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沈礼溪觉得自己的人生至少是不幸福的。
十七岁,家里人全都死去,自己则以男宠的身份到了乔群身边。
十九岁,发现自己喜欢尹铭,但是他却从来都不喜欢自己。
二十一岁,遇见一个可怜的孩子,将他带回家,
以为自己终于有人陪伴,却只是骗局一场。
二十七岁,他不想再爱了,
袁一程却出现了,带着他逃跑。
最后,所有的人都说喜欢他。
喜欢,到底什么是喜欢呢?
沈礼溪自己也困惑了。
一、地狱
面前的人一如两年前那样,嚣张、骄傲,似乎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室外明明是一片晴好的天气,但这地下室却是暗无天日,只有头顶那光忽闪忽闪的,时明时暗。
“你明白了吗?”
张扬的笑容加上张扬的语气。
一切都还是以前的样子,似乎这两年的时光并没有流走,只是梦了一场。
我无力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靠着墙缓缓蹲下。有实体依靠的感觉能让我稍微安心一点。即使那个实体是冰冷没有情感的墙。
但是他却并不打算放过我。走近我,蹲在我身前,手指用力地握着我的下巴,“怎么?在尹铭那里待了两年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如果是以前,我想我会语重心长地跟他细细说明道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已经二十八岁了,却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他想要所有人都臣服于他。
无力的对着他笑着,“我很累了,你能先出去吗?”
他似乎是愣住了,随即又换上他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松开捏住我下巴的手,甚至拿出口袋里的手绢优雅地擦了擦食指和大拇指。
“把他抬回他之前的房间。”语气中是满满的厌恶。
我应该是要感谢他的,原本以为他会像对待叛徒一样把我仍在地下室里面自生自灭,没想到我还可以再回自己的房间。
他手下的人得令之后立刻照办了。
那些人的手掌冰冷,触到我的手腕时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暗自笑了,原来自己是一直期待着温暖的,所以那个人出现的时候我才会那样的不顾一切,即使明明知道那是飞蛾扑火。
房间也是两年前的样子,甚至都没有灰尘。
我被他的手下毫不客气的扔到床上,他们说了几句嘲讽的话语,我没有理会,此刻我只是觉得累,很累,只想要好好睡一觉,即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也无所谓,我实在是不想再睁着眼睛继续看我眼前的世界了。
在两年里,我无数次想过如果那个人要我离开我会怎么办。在潜意识里已经早就明了他不曾喜欢过我,也不会喜欢我,但是却还是那样的执拗,觉得自己的真心他一定可以看见。
现在,他终于是遗弃我了。
而我,也只能回到这里。
那样无力的感觉。
曾经认为自己没有那个人会活不下去,可是事实证明,我现在,在乔群家里,在自己曾经生活了八年的床上,仍然可以坦然的睡着。
是的,我很坦然。
我很爱那个人,爱到骨子里,也为他做了自己可以做的任何事情,到头来换不来他的爱,这并不是我能控制的。
只是心脏止不住的疼痛,我没有办法安抚它。
我是疼醒的。
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半天才发现自己是回来了,又回到了这里。
如果忽略掉底下人那些嘲讽的眼神,一切真的就如从前那般。
只是,那些发生了的事情怎么可能就这么过去。
“怎么?在尹铭家里吃习惯了回来就吃不下了吗?”乔群依旧是那样,带着嘲讽的笑意,坐在我对面,隔着长长的餐桌毫不留情的看着我的失败。
桌上的食物依旧,我胃里面空空如也,想要吃下东西,填补胃里的空虚,但是却只能看着它们堆积在自己眼前。
对着对面的人笑了一下,我开始大口往嘴里塞眼前的饭菜。感觉自己似乎是失去了味觉,吃着的东西一点味道都没有。
唯一的信念也就是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想要填补身体里面空虚的感觉。
“把他的碗拿走。”
乔群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我从碗中抬起头,看着他走向自己。面前的碗筷被底下的人很快收走了。然后,身边的人也全都离开了。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他的表情似乎很愤怒。
我想笑了。
愤怒什么?该愤怒的不是我吗?
扭过头并不想与他对视。
他似乎是被我这个动作激怒了,用力地抓着我的手臂,那样的力度简直就像是要把我的骨头都捏碎一样。
被他拖着回到二楼的主卧,推门进去,再被乔群推到床上,再被他压在床上。整个过程中的动作一气呵成。
衣服瞬间被撕开,热烈的吻迎面而来。
进入的刹那样刺骨的疼痛,“沈礼溪,没想到你被尹铭玩了两年后面还是这么紧。”粗鄙不堪的话语,乔群甚至比以前更加厌恶我了。
无边无际的疼痛袭来,乔群似乎有无穷的精力,一直不停的在我体内进出。
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身上的人,灯光很明亮,他的表情变得很立体。嘴角带着邪气的笑容,点点的满足感,如同那年从一群人中挑选出我的时候一样。
“怎么?舒服的说不出话了吗?”重重的挺入,激的我差点尖叫出声。
死死咬住的嘴唇被他掰开,“叫出来啊,爬到尹铭床上去的时候不是那样的风骚吗?”
