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少年修仙记(穿越)下——宅女一枝花

作者:宅女一枝花  录入:01-24

 52.亲爱哒离京大人

 离开京城那天,乌云密布。 所谓皇家浩荡,蒋家人被皇上下令葬在京城一处偏远的山脚下,一隅很小的地方,蒋老爷和蒋夫人,还有蒋思衡,薛氏都在此长眠。 蒋文又想起,蒋思衡最后问自己关于“转世轮回”的话,若是真有轮回,蒋文希望他们过得好。 本体没有关于“死亡”的记忆,一切都交给娄望去操办,娄望买了冥纸,还有香,算是送蒋家人最后一程,师徒两个认认真真在蒋家人的坟前叩了三个头。 起身,娄望的视线却忍不住瞟向另一边,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形,笔直地跪在薛氏的坟前,他嘴巴念念有词,却听不清楚在说什么,苍白干瘦的小脸上,除了那双大眼睛,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半丝神采,七八岁的孩子,全身却弥漫着死气。 身为修真者,娄望本身就排斥这种阴郁感,不是他没有同情心,是这个孩子……娄望抱着小七的胳膊紧了紧,有些话他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师父。 ——小七不喜欢这个孩子。 身为能分辨善恶,忠奸的神兽狴犴,不喜欢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这实在是让人不可置信的一件事情,而且这个孩子还这么可怜,这么小就失去了双亲,可事实就是这样,小七可以窝在他的怀里,窝在师父的怀里,却不让那个孩子碰一个指头。 娄望的修为还达不到能窥测人心的地步,他不知道那孩子的心思,却能感觉到那孩子周身弥漫的杀戮之气。 修真者并未说不许杀生,但是拥有一颗充满杀戮的复仇之心,总是不利于修行的。 “师父,小师弟这样……您……杀戮之心太重了……”娄望语无伦次,心里也非常忐忑,因为他看得出来,蒋家人的死对师父影响很大,师父表面看没有什么,内心应该是非常难过的,这个孩子是蒋家人唯一的嫡孙,想想自己在娄家的地位,这个叫蒋肆孩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娄望实在是怕这个孩子会影响师父的心境,耽误自己师父的修行。 归根结底,娄望都是向着蒋文的,对于蒋家人,虽然同情,但是却不会同情泛滥,更不愿意蒋家人成为师父的拖累。 “他不是你的师弟。”蒋文斩钉截铁地说道。 娄望一愣,却不明白蒋文的意思,难道,师父并没有收这个孩子为徒的意思? “我答应蒋思衡,抚养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仅此而已。”蒋文淡淡地说道。 娄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抚养成人,娶妻生子”这还不够么,还说“仅此而已”,突然娄望想到一种可能性,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蒋文,“师父,您不打算让他修真吗?您就要让他一辈子当个普通人?!”娄望的声音并不大,那孩子离他们的距离也不进,按理来说蒋肆不可能听到,但是娄望却看到蒋肆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 不会吧,这样远的距离…… 却见蒋文神色寻常,娄望想着,师父都没有什么反应,想必那孩子的举动只是巧合,蒋文视线盯着蒋肆,良久,吐出一句:“修仙,先修心。” 修仙,先修心。 娄望身体一震,只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这样看来,不仅是他,师父也看出来,这个孩子不适合修行,娄望深吸一口气,然后对蒋文拱手低头说道:“师父,弟子受教了。” 又停了一会,蒋文看天色不早,这孩子跪得时间又长,怕他吃不消,于是走上前,说道:“走吧。” 蒋肆身体颤了颤,娄望注意到,孩子身前的那一块干燥的石板,有一摊水痕,想必这个孩子一直在哭,娄望有些不忍,虽然他本能排斥这个孩子,现在也确实觉得这个孩子非常可怜。 “我会回来报仇的。”只听蒋肆愤愤地说道。 蒋文不语,没有接话,但听蒋肆又重复了一边:“我一定会回来为你们报仇的!” 那一声“报仇”充满了血腥和仇恨。 娄望心里也不是滋味,抬头,看到师父依然神色如常,就像是没有听到那孩子的话一般。 小七“呜呜”叫着,天阴得愈发厉害了,眼看马上就要下雨。 不能再等了,蒋文看着地上跪着的孩子,又说道:“走吧。” 不是商量,是命令。 蒋肆依然不起,似乎在赌气。 蒋文本身就没有那尊老爱幼的心思,他一把抓起那孩子,就像是提溜一只小猫小狗一般,将孩子抗在肩头,不顾蒋肆“放开我,放开我”的哭喊,异常淡定地对娄望说道:“还不走?” “嗯,嗯,是师父。” 召唤出千里梭,就此离开京城。 却不想,半路竟然下起了雨,护身罩本身属于水系法术,并不隔雨,蒋文身上有十方丝保护,衣物并未淋湿,却见娄望衣物渐渐湿透,本来窝在娄望怀里的小七,也跑回空间袋里去了,因为娄望身上黏黏的并不舒服。 娄望被这雨淋的有些烦躁,却听耳畔吵闹不休。 这一路那蒋肆在蒋文肩膀上哭喊“放开我”,声音声嘶力竭,真不知道这孩子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跑,怎么能发出这么洪亮的声音,娄望听着耳朵都快炸了,他不由得偷偷瞄向蒋文的表情,真是好黑的一张脸,师父最喜静,不会把这孩子给扔下去吧。 聒噪死了,娄望猜测地不错,蒋文确实非常想将这不识好歹的孩子扔下去。 不过他很快想到另一个方法,他施念咒语,一阵绿光,直接封住了蒋肆的声音,蒋肆在蒋文肩膀上扑腾的厉害,蒋文又干脆利落地封住了蒋肆的动作。 此时蒋肆就跟石像一般,在蒋文肩膀上一动不能动,娄望看得目瞪口呆,直接忘却了心中烦躁,但看空间袋的小七,也是一脸震惊,不过那震惊里更像是佩服。 “师父,师父,这招是什么,你也教给我吧……”娄望觉得这法术太厉害了,以后这小子要是嚷嚷地厉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禁声咒,缚身咒,《药典常识篇》抄一遍,教你。”蒋文淡淡地说。 娄望脸立马就垮下来了,“师父,弟子还是不学了吧……”不要抄《药典》啊,他最讨厌抄书了。 “不学,也要抄。”蒋文轻飘飘地说道。 “那,那弟子还是学好了。”娄望扯出笑容,讪讪地说道。 话落,在空间袋的小七乐不可支,拍拍爪子,打了一个滚。 蒋肆眼珠子转动,表示他能听到这一切,只是他浑身都被蒋文施下缚身咒,连嘴巴也张不开,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53亲爱哒新镇大人 过一会儿,天放晴,蒋文一路扛着蒋肆,蒋肆苦于被蒋文咒语所缚,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蒋文就像是全然忘记蒋肆一般,和平日无常,娄望却记得自己当初坐在这飞行法宝时的状态,千里梭太快,风呼呼地刮在脸上,身体也支撑不住,实在是苦不堪言,这蒋肆比自己当初还要小一些,身体更加不如自己,想必此时更是艰苦,于是娄望忍不住开口说道:“师父,不如解开肆儿身上的束缚,找个小镇歇一歇吧,我怕肆儿身体受不住。” 蒋文瞟了娄望一眼,想了想,点点头,千里梭随着蒋文心中所想,就近找到一处叫白杨镇的修真小镇,停了下来。 蒋文放下蒋肆,却不急于解开蒋肆身上的束缚,而是别有深意地说:“容忍有限,明白?” 蒋肆垂下眼皮,看不清他的眼神,蒋文也不管他心中想什么,收回咒语,解开全部束缚。娄望本以为那蒋肆会大吵大闹,却不想他非常老实,就像是突然懂事了一般,也不吵也不闹,老老实实跟在蒋文身后。 娄望暗自咂舌,还是师父有办法。 大约是雨过天晴的关系,这镇子的地面还有点湿,镇上灵气充沛,灵石,仙石,还有法器书籍据了街道大部分摊位,小贩儿大多数都是些低阶修真者,他们或者是一些修真门派的外事弟子,或者是一些落魄的修真家族的分支子弟,或者就是无意间踏上了修真这条路却没有天赋之人。 这些日子,蒋文和娄望去的都是一些凡世的城镇,或者是修真人和凡人混合的地方,人都很少,像这样热闹的纯修真镇子还是头一次。 纵然是心情一直很低落的蒋肆,也不禁好奇的张望,蒋文不经意回头和蒋肆视线重合,蒋肆迅速地低下头,不去看蒋文。 蒋文一点都不在意,仿佛丝毫没有看到那孩子眼中愤恨的目光。 蒋文没有将自己是修真者的身份告诉蒋肆,娄望以为蒋文说了,便也没有说,这一路其实蒋肆受到的惊吓一点都不少,第一次在天上飞,第一次看到长翅膀的猫,第一次看到比话本中还要精彩的法术。 父亲大人经常挂在嘴边,说自己的名字是二伯父起的,没有二伯父就没有他,他从小就希望可以见到父亲嘴里很厉害的二伯父,没有想到二伯父竟然是一个仙人,还是一个看上去很有本事的仙人,他有很多仙器,还收了徒弟,为什么这样有本事的二伯父却不愿意出手救自己的爹?蒋肆其实并不愿意跟着蒋文走,在他看来蒋文就是间接性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甚至比那个皇帝更加可恶。 蒋肆恨蒋文,在蒋文粗鲁地将他扛到肩上的时候,蒋肆手中若是有一把刀,一定狠狠扎在蒋文的背上。 蒋肆身上传来很大的怨念,这些怨念被空间袋里的小七敏锐的察觉,小七“嗷嗷”叫着,然后不安地扒着蒋文的腰带,蒋文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并没有其它的表示,仿佛没有察觉一样。 娄望虽然没有小七这般敏感,但是也发现蒋肆的不对劲,蒋肆以为低着头,就瞒得很好,其实这过往的修真者,都能发现这个凡人小孩的不对劲儿。 娄望抬起头,想要询问自己的师父,要怎么做,却见蒋文根本没有表示,仿佛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摸着小七,脸上一点表示都没有,师父应该早就察觉到了吧,娄望这样安慰自己,便也不在意了。 “师父,那里有卖灵石和丹药的地方,徒儿想去看看。”娄望指着前面一处看上去很大人很多的丹药铺说道。 蒋文顺着娄望指明的方向看去,也觉得娄望眼光不错,虽然他没有走进去,却一看看到这丹药铺外面晾晒草药,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草药,但是品相确实非常不错,这店铺的老板应该是一个懂草药之人。 “去吧。”蒋文点头,娄望药典只学会了入门篇,跟着不同的人学习也是好的。 却听一直都没有开口的蒋肆这时候说话了,“大哥哥,我也要去。” 娄望微微有些惊讶,就差说,你跟着干什么? 蒋肆是普通人,自己修为又不高,要是出了岔子,怎么跟师父交代呢,娄望不由自主看向蒋文,只等蒋文开口拒绝,没想到蒋文却欣然点头,“嗯,可以。” “师父……”娄望惊讶地唤出来。 却见小七从空间袋里跑了出来,非要腻在蒋文怀里,蒋文不甚在意,挥了挥手,然后对着前面一家酒肆说道:“我在那里。” 说着自顾自走掉了,娄望傻了眼,师父,师父这就把自己丢下了,还让自己照顾这个小鬼。 娄望撇了撇嘴巴,却见那被自己腹诽是“小鬼”的蒋肆,黑漆漆地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娄望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他不断对自己说,这只是个普通小孩子,只是个普通小孩子。 “那我们走吧。”娄望无奈,想着牵着蒋肆的手防止他跑丢了,却不想蒋肆一把甩开娄望的手,自行前去药铺。 娄望摸摸鼻子,真难伺候,自己竟然被嫌弃了。 蒋文带着小七来到酒肆,刚才神识扫射的时候,这里似乎是非常大的地方一个酒庄,里面修真者很多。 自蒋文来到这个世上还没有尝过酒是什么滋味,根据本体记忆里那些诗句,蒋文对酒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修真界的酒和凡世的酒又有什么区别。 修真界男多玉树临风,女多貌美如花,但是像蒋文这般颜色的修士,都还是第一次见,不禁引起了很多好奇的眼光,蒋文的长相偏女气,又有些邪,若是换个人这幅容貌大概是要被当成魔修或者是妖修,但偏偏蒋文这个人不苟言笑,眉宇间一团冰冷,无比肃穆,整个人看起来又无比的正,只要人觉得惋惜,这般好皮囊,竟然长了块木头身上。 大家盯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这人固然是好看,可惜是个男的,还是个冷冰冰的男人,看修为还不低,若是惹火了他,谁付得起责任,大家便收回目光该干什么干什么。 说实话,到了这么多地方,蒋文已经被迫习惯这些神色各异的眼光了,纵然不喜,也没有太多的表露,他的样子实在也看不出来高不高兴,因为在不熟悉的人眼中,蒋文一直就是板着脸,没表情。 看蒋文的打扮,店小二觉得这不是一般人,他修为不高,眼力却很好,于是小二跑过去,客气地问道:“这位客官,小店有新茶和百年陈酒,您要来点什么?” “茶酒都要。”说着,却感觉到怀里的小七有异动,低头,只见小七长着嘴,伸出舌头,讨好地扒着蒋文,就是在蒋文怀里也不老实,一个劲伸脖子,眼睛鼓溜溜的转,蒋文露出一丝浅笑,于是他抬头,看向店小二,“可有吃食?” 店小二一愣,眼神有点诧异,要知道修真者进入辟谷期就对食物要求很少了,境界修为越高的对食物需求越小,这位公子看着修为不低,怎么还是个未戒口腹之欲的? 眼神里的热切有些打折,想着是绣花枕头一个,竟然连口腹之欲都戒不了,修为境界肯定不高,这是修真界,毕竟还是修为说话,但毕竟蒋文是客人,店小二还是认真介绍,“我们店有专门为辟谷期以下的修士特意准备的……” 蒋文有些不耐,觉得对方聒噪,从口袋里拿出一块上品灵石,扔给小二,“捡着好吃的来,你下去吧。”这修真界通用的不是银子,是灵石、仙石,这还是娄望告诉蒋文的。 小二拿着灵石一愣,看蒋文的神色又出现了变化,鄙视变得羡慕,想蒋文肯定是哪个世家出来的大家公子,不学无术但是家里却有无数仙石灵石供着修行,心里感叹,任何人就是不一样,收下灵石,小二便退下去。 过了一会儿,蒋文要的茶水,酒水还有一盘盘的菜就上桌了,大家看蒋文的神色又出现了变化,羡慕,鄙视,狐疑……蒋文全然不在意,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拿筷子喂小七。 小二的眼神有点傻,这公子,这公子莫不是个傻子,他竟然拿喂过灵兽的筷子吃饭,这公子,这公子忒不讲究了。 这个时候,酒肆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一个穿着布衣的年长修真者拉着一位锦袍少年的手,不依不饶,少年满脸通红,语无伦次,拼命摆手在解释,周围一群人指指点点—— “不是我拿的,掌柜的,真不是我拿的!” “你这小哥,还说不是你拿的,大家看看,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蒋文皱眉,因为那锦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徒弟,娄望。 54亲爱哒一更大人 娄望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了,赶路身上淋了雨,好不容易雨停了用法力烘干,心情好了点,然后来到这个白杨镇想要看看自己炼丹水平怎么样,没有想到竟然被人诬陷是小偷。 娄望望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修真者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只觉得异常难堪,身为娄家本家的唯一的嫡孙,自己要是平白担当了一个小偷的罪名,那么娄家的声望何在。 娄望是怎么也想不出来,那价值不菲的回灵丹是怎么跑到自己腰包里的。 “没想到这位公子穿的体面,看上去也是一表人才,竟然是个小偷……” “不会是诬陷吧,这公子看起来不像是小偷啊!” “这白杨丹药房开了近千年了,也没有发生过这等事情,掌柜很值得信任,八成是那公子的事情。” …… 众人七嘴八舌对着娄望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娄望尴尬异常,只觉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他这副模样落在有心人眼中,就变成了被抓住的羞愧,大家不禁对他是小偷的事情又信了几分。 “这位公子,你年纪不大,修为不低,却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不怕给自己的门派丢脸么?”那掌柜抓着娄望的手腕,皱着眉头,厉声斥责。 牵扯到师门,娄望愤怒了,“我没有偷,我不知道这丹药怎么跑到我身上去的!” 那掌柜也火了,他一把年纪就没有见过嘴这么硬的人,都人赃并获了竟然还想抵赖,“你还敢狡辩!你师从何处,老夫要好好上门理论一番,偷丹药修行,你简直就是修真界的败类!” “嗷嗷——嗷嗷——”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娄望回头。 众人只见人群中串出一只白色长着翅膀的“灵兽”,那“灵兽”憨态可掬,一下子跳到那偷儿少年的肩膀上。 “他说没偷,那就是没偷。”一声冷得让人打怵的声音在人群后方响起,只见一个长得异常好看的公子从人群里慢慢地走过来。 “师父!”娄望又惊又喜,没有想到蒋文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袒护自己,刚才那一肚子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 这镇上绝大多数都是修真者,过往的行路人也都是修真者,其中不乏高手,那掌柜就是其中之一,他并无修真天赋,却也凭借丹药和灵石,在耄耋之年,修到了元婴期初期,因为人生阅历和见多识广,掌柜一眼就看出了蒋文的修为,心中不禁咋舌,这位公子年纪不大,修为却比自己还要高,如此年纪已为人师,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因为蒋文的关系,掌柜神色稍缓,但是看到一脸愤愤不平的娄望,掌柜又皱起了眉头,他放开了娄望的手,对蒋文一拱手,算是行礼,然后说道:“这位小公子既然叫修士为‘师父’,那修士必然会教这位小公子道理,敢为修士,如此人赃并获,您还要袒护自己的徒弟么?” “师父,别听这个人瞎说,我没有!”听到掌柜那样说,娄望也不管什么尊师重道了,忍不住插嘴反驳,却见周围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不禁感觉冤枉,这些人怎么都不讲道理啊! “不是他。”蒋文僵硬地对那掌柜还礼,只见跳在娄望肩膀上的小七龇牙咧嘴,似乎在寻找什么,蒋文对小七招招手,小七连飞带跳跑到了蒋文的怀里。 “不是他还能有谁,这位公子,您这身修为想必也是出身名门,您可不能因为那是您徒弟就袒护他啊!”人群里围观的修真者不禁放声说道。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因为大家确确实实看到那丹药是从娄望身上搜出来的,这围观者不乏丹药店的老顾客,上百年都从这里买丹药,对掌柜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但听蒋文这样肯定,那掌柜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他也不理会娄望那张羞愤难当的脸,开口问道:“既然修士如此相信令徒,那想必能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令徒的清白,还望修士赐教。” 掌柜说话很客气,一方面是因为蒋文的修为甚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娄望一直不肯承认,掌柜见得多了,一开始他也觉得这少年不像是偷窃丹药的人,只是人赃并获,不容分辨,就算他师承元婴后期的高手,也断然没有偷丹药的道理。 蒋文想了一会儿,说道:“没有证据。” 那掌柜一听笑了,忍不住嘲笑,却见蒋文手放在腰间,转眼手上多了三四个瓷瓶,掌柜不明所以,却见蒋文将瓷瓶递给掌柜,极为自负地说道:“他既有更好的,为何还要偷你的。” 众人一听,忍不住笑了,却听那掌柜一边拧开瓷瓶,一边讥笑道:“这位修士真是会开玩笑,老朽在这白杨镇开了上百年的丹药铺,这炼药的手艺家族传下已有千年,你这话未免太拿——”那个“大”字还没说出口,人却已经怔在那里,这气味,这丹药…… 围观的修士一见掌柜愣住,和掌柜相熟的几个老顾客连忙凑过去,围在掌柜身边,一靠近,那几人大为惊讶,其中一个更是忍不住叫出来:“济元丹,竟然是传说中的济元丹!” 众人一听,愣了,凡是修仙,再孤陋寡闻的修真者也听过济元丹的大名,没有想到这位年轻公子竟然一下子拿出了三瓶。 那掌柜确实是见多识广,他倒出一颗丹药,放在鼻尖处闻了又闻,然后又对着外面不大的日头照了照,甚至还不顾形象在大庭广众之下伸出添了舔,于是爱丹成痴的掌柜惊喜地叫道:“不是济元丹,但是这药,但是这药……” 那掌柜本来就不是迂腐的人,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大步走到蒋文的面前,对着蒋文拱手道歉,激动地语无伦次,“这位修士,老朽真是老眼昏花,真是,真是对不住……” 想起了什么那掌柜又跑到娄望面前,干脆不顾身份鞠了一躬,唬得娄望大退,嘴里忙叫“使不得使不得”。 围观的众人不明所以,一头雾水不知道那刚才还义正言辞的掌柜为何变了一副模样,这个时候,那经常关顾这丹药铺的一位高阶修士点破了迷津,“这位公子拿出的不是济元丹,却是一味不下济元丹的好药。” 众人一听不禁咋舌,不亚于济元丹的好药,那这位公子,众人看蒋文的眼神变得敬畏,元婴期高阶修士在修真界并不少,但是高阶修士又通晓炼丹之术的修士是少之又少,这位公子看起来年纪轻轻,面相也不像是修炼后回春之人,难道大家都看走了眼,这位不知名的公子其实是哪里的不出世的高人。 见周围的人敬畏地注视着蒋文,娄望不禁挺直了胸膛,有些得意,这就自己的师父啊,都没怎么说话就立马翻转了局面,娄望第一次知道,原来丹药做得好,也能受到这么多的尊敬,娄望在心底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跟着师父学习炼丹知识,回去就老老实实背《药典》要做一个和师父这样的修士。 白杨镇丹药铺的掌柜恭敬地对蒋文拱手,说道:“敢问修士高姓大名,能否进店一叙,关于这丹药……” 蒋文想也不想回答:“等我吃完饭再说。” 那药铺掌柜一愣,随即笑了,凡是有真本事的人脾气性格都有些古怪,眼前的修士想必也差不多,吃饭,有意思,有意思。 他忙不迭点头,然后对蒋文说:“那修士请行用膳,老朽在这丹药铺随时恭迎修士大驾。” 