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嫌静风开给你的基本工资太高了啊?!”
辛格像微服私巡的帝王一般立在她的身后,看见郁天,眼神立时变得柔和起来:“几时来的,脸色怎么好像不太好?”
“没什么,也许有点累吧。”
“走,去我办公室歇会儿,顺便一起吃个午饭。”
“不用了,公司没给我放假,我偷跑出来的,得赶紧回去。”
“那我送你?”
“不用,医院门口有小余开车等在那里。”
“那,好吧……”
“我送你到门口!”小刘轻轻抓起郁天的胳膊,“快走吧!”
俩人走到门口,小刘忽然一跺脚道:“哎呀,上次忘了给你的礼物我放在休息室了,这次说什么也要送给你!”
“不用了,干什么非得要送我礼物……”
“你等会,我马上拿来!”
“喂……”
小刘飞奔而去,郁天又不好立刻走人,只好百无聊奈地等在门口,忽听一个声音道:“我找你们院长,请问你们谁知道他在哪里么?”
是廉子。
他找辛格干什么?
不过人家是义兄弟,找他有什么关系。
但是好奇心驱使他还是暗暗尾随在廉子身后,来到了辛格的院长办公室。
门关了,郁天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但是可以从窗帘的缝隙间看见他们,两人说了几句,廉子一直是笑眯眯的,最后辛格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廉子不满,踮起脚来勾住他的脖子索吻。
辛格亲了亲他的脸颊,廉子干脆双腿缠了上去,姿态极其冶艳。
辛格的手伸到他的背后,挪到颈子上,大约是按了一个穴位,廉子便全身脱力,软倒在地。
把廉子从地上拖起来,放到沙发上坐了,辛格的嘴边露出一抹笑来,那笑容让郁天不寒而栗。
他的行为举动,似乎完全没把廉子当成一个人。
倒像是,某个被控制的人偶。
“啊!偶像,原来你在这里!”
郁天抬指正要示意她噤声,却不想辛格已推门而出,看见郁天,明显一震。
廉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撞开辛格,气急败坏地夺门走了,小刘见气氛有点不对,把礼品盒往郁天手里一塞就闪了。
“情况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哥哥……”郁天努力地笑道,“你为什么会想要对我解释?这根本与我无关啊。”
“与你无关?”辛格瞪大了眼,一把将他拖进办公室,反手关上门。
郁天后背抵在门上,辛格手撑在他的颈侧,俯视着他:“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
郁天低下了头。
“喜欢是什么,你一个十五,不,二十五的人,不会不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吧?”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的哥哥会对自己说这两个字?!我们可都是男的!”
辛格单手轻轻捧住他的一边脸颊,眼神痴迷:“那需要什么理由?你说过会嫁给我的,我相信了,就这么简单。”
“我失忆了。”你不能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而胡诌。
“可我没有!”辛格激动地吻了上来。
不像平时礼节一般地蜻蜓点水,他甚至叩开郁天的牙关,唇舌纠缠起来,郁天虽然个子不如辛格,但还是用巧劲轻松推开了他,擦了一下嘴角:“对不起,我没可能会喜欢自己的哥哥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没可能的。”辛格站起身来,理了理郁天的衣衫,柔声道,“你别害怕,我愿意慢慢等,等你爱上我。”
“可我已经爱上别人了……”郁天脱口而出。
辛格大惊:“他是谁?!”
“廉介。”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辛格狠狠抓住了郁天双腕,眼里似乎有火焰在蒸腾,他不住地摇着头,五官逐渐扭曲,“你不可能喜欢上他的……”
“我没有说喜欢他,我说的是爱。”
辛格正要暴走,郁天身后的门被拧开了,门外站着廉介和连喜。
“喂,连喜,这就是你捧的超人气偶像?在这里乱搞男男关系也没问题吗?”廉介低笑着看向连喜。
他已换下了病号服,提着打完的吊瓶递给辛格,“这点小伤我就不住院了,廉子也不同意我呆在医院里,我等会就走,该换的药你都交给水玉好了,医药护理她都懂一些。”
“廉……”
郁天想说点什么,可只来得及开口一个字,廉介看也没看他一眼,冷冰冰地转身走了。
走了两三步,又停了下来,没回头:“辛格,我警告过你,做廉家相关的人,要洁身自好,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纠缠不清。”
18.为歌而狂
回张氏的路上,小余一直战战兢兢地开着车。
郁天坐在后座上,连喜在副驾上,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郁天,道:“你可别哭。”
郁天抬起头,双唇一抿,露出一个笑来。
“你还是哭吧!”连喜望向窗外。
等了半天,没听到哭声,小余从后视镜里一看,只见郁天一手一个棒棒糖,咻咻舔着,见小余偷看他,连抛了三次媚眼。
小小保姆车像醉酒了似的差点撞到交警身上。
车果断被交警拦下了,挨个给检查了一番有没有喝酒。
“没喝酒啊,驾照不会是假的吧?车开得跟耍杂技的似的。”交警一脸疑问。
“怎么可能?!我那么谨慎的人,车里载的可都是超重量级人物。”小余嘿嘿笑着。
连喜撑着下巴作思考状:“我该不该告诉张时远你的合同该到期了?”
