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这样睡可要感冒,身体才刚刚好一些。”艾融雪一边悄悄念叨着,一边小心的把姬均亮腿放平,棉被放好。刚欲把姬均亮的手放下,姬均亮却是被这些动作给吵醒了。“娘亲,你怎么来了?”睡意朦胧的姬均亮嘟喃的说着。
“听下人说,你执意不肯点灯,怕你夜里怕了,娘亲过来看看。”艾融雪边笑着边继续之前的动作。
原本还放松身子的姬均亮却在听到这话时,身子突然一僵,尔后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丝奇怪的望着艾融雪。“娘亲,你来了很久了吗?”
08.包子君的小秘密
“也没多久,一来就看到你睡得像头小猪样。均亮今日怎么对黑夜不怕了?”艾融雪轻轻用手拍拍姬均亮的身体,满是宠爱。
姬均亮看看艾融雪,眼中的神情越发奇怪,哥哥就在他身侧,也不知是否是困极了,却是在他与娘亲说话的时候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平躺着香甜的睡着,娘亲就在床边,几乎可以触碰的地步,就算哥哥用棉被盖着身体,可是头一直露在外面。不可能看不到,可是如果真看得到,娘亲怎么会这么平静?
“均亮你怎么了?神情这么古怪,是不是又哪不舒服!定是白日欢喜又走路走多了,娘亲说了不是说不可走,可是你才刚好,也要注意身体。”艾融雪误以为姬均亮的脸色是因为疲累的原因,爱怜的拍了拍姬均亮的背部,忍不住怜惜道。
“娘亲……”姬均亮打断艾融雪的话,以异常认真的语气叫唤道。
“嗯,怎么了?跟娘有什么不能说的?”
“娘亲,屋内只有均亮一个人吗?”
“傻孩子,除了娘当然只有均亮一个人了,夜里你又不要人陪睡。”
“是吗?”姬均亮低头望望孟哲,小脸越发的煞白,努力的扯开笑容对艾融雪道:“娘亲,均亮好困,明日在与娘亲说话好不好?”
“当然,娘亲也只是来看看你,困了就睡吧,娘亲过一会就走。”
“嗯。”姬均亮应了一声,乖巧的躺平,拉好棉被后闭上眼睛,不过一会,气息开始均匀了起来。
艾融雪在床榻边轻轻的有节奏的拍着姬均亮,眼神宠溺。过了许久,似乎是确定姬均亮确已睡着。小踏步的走出门外,“阿布,回屋吧。”
“是,夫人。”
“吱牙”门被轻轻关上,屋内烛光摇曳,一片安静。
像是过了许久,又仿佛过了一会,似沉睡中的姬均亮突然又睁开眼,利落的坐起,呆愣愣的望着孟哲,煞白的脸色有着不可置信,又有着他自己也难明的惊喜。呆呆的望了许久,姬均亮才试探的又一次把手摸在孟哲的额间,温温的,热热的。把手放至孟哲鼻间,浅浅的有节奏的呼吸从鼻间喷洒而出。明明是真实存在的人,为什么娘亲会看不见呢。难道……哥哥,均亮在做梦吗?
“滋”姬均亮用手用力的在腿间掐了一记,劲道狠了,疼痛至极让姬均亮忍不住痛呼出声。会痛,那么就不是均亮的梦了。可是哥哥,明明均亮能看见哥哥,能触碰到哥哥为什么娘亲会看不见呢。
第一次见到哥哥时,哥哥就那么安静的背靠着墙,一语不发,直到他开口叫着,哥哥才带着惊讶的应着他的声。
后来,每一次屋内有人的时候,哥哥总是会很安静的静静看着,而屋内的人也像是没有查察哥哥的存在般。
夜里每次与哥哥聊天,声音大了,阿爹第二日总会带着温和的问着他,昨日是不是又梦魇了。
总总被他忽视的东西现在突然全部在他面前显现,姬均亮苦恼的咬紧嘴唇,望着睡着的孟哲显得无措至极。
“均亮,抱歉哥哥睡着了,害你没地方睡了吗?”姬均亮不知就那样坐了多久,温温的声音后是柔柔的拥抱。姬均亮眨眨眼,好一会才看清眼前的一切。“哥哥。”喃喃的习惯性叫着。
“嗯,怎么了?”刚睡醒的孟哲虽说比之前好了许多,可是脑袋依旧有些昏沉。看着姬均亮面色难看的模样,以为是被他抢了床铺无法入睡而导致,孟哲一边应着声,一边把姬均亮抱入怀里,轻轻的拍着,顺带拉扯着棉被把两人盖牢,虽然天气不是很凉,可是夜深了,对于姬均亮这刚好的身子却很容易惹上感冒。
“哥哥。”静静的呆了一会,姬均亮又喊着。
“嗯。”孟哲应了声。
终于又安静了一会,姬均亮一边用脑袋蹭蹭孟哲的胸部,一边又带着闷闷的意味喊着。“哥哥!”
