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理智的花语嫣疯狂的冲了出去,欧阳静走了进来,她屈起右膝坐在石棺上,平静的看着千木。
“她的精神已经崩溃了,在看到首领对你做出那种事的时候。”她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波澜,她只是在向眼前的听者叙述一个事实。
千木垂下眼自嘲的笑笑:“我想问你一件事。”
“问吧!”
“那天你和嬴卿在酒店做了什么?”
“我们只是做了一个交易,我帮他演戏,他给我他的血。”
“你们为什么要抓他?”
欧阳静没有马上回答,她低下头,用指尖描着石棺上的花纹,清冷地说道:“为了让躺在这里面的男人复活。”
“他是谁?”
“嬴政的长子,公子扶苏。”回答的不是欧阳静,而是突然进来的克洛斯。“你看起来很惊讶,怎么嬴政没有告诉过你吗?”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千木的面前,捏着千木的下巴,将他头抬了起来。
“你是谁?”千木愤怒的问,被这个男人触碰的地方,仿佛爬过蚂蚁般令他无法忍受和恶心。
克洛斯伤心地说:“亲爱的维维安,我当然是爱着你的克洛斯。”
“克洛斯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他被扭断了脖子。”
“呵呵,我的确不是克洛斯。”克洛斯放开他,泰然自若的坐到一旁的石座上,“李斯,同阉人赵高密谋弑君,谋立胡亥当上皇帝,事后被腰斩于市的秦丞相李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听信了赵高,害死了扶苏,扶苏怎么能死呢?我要修正这个错误。”
“愚蠢。”一声冷喝,一袭黑衣的嬴卿走进了墓室。
“嬴卿!”见到嬴卿,千木又惊又喜,随即又露出一脸的愁云,“你怎么来了?明明知道是陷阱。”
“你的帐我们回去再算。”嬴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凌厉的目光注视着李斯道,“放了他。”
千木沮丧的耷拉下脑袋,红了眼圈,心里难受,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李斯阴测测的笑道:“放了他可以,用你的心来换。”
千木大声叫道:“不能给他。”眼睛一瞬间模糊了,“就算我死,也不要一个没有心的你。”
嬴卿宠溺的笑道:“傻瓜,我的心是那么容易给的吗?我还要留着它来爱你,疼你。”
“啪——啪——啪——”李斯慢悠悠的拍了几下手掌,“真没想到,我们一向冷酷无情的秦皇陛下,也会说出这么动听的情话,可惜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李斯的话音落下的与此同时,血色的藤蔓从嬴卿的脚下疯长出来,枝干上细小的尖刺刺进嬴卿的皮肉,藤蔓仿佛在呼吸一般收缩它的枝干,嬴卿呕出一口血,血很快便被吸进了血藤。
“嬴卿!”千木发出一声惊呼,陡然脸色苍如白纸。
“被自己的血培育出来的魔藤攻击感觉如何?”李斯笑道。
“放了他。”嬴卿咬牙道。
“自己看起来很虚弱,还有心情管别人的死活,你还真的变了,只要你肯交出心脏,我就放了他。”
千木怒道:“为什么你不自己去拿?”
李斯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龙血是被诅咒的血脉,除非他心甘情愿,不然没有人可以得到他身上的任何东西。”
“我给你。”
“不要。”
嬴卿看着千木惊恐的脸庞温柔的微笑:“没有了心我依然爱你,对你的爱早已经深深刻进身体里了。”
他毅然闭上了眼,千木眼睁睁的看着嬴卿的胸口爆开血肉,跳动的心脏从他的身体里缓缓地飘到李斯的手上。
李斯狂笑道:“等了两千年,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哈哈哈……”
“噗——”
李斯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捧在手里的心脏竟变成了老狸,老狸的绿豆眼烁烁发光,它的烟锅就插在李斯的心脏上,来了一个对穿。老狸一个鲤鱼打滚,跳开。
缠住嬴卿的魔藤瞬间化为灰烬,他冷冷地说:“你还是那么愚蠢。”
李斯吃惊的叫道:“不可能?”
