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办公的他还是不堪电话的骚扰，拽起震动中的手机，也不看来电显示专心致志地工作，按下通话键，不耐烦地打发道：“你好，如果您有什么活动想邀请我，有什么方案想和本出版社合作，很抱歉，我并没有这些打算，近期之内也不会考虑，请您别再打电话了，以免浪费贵公司资金，再见！”
尚未来得及按下结束通话，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阿舒，是我！王亦杰！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他没想到会是王亦杰，怔了怔，口气也放软了：“嗯，对不起，亦杰……找我什么事儿？”不好好陪家中娇妻，努力工作，找他做什么？
“没啦，很久没见你了，从上次婚礼到现在，好歹都几个月了，怎么，咱们哥两出来喝一杯？”王亦杰洪亮爽朗的声音萦绕耳边。
“好……还是那家酒吧？”面对对方的邀请，他是不会拒绝的。断了一切的想念，王亦杰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OK！那就晚上，嗯，八点半吧！那就不打搅你了，拜拜。”多年的默契让王亦杰知道聂瑾舒在工作，与他的约定聂瑾舒从不做过多要求，因此他尚未等对方回话便挂断了电话。
手里拎着手机，仰头凝视天花，聂瑾舒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走到客厅的储物柜里拿出一包烟，抽一根叼在嘴里，从不在家里工作时抽烟的他，今天轻易地打破了这个良好的习惯。
浑浊呛鼻的烟雾，热辣苦涩的味道都不是他所喜爱的，不过，在那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中沉思，却是所有烟民喜爱吸烟的共同理由之一吧！
和王亦杰在一起的记忆，就像掉进万花筒之中，不需要过多的理性，斑斓的欲望主宰他们的行为，无爱依靠微妙感觉而产生的关系，纵然很清楚只不过是青春期荷尔蒙产生的冲动，相对的成为同性恋他并不后悔，一切的不堪被人指责他并不害怕，但失去母亲的爱令他痛苦，或许令钟凡厌恶的过往令他惊惧。
王亦杰这个男人，在他的眼中就是这些感觉的集合体，充满矛盾，扭曲，不去见他不就行了么？何必自讨苦吃？但这就证明他当王亦杰并不是普通的朋友，存心避开对方，王亦杰会不依不饶地讨个解释，他也难辞其因，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到时候，钟凡会怎么想？他很害怕钟凡会感到受伤，舍他而去。因此，他就当做朋友见面，堂堂正正地去见王亦杰，方为上策。
电脑上传来钟凡的信息，今晚有空么？来你家蹭饭！
坐到电脑前，聂瑾舒回复写道，我今天得去和朋友见个面，吃饭时有时间的，但是没亲自下厨这时间了，怎么，咱们到外头吃，还是你乖乖地回家和你爸妈吃饭？
好吧！我听你的话，回家去，多点陪陪爸妈。
嗯，那些电话你就别理会这么多！知道没，别累着了，明天晚上再过来我家，我给你做顿好吃的，犒劳犒劳你。
那有没有机会来点儿爱情动作什么的？
这种事情到时候再说，今晚欲求不满请看自家产品……
聂瑾舒心里念叨，这色坯没救了。
嘿嘿，明天你就知错，好了，下班去！你也别整天蹲在在家里对着电脑。
头像转为灰色，钟凡离开了，聂瑾舒也走出书房，准备今晚的晚餐。
第三十八章：捉到你了
