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不在这里碍事。”
克里恩转身就要走,半越又叫住他。“等下,你今天不去王宫?”
“哪里用得着天天去王宫,我又没有在王宫里当值,偶尔去看看就好。”
说实话,直到现在半越都没搞懂,克里恩究竟在王宫里充当什么角色,只知道他时不时的要去王宫一趟,时间不定,有时候去一天,有时候去几个小时。
“哦,那你回去吧。”
“怎么了?亲爱的你想去王宫看看?”
“没有,问问而已。”
“谢谢亲爱的关心。”克里恩喜滋滋的笑着,十分得意。半越看他笑的美,扮了个怪脸瞪了他一眼,继续擦杯子。
午餐时间,艾比和卡米尔带了午餐来一起共享。
“半越,叫克里恩一起出来吧,今天的食物很丰盛哦。”
才说,香味就飘到了半越的鼻子里,味道很熟悉。“哇,好香哦。等一下,克里恩,出来吃饭。”
“马上来。”
克里恩带着两套餐具走了出来,才到门口,就惊奇的睁大眼。“好香啊,今天吃什么?闻起来味道不错。”
“是米饭哦。”
“哇!米饭。”难怪味道那么熟悉……
好久没吃米饭的半越,看着一碗白白的饭从食盒里端出来,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艾比你好厉害,是从哪里弄来的米饭?”
艾比得意道 :“卡米尔有个亲戚,前阵子去人类的岛屿上,那之前我听说他要去,就给了他点钱,让他帮我捎了点,刚好够我们四个人吃一餐哦。”
“艾比你真好,谢谢你。”半越感动的泪眼汪汪。
人鱼岛的地理条件不太适合种植水稻,但是大米的味道又十分特别,很多人鱼鱼人吃了一遍之后就再也忘不了,都会想办法去买大米。可是人类的岛屿离人鱼岛实在是太远了,且人鱼去到人类的地方又非常危险,大米一瞬间成了珍品,比天山雪莲还珍贵。能把如此珍贵的东西拿出来分享的艾比,对半越也算是极好了。
“谢什么谢,好东西就是要拿出来分享的,来,不要说了,快吃吧。”
“恩!”
吃完饭,半越拍拍肚子,靠在椅背上舒服的眯着眼。“真舒服,还是米饭好吃。”
“亲爱的,你很喜欢吃米饭吗?”
“是啊,以前天天吃还不觉得,现在偶尔吃一顿,才知道它的珍贵。”
克里恩点点头,道:“那以后我也去人类的岛屿上给你换。”
“好啊。”
“对了,半越。”艾比收拾好碗筷,道:“明天我就要和卡米尔回深海了,你一个人可以照顾好咖啡摊吗?”
半越睁开眼,坐正,惊奇道:“你们明天就要去了吗?不是说还要再等一阵子。”
“是啊,本来说还要再等一阵子的,但是我想念深海了,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看。我想你一个人肯定可以照看好咖啡摊的,我很放心,干脆就提前走。”
“大概要去多久?”
“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两个月。”
“好的,你们去吧,我会好好照看的。”
艾比又道:“到了深海,联系就很困难了。假如你有什么事需要去忙的话,可以直接关掉咖啡摊,去做自己的事情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不怕我等你走了就一直关着吗?”
“哈哈。”艾比笑道:“没事,我无所谓,半越你喜欢就一直关着吧,等我回来再开也行。”
半越也笑:“才不呢,你这么一说,我反倒不好意思了,我会开着等到你们回来的那天的。”
“那就谢谢你了,半越先生。”
“哈哈。”
因为艾比要提前走的原因,以后半越休息的时间就没有了,所以艾比吩咐半越关掉了咖啡店,给两人出去闲逛的时间。半越知道艾比的心意,自然坦然接受。
半越坐在人鱼车上,比出冲锋的姿势:“克里恩,我们继续那天没有完成的旅途吧。”
“自然。”
半越从来就觉得人鱼岛很奇葩,明明具有现代社会的文明,又没有现代社会的条件。有水有火有笔却偏偏没有最重要的电,每样都是却最重要的东西。
“亲爱的,我觉得你最近变了很多。”
拨弄拨弄手边的小玩意,半越接口道:“是吗?哪里变了。”
“恩,很多东西,性格啊,爱好啊什么的,像另外一个人。”
半越心里一咯噔,这是说,他和以前不同,让克里恩看出来了吗?“我……”
克里恩继续道:“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你,比以前有朝气,比以前更让我爱。如果要我在以前和现在的你中间选一个的话,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现在的你。”
这话说的半越心里甜甜的,看吧,以前的半越只不过是让克里恩有好感而已,是他,让克里恩真真正正爱上了他。“那就……”
“克里恩先生?”半越的话被打断,克里恩推着人鱼车转了一个方向,半越看到前方站了一个女鱼人,女鱼人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全身蓝色,长得还不赖。
“你好,露平法拉女士。”
露平法拉点点头,指指半越问:“你身边的这位,是劳伦德先生吗?”
