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悲壮的瞥了一眼自己新换的‘爱疯’摇了摇头,默哀了自己的荷包几秒钟,知道在这种涉及到切身安全的东西,就算和柯霂临再唠叨,他也会全然不听。
我从柜子里翻出了个全黑不透明的垃圾袋,摸着月黑风高就下了楼,除了我自己看着自己像是去挖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去弃尸的。
公寓楼下就是花园,种了一棵松柏和一株垂杨柳,还又就是B城特有的月季花。平时在马路边种的花,我们小区倒也有很多。我想要弄点土倒也方便。
等等!什么玩意?我猛然往塑料袋里装土的手瞬间僵住,脖颈后面一片冰冷。刚才一个扭身,用余光似乎是看见了身后将近三米的地方,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后面有东西!我下意识的吸了下鼻子,还好,没有奇怪的气味。
那是什么?
这个意识在我的脑里面瞬间明了起来之后,瞬间两条路在我脑子里面出了来,其一是起身拔腿就跑,其二是扯破嗓子喉那姓柯的。
等我还没做出实际行动的时候,身后突然打出一道光,一声冷喝,“你是什么人?”
我转头的一瞬间,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警棍对着我,后面是一个戴着制服帽子的人,脸倒是也没怎么看清,这阵势应该是小区巡逻的片警。
我马上摇了摇头,道,“兄弟,没事没事,家里有个病号吐了满地,这不是想弄点土回去收拾一下吗。”
“哦,这样,最近咱们小区出贼道也多,我还以为你是贼。住几号的?来登记一下吧。”
“702的”
他收了警棍,拿出了个本子,翻了两页,用手电筒照了两下,问道,“叶先生?”
“恩,叶清。”
“好的,以后这么晚了您还是别出外面瞎逛了,还好我今天没直接拿着警棍捅上来。”那保安好像干笑两声,冲我点了点头,悠悠的转了身,慢吞吞的挪步走开了。
“你怎么这么慢?不就是弄点土?”
我拎起袋子,看了一眼八成是在楼上等了太久憋不住的柯大少爷,冲身后指了指,“装土的时候,差么点被人家当成了贼。走,回去吧。”
柯霂临侧头往远处看了一眼,让了一下身子,把我推了进去。
等东西都收拾折腾完了,又把那手机碎片彻底清扫干净了,我们才又一个床上一个地下,对着天花板发呆。本来回了B城每日睡眠质量极高,今日却被这事一折腾,睡意全无。
“喂,咱这都老夫老妻了,你还打算让我睡地上?”柯霂临在地上突然闷闷的一声。
我瞥了他一眼,“谁跟你老夫老妻了?你那身子骨那么健朗,在地上多睡睡吧。”刚想一翻身,身边的床一沉,转眼一看姓柯的竟是翻了身上了来,我头一懵,照着他就是一推,怒骂道,“靠,你怎么上来了?”
“恩?”他半眯着眼睛,睡意有些萌生,鼻音比平日重了些,他嘟囔了两声,突然声音在瞬间清醒了一般,明朗的问道,“叶清你还记得在柳镇吗?”
我正被他来的快去的快的睡意唬了个正着,胡乱的点了点头,“恩,那种地方的事情,怎么能是说 忘就忘的。”
“我别的到真的记得不多了。”他转了个身,好像是看着我平躺的侧脸,我被他看的不舒服,胡虏了下头发,转过脸问道,“你想说什么?”
“当时在那个山洞,我真的以为你被埋在下面了。后来能在那个烟囱里找到你,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他舔了下嘴唇,迟疑了一会儿,道,“后来我在那里看见你了,浑身黑乎乎的。”
“恩,就和非洲难民一样,对吧。”我翻了个白眼,知道他姓柯的接下来说不出什么好话。
“难得我不想岔你一次。”他用单子蒙了下脸,然后又拉了下来,看着我说道,“我当时看见你,就对自己说,管你小子是男是女,我柯霂临都要告诉你。”
他突然停住话音,我更是不自在,本来想自己给自己个台阶下,讲个段子把这尴尬的场面熬过去了散,谁知那柯痞子的表情严肃至极,害的我一张口就问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自己想去。”他白了一眼我,双手枕在自己的胳膊下面,紧接着话锋一转,问道,“下周二你有没有事?”
“干什么?”
“我去做手术。”
“手术?”我被惊的猛的起了身,看着他,疑惑道,“什么手术?”
他朝着自己的眼睛比划了一下,道,“给我那眼角膜拉上一刀。这近视不知道碍了我多少事。”
我一听他是要去做矫正视力的手术,倒是长出一口气,又想了想,问道,“那医生靠得住吗?不会一刀给你拉多了你就此就瞎了吧?”
那边沉寂了两秒,紧接着一双大手狠狠地摁了我头一下,柯大少爷没好气的怒道,“给老子睡觉!”