随便地披上外套，乘着月色早早地来到经常光顾的酒吧内，聂瑾舒前脚踏进店里，女侍应马上迎了上来：“聂先生！好久不见，最近都很少过来呢！”他还没说话，女侍应打着暧昧的神色继续道：“你家钟先生呢？”他和钟凡也会把这里视作约会地点。
他顿了顿，垂下脸，小声道：“嗯，他今天不来，我只是来和朋友小聚的。”走上二楼，坐到熟悉的吧台前，店内零零落落的客人并不十分热闹，他点了一杯啤酒静静地坐着。
厚重的酒杯上蒙上一层薄雾，随后是小水珠，小水滴，冷凝水沾湿了纸制的杯垫，杯内的啤酒不再剧烈地腾出白泡，沉寂了下来。
酒液灌入喉中，苦涩醇厚的味道还是直呛鼻腔，表面上沉寂了，内里依旧是充满了快要溢出的强烈味道，和他真像……
后背倏地被拍，爽朗的声音传入耳中：“阿舒，等了很久？对不起呀，还得帮老婆洗碗……”提起家中的家中娇妻，王亦杰粗犷的脸上泛起红晕。
聂瑾舒调侃道：“哦？日子过的还是有滋有味的嘛！”举杯继续啜饮杯中物。
招手示意酒保点酒，王亦杰老实答道：“的确如此，阿舒，现在出版社做的不错嘛！总算稳定下来了，是时候找个对象了，不是么？”说起好友的终身幸福，王亦杰可谓既担心又内疚，当年若不是他一时精虫上脑，阿舒就不会和他乱来，也就不会……
余光瞄见好友越发凝重的表情，聂瑾舒怎么不会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我找到对象啦！死蠢，担心什么，就算找不到对象，自己也可以过一辈子的呀！我又不是丧失劳动力弱势社群，是男人呀！连弱势社群都谈不上！”支着脑袋，微醺的他感觉到酒精开始在脑内发酵。
“找到了？他对你好不好？不会是什么骗人感情的花花公子吧？还有他……”担心对方的心情瞬间膨胀。
底层的思绪开始浮上脑海，理所当然地通过语言进行喷井：“干什么？！这是我的事好吧？唠唠叨叨的，你就够了，那么多年如果你还是对我有内疚之心，这才是最令我痛苦的事情，你明白么？”聂瑾舒还是能捏准个度，不至于在店内开骂，引人围观。
王亦杰愣住了，道：“可是毕竟是我……无论怎么样，我也得对你的事负上责任。”
聂瑾舒语重心长地道：“够了够了。不要那么在意我行么？你这个样子，我会以为你当初是喜欢我的……但是，傻子，就算是喜欢，也只是好哥们的那种喜欢而已呀！不要以为我们两个相爱了，然后你对我始乱终弃，还把我掰弯了，自己就去结婚生子。不是这样的，明白么？既然如此，你内疚什么，关心我没错，但是不用过分关心的……”
“我明白。”像个被教训了的孩子，王亦杰闭上了嘴，不知为何，他总是舍不得聂瑾舒的离开。
“你约我出来就为了跟我唠叨？”
“不行么？咱们是，哥们！快说，那个人怎么样的？”两人又趋于平静。
“又高又帅，很能干，对我很体贴，除了在床上有点坏心眼儿之外。”为什么他得像个女人介绍夫婿一样告诉朋友，他的男朋友是怎么样的？
“你们已经……”
“什么时候变内敛了？去你的。”
“今晚他知道你来见我了么？”
“不知道，就说去见朋友了。”
“你不怕他误会？”
晃晃空空如也的酒杯，聂瑾舒道：“怕！可是不来见你，这不就证明我躲着你，还不更难看？若是他现在在这里，我可以好好地解释。”
“那你就好好地向我解释吧！”不知何时，钟凡站在聂瑾舒身后。
好吧！就干脆点，一次性地解释清楚吧！
第三十九章：揍你
莫名的压迫感萦绕在两人之间，聂瑾舒咬咬下唇，解释道：“我，今晚要见的朋友就是亦杰，对不起……”耳边的杂声变得模糊。
“对不起？你做了什么么？”钟凡的柔声细语不能让聂瑾舒感到一丝轻松，脚下像破开了大洞，他在不断下沉。
面对没有做出任何表态，也没有任何表情的钟凡，聂瑾舒也只是如实相告：“我只是怕你会误会什么，所以没告诉你我来见谁了。”
拉着聂瑾舒的手腕，钟凡快步走出酒吧，余下王亦杰和刚到的司徒逸面面相觑，酒客们也开始热烈地耳语。