“是的。”
“你好,露平法拉,我是半……劳伦德。”都被关注到了,自然不能避免,只好安安分分的打招呼。
“劳伦德先生,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是与克里恩先生共事的露平法拉。”露平法拉很热情,介绍了自己后,还亲热的走上前,抱了抱半越。
半越不知道人鱼岛的礼节是什么,只好虚张着手,意思意思的抱了下露平法拉。
和半越打完招呼后,露平法拉不再理会半越,熟络的和克里恩说起话来。
“克里恩先生,我最近很少在王宫看见你呢。”
“最近王宫里没有多少事,所以并不常去王宫,也不知道女士是什么时候回的人鱼岛,若是知道,肯定要好好的去迎接女士才是。”
“客气了,克里恩先生刚刚新婚,在家里好好陪陪劳伦德先生是最重要的。”
“谢谢您的理解,露平法拉女士。”
半越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甚是不爽。
“克里恩先生,那下次在王宫见了。”
“好的,露平法拉女士再见。”
最后,露平法拉伸出手,半越心里一跳,果然,克里恩把手接了上去,握住露平法拉的手,低头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卧槽!露平法拉贱人!
“劳伦德先生,再见。”露平法拉笑着,特意看了半越一眼,让半越能清楚的看到露平法拉眼底的讽刺。
“再——见。”半越心里噌的冒起一把无名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露平法拉已经走远,干脆一拐人鱼车撞了克里恩一下。“看什么看,走了!”
“好。”
走了两步,克里恩像个没事人一样,俯下身问半越:“亲爱的,我们接下来去水市逛逛吧。”
半越抬起头,狠狠的瞪了克里恩一眼,吐出两个字。“不去。”
克里恩不解的挠挠后脑勺。“那去哪?”
“回家。”
“好吧。”
半越简直怀疑这是露平法拉使的伎俩,最后那个动作,分明就是在挑衅!挑衅!
他早问过艾比了,虽然男鱼人不可以生育,但是男人鱼可以生育,所以在人鱼岛同性婚姻是合法的。那个女人,居然用那种不屑的眼神看他,女的又怎么样,不过是一条蓝不溜丘的鱼人而已!
高高兴兴的出去,反而带着一肚子的气回来,真是太不划算了。半越决定了,以后再碰到克里恩任何朋友,就当没看见,问他是不是劳伦德,也说不是,免了遭受各种人渣的袭击。
生着闷气,刚一到家,半越就跳进了水池,背对克里恩。
“亲爱的,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哼!”
“是因为露平法拉吗?”
“哼!”
“你不要怪露平法拉,她就是那个性子。”
“哼!”
“她马上就要结婚了。”
半越转过身,捧了一捧水泄愤一样泼在克里恩身上。“那你还亲她。”
“那只是手背。”
“手背也是亲。”
克里恩很无奈。“亲爱的,这是礼节。”
“不管,以后不准你亲任何人!”半越插着腰,强势道:“只准亲我一个人,如果你亲了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那你就从窗口跳下去,再也不要回家。”
“好好好,不亲,不亲。”克里恩抱住发飙的半越,道:“那你说的,我只亲你一个人,现在就要亲。而且,你刚刚也抱了她好不好。”
半越扒掉克里恩的手,把他推到一边,命令道:“我是非常不情愿才抱她的,哪像你,明显很欢乐。不给亲,去把嘴巴洗一百遍,我认为干净了再凑过来。”
“……亲爱的,你真狠。”
“不是我狠。”半越阴测测道:“是哪个女人狠,你看你,现在身上还一股味道,还不去,快点。”
“好吧。”
12.规矩
时间一天天的在和克里恩斗嘴中过去,日子过的不温不火,平平凡凡,倒是像极了半越想要的生活。
如果,能除去生儿育女。
克里恩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有些期盼,还是会在无形中透露出来。
比如克里恩会偶尔失神的看着他的肚子,看着街上打闹的小人鱼,小鱼人。
不用说,就知道的不是吗?
半越见不得克里恩想要又得不到的可怜神情,开始对孩子的事情慢慢的接受。他想,如果能怀上那就生好了,反正都变成人鱼了,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已为人夫?
