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劳伦德先生的丈夫在上次的海怪事件中失踪了，真是可惜，请您节哀。”
诺金科的脸色一瞬间变的很难看。
半越却笑眯眯的，毫不在意。“是啊，失踪了。不过没有死，不要用节哀这两个字，会冲撞到你们的喜气的。”
“呃，是我不稳妥，请您见谅。这一阵子一直看见诺金科往您这跑，我还以为……真是对不起。”伸手不打笑脸人，女人鱼的恶语喷到了棉花上，被反弹回来，倒让女人鱼尴尬起来。
一来就来了一个下马威，并且把自己的目的说的明明白白。这样的女人，真不知道她是坦率，还是爱傻了脑子。
“没事，你们等一下。”
半越转身回屋，把提前准备好的礼金拿出来，顺便把蛋抱上。
“这是给你们的，我没有办法出席你们的婚礼了，提前给你们，祝你们幸福。”
“劳伦德。”诺金科皱着眉，看都没看那一大摞钱一眼。“你一个人，可以吗？我最近可能没有时间再来看你了。”
“我可以的。”
说着，女人鱼一手接过礼金，笑道：“这是您的蛋吗？是蓝色的呢，很可爱。”
“恩，是我唯一的依靠了。不过有他，一切都无所谓。就算为了他，我也会好好的等下去。”后面这句话，是对着诺金科说的。
像诺金科等凯利一样，等上几年，也许他就死心了吧。
“你……”
“劳伦德先生，我和诺金科还有事情要办，婚礼的事情很重要，您知道的，就不再打扰您了。”人鱼打断两人的对话，占有性的紧紧挽着诺金科的手。
是在示威吗？
半越苦笑，看来他还有成为人家第三者的本事呢。“是啊，快去忙吧，谢谢你了，诺金科。”
“好，劳伦德你自己照顾自己。”
“再见。”
两人的背影渐远，半越看着人鱼，想起自己的婚礼。
似乎都没有经历过，直接跳到了新婚之夜。
那之后，一切似乎平静如水，又似乎波澜壮阔。
“宝宝，你的爸爸会回来的，肯定是有什么事耽误了，是不是？”
宝宝尚在蛋中，没有回答半越。
半越叹息一声，回了家。
之后的一切，简直可以用笑话来形容。
诺金科结婚当天，凯利人鱼突然出现，也不知在诺金科耳边说了什么，然后瞬间形式转变，眨眼变成了诺金科和凯利的婚礼。
现场几千人，便眼睁睁的看着新娘易主，现任新娘笑颜如花，前任新娘脸色寡白的当初拂袖而去。
这一切半越自然没有亲自经历，都是凯利人鱼后来告诉他的。
半越看看站在他眼前的新婚夫妇，笑了出来。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魔术吗？”
凯利幸福的摇摇头，开玩笑。“不是，是一场闹剧而已。”
“事实证明，你们赢了。”
半越没问凯利回心转意的原因，也没问诺金科眨眼婚变的原因，只是笑着祝福他们，祝他们新婚旅游愉快。
“等到一个月后我们就回来了，我会给你们带礼物的。”
“恩，蛋蛋知道了，也会很开心的。”
凯利十分惊讶的张着嘴，羡慕的眼睛都亮了。“蛋蛋吗？取好名字了？”
蛋蛋是半越宝宝的名字，因为实在不知道用什么名字，一直叫宝宝也不好。看着圆滚滚的蛋，就干脆叫蛋蛋。“只是小名而已，等他差不多大了又取个正式的名字。”
“这个名字很可爱啊。”凯利大笑，戳戳诺金科的脸。“是不是？”
“肯定的，劳伦德的儿子，什么都可爱。”
“谢谢。”
这样真诚的赞美，半越没有在凯利的话里找到任何可怜，只有羡慕。半越看着凯利，第一次感觉到为什么诺金科会爱上凯利，她身上的美丽，是那条人鱼比不上的。
因为凯利真诚，是真正的善良。
“你们快点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闭城时间了。”
“好的，劳伦德你好好保重。”
“好。”
送走诺金科和凯利，这个深海城里，就再也没有半越熟悉，并且真心待他好的人了。
“蛋蛋，你说你爹我是不是太可怜了，你快点出生陪我吧。”
半越想，他也许就这样一直下去了，得不到孩子他爸任何消息，一直一个人。等到蛋蛋出生，然后把他抚养长大，最后孤独终老。
不过他真的是想得太美好了，半个月后，半越收到诺金科从人鱼岛寄来的信，彻底把半越打入了无底深渊，被绝望填满。
信的内容只有寥寥几句。
劳伦德，我们在人鱼岛见到了克里恩，他在王宫，并且过的很好。我们想进去见他，可是在王宫外等了半个月都没等到，对不起。
半越听的送信的人念，听了一遍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似乎出了问题。
“麻烦你再念一遍，可以吗？”
送信的人重新念了一遍，半越抖抖肩膀，把石板放进玻璃盒里，客气的朝送信人点头道谢。“谢谢你，我听明白了。”
“好的，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谢谢你。”
“那我先走了，我还有其他信要送。”
“好的。”
拎着玻璃盒躺回床上，半越把石板拿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看到眼前泪水模糊。
