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主殿下呢?」再怎么没有良心白洛旋还记得齐麟是玺倩未来的驸马,他小小力的抓着齐麟的衣摆,有些担心:「你这样做公主会生气吧? 」
「就算会身败名裂也无所谓。」齐麟让白洛旋看着自己,他一脸深情。「你只要记住,我要你……我只要你!」
「……嗯。」微微的点头,白洛旋此刻感到好平静。
原来确定一段忐忑的感情也能是使人如此得安心。
「那你先休息吧。」亲了一下白洛旋的脸颊,齐麟依依不舍的离开。
望着齐麟的背影,白洛旋垂下眼帘。
齐麟爱着自己……可是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自己又说不上来。
这样怪异的感觉,很讨厌。
「洛旋!」纪言喊住本想转身进房的白洛旋。
「纪言?」有些讶异纪言会喊住他,白洛旋朝他走近。「有事吗?」
「你现在有空吗?」纪言无意识的拉住白洛旋的手,他指指不远处的小亭子。
「有。」没有对纪言的举动感到怀疑与不适,白洛旋顺从得跟着他来到小亭子里坐下。
「那个……洛旋……」纪言搔了搔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起头。
「嗯?」因为刚刚齐麟的示爱而有些心花怒放,白洛旋露出稍嫌傻憨的笑容。
「你觉得我怎么样?」纪言突然站起身来,他的左手放在胸口上,似乎非常急切的想知道白洛旋对于他的看法。
「人……呃,很好啊!」有点不太了解纪言那句话的意思,白洛旋说着客套话。
「不!我是指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的我很奇怪?」缓缓深呼吸一口气,纪言看着白洛旋的眼中,竟然还多了柔情。
「你是指?」隐隐约约猜到纪言想说什么,白洛旋眯起眼来。
「没错,我一直感觉得到我的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我。」纪言严肃的说着。「从几年前开始,我常常会无意识的说出会做出一些连我都讶异的言语或是举动。」
「例如?」
「就之前来讲,我一定有跟你说过我不是梵络人这一回事吧?」
「呃……你的确跟我说过你不是。」
「但其实我是梵络人没错。」
「啊!?」白洛旋感到错愕,他看着纪言,有些不知所措。「可你之前不是才斩钉截铁的跟我说你不是吗?」
「我想那个时候和你对话的是另一个我。」似乎这种事情发生不下十次,纪言露出非常厌恶及无措的表情。「我曾经也想试着医好我自己,可是……」
「可是……」突然想起纪言也是个附有天分的大夫,白洛旋见他皱着眉就明了这样的疾病带给他多么多的困惑与折磨。「你却无法根治?」
「也不尽然。」似乎无法苟同那一句无法根治,纪言看着白洛旋,口气变得有些自矜负。「虽然我的医术不如你,但还是在许多人之上。」
「抱歉。」吐吐舌头,白洛旋从来没有要睥睨纪言的意思。
只是从小就继承了白家的天分,到现在他还未遇见可以使他感到棘手的疾病,因此才会比较轻视对于纪言而言非常「麻烦」的怪病。
「回到正题。」知道白洛旋并不是有意要嘲笑、轻视自己,纪言继续说下去。「后来我用了万用药草艾魂草想要治好它,但我却发现问题不是出在我。」
「等等,你这样说我感到迷惑了。」如果问题不出在自己本身,那何来的怪症?
「我知道你感到很纳闷,当下我也是。」纪言露出我也懂的表情,他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尴尬的玩了起来。「问题确实不在我本身,而是有人在跟我共用。」
「共用?」白洛旋迅速的在脑中想起了白蚀曾讲过的事,他狐疑的望着纪言。
共用是指当一个人的肉体被毁坏但灵魂却还保持完整时,可以施法或是藉由某些药草当媒介来让他附在另一个也是奄奄一息的人身上,然后共存。
然而,普看这世界,就白洛旋自己知道的来说,唯一会用这复杂的方式使人沿续生命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白蚀。
被喻为神医的那个已逝的男人。
只是,纪言会跟白蚀有什么关系?不!应该说……和纪言共用一个身体的那一个人和白蚀到底有着什么关联?
