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自少有个毛病，特爱美，没办法，这厮长得太好看。不过跟沈皓瞧起来怎么感觉差那么多，他疑惑着不知觉就说了句，“一点都不像。”
“你说什么？”
何北看到沈旭睁开了眼睛望过来，他老实说，“只是觉得老板你和你弟弟一点都不像。”
沈旭皱皱眉，道，“我们生活坏境不同。”
“啊？那是为什么？”何北顺口接着问，两人长得没差，双胞胎嘛，但沈旭气质里浮着股飘忽的离落感，沈皓没那种感觉，不然他怎么和沈皓吃了几天饭没啥感觉。
何北又望过去，看到沈旭眉毛皱得更深，没回答他，只是一脸与你何干的表情，连忙补救，“就随便说下，觉得老板你挺美的啊，哈哈哈。”
说完马上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
“嗯？”
沈旭的声调倒没怎么变，只是挑高了眉看他，何北被瞧的凉，他一点也不想把这好工资工作没了，怎么看老板都像不爽！
何北头皮麻着顶上，“咳，口误口误！老板你别放心上！”
“口误？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很丑？”
沈旭显然没把何北的重点当重点，何北心里噔了声，“不是，我不是那意思，你美……咳，我是说你帅，很帅。”
沈旭的眉毛挑得更高了，何北识相住嘴了，免得马屁没拍到拍到马腿上去了。
何北开车手心冒汗，好一会，沈旭才换了下手的姿势，不冷不热道，“别再乱说，好好开车！”
再？我还敢吗？不就脱口而出么！不过，这么说就是不用被fire了？何北呼了口气，心有悻悻焉。
沈旭到公司那天吓了不少人，那眼神都是，咦？！那不是那个沈旭？！原本以为只是同名！
沈旭一点解释都没，除了让人事部找人把沈皓那职位补上去外。当然，这些是由陈晓糖告诉他的，当了沈旭的私人司机，除了接了个拉风车子钥匙外，被剥夺了上楼资格。
你一私人司机上公司晃荡什么？！沈旭的眼神如是警告。
人家名片上大大总裁二字，谁也不敢上去探个八卦，比如问一下为何有兴趣凤凰要装山鸡之事，偷懒被见过的员工和骂过沈皓的梅菜头估计更不敢点火。
不过这纯属是小人之心，沈旭根本不知道内幕更没空。沈旭虽然说过他是从英国赶过来的，但看起来一点慌乱都没有，立即上位，比起其它惶惶不安的人，淡定之极。
对何北来说，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看到摸不到，摸到却偏偏吃不到。
当沈旭司机何北最大的收获就是对这里的豪华酒店路线熟悉了不止一点点，闭眼都能把车开到亨利，君悦这些大酒店。
瞧那瓷板花样，瞧这头顶声控灯，摸摸这个金龙水龙头，这酒店的厕所都比他租来的屋子豪华一百倍！
何北抽了张高质面巾纸，开始冒酸泡泡，这人跟人比怎么差那么多？！穷人家连个厕所都没得享受呢！
他一边羡慕一边不平的回到沈旭商务房的房间外，沈旭已经出来了，瞥一眼屋内，另一方人却仍在里面。
何北直到上了车，也没敢多嘴，没傻透的人都看的出沈旭心情不好，你要往枪口撞？那是傻缺！那助理刚才接走他的文件夹闪得比兔子还快。
后背碍着沈旭那张黑脸，何北开车都开的特郁闷，想了想，还是关心一下上司，那么压抑的场子，免得他把自个心肝脾肺给冻出个什么。
“那个王裴还是不给个话？”
他用最含蓄委婉的安慰一下，“那没什么呢，这进步了，起码这次他用了长时间谈呢，老巫……我说唐经理前些次都遇着说忙有事什么的走在前呢，看来应该有点合作意思的！”
意料中，沈旭低哼一声，不以为然。
希望哼出些冷气吧，何北默默的想，遥想老巫婆对战王裴，一星期捉狂了两次呢。
“你会打网球吗？”沈旭突然问。