小余趴在方向盘上欲哭无泪:“为什么罪魁祸首总是逍遥法外?我好歹是个姑娘啊,我是个清纯的姑娘啊,不是神经水桶粗啊,他怎么能……”
“相信我,他真的不是要电你,他的眼神是在说,那两颗糖,一颗你看着他吃,一颗他吃给你看,没你份。”连喜淡淡道。
“还好,”小余拍拍胸口,“他要真是喜欢上我,我男朋友该怎么办……”
“比起这个,你还是担心怎么向张总解释你的共犯行为吧!”
“这能怪我吗?他对我一笑,我就什么都答应了……”
“……”
“我改变计划了。”
张时远早就等在连喜的办公室,见他们一伙人平安回来,立马宣布自己的新计划,“原先的只出单曲的计划取消,这三、四个月的时间,郁天必须出第一张专辑,不拿出实力,单依赖外界的力量,走上这条路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张氏,需要的是能红很久的艺人,红极一时的,我张氏要多少有多少。”
“可是,毕竟是第一张专辑,不花上一两年来充分准备的话……”
“你是对作曲作词没信心还是对制作没信心?还是对他,”张时远一指郁天,“没信心?”
“这个……”
“颜逸的全国巡演下月就要开始了,我希望每一场的开唱都由郁天来。”
“喂,这样对比是不是太明显了点,这让郁天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郁天资质是不错,但比起颜逸这个资深大腕,还是有很长的距离的,尤其是对方的粉丝力量十分强大,男女老少通吃型,一着不慎,郁天极有可能被吐沫给淹死。
张时远的镜片遮住了他的一双丹凤眼。
他有时打扮得比当红明星还要时尚,叫那些在舞台上在大荧幕上活跃的人都要自叹弗如。
“你觉得我这么做有点残忍?”
连喜点头。
“不这么做,众人永远也无法知道,谁才是舞台之主。我不会刻意偏心于谁,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用来坐的位子毕竟有限,谁想要坐下,就得先把别人从座位上拉下来。如果不能,那他大抵也只够配做垫脚的。”
“那至少也得先找个不那么强悍的对手……”
“这样才符合我的美学,你说呢?”张时远拿钢笔戳着连喜的左胸,“这里,野心,要够大,才会走得更广阔。”
“虽然我对郁天有信心,但是,这样拉仇恨没有问题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连喜斜视了他一眼:“就算要分手,还不忘弄得对方永不翻身,你这样下去,可没有人会陪你终老的。”
话未说完,就被砸了满头满脑的文件夹。
张时远吹了吹笔尖,盖上笔帽:“你知道得太多了。”
颜逸的全国巡演,得到了乐迷一如既往的热情欢呼,全国十来个场馆几乎场场爆满,他的专辑一年一张,很规律平稳地发展着,巡演时更有许多大牌歌手、音乐人或者DJ以各种形式来捧场。
他找回自信的同时,一个人的存在却像根刺一样梗在他的前面。
那就是郁天。
十来个场馆的开唱,虽然都只是简单的开胃小菜,但每一场都是不同的曲目和舞蹈,他在舞台上一毫厘的差错都没有,尤其是舞蹈,颜逸不得不承认自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不过他胜在有群众基础,毕竟现场的粉丝都是冲着他来的,目光自然是凝聚在他的身上,他也比郁天更懂得掌控现场以及舞台上的感情把握。
比起他来,郁天更像是个无视外界存在的、狂热的艺术爱好者。
巡演一完,郁天立马被连喜封锁进魔鬼训练营。
先前对郁天百分之两百的放心,已经减至一百二十了。
连喜不得不承认,张时远真的很狡猾,这次如果郁天顺利PK掉了颜逸,那么颜逸直接被他提上淡出娱乐圈的日程了。
如果没有,不用他多说,郁天和颜逸将同时会有压力,会更加倍努力,自然无形为张氏捞金。
只是,不过不管有没有被比下去,颜逸都不再是张氏的NO.1了。
娱乐圈的竞争,就是这么残酷。
他有些同情颜逸,不管怎么说,颜逸的努力,娱乐圈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没耍什么大牌,没闹什么丑闻,甚至绯闻都没正经闹过两场。
唯一的错误,就是对没心没肺的美学星人产生兴趣。
隔音玻璃的对面,是郁天在里面练嗓子,那股投入劲儿,连喜很是满意。
他打开笔记本,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休息时,郁天端了瓶水走了过来,连喜太过投入都没看见,他在做的事全被郁天看见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欺骗撒谎吗?”