嬴卿嘲弄般的笑道:“上代龙血的血还有点用处。”
李斯的五官诡异的扭曲,很快就变成了漩涡,仿佛宇宙中的黑洞将他剩下的部分吸了进去,直到他完全消失的最后一秒,还能听到他不甘心的吼叫“不可能,我不可能就这么输了。”
千木没有想到除了一直跟在嬴卿身边的蒙恬,赵云、司徒、小李和东方华伊也来了,还都挂了彩,看来战斗还是蛮激烈的。
打开石棺看到躺在里面的人,千木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俊美的男子宛如睡着般。他不禁问道:“他就是扶苏?”忍不住伸出手去摸石棺里男人的脸,他看起来如玉般光滑。
嬴卿突然喝道:“不要碰他。”
可为时已晚,千木的手已经碰到了扶苏的脸,躺在石棺里的扶苏猛然睁开眼,血红的眸子嗜血的盯着千木。千木完全被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摄住了,愣愣的盯着石棺里的人,身体慢慢地探进石棺,露出纤细的脖子。
嬴卿一把拉开他,摔了千木一个屁堆,青龙匕首直刺扶苏的眉心,墓室里霍然间响起刺破耳膜的尖叫。千木堵住耳朵,尖利的惨叫声持续了良久,等他有气无力的扒着棺沿往里瞧的时候,扶苏已经化成了一摊灰烬,在原来头脚的位置整齐的摆放着两只象牙盒。
嬴卿收起象牙盒说:“他一直可以保持身体不朽,就是因为这两只盒子。”
千木疑惑的问:“他的眼睛……”
嬴卿抱起他离开:“忘了他,扶苏已经死了,死去的人不可能复活。”
千木撇撇嘴突然想到一个人:“欧阳静呢?”
距离古墓不远的一处悬崖上,欧阳静漠然的看着离开古墓的一行人,一团黑雾在她的身后若隐若现,男人清朗的声音说:“父皇,后会有期。静,我们走吧!”
“是,主人。”
风起,只落峭壁苍翠。
蒙恬在古墓的一间墓室里找到了昏迷的花语嫣,花语嫣完全疯了,千木坚持要把孩子留下来,嬴卿没有反对,事实上他也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千季阳知道自己有了孙子高兴的拉着老婆准备婴儿房,购置婴儿用的东西,至于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喜欢男人已经无所谓了。
夜风吹进窗棂,嬴卿霍然睁开眼睛,他悄悄的离开卧室到了客厅。客厅的窗帘随风起落,男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他戴着大得离谱的帽子。
“你不该生气,我为你留下了后代,龙血和时间神的纯血后代,很期待呢——”男人笑道,他的声音很好听,仿佛穿越山川的天籁之音。一只象牙盒飘到嬴卿的面前,男人说道,“没有时间了。”
嬴卿知道男人是谁,他不可能违逆这个男人。
回到卧室,静静的凝视着床上的睡颜,指尖轻轻的摩擦千木的脸庞,他是如此的不舍,如此的心痛。该满足吗?在最后的时间里他拥有了他,他唯一的爱人。不,他不满足,他想牵着他的手走下去,可却再也没有时间牵起这双手。一颗泪珠悄然落在熟睡的千木的脸颊上,千木皱了一下眉。自己竟然会流泪,轻轻吻去落下泪,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
就在转身准备离开的一刻他定住了,右手被牢牢的拽住。
“再吻我一次好吗?”