“怎么了,均亮?”孟哲眉头皱了皱,这样一直叫着他却不说话,全然不符全姬均亮的性子。
被迫拉离孟哲的怀抱,姬均亮黑透的眼睛与孟哲直视。彼此的眼瞳内可以清晰的倒映出彼此的影子,姬均亮眨了眨眼,孟哲眼瞳的人影同样眨了眨眼。姬均亮用手紧紧的抓紧孟哲的衣襟,突然笑开。“没事,哥哥,只是有好多话想与哥哥说,哥哥却睡着了。”微带撒娇的语调显示出孩童的任性。
“啊,抱歉啊,哥哥下次绝计不会这样了。”
“嗯,这次原谅哥哥,下次可不许了。哥哥,我好困,哥哥与我一同在睡一会吧?”
“可是……”孟哲迟疑,他刚刚才睡醒。
“哼哼,哥哥又不依均亮了,哥哥不喜欢均亮了。”
“不是……好吧,睡就睡吧。”不知为何,姬均亮这嘴皮却是一天比一天历害了,看着姬均亮那眼眸内的委屈,孟哲妥协。反正这脑袋似乎又开始晕沉了下去。
“好,那晚安。”被姬均亮用力推了推,怕伤着了姬均亮的孟哲顺着姬均亮的力道躺在了床上。姬均亮得意的笑了笑后,拉紧棉被却是蜷缩着靠紧他闭眼睡去。不过一会,却像是沉沉睡着。
真是孩子……孟哲笑笑后,晕沉沉的脑袋刚睡醒却又在这环境下睡去。
像是睡着的姬均亮,眼睛紧紧闭着,手却不由的用力握紧孟哲的衣襟,用力的小手都开始泛着白,可是就算这样,他还觉得不够把,身子努力的更往孟哲的怀里钻去。
哥哥,你只有均亮一个人看见,你是均亮一个人的,所以不要离开好不好。离开均亮会找不到的。
之后又是平静的过了十五日,赫边朝九月,对于孟哲或者姬均亮来说都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姬均亮已然可以稳稳的下地行走,甚至只要不是太过,已能小步的跑着。
“哥哥,我们来玩追逐游戏吧?”姬均亮走近孟哲身侧,小手拉紧孟哲的手掌,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开始摇晃。
“身子刚好一些,还是少运动一些更好。”孟哲笑,现世半个月,梦中已然过了两月有余,姬均亮原本瘦弱的身子因为这两月的调养迅速的开始有肉了起来,原本尖尖脸蛋也开始带着点肉嘟嘟的感觉,此刻因为刚刚跑了一圈,脸上还带着红意。又因为许久末见阳光的缘故,姬均亮的皮肤偏白,白白的皮肤配着那红意,到真有点半熟的红苹果。想到这里,原本的劝阻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笑意。“噗,咳咳。”
“哥哥,你怎么了?”姬均亮眼中刚升起对于孟哲的嘲意,却在孟哲的咳嗽声中却数隐了去,反而惟剩下的只有担忧。
“没事,小风寒而已,咳咳!”一边安慰着,孟哲却是又忍不住轻咳了起来。
“哥哥,小风寒,已来有两个月了。哥哥,要不叫大夫给你看一看,方大夫虽然不是很历害可是对于风寒却很有一手。”姬均亮小脸皱得紧紧的,眼眸里满是担忧,话语满是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孟哲愣了愣,他不知是否每个古代的孩子都是早当家,可是看着惟有在他面前还保持着孩童的天真,却因为担忧他的病情而闷闷不乐,孟哲的心软了下来。但自家事自己清楚,他其实只是一普通的感冒罢了,从那日姬均亮开始会行走时起,莫名而来的感冒,他原以为抗个两日就会好了,却不想随着时间的加剧,那感冒丝毫不见好转的趋势,在赵紫阳的劝阻下,他开始吃药,从吃药到现在,足足过了七天,依旧没有好转的趋势。医生给出的答案也只是他身体虚,所以比常人要好的慢一些。