似乎知道白洛旋在想什么,纪言干笑几声,然后说道:「最近几年当另一个我在操纵身体时,我也会感受到他的心思、心情及他所知道的一切,也就是说,当他知道你就是白家遗子的同时,我也会知道。」
「这样……这样不是一点秘密都藏不了吗?」白洛旋光是想像有人无时无刻都在与自己分享心里所想的事就感到可怕与不自在了,那纪言……
「我无所谓了。」看出白洛旋眼中的怜悯,纪言有些受伤。「况且对我而言有秘密才是最奇怪。」
豁达的大笑几声,纪言却在看见白洛旋露出「你说谎」的表情后呆愣住。
「你骗人!」白洛旋恼怒的说着,他站起身来更靠近纪言。「你隐瞒了很多事吧?不!或许应该说你为了另一个你而说谎!」
「你想说什么?」纪言没想到白洛旋会那么快看穿自己,他露出牵强的笑,似乎想隐瞒。
「别再隐瞒了,纪言……其实在你身礼的那一个人……我是认识的吧?」白洛旋莫名的想哭,他看着纪言,逼自己不要流下泪来。
怎么可能……他告诉着自己,但心中那激动的高昂却使他快要昏厥。
「既然你猜出来了我也就不隐瞒了。」纪言拉着白洛旋坐下,他停顿一会儿后说:「你曾经爱过一个人没错吧?」
「嗯!」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白洛旋逼自己要冷静。
「可是你现在又爱上了齐麟少爷。」皱起眉来,纪言的眼中有那么一瞬闪过冷冽。
「我……」想反驳但白洛旋也很清楚,他的魂敌确实是被齐麟勾走了。
如果说艾袁凛是他重要的人,那齐麟大概就是……他所爱的人。
爱……原本他以为他早已失去了重新爱一个人的勇气;原本他以为……他怎么也不可能会再爱上除了艾袁凛以外的人。
然而……世界就是如此矛盾,他的心即使失而复得却又马上不记取教训的双手奉给了齐麟。
「我今天叫住你只是因为另一个我的心很痛、很痛。」纪言皱着眉,彷佛现在他也还倍受折磨一样。「你真的……不爱他了吗?」
「爱?」白洛旋很想要快速的回答不,然而他迟疑了。「那他呢?他真的『曾经』爱过我吗?」
「不是曾经。」纪言摸着自己的胸口,他一脸的悲伤,就彷佛那些痛是他的亲身经历般。「而是还爱。」
「你说谎!」白洛旋慌了,他的眼中没了平常的冷静。「他临死前明明就只说『曾经』爱过我!」
俗话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像艾袁凛这样的人死前怎么可能还说谎?
不!他绝对不会相信的!艾袁凛……怎么可能还爱着他?怎么可能?
「因为你的恨意。」纪言说着,他的眼没有丝毫的玩笑意味。「他在临死前看到了你对他的恨意。」
尽管他知道那只是一时的,然而白洛旋那样的眼神却使艾袁凛决定不说出事实。
毕竟……他的确伤害了白洛旋,不然洛旋他怎么也不可能会亲手要了结他的生命……甚至是用他当初牵过他的左手。
「恨?」白洛旋瞳孔猛然收缩,他双腿一软,被纪言迅速的抱在怀里。「我恨……过他?」
「不止恨过,你对袁凛的爱甚至不及他对你。」纪言蹙着眉,彷佛不愿意看到白洛旋这样惨白的脸色。
「不!不可能!」白洛旋瞪大双眼,他不容许任何人批评他曾对艾袁凛的付出。「我爱他!我甚至爱他爱的比自己还深!」不然的话……他又何必打算自尽呢?
「结合……」纪言看着白洛旋,瞬间,他说话的口吻与眼神变了,变得像艾袁凛一样,不!应该说现在在操纵这身体的就是艾袁凛。「结合是要两人真心相爱,没错吧?」
「……」不开口说话,白洛旋感到胸闷及头晕。
身体的伤口似乎……又更痛了。
「其实你的伤口会不断变多及恶化并不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是你不爱我……至少没有我爱你那么深。」深情款款的看着白洛旋,纪言,不!是艾袁凛继续说道:「造成你病情急速恶化的问题不在于我而是出于你。」
「我?」有些不可置信,白洛旋全身都在颤抖。
「没错,你以为你爱我,然而那种感情不是爱,所以在这样的条件下尽管我们结合也等同于『对方不爱自己』的处罚。」
「所以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其实真正背叛这段感情的……是我!?
「对!洛旋,就是你的不相信……」艾袁凛看着他,一种欲望取代原本的冰冷。「可是现在呢?洛旋……你要试着……重新爱上我吗?」
不管你现在所爱的人是不是齐麟,不管你以前是否真的爱过我,我只要问你……现在呢?你愿意接受没有完整躯体的艾袁凛吗?
你能在这样错愕的情况下与我结合吗?
「我……」白洛旋的眼中尽是惶恐与不安,然而艾袁凛的吻却使他停止颤抖。
「一次也好,你就证明给我看……你曾经真实的爱过我。」吻着白洛旋的眼、鼻及丰厚的唇,艾袁凛的声音带着情欲的嘶哑。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几年的思念所致,白洛旋完全没想过要拒绝艾袁凛的碰触,甚至他的手还环上他的肩。
「洛旋……」情不自禁的不断加深吻,艾袁凛打横抱起白洛旋然后往他的房间走去。
「不管你今天会不会后悔,我都要定你了……」
第四章之一
坐着轻便的轿子,她看着窗外的景色。
「小姐,这里便是梵络境内了。」一旁随行的侍卫,朝轿里说道。
「梵络?没想到……维杰与梵络竟相隔如此短的距离。」她拉起垂帘,一副感慨的样子。
在外的侍卫听见她的感慨,不免在心里吐槽:「原来这三个月的路程叫『近』啊!」
「小姐……我听你的话来追寻我的爱了。」看着自己曾经怀念却又陌生的土地,她说着。
「梅儿,看看我,明明不爱这男人却还是成为他的妻,如果我是你,就算放弃一切,也要追寻所爱。」
廖如烟曾经这样说过,带着感慨、带着悲伤。
「梅儿,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为什么每次看见姑爷,我总会觉得苦闷?可是……可是若我真的喜欢上他怎么办?他是小姐的丈夫呀!」
白硕旋曾经这样说过,带着憔悴、带着无奈。
那两人为爱所苦、束缚,那她呢?她可以去追寻所爱吗?