他慢慢地转回身,千木眼里的哀伤让他的心更痛。他们紧紧的拥抱,竭尽全力的纠缠,他们知道,这是逃不开的命运。
“我等你……”一直,一直等下去。
几个月后,花语嫣生下了一个男孩,而精神崩溃的花语嫣也因此不久香消玉损。孩子一天天的长大,轮廓越来越来清晰,奇怪的是孩子长的既不像千木也不像花语嫣,而奇异的像极了嬴卿,如果没有在孩子出生时做过亲子鉴定,千季阳很难相信是自己的孙子。小孙子聪明可爱,哄得千季阳夫妇整日乐的合不拢嘴,事情确实匪夷所思了些,可不管孩子长的像谁,血缘是骗不了的人,何况嬴卿也算是他们的“儿媳妇”。
时间一晃五年过去了,看着和嬴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脸,千木既幸福又酸楚——他是他们的孩子。
夕阳染红了天际,水波粼粼,任夕阳无限美好,金粼娴静,都不能唤醒呆坐在河堤边的人。
五年了,那个人还是没有回来,也许等到头发白了,牙齿都掉光了,那个人依然不会回来。这些都不重要,他会等他回来,会一直等下去,这是他的许诺,一辈子的许诺。
“小卿,我们该回家了,爷爷还在等——我——们——”
金色的阳光就那样不知矜持洒在那个人的身上,风吹起乌黑的发丝又缓缓的落下,他的头发又长了许多,他依然喜欢黑色,轻佻的扬着嘴角。
“我回来了。”他展开手臂,“不给我一个拥抱吗?我可是等了很久啦!”
泪水涌了出来,明明那个人就近在咫尺,他却一步也迈不出去;心在痛,却痛的心甘情愿,痛的开心;有很多的话想对他说,可是却什么也说不来,喉咙紧紧的像是上了一把锁。
“爸爸怎么哭了?”小男孩拽着千木的裤管,小小的眉头担心的皱着,“是叔叔欺负爸爸了吗?小卿替爸爸教训坏叔叔。”
小千卿用小拳头捶着嬴卿的腿,嬴卿笑眯眯的抱起小千卿,看着和自己相似的小脸,问道:“你叫小卿吗?”
小千卿板着小脸,趾高气昂的问:“你为什么要欺负爸爸?”
小千卿偷偷的想:这个叔叔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过小卿不怕,小卿要保护爸爸。小胸膛挺的更直。
“我怎么会欺负爸爸,疼他还来不及呢?”嬴卿的笑容更深,这孩子的脾气倒是有些像木。
“那爸爸为什么会哭?”小千卿不明白了,叔叔没有欺负爸爸,爸爸为什么会哭的那么伤心呢?
“这就要问爸爸了。”
“爸爸,你为什么会哭?”
千木红着脸给了儿子一个爆栗,讪讪说道:“叫爹地。”
小千卿眨巴着大眼睛,奇怪的看看爸爸又看看漂亮叔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见到小千卿手里的照片,千木的脸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一把抢下照片,又羞又气的问:“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小千卿摸着小下巴望天,孩子软糯糯的声音说:“爸爸的枕头下面。”
千木揣起照片,不敢直视嬴卿,心虚地说:“别听臭小子吓说,我才没有那么变态。”照片是他在整理花语嫣的遗物时找到的,就是因为这张照片,他家那顽固的老头差点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嬴卿笑笑,对小千卿说:“爹地不在的时候,爸爸有没有和别人睡觉?”
千木一听嘴角抖了起来,更让他生气的是,小千卿竟然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孩子软糯糯的声音说:“爹地不在的时候,只有小卿和爸爸睡,可是希瑞克叔叔不喜欢小卿和爸爸睡。”想起希瑞克小千卿气鼓鼓的鼓起了苹果腮,“小卿不喜欢希瑞克叔叔,他不让小卿和爸爸睡,自己和爸爸睡……”
千木急忙捂住儿子的嘴,在让他胡说下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嬴卿眯眼瞧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希瑞克?”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找块豆腐让我撞死吧!
嬴卿抱着小千卿信步向前走:“有没有咱们回家再算。”
千木抬起头哀怨的望着落日后灰蓝色的天空,他美好的人生呀!难道就这样交代在这对无良父子的手里了吗?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