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我就是来叫你吃饭的,走,一起吧!”我话刚说话,肚子就很配合地叫了两声儿。
叶闻掏手机看时间,然后关了房门,“那好,想去哪吃?”
我对这附近不熟,隐约记得李强提过黄山有条挺著名的老街,就说:“那我们去老街吧?听说那儿有些挺有特色的小吃。”
虽然叶闻回说好些小吃都不干净,但大概一小时后我们还是到了传说中的老街。
我下车,饿得前胸贴后背,心说早知道这么远就不没事儿找事儿了,一路上我肚子就没闲着,玩命儿似的叽里咕噜,叶闻在边儿上前后接了能有七八个电话,铃声加上肚子叫此起彼伏,好么,我跟他一路没讲话都还嫌闹腾。
这老街和想象中的倒是没啥出入,挺窄的一条街,站路口儿往里看,就看见望不到头的高高低低的马头墙,配上每家都有的雕花门窗,可以算得上历史感十足。
闻着一股食物香气扑鼻,还没开逛呢我就盯着路边儿一馄饨摊儿去了,小老板挺热情,操着口音浓重的普通话说:“来一碗?保证味道正宗。”
我问叶闻要不要,他摇头。我也摇头,这小子没事儿洁癖个什么劲的,真没口福。
特腾腾的馄饨端上来,我往小凳子上一坐就头也不抬地把一碗连汤干掉了,结果吃得有点儿急,烫得舌头尖儿麻了好半天。
小老板冲我笑,“来旅游的学生吧?好不好吃,要不要再来一碗?”
我摆摆手,把碗放下才发现刚还站边儿上的叶闻不见了。
我操,哪儿去了?妈的我也没他手机号啊!
我四处转着找,附近的几家小店都看了一圈儿也没见着他人,正着急呢手机响了,我接了一听是叶闻的声音就忍不住开吼,“怎么走了也不打声儿招呼的?操,找得我急死!”
“你不会打给我?”
“废话,我要有你手机号我能不打啊我?”
“你就不会问Jerry要么?”
“我……”我他妈真是脑残了我。
“行了,现在知道了,我在第一楼,你过来吧。”
“什么?哪儿?”我四处看。
“你转身。”
我转过身,好么,那么大的竖匾写着“老街第一楼”。
“我转了,然后呢?”
“上二楼,我在靠窗的位置。”
我上楼找到叶闻就问:“干嘛一声不吭走了?我又哪儿招你了我?”
叶闻指了指桌上的两道凉菜一道热菜,“我只是先过来点菜。”
我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就夹了一筷子鸡肉放嘴里,“你大爷的,提前说一声儿会死啊?”
叶闻拿起筷子擦拭,“我有义务必须提前告诉你么?”
我不想跟他闹得不愉快,就扯了鸡翅膀下来闷头啃。
叶闻端起米饭,“而且,谁能想到你居然会笨到连自己上司的手机号都没有。”
我拿起菜单,叫服务员,“加菜,臭鲑鱼和毛豆腐。”
“等等,不要这两个。”叶闻立刻阻止了写单子的服务员,又从我手里拿过菜单,“再加一个粉蒸肉,够了。”
“我操,臭鲑鱼和毛豆腐我早就想吃了!哎哎服务员别走,加上加上!”
叶闻也看着服务员,“谢谢,不用了,就刚刚那些菜,快些做就好。”
“我吃什么你管得着么你?”
“那你在这家吃,我换一家好了。”叶闻说着就要走。
我举手投降,“成,您是爷,您说什么是什么。”
刚刚才吃了一碗馄饨垫底儿,加上我本身饭量就不大,狼吞虎咽了一阵儿之后就只能靠在椅背上一边儿打饱嗝一边儿看叶闻慢条斯理地把一大桌子菜收入腹中了。
一品如意鸡、粽香排骨、春卷儿、泡椒虾……看着够三四个人吃的菜量,我没吃多少,结果剩下的几乎都让叶闻给收拾了。
我不由给他鼓掌,“你可真能吃,得亏是个富二代,要不就这吃法儿非给你爹妈吃哭了不可。”
叶闻拿出湿巾,先拆了一袋儿擦手,又拆了一袋儿擦嘴,“我吃饱了,走么?”
