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希说:“你讲吧。”
于是陈文森开始讲,他讲了好多,似乎要把一切与尚希分享。
“……我第一次上船没有晕船,但是我受不了腥臭味我还是吐了……我第一看人杀大鱼的时候,当时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
“……我当时看到海浪扑过来,害怕极了,我想这下会不会见不到阿希,但是一点事也没有,真想让阿希看看当时的景象,太壮观了……”
“……我碰到了一个女生和我们差不多大,性格挺开朗的,我们俩聊了一会天,觉得挺不错,要是以后到大学里找个这样性格的女孩也不错,挺欣赏的,不过我也挺喜欢温婉型的。阿希,你怎么了?”
“你刚才说什么?你要找个女朋友。”尚希觉得难以置信,尽管他会想到有这么一天来临,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大学里一个人挺无聊的,找个人陪还是不错的。你要不要考虑,你性格不讨喜,我可以帮帮你。”陈文森在开他玩笑。
可是尚希没有听出来,他有些苍白的说:“你以前并不这样。”
陈文森解释:“阶段不同,需求不同,大学里我想和喜欢的人度过。”
是喜欢的人,这四个字刺伤了尚希,可是刺在心上,他不能外露:“那你决定重色轻友了。”
陈文森一下子笑了出来,他看起来有些认真也有些玩笑:“希望阿希不要吃醋。”
……
尚希关上门,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他撕去伪装,发泄了一通,等他发泄完,房间一片凌乱,尚希坐在床边,有东西在他眼底溢出,有东西在他心底溢出。
第十三章
尚希只苦恼了一天,睡了一觉他很顽强的“站”起来。这又有什么,这本来就是他的单恋,什么都不能阻挡他喜欢他。
这是他自己造的局,然后自己跳进去,他明知道这是一个死局,却心怀期望。
不应该,不应该啊,他该早早离开,而不是越陷越深,他不该对对方有所期待。但是……
他那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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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有接人的大巴,老爸老妈们坐在后面,尚希和陈文森坐在前面,尚希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学子,父母,形态百千,他低头偶尔和陈文森交谈几句。
跳下大巴,他们走在前面,像所有的新生一样昂首阔步,既开心又激动,怀揣梦想,自信而洋溢。只有尚希眉间有着淡淡的忧郁,难得一见的奇景,却没人发现。
走到报到处,尚希和陈文森的院系不同,要单独行动。
陈文森叫住尚希:“对了阿希,不要乱跑,晚上我去找你。我只是担心你迷路……玩笑,是玩笑,总之我去找你。”
尚希:“……”
学生会的学长把尚希领到宿舍,宿舍是新建的标准四人间,他老爸老妈帮他收拾好东西,吃过午饭就和陈文森的父母汇合回去了。
尚希一个人整理东西,整个宿舍除了他之外也只来了一个室友。
“尚希。”
“贺明远。”打过招呼,聊了点,也就熟络起来。
晚上尚希打电话给陈文森,问他去不去吃饭。陈文森在那边说,你别动。他带着吃的来找了尚希。
吃完东西,拜托贺明远有事通知他,尚希和陈文森出去。校园小路上的路灯十分明亮,新生很多,大多是购买生活物品的,他们走到湖边,尚希从石头上跳下来,找到那片沙地大约的位置。
可是一年的时光不长不短,却足够让那片沙地消失,尚希站在那里,他低着头盯着那里却莫名的失落起来。
陈文森说:“变化可真大,才一年就不见了。”
尚希:“……本来就没期望它留下。”
“是啊,再次恭喜我们考上大学,顺利完成。”陈文森看着尚希,“阿希换你。”
尚希:“……恭喜你。”
“你说的不全啊。不过算了。阿希,你看夜晚的湖和白天的不一样。”
“本来就不一样。”
“但是晚上的湖也很漂亮。”
“还好。”
“阿希。”陈文森一顿,他轻声问,“你说四年之后我们会干什么呢?或者说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尚希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他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种事谁知道。”陈文森并未再追问,未来的事谁也不能确定。
他们没敢呆太久,很快回去。夜晚很安静,尚希和贺明远难以成眠,贺明远是想家,尚希却不是,他浑浑噩噩,脑袋炸成一团,总想着那句四年之后会怎样。
未来是不可掌控的,但是他的结局是注定的,四年之后他不可能像高中一样缠着文森,用荒谬的理由霸占着他。四年之后,都会改变,说不定他们不再是朋友。
变化不是要等上四年才会全部发生,尚希和陈文森的不同从他们分开的那一刻开始便渐露端倪。尚希称得上独来独往,我行我素,陈文森却是相反的类型,他能力很强,又能很快的融入新的环境。
尚希窝在床上,翻身看到陈文森的脸,他坐起来:“你怎么来了?”尚希说这句话很是正常,陈文森很忙,他参加了学生会,正跟着前辈们学习,新生的一些事情,他要多做些。
陈文森看他的眼神都要无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这么没精神?”