“会啊，不过打得不是很好。怎么？”
“后天我要去网球场，你也来吧。”
“哦，好阿。什么时候？”何北摸不着头脑，嘶，这人好端端怎么突然约他打球了，不过他也没问什么。沈旭长得好，说话又不会大大声的性子，都很对他口，他瞧沈旭瞧得挺上眼的，虽然自己应该还没到那意思上去，工作外有机会他觉得处处挺好的。
“到时给电话你，你准备好球衫。”
司机工作很无聊，既然能免费进网球场活动活动，属于美差，当年大学的网球场都只让教职工进呢！
不过他想跟沈旭二人世界打球却是幻想，到了网球场才知道，原来这还是王裴邀请的，上次和沈旭打了场太极，倒是松了嘴巴约他来打球。
这厮模样算英俊，只是，这家伙该是个gay。
只认真瞟了几眼那个击退老巫婆的王大公子，何北肯定，这家伙绝对绝对是个gay！
08.打球
不说其他，大概是同类人的磁场，何北看一个男人是不是gay有几分准头，谁让他天生是个gay。
喔，不过双性恋例外。
网球场外场人很多，不过这是VIP场，被王裴一行人包了。
开始打的是双打，王裴和沈旭这两个人几乎独揽全场，三场下来，何北也冒了很多汗出来。
何北反手拉了一下手臂，真舒服。
“……没想到沈总深藏不露。”
“过奖。”
耳边飘来了王裴和沈旭说话的声音，何北压了一下腿往他们那边看过去，一换场沈旭就去拿水喝了。
何北转脸看的时候人已经走过来了，那些原本发尾翘起的头发发尖挂了汗，有些已经一小缕粘着滑下水来。
何北瞧着那些湿了被擦得有些乱的额发下面冒出的汗顺着光洁的额头滑过他脸颊然后爬下白皙的颈窝锁骨，吞了口水下面有点热。
“渴了水在那里自己拿。”沈旭眼皮也不抬，在脖子上用白毛巾又绕着脖子擦了一圈。
“我去一下洗手间。”
何北撒蹄子快步往洗手间方向，拜托他穿的是运动服要是起来了多明显！被笑随地发情是小，问起原因，他能说么？他敢说么！
何北快走到厕所的时候回头哀怨无比的往老板方向望了眼，王裴站在他刚才和沈旭说话的地方，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那角度实在TNND的好。
王裴你的眼睛焦点给我放好点！
何北怒瞪一眼那边，可惜距离太远，估计那边连他眼睛都看不到，王大色狼老子脑电波你也给我接收一点！
一边内心郁闷一边一头钻进洗手间。
他一向知道自己是个gay，但一直不知道自己是这么饥渴的gay！何北在洗手间很无语。
不过老板你要及早认清事实，别被视奸了。
何北急冲冲解决下就出去了，沈旭和王裴没有下场子，在场里打的是与王裴同来的两个同样像个公子哥们的男人，两人还站在那里像在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不用说话多那个是王裴，沈旭就站那里看场子里打得生风的人，何北拿了瓶冷怡宝水准备到那里跟着看。
王裴的表情看来似乎没讨着什么便宜。
“沈总似乎对网球很上手，嗯，不过沈总倒是看起来不像经常出入健身房。”眼睛跟着打量，沈旭身材挺标准的，骨架子舒展皮肤又好看起来很有美感，没缺斤两，只是修长劲瘦，穿着运动服看起来身形有些微单薄。
何北喝了口水，在帽子下翻了个白眼，老板你要明智，这人是笑你肌肉不发达！
“王经理……”
“都说了大家不用那么见外，你可以叫我王裴。”王裴调整表情绅士的笑了一下，丝毫不受沈旭被他没礼貌打断话而皱眉的影响，“对了沈总刚才想说什么？”
这人脸皮真不薄，自己还不是一口一个沈总，老板这样叫的话简直就像套近乎嘛，老板你务必要英明，这人是在占你口头便宜！
“不，只是觉得王经理就说话来说，挺爽快的。”
“噢，过奖了，不是说了不用叫我王经理吗。”
何北甩甩拍子在帽子下笑的很得意，这么明显的明褒暗贬都没听出来，还真以为别人恭维他。这也好，起码王裴并不是个聪明狡猾的家伙，沈旭虽然话不多，王裴也没见得捞到什么好去。