蒋文淡淡“嗯”了一声,然后扫了一眼丹药铺从头到尾蜷缩在一角没有说话的小身影,“走吧。” 娄望一愣,跟上了脚步,恍惚中他好似忘记了什么。 却见蒋文刚才还算平静的表情稍微有些阴沉,怔忪间,不经意回头,却看到身后跟着自己的那个小身影,娄望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有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娄望有些不确信,挠了挠头,大步跟上蒋文的脚步。 55亲爱哒二更大人 重新回到酒肆,桌上的菜还散发着热气,娄望没有想到,师父竟然要了一桌子等候大家,随即想到,自己和师父可以不吃饭,那小七和娄望确实要吃东西的。 娄望已经习惯小七和蒋文共用一副碗筷,一道菜上来,蒋文只吃素的,肉食交给小七解决,娄望心里说不清的羡慕,也不知道是羡慕小七能这么得到师父的宠爱,还是羡慕师父能这样得到小七的信赖,却见旁边的蒋肆死死盯着蒋文的筷子,一副嫌恶的模样。 娄望皱眉,视线不由自主又看向蒋文,蒋文根本就不在意蒋肆的目光,笑话,他连蒋肆的爹娘,祖母祖父的眼光都不在乎,会在乎他么? 蒋文不紧不慢喂着小七,小七眼珠子转向那道菜,蒋文就夹哪道菜。 “哼。”蒋肆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筷子戳着盘子和碗叮叮当当响。 小七挑衅地看了蒋肆一眼,然后撒娇般地蹭了蹭蒋文“呜啊——呜啊——”叫唤着。 蒋肆眼珠子都快白出来了,气鼓鼓地小脸,嘟着嘴巴,娄望不禁想笑,蒋文若有似无瞟了娄望一眼,娄望立马老实吃饭了。 娄望揉揉肚子,这顿饭吃得他肚子疼。 蒋文喝了点酒水,觉得酒水辛辣得很,不如茶水好喝,更不如山涧泉水好喝,喝了一点就不动了,一杯酒水倒是小七喝得比较多。 娄望忍不住腹诽,师父啊师父,小七再这么被你养下去,肯定是个酒肉神兽。 娄望刚念叨完,只见小七的眼神一下子聚集到娄望身上,目光跟刀子似的刷刷刷扎着娄望,娄望坐蓐针毡,忍不住叹息,还是不能说神兽的坏话啊。 吃过饭,三人一兽又来到了丹药铺,和先前剑拔弩张不同,交换完姓名,丹药铺的掌柜对三人奉为上宾,沏茶倒水,甚至邀请蒋文住在他家里。 “蒋修士既然来到了我们白杨镇,自然要多住几日,老朽一生家当心血都献给这小小药铺,铺内收藏颇丰,蒋修士若能将那丹药赠予老朽两颗,让老朽潜心研究,老朽必定重金答谢。”说来说去,掌柜还是想要那丹药,他也不垂涎那配方,只是想自己捣鼓出来成分,然后做成自己铺字另一种招牌丹药。 这算是明着来的窃取机密,掌柜有些忐忑,不知道蒋文是否接受这种形式的改进丹药,毕竟,这丹药自己平生未见,说不定是这位公子门派的独门秘方也说不定。 未料蒋文听后,点头说道:“可以,但是……” 掌柜心提到嗓子眼里,不知道蒋文会不会狮子大开口。 “教他。”蒋文一指娄望,平静地说道。 掌柜的视线转向今天和自己发生口角的少年,这蒋修士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让自己教他这徒弟,这蒋修士自己就是非常厉害的炼丹师,难道还需要自己教。 察觉到掌柜的疑惑,蒋文板着脸,说道:“他太笨,教不会。” 掌柜一下子乐了,这天下还有嫌弃自己徒弟笨,懒得教的师父,因为教不会,所以将这徒弟丢给别人教? “我?”娄望犹不知为何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去了,师父什么意思,莫不是嫌弃自己太笨懒得教自己,打发他跟着这掌柜学东西? 蒋文接下来的话正好回答了娄望心中的疑惑,“学好了,奖励,学不好……”冷着脸,当着娄望和掌柜还有蒋肆的面,直接将手里的茶杯化为粉末。 娄望眼角抽搐了一下,不管理由什么,学就是了,恭恭敬敬地回:“是。” 蒋文欣然点头。 既然丹药铺掌柜热情留客,三人就此住了下来,蒋文和蒋肆一间屋,小七本来非常想和蒋文一起睡,但见蒋肆在,于是很干脆地飞到娄望怀里了,态度很鲜明,有蒋肆的地方,小七绝不出现。 对于这样明显的内讧,蒋文既没有训斥也没有表示,仿佛看不到一般,该做什么做什么。 待娄望和小七离去之后,收拾床,然后打坐,好似这房间根本就没有一个叫蒋肆的人。 “你就是这样待我?我娘生前把我交给你照顾,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蒋肆也不管蒋文是不是在打坐,蒋文铺好的床,蒋肆根本不予理会,拖了把椅子坐在蒋文对面,然后恶狠狠盯着蒋文,“你不是我二伯么,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对得起我死去的爹还有我娘么?” “喂,你就不怕遭报应么?”蒋肆越说越来气,越说越过分,越说越阴狠,可是纵然这样, 对面打坐的人依然还是闭着眼,仿若未闻。 蒋肆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或许他以为关上门,就没有人能听到。 这方圆十里都是修真者,神识一扫射发生什么事情,足不出户便能知晓,所以这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阵,防止别家神识偷窥,别家不能偷窥,自己家却能听到,娄望皱眉,这蒋肆的话,不仅他能听到,想必那丹药铺的掌柜也能听到。 这死小鬼真讨厌,以后不同情他了,归根结底,娄望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蒋肆敢这么和他敬重的师父说话,已经触犯了他的禁忌,娄望恨不得现在冲过去,狠狠将这小鬼揍一顿。 这时却听蒋文独有的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十三年。” 在房中的蒋肆乍听蒋文开口说话,吓了一跳,蒋文说完,他也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完全没有听懂蒋文话的意思,“什么十三年?娶妻生子的?” 另一侧房间的娄望确实明白了蒋文的意思,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当初师父许诺照顾蒋肆长大,娶妻生子,男儿二十岁行冠礼,就可以娶妻生子了,蒋肆离冠礼还有十三年。 十三年对于一个修真者,真是太快了,随便闭关一二十年有的是,等师父再出来,那个小鬼就长大了,娶媳妇了,师父也就完成任务了。 娄望不禁佩服地想,师父就是师父。 蒋文说话一贯晦涩难懂,甚少说一句完整的话,需要人半蒙半猜,只有少数极为亲近的人才能知道他言语中的意思,没有想到过了一会儿那孩子竟然反应过来,于是大叫道:“你个骗子,你个坏人,你明明答应我娘了,你出尔反尔,你不是好人……你明明有本事救我爹娘……你为什么不救,你为什么不救,你到底是不是我二伯,是不是人啊……呜呜呜,你是坏人,我恨你,我恨你……呜呜呜……” 话语后半段,竟变成哽咽地哭声。 娄望又气愤又心酸还有点难过,这孩子前面的话确实让娄望火冒三丈,但是听到最后,娄望却也有些不忍,本身是锦衣玉食的世家小少爷,一夜之间却什么都没有了,娄望不仅为这孩子难过,也替自己的师父难过,失去双亲的不止那孩子一个人,还有蒋文,自己的师父,师父这些日子虽然极力压制,但是娄望还是能看出,师父的心情并不好,为什么还要指责师父呢? “呜呜——呜呜——”这个时候,小七凑了上来,飞到了娄望的肩膀上,娄望侧过头,摸了摸小七雪白的毛发。 却听邻屋,蒋文所在的房间又传来说话声—— “不是。”说话的人正是蒋文,“现在我是修真者,不是人。” 56亲爱哒三更大人 娄望傻了眼,师父这句话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哧——”但看肩膀的小七,笑得是一个前仰后合,在半空中打了一个转,擦出一串金色的火花。 “嘘,小声点!”娄望手指放在嘴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七瞬间闭上嘴巴,然后老老实实趴在娄望的肩膀上,一人一兽趴在窗户偷听的表情,竟然是那么的一致。 另一侧房间里,蒋肆也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痛快说自己不是人的,他呆呆地看着蒋文甚至忘记了哭泣,眼角还有未干的泪。 却见蒋文仍然闭着眼,左手中指和食指并拢,一团绿色的光芒对着窗户射去,一串动作完毕后,依然是闭目打坐。 蒋肆不知道蒋文对着这窗户做了什么,他脑中转了七八个弯,前倾身体非常警惕,他想,若是一会蒋文对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大叫,让别人看看蒋文这么厉害的人竟然欺负自己一个小孩子。 就算是不能对蒋文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要让他丢一把人。 蒋肆眼珠子圆溜溜的转,若是蒋文睁开眼,一定异常熟悉这表情,本体记忆中蒋老爷和蒋思衡每每算计人的时候,都是这副模样。 “是你放的。”却听蒋文平静地说道,蒋肆一怔,直起身子,但听蒋文用笃定的口吻说,“你把丹药放进了娄望身上。” 蒋肆脸有些白,小脸蛋上有些紧张,他抓着袖子,眼睛盯着蒋文,“你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大家都看到瓷瓶在你徒弟身上,分明是你徒弟手脚不干净,你为师不尊……” 蒋肆说了一串,但是额头已经出汗。 蒋文睁开眼,转头看向蒋肆,一双冰冷锐利的眼睛,就快要把蒋肆冻结了,蒋肆只觉得周身就像被施了法术,动也不能动。 “那药瓶上没有娄望的灵息,只有掌柜的灵息。”蒋文冷着脸,盯着蒋肆,就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每个修真者都有自己独特的灵息,只有普通人才因为灵息太弱不被察觉,掌柜当时只因为你躲在角落,没有反应过来,想必这个时候,他应该想通了……” 蒋文难得说这么长的一串话,此时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寻常,反而让蒋肆本能升起不安,“你还有何话要说?” 蒋肆眯着眼睛,小脸蛋上满是愤愤不平,他指着蒋文大叫道:“你真阴险,一开始你就什么都知道,但是你又什么都不说,你就是纯心看我笑话对不对,你,你不配做我二伯,你……” 说道后面,话就有些语无伦次了。 蒋文起身,蒋肆身体一颤,他不知道蒋文要对自己做什么,他在脑中想着话本中出现的情节——那些高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让对手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是蒋文的地盘,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无处可逃,怎么办? 蒋肆身子忍不住向后缩了下,紧紧贴着墙,指着蒋文,小脸上满是恐惧,“你,你不要过来,你信不信,我会叫,我真的会大叫哦,你不能杀了我,你你答应我爹娘照顾我的,你,你是我二伯,你你不能……” 蒋肆将自己脑中构想以后要对蒋文做得一切调换下身份,蒋文会掐着自己的脖子,蒋文会拿着刀子扎自己……蒋肆越想越恐怖,越想越害怕,蒋文一步步逼近,自己退无可退…… 蒋文伸出手,一把抓起蒋肆,蒋肆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断掉,再狠毒也不过是个孩子,蒋肆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哇哇哇——放开我——放开我,呜呜呜——我错了,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蒋文冷着脸,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停,蒋肆悬在半空拼命挣扎,只见蒋文手腕旋转,蒋肆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蒋肆吓得哇哇叫,蒋文冷着脸,在蒋肆快要落地的时候又将蒋肆提溜起来,迅速地扒下蒋肆的裤子—— “啪——啪——啪——” 蒋文毫不留情在挥起巴掌打在蒋肆赤-裸的小屁股上,光洁白净的皮肤印下一个个巴掌红印。 “哇哇哇,我疼,哇哇哇,你不得好死……”蒋肆哭喊着,“你这个杀人犯,你不得好死……” “啪——啪——啪——” 蒋文巴掌挥得力道重了一些,神色平静,关于蒋肆哭喊的内容,仿若未闻。 “哇哇哇,你根本就是魔头,欺负小孩子,哇哇哇……”纵然是被打得很痛,蒋肆依然是嘴巴很硬。 “啪——啪——啪——”蒋文力道又重了一些,蒋肆不断地哇哇哭泣,最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就是一句软话也不肯说。 这时门口传来“碰碰”敲门声,只听门外传来娄望焦急的声音,“师父,师父,师父,你在里面吗……师父,师父……” “不许开门……呜呜呜……不能,不能让他们进来……”纵然屁股间火辣辣地疼痛,嗓子都哑了,蒋肆还是回过头,恶狠狠地说道。 “进来又怎样?”蒋文看着蒋肆,他的手抓着蒋肆后背上的衣服,蒋肆悬在半空四肢张牙舞爪,但是就是不能碰到蒋文一指头。 呜呜呜,好丢脸,呜呜呜,被看到这副样子好丢脸…… 蒋肆在心里把蒋文骂了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什么二伯父,这根本就是个魔头,是这世间最最最最坏的大坏蛋! “师父,师父,您怎么没声音了,师父师父,发生什么事情了……”门外娄望依然在焦急地喊。 “嗷嗷嗷——”属于小七的声音传来。 门外娄望喊道:“师父,你不发声音,那么弟子得罪了!” 话落,只听“轰——”的一声,门板被炸飞,娄望的拳头还悬在半空,肩膀上站着同样做着击拳动作的小七。 看到房间里安然无恙的蒋文和诡异姿趴在床上拿被子蒙住头的蒋肆,娄望和小七都傻眼了。 蒋文冷冷地扫向娄望,“什么事?” 娄望后脊一身冷汗,却看肩膀上的小七,已经很不够义气的跑掉了,只留下娄望一个人面对蒋文的冷气冲天,娄望只觉得头皮发麻,膝盖发软。 “嗯?”蒋文声音提高了一下,娄望觉得自己没有拔腿就跑已经很有勇气了。 在蒋文冰冷的气压下,娄望只能硬着头皮回道:“那个,师父,弟子只是听师父这屋子里突然没了动静,然后,然后担心师父……所以……所以就……” 接下来什么情况,您老也看到了,娄望低着头盯着脚下四分五裂的门板欲哭无泪。 “娄望,《药典》,三遍。”只听蒋文淡淡地说道。 “什么,师父,我我我没听错吧!”娄望听言,一下子跳起来,哪里还有温吞的书生模样,仿佛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小胖子,“《药典》?整本书?师父会死人的,你这是……” “再聒噪,五遍。” “师父,弟子告退,您你休息吧,弟子告退……”娄望忙不迭答应,脚底抹油般火速跑掉,三遍就三遍,三遍比五遍好,娄望欲哭无泪,哪里还想得起来追问为啥师父的房间突然没声的事情,赶紧回去抄书去,三遍《药典》会死人的!! 娄望离开,蒋文转头看向刚才被自己扔到床上的蒋肆,此时他正用被子蒙着全身,蜷缩在床角里,瑟瑟发抖。 蒋文锐利的眼神变得柔和,他念咒,将被娄望打得七零八落的门板修复如初,转过身,对床角“掩耳盗铃”的蒋肆说“睡觉”,然后继续坐回床上打坐。 良久,外面没有动静传来,蒙着被子的蒋肆从悄悄探出头,盯着床边打坐的蒋文背影,神色复杂,咬着唇,心里乱糟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过了一会儿,蜡烛燃尽,屋子里一片黑暗,困意袭来,蒋肆撑不住,沉沉睡去。 57亲爱哒四更大人 第二天蒋肆醒来,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蒋肆心里一咯噔,莫名的惶恐袭来。 他哧溜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打开房门,发现外面的长廊也没有人,蒋肆走到旁边的房间,敲敲门,无人应声,蒋肆慌了,也不管规矩如何,猛地推了一下门,门开了里面却空空如也。 蒋肆只觉得巨大的惶恐在心里扩散。 ——他们难道抛下自己走掉了么? “做什么?”突然身边传来一声冰冷的男音,蒋肆吓了一跳,但是同时心里莫名舒了一口气。 来人正是蒋文,他端着一个小托盘,低头俯视蒋肆。 “没什么。”蒋肆撇撇嘴,似又想起什么,抬起头,冲着蒋文大声道:“你别以为我是出来找你的。” 话落就后悔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的欲盖弥彰。 蒋文根本不理睬蒋肆,端着托盘,越过他径直走进房间,甩下两个词,“洗漱,吃饭。” “哦。”蒋肆本能应了一声,应完之后又暗恼,自己那么听话干什么,这家伙是个大坏蛋。 但是这样想着,还是乖乖地跟着蒋文走进房间,动作一点都不慢。 蒋家的教育是不错的,蒋肆虽然是唯一的嫡孙,但是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却全部都会,麻利的洗漱完毕,蒋肆觉得神清气爽,其实他肚子里早就饿了,蒋肆拼命缩着肚子,就是怕肚子会不争气传来“呼噜呼噜”的声音让蒋文看笑话。 蒋文端来的只是普通的稀饭和咸菜,蒋肆本想耍一下性子推开碗筷说不吃,但是一看蒋文那冷冰冰的眸子,那想要和蒋文作对的年头顷刻烟消云散。 不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蒋肆在心里这样宽慰自己,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害怕这个大魔头。 大坏蛋,大魔头。 蒋肆每吃一口,都把那饭菜当做蒋文身体某个部位,一边想一边吃,别提多痛快了。 只是他没有看到,坐在他一侧的蒋文神色是说不出的古怪,窥视到自己被大卸八块然后被一个面目狰狞的小鬼吃进肚子的画面实在是算不上美好。 吃完饭,蒋肆擦擦嘴巴,抬头,入目是蒋文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眼睛,心里一慌,小脸一板故作凶狠地说:“你看我看什么?” 蒋文伸手,蒋肆吓得慌忙后退,他还没忘记昨天晚上自己被揍得红肿的屁股,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但是想到自己在蒋文面前退缩的模样太怂了,于是他又挺起小胸膛,鼓起勇气让自己凶恶地回瞪蒋文,“干嘛?!” 却不想,蒋文只是伸过手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子。 蒋肆脸一下子红了,小声嘀咕了一句“无事献殷勤”,然后就不做声了。 只听蒋文说道:“去丹药铺,认药。” “我不去!我才不去!”蒋肆撅着嘴,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才不要听你的! “随便。”蒋文说完,起身走出房门,只给蒋肆留了一个背影。 “我才不要去……”蒋肆唔哝了一句,然后呆呆地望着敞开的木门,对刚才自己那番斩钉截铁的反对蒋文提议的话又有些后悔。 他们都是仙人,他们都是修真者,他们都会仙法,他很厉害,那个娄望的是他的徒弟,也一定很厉害,只有自己是个普通人…… 蒋肆觉得很委屈,他从小耳力比常人要好,那日蒋文和那个叫娄望说的话,他都听到了,蒋文不打算教自己仙术,要是蒋文提议教自己法术,自己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的反对的,说不定会答应的。 蒋肆掰着手指头,然后灵机一动,他不教我,我不会自己学么,那个掌柜也一定会,我去求那个掌柜! 这样想着,蒋肆从凳子上起来,然后向门外跑去。 蒋肆到了丹药铺,没有看到丹药铺的掌柜,倒是看到了娄望。 娄望看到蒋肆,愣了一下,随即笑逐颜开地招呼道:“小肆是师父让你过来的吧,我教你认识草药。”说着拿出一个篓子,里面放着一堆蒋肆蒋肆不认识的草枝子。 蒋肆后退了一步,昨日自己偷了丹药铺的瓷瓶放在了这人身上,这人难保已经知道了,蒋肆才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大度的人,自己陷害了他,他还能对着自己笑出来。 蒋肆摇摇头,然后语无伦次地说道:“我,不是,那个什么,你,你没看到我!”说着一溜烟跑出了丹药铺。 娄望看到蒋肆那慌张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哑然失笑,摇摇头,还是个孩子啊。 想着,也不管蒋肆到底去哪里,低头继续认真的分药。 蒋肆走出丹药铺,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望着街边叫嚷贩卖灵石卷轴的摊位,有一种恍惚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京城繁华的大街,娘牵着自己的手,给自己买京城最正宗的桂花糕还有酥糖。 ——“肆儿,娘几年前看你二伯就不是一般人,这次他回来,娘不顾脸面求他,就算是他不看在娘的面子上,也要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有他护着你,娘就放心了,你跟着你二伯好好学本事,日后出人头地,娘在黄泉下也能安心了。”想到娘将自己拉进屋子独自叮嘱自己的话,蒋肆眼圈就红了。 娘,您要是当初知道二伯是个仙人,您还会万念俱灰死去么?明明,明明二伯有能力的,娘,您说我的名字是二伯起的,您说日后我跟在二伯身边他一定会非常疼我宠我,为什么我感觉不出来呢? 蒋肆握着拳头,努力不让自己流下眼泪。 爹娘,你们错了,二伯根本就不疼我,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哎,小朋友,你怎么在这哭啊?”蒋肆面前多了一方手绢。 蒋肆泪眼婆娑,抬起头,看到面前是一位穿着湖蓝色长袍的长者,头发花白,留着长长的胡子,就像是话本里的老神仙。 “小朋友,你家里人呢,怎么一个人在街上转悠啊,是不是和家里人走散了呢?”长者蹲下来,然后和蔼地拿着手绢给蒋肆擦眼泪。 长者的手布满了褶子和皱纹,并不好看,可是蒋肆却觉得得眼前的长者异常的可亲,就像是自己病逝的祖母。 眼泪终于有了突破口,蒋肆扑进长者的怀里,“哇哇哇,老爷爷,我没有家了,我找不到自己的家了——” 与此同时蒋文正在和丹药铺掌柜探讨炼丹的问题,各有所收获,突然蒋文身上白光乍现,掌柜一惊,不知发生了何时,但见蒋文一脸肃然,他对掌柜拱手说道:“敢问掌柜对这镇上的修真者可熟悉?” “蒋修士,为何这样问?”掌柜不明所以。 蒋文沉着脸,凝声说道:“我下的禁制,被人破了。” 58亲爱哒五更大人 蒋肆觉得胃里非常难受,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候,好像闻到一股很难闻的臭鸡蛋的味道,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他就不记得了。 