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失眠了一夜的郁二,早早的就带着一脸苍白的郁大守在了门口。
门外的小南并没有禀报,这种时候叫人将军会发飙,那可是好不容易的享受啊!
太阳还没冒出头,房内就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大少爷和二少爷的感情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啊,这么个岁数了都还同床共枕!
不一会儿,门开了,小南示意一旁的人端上早餐,重天也注意到了一旁的那两兄弟,开口说了句:“都来了啊!”两人一起上前请安,重天注意到郁大下意识的收回了首先迈开的腿,让一旁的郁二走在了前面。
重天应了应,端着下人递过的粥,看来这个郁二也有问题啊,怪不得昨晚将军让他今早悄悄的带郁大来。唉!真是越想越头痛,还是先吃早饭吧!
等两位少爷用过了早饭,在外等候多时的两兄弟进来了,郁二一进门就噼里啪啦的讲了起来,意思是自己的哥哥一定是有苦衷之类的,而郁大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语,好似自己弟弟所说与自己无关一样。
“闭嘴!”一大清早就在那聒噪,惹毛将军了,这么早起来,不是为了听你废话的。将军这一句,重天顿时觉得世界清静了。
没了郁二“悲痛欲绝“的哭喊声,房里顿时静了下来,仅有几人轻重缓急的呼吸声,郁大还是低着头,只是一双宽厚的的手时不时轻微颤抖着。
将军喝了一口茶,茶杯落桌,“郁二,你先下去。”将军开口了,郁二又是一阵错愕,这个将军大少爷就没按章出牌过!
“少爷,我……”还没说完,就被小南拖了出去,将军说话不喜欢重复。弟弟被拖走,郁大动都没动一下,只是那张苍白的脸更加苍白了。
重天的思维从来就没有跟上过将军,不过他还没看出这个郁二哪里出了问题,将军就直接把他给轰出去了。
好吧!关于推理神马的表示自己实在不行了,又一次觉得自己没有价值了!!
“说吧!”说?说什么?这问话有够高深的,让回答的人根本抓不住个准,能最大限度的套出话来。
虽然不知道将军是不是在套话,但重天星星眼啊,不愧是他家的,连审问都那么帅!
郁大还是低着个头,像极了全叔的厚唇几次蠕动,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呵呵……不想说?”将军难得的笑出了声,但重天只觉得全身一阵发冷。
“还是不敢说?嗯?”一听这个,郁大终于抬起了头,一双眼睁得大大的,还是不开口,重天觉得这人真有些厉害,在将军如此威压下还能保持自我,实在是不容易啊!
抬起的头,与将军对视片刻后,终于吐出了两个字:“是我……”将军又喝了一口茶:“哦?是你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我……是我下毒害了父亲!”终是说出了口,听人亲口承认了,重天一阵火冒,将军却还是面无表情,动都没动一下。
“我记得你不止一个弟弟吧!还有一个呢?”完全不理郁大所陈述的犯罪事实,问了个完全不着边际的问题。
郁大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连重天都看出了他的颤抖,他弟弟怎么了?
“你三弟在一个月前失踪,全叔随后病倒,还有……”将军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只是笑望着郁大,“还要我说下去?郁大,嗯?”郁大像是失去了所以的气力,身子剧烈的摇晃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将军。
“哼!到这一步了,你到底说不说!还真当我傻的不成!”茶杯一砸,语气一变,将军终于发飙了。
郁大在这一张一弛中彻底崩溃了,颤抖着,反复的说着:“不能说……不能说……”近似痴呆,思绪不知飘去了何方。
重天见人都有些傻了,有些急了,这可不行啊,全叔的毒还没解呢,他们明天可就要走了,在这里和他说不说的还不如去问问王御医研究得怎么样了。
“林,我去看看全叔,你继续!”得到将军的首肯,重天直接出了门,在这里看你们猜来猜去的游戏,还不如多看看全叔来得实在。
房里的空气经过一天一晚的换气已经好了很多,王御医说中毒的人要多呼吸新鲜空气,而且现在江南的气温已经很适中了,开着窗也不会吹凉了。
进屋以后,下人刚刚把药给全叔喂下,王御医在一旁把脉,高耸的眉头自昨天开始就没平坦过。
为什么自己的血这次就没用了呢?王御医说血果的药性太强,不适合全叔,估计一服下,毒还没解,人已经翘辫子了!!
“全叔怎么样了啊?王御医!”王御医只是摇头,“这毒也的确奇怪,他不扩散,就呆在原地,却又在不断腐蚀人的身子,老夫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奇怪之毒!”
他老了,早没了当年研毒时的热情,若是以往,他早就激动得几天几夜睡不着的研习此毒了吧!但现在身子和经历都跟不上了,看来是到时间找传承衣钵的弟子了。
失落的点点头,那头的郁大死不松口,这头的全叔越来越衰弱,要怎样的铁石心肠才忍心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在自己面前慢慢逝去,他现在真想狠狠抽那人一巴掌!
