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的人也太多了吧！”
“还好我们是跟着这个人来的，据说他跳的最好了……”
底下有不少窃窃私语。
商羽说道：“最开始的一个月你们要学的都是些基本功，至于什么是基本功嘛……”他笑眯眯地走到一边，将自己的手机联上音响，说道，“现在，请你们全部趴到地上去！”
趴到地上……
所有男生乖乖趴到了地上。
“恩，做好俯卧撑的预备姿势。”商羽继续笑眯眯道。
哦，不就是做俯卧撑嘛。
男生们再次乖乖做好俯卧撑的姿势。
“现在，我会放一首歌，歌声响起的时候你们开始做俯卧撑，等到歌唱完了才能停下来！”
一片寂静。
所有男生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商羽。
商羽无辜地看着他们问道：“有疑问？”
“……呃，一首歌的时间有多长？”有个男生硬着头皮问道。
“这个嘛，你听了不就知道了。”商羽随口道。
“……”
“当然了，你们做不动了也可以停下来，但是休息时间不要超过十秒钟，不然起不到效果，”商羽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淡淡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是这种练习，你今天躲得过去，明天却躲不过去，想要学好breaking就把基础功给打实了，实在撑不下去的就别来了。”
这一番话全都说明白了。
现在基础功是辛苦的，以后练习的内容还指不定有多困难。可是想要在白夜呆下去，学好这一种街舞，就必须努力。撑到最后还喜欢breaking的人就能留在白夜。
商羽说完也没给这群男生反应的时间，直接放出了音乐。
音乐一出来，所有男生都要吐血了——
这是什么飘渺空灵的轻音乐啊？？？
“还不快点开始？”商羽扭着眉毛问道。
一群男生立刻开始哼哧哼哧地做起俯卧撑来。
商羽满意地绕着这群男生转着。
一共十多个男生，分成了三排。他的目光在所有一起一伏的男生身上掠过，最后自然而然地停到了最后一排最后一个男生的身上。
没过一分钟，这些男生做俯卧撑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商羽自然什么都没说。这种事情不能强撑，一旦撑坏了谁都没办法负责。可是只要是认真想学的人，只要还存着一份力气，就会做下去。
两分钟过去，不少男生已经趴下了，累的在地上喘气。
活动中心外有人路过，指指点点地看着他们，女生们都捂着嘴笑着。
这音乐，原本要是摇滚的，或者是单纯的流行音乐倒也算了，偏偏是这舒缓的轻音乐，着实让人使不上力气来。
路白撑了两分半，实在撑不下去了，趴到了地上，心跳如擂鼓，浑身的汗都冒了出来。
他艰难地挪了挪下巴，使得自己刚好能够看到前面，一见商羽笑得眯起眼睛的模样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到底还有多久啊！！”有人哀号了起来。
“我也忘了啊，”商羽理所当然道，“有气力就继续起来做俯卧撑，别说话——你们在家里面都不练练吗？”
——再怎么练也不可能练个四五分钟吧？
路白真的不想再爬起来了。俯卧撑做到后面连手腕都疼了。可是想了想刚才商羽说的话——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不会做没意义的事。现在是这样练的，说明以前他们也是这样练的。既然那个家伙都能撑下来，为什么他不能？
路白这么一想，就再次撑起了身体，慢吞吞地做起俯卧撑来。
他旁边的人一看他这样，愣了愣，立刻不肯示弱地也跟着重新做起来。
三三两两的，当大家发现周围人都已经开始重新做起俯卧撑的时候，他们也只能硬撑着头皮上了。
商羽这下总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于是，商羽那首飘渺空灵的轻音乐一共放了六分钟才结束。
结束的时候所有男生几乎都趴在地上装死了。
楼上刚看完第一组爵士队的训练情况下来的张韩亚一见这景色，顿时抽搐着嘴角走到商羽身边说道：“还真是每年一遇的场景啊。”
“好传统就要延续下去。”商羽说的很正直。
张韩亚摇了摇头，想了想，好奇道：“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开学盯了你很久绝对很崇拜你的小学弟在吗？”
说起这事，商羽一下子蔫了下来，说道：“他和何之蕴认识。”
张韩亚一愣，喷笑了出来：“亏你还以为那学弟是冲着你来的？”
商羽轻哼一声。
“在哪儿呢？叫什么名字？”
“路白。”商羽指了指仰面躺在地上喘着气的人。
“长得还不错。”张韩亚眯起了眼睛。
商羽立刻拿自己犀利的小眼神剜了张韩亚一眼，低声道：“别想着勾搭我的队员！”