蒋肆揉着自己的头,环顾四周,这是一个非常破旧的小屋,里面放着高高的麦垛,看起来很像是粮库。蒋肆揉了揉小脑袋,拼命的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记得自己跑出丹药铺,然后呢…… 蒋肆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少了一段非常重要的记忆。 “呵呵,小友,你醒啦?”只听一个非常怪异的声音响起。 蒋肆四面张望没有找到说话的人。 “呵呵,小友,我这这里。”声音从麦垛后面发出来,透着阳光,蒋肆看到了一个身形异常矮小的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这是一个侏儒。 本能的,蒋肆感到了危险,但是他却惊讶发现,自己不能动,不同于前一天晚上面对蒋文的情况,蒋肆发现自己是真的腿不能动了,但看腿却并未多出什么东西,他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被施法了。 蒋肆不禁脊背上冒出了冷汗。 “你,你是谁?抓我做什么?”蒋肆没有问他是不是抓错人,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抓的就是自己。 “呵呵呵,小友,老夫真的是非常难过,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小友竟然就不认识我了,桀桀桀桀——”侏儒嗓子里发出一串诡异的声音,蒋肆觉得很害怕,手心不断地冒冷汗。 这个人,这个人认识自己,可是为什么自己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友啊,您不是刚才还在老夫怀里哭么,你还那么依赖的叫老夫‘爷爷’呢,桀桀桀桀——”侏儒一步步走进,他的身高和蒋肆坐着一样高,不用低头弯腰,蒋肆的鼻子几乎要碰到那侏儒的鼻子,他闻到了侏儒嘴里哈出的臭气。 经他这番提示,蒋肆一下子想起了被他遗忘的事情,仙风道骨的老爷爷,温柔的给他擦泪,手绢上突然传来的臭味…… 蒋肆震惊地瞪大眼睛,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那个人,竟然是你!!你,你骗我!!”随着蒋肆话落,只见那侏儒双手合掌,嘴里念念有词,周身冒出红色的光芒,让蒋肆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侏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大变大,一会儿之前在街道上见到的那个白胡子老爷爷就出现他面前。 “小朋友,你为什么哭啊?”但见那侏儒变幻的白胡子老头和蔼可亲,嘴里发出的却是和刚才一样尖锐诡异的声音,就像是锯木头一般。 蒋肆明白,自己上当了,这根本就是一个局。 蒋肆开始后悔自己为了置气,连声招呼都不打,跑出丹药铺,在陌生的街道上转悠,早知道就听二伯的话,老老实实呆着了…… 二伯,对,二伯! 蒋肆心里升起一阵希望,自己不见了二伯肯定会来找自己的! 却听面前那突然变大的白胡子老头再次发出一连串“桀桀桀桀”的笑声,“小友,你想得太好了,你那二伯不过就是个元婴期的修士,我比你那不苟言笑的二伯可厉害多了,桀桀桀桀,说来你那二伯长得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比我玩过的任何一个女修士都要好看啊……”只见那白胡子老头极为猥琐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仿佛回味一般。 “不许你说我二伯!你这个坏蛋!”蒋肆气得脸通红,纵然蒋文对自己不好,纵然蒋文见死不救让自己失去了双亲,但是,但是他也不许眼前这个猥琐的老头用那样古怪的表情和语气提起蒋文。 “你,你,你,不许你这样的家伙……亵,亵渎我二伯……”蒋肆气得想了半天才想起合适的形容词,他后悔的肠子都绿了,这么猥琐的糟老头,自己怎么就会看走眼呢。 “小友啊,桀桀桀桀,说来啊,你也是受你那个二伯连累啊,老夫也是不得已才抓的你啊……”那老头故作感伤地说道,仿佛自己真的那么不得已。 蒋肆只觉得恶心,若是他再相信这个王八蛋,自己就是天字号第一大傻瓜。 “冤有头债有主,你抓我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跟我二伯一对一的打去,你害怕我二伯吧,这个怪物,缩头乌龟!”在嘴皮子上蒋肆从来不吃亏,而且这白胡子老头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什么厉害的人物,虽然他和刚才的侏儒是一个人,但若是换成刚才那侏儒的模样,蒋肆肯定不敢这般说话。 “没有想到,小友,竟然是喜欢我本体的,那我这就恢复本来面貌和小友说话。”那白胡子老头又是合掌念咒,一眨眼的功夫,那侏儒又重新出现在蒋肆的面前。 这下蒋肆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惊恐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你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桀桀桀桀,小友,你那二伯没告诉你么,普通人在高阶修士面前就跟一张白纸一样,你想什么,老夫可都知道——”那侏儒样貌丑陋,酒糟鼻蛤蟆嘴,耳朵七大无比,一双眼睛却小的几乎看不到。 蒋肆心里一慌,他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那这些天,自己在心里说二伯的坏话,岂不是…… “小友啊,你想不想知道,在你二伯心中的地位呢,桀桀桀桀……”那侏儒贴着蒋肆的鼻子,嘴里的臭气熏得蒋肆几乎背过去,“小友啊,咱们打一个赌怎么样,赌你二伯什么时候找到这?”那侏儒握住蒋肆的手,语气诡异而深情,慎得蒋肆一身鸡皮疙瘩,“一炷香砍你一只手指怎样?” 蒋肆瞳孔放大,他知道,他知道对方是说真的! 死亡,死亡从未这么近的降临到他头上,蒋肆拼命克制自己,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哭出来。 “若是我来了,砍你一双手,如何?”但听门外传来一声生硬而熟悉的男音。 蒋肆惊喜地睁大眼睛,刚才绝望的思想一下子被冲散,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二伯,救我!” 话落,“轰——”一声门板被炸得七零八碎,屋外一片苍翠,一个浑身散发寒气的男子一步步向屋内走来。 59亲爱哒反派大人 “桀桀桀桀,小子,老夫等你好久了。”那丑陋的侏儒红光一闪,坐在麦垛上,居高临下看着蒋文。 “放了他。”蒋文冷冷地说道。 “桀桀桀桀,小子,你双手奉上那只狴犴,我就把你侄子还你,桀桀桀桀。”那侏儒眼睛里露出贪婪淫邪的目光,同时上上下下打量着蒋文,“要不,交出你自己也可以,桀桀桀桀,老夫还没有玩过这么漂亮的男人。” 这丑陋的侏儒竟然是冲着小七来的! 蒋文不再像以前一样,对很多事情一无所知,这些日子行走在凡世修真界不同的小镇,已经明白什么叫小倌,蒋文胸口升起一阵火,眯着眼睛,冷却这些年的某些属于僵尸的属性再次占据大脑。 ——干掉他! 蒋文念咒,脚下多了一个金色的八卦阵,身体慢慢升到半空,周身开始散发白色的光芒,那侏儒动也不动,布满褶子的手,一下两下摸着嘴角,眼睛里还多着兴味的笑容。 蒋文手中聚集了两个元素团,飞快冲着侏儒砸去,“轰——”一声,元素团砸到了墙上,墙上裂了一个洞,刚才还在草垛上的侏儒凭空消失,这简陋的屋子开始出现剧烈的摇晃。 “啊——”只见房梁倒塌,蒋肆惊惧的从嗓子眼中发出尖叫,然后闭上了眼睛。 蒋文一个护身罩过去,房梁上的木头碰到护身罩时咔嚓一下,断了两截。 待听到木头的咔嚓声,蒋肆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狼藉,原本的简陋茅草屋被拆的七零八落,草垛和木头一地,自己的二叔,蒋文依然悬浮在半空中。 蒋肆抬着头,仰视地看着蒋文,这一刻,蒋文周身被白色的光芒笼罩,仿若话本中的至尊天神。 和他无数次睡梦中臆想中的英雄是一样的! “桀桀桀桀,小子,你还不够看啊——” 无人的空地凭空响起侏儒诡异的声音,蒋肆瞪大眼,四周张望却发现空无一人,突然,一团红光乍现,侏儒凭空出现在蒋文身后半空,一团火球快速冲向蒋文。 “二叔,小心!”蒋肆大叫道。 蒋文皱眉躲开,火球擦着蒋文的衣服砸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树枝,树枝一下子起火了,炎热炙烤着大地,木头烧焦的灰烟随着顺风冲向蒋肆的鼻腔,蒋肆忍不住咳嗽起来。 那侏儒听到蒋肆的咳嗽声,嘴裂开露出渗人的笑容,“桀桀桀桀,不识好歹的臭小子,既然不交出狴犴,那么你就和这个臭小鬼一起葬身火海吧!” 却见那侏儒念咒,一个红色的珠子从侏儒身体内出来,珠子升到侏儒头顶,然后变成七个同样的珠子,“炽热玄天,三昧真火,烧!” 咒语落下,红色的珠子光芒大盛,原本树枝上的火苗迅速蔓延,周围的树木都沾上了火焰,火光将蒋文和蒋肆包围在一个圈内,火舌肆虐,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冲过来。 “十方丝,缠!”蒋文手指出现一张蓝色的大网,蒋文向天空扔去,只见蓝色大网在天空织成了一块幕布,仿佛要将这方空地上的苍穹遮挡住。 “桀桀桀桀,没用的臭小子……”那侏儒发出一连串诡异的笑容,却见十方丝在碰到那炙热的火焰的时候,一下子燃了起来。蒋文暗道不好,马上叫道:“十方丝,收。” 十方丝瞬间回到蒋文身上,那侏儒在半空中笑得前仰后合,“小子没用的,这是毁天灭地的三昧真火,你这小小的法器再厉害也不可能是三昧真火的对手,桀桀桀桀——” 蒋文暗恼,却见地上的蒋肆捂着鼻子,那烟冲呛得蒋肆难受,蒋肆不若蒋文一般是修真者,这烟对于蒋肆来说,已经非常厉害。 蒋文冲过去要捞起蒋肆,那侏儒念咒,一连串的火球像蒋文砸来,蒋文狼狈躲闪,好不容易来到蒋肆所在的地方,一摸蒋肆,却被弹了回来,这侏儒竟然在蒋肆身上下了非常厉害的禁制! “小子,我再说一次,交出狴犴,躺在身下让我痛痛快快干一次,我就放了你们叔侄!”那侏儒升的更高了,淫邪的目光打量着蒋文。 “你做梦,咳咳咳咳,你个丑八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蒋肆看得出这丑八怪似乎异常厉害,但是听到这侏儒这般侮辱蒋文,蒋肆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你这个不孝子,快放了爷爷,给爷爷叩十八个响头!” 听到蒋肆这口无遮拦的骂言,那侏儒大怒,珠子光芒更胜,火光冲天,那侏儒浑身红光,和火仿佛融在了一起,蒋文看不确切。 “桀桀桀桀,小子,你就乖乖等死吧,那狴犴就是老夫的了!”那侏儒像是愚弄蒋文一般,一会儿凭空消失,又一会儿凭空出现,这侏儒的修为明显在蒋文之上,蒋文被压制住了,眼前一片火红,炙热的火舌让蒋文看不清楚周身的路,除了明亮的火光还是火光。 “小子,束手就擒吧!”那侏儒嚣张的声音彻响整片苍穹。 “你做梦!”蒋文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左手在空中划出一张金色的八卦图,金色八卦图迅速冲向天空,这盛光一时间竟然和火光明亮程度不相上下。 “哼哼哼,白费力气!”那侏儒嗤笑着,出现在蒋文正面。 七颗红色的珠子在侏儒的头顶,在火光和珠光的照射下,侏儒的脸显的格外的扭曲。 他笑着,仿佛要看蒋文还有多少本事。 “没用的,小子,桀桀桀桀——”那侏儒刚说完,却见蒋文念道: “清月不灭,风过不息,万物唯心,九九归一。” 只见蒋文脸色变得苍白,漆黑的眼珠印着周围的火光,看上去格外的明亮,蒋文双手胸口画圆,一个大大的“清”字出现在蒋文的胸口,侏儒神色大变,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清、清风咒!”只听那侏儒嗓子里发出变调的尖叫声,随着侏儒声调尾音消失。 “清”字被蒋文双手一推,对着侏儒冲去,侏儒半空打滚,要躲开,却见那苍穹上的八卦图,将侏儒牢牢锁在一个空间中,侏儒一时间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清”字砸向自己。 “噗——”侏儒胸口被“清”字穿透,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捂着胸口,痛苦的扭曲,周身红色的光芒,被金色的光芒束缚,金色就像是电流一般,从侏儒的头顶流遍全身。 “啊——”侏儒仰天大叫,他七孔流血,面色十分可怖。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你惹恼我了!!”只见那侏儒捂着胸口,血从他眼睛里流出和鼻子嘴巴里流出的血混在一起,慢慢地滴在地面上,但见那血沾上地面的干草,干草瞬间燃烧变成了灰烬。 蒋文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心下大骇,暗道不好,这侏儒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棘手。 “臭小子,你给我去死吧!”却见侏儒伸出拳头,对着自己的胸口猛砸,只见侏儒血流的更多,血花四溅,所到之处皆化为尘土。 这到底是什么邪门的功法,竟然让血有这样大的杀伤力,蒋文不敢使用噬魂箭,若是这侏儒的血迸溅出来,恐怕自己也难逃波及。 蒋文躲闪,地上的蒋肆被禁制束缚,动也不能动,“啊——”蒋肆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只见他的鞋子沾上了那侏儒的血,鞋子化为灰烬,露出粉嫩的肉,但是瞬间那粉嫩的肉被腐蚀,蒋肆的脚就像是被烧焦了一般。 蒋肆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再叫出来,豆大的汗珠留下,他痛苦的不能自已,瘦瘦小小的身体蜷缩,脚疼的几欲昏厥。 “十方丝,护。”一阵蓝光,蒋肆有十方丝的保护,周身没有被血光再碰上,但是蒋文就没有那么好过了,那侏儒像是知道蒋文的估计,施念法术,让血光对着蒋文冲去。 “二叔,走,别管我了,走……”蒋肆看得出蒋文在顾忌自己,苍白的小脸上满满地是坚毅,他恨恨地看着半空中疯狂的侏儒,然后恶狠狠地说道:“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火势蔓延,蒋肆被烟呛得又是一阵咳嗽,炙热和身上的疼痛,两种煎熬,蒋肆突然觉得,就算是这样死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十方丝感觉到了火光的威胁,蓝光大盛,奋起抵御着那炙热的三昧真火,但是它始终不是三昧真火的对手,火光渐渐逼近,十方丝不断后退,缩小自己保护范围,蒋肆感觉呛得难过,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烤化了。 朦胧的火光中,蒋肆看到了逝去的双亲。 爹,娘,孩儿看到你们了…… 60亲爱哒混战大人 十方丝的蓝光渐渐微弱,三昧真火下,整个大地一片汪洋火海,就是清风老祖传下的清风咒也耐这火不得。 若这怪物不除,这火岂非要燃尽一切,蒋文决定豁出去了,他正要召唤出噬魂箭与这怪物一句生死,却听到远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蒋文回头,只见远处的苍山已经变成一片汪洋。 那水似有人驱使,一个十丈高的浪花卷起,气势磅礴的冲着火光冲过来,火光似感觉到了这水花的冲击,“腾”一下原本三尺的高度一下子涨到了三丈,喷涌的火舌就像是一条盘旋的巨龙。 那七窍流血的侏儒看到此景,眼睛愕然,随即仰天张狂大笑,“桀桀桀桀,臭小子,就算你招来了西海龙王也没有用,想对付我这三昧真——” 话还未说话完,只见奔腾的水中,一个蓝色的琉璃珠冲出,大浪卷起蓝色的琉璃珠,水蓝色的光芒,比火光更加耀眼。 “轰隆隆——轰隆隆——” 电闪雷鸣,晴天骤然变阴,乌云密布,片刻这天竟然就下起了暴雨。 只见那侏儒眯起眼睛,看着那远处的水蓝色的琉璃珠目光露出贪婪,“竟然是水灵珠!是水灵珠!” 那侏儒狂喜,念咒,头顶上方的红珠子红光大盛。 “去!”只见那侏儒大喝,那七颗珠子,竟然冲着水灵珠飞去,那丛林里的火焰似收到了召唤,追随着红珠子的轨迹,燃烧再燃烧,形成了七条盘旋的火蛇,吐着蛇信子,跃跃欲试。 “哗——哗——哗——”水声拍响,水灵珠蓝光明亮,转眼间,也变成了一模一样的七颗,卷着水流,就像是七条水龙。 “轰隆隆——” 雨越发大了,那火竟然不惧雨水,反而越烧越旺。 那水灵珠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只见地上所有的雨水就像是收到召唤一般,从地上卷起来,水天相接,竟然天地变成一方水帘。 “桀桀桀桀,以为这样就能拿住老夫么?!太天真了!!”那侏儒周身冒火,他滴在地上的血也变成了一团团火球,像是受到驱使一般,围在那火蛇附近,火蛇嘶吼着,一跃而起,张开火口,露出獠牙,竟是想将那水龙吞噬。 却听“嗷——”一声,只见乌云翻滚,一条巨大的龙出现在天幕之中。 “嗷——嗷——”青色的双翼扑扇,卷起了苍穹的雨水,所有的水龙重新汇成一片,要将那火蛇淹没。 那侏儒的神色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狴犴,水灵珠……” 蒋文意识到机会来了,他召唤出噬魂箭,金色的噬魂箭在蒋文手中凭空织成了一张大弓,噬魂箭对准那侏儒修士,“嗡”一声弦响箭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穿透层层火光,正对着侏儒的胸口。 “不!”侏儒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同时,受他控制的红珠仿佛察觉了其主的异常,七颗重新变成一颗,火光护着侏儒竟然妄想逃脱。 “嗷呜——”只听天空中的青翼巨龙发出震天吼声,一阵让天地失色的金光从龙身上发出,只见一个瓷壶冲出,金光罩住了那侏儒和红色的珠子。 “啊啊啊啊——”侏儒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只见金光收敛,那侏儒和诡异的红珠子都吸进了瓷壶内,刚才那炙热的火,仿佛只是错觉。 一阵蓝光,水灵珠飞到蒋文手上,水浪渐渐退去,天骤然放晴,刚才还盘旋在天空的巨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呜呜呜——”一只浑身雪白的,挥动着翅膀的小猫,扑到蒋文怀中,嘴里还叼着一个小瓷壶。 “师父,师父!!”远处传来焦急的呼唤声,一个略显稚嫩的白净少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蒋文捋着小七白色的毛,嘴角几不可察地露出一丝浅笑,稍纵即逝。 “师父,师父,担心死我了,您没事吧!”娄望鼻尖冒着汗珠,满脸的担心。 蒋文依旧是板着脸,他盯着娄望看了好长时间,直到把娄望看毛了,蒋文才说道:“为什么不用瞬移?” 娄望一傻眼,咽了咽口水,顿了好久才回答:“师父,我忘记了。” “《药典》,一遍。”蒋文干脆利落地说道。 这下娄望小脸是真白了,“师父,上次的,我我还没抄完呢?” “嗯?”蒋文声音拔高,“哼”了一下。 娄望的表情瞬间变得讨好狗腿,怎么看怎么像是小七,“师父,别啊,一遍就一遍,慢慢来啊,弟子一定麻利的交上,不辜负您的期望!” “嗯。” 娄望环视四周,暗暗咂舌,这周围他记得是一片树林来着,没有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竟然变得光秃秃,树都烧焦了,一点绿色都没有。 如此,可见战况激烈。 “师父,我都听掌柜的说了,那修士有点邪门,好像也是很厉害的人物,据说已经是离合期了,师父,别让他元神出窍跑了。”娄望又有些后怕,别看元婴后期和离合期就差一阶,但是其中实力是差的十万八千里的,看到蒋文毫发无损,娄望更是佩服,不愧是自己师父。 其实只有蒋文知道,这一次他真是侥幸,若不是小七带着水灵珠和炼妖壶及时赶到,此时他说不定就是人干了。 想到这里,蒋文又揉了揉小七,小七在蒋文怀里舒服的打呼噜,它太累了,直接睡着了。 “师父,那那小肆呢?”娄望四周张望,却没有看到蒋肆的身影。 蒋文身体一僵,目光不由得看向另一侧,娄望顺着蒋文视线看去,只见塌陷的草屋,蒋肆狼狈地蜷缩在一根断掉的房梁旁,身上十方丝散发着淡淡地蓝光。 娄望走进,大吃一惊,只见蒋肆巴掌大的小脸,一片灰败,脚上是触目惊心的烫伤,他小小的身子抱成一个团,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意。 娄望心里一颤,手情不自禁地伸向蒋肆的鼻子,还好,还有呼吸。 娄望低下头,不敢看蒋文的脸色,因为此时自己师父周身的寒气实在是太骇人了。 “娄望,我是不是做错了。”耳边传来蒋文平静的话语。 娄望一愣,随即意识到蒋文是在后悔没有救蒋肆双亲的事情,他猛一抬头,慌忙摆手,“师父,您别这样想,生死有命,您救了他们一时也救不了他们一世,您答应伯父照顾小肆已经费了很大的心力了,要知道……”娄望住嘴了,因为下面的话,他突然意识到并不适合在蒋文面前说。 蒋肆和他的父亲一样,都不是长寿之相,而且他的命格更加坎坷,亲缘凉薄,命运多舛,英年早逝…… 换句话说,娄望和蒋文还有所有的修真者都能看出来,蒋肆根本就活不长。 蒋文答应照顾蒋肆,说不定要付出比救蒋思衡更大的代价。 “把他抱到我背上。”但听蒋文平静地说道。 娄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将蒋肆抱起,放在蒋文的背上,原本娄望还担心蒋肆会滑下来,却不想十方丝通晓主人心意,将蒋文和蒋肆的身体牢牢捆在一起,蒋肆安安妥妥地趴在蒋文的背上。 “走吧。”蒋文对仍然呆怔地娄望说道。 “啊,啊,啊,好的,师父。”娄望犹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明明师父的样子和平时并无二致他却觉得师父在难过呢。 蒋文召唤出千里梭,带着娄望一起消失在这片荒芜的空地上。 61亲爱哒叔侄大人 回到白杨镇丹药铺,掌柜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刚才那强大的灵气和灵压,还有天气的异象都被白杨镇的修真者看到眼中,此时大家看蒋文的目光已有不同,从那个极有天赋的漂亮炼丹师已经变成强大的修士。 元婴期的修真者并不少见,虽然算是高手,但在修真界绝对达不到顶级的地步,能打败高阶修士的元婴期修士简直就是凤毛麟角。 