“我们在外面等了半个月都没有等到，对不起。不是的，是我对不起你们，打扰你们的新婚旅行。”
半越把蛋蛋抱在怀里，给蛋蛋念信。“蛋蛋你看，这是你爸爸的消息，你要仔细的听，一个字一个字都要听清楚。”
反反复复的念了两遍之后，半越狠狠的把石板砸向墙壁。
石板应声而碎，掉在地上变成碎屑。
这就是他等了几个月的结果吗？这就是诺金科当初等待凯利的心情吗？他总算理解了，不过他也知道，从今天起，他再也不会原谅克里恩。
一去不回吗？这种戏码，居然还流行，还报应在他身上！
半越嘲笑自己，狠狠的嘲笑。“半越，你真贱！真贱！”
笑到最后，半越捂着头伏在尾巴上，大声痛哭。
30.破蛋
“半越，你真他娘的贱！居然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可以抛弃你的男人这么伤心，真他妈不值得！”噼里啪啦的骂完，半越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些。他求的也不是安安稳稳，而是安心，安心让自己定下心来，放弃那个人。
“既然这样，那克里恩，就算你回来，我也不会原谅你，这是你做的选择，无论有什么苦衷，我都不会！”
说到做到！他要打起精神来，为了自己的蛋蛋努力奋斗。
如此打定决心，半越便不再颓废，他还有自己的儿子要养，还有儿子要疼，根本没有时间去生气，去管克里恩。
就如同打击来的汹涌一般，惊喜也来的更加猛烈。
半越把自己锁在家里锁了五个月，期间经历各种打击他熬了过来，终于在五个月后，等到了蛋蛋破壳而出。
当时半越正站在门口和归家的凯利聊天，才刚说上两句话，就听到屋内传来大声的哭喊。
凯利十分的惊喜道：“恩？劳伦德你家里怎么有孩子的哭声？蛋蛋已经出生了吗？”
“没有啊。”半越迷惑的抓抓脑袋，忽然一拍脑瓜子冲进屋。
果然，在屋中间的大床上，蛋壳碎了一床，一条小人鱼坐在蛋壳中间，握着拳头张嘴大哭。
“啊呀！”半越又惊又喜，跳上床小心的抱起蛋蛋，细细的捡扒他身上的碎蛋壳。“蛋蛋，你怎么在爹爹出去的时候就出生了啊，看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蛋蛋被半越抱着，立马停止了哭声，一拳头一挥一挥的，在半越的胸膛上乱舞。
“唔，唔。”
蛋蛋是条蓝盈盈的女人鱼，尾巴小小的，鱼鳞都没长齐。头发是蓝色的，脸蛋圆滚滚粉嘟嘟的，还有两坨天生的腮红。半越越看蛋蛋越可爱，笑的合不拢嘴。
毕竟是五月怀胎生的，当时生的时候还受了那么多的苦，生了蛋又要孵蛋，折腾了都快大半年了才等到孩子出生，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劳伦德，劳伦德发生什么事了？”
半越半天不出去，光顾着逗蛋蛋了，差点忘了凯利，害得凯利担心的在门口大叫。
“等一下，凯利。”
新出生的孩子不能见风，半越也不能，生怕自己去海水里走一趟回来全身冰冷，孵蛋的时候冷到蛋蛋，所以凯利都是站在抽水房里，和半越只隔了一道门。
小心翼翼的抱着蛋蛋，半越开门走进抽水房。
小蛋蛋刚露脸，凯利就傻眼了。“这是蛋蛋吗？哇，什么时候出生的？”
“就在刚刚，这小捣蛋鬼大概是寂寞了，看见我和你说了太久的话不理她，她就自己跑出来了。”
“呀呀，好可爱，我可不可以抱抱？”凯利期盼的看着蛋蛋。
“当然可以，你小心一点抱，她好容易哭。”
“恩恩！”
凯利小心的把蛋蛋从半越的怀里抱到自己的怀里，刚抱到自己怀里，方才还闭着眼睛的蛋蛋忽然睁大眼，张着嘴就哭起来。
“哇！”
“啊，她哭了。”凯利吓的把孩子还给半越。
回到爹爹的怀里，蛋蛋立马停止了哭声，吮着手指头继续睡觉。
凯利伸手点点蛋蛋的鼻子，气呼呼道：“这小家伙，原来是不喜欢让我抱，故意的。”
“可能是不习惯，凯利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呢，把好好的小家伙逗哭了，是不是？”
“哈~”蛋蛋打了个哈欠，头往半越怀里拱了拱。
“哈哈，太可爱了！”
凯利毫不介意，半越倒是更加不好意思，摇摇蛋蛋，小声的责怪。“这可是你凯利阿姨啊，怎么能一来就哭。”
“没事的，没事的。呃，劳伦德，蛋蛋出生了，你一个人可以照顾得过来吗？那边……”
半越摇着蛋蛋的手一顿。“他都已经做出决定了，不是吗？你们在王宫外等了两个月他都不出来见你们一面，早就说明了他的态度。”
诺金科和凯利去了人鱼岛差不多四个月，其中两个月都在王宫外守着，希望能见到克里恩一面，可是克里恩却死不相见，一直等到他们走，也没有。
凯利张张嘴，想起他们唯一一次看见克里恩出来，上前去叫他，却被侍卫赶走的情景，一阵凉意就从脚底上升到心头。
“对不起，没能帮上你。”