“切，就你这老母鸡护崽的样子，”张韩亚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和他认识才几天？说不定在人家心里人家根本和你不熟！”
“我是他的团长！”商羽瞪着她。
“团长又怎么了，又不是爹妈。”张韩亚不屑。
商羽不爽。他第一天看见路白，只觉得一个新生盯着他看了那么久怪新鲜的，可是之后和路白多碰面了几次，对这个学弟印象可是相当好。
商羽有了一种天生的危机意识——张韩亚是什么人？是学校的校花！可是他中意的学弟怎么能被这么个不靠谱的女生勾引了去呢？
商羽有些郁闷地想着，然后又回忆起了路白报名的那天——他最后还不是报了breaking吗？说不定从最开始就不是因为何之蕴来的，而是冲着他来的！
于是这么一想，商羽的心情又好了。心情好了便免不了得意忘形，他神秘兮兮地凑到张韩亚耳边说道：“你知道报名那天路白跟我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了？”张韩亚纳闷道。
“他说‘以后请多多指教，学长’！”
张韩亚：“……”她不明白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到底是被商羽脑补成了什么样才能让他露出如此荡漾的表情。
至于商羽团长自己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休息了五分钟后，商羽说道：“接下来每次团训前都要做这么一次俯卧撑练习，你们自己在寝室里也可以做下。练练肌肉对于街舞是很有好处的。”
所有人都以为俯卧撑结束了，总能够来点轻松的了。
可是他们都想错了。
之后，商羽就是不停地让他们摆出一个姿势定格——定格一首歌的时间！
所有人都凌乱了！这种练习太消耗体力了，打一场篮球都没这么累！
可是路白也清楚，这种练习是非常必要的，一来可以练练全身上下的肌肉，二来可以保证以后在跳breaking这种类型的舞蹈的时候身体不会发抖。练的就是一个持久力！
差不多两个小时的团训结束后，所有人都是逃一样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从今天开始，商羽在他们心中的印象只剩下了恶魔——披着笑脸皮的大怪兽！
路白在地上躺了很久才起来，随后就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手上腿上肌肉疼的要死。他有些纳闷地想到，原来平时自己在家里的练习还不够吗？
忽然间，一瓶水送到了他的面前。
路白懒洋洋瞄了商羽一眼，不客气地接了过去，拧开盖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商羽蹲了下来，笑着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累。”
“累肯定是会累的，”商羽用手支起了脸颊说道，“我们当年也是这么练的啊，这些都是基本功。”
路白轻声哼哼着，没说什么。
商羽就这么蹲在路白旁边盯着他喝水，嘴里唠唠叨叨问个不停：“你和何之蕴是一所学校的？你们很熟吗？为什么不报poppin啊？”
“……”路白瞄了商羽一眼，对方立刻停下了叽叽喳喳，无辜地看着他。
路白垂下眼帘想了想，他会poppin这件事情不可能一直瞒下去，瞒着也没意思。要是其他人好奇了他怎么会poppin的，就说他以前学过好了。何之蕴是最了解他的人，可是路白一口咬定的东西，他又能怎么样呢？
于是路白轻飘飘说道：“poppin以前学过了。”
商羽一听这话，笑脸立刻跨了下来。
路白纳闷道：“怎么了？”
商羽闷闷道：“没什么……”顿了几秒，似乎觉得不甘心，便问道，“以前何之蕴教你的？”
“……不是。”
商羽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开心，就这么带着点怨念瞅着路白。
路白搞不懂这人怎么回事儿。
可是商羽内心却是各种纠结。
他以为他亲爱的学弟是震慑于他新生欢迎会那场表演才来他这儿报名的，感情之前已经学过poppin了？那自然不用继续学了。商羽在内心悲惨地给自己打了一个商标——“次要选择”——这四个字就像一柄箭，一下子就射碎了他的玻璃心！
“我……我回去了？”路白站起身抽搐着嘴角说道。
商羽哀哀怨怨地看了他一眼，啥也说不出来了。
路白回到寝室后好好地洗了番澡。
大学生活其实也就那样，要是不加入个什么社团或者是组织，就会变得很无趣。他们寝室里除了路白和莫海东，另外两个人都没报什么东西，一个专心学习，一个专心打游戏。
路白洗完澡一出来，莫海东就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啊？”
“累死了！”路白感叹完就爬上了床，动也不想动。
“你是跟着商羽学的？他这人应该很好说话吧？”
“……”路白也不知道商羽算是好说话还是不好说话。