蒋文无视围观的修真者,背着蒋肆匆忙进入丹药铺掌柜准备的房间,此情此景,掌柜也知道并不是询问具体情况的好时机,于是他果断给蒋文腾出空,借着自己在白杨镇多年的声望,帮忙驱散了众多修士。 蒋文放下蒋肆,分出一段神识查看蒋肆的伤势。 蒋肆的脚碰上那侏儒的血,灼伤溃烂,身体被烟侵蚀,若是修真者这只是一般的小伤,但是对于蒋肆这个普通的小孩子来说,这足以致命。 娄望也看到蒋肆的情况,心里也觉得非常不舒服,此时娄望已经想明白,在丹药铺恐怕就是这个孩子将药瓶放在了自己身上,按理来说他应该对这个孩子敬而远之,但是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失去了双亲,娄望又觉得他可怜。 他倒是能明白这孩子几分,家破人亡,从万千宠爱的小少爷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被迫跟着师父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他不全是恨师父吧,肯定还有憧憬仰慕过师父,就和自己一样,娄望看着昏迷不醒的蒋肆,摇头,师父是冷情的人,这些年,他也看开了,师父最在乎的是清风洞里元神破碎的蒋世伯,其次就是小七,自己这些年如此努力才能在师父心中占据一席之地,这个孩子想要得到师父的关注,恐怕要付出更多更多。 蒋肆身体极差,甚至不比当年的娄望,蒋文刚才检查了一下蒋肆的灵力波动,远远不及当年娄望波动大,心思重,身体差,天赋平,这样的人是真的不适合修仙的。 蒋肆是普通人,蒋文身上所带的丹药都是给修真者准备的,若是贸然给蒋肆服用,恐怕蒋肆的身体承受不住会爆炸,蒋文将水灵珠放在水壶里,然后倒了一杯水,给蒋肆喂下,然后又用壶里的水沾着软布,给蒋肆擦拭烧伤溃烂的伤口。 当布碰到蒋肆脚趾的时候,只听蒋肆嗓子眼里发出小猫一般呜咽的呻吟,身体颤了一下,苍白的小脸皱着眉头,“疼……娘,好疼……” 这种无意识的呢喃让蒋文的手顿了一下,娄望心里也不好受。 这时,只听门外传来丹药铺掌柜的声音,“蒋修士,您在里面吗?” 娄望上前对蒋文说道:“师父,那掌柜既然找你,这活儿就交给徒儿做吧。” 蒋文迟疑了一下,默默点头,将软布交给娄望。 娄望看了看床上因为耗尽精力陷入沉睡的小七,还有受重伤昏迷的蒋肆,心里暗暗叹气,只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可以平静,不要再发生这种无妄之灾。 蒋文走出房门,单看一脸关切的掌柜,冰冷的气场有所收敛,只见那掌柜从腰中拿出两个古朴的小瓶子,一蓝一白,对蒋文说道:“蒋修士,老朽看到令侄脚上的外伤,恐修士身上未准备普通人用的丹药,这是老朽店铺里为镇上过往的普通人准备的伤药,蓝瓶的是外涂药粉,白瓶是内服丹药,虽算不上对症下药,但是可以缓燃眉之急。” 蒋文收下两个药瓶,对着掌柜拱拱手,郑重其事地说道:“谢谢。” 掌柜笑了,这蒋文年纪不大,修龄不长,日后肯定会有更大作为,自己这点小小的善意,说不定日后会有更多惊喜也说不定,当下摆手,对蒋文说道,“蒋修士快进去吧,令侄身体要紧。” 蒋文再一拱手,转身进屋去了。 那侏儒不知练就了怎样的功法,血竟然也有如此的腐蚀和杀伤力,在修真界凡是带血的,皆会被认定有违正道,蒋幺当初耗费精血给自己淬炼的三样法器,虽然法器威力巨大无比,但是同时蒋幺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每每遇到这种法术,蒋文都忍不住会想起蒋幺。 “娘……娘……”蒋肆的声音很小断断续续地,带着痛苦的喘息,娄望本人心很软,听着听着想到了背井离乡的自己,竟然也跟眼红了。 蒋文皱眉,他不愿意看到这一大一小都哭丧着脸,于是他对娄望说道:“我来吧。” 娄望看着一脸阴沉的蒋文,吸吸鼻子,然后腾出地方,将布重新交给蒋文,又忍不住叮嘱:“师父,您,您动作慢点……” 蒋文不动声色瞟了娄望一下,娄望悔得都要咬自己的舌头。 师父是蒋肆正儿八经的二叔,岂不比自己更细心。 娄望退到一边,然后看着蒋文用水灵珠浸泡过的水给蒋肆擦拭脚趾脚腕,然后拿出两个瓷瓶,蓝色药沫撒在蒋肆伤口上,然后将白色的药瓶交给自己。 “不要包扎,一粒干服。”蒋文说完,起身走了,他也不知为何,他不愿意看到蒋肆这伤口。 蒋肆是第三天晚上醒来的,他睡了很长时间,梦里他置于熊熊火焰之中,然后看到了死去的双亲,他们在火海离自己越来越远,但是自己无论怎么追都追不到他们,炙热的火舌,让他浑身每一寸皮都炙烤的难受,却在他无助无望的时候,他的手心里突然多了一块不会化的冰,这冰也古怪,在火焰中不会化,他从手心里到全身都冰冰凉凉,不再惧怕恐惧的火焰…… 这个光怪陆离的梦,让蒋肆醒来不知道自己究竟置身于何处。 他眨眨眼,看到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蒋肆一愣,只听耳畔传来欣喜的声音:“你可醒了,吓死我了,那丹药铺的掌柜竟然说你不行了!你再晚一点醒,师父的寒气就要冻了整个白杨镇。”少年喜气洋洋,肩膀上是一只长着翅膀的白猫,蒋肆有点恍惚,他叫什么来着,对了,娄望。 “娄望,聒噪。”但听耳边又传来另一声截然不同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起伏,也没有温度。 蒋肆忍不住望向坐在自己身旁的人,很好看,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这么好看的人还非常的厉害,他不禁想起记忆中这人被白光包围悬在半空的样子,和话本中的神仙一模一样。 这个人是自己的二叔。 蒋肆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是大哭是大闹还是庆祝劫后余生哈哈哈大笑,这人对自己双亲算是见死不救,但是确实自己的救命恩公,这笔账他不知道该怎么算了。 蒋肆沉默,蒋文也不是话多的人,娄望倒想说什么,看到这一幕,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好多余,娄望抽了抽嘴角,但见旁边的小七也是讪讪地摸摸自己的小脑瓜,一人一兽对视了一下,娄望做了决定,将这时间留给这对叔侄。 他一溜烟,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蒋肆这个时候发现自己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再仔细的触摸发现自己竟然还窝着蒋文的手。 蒋肆突然想起那个未完的梦,他意识到,自己手中握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冰块,一直是这个人的手,蒋肆不知道是不是该抽回去,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因为在不久之前,他还在心里骂这个人是大坏蛋。 “我去给你倒水。”在蒋肆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时候,蒋文突然开口说话了。 他抽出了自己的手,起身走到桌子上给蒋肆倒了一杯水,蒋肆纠结的难题就这样解决了。 默默喝着水,蒋肆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但是说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很纠结,劫后余生,蒋肆觉得自己似乎长大了一些,懂得了一些事情,但是具体懂得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好像就是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至亲,是自己双亲托付信任的对象,自己的二叔。 蒋肆咕咚咕咚喝完水,然后含含糊糊说了一声“谢谢”。 “嗯。”蒋文应了一声,收起杯子,指尖一阵白光,杯子自己飞回桌子上。 蒋肆有点羡慕,蒋文简单地叮嘱了一声“睡吧”就要走。 却听身后的蒋肆说道:“二叔。” 蒋文脚步一滞,只听身后蒋肆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也想学法术……你,你可不可以教我……” “行,等你好。”蒋文说完,走出房间。 蒋肆望着蒋文的背影,听到房间传来的关门声,吐出一口气,莫名的,有种心安的感觉,闭上眼睛,再次陷入酣睡。 62亲爱哒真相大人 娄望跟着丹药铺掌柜学习各种配药和药方,这白杨镇千年的丹药铺确实很有一套,《药典》上娄望不明白的,掌柜都一一阐述,直到娄望听明白为止,娄望这些日子算是受益匪浅。 蒋文从房间出来,掌柜看到蒋文,拱手说道:“蒋修士大才,那火元子本就是白杨镇一害,蒋修士除掉火元子白杨镇上下是一片欢腾啊!” 火元子?蒋文意识到这掌柜在说那个被吞进炼妖壶的侏儒,他摇摇头,“侥幸而已。” 掌柜笑了,“蒋修士谦虚了,若是谁都能侥幸赢得崆峒派离合期的修士,那崆峒派万年声誉岂不毁于一旦。” 蒋文皱眉,又是崆峒派,娄望在这里听蒋文和掌柜的说话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但听到崆峒派的时候,娄望一愣,忍不住看向蒋文,清风门灭门和蒋世伯受伤都和这崆峒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没有想到师父这次又和这崆峒派结怨了。 但听那掌柜无不担忧的说道:“蒋修士,待令侄身体稍微好一些,你们就上路吧,这崆峒派弟子众多,耳目遍布整个修真界,你除掉火元子一事恐怕那崆峒派已经知道了,说不定会找你们的麻烦……” 掌柜忧心忡忡,娄望也是陷入沉思,若是自己的师父和小七两个全身而退自然是没有问题,可如今师父带着自己还有半点功法也无的蒋肆,自然是多受牵制。 娄望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修炼,让自己强大起来,不能成为师父的拖累。 晚上娄望给蒋肆上药,那药沫撒在伤口上会很疼,娄望分明感觉到蒋肆的身体在疼的发颤,但是面前的孩子就是咬着牙关,一句“疼”也不说,娄望有些心疼。 大约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劫的关系,蒋肆比之前沉默多了,不再动不动又哭又闹,不过周身的郁结之气愈发严重了,娄望不止一次注意到,蒋肆对着房梁发呆,看到任何事情都无精打采,只有看到师父的时候,眼睛会稍微明亮一些,但是随即又是一片死寂,娄望是修真界的世家子弟,很少会做出窥视心思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他忍不住动用法术窥视了蒋肆的内心,果然,蒋肆心结的和自己之前想得差不多。 娄望虽然很崇拜自己师父,但是对于师父这种什么都不说都不解释的做法不敢苟同,娄望觉得这对叔侄太缺乏沟通了,更重要的是,师父杀死了崆峒派的修士,说不定哪天崆峒派就有人会来寻仇,外有强敌,那绝对不能再起内讧了,于是他忍不住对蒋肆说道:“你别怪师父,其实很多事情师父没有告诉你,并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蒋肆身体一僵,还是不说话,但是娄望知道蒋肆在听,于是他说道继续说道:“伯父伯母的遭遇,我很难过,其实师父也很难过,他不是不想帮而是不能帮。” “为什么……”蒋肆声音嘶哑地问道,之前那红珠子的三昧真火将蒋肆的声音薰伤了,需要调养好长时间才能好,此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耄耋老翁。 “我们不是‘仙人’,我们叫修真者,真正的仙人是不会死的,可是修真者不是,修真者寿命只是比普通人长一点,但是还是会经历生老病死,除非修真者修成正果渡劫成仙。”说道这娄望笑了,“可是真正渡劫成功的人很少,一道天雷下来,一座山都能劈成两半,修真者却要让雷劈在自己身上,然后用法力硬抗过去,才能成仙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妄图打破命盘会受到天道的惩罚,师父已经试图更改某个人的命盘,若是再做点什么,估计他这一身修为就废了,说不定天雷下来,直接就魂飞魄散。”娄望看着蒋肆,希望他不要在记恨师父蒋文,想开一点,这样也利于身体早日康复。 良久,娄望听到蒋肆声音沙哑地问道:“……那个人是谁。” 娄望眨眨眼,伸手拍了拍蒋肆的肩膀,“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师父的错误判断,让本应该在娘亲肚子里就流掉的孩子降落在这个世间,这其中的因果可能早有安排,你是个聪明孩子,自然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其实我才是害死爹娘的凶手是不是,若是没有我,二叔说不定就会救出爹,娘也就不会死了,其实都是我害得对不对……”娄望看到对面的孩子双手紧紧握着床单,小脸憋得绯红,大颗大颗泪珠从眼眶中滚落。 娄望觉得自己好像将事情搅合的更浑了,虽然他本来也是这个意思,但是,但是这孩子未免太敏感了太钻牛角尖了,他只是不想让蒋肆总是针对师父而已,结果…… 娄望觉得自己前途一片昏暗,若是师父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结果让蒋肆心结更严重了,不知道会不会责令自己将整本《药典》啃下去,想到这里,娄望自己也想哭了。 “若不是我,爹娘就不会死,都是我……呜呜呜……”蒋肆蜷缩着,双臂交叉环住自己的肩膀,小脑袋埋在膝盖上呜咽着。 娄望匆忙摆手,“不是,不是这样的,是他们……”娄望将差点说出去的话又咽下去了,“是他们该死”这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娄望想了想,换了一种说辞,“是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你的生命,你爹娘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嗯,这样说就顺多了。娄望心里暗自擦汗。 “明天交上五遍《药典》,不交你就回临川吧!”一声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娄望头顶上方响起,娄望身体一颤,这声音,这声音…… 啊啊啊,师父到底在这里听多久了,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啊啊啊啊! 娄望刚才还在同情可怜蒋肆,现在却更想同情自己,师父啊,不带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偷听的,你听完了还要惩罚弟子,你太不厚道了!!! 娄望在心里咆哮,但是在看到蒋文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山脸的时候,内心所有的尖叫咆哮都消失殆尽,苦瓜变成了甜瓜,“师父,哈哈哈,您和小肆交流感情吧,徒儿告退了!” 说着也不用脚走路,默念咒语直接瞬移消失在房间。 蒋肆看到蒋文,本来想要制住哭泣的,但是被娄望勾起的伤心事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忘记的,越想制住眼泪,眼泪反而是流得越厉害,蒋肆觉得好难过,娄望话中的意思他都明白了,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事情,要是没有自己,二叔就不会袖手旁观,要是没有自己,自己爹娘说不定也不会死了。 “二叔,我是不是很没用……你为什么当初救我,呜呜呜……”蒋肆哭得小脸通红,袖子一片濡湿,他之前多恨蒋文,现在就多恨自己,“是我害死我爹娘的,呜呜呜……” 蒋文皱眉,这孩子哭得真聒噪。 他递过去一方锦帕,想了想说道:“别哭,真丑。” 伤感的氛围瞬间被这句话冲散,蒋肆也不知道是哭是笑了,这时蒋文声音又响起:“要哭,出去,耳朵疼。” “……”被这样一打扰,蒋肆觉得自己是彻底哭不出来了。 蒋肆的伤没有好利索,蒋文一行人就要上路了,一是他们的落脚点这白杨镇的人大都知道,会给丹药铺的掌柜带来麻烦的,另外一点就是白杨镇耽误时间太久了,他们需要南下继续寻找神农氏的下落。 蒋文也不知道这么回报掌柜这几天的照顾,既然掌柜喜欢丹药,蒋文就将三瓶自己做的固元丹都留了下来,至于药方,就要靠掌柜自己领悟了。 掌柜爱丹成痴,欣喜若狂,这份回礼在他看来比什么都好。 告别了白杨镇,三人乘上千里梭继续南下寻找,却不想没走多少路,千里梭突然停了下来。 这是一座普通的村庄,坐落在山间,四周一片苍郁的大树。 大家不明所以,蒋文放出神识,在他神识之中并未发现异常,“嗷呜,嗷呜——”空间袋里的小七甚为焦躁,蒋文一愣,小七这副模样和多年前见到的一幕重合。 蒋文摸着小七的脑袋,问道:“闻到了不好的东西?” “嗷!嗷!”小七抓着蒋文的腰带点头应道。 蒋文再次放出神识,依然一无所获,蒋文摸了摸小七,对犹在狐疑四处张望的娄望吩咐道:“娄望,和小七一起。”他低下头看着扒着自己衣服的依依不舍小七,“发现异常,带他走。” “呜呜——”小七蹭了蹭蒋文的衣服,应了下来,娄望看着师父将自己托付给了小七,有些黯然,最终还是成了拖累,不是么? 蒋文转过头看到了一脸茫然无措的蒋肆,蒋肆的脚还没有好利索,刚才在千里梭全靠娄望撑着,蒋文的话他也听到了,这地方有古怪,蒋肆有些忐忑,他是个普通人,什么都不会,他不知道蒋文会不会把他放在这儿,一个人去寻找线索,毕竟这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就在蒋肆忐忑不安之时,却见面前蒋文弯下腰,对他说道:“上来,我背你。” 63亲爱哒古怪大人 蒋肆老实地趴在蒋文的背上,娄望抱着小七,一行人警惕地走进村子里。 这是一座相当安静的村子,除了人们忙碌的做活儿声,别无别的动静,蒋文觉得很不对劲儿,但是却说不好是哪里不对。 蒋文神识中,这村子并不大,不过几十户人家,蒋文一行人穿着华丽,举止气度皆是不凡,引来了村民的围观,他们在打量蒋文一行人,蒋文也在打量他们。 让蒋文惊讶地是,这个村子里,好像没有身体健硕的,放眼望去,皆是满脸皱纹面色焦黄的病人。 “师父……”娄望也察觉出不对劲,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蒋文。 见蒋文默不作声,娄望也慢慢沉下气,但是精神始终处于紧绷状态。 “敢问公子您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啊……”一个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老人家,走上前询问。 娄望看到这老人家的面相,大吃一惊,这人这人…… 却听蒋文生硬地说道:“京城,南下。” 那老人家点点头,“来者是客,我们村子好久没有见到外乡人了,公子既然有事,歇息一天明天就赶路吧。” 虽然老人家年纪一大把,谈吐却是不俗,不过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奇怪,哪有来了客人三句话说不到就要撵人的呢。 “好。”蒋文应道,然后摸向空间袋,从里面拿出几块碎银子,对老人家说道:“那打扰了。” 乍看到这么多银子,村里人露出羡慕的眼神,盯着蒋文拿着银子的手,那老人家也像是见过世面的样子,脸上没有显出贪婪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将钱收下。 “都散了吧,公子,里面请。”老人家驱赶村子里围观的村民,拄着拐棍颤巍巍地在前面带路,蒋文和娄望对视了一下,默不作声跟在身后。 老人家住的地方大约是整个村子中间的地方,当做活的村民见到老人家的时候,都会停下手中的活给他打个招呼,由此可见,老人家身份非同一般。 “我家有几间空房,几位公子就住那吧,我就在隔壁,内子,咳咳,内子去做活了,不便相见……”老人家的表情有些异常,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飘忽。 蒋文装作看不见,点点头,应道:“如此叨扰了。” 老人家摆手,带着蒋文几个到了空屋,叮嘱了一些事情就走了,待神识确定四周无人,娄望才说道:“师父,这村子果然有古怪,那老头也非常古怪。” 娄望怀里的小七躁动不安,若非刚才娄望极力压制,小七就扑上去咬那老人家了。 “那老人家怎得古怪?”问话的却是蒋文背上一直未作声的蒋肆。 娄望看了看蒋文,但见蒋文没有制止,方开口说道:“刚才领路的老人家,面相上看,显然还未到而立之年。” “他不想让二叔见到他妻子。”但听趴在蒋文背上的蒋肆说道。 娄望瞪大眼睛,蒋文也有些惊讶只是面上不显,但听蒋肆说道:“我娘族里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姐姐,每次爹陪着娘去外祖家,娘都拦着,提到那姐姐时,娘的表情和那老人家一样。” 提起薛氏蒋肆的声音还是有些异常,说完这些他便沉默了,娄望也不知道是安慰蒋肆还是岔开话题说别的,他挠挠头,紧了紧怀里想要往蒋文怀里冲的小七,“师父啊,我带着小七到周边转转。”说着不顾小七“嗷嗷”地叫声,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却听趴在蒋文背上的蒋肆闷闷地说道:“我也很有用,别丢下我。” 蒋文心一颤,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蒋文将蒋肆平放在床上,然后给蒋肆上药,蒋肆的脚上比预计愈合的速度还要慢,服用了丹药,蒋肆年纪小,折腾了这么久,早就困了,几乎沾到枕头就睡着了,蒋文守在蒋肆旁边打坐。 过了一会儿,蒋文神识出现波动,片刻之后,蓝光乍现,娄望凭空出现在屋子里。 “呼——呼——呼——”娄望气喘吁吁,一脸惊慌失措,蒋文皱眉,“何事?” 娄望看到蒋文身后陷入沉睡的蒋肆,不由得放轻了声音,但是表情依然非常惶恐,“师父,师父,刚才小七带我去了后面的山头,那里那里全是动物的白骨……” 蒋文终于明白刚才神识扫射哪里不对劲儿了,偌大一座山,竟然除了这里的村民,方圆十里竟然一个活着的生物都没有! 蒋文唤醒熟睡中的蒋肆,蒋肆揉着眼睛,困倦不已,蒋文和娄望可以很久不吃东西,小七不喜欢蒋肆,每次都是自己出去吃东西也不会给蒋肆带着,结果弄得这孩子是及一顿饱一顿,本来就没多少肉的脸蛋越发的瘦小,都吸腮了。 蒋文隐隐有些愧疚,压下这些复杂的感觉,蒋文说道:“不要睡。” 说完,他双手合掌,念念有词,一阵金光,手中凭空变出一把簪子,和蒋文头顶上的噬魂箭一模一样,只不过光泽稍微有些黯淡,蒋文将簪子放在蒋肆手上,“若我护你不得,危险时,自保。” 蒋肆见蒋文一番动作的时候已经彻底清醒,听到蒋文郑重其事的话,明白事情可能很棘手,联想到上一次自己被捉住成了累赘的事情,蒋肆紧紧地握住了那只长簪子,把它插在自己头上。 