可惜,事情往往不如人愿。以前不关心生孩子的事,现在关心了才发现,他明明没有做任何防范的措施,居然怀不上。
难道是他有问题?还是克里恩有问题。
半越正为这件事发愁,又有一件让他更头大的事情找上门——娜琳思再次登门。
那个时候半越正在泡咖啡,克里恩在一边帮忙,娜琳思就带着幸福的笑脸来了。
“哥哥,半越。”
在娜琳思的后面,还跟了一条男人鱼,正笑眯眯的搂着娜琳思。两个人一人坐着一辆人鱼车,并排立在咖啡摊不远处。
克里恩抬起头,眼神定格在娜琳思肩膀上。
男人鱼礼貌的开口:“克里恩先生,半越先生,你们好,我是穆拉。”
半越顿时觉得克里恩的眼神变了,忙拉住克里恩的手掌,十指交握,不让他做什么冲动的事。“克里恩,把这杯咖啡送到3号桌。”
紧了紧克里恩的手,半越朝他笑笑,克里恩便僵硬的抬着咖啡走离服务台。“好。”
“你们坐。”半越指指离服务台最近的桌子,招呼他们坐下。
“半越,我好想你。”娜琳思一碰到半越,就亲热的抱紧半越。“可惜哥哥不让我来打扰你们,但是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和你们商量。”
“嘿嘿,不忙不忙,我给你们冲杯咖啡,先坐吧。”娜琳思这么一说,半越大致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能让娜琳思不顾克里恩的警告来找他的,绝对是大事。依据现在的情形看,不是好事。
“半越。”
“克里恩。”
克里恩随手把托盘放在服务台上,跪在半越面前,握紧半越的双手。“亲爱的,如果我做出什么事,你千万不要害怕,我爱你,我不会伤害你。”
“那你要先听我说。”半越反叠住克里恩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尾巴上。“等下你不准说话,凡事由我来,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你都要支持我。”
“不行,我……”
“克里恩!”半越大声叫了一句。“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在这个家的权利和你一样大。”
“好吧。”克里恩垂下头,又道:“但是我实在无法理解,人鱼和人鱼是不能通婚的,娜琳思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确实,在人鱼岛,人鱼和人鱼通婚,是最不明智的。因为人鱼岛是在岸上,人鱼本身在岸上就行动不便,如果家里两位主人都是人鱼,一旦发生什么事,后果不可估量。
“他们可以去深海的,克里恩。”
“是可以,但是那样意味着他们再也不能上岸。也意味着,他们命不久矣。”克里恩靠在半越的尾巴上,轻轻道:“深海也危险的,那个地方海怪众多。其实当初人鱼岛的祖先把居住地搬到岸边,最大的考虑,就是躲避海怪的袭击。海怪是非常有灵性的,专门挑年轻的人鱼吃,攻击年轻的鱼人。他们如果到了深海,根本活不了多久。”
听了克里恩这番话,再想起艾比那番话,原来事实和流言也是有很大区别。很多事情,都被美化了。
“我们可以照顾他们啊。”
“不。半越,一旦结婚,意味着彻底脱离了家族,除非有很大的事情,否则以后他们和我们就是两家人,再没有任何瓜葛。要不是我们这个家族就我和娜琳思,我结婚了,她早就不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了。”
头一次,半越听到人鱼岛居然还有这么变态的规定。
“亲爱的,他们必须学会独立。”
人鱼岛的人鱼寿命很长,如果不发生意外,大概能活二百到三百岁。人鱼在15岁成年,鱼人在20岁成年。成年五年内必须结婚,如果不结婚,家族会认为这条人鱼或者鱼人没有能力,保护不了亲人,才会找不到人鱼或鱼人结婚。一旦发生什么事,肯定也保护不了家族,就会遭到家族的驱赶。
人鱼岛是靠力量衡量的,鱼人成年后必须去王宫报道,王宫会给他们安排工作。人鱼一般在家里带孩子,也可以自己开铺子,像艾比这样,招一些人鱼工作。
习惯久了,就变成了规则。这是几千年的传承,不可能因为一点事情而改变。
“我知道了。”
“走吧。”半越敲敲克里恩的手臂,把托盘交给克里恩。
前方,娜琳思正和穆拉亲密的说着话,穆拉依旧拉着娜琳思的肩膀,不时在娜琳思耳边说着什么,逗的娜琳思直笑。
半越捂住嘴巴,假咳了一声。“咳咳。”
“哎,半越,你生病了吗?”娜琳思睁着眼睛,一脸天真无邪。
“没有,嗓子痒而已,克里恩。”
克里恩把半越推到桌边,端给两人咖啡,坐到一边,警惕的盯着穆拉。
“娜琳思,今天来,有什么事吗?”半越决定无视穆拉。
“穆拉,你说吧。”
“……”娜琳思还真老实,硬生生把穆拉推了上来。
半越瞅瞅穆拉,典型的小白脸,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鱼虽然瘦弱,但是穆拉非常瘦,露出的上身上排骨明显,像长期营养不良。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想能照顾好娜琳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