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绍一下吗?这位是……”菲拉的目光落在石锐身上。
“雪莉,克利福德的助手。”石锐抢在魔术师开口之前说。
“菲拉。很高兴认识你。”
拉丁美女微笑着打量石锐。虽然身材不够火辣,但那张精致而又冷艳到恰到好处的亚洲面孔,以及修长笔直的美腿却大大弥补了这一不足。从削瘦匀称的体型上看,她猜测魔术师的舞伴很可能是出身T台。
“我得说,克利福德,虽然你身边总是不乏美女,但雪莉比你之前的那几个可迷人多了。”菲拉打趣道。
“那当然,雪莉是最美的。”魔术师自豪地扬了扬下巴。
“这艘船看起来很不错。”石锐随手从侍者的托盘中取了一杯果汁,啜了一小口。
“这可是靠制作人的工资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奢侈品!”菲拉压低了声音说,“他们都猜瑞德是某个中东国家的王子,干这一行只是出于兴趣。这艘游艇的价格少说也要一亿。你知道那个《美腿秀》的节目吗?瑞德在里面客串评委。其实有不少人是为了他才参赛的。你看,嫁给石油王子,从此过上只需要为花钱犯愁的日子,这可不正是所有年轻姑娘的梦想!”
“你看起来好像没有这个想法?”石锐微笑着说。
“怎么可能!作为他的下属,我可比那群傻乎乎的姑娘了解他多得多!那家伙简直就是一头沙漠里的野狼!相信我,任何企图侵犯他领地的人,最后都会被他吃到连渣都不剩。只有天真的小女孩才会认为自己可以捆住野狼的心。对我来说,干好手头的活,不要让他来找我的麻烦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而且,他一点都不像他的祖先,如果他真的是中东国家的王子的话。他看起来可真实有够禁欲的,我从未见过他和任何女人或是男人有瓜葛。而且,他还是个十足的工作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菲拉不由呲了呲牙。
“咦?我们的金牌制作人先生过来了。菲拉,你最好小心,别被他逮住你正在说他的坏话。”魔术师对着不远处举了举杯。在那里西装革履的制作人正向他们走来。
菲拉立即转过头对着石锐做了一个给嘴上拉链的动作。
“怀什先生,抱歉,刚刚我被一点小事绊住了。你和你的同伴玩得还愉快吗?”瑞德.沙拉曼的目光在石锐身上停留了一秒,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你可以叫我克利福德的。”魔术师张开手臂给了制作人一个拥抱,“我们正巧聊到你呢!菲拉告诉我们,你对工作相当热忱。”
“我只是讨厌浪费时间。”制作人耸了耸肩。他脸上依旧严肃的表情让这个动作看起来一点都不协调。“那么,克利福德,对于你的第一次表演,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是的,我想我已经有了挑战的对象。”魔术师微笑着说,“是我迷人的助手雪莉给了我灵感。”他指了指身旁的石锐。
石锐不禁一怔,想不出自己在什么时候和魔术师谈起过任何关于电视节目的话题。
“太好了!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下周可以知道更多细节。菲拉,你会跟进的对吗?”
“哦,是的!当然!”菲拉忙不迭地点头。
“真是令人期待。”制作人微笑着说,“克利福德,我相信我是不会看错人的,你创造的奇迹将在全世界观众面前得以延伸!那么,我先失陪了。那些选秀出来的新人,我得把她们介绍给大家。对了,克利福德,要是你对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为你安排上我的节目。顶尖魔术师的临时助手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看点。”
“如果她们能有雪莉棒的话,我不介意再招一两个助手。”魔术师的手十分自然地揽上石锐的腰。
制作人在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后摇头:“那算了。今年并没有表现特别突出的新人,她们中的绝大多数演艺生涯都不会超过两年。即使是最好的一两个也没有办法超过你的现任助手。他们在找我了,先失陪了。”
“一会儿见,瑞德。”魔术师微笑着和制作人告别。
“看吧!真正的工作狂!”在制作人离开视线范围后菲拉立即迫不及待地说,“也许只有你能和他媲美。克利福德,你真的已经有点子了?”