蒋文看向娄望,凝声说道:“遇到对手,全力击破,若是不敌,不可硬拼。” 娄望听言,身体一颤,郑重应道:“是,师父!” 吩咐完娄望蒋文再次将实现对准娄望的小七,小神兽看到蒋文在看它,咧着嘴露出了笑容,却见蒋文脸色一凛,沉声说道:“小七,不到万不得已,不得露出真身!” “嗷——”小神兽鲜少见到蒋文如此慎重的模样,它忙不迭应道,然后扑向蒋文怀里,不断地蹭着打滚。 蒋文揉了揉怀中的小神兽,脸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 看到这一幕,蒋肆嘟起嘴巴,冲小七翻了一个大大地白眼,小七看到了,龇牙咧嘴对着蒋肆,若不是在蒋文怀里,娄望怀疑小七会一爪子挠上蒋肆。 就在这时,蒋文的神识再次传来异动,一个女人凭空出现在隔壁的院落里。 娄望要说什么,但是被蒋文制止住了,但听隔壁传来一个娇滴滴地声音,“相公,听村里人说,咱们家来了人呢,怎么没看见呢?” “客人都在休息,明天就走了,你不要去打扰……”是先前给蒋文他们带路的老人家,听这语气,竟然是说不出的慌乱。 娄望眼睛出现警惕,而立之年的老人家,凭空出现的娇女子,村里人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果然是古怪不少。 “那怎么行呢,相公,既然客人来了,我怎么也要下厨做几道好菜啊,我这就去招呼一下客人。”那娇滴滴的女人竟然是一口回绝了老人家的提议。 说完一步步冲着蒋文他们所在的院落走来。 娄望瞳孔放大,眼睛眯起,他们马上就能见到这古怪的女人了! 64亲爱哒女妖大人 “砰——砰——砰——”但听木门响起,娄望身体一凛,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蒋文。 蒋肆小脸更加苍白,他手紧紧地握着衣角,小七扭动身子,蒋文安抚般地揉了揉小七身上的毛发。 “请问有人在么?”只觉得门外的声音柔媚入骨,还未见到人,身子已酥了半边。 娄望恍惚间,但听蒋文冷冰冰的声音:“开门。” 猛然清醒,娄望心里默背功法口诀,神识清明了不少,定神,娄望走过去打开门。 迎面而来是一阵香甜的脂粉味,只见面前的肤若凝脂,眉眼含情,樱桃小口轻轻抿,竟是说不出的万种风情,虽然是一身普通的村妇打败,却感觉弱柳迎风楚腰纤细不堪手中轻轻一握……那女子离娄望仅有半尺的距离,娄望方察觉女子身上的脂粉味竟带着一种淡淡的槐花香气。 “奴家淮氏见过公子。”女子对着娄望盈盈一拜,娄望觉得耳朵有点热,平生所见修真女子和这妇人一比真真是云泥之别。 恍惚间他对女子咧嘴傻乎乎地笑了,“你,你真好看。” 话落,心里是一片惊涛骇浪,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成了登徒子,再看这眼前的妇人,姿色也只是寻常,矫揉造作的让人恶心。 娄望暗暗警惕,刚才一瞬间竟然莫名其妙的迷失了自己,差点着了道。 这妇人果然古怪的很。 淮氏见娄望后退几步,眼微露惊讶,但是随即笑了,“小公子好生俊俏啊——”声音婉转动听,娄望只恨自己长了两个耳朵,不能将它们割去,一个不留神又差点让这妇人诱惑了过去。 “奴家夫婿是一村之长,听闻村里来了贵客,正在奴家里,仓促赶来,有失远迎啊——”那妇人又是娇滴滴地行了一个礼,抬头地时候却怔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蒋文,娄望看到妇人那惊讶的表情,心里乐了,不管这妇人有什么古怪,任她是什么东西,都逃不过师父的美色,师父的容貌堪比神器了。 正想着却和蒋文黑漆漆的眸子对上,娄望心里暗道糟糕,一不小心,心思暴露,太不小心了! 娄望在心里哀悼自己接下来的悲惨命运,却听那妇人刚才还流畅的话语竟然变得有些结巴,“公、公子好——” 娄望诧异地看去,那淮氏面对自己师父的时候竟然有几分羞涩。 不会吧,这样也行?娄望忍不住抽搐嘴角。 无奈“神女有情襄王无意”,这女子虽然千娇百媚,但是对上师父这座旷世冰山也是眉眼抛给了瞎子看,娄望心里暗道可惜可惜,但听蒋文冷冰冰地说道:“熏死了,出去!” “噗——咳、咳、咳……”藏在蒋文身后的蒋肆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吧既然蒋肆笑了,那么自己就要淡定一点,娄望揉着肚子,拼命做严肃装,天晓得其实他也很想笑。 但是在看到淮氏表情的时候,娄望刚才松懈的精神力又重新凝聚,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他看到,那妇人瞟向蒋肆的目光,充满着嗜血的杀意。 转眼淮氏又变成了那个千娇百媚的小妇人仿佛刚才只是娄望的错觉,淮氏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捂着脸仓促从房间退了出来。 娄望上前关上门,却看到那淮氏走到对面的院子,回过头,对自己羞涩地笑了笑,无限风情。 深吸一口气,默念功法心诀,娄望“碰”一下关上了门。 “师父,怎么样?”娄望上前询问,他知道自己修为低,虽然觉得这妇人甚是古怪,但是还是看不出什么。 蒋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说道:“皮囊是人,里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听了这话,娄望和蒋肆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寒颤,两人同生活在凡世,听过茶馆话本,此时他们二人都想起话本中同一个情节,夺舍。 下午到了吃饭的时候,村长拄着拐棍,面色不好的将饭菜送到了蒋文他们房中,蒋肆已饿了许久,被饭菜勾起了食欲,忍不住吞咽口水,但是蒋肆却一口都不敢碰这个饭,只是眼睛不断瞟着蒋文,蒋文闻了闻桌子上的菜,从空间袋里拿出炼妖壶,将桌上的饭菜吸进去,又吐出来,做完这一系列后,平静地对蒋肆说:“吃吧。” 娄望跟在蒋文身边那么久,又出身在修真世家,自然是知道炼妖壶是个什么样的宝贝,平日看着小七拿它炖东西只觉得肉痛,眼看着自己师父也这么做,又想到自己平时带着的法器也是这法宝炼出来的,只觉得师父和小七两个都是暴敛天物的家伙。 蒋肆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饭,狼吞虎咽,蒋肆吃饭礼仪极好,纵然如此,筷子也没有碰到碗边发出声音,娄望看到蒋肆这副饿死鬼的模样,只觉得心酸,这些日子,蒋肆吃的唯一一顿正常的饭,竟是被敌人下了药的吃食。 蒋文沉默不语,给蒋肆倒了一杯水,默默看蒋肆吃完,然后拿着筷子简单喂了几口小七。 到目前一切风平浪静,除了下了药的饭菜,看不出一丝异常。 连日赶路,众人都是疲惫不堪,自上次被劫,蒋肆神经一直都处在紧绷状态,蒋文看天色尚早,于是吩咐蒋肆睡一会儿,小七钻进了空间袋,也睡着了,娄望和蒋文两个人在床边打坐。 不知不觉,天黑了,蜡烛燃尽,不知是什么时辰,蒋文的神识突然传来波动,与此同时,是小七从空间袋跃出,跳到了娄望的肩膀上。 娄望从冥想中骤然惊醒,抬头,接着月光看到蒋文一脸肃穆,娄望知道,情况肯定出现异常。 蒋文拍醒蒋肆,蒋肆正要发出声音,却被蒋文捂住了嘴。 “都躺下。”黑夜中,娄望听到蒋文用神识传来的声音。 娄望警觉躺好,蒋文按住身体僵硬的蒋肆也躺在床上,这样从窗外看上去,还以为几人真的是睡熟了。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娇滴滴地女声:“公子,公子——” 蒋肆瞪大眼睛,眼睛里满是对未知的惊惧,蒋文似安抚地拍了拍蒋肆的脑袋,就像是平日对小七那般,蒋肆看到旁边淡定的蒋文,心慢慢安静下来,觉得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门既是关着的,普通人自是没有办法进来,漆黑的夜里,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门闩像是受人驱使一般,自动移开,木门缓缓地打开了,月光下,淮氏面色苍白噙着媚笑说不出的扭曲诡异。 淮氏袅袅走进房中,一步一摇,仿若无骨,她走到床前,却是一言不发,娄望假寐,察觉淮氏的视线只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便移开,神识高度集中,娄望神识看到那淮氏的目光一直都盯着自己师父蒋文。 娄望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他其实异常想知道师父现在的感受,他小小睁眼眼缝,借着月光看到墙上的影子,只见那妇人的手慢慢地向自己师父伸去。 让娄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原本属于人的影子在墙上出现了变化,慢慢扭曲,那手影越来越长越来越长,竟然变成了树枝形状! “啊啊啊啊——”耳边传来蒋肆恐惧地尖叫声。 电光火石,娄望听到蒋文念咒声,“轰——”一声,耳边传来房屋塌陷的声音,一面墙被蒋文咒语砸开。 娄望猛得睁开眼睛,若不是拼命克制他也要尖叫出来,此时他们的石床被蒋文咒语挪开到百米之外,之前那亭亭玉立的妇人在月光下渐渐变形,头顶的乌发渐渐变粗变长长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长出了枝条和叶子,淮氏的身体开始迅速抽高变粗,脚也渐渐变大,衣服鞋子被骤然撑起来,承受不住,“撕——”一声被外力扯开,瞬间变成了碎布。 透过被砸烂的半面墙,一棵硕大无比的槐树出现在刚才他们所在的房间,枝条招展,穿透房顶,茂密的枝干将整个房顶高高地举起,女子的头、躯干、四肢,还有身体内的五脏六腑黏在槐树的粗壮的枝干上,每一个部分都可以独立的活动。 “公子,公子,奴家真的好喜欢你,你为什么要骗奴家呢?” “呜呜呜呜,公子你为什么要骗奴家呢——” “你为什么要骗我!!!” 女子镶嵌在槐树枝干上的脑袋表情由幽怨变得愤恨,话语一声比一声凄厉。 随着那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粗壮的枝干对着蒋文他们所在的石床冲来。 “肆儿,抓好!”只听蒋文喝道,“动神锤!出!”一阵耀眼的橙光,一把硕大的锤子出现在蒋文手中。 粗壮的树枝迎面砸来,“轰——”一声,那粗壮地树枝砸烂了整张石床,蒋文和蒋肆,娄望和小七一左一右分开。 “玄铁剑,出!”只听升至半空的娄望念咒,紫光乍现,一把古朴的剑从娄望身体中飞出,竖着在天空旋转一圈,出现在娄望手中。 “师父,徒儿要先行试试这尘封的宝剑了!”说着,娄望挥动着剑冲着那张牙舞爪地树枝飞去。 65亲爱哒对打大人 娄望右手执剑,左手念咒,胸前多出金光织成的八卦阵,那八卦阵冲着槐树撞去,那槐树挥动粗壮的枝干,轰一声,那条粗壮的枝干被炸得粉碎,呲出绿色粘稠的液体,娄望躲避,小七挥翅闪开,那粘稠的汁液极少部分沾到娄望的肩膀上,那个地方正是刚才小七所在的位置。 “公子,你好狠的心啊!!”借着月光,那树上的女子的头颅瞪眼如铜铃,双眸充血,黏在树干上的左手指着娄望,凄厉地叫道:“杀了他!” “哗——哗——”刚才炸断的那根树枝瞬间又长了出来,无数根树枝从树干上抽出,像刺枪一般抽向小七和娄望,小七灵敏的在无数根乱颤的树枝间跳来跳去,娄望念咒玄铁剑紫光大盛,娄望执剑旋转,“噼噼啪啪——”斩断周围无数根树枝,娄望全身被喷的都是粘稠的汁液,树枝落在地上,嘶嘶啦啦然后在土地上消失。 娄望犹觉危险,右手将玄铁剑放在胸前,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念咒,又是一道八卦符出现在娄望胸前,娄望挥剑,那八卦符对着槐树一条主枝冲去,“轰——”一声,整棵槐树竟被娄望炸掉了四分之一,黏在树干上的一只左手随之掉落在地上,手指动了三下,瞬间蒸发了。 “啊啊啊啊——你竟然敢砍伤我——”那女子双眼暴睁,槐树应声挥动枝干,枝干卷起的风呼啸着,形成一个漩涡,飞沙走石,那槐树所有的树枝散开,在月下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章鱼。 “杀了你——”随着那槐树上女子头颅发出的尖叫声,只见无数片叶子像飞刀一样冲娄望刺过来,娄望挥剑,“啪——啪——啪——”那叶子钉在地面上。 “嗷嗷——”娄望听到小七焦急的嗷叫,回头又是一阵飞叶,娄望躲闪不及,左肩膀负伤,血一滴滴滴落在地面上,却见那槐树拔地而起,一根粗壮的根向娄望的方向冲来,娄望念咒升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却见那槐树根沿着娄望滴血的位置,就像是一个大洗盘,对着娄望流血的位置开始吸,连泥带血一起吸进了根里。 “好新鲜的血,我要血,给我血——”那女子脸上露出贪婪,仅剩下的右手挥动着,向娄望的方向抓去,那槐树拔地而起,根颤抖着,向娄望的方向走去,每一次根系晃动,大地都跟着颤动。 月亮更圆更明,苍穹不见半点星光,整个村庄一片死寂。 就在这个时候,一片乌云飘来,娄望暗道不好,竟然遇到了天狗食日!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只听夜幕里传来女子猖狂的诡异的笑声,天狗食日,乃阴气最盛时期,所有的阳气都会消沉,这个时候,那槐树精的功力会大盛,不乘现在除掉它,日后就很难对付它了,娄望再次念咒,玄铁剑的紫光黯淡了几分,那金光织成的八卦图全无刚才的光芒,杀伤力减半。 “可恶!”娄望忍不住叫道。 那槐树精自然知道娄望法力减半的原因,“哈——哈——哈——”大笑,整个山间都是女子诡异的回声,“轰——”一声,刚才两丈高的槐树“噌噌噌”串到了五丈高度,那长长的树枝挥动,直插云霄,刚才被娄望砸掉的树干部分又重新长了出来,竟比先前更加粗壮。 娄望暗道不好,伴随着女子凄厉的一声“去死吧”,那枝干挥动着张牙舞爪地伸向娄望。 娄望急速退避,但是还是不急那槐树枝干的速度,眼看着就要被树枝捉住,“动神一怒,破!” 只见耀眼的橙光在夜幕中形成一个明亮巨大的光团,在娄望面前炸开,仅在面前不到一尺距离的枝干发出“滋滋”,“轰——”一声,面前冲来的枝干齐刷刷断裂,“呲——”那枝干喷出的绿色粘稠的液体,喷溅在来人身上。 娄望惊喜的叫道,“师父!” 却见蒋文凝声对着娄望说,“护阵!” 娄望这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蒋文竟然在这村子周边做了清风阵法,金色的界线若隐若现。 “是,师父。”说着娄望就冲着阵心飞去。 那槐树精也察觉了娄望的意图,三根粗壮的枝干想娄望抽来阻挡娄望的动作,娄望挥剑砍断两根,另一根让蒋文的动神锤直接炸碎了,娄望赶到了阵心,然后盘坐闭眼念咒护法,刚才若有似无的界线金光大盛,槐树精活动范围收到了牵制。 “啊啊啊啊——”那槐树精彻底怒了,“公子,奴家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只见那槐树树枝伸展开,那女子脸上是扭曲的狰狞,她仰着头,大喝一声“啊——” “嘭——嘭——嘭——”附近的几户农家的房子应声被炸成了碎片,瓦砾横飞,蒋文对身后的蒋肆说,“抓好。”然后飞身旋转,躲开了瓦砾的袭击。 “你既无情就休怪我无义!”惊悚尖锐的声音,女子的头颅脱离槐树干,上升到槐树枝叶上方三尺的地方,然后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只见一股股白色的烟雾状的东西从村民房子里飞出。 蒋文见到这一幕暗道不好,这白烟不是别的,正是这些村民的阳气,怪不得这些村民一个个看起来无精打采,而立之年的壮汉竟然会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肯定就是被这槐树精吸食了精髓。 蒋肆的小脸吓得发白,他仅仅地抓住蒋文的肩膀,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 蒋文脸色一凛,握着动神锤说道:“万物有灵,没想到你竟自、寻、死、路!” 说完蒋文口中默诵咒语,槐树周身界线大亮,动神锤从蒋文手中飘出,橙色的光芒大盛,和界线的金光相辅相成,动神锤飞快的在蒋文头顶前方三尺多高的距离旋转,由一把变成了七把,光芒万丈。 只见动神锤发出雷霆电击,对着地上的槐树根射出橙色的光束,“嘭嘭嘭”,泥土里粗壮的槐树根被炸飞,喷出的竟然是腥红粘稠的血。 “呕——”蒋肆忍不住捂着鼻子干呕,蒋文胃里也是一阵翻腾。 “我要你们陪葬!”只见那头颅扭曲地尖叫,整个槐树一分为二,树干里面藏着的是无数的头颅,整个山中消失的生灵全在这里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陪葬陪葬!”那女子的头颅近乎癫狂,像是被女子头颅所感召,所有的头颅都发出尖叫声,百兽齐鸣,魔音穿耳,彻响云霄,但见那槐树再次挥动枝条,淮氏的头颅诡异地笑道:“吃掉,吃掉他们!” 瞬间无数个头颅从槐树躯干里飞了出来,山间冤死的生灵留着口水,眼睛冒着绿光,冲着蒋文他们所在的方向飞来。 那槐树枝干和叶子刷刷刷一起冲向蒋文,蒋文飞速退让,然后对身后的蒋肆叫道:“闭眼!” 蒋肆紧紧地抓住蒋文,但见蒋文周身被白光包围,挥动动神锤对着槐树冲去,“不知死活!” 但见蒋文念咒,从空间袋里,一颗红色的珠子出来,若是蒋肆睁开眼一定会尖叫因为这颗珠子正是之前那侏儒妖道火元子操控的法宝,只见那珠子红光大盛,那槐树“轰”一下燃起了红色的火焰。 但是让蒋文没有想到的是,在三昧真火下,这槐树竟然还在苦苦支撑,只见那女子头颅被灼热的火焰炙烤,皮开肉绽,却依然张狂的大笑,被三昧真火点燃的头颅纷纷落到地上,然后消失了,熊熊大火燃烧了槐树粗壮的枝条,枝条一边燃烧一边却发出了一阵阵迷人的芳香。 蒋文的神智微微有些恍惚,神识莫名出现松懈,怔忪中,身体被枝条重重的抽打了一下,蒋文神智瞬间清明,猛然却感觉到背后一轻,耳边传来蒋肆的尖叫声:“啊啊啊,二叔!!” 只见那着火的枝条卷着蒋肆,挥动着枝条将他高高举起,树干上皮开肉绽的头颅叫道:“快停下你那破珠子,要不然我要了你侄子的命!” 不待蒋文有所回应,几个枝条慢慢地爬上蒋肆的脖颈,一圈一圈缠绕,竟想要把蒋肆活活勒死。 “啊啊啊啊——”蒋肆拼命挣扎,手死死地拽着枝条,这个时候乌云悄悄褪去,月亮出来了,阴阳重新平衡,清风阵的界线发出耀眼的光芒。 月光下,是蒋肆惨白的脸,蒋文死死盯着蒋肆,手中的动神锤举起又放下,蒋肆也看着蒋文,小脸痛苦的扭曲,但是眼睛却异常的明亮,槐树依旧在燃烧。 “二叔,不要答应他!”只听蒋肆竭尽全力发出一声嘶吼,这一声激怒了槐树,槐树挥动着枝条在夜空旋转,蒋肆小身子在半空中痛苦地扭曲。 蒋文看到了蒋肆的嘴形,他在说,二叔,不要答应他。 这一刻,蒋文仿佛看到了抱着自己哭哭啼啼的蒋母,天牢里谈笑自若的蒋思衡,还有跪在自己面前的薛氏…… 蒋家唯一的嫡孙,蒋思衡唯一的血脉。 答应?拒绝? 红色珠子在夜空中熠熠生辉,操控着蔓延的火苗,将皎洁的月光也渲染成一片绯红。 “放了他,我答应你。”蒋文平缓地声音在只有火焰燃烧的“滋滋”声中格外的醒目,却听阵心中护法的娄望大叫道:“师父,不能答应啊!” “哈哈哈哈!”淮氏皮开肉绽的脸上是癫狂的笑容,只见蒋文念咒,收起了天上的红珠子,火焰退去,却见那淮氏叫道:“太天真了太天真了,哈哈哈!你上当了!” 蒋文胸口怒火燃烧,他甚少与人接触,不知世间人心险恶,没有想到这槐树精竟然诓骗自己,只见那槐树树干快速打开,包裹蒋肆的枝条竟然要将蒋肆放进那树干之中,那些生灵的死法竟然要在蒋文面前生生上演,只是这次,逝去的生灵是他的侄子,蒋肆! 蒋文念咒,动神锤发出雷击,却见槐树挥动枝条将蒋肆当做挡箭牌放在树干上。 “哈哈哈,有本事你就炸了你侄子,哈——啊——”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槐树干上的头颅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槐树精痛苦的扭曲起来,巨大的枝干开始冒烟,树根和树枝“嘭嘭嘭”从中间断开,血和汁液四处喷溅,“啊啊啊——好疼啊——小鬼——我杀了你——” 原本被枝干包裹着的蒋肆,此时紧紧地贴着槐树树干,无论树怎么摇动他也不放手,蒋文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出手害怕伤到蒋肆,只能在外围看着,疯狂挥动的树枝和树叶挡住了他的视线,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 “轰——”一声,刚才粗壮的槐树树干从中间劈开,红色绿色液体喷溅,“嘭嘭嘭”三声,大地都在颤动,刚才开张牙舞爪的槐树轰然倒地,一阵青光,刚才那高耸入云的槐树只剩下了干枯的枝子。 青光消失,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月光下,浑身浴血的瘦小干瘪的蒋肆,双眼怒睁,小小的手掌紧紧握着一把金色箭形的簪子,簪尖处还有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嘭——”寂静中最后一声炸裂,心脏碎了,鲜血喷溅在蒋肆的脸上。 “二叔,它死了。”蒋肆转过头,冲着蒋文咧嘴笑了,在黑夜中,这笑容看上去格外诡异。 “小肆……”娄望抱着小七,此情此景忍不住低呐。 “我赢了……”蒋肆的笑容更加灿烂,但是下一秒,他的眼睛慢慢闭上,手中的簪子也随之滑落,身体以慢动作缓缓倒地。 蒋文瞬移上前一把抱住蒋肆,孩子的脸上还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66亲爱哒插曲大人 蒋肆的身体并无大碍,但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昏昏沉沉,嘴巴里不断说胡话,娄望心里不舒服,他不断指责自己,觉得若是自己再强一些,师父也不会全力以赴,无暇顾及蒋肆,让蒋肆一个普通人经历了这样大的惊吓,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经历真的是太过骇人,蒋肆还是一个孩子。 望着蒋肆苍白的小脸,蒋文心中也是堵得难受,若是开始察觉那妇人异常的时候,不管不顾干掉那妇人就好了。 蒋肆病成这样,蒋文和娄望也无暇顾及村子后来会怎么样,直接乘着千里梭走了。 千里梭将三人带到另一个修真小镇,女儿镇。 娄望发现这女儿镇无论是摆摊的小贩儿还是店里酒肆的掌柜都统统是女修士,而且都是非常漂亮的女修士。 这真是名符其实的女儿镇。 不过经过之前的事情,娄望对漂亮的女人产生了抵触,没有觉得她们漂亮反而觉得可怕。 更何况,这些所谓的漂亮女修士的容颜和自己的师父蒋文一比,就是云泥之别,她们连师父一个脚趾头也比不上。 娄望本身就是气质出众温文如玉的少年,蒋文更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纵然是不苟言笑,还抱着一个孩子,但是这气质和容貌,个别女修士恨不得自己是蒋文那怀抱里的小孩。