尚希摇摇头:“刚睡醒。”
陈文森说:“阿希,你这样不行,太颓废了。”
尚希反问:“怎么不行?”
陈文森未来得及反驳,他的手机就响了,尚希坐在床上看着他跑到阳台,然后匆匆忙忙要走。
“我买了吃的东西,本想和你一起吃的。你自己下来吃一些。真的没生病吗?要是病了,阿姨给你带了药记得吃。”
尚希打哈欠:“事妈。”
陈文森的脸一下就沉下来了:“不准这样叫我。总之先这样,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
陈文森匆匆离去,尚希从床上爬下来,吃了点东西,他吃了没几口,室友们就都回来了。他们看到他吃好吃的,都围过来,尚希也没小气,就都分了。
他们朝夕相处一个多月,已经十分熟悉。他们一边吃一边聊天,聊着聊着开始有点遮遮掩掩,尚希听着他们的对话古怪。
一个说:“有吃有喝就是最好的,其他的算个毛啊!”
另一个说:“就是就是,有什么想不开的。”
这话都听着味怪了,到最后还是说话爽快的齐泰说了出来:“尚希你千万别怪我们多管闲事,我们就是看你恹恹的,觉得你、你失恋了!真没别的意思。”
尚希含着一口水,咽不下去,他咽下去,古怪的看着齐泰。
贺明远硬着头皮说:“你这症状挺像的啊,失眠,没精神,饭也不吃水也不喝,符合绝食的特征,还老是走神,像是回忆似的……”到后面他就自动消音了。
尚希简直说不出话来了:“真没,再说,就算要甩人也应该是我甩别人啊。”
王锡彬:“被甩的人都这么说……”
他嘴快,贺明远和齐泰没来得及捂上。
尚希摇摇头:“……你们想多了,我只是最近心情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第十四章
爱情,相恋是幸福,相恨是痛苦,暗恋是折磨。尚希受尽折磨,冷水从他的头顶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刺激着他的皮肤。他抬头看镜子里那个人,眼圈泛黑,颓废。
他打起精神走出去。
他不甘心,不甘心这就是“失恋”。
他的爱情尚未开始,怎么能够是失恋呢?
陈文森终于闲了下来,他有了时间,就来找尚希,他也不是时常来,大一有晚自习,时间太晚他也不好打扰尚希他们宿舍。他一来二往也渐渐的和尚希宿舍熟悉起来,他比尚希要好相处些,尚希的舍友见了他比见了尚希看起来还亲些。
男生们的话题时常围绕着女孩子,陈文森经常来,贺明远他们就要问问他了,“认识校花不?”不是系花。
陈文森当然实话实说:“当然认识。”宣传部的部长,他是校学生会的,自然认识。
齐泰搂着他的肩膀,挤眉弄眼:“给兄弟说点内情。”
陈文森就笑:“要我说什么,说她没有男朋友还在单身?”
齐泰嗷了一声:“够兄弟,再透点。”
陈文森:“还要透什么?她不喜欢年龄小的之类的我就不清楚了。”
王锡彬说:“说的白点,到底喜不喜欢啊?”
尚希说:“就是再说点,你们也没戏。”
贺明远说:“也对,脚踏实地点吧,还是把目光放到系花身上吧。”
尚希:“……系花,你们也不见得有戏。还是真的脚踏实地点吧。”
陈文森要走:“阿希,别忘了这个周末出去吃。”
尚希点点头:“知道了。”
陈文森前脚走了,他们的话题还没结束,贺明远说:“校花我们是没戏,可是你们说文森有没有戏啊?”
齐泰说:“这个保不准,保不准。他是秘书部,怎么的和部长们很熟吧。不可能对校花没感觉,再加上他的外表不错,机会很大啊。”
王锡彬说:“朝夕相处,日久生情,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贺明远:“说的真顺溜。有才。”
尚希趴在床头:“校花是谁啊?”
齐泰摇头道:“校花当然是……尚希同学,你连校花都不知道吗?”
尚希看向贺明远:“明远校花是谁?”
贺明远还未来得及开口,齐泰又跟上:“校花,就是校花,叫顾忻。”
尚希:“明远,顾忻是谁?”