郭老不在学校里,对我唯一的好处就是,本来就没什么课的我,现在根本就是出于天天放假的状态。柯霂临柯大少爷这几天据说是要帮自己导师完成一个什么研究课题项目,天天早出晚归,让我看着他浓厚的黑眼圈就像指着他大叫他是瘦版的国宝。早知道理科生要比我们这些学文的要累多了,不过真看着还的是头一遭,要我天天这么做实验,肯定招架不住。
早上一睁眼,他人就没得一干二净,倒是给我留下了张字条,龙飞凤舞的字体,写着让我去实验楼204去找他。
我收拾穿戴了一下,坐着车就奔着学校去了。到了柯霂临他们的实验室,着实是吃了一惊。我知道他折腾的是什么生物转基因工程,到从来没想过这小子穿上白大褂带上眼睛还依旧有些个看头。他们实验室的小姑娘用余光瞥了几下笑的满脸春风的柯某人,又娇嗔的耳语了几句。
柯少爷看见我跟刘姥姥似的,迈着长腿凑了过来,低声笑了两声道,“怎么样?我这身行头还不错?”
我瞥了他一眼包裹在白袍子里的修长的身形,没好气的点了点头,转着眼睛看了半天,又道,“兄弟,你这眼镜不错,拿来给我试试。”
“你确定?600来度啊。”他不确定的看了我两眼,又战战兢兢的把眼镜摘了下来递给了我,他倒是聚光还没什么变化,可能是看的不清楚,又往前凑了两步。
“怎么以前不见你戴眼镜?”我说完把他那眼镜往鼻梁上一架,视线前面一片晕晕乎乎,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哪,迷糊的问道,“如何?不比你差吧?”
“得了,看你两眼无神的。还是还给我吧。”他说完把眼镜摘了下来架回到了自己的鼻梁上,悠悠的道,“我以前是隐形,这不是做实验不敢带么,对了,你过来,给你看个东西。”说完他拽了一下我的胳膊,又松开了,示意让我跟他去里面的小办公室。
我在椅子上还没坐稳,他扔出来一摞纸,蹙着眉头示意让我看。
我翻来翻去,知道那一摞纸应该都是什么数据分析,但是又是曲线又是英文字符的我着实看不懂,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倪端,只得抬头问道,“这是什么?”
“昨天手机上的物质的化验。”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瞥了柯霂临蹙着眉头的脸,知道这物质不是什么玩好的,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他表情有些凝重的摇了摇头,“分析不出来。”
“你说什么?分析不出来?”瞬间脖颈一僵,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你确定不是学校的设备的问题?”
“不是,这种物质我根本就分析不出来是什么,一开始我以为是我自己的操作有问题,后来又让我一个在鉴定局的朋友又帮我分析了一下,但还是什么都分析不出来。但是,有一点。”
“你是想说。”我心中猛的一颤。能鉴定不出来的物质,我们以前就见过,“你是说……那绿色的物体?那把刀上的?”
将近两个多月前,我们在去往云谷镇的火车上,黑千晨的哥哥黑老五死于非命,当时作为杀死他的凶器的那把刀上面,沾附着绿色带着奇怪味道的液体。那个液体,也压根就检查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猛然间我被这些又陡然联系在一起的事情弄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没错。”他点了点头,“当时我看了鉴定书。应该和现在这个物质是相同的。如果是这样,那就坏了……”
“坏了?你是什么意思?”
“叶清,你想想啊……”
“他就是柯霂临。”
柯霂临的话刚说到了一半,小办公室的门被推了开,刚才在外面娇嗔和别人耳语的小姑娘伸手指着柯霂临,她身后应该是站着校长书记和几个警察。
我俩愣了愣,柯霂临皱了皱眉,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认识叶清吗?”其中一个警察语气不加的问道。
“我就是。”我有些疑惑,难道我俩犯事了?怎么会?
“你俩昨天晚上在干什么?”
“我有权保持沉默,请等我给我的律师打个电话。”柯霂临条件反射的一摸兜,发现手机早被我俩昨天收拾的干净了,一阵窘迫。
我瞪了他一眼,小声骂道,“你以为你是在美国?”
说完看着警察,轻声道,“我们昨天就在公寓里面。请问怎么了?”
“能看一眼你们俩的手机吗?”
“手机?”我们两个相识一眼,有些不惑,我缓缓开口道,“我们的手机,裂了,被我们自己处理了。”
那几个警察惶恐的相视了一眼,有些紧张的问道,“你们碰手机碎片了?有没有事?”
“我们拿土收拾的,手机上面好像有东西。”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柯霂临八成是嫌我什么都说,有些气急的在我身后掐了我的腰一把。我疼得一裂牙,又有些不惑的问道,“请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你们需要和我们回一趟局里。”为首的一个看着是个不小的官的人慢慢道,“这些要你们回去才能告诉你们。现在身上没有手机了吧?”
我刚想点头,突然觉得衣兜里一沉,什么东西好像一直在而我自己没有发觉一般。我有些惶恐的睁大了眼睛,猛然间,刺耳的手机铃声从我的衣兜里传了出来!