这两人走在一起,街上的女修士纷纷拿着眼睛偷偷觑视盼望对方能看自己一眼。 女儿镇并非没有男人,过往的男修士还是很多的,修真者本来容貌就比寻常人好一些,这些男修士自诩也是英俊潇洒但是和蒋文一比就成了咸菜萝卜,这镇上姑娘的眼光都被这雌雄莫辩的小白脸吸引走了,一个个恼怒的很,恨不得上去教训这小白脸一番。 蒋文抱着依然昏迷的蒋肆,这已经是第五天了,蒋肆醒醒睡睡,睡睡醒醒,明明自己喂了蒋肆丹药,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好了,却不曾想,竟然比白杨镇那一次还要严重,蒋肆的脚伤因为剧烈活动,好不容易快好的伤口又被撕扯开,简直是惨不忍睹。 蒋文一肚子怒火,不曾想到竟然被一群女人堵住了去路。 蒋文才没有那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想找个医馆给蒋肆看看,这些女人实在是聒噪。 “师父,是先住店还是先去找药房。”娄望也觉得厌烦,和蒋文相处时间长了,他也不是特别喜欢热闹,倒是小七很有兴致,女儿镇和先前白杨镇不同,街边有卖一些卖相不错的果脯,看起来很有食欲,只是因为蒋文的关系,小七收起了自己的口腹之欲,乖乖趴在空间袋里。 “药房。”蒋文冷冷地说道。 娄望心下明白,师父这是生气了,不由得和蒋文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虽然小肆受伤他也很难过,但是他可不想成为师父的出气筒。 到了丹药铺,丹药铺的掌柜同样也是一位女性,不同于白杨镇白发苍苍的长者,女儿镇丹药铺的掌柜很年轻,看起和蒋文年纪相仿,娄望修为不如掌柜高,看不出掌柜的年纪,但是本能他感觉,眼前的女子年纪和蒋世伯相仿,并不如外貌那般年轻。 丹药铺掌柜乍见蒋文眼睛里露出惊艳,但是随即目光就转向了蒋文怀里的蒋肆,娄望忍不住为这位掌柜捏了一把汗,若是这位女掌柜和外面的女子一样,盯着师父的脸流口水,难保师父不会挥动动神锤,直接将女子砸个稀巴烂。 “普通孩子?”女掌柜瞟了一眼蒋肆便开口说道,进镇之后,蒋文终于拿正眼看一个人了,未查看灵识,这掌柜竟然能一眼看出普通人和修真者,着实不简单。 但见那女掌柜笑了,她走上前,并未像蒋文先前那样用神识扫射蒋肆的全身,而是伸出手给蒋肆把脉,皱了皱眉头,然后对蒋文说道:“似乎是梦魇之症,这位修士,请将这孩子放平待我细细把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张扬跋扈的声音响起:“掌柜的,给我配三瓶九转回魂丹!” 来人是很年轻的男修士,和娄望年纪相仿,衣着华贵精致,眉宇间带着一丝傲气,这样的人不是出身大门弟子就是修真世家。 见到来人,女掌柜并未起身迎客,只是回头对新来的客人微笑说道:“请稍等片刻。” 不料那年轻人直接尥蹶子,“掌柜的,信不信我拆了你的店。” 娄望嘴角抽搐忍不住翻白眼,竟然真有人撞到了师父的锤口上。 果然,这年轻人点爆了蒋文一路隐忍的怒火引线,蒋文浑身散发着冷气,目光如冰,阴测测地说道:“闭嘴,废你修为!” 蒋文这副神魔莫近的样子,稍微识相点的都会离他远一点,这年轻人修为只有炼神后期,比娄望还不如,娄望真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这么大魄力和师父顶嘴。 只听那年轻人仰起头,哼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蒋文起身,一个瞬移来到年轻人的身边,伸手抓住那人的脖子,这个时候丹药铺外面也聚集了一些指指点点的人,过往的那些女修士看蒋文的目光也由单纯的爱慕变成了畏惧。 在修真界,终究是按实力说话的。 蒋文手中聚集了元素团,仿佛那年轻人再多说一个字,他就要杀人灭口,娄望慌忙过去,这可不是看笑话的时候了,师父若真是要杀了这个人,会惹上麻烦的,娄望正要说什么却听蒋文一字一顿地说道:“滚!” 娄望松一口气,不齿于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人,这会儿子就被师父吓得屁滚尿流的跑掉了。 这样的人,娄望不禁担心,这种欺软怕硬的小人最不好惹啊。 察觉到娄望的心思,蒋文整理了一下衣服,淡淡地说道:“怕什么。” 娄望嘴角又是一阵抽搐。 那女掌柜目瞪口呆地看着蒋文没事人一般坐在床沿边,心里暗道,这个年轻人好生狂妄,女掌柜修为和娄望相仿,看不破蒋文的修为,却能感觉到蒋文周身强大的灵力,她收起自己探究的目光,然后专心致志给床上躺着的蒋肆把脉。 停了一会儿,那女掌柜起身说道:“修士,这位小公子身体并无大碍,老身刚才细致把脉,确诊是梦魇之症,这小公子是心病,老身只能开些宁神的方子让这小公子睡得踏实些,但是‘心病还须心药医’,丹药并不能治百病。” 蒋文沉默着点点头,然后从空间袋里掏出两块上品的灵石,放在丹药铺的台子上,“麻烦了。” 女掌柜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修士客气了,那方子里的药可不值这个钱,您收回去吧。” 蒋文也不收回钱,权当听不见,娄望走过来,对女掌柜拱手说道:“掌柜的,我师父让您收着您就收着,他给您灵石,是感谢您的好意。” “娄望,你话太多了。”蒋文淡淡地说道。 娄望身体一凛,闭上了嘴巴。 女掌柜看着蒋文,不禁莞尔,这人真有意思。 67亲爱哒帮助大人 蒋肆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脚疼身上疼浑身疼,抬头,一眼就看到蒋文的侧脸。 蒋肆眯起眼睛,在他很小的时候,爹抱着他,给他讲二叔的故事,父亲说的二叔,和眼前他认识的这个二叔真的有很大的出入,那个很随和的二叔真的曾经存在过么? “感觉怎么样?”耳边响起蒋文的声音。 蒋肆撑起身体,他本想说点什么,但是却觉得嗓子很干,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算了,不浪费口水了,反正自己这个神通广大的二叔也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待会教你吐气纳气的方法,好好听着。”蒋文声音再次响起。 蒋肆一愣,前一秒他还在昏昏沉沉中,现在突然听到蒋文这样说,大脑罢工半秒,然后露出惊喜的笑容,“真的!?” 蒋肆眨着眼睛,仰着头看着蒋文,小脸上满是期待:“不骗我?” “不骗。”蒋文淡淡地说道,明明还是那张严肃的冷面,但是蒋肆却莫名觉得自己这个二叔在笑。 那丹药铺女掌柜的药方确实管用,蒋肆吃了两副药睡得明显比之前安稳了。 蒋文莫名想起那日那女掌柜的话,心病还须心药医,心病,心药,蒋文不懂。 他不禁看着面前的蒋肆,这个孩子长得像薛氏,唯有那双眼睛,随了蒋思衡,也像蒋老爷,还像蒋幺,蒋文觉得在这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很难保持平和的心态。 他总是一遍一遍想起曾经那些已经被遗忘的往事,他初到这个世上发生的点点滴滴,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事实上却清清楚楚的一些事情。 晚上的时候,寂寂无声,娄望在打坐,蒋肆也重新陷入了睡眠,蒋文走出房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嗷——嗷——嗷——”却听到耳畔传来小七呜咽地叫声。 蒋文伸开胳膊,脸上肃穆的表情柔和了几分,小七欢腾地扑在将文的怀里,趴着蒋文的胸口,小爪子在蒋文胸前挠来挠去。 蒋文抱着小七,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小七的脊背,小七舒服地打着呼,在蒋文怀里打滚。 “我是不是做错了?”蒋文又一次问出一模一样的问题。 却见小七一跃而起,扑扇着翅膀飞到蒋文肩膀上,然后使劲蹭了蹭蒋文的脸颊,“呜——呜——”,仿佛在安慰蒋文。 “他不适合修行,你也看出来了,对吧。”蒋文侧过脸,平静地说道,小七嗷呜了一声,算是应答了。 “我教他吐气纳气之法,希望他能好一些。”蒋文伸手将肩膀上的小七重新抱在怀里,看着它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他我也教给你了。” 小七露出了明显不乐意的样子,似乎是在纠结什么,蒋文也不强求,捋着小七的毛,良久,怀里的小东西“呜呜”叫唤,算是答应了蒋文的要求。 这一夜的谈话自是无人知晓,这是属于蒋文和小七之间的秘密。 第二天一大早,蒋肆被凉飕飕的风给冻醒了,只见自己二叔身边那只“长着翅膀的白猫”掀起了自己的被子,然后洋洋得意看着自己,一副“你奈我何”的嚣张模样,蒋肆也是个小少爷脾气,平日蒋文在,自然是压制着自己,如今蒋文不在,蒋肆一下子怒了,我二叔不在,你竟然就欺负我! 想着坐起来,对着小七扑去。 小七何等敏捷,挥着翅膀躲开了蒋肆狗扑,蒋肆一击不中,再看,那怪异的猫竟然伸出爪子,拉长它的下眼皮做了一个鬼脸,联想平日它窝在自己二叔怀里那乖顺的模样,蒋肆不禁怒火冲天,原来这家伙从头至尾都是装的! 蒋肆脚还未痊愈,下床的动作也会缓滞,只见他抱着瓷枕单脚跳下去,对着小七就扑去,小七一溜烟,又飞到更高的地方。 “有种你下来!”蒋肆叉着腰,气喘吁吁在下面叫道。 “嗷啊——嗷啊——”小七很是得意,扑扇着翅膀在房梁转了一圈,然后抱着房梁,尾巴对着蒋肆摇来摇去,就是不下去。 蒋肆气炸了肺,这个阳奉阴违的家伙,于是蒋肆挥动枕头对着小七砸去。 小七一个旋转,尾巴对着飞来的瓷枕一扫向门的方向冲去,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入目是娄望那张温和的脸,“肆儿醒了——啊——”那个“么”字还未说出口,娄望的脑袋就被瓷枕砸中,那瓷枕也是修真界的瓷枕做工异常精细结实,没有想到娄望没有用任何法术,这瓷枕在碰到娄望脑袋的时候,“哗啦啦”四分五裂成了碎片,而娄望的脑袋完好无损。 小七和蒋肆目瞪口呆,娄望摸了摸脑袋,一副很轻松的模样,似乎没察觉到任何疼痛,他笑眯眯看着蒋肆,说道:“肆儿今天精神真好呢——” 蒋肆盯着娄望看了好一阵,半天才怔怔地说道:“望哥,你练过铁头功吧……” 小七笑绝,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揉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门口蒋文神识扫射这一幕,脸上的轮廓变得异常柔和。 这种事情,果然是应该交给小七。 蒋肆稍微好一点,便缠着蒋文教给自己功法仙术,师父的教导方式,娄望回想起来,依然觉得自己能修到辟谷中期真的是自己的运气,就在蒋肆提出要求的时候,就像是当年那样,蒋文丢给了蒋肆一本书,然后让他背会,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监督的任务交给了小七和娄望两个。 “肆儿你要习惯,咳咳,师父就是这样,你不会的问我就行了,若是我解决不了,你可以再去问师父……”不过师父的解释你能不能听懂还是一回事。 娄望默默在心里念叨,他发誓他绝对没有抱怨蒋文的意思,师父只是想培养他们的理解能力,娄望一遍又一遍催眠自己。 女儿镇丹药铺的掌柜修为不高,医术却着实的好,蒋肆经过这段时间的放松休息,脚上好的飞快,下床走是没问题了,蒋文看到蒋肆的伤好得出乎意料的快,心念一动,向掌柜的询问关于神农氏的问题,让他失望的是,女掌柜对神农氏一无所知。 娄望看到师父有些失望的表情,本以为师父会很难过,正想着要不要开口安慰,却不想在蒋肆独立下楼走路的第二天,师父蒋文在饭桌上一边喂着小七,一边说道:“明天,一起去街上逛逛吧。” 68亲爱哒插曲大人 女儿镇也是在修真界享有盛誉的小镇之一,据说这里的灵气特别适合女修士修炼渡劫,修真界女修士最后渡劫成功的并不多,仅有的几个全部都来自女儿镇,如此一来,这里女修士扎堆也就不足为奇了。 多数女性,无论是凡世女子还是修真界清心寡欲的“仙女”,对小零食,漂亮的小玩意都无法抗拒,过了辟谷期,修真者对吃没有多少客气了,可是一些女修士还是喜欢做一些漂亮的小点心和小零食,后来这也是修真界女儿镇的一大特点。 自从跟着蒋文后,蒋肆还没怎么正常吃过一顿饭,更何况这修真界漂亮的小零食,看到街边色香味俱全的小零嘴,就是家教礼仪放在那里也止不住蒋肆来自本能的吞咽口水,嗯,蒋肆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和他一样的,那就是大胃王小七。 小七在看到小鱼状的面点,还有各种好看的果脯,眼睛都快跑出去了。 娄望有点想笑,然后又有点骄傲,嗯,虽然这些东西很好看,说不定也很好吃,但是我已经是一个辟谷期的修士了,我可以不吃了,你们都太小儿科了! 但是当蒋肆和小七两个抢点心的时候,娄望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点心真好看,味道真香,说不定也很好吃。 我是辟谷期修士,我不能吃…… 娄望默默念叨,同时幽怨地看着蒋文的背影,师父啊,你怎么一点眼色儿都没有啊! 蒋文买了很多点心和果脯,然后自己去别的摊位看灵石了,本意是娄望小七蒋肆三个一起吃,哪知道这点东西都被蒋肆和小七瓜分了。 “望哥,你吃不?”蒋肆拿着一个兔子形状的面点递给娄望,他绝不承认昨天自己是因为拿着枕头砸了娄望就对娄望的印象发生转变,好吧,比起冷冰冰的二叔,二叔的徒弟确实好说话多了,虽然一开始他很讨厌这个抢走自己二叔视线的大哥哥,但是接触久了觉得人也没有那么讨厌,他给自己上药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 蒋肆也不是白眼狼,这些日子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白杨镇差点被火烧死,后来在山村里遇到了吃人的槐树精,一桩接着一桩事故,冲淡了蒋肆的丧亲之痛,一夜之间祖父母还有爹娘全部都没了,心里的愤恨和伤心不是说忘就能忘的,但是至少蒋肆现在没有之前那么介意了。 娄望自然可以感觉到蒋肆周身的变化,他忍不住看向师父蒋文,他能发现,师父也一定能发现,说不定到时候,师父就能改变对蒋肆的看法,收蒋肆做徒弟,虽然他很想成为师父独一无二的徒弟,但若是师弟是蒋肆,娄望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讨厌。 小七从一开始就看蒋肆不顺眼,身为神兽狴犴,一眼就能看出人的本质,小七觉得这个小鬼和他那个娘一样讨厌,但是无奈蒋文将这个小鬼丢给自己照拂一二,小七喜欢蒋文自然是无法拒绝蒋文的要求,但是这绝对不代表,小七会因为蒋文的关系就会喜欢上这个小鬼,昨天竟然还敢拿着枕头袭击神兽,小七决定讨厌这个小鬼到底,和这个小鬼作对到底! 这个小鬼要做的事情,自己一定要搀和! 于是小七这么多年,第一次主动将手里的点心拿出来给蒋文之外的第二个人吃,哼哼,你不是想给娄望点心么,我也给,看看他到底吃谁的?! 娄望傻了眼,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七竟然也会分享食物给自己?!自己终于混出头了!娄望有一种诡异的欣慰感。 蒋肆本来高高兴兴拿出点心给娄望分享,没有想到半路竟然出来一个劫道的! 又是你!蒋肆拿眼睛瞪着小七,刚才蒋文买的点心,这家伙利用自己长了两个翅膀的优势,恶心巴拉的伸出舌头舔占了大部分点心,自己好不容易才抢到几块没有被这家伙“玷污”的,想着给比较喜欢的大哥哥分享,这家伙竟然又跑来搅和! 蒋肆四周张望,果然刚才还在身边的二叔此时正在别的摊位上看仙石,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看着二叔不在就跑过来给自己添堵!它一定是故意的! 蒋肆狠狠瞪着小七,用眼神杀死它! 小七得意洋洋看着蒋肆,嘴角挂着嘲笑,谁怕谁?! 娄望嘴角抽搐,他又不是傻子,他还以为小七转性了,没想到这家伙只是为了和蒋肆争才让出来点心,娄望定眼一瞅玻璃心碎了一地,师父买了一堆,小七是怎么从那么一堆糕点里挑出了最小的递给自己啊! 这个小气鬼!娄望心里忍不住咆哮,再看蒋肆,心里舒服了很多,这孩子还是很真诚的,自己做人还不是太失败。 就在这个时候,小七身子一僵,目光突然变得警惕而锐利,转过了身子,眼睛瞟向一点,娄望蒋肆顺着小七的目光望去,只见衣着一红一白两个女子正在一个摊位上窃窃私语,她们脸色潮红看着蒋文,是不是神色诡异地向他们的方向看来。 听了一会儿,蒋肆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抬起头,却见娄望也是一脸的无奈—— “哎呀,姐姐,我们找个机会认识那公子嘛,他真好看——”那红衣女子看着蒋文一脸兴奋。 “你要如何做?那公子修为看上去不低啊。”白衣女子也是一脸羞涩。 “那公子身边有一只灵兽还有一个普通的孩子,待会你在一旁施法,我上前去救下来他们,绝对神不知鬼不觉……” 这两个女子自以为在周身做了界线别的修真者就听不到了,却不知她们被小七盯上后,界线已经悄悄破了,不仅身为修真者的娄望听到了,耳力奇佳的蒋肆也听到了。 小七的眼睛有点冷,这两个女子勾起了它不好的记忆,它想起蒋文走火入魔肉身和元神分离躺在石洞的时光,一个同样垂涎蒋文容貌的女子。 这段往事娄望和蒋肆自然不知,所以他们也不明白为何小七的反应会这样大,小七最恨阴险狡诈的手段,那个女子也是妄图利用自己接近蒋文。 小七的眼神有点冷,娄望有点诧异,因为这时候的小七像极了师父。 蒋文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小七的不对劲,在石洞中,小七源源不断给自己输灵气后,蒋文和小七已然达到心意相通的地步了。那两个女子的话,蒋文自然也听到了,不过类似的言语他每天都能听到很多,没有想到今日小七反应如此之大。 蒋文收好新买的灵石,瞬移抱起小七,正要安抚,不料那两个女子却突然出手,白衣女子指尖聚起一团青气,对着蒋肆射过来。 “小心!”娄望看到忍不住叫出来,蒋肆反应慢,又是普通人,看到了也反应不及,本以为这一次又要中招,没有想到蒋肆头顶上和蒋文一模一样的簪子骤然发出金色的光芒,向蒋肆袭来的青气撞上蒋肆周身的金光,变成更大的青色光团,“碰——”一下反弹了过去。 “噗——”那施法的白衣女子被自己的青光反弹,打在胸口位置,一下子倒在地上喷出血来。 “姐姐!”那原本准备跳出来在蒋文面前表现一番的红衣女子惊呼,忙不迭跑到白衣女子身边。扶起白衣女子。 当街发生这一幕让很多修真者停下脚步,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眼尖的也看到,多数街上的女修士满脸讥讽地看着那白衣女子,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想出这下作法子去接近男人,结果却误伤了自己,也有少数人狐疑地看着蒋肆,这孩子身上察觉不到一丝灵力波动,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保护罩。 蒋文目光冷淡看着那对蒋肆出手的白衣女子,却不想另一个人的反应引起了他的注意,但见那围观的人群里,有一个面容熟悉的女修士震惊地望向自己,蒋文清楚看到,女修士自语的口型,正是“清风门”三个字。 这女子不是别人,却是给蒋肆配药开方子的丹药铺女掌柜! 那女掌柜脸色变了又变,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大步朝蒋文的方向走来,没有想到还是被人打断了—— 一个男修士一阵旋风出现在白衣女子身边,大叫:“师妹,是谁伤了你!” 69亲爱哒美男大人 得,是个“熟人”! 娄望看到那男修士有点傻眼,这男修士不是别人,却是那之前在丹药铺蒙师父青睐亲口威胁的那个倒霉鬼。 男修士抓住白衣女子的手,然后抬起头,对着人群开始扫射,而后就看到了蒋文,蒋文这样的容貌,放在那里也不会有人忽视的,这男修士一见到蒋文,就认定了自己师妹是蒋文所伤。 但看蒋文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男修士更是怒火冲天,但是上一次“交手”他就发现了,蒋文修为比自己高出太多,那周身的灵压压制的自己说不出话,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有了帮手! 他冷笑着,看蒋文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一般,随后转向白衣女子,眼光是如此的深情款款,“师妹,你放心,师兄会替你做主的!” 这句话让周围围观的众人都傻了眼,说实话,这白衣女子的举动,说白了就是活该,这男子这番话,是要找一个普通小孩子的麻烦,却不想那男子气势汹汹走到蒋文面前,然后愤恨地说道:“伤我师妹的人,就该死!” 白衣女子和红衣女子同样也说不出话来,这都哪跟哪呢,这白衣女子自知理亏,更何况在蒋文这样的美男子旁边,女子本就注重形象,反正伤也不是很重,她捂着胸口,走到男子旁边,刚要劝说,却见那男子一下制止了白衣女子的动作,“师妹,你别说了,你心底善良我知道,这小白脸早就该教训了!” 蒋文揉着怀里的小七,让它稍安勿躁,这种事情,蒋文本来就懒得说话,更加懒得和这样无聊的人争辩什么,一副“生人勿进,你很愚蠢”的模样,更是让男子怒火中烧。 蒋肆忍不住了,这是哪门子的神经病,蒋肆不禁怀疑自己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些“仙人”很讲道理呢,简直就是没大脑,他撇了撇嘴巴,“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着讨好女人也要分清场合,自己做错了事,还想把屎盆子扣到别人身上,不知羞耻。” 蒋肆这些日子调理的差不多,嗓子也好了,不再像之前的公鸭嗓,小孩子清清脆脆的声音分外悦耳,蒋肆有意拔高声音,让周围的人都听到,围观修士忍俊不禁,娄望也想笑,蒋肆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他要是讨厌一个人,光用嘴就能把人气死。 只见那男子恶狠狠看着蒋肆,“小杂种,你说什么?!” 蒋肆才不怕这一套,他全家都死了,自己也是阎王殿打过滚的,这家伙还打不过自己的二叔,蒋肆仗着自己人小,可以口无遮拦地说话,一边躲到娄望后面一边快速地说道:“没教养,被戳了痛处就拿小孩子出气的软蛋!” 周围有围观的女修士忍不住笑出来,这人小鬼大,说起大人话一套套的小孩子最可爱,蒋思衡的长相虽然比不得蒋文这般逆天,但是也算是玉树临风,否则也不会弱冠之龄就名满京城了,蒋肆的娘亲薛氏做姑娘的时候也是一等一才貌双全的名门闺秀,双亲都不差,蒋肆的容貌自然也不是差的,虽然看上去很瘦弱,但是却分外惹人怜爱。 女人对可爱的事物总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抵抗力,更何况,这孩子和那不知名的美修士是一路的,爱屋及乌,大家也会觉得蒋肆很可爱。 那男子被蒋肆这么一说,只想出手一巴掌拍死蒋肆,就算是不弄死他,也要让蒋肆那张嘴一辈子开不了口说话。 