“我可没有说谎的习惯。”魔术师举起石锐的手,用嘴唇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手背,“我得感谢你,亲爱的。如果没有你,我可想不到这个。”
对于魔术师再度热衷于在自己面前展露花花公子本性,并用自己作为挡箭牌的举动,石锐感到十分不能理解。当然,他更不能理解的是自己到底在何时给了魔术师灵感。
“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魔术师飞快地凑到石锐的耳边说。在重新挺直身体之后,他还不忘对石锐眨了眨眼睛。
“太好了!也许我们可以在周一或是周二约个时间来讨论一下你的想法?”菲拉一脸兴奋地说,“给你一个私人的小提醒,凡是瑞德策划的节目,预算都不是问题。”
“谢谢你的提醒,为此我将送你一份特殊的礼物。”魔术师将手缓缓伸向自己的上衣口袋,从里面取出了一支钢笔,交到菲拉手中。
“行了,拿好它。我说的礼物就是这个了。”魔术师微笑。
“就、就这样?”拉丁美女像是不相信魔术师的把戏竟然就此结束了。
“当然。”魔术师摊了摊手,“这只是一份表示谢意的礼物,我可没打算要表演魔术。”
“哦……”菲拉打量手里的小礼物。这支笔看起来甚至还是旧的。
“好吧,如果你一定觉得有什么魔术成分在里面的话,那是飞利浦.霍尔姆的钢笔,他刚才不小心落在签名处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找机会认识他吗?我好像在船舷瞥到他了。”
“啊!克利福德,我爱你!爱死你了!”菲拉忍不住扑上来给了魔术师一个香吻,“我这就去找他!噢!天啊!飞利浦是最棒的!我觉得他今年还能赢回一尊小金人!一会儿见!一会儿要是见不到,我星期一再打给你!”
拉丁美女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前甲板。
“飞利浦.霍尔姆几乎从不理会陌生人的搭讪。”像是看出了石锐眼中的疑惑,魔术师微笑着解释。
石锐确信自己听说过这个名字。那是个非常有名的电影演员。“你怎么知道是他的笔?”石锐清楚地记得,魔术师是在刚才签名的时候顺走了签名处的钢笔。
“笔帽上刻着他的名字,对着阳光可以就可以看出来。我有一次见过他用这支笔。我们忧郁的影帝先生似乎不习惯使用别人的东西,所以在任何时候,哪怕只是签个名也会坚持用自己的。”
“不过他今天把笔落下了?”石锐皱眉。
“也许他心情不佳,谁知道呢!”魔术师耸了耸肩,“说不定菲拉能赶上一次艳遇。”
石锐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他向来不能理解为何有些人能够将毫无感情基础的酒后乱性称为“艳遇”。
魔术师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搞不懂到底哪里惹恼了他的舞伴。
“啊!雪莉,又见到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僵局。
报业大亨的幼子只穿了一条泳裤,左右各依偎着一个比基尼女郎。碍于不断拦在他面前的魔术师,他只得将冲上来拥抱的动作改成了对石锐夸张地挤眉弄眼。
“嗨,华伦!怎么我在任何一个派对上都能看到你?”魔术师颇为无奈地说。
“克利福德,你不至于吧?我才帮你解决了你弟弟的事。说好了要公平竞争的。”华伦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受伤。
“我警告你,别打雪莉的主意。她是我的人。”
“哈哈!你会如此紧张只能是一个原因,你该不会直到现在都没能一亲芳泽吧?”比魔术师小了好几岁的损友不禁大笑起来,“雪莉,如果你喜欢游艇派对的话,我不介意天天为你办。”
魔术师脸上又囧又气的表情成功让石锐露出笑容。“不,我比较喜欢表演魔术。”
“噢!天啊!这一点我恐怕真的没克利福德有竞争力了。咦?舞会好像开始了。”华伦侧耳听了一下舞台上改变了的曲调,然后将酒杯交给自己右侧的女伴,对石锐伸出手。“同我跳支舞好吗?”
“你难道没听说第一支舞必须要跟自己的舞伴跳吗?”魔术师硬插进两人中间,拉起石锐的手走向舞池。
他们的“第一支舞”一直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在魔术师发现他已经快要饿瘪了的时候,他才建议石锐停下脚步,先去弄点吃的。
魔术师一边介绍一边将食物塞进嘴里的样子让石锐觉得十分有趣。他们几乎光顾了每一个餐台,一起品尝了超过二十道美食。魔术师始终没有放开石锐的手,不过好在他早就停止了无聊的花花公子腔调。轻松的犹如朋友般的相处氛围,这让石锐不怎么抗拒他的靠近。
不过很快,他的心情就变成了不快。
那是又一次“抽一支”的邀请。
在魔术师离开后五分钟,石锐无声无息地向船舷走去。
第十七章
游艇的后半部分远没有前一半那么热闹。越是往后走,甲板上的宾客数量就越少。静悄悄的船舷上只有一两对男女互相依偎着窃窃私语,以及几个打算吹吹海风静一静的客人。
在船舷的尽头,石锐小心地避开保安的视线,迅速转进船舱,然后顺着笔直的楼梯向下进入后甲板。留在魔术师身上的味道在这里被风吹散了。石锐站在原地仔细辨别了片刻,然后转入另一个方向。
“如果我是你就不去打扰他。”
石锐猛地一惊。他回过头,在船舱的阴影下突然亮起一点火光,一张严厉的男人面孔在橙红色的火光中晃动了一下。
石锐认出那是瑞德.沙拉曼,电视台的制作人,这艘游艇的主人。
他走进几步,终于借着从港口处传来的微光看清了制作人的脸。
一张方形的小桌被固定在甲板上。在桌子的两侧放了两把高背椅,制作人正坐在其中一张上面。桌面上放着一副被翻开了几张的扑克。看起来制作人像是正在自娱自乐,刚才的火光是他点燃了一支雪茄。
“来一局吗?Showhand?”