“说什么对不起。”半越摇着宝宝，笑道：“要是真想帮我，就帮我搬家吧。原来住在这里，是想着能好好照顾蛋蛋，现在蛋蛋也出生了，不该再占了人家的房子。”
“可以，我明天就让诺金科帮你找房子。”
“那还需要麻烦你，帮我找一块地，蛋蛋出生了，我可以自己去采食，要自力更生了，是不是蛋蛋？”
为了保证深海城的居民食物，深海城的居民都可以在深海附近的海域里分到一块地，里面有水草，每条人鱼每天都可以去那里采食。如果水草什么的绝种了，可以去深海城城门口领取种子去种。
“说到这个我差点忘了要告诉你件事，最近深海城里似乎出了什么变故，有些人鱼有些躁动，你没事最好不要出去。”
“好的，谢谢你凯利。”
“谢什么谢，哎呀，蛋蛋好可爱，我都舍不得走了。”
“那你就再待一会。”
“不行了，再待就晚了，诺金科让我早点回去，外面不太平啊。”
“那行，你去吧，谢谢你。”
“再见。”
送走凯利，半越找了件衣服，把蛋蛋固定在自己的胸前，着手整理床上的蛋壳和蛋蛋的食物。
其实他也不知道蛋蛋要吃什么，只能把凯利送来的海带用捻的粉碎，一点一点喂给蛋蛋吃。
“来，蛋蛋，这个你吃不吃？”一勺子喂到蛋蛋的嘴上，蛋蛋张嘴吃了一口，又吐了出来。刚好半越在蛋蛋的面前，食物全吐在了半越的胸前。
“……看你做的好事。”半越没好气的看了蛋蛋一眼，把勺子往桌上一放。“小捣蛋鬼。”
这边拿帕子擦掉身上的食物，刚擦掉，半越就感觉到胸前某处被热热的东西包围了，他还以为是蛋蛋又吐了什么东西过来，没想到低头一看……
蛋蛋居然在……吸奶？
我滴个神，那是乳头，但是没有奶啊！
“蛋蛋，你在做什么？”
蛋蛋用双手按住两边，眼巴巴的看着半越，嘴巴却在里面使劲。
那种感觉，真让半越抓狂。
蛋蛋刚出生，是没有牙齿的，只能用没牙的牙床使劲的吮半越的乳头，软绵绵的触感巴在半越的上面，简直让半越有种想死的冲动。
“喂，喂，喂。”
按住蛋蛋的头，半越把半越从胸前推开。“蛋蛋，这里没有你想要的。”
“哇！呜呜呜呜。”蛋蛋大声的哭了起来，彻底搞得半越手足无措，只能抱着蛋蛋不停的安慰。“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好不好？爹爹给你弄汤喝好不好？”
“呜呜呜呜。”
哄了半天都没哄住，哭声还越来越大，半越没辙了。“你果然还是一颗蛋比较好，不会哭，不会闹，更不会叫。”
蛋蛋一哭，最心疼的自然是半越，没办法，半越只能把蛋蛋放回胸前。这一次，蛋蛋不用摸索就自己找到了地方，在那吧唧吧唧的吃着，也不哭了。
半越扶额，破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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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的事情很快就安排好了，期间半越去了趟医院问了关于抚养新生人鱼的方法，也抱着蛋蛋咨询了很多人鱼妈妈，他们都表示是给新生的人鱼喂海带汤之内的，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半越十分的头疼，喂海带汤蛋蛋根本不喝，现在不喝汤，等到以后搬了新家，连煮汤的地方都没有，看她喝什么。
蛋蛋表示没有压力。
搬家的那一天看起来是风平浪静的，除了诺金科的话。
“人鱼岛颁布了新的法律，人鱼和人鱼可以结婚了。”
“啊？”半越提着东西，完全不明所以。“不是不能……”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就可以了。人鱼和人鱼允许他们来到深海城生活，但是必须有一个负担起鱼人的责任，做深海城的保卫者。”
“哦。”这和半越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半越只当是法律普及一样的听。
诺金科叹道：“难怪最近人鱼们都有些蠢蠢欲动啊，原来是这个关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半越缓缓劲，把心思放在蛋蛋身上。“蛋蛋你饿了没？”
蛋蛋趴在半越的肚子上，咯咯的傻笑。
“就知道笑，也不知道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才说完这句话，半越抬头，一瞬间就楞在了原地。
城门口的方向，正缓缓走来一群人。领头的走在最前方，被人拥着往前走，那眉眼，俨然是克里恩。他还是那副样子，没有瘦也没有胖，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头发剪短了一些，露出大片额头，看起来清爽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