我忍不住挤兑一句,“擦这么仔细干嘛啊?吃饭的时候也不见你洁癖,你就知道这儿的饭菜一定比路边儿的干净啊?”
叶闻站起来,“我说过,我不觉得自己有洁癖。”
一路无话地跟老街闲逛,两个人下午都睡了觉挺有精神,逛到十点半还是意犹未尽,叶闻说想喝酒,我一听这好啊,就问他哪里有,他说他记得附近有,就带头钻进了一条小路。
走了好一会儿,七拐八绕地不见到头还看着越来越偏,除了我俩都见不着活人。
我说:“喂,别找了,这附近怎么也不像有酒吧。”
叶闻继续走,“我几年前来过,如果没记错应该就快到了。”
我给这闷热天气弄得一身汗,走也走烦了就想回去吹空调,“得了别找了,你肯定记错了,还是先回去改天再说吧。”
叶闻不说话,还是继续走,我发现他比想象中更拧。
又走了没多远,转出一条巷子进了另一条,难得看见个过路的,叶闻直接迎上去,“请问,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酒吧么?名字我不记得了,但应该就在附近。”
“呵呵,你找酒吧干什么呀?”这声儿一听就不对,像是喝高了。
叶闻应该也听出来了,后退一步说:“谢谢,我还是自己找吧。”。
结果那个醉醺醺男人居然拿手往叶闻脸上摸。
“啪”地一声,叶闻很漂亮地把那只不老实的手打开,接着转身面对我说:“我们走。”
我没想到那个醉鬼还是不依不饶,啐了一口就往叶闻身上扑,叶闻大概也没想到,就这么无防备地被从后面抱住了脖子。
我瞬时有种火烧到头顶的感觉,上前两步抓住叶闻的手把他往身后带,同时狠狠一拳打在了那人脸上。
“操你大爷的!老子的人你也敢碰!”
48.人生充满变数5
那醉鬼尖嘴猴腮脸上没肉,我这么一拳下去,他踉跄后退几步的同时我直觉得手疼。操,早知道就挑个肉多的地方打了。
甩甩手,我回头看叶闻,“你没事儿吧?”
叶闻脸上表情变得快,瞬间就从微笑变成了皱眉,接着他迅速把我往后一拽,“小心!”
好么,锃亮的刀子跟眼前一晃而过。
“妈逼的!你妈逼敢打我!”醉鬼一手握着刀子一手擦着从鼻子底下连到嘴角的血,“我让你死!”
“死吧!”他说着就又拿刀子冲过来。
小巷子里的路灯白惨惨地暗,他速度很快,我勉强看清了他动作后退一步,准备去抓他拿刀子的右手,结果他刀锋突然一转,作势就要往站我身边儿的叶闻身上刺。
我没想到他会来这手,忙把叶闻往后推了半步,随即却发现他攻击叶闻只是个幌子,那半尺长的刀刃儿最终还是冲着我的胳膊刺了过来。
我反应算快的,但还是没躲过,就这么被他在胳膊上开了个口儿。
操!这他妈什么世道啊,随便都能惹到个带刀子的!我一边躲着对方穷追不舍的刀子一边看着附近有没有什么能用,白手挡刀刃儿这事儿纯粹是找死,而且这醉鬼绝对不是善茬,下刀子又快又狠还专挑胳膊肩膀这样不是要害却影响活动的位置下手。
受了伤的胳膊呼呼冒血,没一会儿我就觉得连手心儿里都开始发黏,可眼下根本没工夫觉得疼也没时间看叶闻怎么样了,醉鬼纠缠得很紧。
终于,我看准一个他刀子下偏的间隙,抓住了他的手腕儿,一边儿控制住他的行动一边儿继续看附近有什么可用的东西。
操!有是有,在那醉鬼身后三四米远的地方有根树棍儿,可这也够不着啊!