可是他确信他从来没有跟虚搭上过边。但医生自不可能骗他,十五日一小小的感冒在吃药的情况下都好不了,惟有的解释也只是他身体突然虚弱了下去。可是为何会没有征照的虚弱了下去。孟哲苦思了良久,在看着姬均亮一天天好起来的同时,有个念头渐渐在心里成形,而后得到肯定。
也许这就是代价,他早就知道世上没有不用付出代价就可以得到的东西。他救了姬均亮,用着他所在的时代透过梦境救了原本会死的性命,那么他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照现在看来,他所付出的代价就是用他的健康换取姬均亮的健康。
“哥哥,似乎温度有升高的趋势。”不知何时,姬均亮的手已经附上他的额头。
“风寒自是温度比一般人稍微高些,没大事。咳”孟哲轻轻的把姬均亮从整个人爬在他的身上的姿势拉开,却不想用力大了,又是忍一不住咳了咳,望着姬均亮越发不赞同的神情,他知道多在这上面纠结无益,忙转移话题“均亮,你会跑了,那也就是说你的身子已恢复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过不久就要去学堂去学课了?
09.那些猿粪
“嗯,是要学课,不过爹不放心我的身体,说过几日会请先生上门授课。”姬均亮显得有些闷闷道。
“怎么,不喜欢上课?”孟哲好奇的问。
“不是,一上课,那均亮的可以自行活动的时间就越发少了,能看见哥哥的时间也会少了。”姬均亮摇头,说至后面却是越发沮丧。
“呵呵,怎么会,哥哥可以陪你一去学学课哦,实在不行,到时侯先生教了你些什么,你来教我好不了?”孟哲弯下身与姬均亮平视,带着商量的口吻道。
“真的?”姬均亮眼睛一亮,不过一会,嘴又嘟了起来,似乎觉得孟哲定是在骗他。
“真的,你哪日上课,哥哥第一次与你一起去上好不好?”孟哲笑,尽力让自己的表情严隶。
“嗯嗯。”孟哲重重点头,尔后欢喜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孟哲努力的咽回刚要出口的咳嗽,平了平呼吸后,笑着摸摸姬均亮的脑袋:“哥哥今日有事,明日再来看均亮,好不好?”
“这次只有两个时辰,哥哥就要走了吗?”姬均亮显得很不舍,不过看着孟哲微皱眉头似乎很为难的模样,却是随既又笑开。“哥哥,明日见。”
“好。”应完,孟哲就走出房门,尔后迅速的往前飘了一段距离后。“咳咳咳”忍不住一阵大力的咳了起来,直到咳得胸口有些痛那喉间的痒意才算好了些。姬均亮还是孩子,所以总是会被他成功的转移话题,可是如果他在呆的话,他的咳嗽肯定会影响姬均亮的心情。
今天呆的时间不长,说是有事,对于梦境中的他又会有什么事?孟哲无意的四处晃着,显得有些无趣,除了自身偶尔的闷闷咳声,安静的姬府像是全部入睡了般。古代就是这点不好,每次入梦都很早,而像他这种每日晚上入梦的人真是有些无趣。孟哲悬空盘膝坐着,准备看着月亮的滑动痕迹来估计时间,看看他是否已经全部猜准,这很无聊,不过确实他就无聊着。
“一枚铜钱,两枚铜钱……”咦?数桐钱,这个声音有些熟,而且数铜钱就是说有小秘密可以看了,那他也就不用对着月亮猜时间了。孟哲嘴角上扬,眼睛因为望远了而微微眯起。不过黑色中的姬府对于有着近视的孟哲来说自是什么也看不清,但那有什么关系?孟哲顺着那声音飘了过去,数息就到了那发出声音的地方。