下午那会王大色狼没有拳头打到位置，走得颇失意，何北走得倒轻快，老板赢了自己脸上也上光。最后那场单打老板把王裴打了个落花流水。
唯一可惜的是，王色狼三缄其口，还是没肯定要签。
何北看老板不喜不怒的脸色，有点索然，其实有陈晓糖那八卦，何北多少知道些事，王氏集体老总一个多月前就进了ICU，现在都没出来，生意全落他独子王色狼手上，那笔跟王老总已经谈个七八的合作到这他手上却像卡了刺的鱼肉一样极其难咽。
鸿立非要拿下这合作案不可，这点有点麻烦。
何北又把眼睛往沈旭脸上瞟了几眼。
沈旭突然问，“你说王裴这么拖着想干什么？”
何北被问的一愣，“啊？”
“你不是也见过他么，有没有听出他这样打太极是想要什么吗？”沈旭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满是‘带你来是为了陪玩的吗’的意味。
何北撇撇嘴，道，“没听出来。”
沈旭的眉皱的更深，转脸去看窗外风景，何北有冤难伸，我能说王色狼是想要你吗！
黄梅雨停了几天，天角边有黄橙橙的一块。王裴隔三差五得找机会约沈旭，打着谈着谈那的大籍口。
真不知道那王色狼是不是用这些借口吃了不少人。
何北被上面要债了一番，工资刚下来就扁了包子，望着旁边的塑料树又叹了气一次。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对面街幼儿园的小孩子出来时脸上涂的红彤彤的，小豆芽们都快分不清男女了。
叹气归叹气，耳朵还是竖着听，因为房内就王裴跟沈旭，刚才两边助理都出来了，等他们两人谈。孤男寡男，实在比较易躁。
论身形，沈旭没什么优势，至于身手，没见沈旭动过手没比较，但是那厮看上去优雅干净的样子实在像一向不屑于暴力的人。何北竖了耳朵在门口继续心安理得的偷听。
除了听到王色狼偶尔几声较大声的“干杯”，什么都没听到，这酒店套间的隔音效果也实在是忒好了点了！
原本两人是在酒店外面谈的，这王裴不知道说什么把沈旭给弄到房间里谈，说是人多，去他的人多，不是拦住下楼了的助理，何北还在门口傻等呢！
进去还是不进去？但里面没点动静身为司机也不好进去吧，他又不是保镖，何况，何北瞥了眼自己手臂上不是十分壮观的三头肌身形，安慰自己，起码两个人比一个人对付王色狼胜算升了一截？只要沈旭没被灌倒了。
算了，老板你给我加工资的话我不后悔今天冲进去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光天化日之下看那王色狼也不敢眼红杀人。
何北极尽诙谐给自己找了进去的理由，只是手还没推门，沈旭就出来了，两人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出来了，谈完了？”
何北脱口问，沈旭看了他一眼，连他怎么在这里也没问，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六点多，拿着文件夹冷着脸就道，“签了就出来，里面闷，载我先回公司。”
何北看了眼走在前面不等他的老板已经快走到电梯，满心疑惑想看门看看，还是算了追上去。
老板脸色冷冰冰的，何北啾了一眼他的衣领脖子，再偷望了一眼老板的脸，真冷。
“老板，那个王裴签了？”何北找个话题。
“你说呢。”沈旭冷冷看了他一眼。
老板这脸色，不会是出卖色相，卖了自己得来的吧？何北这问题在腹里绕了三周憋回肚子。刚才两人在里面半个多小时，半个多小时啊，够王色狼上下其手上马多少次了？
但里面没点动静，脑海过了个堵嘴十八N场面立马摇头甩掉，那也不能一点声也没有！！
那就是和奸而非强奸……
