光冲淡。
他也试着和别人开始交往而去忘记那个人,因为容成昱的一直追求,自己欠他的也太多了,来到美国不到一年两个人也确定了情侣关系。虽然做着所有情侣该做的事情,但是这段感情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心仿佛在三年前的那一个夜晚早已经彻底停止了跳动,心已死,如何会爱。
本来还想这么慵懒的继续呆上这么一下午,但看了看表,下午1点整,容成昱所乘的航班应该快到了,从容的起身,拍了拍落在肩上的樱花花瓣,松了松围巾,双手插兜从容不迫的消失在了华盛顿大学的校园里。
西雅图BFI机场,1:31PM,出站口。
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每个人都迈着匆忙的脚步,“碰!”的一声巨响,让人们忍不住的朝声源方向观望。
“看什么看!!”当大家看到的是一个凶神恶煞一脸胡渣的魁梧男人时变立即收住了好奇心,谁愿意没事儿找事儿去招惹这样一个粗鲁流氓。只见那个高大的男人蹲下身来,邋遢的打扮,更加深邃的眼眶,饱受沧桑的形象还是让旁边的女性不由得雌性荷尔蒙稍稍失调了那么一下。男人此时正慌乱的将掉落一地的衣物粗鲁的塞到箱子内,颤抖的左手根本帮不上忙,身边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男人的左臂却抖动的更加厉害,情急下只能痛苦的用着右手紧抓着这个颤抖无力的左臂,试图让它平静下来。
此时旁边的经过一个亚裔青年,看到同样是亚洲人的面孔心中变多了几分亲切,而且这个男人蹲在地上,行李又撒了一地,便好心的开口询问,“要帮忙吗?先生?”
“不用!”几乎是毫不犹豫野蛮的回答,青年觉得非常莫名其妙,不过确定了他还是少理这个男人为好的想法。
青年刚走了几步,突然发现那个邋遢的男人从后面紧紧拽住了他,还不断的喊着他听不懂的语言,“李刚?李刚是你吗?”
当看清亚裔青年的脸庞时,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并且这个男孩也开始用着本国的语言叽里呱啦的跟自己沟通着什么,看来是个小日本,狠狠的甩开男孩的双臂,颓废的走了回行李旁边。这个日本男孩于是乎更加莫名其妙,看着男人的离去的背影,一种哀伤的感觉油然而生,“看来还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嘿”日本男孩心想着,最后也融入在了离境的人群中。
回到行李旁,男人继续用着颤抖的手开始装行李,三年了,他用了三年去寻找一个人,他也用了三年去学会忘掉一个人,但是在这三年时间里,以上两件事他一个也未能做到。散落的衣物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刺眼的物品。那是当年自己送给那个人的围巾和耳罩,还记得那个飘雪的夜晚,他亲手为他戴上这些毛茸茸的东西,他笑得是那么阳光灿烂,眼中没有任何痛苦,只剩下很单纯的开心。看到这些,高大的男人突然浸湿了眼眶,李刚当时走得是那么决绝,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出院后的每一天,男人都会亲手打扫他的房间,只是期盼着有那么一天那个男孩会悄悄再次回到自己身边。而这样的想法慢慢在时间中磨灭。他再也没有回来,只剩下那一堆属于他的东西静静着陪着男人在默默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