寂静的街角中，钟凡喃喃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怕你误会，不希望你对我们之间产生什么质疑……就这样。”紧皱的眉在颤抖，双眸凝视着钟凡，渴求着对方的理解，对方的回应，聂瑾舒在害怕。
眼中为什么还是一片漠然，还在疑惑什么？告诉我，告诉我……
宛如两个正在栽种一棵名为“爱情”的小树的孩童，还在磕磕碰碰地摸索着方法。
“那个男人除了是你人生中的转折点，还是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在意他，甚至不让我知道他的名字！”钟凡猛然对上聂瑾舒的双眸，吼道。
聂瑾舒不为所动，淡淡道：“朋友，他还是我的朋友，很重要的朋友。不让你知道他的名字，我是希望你不要多想，没错，我对王亦杰是有着很深的感情，可我很清楚，只是对挚友的感情，没有一点的爱慕。”
“还记得那天早上你给我穿的衣服吧？是不是他的？为什么到现在人都结婚了你还留着他的衣服？”想着聂瑾舒心里还有这么个感情深厚的男子，钟凡就不吐不快。
“他结婚之前有时候也会来我家做客，顺便留宿，所以就有他的衣服了，没有扔掉是因为不知道哪天他又会去我家过夜，况且那些衣服也是他的，我干嘛随便扔掉别人的东西？”
“过夜？就是说在我之前，你们也……”敏感的词汇让钟凡口不择言，心里从不想这样怀疑对方，却在重要关头说了出来。
“没有！绝对没有！”聂瑾舒嘶声力竭地向着钟凡咆哮，“自从那一年就没有了……还嫌麻烦不够多么？我们没有这个资本错下去，没有……只是所谓的好奇，发泄……与情爱无关，那种关系，一戳就破，根本没什么借口维持下去。我极少与别人交谈，就亦杰一个好朋友，亦杰为人爽朗直率，你说，受诋毁的会是谁？还是亦杰和我撑过去了，孤立无援的我，连亲人都唾弃的我会和他没感情么？”
泛红的眼圈是如此刺眼，钟凡把聂瑾舒拥进怀里：“其实，你曾经喜欢过他，对吧？”就算是因为帮助，因为羁绊而产生的不明感情，在心里被署名为“喜欢”，哪怕后来想清楚不是的，可它却曾经是“喜欢”这种东西。
奋力抓起钟凡的衣襟，聂瑾舒哭着吼道：“钟凡！我爱的是你，去他的曾经！我现在喜欢的，爱的是你！我在为你解释，为你害怕，为你生气，为你哭泣，你看到了没有？！”
“因为我解开了你的心结？我向你示爱？如果不是我……”
一拳砸在钟凡的腰腹间，迅速脱离了钟凡的怀抱，聂瑾舒恼怒地又往钟凡的脸颊上揍了一拳：“吸引我的是你，我愿意接受的是你，不是别人。你不是很清楚的么？！”
头也不回地离开阴暗的角落，聂瑾舒生气得哭了出来，在大街上，公交车上都狼狈地哭泣着。
如果不是真心实意，就算让母亲复活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接受那个男人，钟凡，你为什么就不懂？
真心这种东西不是儿戏，不是拿来耍的……
第四十章：耍流氓
钟凡将近一个星期都没有见到聂瑾舒了，就算亲自上门按了老半天门铃也没人来理会他，脸上挂彩，站在别人家门前活像一个上门讨钱的不争气丈夫。
那天晚上本想约司徒逸到酒吧小酌一番，却刚好碰见聂瑾舒与王亦杰见面，也听到全部的对话，他只想到聂瑾舒暧昧的态度，告诉他只是去见朋友，何必连名字都不告诉
他呢？这种遮掩就证明了聂瑾舒还是对王亦杰有特别的感情，而那个王亦杰也是相貌堂堂，着实让他起了嫉妒心。
被对方狠狠地揍了两拳，瘫坐在街角，人也好像清醒了点。对呀！那种笨拙不懂直率的家伙就只会想出弄巧反拙的方法来照顾他的心情，怎么突然间就忘了呢？是没自信
赢过王亦杰，还是差劲地不懂得珍惜爱人呢？重要的信任也没能给他……