就这么一个分心的功夫,醉鬼又就照着我胳膊的伤口给了一下,接着趁我吃疼,刀子一收的同时就一脚踹在了我膝盖上。
我脚下一软,正琢磨着怎么能绕过醉鬼拿到那根树棍儿呢就听到“砰”地一声响,接着听到“哎呦”一声,那醉鬼就往后倒了一米多远,跌坐在了地上,刀子也掉在一边儿,捂着肩膀惨叫。
我回头看,就看到叶闻喘着粗气,手里拿着不知道哪儿弄来的一根锈铁棍儿。
他盯着醉鬼的方向,把手伸给我说:“你没事吧?走,别跟他多纠缠。”
我抓着他的手借力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句谢谢呢就听到醉鬼在那儿扯着嗓子嚷嚷,“老六老七!大龙!快来!妈逼的老子叫人打了!!快来!”
我刚想说不好,这是遇到地头蛇了,灯光昏暗的深巷里就冲过来了四五个人。
我直接从叶闻手里把锈铁棍儿夺过来,说了句自以为特有型的话,“你先走,这里我挡着。”
“要走你走。”叶闻说着就向前一步。
我横过棍子把他拦在身后,“别闹,让你走你就走,在这儿也是纯粹添乱!”
叶闻还是特轴地杵原地不动。说话功夫醉鬼的那几个帮手就到了,打头的一个手里拎着个啤酒瓶子,直接往墙上一敲,把瓶子底儿敲掉了留下半拉带着玻璃碴子的瓶身。
他骂骂咧咧直接朝我过来的同时,后面紧跟着赶到的几个人也把醉鬼扶了起来,跟他用方言说着什么。
这巷子也就三四个人的宽度,我手里的棍子一米多长,完全没优势,现在只能尽量拖着,别让他们近身,不然对方人多又有刀子还是本地人,我肯定完蛋。
拿着酒瓶的那人光着上身胸口上有刺青,典型混混形象,我退他进,俩人就这么一步步等着对方先露出破绽。
要说多个人还真有用,正对峙着叶闻就从后头捡了块儿砖头朝纹身砸,虽然完全偏离了目标但也算成功分散了对方的注意力。我趁着这个空档就瞄准那人手腕一棍子打了过去。
纹身手里的瓶子脱手,掉地上哗啦碎了一地玻璃渣子。他捂着手转头跟同伴儿讲话,我眼看着几个人马上就要一起扑过来,只能来得及转头使劲儿抓着叶闻的衣领子把他往后推,“走!别傻站着!去报警啊!”
叶闻听了一愣,脸色挺难看地盯着我,我又补了一句快走,他才终于掉头跑了。
我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这种事儿报警屁用都没有,但好歹把他打发走了,他不在我才没顾虑也比较能放得开手。
看见叶闻走了那个醉鬼立刻就要追,结果被我一棍子给拦住了,这时候他身后的帮手给他递了个尺把长的钢棍,接着跟他嘀咕两句就掉头跑了。我心说他不会是走别的路去追叶闻了吧,无奈心里着急却根本脱不开身。
锈铁棒对锃亮钢棍,我完全处于劣势,就这么乒乒乓乓地折腾,在铁棒子断成两截儿之前我大约撑了十分钟。考虑到一对四还完全没有优势,我觉得自己这次已经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胳膊被两个人上来架住后紧接着脖子一震一疼。那一瞬间,我只能希望叶闻跑得够快,好别让我白挨这一顿打。
被敲晕了失去意识那会儿其实挺爽,难受的是醒过来之后。
睁开眼就看见那个纹身的家伙拎着个水桶站我面前,桶里还有冰碴子。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样儿,我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一头一脸的冰碴儿。
用冰水把昏迷的人弄醒,这招儿还真是放之四海通用。
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屋顶就吊了个小灯泡儿,光线很暗。我偏过头看纹身男的身后,约摸五六米外有一扇门,门那边儿的光线倒是挺好,还能听见说笑声儿和打麻将的动静儿。
不等我再看,眼前这伙计就一个勾拳冲着我肚子来了,他没下狠手,不然我也不能只咳嗽几声了事儿,把晚饭都吐出来那是毫无悬念的。
他瞪了我一眼,扯着嗓子就喊,“亮哥,混蛋小子醒了!接下来怎么办?”