接过下人手上的白帕,亲自给全叔擦拭脸颊,“全叔,你可要坚持啊!你还没看到你最疼爱的重天过上幸福的生活呢!”一遍遍的擦拭,一遍遍的呼唤,传递着最真挚的情感。
眼中的泪意终是止不住了,一滴热泪掉落在全叔苍白的发间,瞬间消失不见了……
27.遗憾
重天走后,房里只剩下将军和郁大,摔碎的茶杯混着茶水零碎的分散着,淡淡的茶香,冲散不了一室的沉闷之气。
“郁大,我离家虽早,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一个人再怎么变,本性也不会变。”将军难得如此说话,看向郁大的眼也是含着丝丝感激的。
郁大抬头看了看将军,俊美的面庞,依稀还有小时的摸样,不过那周身的贵气确是当初那个落魄少年所没有的。
站起身,背着手慢慢的踱到了门口,望着门外的大树,忆起了那个饥寒交迫的日子,就是这个一脸憨厚的男子给自己带来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温暖笑容。
“大少爷……”强压没有用,但情感的攻略却直接抨击了郁大摇摆不定的心,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这么多天的痛苦压着自己,这个男子早已承受不起了。
一阵痛哭之后,郁大说起了这一年发生的一系列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大约一年之前,重天被将军接到京城之后,诡异的事发生了。
一向好动的郁三突然安静了下来,整天在屋子里呆着不出来,家人只是有些奇怪,也没怎么在意,以为是他收了性子,过问了几天也就任他而去了。
谁知一个多月之后的一天,郁大与人应酬回来,喝了点酒,回到房里,就想好好睡一觉。可是,多日未见的小弟却坐在自己床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还来不及发问,只闻得一股异香,就没了神志。
等第二天醒来,见到小弟的惨象,大脑一片空白。木木的起身,还留在身下人的物事滑了出来,红白之物缓缓的流淌而出。身下的小弟有些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慢慢睁开了双眼,一双迷茫的双眼望向有些呆滞的郁大。
“大哥……”沙哑的声音唤回了郁大的神智,他像见鬼一样的跳下了床,衣衫不整的冲出了房门,独留下声声呼唤着他的郁三,门口吹进的风吹散了那一室的糜烂。
失去理智的郁大,一路横冲直撞,撞到了正要出门的全叔。一见儿子这个样子,全叔火冒了。马上就要娶妻了,还敢乱来!!
“阿大!你这是什么样子!!”父亲暴怒的声音唤回了郁大的神智,望着自己的父亲,悔恨的泪水流了出来。
难道有什么隐情?全叔觉得不对劲了,看他衣衫不整的,不知房里有什么狐媚子?疑惑的看了看儿子,还是担忧占了上风,拖着郁大就往他房里冲去。
父亲一去那还不气死!死死地拖住父亲不让他去,可是越是这样,全叔的疑虑就越深,让人拉住大儿子,自己往他房里去了,那一刹那郁大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可是父亲去时,郁三已经走了,独留下一屋子的狼藉,全叔一见床上的血一股怒火直冲大脑,这个混账!
郁大被父亲勒令待在府里不准出来,等娶妻那天再出来才能出来,此时的郁大松了一口气,这才有时间去回忆昨晚的事,可是他什么印象都没有,只有那紧凑而柔软的触感,让人疯狂的上瘾。
自己的前一个妻子因难产而去世了,孩子也没活下来,自己帮着父亲打理生意,也没了那心情。
可是月老牵红线挡也挡不住,自己无意之间救的一个农家女,不嫌弃自己硬是要以身相许,所以才定下这门亲事,只等黄道吉日就娶她过门了。
可是却出了这档子事,郁大觉得自己真真的不是人,那时候冲出来没注意,现在想来,他应该伤的很重吧,那么多血,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也许在这儿关禁闭也是件好事,到自己娶妻那天,事情都淡去了吧,是吧?
父亲只是让自己不准出府,但郁大却连房门都没有出,几日来,那晚的记忆没有消退,确是越来越清晰了,梦中的小弟媚态十足,那一声声的呻吟让他在梦中都达到了高潮,他觉得自己着魔了,竟然迫切的想再尝尝那美妙的身体。
所以当郁三偷偷潜进房,抱着自己,不住的道歉,说是不该下药让自己得到了他,他只是太爱自己了。震惊的郁大,几次推开了抱着自己的弟弟,最终还是在他的亲吻中沦陷了,又是一夜的疯狂。
自此,兄弟俩就在那禁忌的疯狂中逐渐沦陷,越陷越深,无法自拔。郁大对自己弟弟的感情也彻底变了质,对于那逼近的婚期与弟弟心痛的眼神,他头都大了,这么做就是在毁了自己他的亲弟弟啊!
想斩断这禁忌的线,却总是不由自主的与他共舞,自己已经38岁了,而三儿却正处青春年少,而自己也不能耽误一个淳朴的姑娘。
就在郁大纠结无比的时候,全叔去了京城,防备有些松懈的两人,被二弟撞破了他们的关系,这个心机深沉的混蛋借此威胁他们,他们一次次的让步,只希望自己的亲兄弟不要太过分。
可是,他居然给全叔和郁三同时下毒,逼着郁大背这个黑锅,让二少爷把郁府大权交予他,可是没想到将军居然来了,前功尽弃!