“今天班里女生有人来问我有没有商羽手机号码的，”莫海东继续嘟嘟哝哝道，“竟然有五六个！这是在拍电影呢？”
路白随口问道：“那你给了没啊？”
“没啊，”莫海东说道，“我们部长特地叮嘱了，他的手机号除了学弟另外谁也不给。”
路白：“……”
路白忽然间又想到了前世商羽来看他的事情——前世他一直没有注意过商羽，可是显然对方并不是。
这辈子，他明明没做什么，商羽还是很想亲近他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缘分？
这样想着，路白心里又多了份暖意。
前世他因为何之蕴变得那么惨，在最绝望最难过的时候，还有人能记得他，来看他，陪了他坐了一个晚上——不论商羽是以什么心态来的，路白知道对方是为了安慰他，这点就足够了。
08.师父的秘密
商羽第一次训练的效果相当好——
第二次团训的时候……就只有一半的人来了。
路白扫了扫周围，心里有些惊讶。前世学poppin的时候也没见人数减得这么厉害，可是抬头看商羽，也不见对方有任何失望亦或惊讶的表情。
接下来的几次团训就如商羽所说，全都是基本功的训练。几乎每一次训练，路白都觉得自己似乎被全部打碎了重新塑起来一样痛苦不堪。
每练一次肌肉就要酸痛一次，休息个两天刚刚恢复然后再来接受摧残。要不是路白打定主意了要把breaking学会，恐怕也坚持不下去了。
渐渐的，每次训练完都会有人和路白一样在地上躺大半天才起来。
挺尸挺的差不多的时候，商羽总会蹲在路白身边给他一瓶水和他聊天。从路白学的怎么样到路白的poppin跳的怎么样。
商羽似乎很想看看路白跳poppin的样子，因为现在这群人里面似乎只有路白一个人是真的会街舞的。可是路白没兴趣跳，只能每次都忍受商羽的怨念小眼神。
然后这群挺尸的人再和大一大二的人一起慢慢走回宿舍区。
这样的训练坚持了一个月，然后就开始了正式的训练课程。
商羽第一节课就把breaking里最常用的两种步法教给了他们，而这两种步法路白先前都学会了，所以很快就能跳的像模像样。
休息的时候，一个男生凑到了路白身边问道：“你叫路白是不是？”
路白一愣，转过头，看见一个剔着板寸头的男生，点了点头。
“我叫林海，”男生好奇道，“你和团长很熟吗？”
路白楞了楞，抬头下意识地看了商羽一眼。对方正在和张韩亚说话，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路白挑起了眉梢说道：“有很熟吗？还好吧。”
“可是每次训练完他就会和你去聊天，而且每次都会给你一瓶水，”林海似乎有些羡慕地说道，“大家都觉得他对你很特别啊！”
“有吗？”路白嘴角抽搐了下。虽然他也注意到商羽每次训练完就会来找他聊天，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被特殊对待了。要说为什么商羽现在会和他熟起来，还不都是因为他开学就这么看了他一眼？
可是让路白怎么对别人说？
说他在开学的时候盯了商羽很长的时间，所以对方注意到他了？
路白有些囧，说道：“你们多找他聊聊，他和你们也熟了啊，他人很好说话的。”
林海点了点头赞同道：“这倒是真的，就是训练起来太恐怖了。”
路白笑了笑。
“你以前是不是学过跳舞啊？”林海问道。
路白一愣。
“因为我们都没你学的快啊，”林海郁闷道，“看起来很简单的一个步法，我们这些人里面只有你很快就学会了。”
“我之前在家里面练过，”路白说道，“可是也只学会了这个，因为步法是breaking里面最简单的元素了。”
“哎，说的也是。”
就在这时候，门被打开了。金倩走了进来和张韩亚说了一句话，张韩亚就跟着她走了。离开的时候，金倩看见了路白，故意挑衅似的挥了挥手。
一下子有好几道目光落在了路白身上。
路白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商羽看了两人一眼，若有所思。
这次路白训练完之后没能挺尸很久，因为他接到了李浩瀚的电话。
李浩瀚现在每周都会抽时间出来找路白学poppin，学的也算勤快。而且在听了路白的话之后，他总算加入了他们学校的街舞社——虽然可能没有B大的街舞社来的好，但是在里面总归能学到点什么。
路白接起电话就听到李浩瀚有些闷闷的声音：“师父。”
“……”路白无奈道，“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叫我师父。”
自从李浩瀚崇拜上路白之后，他就执意要叫路白为师父，弄得路白非常无语。
“师父，我和人打架了。”
路白一愣。
他终于注意到了李浩瀚的古怪。
商羽正走过来，就见路白一下子坐起了身，皱着眉头道：“为什么会和人打架？”
商羽的脚步一顿，不过下一秒就继续走过来，蹲下身将一瓶水放在了路白脚边。路白在打电话，他注意到路白旁边一个男生在看他，便转过头对着对方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