大热的天儿,被泼冰水倒真不是件遭罪的事儿,要命的是从头到脚浑身没一处不疼。我这会儿两手被分开两边儿捆着,两脚被绑在一起,背靠着一张学生用的那种上下铺的铁床,动一动身后就咯吱咯吱响,局面相当被动。
尖嘴猴腮的醉鬼摇摇晃晃走过来,手里拿着的东西有点儿眼熟,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我那破手机么。
醉鬼过来,拍了拍我的脸,“外地人,你看我也不想为难你,宰了你大家都麻烦,所以我是想放过你的,但是你看兄弟们都挂了彩,你总得意思意思补偿下我们吧?”他说着拇指对上食指中指一撮,比了个要钱的动作。
“大哥,你看我像有钱的主儿么?”我这是实话。
醉鬼又一拳照着我肚子过来,“你身上我早翻过啦,但是你那个跑掉的朋友呢?你们出门的,总不会不带钱,你打电话给他,让他带着钱来,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呵,我没他电话。”这也算实话。
而且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你,死醉鬼,你当我跟你他妈的一样傻逼啊。
49.人生充满变数6
站在醉鬼身边儿的纹身男吹胡子瞪眼就又比划着要跟我动手,我跟他俩保持微笑。操,当老子是吓大的啊?老子当年出来混的时候玩儿得可比你们狠。
醉鬼冲纹身摆了摆手,又跟我说:“你看这事也是你先动手的,哥几个要点医药费也不过分吧?别真逼着哥哥我下狠手,咱们手里的人命可也不是一两条了,多你一条不多。”
我心说你要是想杀我早杀了,还会跟这儿废话啊,明摆着胆儿不够肥打算拿点儿钱了事,不过想归想,我一个被绑着任人宰割的还是得跟他好言好语,“我真没他电话,有我能不打么?我干嘛跟自己找不自在啊?”
醉鬼露出一嘴不齐的牙笑,“小兄弟不诚实啊,你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说完跟边儿上的纹身男嘀咕了几句方言。
那纹身点了点头,出去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回来,手里拿了个小袋儿,看着挺像速溶豆奶粉,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不是。
我脑子嗡的一声,操!不会是白粉吧!
醉鬼接过袋子,一秒钟都没耽搁就捏开了我的嘴,“尝尝,这可是好东西,你试了再决定要不要打电话跟你那个朋友要钱。”他刚说完边儿上的纹身男就举起之前泼我水的大桶,直接对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通猛灌。
我只感觉到满嘴的冰渣子,从舌头尖儿到牙根子都给灌得冰凉,与此相比,倒是没工夫尝出那粉末末是个什么滋味儿来。
醉鬼等我把东西咽下去之后才松开我,我边咳嗽边甩掉头发上和灌进鼻子里的水。
醉鬼笑了两声儿,又使劲儿扯住我头发,“小子,识相一点。”说完把剩下的半包儿粉末收进裤兜里,跟纹身男交代了两句什么就进了对面儿的小门儿。
纹身男搬了个小凳子坐边儿上玩儿手机,我一边想着怎么才能脱身一边琢磨自己吃得到底什么鸟玩意儿,冷静下来想想,应该不会是白粉那种烧钱的东西,这醉鬼的目的就是钱,肯定不会在我身上浪费钱才对。
大概想了有十几二十分钟之后,我就发现我不用想了。这他妈浑身发热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的,再加上两腿之间已经开始高高支起的帐篷,真相显然只有一个——他妈的死醉鬼居然给老子下催情药!操!
太他妈阴险了!
高中时候跟一帮小不良瞎混的时候曾经尝试过,虽然市面儿上好些这种药都是纯坑钱没效果的,但当时有一哥们儿不知道从哪儿的夜店搞到了真东西。结果我试了没多少就他妈的活活亢奋了一夜,连着来了四五次都没消下火去,从那以后就吃一堑长一智再没乱碰过这类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