蒋文能察觉到男修士身上散发的恶意,他的目光变得冷淡,这男子想想也就罢了,若是真出手,哼哼,到时候到底是什么后果,他可不敢保证。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人群外传来说话声—— “宋兄,你的师妹找到了吗?” 人群外,站着一个气质阴柔的男人,和蒋文的很“正”的冷艳不同,这个男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妖气,若不是声音的辨识能让人察觉这人是男子,但论长相,这人可算是雌雄莫辩了。 来人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不少女修士都忍不住在心里将蒋文和这个新来的男人放在一起作对比,论容貌自然是蒋文更胜一筹,但是那个男人却有一双勾魂的桃花眼,不像蒋文这般冷冰冰的。 如此,还真是伯仲之间啊。 这个人虽然在和那个胡搅难缠的男修士说话,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在看蒋文,蒋文自然也在看这个男人。 原因自然不是这个男人的样貌,而是灵压,蒋文有感觉,这个男人刻意压制过自己的灵压,若是全部释放出灵压,这个男人的修为绝对不亚于自己。 见到来人,男修士神色明显出现了惊喜,仿佛有了依仗,看蒋文的神色有戒备变成了不屑,他扶着白衣女子走到来人面前,然后说道:“白兄,这是我的师妹姚秀秀。”又指着红衣女子说,“这个是我师妹的堂妹姚芊芊。” 两女对着来人行礼,但听男修士转过头,声音拔高说道:“两位师妹,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公子,就是崆峒派掌门人最得意的弟子,也是修真界大名鼎鼎的奇才逍遥子!” 蒋文和蒋肆自然是不知道这位逍遥子的,但是看周围女修士惊讶和爱慕的目光,也知道这逍遥子在修真界应该是很有名气。 娄望一愣,他来自修真世家,修真界的名人纵然是没有亲眼见过,但名字来历也知晓一二,于是他上前压低声音说道:“师父,这个逍遥子据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修行奇才,只用了二十年就到了元婴期,据说若是现任崆峒派掌门人百年后渡劫成仙或者是尸解,崆峒派的掌门就是他的了。” 说完,娄望有点不屑,因为他知道,自己师父修到元婴期比这个逍遥子短得多,只是师父平日只顾修行不问世事,清风门又遭灭门大劫不能为自己师父造势,师父才会这般籍籍无名。 娄望心里不平衡了,明明自己师父才是真正的修行奇才,却被这个逍遥子抢了风头。 蒋肆看到大家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逍遥子,还有周围那些女修士议论纷纷的模样,有些替蒋文担心了,于是他问道:“那个逍遥子很厉害么?” 娄望摸了摸蒋肆的脑袋,有些自负又有些骄傲地说:“比师父有名,但没师父厉害。” 蒋肆撇嘴,“那臭屁什么!爱出风头!” 娄望点头,随后加上一句,“沽名钓誉。” 小七拍手,表示赞同。 这还是这三个第一次在什么事情上没有分歧,如此统一,蒋文有些好笑,他揉了揉小七,同时板着脸,分别敲了一下娄望和蒋肆的脑袋,“和我们无关。” 这个时候,但听那男修士指着蒋文说道,“逍遥子大哥,就是那小子打伤了我师妹!” 逍遥子一愣,随即笑了,他并没有听从男修士的话,直接一个元素团轰过去和蒋文打起来,而是转过头看着白衣女子,温柔地问道:“是他打伤你的么?” 那白衣女子羞愧难当,自己的法术被保护罩弹了过来反噬,怎么也是自己有错在先,想到刚在的举动,实在是太莽撞了,若是跟着师兄一起迁怒那她真的是没脸了,转过头,那叫姚芊芊的红衣女子也是羞愧难当,她拱手说道:“说来都是我的错,害的师姐受伤,和那位公子没有干系。” 姚秀秀捂着伤口点头称是,男修士一愣,没有想到自己找麻烦竟然还找错了人,一时间语塞了。 只见那逍遥子温柔一笑,避开众人,慢慢地走到蒋文面前,拱手说道:“这位修士,在下逍遥子,有缘相聚在这女儿镇就是一种缘分,不如我做东,我们喝一杯如何?” 两个气质迥异的美男子,众多女修士都看花了眼,真不知道该喜欢哪个好,但听逍遥子这般邀请,都在心里替蒋文答应了,两美相交相知,那该是修真界多大的一桩美谈。 让逍遥子没想到的是,蒋文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去,走了。” 说着抱着小七先行离开,娄望紧随其后,蒋肆对着那男修士做了一个鬼脸也赶紧跟了上去。 逍遥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留情的拒绝,望着蒋文的背影也变得冷淡,垂下眼皮,转眼,逍遥子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他转头对男修士无奈地笑了笑:“既然那位兄台不领情,那么宋兄,我们自己去喝算了。” 这话说的竟然有几分委屈,围观众女也暗暗觉得蒋文有些不识抬举了,心里的天平不由自主超逍遥子那方倾斜了一些。 当事人都走了,热闹自然也结束了,谁也没有注意,刚才还在围观的丹药铺女掌柜紧跟着蒋文消失在原来的位置。 70亲爱哒师姐大人 娄望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他们,他有感觉,师父应该也有感觉,但是却不知为何,师父却像没事人一般继续向前走。 娄望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只能继续跟着蒋文走,却见蒋文左拐右拐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然后停住了脚步。 “出来吧。”只听蒋文清冷地声音响起。 只见刚才出现在人群里的女掌柜凭空出现在三人面前。 那女掌柜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问道:“修士,敢问您和清风门是什么关系?” 蒋文并不回答,骤然提高了灵压,他很客气地对女掌柜说,“您呢?” 娄望目瞪口呆,他一直以为师父不问世事,没想到自报家门之前还知道让别人先说来历。 那女掌柜挣扎了一下,然后说道:“家父师承清风门清月子。” 不料蒋文并不买账,他冷然说道:“无凭无据,怎么信服。” 话落却见那女掌柜双手合掌,右手指尖出来一团金色的八卦阵,这一套动作女掌柜大约是平日疏于联系,极为生涩,但是每一步都格外的认真到位,娄望几乎立刻就认出来这套功法,正是清风门立派祖师创立的清风阵咒! 这女掌柜并未诳语,她确实是清风门传人。 待女掌柜做完这一套功法,已经是满头大汗,她的修为并不高,这功法对于她来说是越阶了。 “如此,修士可信任我,刚才我的问题您可以回答了吧!”女掌柜平息下呼吸,然后急切地问道。 直到蒋幺昏迷之前,也并未让蒋文拜师,蒋文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清风门弟子,他只是对女掌柜说:“我爹蒋幺。” 只见女掌柜震惊,两个眼睛瞪得格外圆:“不可能,蒋幺怎么会有孩子!他不是死了么?” 这话说的极为不中听,蒋文灵压翻滚,若不是理智劝阻,蒋文差点就给女掌柜动了手,只听蒋文阴测测地说道:“很抱歉,我爹还活着!” 女掌柜意识到自己的话让蒋文产生了歧义,只见女掌柜慌忙解释,“不不不,贤侄,您误会了,我只是很惊讶蒋幺还活着……” 蒋文听后灵压涨的更厉害了,娄望忍不住望向师父蒋文,步子稍微后退了一下下,真是好黑的一张脸,只见蒋文怀抱里的小七也忍不住捂住了脸,蒋肆是蒋家人,自然听说过过这段历史,自己二叔十几岁就过继给了大爷爷,想必二叔和大爷爷关系非常好,蒋肆非常同情地看着这位给自己开药的漂亮婶婶,他怀疑这位婶婶再多说一个字,二叔就会拿出他那把大锤头,活活砸死她。 无论是小七还是娄望或者是蒋肆,此时都忍不住想要离蒋文远一点,再远一点,生怕被迁怒,可惜小七现在在蒋文怀里动不了,娄望拉着蒋肆又退了一下,两人同情地看着小七,嗯,牺牲你一个,圆满了大家。 女掌柜见自己越描越黑,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让自己乱说话,好在蒋文还有点理智,没有迁怒无辜的口误者,他极为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事情?” 却见那女掌柜非常激动地说道:“我以为此生都不会听到清风门消息,没有想此生竟然还能见到清风弟子,真是天不绝我清风门!”女掌柜上上下下看着蒋文,越来越欣慰,随即她似想起了什么,面色突然变得肃穆,对蒋文说,“蒋贤侄,还请到寒舍,我有重要的事情给你说。” 蒋文看到女掌柜这般郑重其事,于是点点头答应了,却不想刚到女掌柜的住所,女掌柜就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害我清风门一门遭受灭顶之灾的老贼就是那崆峒派现任掌门人,无双散人!” 娄望一惊,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可能!” 蒋文狐疑地看向娄望,只听娄望断然说道:“崆峒派现任掌门是我娄氏的座上宾,在修真界颇有威望,就算是清风门灭门和崆峒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绝对不可能是无双散人做的!” 只听那女掌柜冷笑,“你是娄家的人?娄明娄空是你什么人?” 纵然是一肚子气,但是娄望仍然彬彬有礼地说道:“空长老乃在下堂祖父,娄明正是在下的祖父。” “怪不得,我之前就看你有几分面熟,竟然是娄家的嫡孙,娄家自然是不知道,娄家和清风门交好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娄空和蒋幺更是忘年交,无双这个人两面三刀,外面君子,内里小人的老贼,看上了我清风门至宝炼妖壶,趁着师伯渡劫的时候偷偷给师伯下了药,师伯肉身无法撑过天劫,当时就坐化了,那个奸贼又让心腹之人血洗清风门,那夜我上山采药未归,又得先父留下的法宝庇佑在无双老贼的眼皮子低下逃过一劫,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事实还能作假!”女掌柜有些激动,理智告诉娄望这只是这掌柜的片面之词,事实上娄望心里已经相信,每年自己生辰前来祝贺的慈祥长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两面人! 女掌柜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我亲眼见到蒋幺师弟被无双老贼一巴掌打在天灵盖上,我虽然比蒋幺入门要早,但是一直醉心于药学,对功法并未放在心上,当日我实在是害怕的很,看到无双老贼离开便跑掉了,我一直以为清风门就剩下我一个人,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蒋幺,蒋师弟还活着……”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之前女掌柜听到蒋幺还活着会那般的惊讶,饶是谁听到“自己亲眼见证的逝者还在世上”的消息,都会震惊。 女掌柜的眼圈红了,蒋文听后沉默了好久,说道:“他现在在清风山上,元神碎裂,我此行寻找传说中的神农氏,为他寻药。” 女掌柜一愣,随即反应出蒋文说的“他”是谁,一下子愣住了,本以为蒋幺逃过一劫,没有想到活下来的蒋幺依然落了一个“元神碎裂”的下场,看到一脸冷凝的蒋文,女掌柜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去形容现在的心情,她还以为此生能再与故人重逢,没有想到竟然还是无缘相见。 蒋肆一直沉默地听着这一切,他既不知道什么是清风门,也不知道什么是崆峒派,但是他却知道蒋幺,他的堂祖父,也是祖父的亲哥哥,二叔的养父,原来并不如自己想得那般安然无恙的在某个角落等着他们回去…… 蒋肆看着蒋文,突然有一种“原来他和我一样”的感觉,但是随即这种感觉又被蒋肆给打消了,至少二叔还可以为堂祖父寻药,堂祖父终有一天会睁开眼睛,可是自己的祖父祖母呢,自己的爹娘呢,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也回不来了。 71亲爱哒秘籍大人 女掌柜拉着蒋文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关于清风门过去的事情,这些事情是蒋幺从来没有说过的,蒋文听的很认真,关于蒋幺每一件往事他都听得很认真。 “……你爹爱吃肉和白馍馍,总是偷偷地跑到清风门低阶弟子那偷偷吃肉,然后再被师叔抓过去揍一顿,据说当初他和娄空交好,也是因为娄空做了一手的好菜,最拿手的就是红烧肉,你爹说去娄家,九成九回来满身肉味!” 小七听得口水直流,蒋肆嘴角抽搐,娄望忍不住诧异,恕他想象无能,风度翩翩的空长老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厨子啊,蒋文思考的方式和这些人都不一样,他歪着头,良久来了一句,“红烧肉没有菜饼好吃。” 女掌柜笑绝,这爷俩实在是太逗了。 娄望无奈了,师父想的永远都那么的与众不同,只有蒋肆的眼睛亮了一下,原来二叔喜欢吃菜饼。 女掌柜说了很多,眼睛里充满了对往事的追忆,过了良久,她似想起了什么,将目光放在蒋肆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蒋肆,盯着蒋肆浑身发毛,只见那女掌柜说了,“蒋贤侄,既然这孩子是你侄子为何身上全无半点修为?” “嗷嗷——”小七蹭了蹭蒋文,蒋文沉默不语,揉了揉怀里的小七,蒋肆的身体不适合修行,这点只有自己和小七最清楚,甚至连娄望也不知道,蒋肆同样也不知情,他听到女掌柜问起,就主动开口说了,“二叔最近教我吐气纳气法呢。” 女掌柜别有深意地看了蒋文一眼,吐气纳气法听上去很厉害,事实上却属于凡世练武的那一套,充其量就是锻炼身体的一种,根本不属于修真,女掌柜醉心医术,不用蒋文说,她自己把脉的时候也看出来,蒋肆这孩子身体底子极差,而且灵根平平,除非后天奇遇,这辈子在修行上恐怕很难有建树。 女掌柜有些摇头,蒋贤侄觉得这举动是为那孩子好,若是将来有一天那孩子知道真相,还指不定会怎么样,想到这里,女修士笑了,然后对蒋肆说道:“我虽然修为不如你二叔也不如你堂祖父,但也有点好东西,本来这东西应该给你二叔或者是给你二叔的徒弟做见面礼,但是如今他们功法方向已定却是用不上了。”说着,女掌柜手中凭空变出一卷竹简。 “你身体不好,灵根平平,未来修行之路恐怕倍加坎坷。”女掌柜一语道破了蒋文一直以来隐瞒的秘密,蒋文脸一下子僵住了,娄望身体一颤,不可思议地望向蒋文,难道这就是这些日子师父闭口不谈教蒋肆功法的真相么? 一连串打击砸下来,蒋肆直接蒙住了,原来自己在修行一事上半点天赋也没有,还未来得及沮丧,那女掌柜话锋一转:“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办法突破修为,只是很辛苦,早些年,我师父曾经留下一本功法秘籍,这本功法和清风门其它功法不同,进阶极为艰难,要求基本功非常扎实,而且对心境要求异常苛刻,你可愿一试。” 女掌柜也看出来了,这孩子心事重重,但她还是想让这孩子试一下,昔年她因为醉心丹药忽略了这本功法,当再次想要拾起的时候却心有余力不足,她觉得蒋肆心志坚定,自己练不成的功法,这孩子或许可以。 蒋肆不由得看向蒋文,他自然是非常想要修仙,但是若是借了这功法是不是就代表自己无法做二叔的弟子,而是成为了女掌柜的弟子了呢? 蒋文却没有想这么多,他对蒋肆说:“若是你喜欢,就拿着。” 蒋肆一听心花怒放,赶忙起身走到女掌柜面前,高高兴兴接过那卷书简,小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当天晚上,蒋肆没有回房和蒋文一起入睡,而是听女掌柜讲了一晚上竹简中的功法,虽然有些地方蒋肆并不明白,但是他还是牢牢地将女掌柜说的注意要点都牢记于心,女掌柜欣喜,虽然这孩子灵根平平,但是却是个异常聪慧的孩子,说不定这自己练不成的功法,这个叫蒋肆的孩子可以突破。 第二天蒋肆又听女掌柜重复了一边功法的要点,回到房间饱饱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告别了女掌柜,踏上了新的路程。 离开女儿镇后,大家的心境不同程度发生了变化,关于清风门,关于未来的道路,多了份责任,也多了一份目标。 娄望有些沮丧,他毕竟和娄空长老是不一样的,娄空和无双散人是平辈之交,空长老纵然对崆峒派有所怀疑那也只是怀疑而已,可是在女儿镇女掌柜那里,这份怀疑得到了证实,一直以来敬仰的长辈竟然是一个坏人,这样的事实让他无法接受。 千里梭停到一处山头,蒋肆和小七寻找吃食的时候,蒋文走到了娄望身边,“心事?” 娄望听到自己师父清冷的声音,忍不住低下头,此时看到师父这张漂亮的脸对自己来说是一种心力负担,自己尊敬的无双散人是蒋前辈昏迷和师父奔波的真正凶手,这个认知让娄望很难受,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 蒋文并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纵然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有些事情他还是不懂,他盯着娄望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需要去崆峒派吗?” 娄望一愣,惊讶地叫道:“师父,去那干什么?!”就是要给蒋前辈报仇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他让你失望,我们揍他一顿。”蒋文很诚实地说道,“暂时我不是他的对手,你也不是,我们一起,试一试。” 这个时候,小七飞过来,跳到蒋文肩膀上,它嘴巴里还叼着一块热气腾腾的肉,蒋文拍了拍小七,“小七也加入。” “二叔二叔,我也去我也去!”蒋肆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很大的羊腿,小脸吃的油乎乎的。 这些日子他终于踏入了修行的大门,由一个全无功法的普通人,变成了灵启初阶修士,身体和心境有了很大的提升。 “我们一起,打上崆峒。”蒋文板着脸,异常严肃。 娄望直接傻了,这建议,这建议太绝了,师父是该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想起这么强大的建议,打上崆峒?揍无双散人一顿! 师父,您以为你是凡世收保护费争地盘的街头混混么?! 再看蒋文的表情满脸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娄望简直想要吐血倒地,他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师父我没事,我一点事儿也没有。” 哪知道此时蒋文一点都没有理解娄望的意思,他对娄望认真地说:“有事就要解决!” 那口气就像是对待逃避困难的小孩子一般。 娄望抽搐嘴角,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郁闷了,再看看听到“打架”兴致勃勃的小七和兴致勃勃的蒋肆,这两个不是一直不对付么,竟然在响应师父号召的时候如此一致,娄望由衷的感觉,再被师父这样教下去,好好的孩子就要带坏了。 尤其是蒋肆,这么崇拜师父,要是照着学那可就不好了! 娄望现在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一定要努力将蒋肆往正常孩子的方向引导,不能让走上师父的“弯路”! 郁闷什么,就暂且放一边吧。 72亲爱哒故人大人 三人一路南下,路过许多小镇,见到很多修真者,多方打听神农氏下落无果却,神农一族,就像是蒋文凭空臆想出的一样,纵然是遇到了寂灭期的高手,对这个家族也是一无所知。 如此过了五年。 五年里娄望从辟谷中期修到了辟谷后期,蒋肆的修为也有了很大的提高,他确如女掌柜所说,进阶异常缓慢,这些年,有蒋文丹药进补,又加之炼妖壶和水灵珠的辅助,蒋肆的修行进度依然很慢,只刚刚突破炼神期。 小七和蒋肆依然不对盘,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娄望倒是越老越沉稳,在蒋文修行的时候,小七和蒋肆都是听娄望的。 这几年,蒋文出门在外,不再像以前那般不通世事,对于修真界很多事情也都知晓一二,不再像最初依赖千里梭盲目的寻找,蒋文有意向修真人士多的地方落脚,基数大,就以为这高阶修士多,打听出神农氏下落的几率也多。 人多,是非也就多,蒋文样貌又出众,这些年他灵力越发精纯,灵压收缩自如,很难有修士能看透蒋文的修为,难免会有一些人看蒋文不顺眼又没有强有力的帮手主动挑事,挑事的下场当然是很悲惨的,基本上对手都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一来二去,蒋文的名气就此传了出去,连跟在蒋文身边的娄望蒋肆小七也开始成为一些低阶修士羡慕追捧的对象。 一些好事者因不知蒋文师承来历便在私下悄悄以“玉容公子”代称,没有想到这名竟然传开了,更有人将蒋文与先前修真界第一美女上官云烟放在一起,唤作“玉烟二美”,或是将蒋文和崆峒派逍遥子并称“双绝”。 如此,在蒋文还未察觉的情况下,他已经成为了无数女修士梦寐以求的双修对象。 这些时日,修真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却是和蒋文并称“二美”上官云烟开擂台,招选今后双修之人,不巧的是,这上官云烟开擂台的地方,就是蒋文在地图上标记的下一个落脚点。 蒋文行踪不定,但是长相实在是过于出挑,身边又有辨识度很高的小七蒋肆娄望,所到之处只要有修真者,很难不被认出来,便有人说了,这“玉容公子”就是冲着修真第一美女去的,另外又有消息放出来,说崆峒派的逍遥子也会参加上官云烟的擂台盛世,上官云烟的昔年“第一美人”名气本来就不俗,加之有蒋文和逍遥子“双绝”的名头在,一时间竟然吸引了无数的人前来围观,都要一睹这修真界最炙手可热三人的风采,其中引来围观者最多的,却是蒋文,谁让他这么神秘师承不知,来历不知,年纪又轻修为又高,怎么不让人好奇。. 五年里,娄望很是得蒋文一些真传,越来越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了,不过娄望所练功法却是和蒋幺同出一辙,此功法会让修炼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所以在蒋文身边的娄望某种程度上弥补了蒋文在人际关系上的不足,纵然他很怨念,因为因为师父,他总是成为被忽略的那个,比如现在! “二叔二叔,你看看,我学会了凝风咒!” ——只见一个清俊的少年满脸喜悦围着一个板着脸的美貌公子,他左手放在胸前念咒,只见风力大作,竟然在少年的右掌聚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风团。 