齐泰:“……”
贺明远扭捏说:“……我比较关注系花。”
尚希扭过头:“……你继续说。”
齐泰:“……顾忻是外国语系的,你知道的,外国语那种地方称得上美女的就能秒杀掉其他系的系花,顾忻比我们高一级是学姐,她一入学就在新生晚会上秒杀了上届校花以及众多花。”
尚希拍手:“杀花能手,厉害。”
齐泰:“……不管怎样,今年入学的新生没发现比她还漂亮的。哎哎,尚希你别睡啊,听我说完啊。”
尚希:“你说。”
齐泰:“人家不仅是美女。”
王锡彬:“还是才女。宣传部的部长,能跳能唱还画的一手好画,非常的古典文艺。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尚希:“重点是什么?”
王锡彬:“脸蛋好看,身材魔鬼,看着养眼,摸着肉感。”
其他人:“……”
贺明远提议说:“我们还是说说系花吧。”
尚希问:“系花是谁?”
贺明远:“系花十分漂亮,是我们新生。和我们一专业的,上公共课时,总坐在第三排,喜欢黄色的衣服。”
齐泰:“真的是挺关注的,有意思啊。要不要帮忙啊。”
尚希没了兴趣,他躺在那里,想着一些事情,文森说性格开朗的不错,但是温柔的女生也挺好的。
贺明远那里正在热火朝天,尚希插了一句:“校花温不温柔?”
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蹦出来,过了一会齐泰才反应过来:“怎么有意思?”
尚希没理他继续说:“有空去看看校花,看看本尊。”
王锡彬说道:“春心大动了。”
尚希说:“去不去,帮我指认一下。”
齐泰上下打量了一下:“你也不是没可能的?”尚希当然知道他想到别的地方去了。齐泰继续说,“长的不错,就别显摆了。”
尚希问他:“我怎么显摆了?”
齐泰气呼呼说:“你和你兄弟都挺显摆的。”
王锡彬说:“班草,大材小用;系草,当之无愧;校草,有力冲击。”
贺明远说:“言之有理。”
王锡彬:“来,击个掌。”
尚希:“系草?”
齐泰:“说的就是你。”
尚希:“我是想说,这个名字真难听,不过也受之无愧。”
“你们看,他得瑟。”
“你招的。”
“自作自受。”
******
尚希还没来见到校花,校花就自己找上来了,顾忻不是找他的,他是找陈文森的,尚希和陈文森出去吃饭,顾忻和她朋友逛街。一起碰上,便一起吃了饭。
尚希第一次知道陈文森听绅士的,绅士的帮淑女拉椅子,那位校花也受了,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
尚希在一边喝粥,他用余光打量着这位校花,她有没有才,尚希不知道,相对王锡彬的描述这位校花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的声音很悦耳,尚希不知道她是否温柔,但他几乎肯定,陈文森喜欢这个类型。
陈文森在一边偶尔聊一聊学生会的事情,有的时候给尚希夹他喜欢的菜,这看起来不可思议,旁边的两位美女都看他们,连带尚希都有看他,但他似乎并未察觉。
第十五章
就是这样,这样的温柔,像是他是他最重要的人,尚希无法对他不产生期待。
夜晚尚希和陈文森走在回去的路上,夜色很美,尚希问陈文森:“文森,你会恋爱吗?”
陈文森有点奇怪的看他,他似乎察觉的到尚希是在认真的问他,他认真的回答说:“阿希,没有人不恋爱。我当然会恋爱。”
意料之中的回答,这种事实并不难以接受尚希继续问:“那你会喜欢上什么类型?”
陈文森思考了一下说:“我还是喜欢温柔型的。”
尚希说:“是吗。”
陈文森反过来问他:“阿希喜欢什么类型的?”
尚希说:“没有。”他没有喜欢的类型,他只有喜欢的人。
陈文森不满说:“阿希,好狡猾,套出我的了,就不肯告诉你自己的了。”
尚希勉强回答:“和你一个类型的吧。”
陈文森说:“是么。”
宿舍到了,陈文森说 :“宿舍到了,今天我有点事就不过去了。”
尚希点点头:“再见。”
他要离开,却听到陈文森说:“阿希,要是有什么事,就记得要和我说。”
尚希:“……罗哩罗嗦的。”
深夜,尚希睡不着,他翻来覆去,难以下定决心。
齐泰受不住:“哥,要不咱下去溜达会,你翻来覆去,睡不着啊!”
王锡彬说:“要不要卫生纸?原木浆的,纸质优秀,夜晚必备,绝不伤身。”
齐泰:“……”
尚希说:“我去趟厕所。” 他在抽屉里拿了些东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