宫三:死亡预言(3)
“别动!”柯霂临瞬间轻呵了一声,一伸左手摁着我的肩膀,右手迅速的伸进我的口袋,闪电般的夹出一个闪着白光的手机,一把摔飞在地上,瞬间屏幕碎裂成了渣子。
“怎么回事?咱俩昨天不是就把东西扔了吗?”我有些疑惑的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碎渣子,细细的看了两眼,抬头道,“这不是我的机子。”
“我们还是先走吧。请随我们回局里说话。请再看一眼身上有没有手机,如果有的话请及时上交。”为首的那个当官的像似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柯霂临,然后冲着我们两个点了点头,示意我们跟在他的身后。
“你坐的公交车来的学校?”柯霂临跟在我身后,随意的把白大褂一拖扔在了椅背上,眼镜应该是没时间换成隐形的了,就干脆那么带着,我看他那张脸上突然多了个眼镜框,反而觉得有些陌生,看了好几眼,才慢慢点了点头,问道,“你是说在公交车上有人给我裤兜里塞了个手机?谁会这么做?”
我有些哭笑不得,只见过偷的,还从来没见过送的。
“你小心点吧。”他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后,道,“我今天研究了一下,那个手机的屏幕是一种及脆的薄纤维制成,轻轻一碰应该就是碎,里面就是那种不明的物体,你就烧高香那手机刚才没在你裤兜里碎了吧。不然。”
柯痞子低头看了我两眼,唇角一勾道,“你就真的不能人道了。”
“去你妈的人道!”我怒然瞪了他一眼,跟着前面的人进了车。
这辆警车明显关押犯人的用车,车窗内除了铁护栏之外,车窗的颜色黑漆漆的,似乎看着是密不透光。我暗叹了半天,今天我叶清到底是招到那路子神仙了?还没多久就坐了两次警车,被拉进了两次局子。这玩意儿应该不被记录在案吧?要是被我家老头知道了,还不打断我的狗腿。
我们被拉到了B城划片的一个公安局,这局子倒是不小,比我们当时在G的局子要大上了三四倍,我们上了四楼,左拐右拐就被带进了一间屋子。为首的那个当官的推开了门,侧身让我和柯霂临进了去。
是间会议室。典型的中国式会议室,屋子的正中间有一个长条的桌子,大概能坐上了将近十五人左右。墙的西面,有一套完整的多媒体设备,加上加宽的屏幕悬挂在墙上。我一看那屏幕,莫名的头皮发麻,虽说这和我们上课用的差不多,不过一想我们是放什么马哲毛概的PPt,而这里很有可能放映的就是死人的照片。
桌子靠窗的北面,已经做了三个人。而对面的南面,五个座位全坐满了,穿着警察的制服,屋里八个人,气氛却凝重至极。看见我们进了来之后,为首的当官的冲我和柯霂临点了点头,让我俩去靠窗户那边坐下,而他自己,坐到了靠多媒体设备的那一边。
我侧身往里走的时候,柯霂临突然拽了一下我的手,轻轻扬了扬下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瞬间发现坐在那里的三个人,神情有的焦虑,有的无谓,但是唯一都是共同的,他们三个的右手都被纱布牢牢的包了起来。
难道……
他们也碰过那不明物体了,然后烧伤了手?我回身坐下,意味深长的看了柯霂临一眼,他把椅子拉开的离桌子远了些,两条腿悠闲的叠翘在一起,冲我小声道,“来吧,现在只能听听官方解释了。”说完看着那为首的当官的。
那人清咳嗽了两下,起了身道,“各位,我是重案组的队长,叫我老张就可以了。大家来看看,都认识这个人吗?”说完手中的遥控器一点,大屏幕上被放出了一张照片。
“我靠,这不是……”我看着屏幕上的那张脸,那张脸上确实有笑容,却笑得很奇怪,五官很是不协调,但这张脸我见过!就在一天前!我的课上!
“没错,他是你们B大的学生。”
对!是那个学生!那个在下课的时候问我和柯霂临那个伯牙摔琴的故事的学生!
“他死了?”柯霂临抬眼,倒是冷静的问道。
“目前的判断,他应该是自杀。”
“他奶娘的,这么一个他妈的小屁孩子死球了,跟老子有个屁的关系啊!”坐在最靠近老张的一个男的不耐烦的叫道,他倒是品味像极了港台小弟,扣子到一半的花衬衫,懒洋洋的斜坐在椅子里,看着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看了有些惹人生厌。那男的又看了眼自己的手,骂道,“别他吗告诉老子,老子的手成这副模样,和他妈这小兔崽子有关系!”说完还用自己完好的左手狠狠地一锤桌子。
老找稍微蹙眉看了一眼他砸桌子的手,却也没有多么的不满,他继续道,“这个男孩昨天死在了B大的男生宿舍里面,他在死之前,做了一件事。他,给在场的每位,都打了个电话。然后各位的手机,在瞬间屏幕爆炸了之后,手还被里面喷射出来的物体喷到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