夜晚温暖的海风似乎让这个严厉男人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
“不了。”石锐微笑,“刚好你在这里。可以为我指个路吗?”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的魔术师正在忙,要是我是你就不会去打搅他。”
“很可惜,你不是我。”石锐看着制作人的眼睛说。
“……好吧。从那边进去,第三个门。他们在我的休息室里。”
“谢谢。”
背后传来洗牌的声音,石锐悄无声息地钻入另一边的船舱。他又闻到了魔术师的味道,直到一扇雕有老鹰的舱门前。门的隔音效果很好,石锐将手搭上门把手,在考虑了几秒后轻轻拉开。
此起彼伏的呻吟声立即回荡在走廊里。
休息室里四处都是纠缠在一起的肉体。黯淡的灯光从天花板上的彩色灯罩中挥洒下来,将一具具赤裸的身体照射得就像是一条条丑陋的长满了菌斑的肥大蠕虫。每一个男女都同时取悦着好几个人,或是被好几个人一起玩弄着。石锐甚至懒得去分辨魔术师的身影。舱门被重新合上。他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被拧下来的门把手向外走去。
“我早就说过,你最好不要去打扰他。”像是早就预料到石锐的反应,制作人用手指轻轻叩了叩叠在一起的扑克牌的背面,“来一局吗?”
石锐在制作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药效还有多久?”
“这是一批来自南美的新货。冲劲更足,迷幻期也更长,和普通的药物不同,它还有着某种提高快感的副作用。不过我给他们的量并不多。”制作人解释,“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可以清醒。”
“真是个周到的主人,嗯?”石锐嘲讽地勾起唇角。
“这在这个国家中也算是一种惯例。作为派对的发起人,我有责任给我的客人们提供一些必要的娱乐。我们开始吗?”制作人将理好的牌推到石锐面前。
中指和食指轻盈地夹起一张牌将牌切成两叠。石锐笑着挑了挑眉:“所以你在享受这种感觉,看着他们在欲望的深渊中挣扎?”
瑞德食指微动为双方各发了一明一暗两张牌。
“是的,我不否认,我所拥有的地位和财富使我有资格睨视这个国家中某些腐朽堕落的新一代。难道你就没有这种感觉吗?这个狂妄自大的民族正在从她的巅峰坠落,华美的楼宇正在从地基处开始崩溃。在我的国家,在男孩满七岁的时候,我们只给他一把小刀然后将他丢入沙漠。只有能够活着回来的孩子才能拥有继承权。我们是风的子民,永远不会像这里的人一样被药物带来的快乐所迷惑。要继续吗?”
石锐点头。
瑞德再次为双方各发了一张明牌。
“不,我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在我的国家有一种说法,叫做‘道法自然’。无中生有,有归于无,这是世间一切的规律,所有的人或是物都行走在这段旅程的中间。无论是在起点还是接近终点,我都并不打算改变它。让事物沿着本身的轨迹发展,这就是‘道法自然’的涵义。除了有些人……”石锐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除了有些值得我‘逆天而行’的人之外,我不会主动干涉任何事。继续。”
瑞德手指轻弹,两张明牌翻开在两人的面前。
“看来历史总是在不断重复。”制作人看着桌面上的牌,吐出一个烟圈。
此刻摆在瑞德面前是一对A和一对Q,而石锐的明牌则是方片2345。这一局几乎和他们在皇家赌场中的第一局一模一样。
“你觉得方片A会在谁那里?你的底牌还是我的?”制作人低声问。
“我突然发现我们忘记说赌注了。”石锐的唇角微微勾起,“希望现在补还来得及。我身上只有两百多块。”他从钱夹中取出所有的纸币按在牌桌中央。
“你要是赢了,可以带走这个。”制作人从脚边拿起一个黑色的长形匣子放在桌上。
石锐点点头表示接受赌注。“开牌吧!”
瑞德翻开自己的底牌,那是一张红桃Q,和桌上的明牌一起正好组成了Q葫芦。
石锐笑了笑:“抱歉,我赢了。希望这里面的东西不太贵重。”
他的底牌又是一张方片A。
同花顺赢葫芦。
石锐随手打开匣子。那是一支花瓣的部分镶满了钻石的水晶玫瑰,即便在这样昏沉的夜色中也闪耀着美丽的光辉。
“这是我正式向你求婚的礼物,希望你能接受。你将得到和我所有妻子同等的待遇。”瑞德交叉起手指平静地说,语气甚至有点像是在谈一份报酬不菲的工作合同。
“我以为在你的国家,同性恋是不被允许的。”石锐关起匣子,将它重新推回桌子中央。
“那只是因为这样做不利于人口增长。只要保证后代的数量,我可以娶任何人做我的妻子。你去了之后就会发现,我的国家对此的宽容程度远胜于这里。而且,除非我当着四个证人的面进入男人的身体,没有人可以因此起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