那是一个面目憨厚年约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上身穿着一身粗糙的麻布衣,下身是同样粗糙的麻布长裤,脚上套着一双已经洗得发白的草鞋,赤裸在衣服外的皮肤是粗糙的黑色,看这般模样,这应该是一个以力气工作的长工。这次那长工的身上依旧拿着两吊铜钱“一枚铜钱,两枚铜钱……”像是对着最重要的珍宝般,认真而小心的数着。一枚枚铜钱在长工粗糙手指间滑动,掉落。
孟哲侥有兴趣的靠近,看着那一枚枚铜钱的晃动,只是当那长工数了一遍,又数着第二遍时,孟哲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总感觉这一幕似乎无比熟悉。“一枚铜钱,两枚铜钱……”
“就两吊铜钱有这么长时间好数吗?”孟哲忍不住出口道,话一出口,他终于明白为何会如此熟悉了。
上身穿着一身粗糙的麻布衣,下身是同样粗糙的麻布长裤,脚上套着一双已经洗得发白的草鞋,赤裸在衣服外的皮肤是粗糙的黑色,他走一步,这个身体随着走一步。“你是谁?”开口,低低的憨厚声音瞬间响起。附身?穿越?这一幕他记起了,就在姬均亮刚会行走的那一天同样发生过,因为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就一直没有在去想过,在加上之后就开始的感冒,人并不是很舒服更没机会离开姬均亮,而现在这一幕如出一则,甚至连地方也是……孟哲往前走了几步,推开那碍事的树木,果真看到那依旧发着臭味的茅厕。
真是……这应该叫桂平的都是什么恶趣味。孟哲不爽的皱皱眉,“玲玲”手上两窜铜钱闷闷的撞击发出声响。这样提着也不是一回事。孟哲心内叹道,而后认命的找到之前的位置又挖子起来。不过寸把深,手上就摸到铜钱独有的触感。这人,难道每次都在这藏钱,孟哲心头的好奇心起,也不急着埋钱了,四处望望,并无旁人,干脆把手中的铜钱放至一旁,尔后用双手把那埋入土地的铜钱挖了出来。
“一,二,三,四,五,六。”里面出乎意外的意有六吊铜钱,上次他埋的时候可清楚记得这地方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也就是说事隔两个多月,这桂平的加上现有的两吊铜钱总共存了八吊铜钱。这桂平还真省,或者是存钱娶媳妇这念头支撑着他。心头这念头一起,一穿着奴俾服,样子清秀的女子在他脑中显现。咦?这脸有点眼熟,孟哲皱眉,努力想了想,对了这不是那厨房的帮衬俾女巧儿么?孟哲伸起手,看着眼前那双粗糙的手掌,嘿嘿笑了起来。
“嘿嘿,媳妇,嘿嘿,存钱,嘿嘿嘿”安静的环静下,那带着坏笑的憨厚男音显得无比诡异,笑了一会,孟哲总算收敛心情,不好意思的四处望了望,他刚才似乎有点兴奋过度了。幸好没人。孟哲略微平了平心情,看着堆在脚边泛着泥土味的铜钱,嘴边泛出一温柔的笑意。这是一个靠着自己努力,努力存钱娶老婆的好汉子。
“祝你早日心想事成。”嘴里嘟喃着惟有他自己懂的话,孟哲把那铜钱全数埋了进去,用土填平。尔后悠闭的用这实体去了茅厕一趟,有了实体,那尿意却也是有了,进了茅厕,意外并不是他一个人,这应该是他第一次除了姬均亮与别人展开的对话。那中有四人,都是他曾有看过数次的人,分别是家仆甲乙丙丁。
“桂平,这么晚还不睡?”家仆甲
“嘿嘿”孟哲傻笑。
家仆甲瞄了一眼孟哲自顾自的走掉。
“估计跟我一样,被那尿憋醒了。”家仆乙
“嘿嘿”孟哲继续傻笑。
家仆乙奇怪的瞄了一眼孟哲而后走开。
“这茅厕真臭。”家仆丙捂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