“那为何不直接说出来?”将军恨郁大的不争气,“郁二答应了,只要我做到了,爹和三儿都能平安,而且我与三儿的关系也不会有人知道!”
可笑!可悲!这种人渣的话都信?真不知道郁大是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不知他是怎么当的这个大管家!
这郁二还真当自己是这郁家的主人了,还费劲了心机的争权啊,如果重天还在这,他是不是连这主人都害了!
“小南!”在外等候的人迅速进来了,“在!”简洁而有力的答话,“你现在立刻去把郁二给我捆了,记住不要让他嚷嚷,找个地方给我把解药‘问’出来,明白了?”点点头,又快速的出去了。
郁大也擦了擦眼角的泪,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现在的他只在想,等爹醒来知道他与三儿的事会不会又昏死过去。
“郁大,我只想问你,是郁三更重要,还是你爹重要?”郁大沉默了一会儿,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字:“爹……”养他育他的父亲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他不会如此痛苦。
“那从今以后,就做好你的儿子,好好生儿育女,让全叔享享福,郁三我就带走了,你就当所有的事没发生过!”也许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对所有人都好!
郁大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所有的话最终化为了嘴角的一丝苦笑,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也许,今生他与三儿连兄弟都做不成了,自己的选择只会让他恨自己一生吧!
小南的效率那是很高的,没过中午就把解药给带回来了,给全叔服下解药之后,眼都不眨的守在床边,看着那个瘦弱的老人慢慢睁开了双眼,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全叔,来喝水!”把人托起来,把水缓缓地喂了下去,“二少爷?”全叔觉得自己在做梦,在京城的少爷怎么到江南了?
“是我!您感觉好点了吗?”点点头,头还是有点昏,“在睡一会儿吧!”把全叔放了下去,盖好被子,留下王御医,和将军出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全叔的三个儿子一个都没看到啊?将军深深的看了重天一眼,觉得自己很幸运,可以肆无忌惮的拥有自己爱的人。
将军没答话,只是拉上重天去了郁大的房,那里的郁三刚刚醒来,可想而知那是怎样一个沉痛的离别画面。
“这就是你要说的?”虚弱的郁三此时觉得自己痛的都没有知觉了,盼来盼去就是这么个结局,一句我们绝无可能就打发了自己,那自己所做的那些卑微到极点的事又算什么?
心痛到哭都没有办法了,他说这是最好的结局。是啊!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可对自己去是最残酷的惩罚!他说,离开吧,分开对大家都好,那就离开吧!让他眼不见心不烦……
“林……”在无人的角落重天紧紧抱住了将军,“原来这个世界好多遗憾……”摸了摸怀里人的头,“别怕!”不会有遗憾,这辈子都不会让你遗憾。
28.雨
昨日还是阳光明媚,今日却下起了大雨,还无法起身的全叔,经过一夜的修养神智已经清醒了。
还来不及和二少爷聚聚,人就要走了,连一向恋家的小儿子也突然要随两位少爷上京。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病了一场起来,所有的事都变了一个样。
窗外传来的雨声越来越大,紧闭的房门隔绝不了大自然带来的离别之乐,全叔拉着重天的手不住的嘀咕着,把能想到的都拉出来说了一遍,完全不顾将军越来越黑的脸,说得那叫一个欢啊!
“二少爷,你要多保重啊!”经历了生死,好多事都看淡了,二少爷什么苦都受过了,只要现在快乐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按住全叔要直起的身子,重天直点头,“全叔,你放心吧,林……哥哥他会好好照顾我的,你放心吧!你还是要注意身子,你看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能变成这样,可不能再让我这么担心了!”握着全叔的手,细细的交代着一切。
点着头,望向离床最远的小儿子,“三儿啊!你要上京我不阻拦,我只希望你照顾好少爷,多做少说,明白自己的本分,啊?”郁三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单薄的身子就直直的立在那儿,也不答话。
床边的郁大也没有说话,如果可以的话,三儿现在可能见都不愿见自己了吧!“三儿!”再叫一声还是没反应,全叔有点小尴尬了,这孩子怎么了,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这个样子自己怎么放心他跟少爷们上京啊,不是添乱吗!
站在一旁的小南,再全叔再次开口之前,撞醒了沉寂在回忆中的郁三。抬起头,睁着红彤彤的一双眼,见整个房里的人都望着自己,下意识瞟向了郁大的方向,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可把全叔吓了一跳,训斥的话直接忘到了九霄云外。
“三儿!你怎么了?”郁三没有答话,只是咬着红唇,一双眼死死盯着郁大,纤细的一双手握得死紧。
郁大狠下心没理郁三,“爹,三儿是太担心你,病倒了,这才好起来!可能是病后有些迷糊吧!”重天听得直点头,这郁大还挺聪明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