即使已经不再贞洁,她还是有那个资格去追求……曾经与她相爱的他吧?
「回去吧!梅儿,在有生之年,不要让自己去后悔。」廖如烟说。
「梅儿,勇敢一次吧!别像我这样,不敢有任何的表示。」白硕旋说。
所以,她回来了,隔了几年,经历了丧夫的苦,她又踏上了梵络的土地。
「你还在等我吗?」梅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底也有想起当初两小无猜时的甜蜜。
「齐麟……」
******
往白洛旋的房间走去,齐麟难掩心中的兴奋。
自从昨晚知道白洛旋愿意接受自己后,他的心……没有一刻是不心跳加速的。
「洛旋?」擅自推开门来,齐麟却突然住了嘴。
为什么……纪言会在……洛旋的床上?
「少爷?」纪言看着齐麟,他错愕之际,竟还不忘拉高被子去遮掩白洛旋光裸的身子。
两个人……一丝不挂……双双躺在床上……盖着棉被……这样还能说是纯聊天吗?
握紧拳头,齐麟一步步往他们走去。
「你最好跟我解释一下现在是怎么回事?」齐麟望着纪言的眼底有着妒火及怒火,他看着他,还在责骂着白洛旋的不忠。
才说过绝不离开他……隔天就勾搭上纪言!?
原来……白洛旋是如此下贱的人!
呼吸不稳,齐麟皱着眉上前一把拉起被子。
白洛旋被纪言抱在怀里,瘦弱的他背对着齐麟,长发也盖住小脸,然而最使人震撼的是……他们光裸相偎的样子。
转过身,齐麟全身都在颤抖,他闭上眼,不许眼泪流下。
「我们……情投意合。」搂仅白洛旋,纪言坚决的说着。
「情投意合?」齐麟听出话有蹊翘,他转过身来面对纪言,视线却避开白洛旋。
「这具身体是纪言的,然而现在跟你说话的人不是他。」
「那你是谁?」
「我是艾袁凛……当初使白洛旋心痛不已的人就是我!」
「是你!?」
「没错!」
「你回来做什么?」
「白洛旋是我的人。」纪言抚着白洛旋柔顺的发,他看着他的眼中带着无限柔情。「我不会把他让给你。」
一想到白洛旋与纪言……艾袁凛有了亲密关系,齐麟就恨不得昨晚自己应该要陪在他身边,只是,不管现在想再多、后悔再多,他的白洛旋也……不属于他。
「怎么样?这样的白洛旋……你还要吗?」似乎算准齐麟会看不起这样的白洛旋,艾袁凛问道。
「我要!」齐麟突然间坚决的说道,他的眼神,无比认真。
「你说什么?」瞠目的望着齐麟,艾袁凛没料想到他这样的回答。「你还要白洛旋?即使他跟我发生了肌肤之亲?」
「对!」齐麟深呼吸一口气,他走向白洛旋,在艾袁凛错愕的视线中脱下自己的外依然后给白洛旋披上。「我爱他可是……不是爱他的身子。」是他的灵魂……
不顾艾袁凛的呆愣,齐麟一把抱起白洛旋,直直往浴池走去。
就算再怎么生气,也得先把他心爱的人洗净再说……
第四章之二
抱着白洛旋来到了浴池,齐麟拿下盖在他身上的外衣,然后自己也脱的一丝不挂。
偌大的浴池满满都是温热的水,一旁放着侍女早已备妥的换洗衣物,齐麟从中拿出一、两粒不明药丸然后吞下去。
雾气渐渐笼罩,白洛旋因为还在昏睡,身子也光裸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因此对于冷特别敏感。
只见他发出几声不舒服、抗议的声音,但却没睁开美丽的双眼来。
在齐麟眼中,这样不醒人事的白洛旋就像是一顿美味的大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使人想要不顾一切的吃掉。
「我或许没有给过你安全感,可是你……不也使我感到害怕吗?」轻叹口气,齐麟想起刚刚的场面。
窝在艾袁凛怀中的白洛旋睡得是多么的香甜齐麟并没有忽略,只是他恨,恨那时把他护在怀中、拥他入怀的,竟不是自己。
若说白洛旋是个痴情郎,那倘若艾袁凛反过头来追求他,那他回心转意的机率会很大。
可以使白洛旋承受疾病的痛苦的,只有艾袁凛。
那个什么都不是却偏偏掳获白洛旋的心的男人。
对于梅儿,齐麟有过喜欢,但对于白洛旋,却是超越喜欢的爱情。
那种不能言语的苦涩,就好比椎心刺骨般,痛着了后,还深深的被它的痛楚给折磨。那像一把无形的火在燃烧,烧的遍体无尸,却仍然无法遏止住,那波滔汹涌般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