呵,果然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
“敢爬到他床上去就应该知道今天这样的后果,或许你现在终于才能承认他喜欢的人是谁了。”那样笃定的语气。
身体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了,接踵而来的是心内的抽搐。
是啊,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的青梅竹马,从一开始就明白他是有多么的爱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曾经想过不要知道答案,只要在他身边待着就好了,可是后来还是因为自己的那一点点不甘心造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尹铭每一次看乔群的眼神都是那样的不同,在乔群将我推到他身边等着看我笑话的时候,他是那样无奈地笑,宠溺地看着乔群,温柔至极的语气。
二、初见
第一次见到乔群是在十七岁的时候。
刚从国外回来,来不及回到家,直接被接到了这栋房子里。站在一群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陌生人身边,等待着。
然后就看见了乔群。
只是比自己大一岁的人而已,但是却是那样的不可一世的感觉。
对于这样莫名其妙的场景我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安静的低着头,毕竟眼前的一切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人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停在自己跟前。
疑惑地抬起头,却看见一双邪魅的眼睛盯着自己,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就是他了。”他启唇。
看着他雪白整齐的牙齿,努力想要理解他话语的意思。
直到被带到他的房间才知道——就是他了,我的暖床情人就是他了。
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对方居然还是同样性别的,这让我感到恐惧。
以前的时候,母亲总是喜欢将我揽在怀中,轻轻拍着我的背,温声耳语,“小溪以后一定会娶到一个美丽漂亮的姑娘,生一堆可爱的孩子。”那样的温度,那样的笑颜,使我在梦中惊醒。
腰上横着一只手臂,紧紧拽着我的身体。我梦中的挣扎尖叫似乎扰乱了他的清梦,他皱着眉头睁开黑亮的眼睛,“你还要不要睡觉了?这么好的精神是不是可以再来一次?”说着,手指伸向刚刚才被他过度索取的部位,在四周缓慢而暧昧地抚摸着。
“不要,我不要。”刚刚那样刺痛的感觉又侵袭着我的神经,看着他眼中慢慢染上那样炽烈的光芒,我慌乱起来。
但是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也许那个时候就证明了我是永远没有办法忤逆他的。激烈的反抗只会换回一身的伤痕。
隔天他神清气爽的起床出去了,我却在床上躺了一天。
祥叔是这里的管家,一个和蔼又睿智的老人。
他端着事物进来的时候我才悠悠转醒。全身上下像是被车子碾过一样,碎成一块又一块,动一动都觉得费力。
是那个人的管家,那么就不是好人。我扭过头,不理会他递过来的勺子。
他没有气恼,只是绕着床走了一圈,出现在我眼前,“以前三少就是一个娇贵的孩子,现在想必三少也知道家里面的情况了。是我家少爷选择了三少,可能三少觉得一切都是痛苦,但是,如果三少不在这里活下去,那么三少是活不下去的。外面有多少人等着三少出去,三少怕是不知道。”
祥叔说话的时候我始终都是闭着眼睛的。
我知道父母哥哥们已经都不在了,回来也不过是送死,可是还是想要见到他们最后一面,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却让我忍受了比死亡还要痛苦的事情。
“如果三少想清楚了的话,可以稍微吃些东西。”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绕着原路走了出去。
要不要活下去呢?
眼前的食物确实之于我来说是诱惑极大的。从昨天下机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吃东西,胃已经隐隐抽痛地开始反抗了。
可是,父母和哥哥都没有了,我干嘛要活下去呢?