瞥了沈旭一眼，虽然这合作对公司非常非常重要，但是，反正，何北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09.我不能坐快车
黄梅雨越下，滴滴答答的，何北盯着老板往公司电梯去的背影，接着前两天有点郁郁的烦闷。
问老板，你被那个了没有？估计一股寒流会直接把他刮到棺材里，直接盖个盖子便能入土为安。
何北戴着小耳机在车里消磨时间，他听完股，又换电台变成听歌，一边听就一边思考两件事，一是背上厚债，二是做司机的利与弊，其实笼统来说还是一件事，钱。
一年还玩，不是开玩笑的，这样翻倍着赔下去很快手上的钱会耗光，到时就得想到底留手好还是留脚好，或者留一手一脚不要头好？转业当回QA拿高一点的工资？两手什么都没，鬼才用你。
至于这司机行业，虽然沈旭转了他当私人司机不用载一些有的没的老外讲鸟语，人家却没削他那对司机来说高额的工资，虽然无聊，真是很不错的。
当然老板压根没想起这件事也不是没可能，这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下午下班的时候老板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一间中档的餐馆吃晚饭。
何北趴在车上肚子乱叫，直到一饭盒伸到他面前。
“带回去吃。”
何北揉揉眼睛坐起来，道，“老板你会吃剩就别点那么多菜啊。多浪费。”
“不是吃剩的！”
沈旭眉一皱，哼了一声关上车门，不爽的吩咐，“不吃就扔了，现在先给我开车。”
何北刚才饿的还有点迷糊，这下清醒了，老板的脸板着，一看就知是生气了，何北撇撇嘴，说了句谢谢把饭盒放一边去。
灯火璀璨，一路的路灯橙色的光映在沈旭的眼睛里，何北开车开的还算稳，一边保持速度一边在镜子里望人，沈旭疏离的脸孔在灯火映衬下显得有点迷惘和温柔。
何北弯弯嘴角觉得这样挺不错，上午转行转业的心思咔的损了一半。
不过再往镜子瞄一眼的时候，何北的嘴角立即下弯了15度。
有辆车子在不远不近的追着，大概是快要上高速才没立即窜上来，何北转了下脸对沈旭说，“老板，有辆车跟着我们。”
沈旭似刚回神，理解完他的话转头往后看去，一辆半旧不新的灰色奥迪像条尾巴一样。
“甩掉它。”沈旭言简意赅。
何北眼眉角不由自主跳了一下，问，“还有呢？”
“什么还有，你甩掉它就行了。”沈旭不耐烦，他今天本来就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何北得了军令没讨来战略，擦了冷汗一把，他个人的驾驶证是两年前考的，虽然分数颇高，实战经验却显薄弱，要甩掉这绝对会是个高手驶的奥迪，哪有那么容易！
上了高速何北没敢加速，继续以这个速度过高架桥。后面的车子紧跟着，保持着距离，何北心里想不急都难，谁知道哪人是准备恐吓还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车子悠悠过了大半个高架桥，何北瞧见那条黑色的一直蜿蜒到消失在楼宇影中的黑炼，看了下手表，心里琢磨，离那半小时一趟，绝无误点的那趟火车还有5分钟。
何北把副驾驶座的枕头递给沈旭。
“给我干什么？脏死了！”
那是他用来在车上休憩带来的用具，大概就带点洗发水的气味，哪里脏了？何北还是好着耐心解释，“等下我突然加速惯力大，老板你将就下用来护着点脑袋！”
何北握住方向盘在环路上转上另一条岔路，他可不敢拿人命开玩笑，看到那条在橘光中的火车轨，何北立马加猛速窜了过去，一过去就听到了火车的鸣声。
“嘿嘿，不敢过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