连喜手一抖,一大段刚打好的字给剪切掉了。
他正在张氏的粉丝论坛上披马甲发帖,还刷微博、微群,甚至还有数个超级群的里管理着的一批“记者”。
他们批着记者或者音乐人的马甲,领着基本工资,唯一要做的工作就是炒作郁天作为歌手的名气。
合上笔记本,连喜揉了揉双眼,稍微做了下眼保健操,才抬起头来:“你那些丑闻这辈子想彻底洗白是完全不可能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大力宣扬你积极优秀的一面,而让人尽量忽略你的丑闻,直到你站在娱乐巅峰,足够俯视他们的时候。”
“其实我远远不如娱乐新闻上说的那么受欢迎是吗?”郁天低下了头。
“你说呢?”
“原来,一直以来,只有我自己在忽略那些丑闻。”
“也不能这么说……”
“所以廉介他,才会那么看不起我。”
郁天将腿抬到椅子上,抱在怀里,整个人在椅子里蜷成一小团。
连喜将椅子挪到他旁边,道:“你可以让我不替你撒谎,不替你炒作,不在公众场合发表赞美欣赏你的言论的,很简单,用你的实力说话。同样,想让廉介不看扁你,你也只有用实力说话。他现在看不起你,难道你就没有让他反过来为你痴狂的自信吗?”
“必须有。”郁天抬起头来,“胜过颜逸,足够吗?”
“嘛,差,差一点……”
“那胜过廉薇好了。”
“!”连喜张大嘴巴,“那个,很多事,都是说来容易……”
“我从来不说做不到的事!”郁天放弃休息,站了起来,直奔练歌房,边走边自语道,“也许胜过廉薇还不够……”
望着他的背影,连喜扯出个大大的微笑:“你太天真了……你可比自己想象的要受欢迎多了,哥这么做,完全就是故意给你看的啊!”
打开笔记本,发了条微博:“全部收工!”
郁天连续练了一天的歌,嗓子有点吃不消,回到家时,辛格亲自给他炖了一锅玄参雪梨鸡汤,伺候他喝了大半下去才算放心。
细致周到地一直照顾到他上床休息。
忙完这些,辛格才记起自己还有一些医学论文没有看,有些英文原着还需要翻译,于是一头扎进了书房,一直忙到深夜两点。
睡前必做的功课就是看一眼郁天。
还未推门进入,就听里面传来了沙哑的哭声。
几步奔过去,只见郁天脑袋在枕上左右摇摆,双目紧闭,依旧是在睡梦中,断断续续地哭叫着:“爸爸,别不要我……”
辛格皱眉,抬手抚上他的脸,抹去泪痕,轻叹:“他不值得你这么思念他的,他只会让你痛苦,他养你,就跟养一个高智商的宠物一样,他完全不够配做一个父亲的……也只有他,还有脸一直强调自己是你的父亲。”
手指拂上郁天的眉心,辛格迫切地想要让他忘记这噩梦,可催眠是有隐患的,尤其是经历过上一次不知道是谁做的催眠,他已经不敢轻易再动这个心思了。
捞起在噩梦的深海苦苦挣扎的人,搂进怀里,脸贴着脸:“如果你爱的人是我,如果我早他一步占据你的情窦初开,你是不是会快乐很多?他就算能给你全世界,也不会给你爱情的,你知道吗?他甚至祈求我接受廉子,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我求他,他没求过我任何事,可是为了廉子,他来求我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求我,我怎么会不答应呢,我当然会爱廉子,哪怕倾尽一生所有。
就让他自以为是地继续当个好爸爸吧。
我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在得知真相后精彩的脸色呢,可是现在还不行,得等我们真正属于彼此之后才行。”
近在咫尺的唇,形状姣好,唇角还沾着泪水,辛格低头吻了上去,有淡淡的薄荷味儿,看来他还挺注意自己照顾自己的嗓子的。
直吻到肩头,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辛格懊恼地放下郁天,替他拉好睡衣盖好被子。
郁天已经没有再做噩梦了,看来刚才的拥抱和亲吻起了一定的安慰作用,辛格放下心来,才不去管他是不是把给他亲吻的人当成了别的谁谁谁。
翌日,辛格做好早餐,准备去叫郁天起床,来到他的房间,却发现空无一人。
那次在印度发现郁天失踪后的担惊害怕又升腾上来,辛格下楼时甚至有些腿脚不利索,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好容易冷静下来,拨了他的电话,电话却不是本人接的,还好是连喜,不是什么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