一个人将会多么的孤单。
如果是以前撒娇不吃东西哥哥们一定会摸着我的头发,宠溺地将食物喂到我嘴边,“小弟不吃东西可不行哦,要不然吃完东西哥哥带你去广场放风筝。”
他们永远都知道我渴望外面的世界。所以不顾父亲的反对将我送往国外。在那里至少没有很多人认识我,可以一个人游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和陌生的人微笑打交道。
可惜,哥哥们温柔的笑容也早就消失了。
甚至都没有见到最后一面。
泪水模糊了视线。
而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没有吃?”尖锐而冰冷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冷笑,“叫医生来,灌进去。”乔群说完之后就去换衣服了。换好出来之后医生刚好进来。
拼命地挣扎却还是无法抵抗冰冷的试管插入肌肤。
整个过程像是行刑一样。无论尖叫还是哭喊都显得那样的无力。乔群只是抱臂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一切的发生。
有那么一瞬间,我看见他冰冷的眼神的时候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是的,乔群从一开始就是魔鬼。
他只会了冷笑的看着我痛苦挣扎,却不会将我从痛苦中解救出来。
也许,只有我痛苦才是他愿意见到景象。
从那以后,他们让我吃东西我都不会反抗了。是的,我害怕,我害怕那些试管再次刺入我的肌肤,逼着我去接受那恶心的感觉。
后来我被带到一楼角落的一个房间,在那里开始了另一次人生。
最开始的几个月我是被禁足的,只能在房子内部活动。那段时间,我慢慢不再尝试挣扎了,却总是在梦中惊醒。
梦里面父母和哥哥们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却从来不跟我说一句话。
总是哭着醒来。
他们肯定是对我失望极了,可能没有人会想到沈礼溪竟然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在这样的屈辱中还能苟延残喘。
泪水决堤的时候通常会换来乔群又一次粗暴的进入。
他从来不会带有任何感情看着我,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人偶而已。他想要做的时候我必须出现;他要我吃饭的时候我必须吃,即使我很饱了;他要我笑的时候我必须露出笑容,即使我的心脏快要抽筋至死。
一直是一个霸道不讲道理的人。
每一次躺在乔群身下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唾弃自己——沈礼溪,为了生存下去你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跟父母哥哥见面的时候该这么跟他们交代呢?难道要说: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由于沈礼溪的贪生怕死,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很脏很脏的人。
乔群似乎有无尽的体力,总是能把我折磨地哭喊出来。那个时候他就会笑,像第一次看见他那时那样,邪魅的眼睛盯着自己,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三、另一个初见
有一天,做完了之后,他突然说要带我出门。开始的时候我睁着眼睛看着他,有些怀疑自己听见的到底是什么。
他不耐烦地又说了一遍,我茫然地点头。
在这间房子里待得太久了,已经失去了对外面世界的渴望,再不像当年那样每每会因为想去玩就不吃饭威胁哥哥们。
“我答应带你出门,你是不是应该表示感谢呢?”他的语气暧昧暗哑。
用一只手臂支起身体,另一只手臂勾上他的脖子,笨拙地亲吻着他的嘴唇。我当然是懂他的意思的。
自己的身体早就已经被他占遍了,而唯一庆幸的是他还对它感兴趣,所以我才能用它来交换一次出门的机会。
第二天出门并没有让我觉得雀跃,可能是前期期待太久没有成真就对它渐渐失望了。
随着乔群的脚步在街道上走走停停。
坐在咖啡厅里看着外面的行色匆匆的人群,有些收不回视线。那些都是为自己生命忙碌的人们,他们有目标,所以可以不觉得疲惫。
突然下颚一痛,我的脸被硬生生地掰回来对着乔群。
他面上明显地不悦,“你在看什么?”
我温顺地朝他笑笑,我知道这样的时候完全不能激怒他,不然后果并不是我能承受的。“我在看外面的天气很好。谢谢你今天带我出门。”
他似乎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即又恢复了,“你以后想要出来可以跟祥叔说,我会让他安排的。”
“谢谢。”其实我对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那么渴望了,可是乔群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触动了我,至少可以不用一直待在那个没有多少人的屋子里。
逛街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乔群会塞一大堆衣服给我,并不管我喜欢不喜欢,只是会让我在见到他的时候穿上他买的衣服,然后再由他亲手撕掉,一件又一件。
在他家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像被包养了。
不用做任何事情,只用每天洗干净了等着他,然后接受他的一切给予。
如果哥哥们看见现在的我一定会笑了,“小弟,以前让你呆在家里接受大家的照顾的时候你可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呢,非要吵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是没有他们了,也就没有人会笑着抚摸我的脸颊了。
开始的时候每次得到祥叔的准许之后才能出门,但是后来乔群发现我越来越乖巧之后便不这样了。
他吻着我的唇角,说:“以后你像出门就自己出去,只用跟我发条短信告诉我你在哪里。”
那一瞬间有点恍惚,似乎之前他做的那些事情都只是幻觉,眼前这个带着温柔表情的人才是真正的乔群。
但是下一秒,他又恢复了那不可一世的表情,“我知道你不会敢逃跑的。”
逃跑?
不,我不会的。
贪生怕死的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勇气呢?
我只想要安稳的呼吸下去。
一个下雨的日子。
家里面没有任何人,甚至连祥叔都出门了。
坐在窗台上,看着大雨淋湿的世界。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像是给大地蒙上一层灰色的面纱一样,视线完完全全被遮挡了。
没有穿鞋子,松松地挽着裤腿,袖子也是挽到手腕之上。棉质的面料贴在身上很舒服。这样挽起来,露出肌肤跟空气接触更加凉爽。
呆呆的看着外面好久,却什么都没有想。
然后透过大雨砸下的声音似乎听见有人大力地砸着门,并不是门铃在响。
小跑去开门的时候看见一个淋得湿透的人站在眼前,看见我时露出惊讶的笑容,“新来的吗?阿群都没提起过。”他示意要进门,我这才从盯着他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挪开身体。
全身透出的都是温文尔雅的气息,我怀疑刚刚大力敲门的声音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