对父母的追问充耳不闻，处理出版社的工作时也是心烦意乱，甚至连自家片子的事情也搁在了一边，他不是打电话，就是亲自上门找聂瑾舒，可都不奏效，勿论网上留言
这种办法了。
打电话又没人听！钟凡丢下手中的笔，坐在椅子上叹息，出版社依旧正常运作，老板除了无视他这个秘书以外，其他的都一切照旧。
既然软的不行，他就来硬的！非得让聂瑾舒出来见他不可！
看到钟凡冲冲地走出公司大门，一旁的职员不禁咂舌：“又跑了？钟秘书不会是被人打了，打到头了吧？这样就跑了，这个月工资都跑没了……李经理，你在怎么就不让
钟秘书消停一下？老板不回公司肯定又是气在头上，能惹老板生气的就只有钟秘书一个，这次都动手了！”
李叔只顾着手上的工作，笑着胸有成足地道：“若真让钟凡停下，那老板就更气了！不让这两个家伙瞎搞蛮缠一番，迟早出版社都给他们闹垮了！”只能这一只眼闭一只
眼，年轻人自由年轻人的做法。
车停在公寓楼下，手持扩音器，喇叭对准聂瑾舒住的五楼，钟凡打开开关，全力嚷道：“五楼姓聂的！你给我下来！你这个禽兽，碰了我妹妹又不负责任！我妹妹才是个
大学生，你怎么怎么可以……”羞愤地撇开脸，捂着眼睛，作啜泣状，可谓声色皆俱。
这大吵大嚷惹来不少群众围观，就算钟凡在楼下如何卖力“表演”，如何“愤慨陈词”，如何引人注目，当事人聂瑾舒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你闹你的，我做我的，反正
不是事实，随你闹去，还得看你怎么完场！
“听说那个姓聂的环境还不错，怪不得这样胡作非为！小哥，我看你家庭条件不错，干脆替你妹妹另外找对象吧！”旁人既忍受不了钟凡如此大吵大闹，但也理解钟凡的
“苦处”，总不能私闯民宅，对方不出门你逮不着他也是无可奈何的，这衣冠楚楚的青年怕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吧！
苦主声泪俱下地叫喊，当事人竟然不闻不问，还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大婶你懂么？我妹妹已经……怎么嫁人呀？也只能嫁这个混蛋了！”话音刚落，民情更加激愤，甚至有人要直踩聂瑾舒家门。
“哇！有钱人就了不起呀！这还有王法的？！”一众长舌妇惊慌不已。
群情汹涌，这会儿上电视，喊警察都有可能，莫说钟凡不能圆谎，他也是百口莫辩，这家伙存心拉他下水，咬咬牙，聂瑾舒换上衣服匆匆跑至楼下。
只待聂瑾舒一出现，钟凡立刻大喊：“算你还有点良心！快走，我妹妹还躺在医院里要死要活呢！”抓住对方的手腕向车扯去。
“做什么……”拉扯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钟凡打开车门，身后一众邻居推了聂瑾舒一把，送进了车里，他马上踩动油门和聂瑾舒离开公寓。
第四十一章：丑妇终须见家翁
“喂！姓钟的，你带我去哪里！”车子正向着某一地点驶去，聂瑾舒失去耐心和钟凡耗下去了，“有什么你就说，别带我绕圈子！”急着开口的应该是钟凡而不是他。
钟凡还是保持着愉快的微笑：“很快就到了！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再和这个别扭鬼耗下去，他们这辈子就玩蛋儿去了！
这个男人又安什么心？！聂瑾舒慌乱地道：“做什么心理准备？！难道我把你打傻了？还是把你的肾打爆了，你就这样拿我开涮。”瞅了一眼沉默的钟凡，他道：“难不成，你还打算把我给卖了做GV男优？！告诉你，想都别想，我瞬间就把你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