娄望忍不住扶额,又来了又来了,心里不禁有些怨念,明明那凝风咒是自己教的,蒋肆却似乎更喜欢围在师父身边,那谄媚的动作,那眼神,当年那个阴郁感十足的沉默男童哪里去了,还不如小七呢! 就在娄望心里咆哮地时候,一团白色的东西擦着他的肩膀凭空出现,然后砸向少年手中的风团,风团从少年手中飞出去,砸向不远处的一颗大树,“轰——”“咔嚓——”,那株大树竟然被连根拔起,轰然倒在地上。 “嗷嗷嗷——”“嗷嗷嗷——” 娄望更怨念了,那白色的一团不是小七还能是谁呢?瞧瞧,那只据说应该是上古神兽的狴犴,此时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扑在自己师父的怀里,使劲蹭,没有下限没有节操,神兽嘴巴里还叼着一个水果,讨好地放在师父的手里。 我的呢,我的呢,娄望忍不住心里再次咆哮,平时给你洗澡供你驱使让你当坐骑踩在肩膀上,我的呢,我的呢,为什么有好东西你从来都不想着我,没良心的东西! “过来。”却见漂亮的跟画一般的师父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的瓷瓶,抬起头对他说道:“昨天给你炼了几颗丹药。” 哦,重点是“给你”,娄望看到师父眼中的关切,一切负面情绪瞬间烟消云散,那个心花怒放,百花盛开,答应了一声:“好嘞!”屁颠屁颠向蒋文的方向跑去,师父最好了,他最喜欢师父了! 此时几人还不知道,他们的行踪早就暴露了,待到上官云烟打擂招伴侣的绝色城后,却发现这绝色城简直是人山人海,繁华的街道堪比凡世的京城,街边叫卖的商贩以及讨价还价的修士多不胜数,街边三五成群的修真者聚在一起,放眼望去,黑压压地全是人,要知道修真者本来就没有凡人多,那些所谓的修真大镇,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凡世中等镇子的规模,蒋文娄望等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修真者,登时愣在那里。 “望哥,你不是说上次去的那个柳家镇是你见过最大的修真镇了么,那这个绝色城呢……”耳边蒋肆幽幽地问话声。 娄望一时间语塞,半晌,他挠挠脑袋,纳闷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记得祖父说,绝色城只是个小城来着,怎么人这么多啊!” 几人疑惑地进城,一路上接到无数兴奋而诡异的目光,娄望有些不自在了,他忍不住抬头望向蒋文,“师父,您有没有觉得好像很多人在看我们。” “嗯,你不要看他们。”这是蒋文的心得,拿出来给娄望分享一下,事实上,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被人围观的眼神,蒋文一贯觉得这些人眼睛不好。 “可是,可是……”娄望纠结了,难道师父你没有感觉那种眼光射在身上很怪异么?! “望哥,这些人见到二叔太兴奋了,他们都非常敬仰二叔。”蒋肆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就是这样认为的,当年年纪小没有多少审美观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二叔跟天神一样,常年待在二叔身边,蒋肆越来越觉得除了二叔以外别人都是丑八怪,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对自己很好很好的望哥,也不包括自己。 从某种意义上,蒋肆真相了,娄望想了想,认同了这个答案,同时心里挠墙,师父这样的长相就应该戴个面罩出门,要不然就会引起街道堵塞,走哪里都会招蜂引蝶,当然这不能怪师父,都是那群土包子没有见过世面!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了五个人,三男两女,其中一男一女为元婴期,另外三人均是低阶修士,最高的是辟谷后期,这五人大约在绝色城颇有影响力,只见街道上众人纷纷为这五人让路。 但见他们大步走向蒋文,走在最前面的男修士,身穿青色长袍,气质儒雅一眼望去让人心生好感,紧跟在他后面同样是青衫长裙的女子容颜清丽与他修为相当,蒋文鼻子一嗅便知,这两个人是双修伴侣。 “敢问修士可是‘玉容公子’蒋文?”只见那青袍男修士拱手笑颜道。 腰间一只白色的“灵兽”,身边跟着两个出众的少年,他容貌又出挑,猜出他是“玉容公子”不足为奇,但是知道“玉容公子”本名叫蒋文,却是大大超乎几人预料,蒋文鲜少说出自己的名字,娄望称呼蒋文一律师父,蒋肆只叫蒋文二叔,却不知这人是如何得知蒋文真名的。 娄望暗自警惕,却听蒋文冷冰冰地问道:“你们如何得知?” 只见青袍修士哈哈笑道:“哈哈哈哈,若非公子昔年故人相告,我们也不会有机会知道!”只见那青袍修士拱手,“在下乃上官明术,内子柳淑,见过‘玉容公子’!” 这番话让蒋文三人云里来雾里去,故人,什么故人? 却见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双双让出身后的位置。 蒋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经意抬头,却看到身边娄望眼圈慢慢红了。 蒋肆扯了扯娄望的袖子,担忧地看着他,却见娄望吸吸鼻子,然后冲蒋肆露出安抚的笑容。 “蒋兄,阿望,多年不见,可好……”上官夫妇身后三人,中间年纪稍长的青年看着蒋文和娄望,神情激动地拱手说道。 蒋文的表情出现一丝动容,虽然十几年未见,但是此刻见到三人,往昔一些记忆慢慢浮上心头,只见他开口说道:“我很好,娄家兄弟,别来无恙?” 73亲爱哒苍蝇大人 不错,那娄氏兄弟正是十几年未见到的娄渔娄清两兄弟,两兄弟资质并不差,无奈是娄氏旁支,修行用的灵石和丹药都要靠自己努力,娄氏是大族,类似娄氏兄弟这样的还有很多。.除了娄清娄渔,另外一个年轻人叫娄淩,也是旁支弟子。 却不知这三人如何和绝色城上官家有了交情,今日娄清偶然看到了蒋文,不禁大喜,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蒋肆这才知道,原来这五人中竟有两人是二叔和望哥的旧识。 几人边走边叙旧,尽管从蒋文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但是蒋肆却感觉到,平日不苟言笑的二叔此时心情很好。 五年来,自己一直跟在蒋文和娄望身边,虽然对修真界也有了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蒋肆总觉得自己和二叔不如望哥和二叔关系来的那般亲密,有些时候,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和他们始终隔着一层界线。 自己只能眼巴巴望着界线里面,却无法踏入一步。 就在蒋肆越走越慢的时候,只觉肩膀上一沉,一个拜拜软软地东西趴在自己肩膀上,定眼一看,却是平日和自己最不对付的小白。 “嗷呜——”小白快速挠了蒋肆一下,然后又迅速飞到蒋文怀里,然后得意洋洋看着蒋肆。 蒋肆的小心思被小白这一爪子挠没了,但见蒋文也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自己,只听蒋文对娄氏兄弟说:“侄子,蒋肆。” 竟是对娄渔娄清介绍自己的身份。 娄渔有些惊讶,不仅是娄渔,其余几人也是异常诧异,蒋文的天赋自然是不用说,上官夫妇从刚才娄氏兄弟的谈话中对这个近两年声名鹊起的“玉容公子”又有了更深层的认识,这“玉容公子”看着天赋一般,竟然是前所未有的修真奇才,根据娄家兄弟的话,十几年前这“玉容公子”蒋文就已经到了元婴期,纵然是崆峒派逍遥子也没有这般恐怖的修行速度。 上官夫妇诧异,这样有天赋的年轻人,他侄子修行多年竟然仅是个炼神初期,莫非这蒋家所有修行的天赋都跑到蒋文一个人身上不成? 当然娄氏兄弟也不是什么都和上官夫妇说了,就蒋文师承师门,娄氏三人可谓是闭口不谈,几次询问都被娄渔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上官夫妇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虽然也好奇,但是人家既然不愿意说,他们自然也就不问了。 绝色城城主几千年都是由上官家的人担当,上官明术身为主人自然要招待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于是他带着娄氏兄弟和蒋文一行人到了绝色城最大的茶坊,几人坐在二楼的雅间里,一边喝茶一边交流感情,顺带要了几个点心招呼未到辟谷期的蒋肆和娄淩。 “小妹一定很高兴,玉容公子能为此来绝色城,是上官一门的荣幸。”只听上官明术爽朗地说道,再看其妻柳氏,也是一脸赞同地点头。 “小妹眼高于顶,玉容公子如此人才,小妹定然心花怒放,两人真是天作之合。”柳氏笑着附和。 娄望狐疑地看着上官夫妇,又看了看蒋文,这是什么和什么啊,师父来绝色城和你们上官家有什么关系? 正这样想着却听蒋肆已经问了出来,“上官叔叔的妹妹是谁啊?” 上官明术夫妇一愣,然后看向一脸疑惑的蒋文一行人,娄氏三兄弟盯着娄望,诧异地问道:“难道你们不知道?” 娄望对着自己族里的人,自然没有那么多顾虑,于是他直截了当问道:“几位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和我师父又有什么关系?” 上官明术夫妇面面相觑,脸上不禁露出了尴尬地笑容,娄氏三兄弟为难地看了看上官夫妇,没有回答娄望的问题。 只听上官明术无奈地笑道:“闹了一圈,真是好大的误会,却不知公子可知在下的小妹最近设下擂台,然后选日后双修对象。” 蒋文并非以前什么都不知道的闭塞少年,上官云烟的名字还是知道的,据说这绝色城就是因为上官云烟才改的名字,于是点点头,“略有耳闻。” 上官明术夫妇尴尬了,原本还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现在也彻底没有了,原来这玉容公子真的没有将自己妹子的事情放在心上。 只听柳氏勉强笑了笑,“小妹就是在这绝色城设下擂台,但见公子,我们都以为公子是冲着小妹的擂台而来,甚至还派人告诉了小妹,我家小妹平日非常仰慕玉容公子……”下面的话柳氏也说不下去了。 娄氏三兄弟亲眼见到上官夫妇兴高采烈地派人给家里的上官云烟传信,又见现在的景象,不可不尴尬。 真是闹了一个大笑话!想必小妹此时还在家里兴奋着呢,上官夫妇觉得惭愧,真是太心急了,看到了玉容公子出现了绝色城就想起了之前的传闻,忙不迭派人告诉小妹,结果现在却被告知玉容公子来绝色城根本就是一个巧合,他连自家妹子在哪里摆擂台都不知道! 幸好这里都是相熟之人,若是让外人知道了,肯定以为上官云烟嫁不出去非要扒着人家玉容公子,结果自取其辱。 娄望和蒋肆听到这样的解释忍不住扶额,师父(二叔)这张脸,还真的会惹事! 正在这时,只听楼下传来一声娇俏地女声:“二师兄,听说这家是绝色城最好的茶楼,我逛累了,想要进去坐会儿嘛——” “师妹,掌门师伯吩咐要将礼物尽快送到上官家。”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师姐,我师父的吩咐就不劳您操心了——师兄坐一会儿,进去坐一会儿嘛——”第一个出声的女子再次说道,那嗲嗲的声音让蒋肆娄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时一个温润地声音响起,“要不然这样,我们先进楼休息片刻,待会儿我六师妹去上官家,如此可好?” “好吧,就依二师兄所言。” “待会我也要去,二师兄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不一会儿,就听楼梯口传来“蹬蹬”地上楼声,刚才在楼下说话的师兄妹三人也来到二楼。 蒋文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压,雅间的珠帘被来人的灵压翻起,露出一角,外面的人正好看到了蒋文的侧脸。 顿住了脚步,来人在珠帘外停伫,他拱手行礼,“敢问里面坐着的可是玉容公子?” 雅间里众人皆是一愣,不约而同地看向蒋文,这人并未放低声音,此刻只怕这全茶楼都知道玉容公子在此。 却听那人接下来自报家门,彻底引爆了茶楼的气氛—— “在下崆峒逍遥子,五年前曾与公子有一面之缘,既然有缘重逢,可请公子见面一叙。” 玉容公子是这两年才为众人所知,而崆峒逍遥子却已成名许久,在很多人看来,虽然这二人并称“双绝”,那玉容公子的修为毕竟是以讹传讹,自当是逍遥子更胜一筹,如此这逍遥子相邀,玉容公子理应答应才是。 却听那竹帘里玉容公子冷冰冰地来了一句:“没空,不叙。” 竟然就这么拒绝了! 蒋肆捂着嘴,差点就笑起来,他对这逍遥子很有印象,男不男女不女,妖里妖气,哪里配合我二叔齐名,活该再次吃二叔闭门羹。 上官夫妇和娄淩在此之前都没有和蒋文接触过,一时间愣在那里,娄渔和娄清两兄弟莞尔一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这蒋兄的脾气秉性竟然没有一点变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说话直来直去,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 却听外面逍遥子声音略冷:“那若是在下想和玉容公子切磋一下技艺呢?” 只见竹帘掀起,一个冷艳无双的男人出现在众人视线,见到这男人容貌的修真者忍不住感叹:玉容公子,当真是天下绝色也! 蒋文冷然地看着面前妖艳的男人,“时间,地点。” 74亲爱哒奸叉大人 逍遥子灵压翻滚,蒋文亦是不惧,两人周身皆有若隐若现的灵气团,逍遥子成名已久,幼年就被崆峒派捧得是天上有地上无,手下败将无数,年纪轻轻已经有元婴期的修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没有想到的是这像是横空出世的神秘玉容公子,面相上看比逍遥子更年轻几分,修为亦是不分伯仲,称他为“双绝”竟然无半分夸大之嫌。 逍遥子和蒋文拼灵压,不曾想身后的师妹突然发出指着蒋文发出声音,“是你,竟然是你……” 这一声冲缓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逍遥子本就是长袖善舞之人自然是不可能在众人面前失了自己的身份,忍不住出言挑衅也实在是因为一而再再而三被蒋文落下面子不甘心,此地确实不是动手的好地方,逍遥子看向师妹,却不知道为何一贯寡言沉着的六师妹突然变得如此不淡定。 却看六师妹的神色古怪,痴痴地看着玉容公子,似迷恋又似愤恨,似嗔似喜,说不出的复杂,逍遥子心里疑惑,难道这六师妹曾经见过这玉容公子并且和玉容公子有旧再看蒋文的模样,那分明就是不认识六师妹,难道六师妹曾经偷偷爱慕过这玉容公子? 逍遥子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单看六师妹那痛苦的模样,更加确信了。 五年前这玉容公子还是籍籍无名之辈,自己只是隐隐感觉这人不一般起了结交之心,哪料到这人不识抬举,单看六师妹这模样,应该是更早认识这玉容公子,不妨等着无人的时候,私下套话更为方便,说不定还能知道这横空出世的玉容公子究竟师承何处?! 打定主意,逍遥子笑得温软,难得他可以将如此妖异的容貌上做出这样书卷气的表情,“后日是上官云烟小姐的比武擂台,在下仰慕云烟小姐许久,既然玉容公子也来到了这绝色城,不如后日我们在擂台上一战高下,玉容公子意下如何?” “啊——”却听蒋文身后的竹帘里,有人倒吸一口气,却是蒋肆的声音。 逍遥子听了传言,又见蒋文出现在绝色城,自然是以为蒋文是冲着上官云烟来的,如此表述自然是没错,无奈蒋文根本听不出来这逍遥子的言下之意,只是单纯以为对方要和自己单挑,不管何种地方,哪里打不是打,也没有想这么多,直接应承道:“好。” 于是,一锤定音。 逍遥子带着两个师妹拱手告辞,待蒋文回到雅间,却见雅间里众人皆诧异地望着自己,蒋肆最先反应过来,也不管这里是不是他辈分最小,直接问道:“二叔,您要去打擂台?!” “是打逍遥子!”蒋文认认真真地说道。 蒋肆无语,娄望扶额,他都不敢看那上官夫妇的脸,自己师父当真是什么都没听出来,这万一师父赢了那逍遥子,岂不是真的要娶那上官云烟,若是不娶,那岂不是当着人家兄长的面还未成亲就打算悔婚了。 娄氏兄弟三人无语,对于蒋文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倒是上官夫妇非常高兴,他们才不管蒋文打擂台的原因是什么,逍遥子和蒋文,都是修真界人中龙凤,哪个配小妹都不差,无论这两人中谁做了上官家的女婿,对绝色城都是有利无害,夫妇两人是真心希望蒋文可以赢,那逍遥子一身桃花债,太招女人,反观这蒋兄弟冷冷清清的,虽然不够温柔,但是绝对是一辈子的好伴侣,蒋文既然答应了打擂台,赢了就不能赖账,要是赖了,整个修真界都会嗤笑他。 上官夫妇相视而笑,心里放了一百二十个心。 蒋文一行人要找住的客栈,上官夫妇自然是极力相邀,希望蒋文他们住到上官府,一来可以将蒋文引荐给小妹,一偿小妹见到玉容公子的夙愿,二来呢,也是让两人培养一下感情。 娄氏三兄弟见到此情此景不禁面面相觑,真是同人不同命,他们当初来到绝色城,上官夫妇可没有这么热情招待,没有想到换成大名鼎鼎的玉容公子,夫妇两人的态度就骤然发生变化不禁感叹,真是现实的很啊。 上官明术自然不会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举动,就让娄氏三兄弟歇了对上官家深交的心思。 蒋文和逍遥子在茶馆里相遇的事情不胫而走,就有传言说了,这玉容公子和逍遥子对上那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两人已经约好在上官云烟小姐的擂台上一决雌雄,为了看这两人特意赶到绝色城的人兴奋了,离合期以上的修士在修真界算是凤毛麟角,元婴期已经是高手了,这场对决真是让人非常期待。 娄望想着和多年不见的族人叙旧,蒋文一行人便住进了娄氏三兄弟所在的客栈,娄望和娄氏三兄弟有很多的话要说先行离开,小七出去觅食,房间里只有蒋肆和蒋文两人,蒋文很奇怪,来到绝色城之后,蒋肆的情绪就出现了明显的低落,蒋肆现在长大了,蒋文也不愿意像以前一样窥视蒋肆的心境,只等着蒋肆自己说。 过了一会儿,蒋肆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说道:“二叔,若是你打赢擂台,就要娶那个上官小姐吗?上官小姐就是我未来二婶婶吗?” 蒋肆的眼神充满着惶恐不安,他讨厌那个逍遥子,觉得自己家二叔肯定比那个不男不女的逍遥子厉害,虽然明白二叔对那个上官小姐根本无意,但是既然二叔要在擂台上和逍遥子对决,那二叔赢了,岂不是要娶那个上官小姐,若是不娶,二叔会不会有麻烦啊?那二叔干脆输掉好了,但是一想到二叔败给了那个不男不女的逍遥子,蒋肆也觉得非常不舒服。 于是蒋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二叔赢呢,还是希望二叔输呢? 他一点也不喜欢什么二婶婶,二叔要是有了媳妇会不会就不疼自己了,蒋肆掰着手指头,跟自己争二叔的有小七,有望哥,好吧,他们比自己先到二叔身边的,这个也就忍了,为什么还要有一个二婶婶来分得自己二叔的关心,讨厌那个二婶婶。 如此,这蒋肆还未见到上官云烟,先讨厌了这个人。 二婶婶?蒋文心里有些诧异,蒋肆竟然在头疼这个问题,老实说,蒋文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娶妻的事情,双修是一种修行的方式,但是蒋文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借用来提高自己的修为,蒋文有些自负地想,自己不用借用任何外力也能成仙。 但看蒋肆那小心翼翼地眼神,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忐忑,蒋文上前僵硬地摸了摸蒋肆的头顶揉了两下,僵硬地把手收了回去,蒋肆身体一僵,这么多年来,这是蒋文第一次对自己做出如此亲近的动作,蒋肆不禁眼圈有点红,但听头顶传来蒋文平缓地声音:“没有二婶婶,今后也不会。” 蒋肆抬起头,诧异地看着蒋文,小脸满是惊喜,他伸出小手忍不住抓住蒋文的袖子,慌忙问:“二叔不骗我?以后也不会有二婶婶?那二叔不要子嗣了么?!” “不要!”蒋文想了想,干脆地说道,他想到了蒋夫人还有蒋菲菲,他不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哭哭啼啼唠唠叨叨的女人在今日漫长的岁月里天天轰炸自己的耳朵。 片刻之后,蒋文看了看蒋肆,然后认真地说道:“我不需要,但你需要。” 蒋肆一愣,傻乎乎看着蒋文不明白二叔的意思。 但听蒋文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答应过你爹,要看着你娶妻生子!” 什么娶妻生子,怎么又跑到我身上来了,纵然年纪不大,蒋肆也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脸不禁红了,日后的妻子啊,要什么样子的呢,蒋肆忍不住胡思乱想,然后不经意间看到了蒋文好看的侧脸。 啊,不需要太多话,额,不要太多事,不要哭哭啼啼,长相啊,和二叔一样就很好啦…… 其实二叔也不错,不对不对,这是什么和什么啊!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蒋肆脸更红了,在床上翻了一个滚,拉开被子捂上自己的脑袋,竟然会对二叔有这种有悖伦理的幻想,真是太羞耻了! 75亲爱哒美女大人 这日,无风无云,众人翘首以盼的上官云烟擂台招亲开始了。 当初,上官家为了给上官云烟造势,用了修真第一美人的名号,对于这艳名远播的绝世美人,多数人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一千个人心里就有一千个上官云烟。 擂台开始之前,上官家请出了祖传法器轰天轮,对这堪比仙器的法器,多数人甚至闻所未闻,但见上官家这任家主上官明术升到擂台上空念咒,这仙器缓缓上升,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法器在天空中旋转一圈,在擂台的正上方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只听轰隆隆的声音,擂台上空竟然乌云密布,雷声滚滚,刚才晴空万里的白天骤然变成了傍晚,天黑了! 闪电从天空划过,“轰——”一声打在这轰天轮上,蓝色的转轮锯齿出现闪电火花,霹雳啪啦,不一会儿仅仅是擂台上空竟然下起了一方雨。 众人啧啧称奇,纵然没有上官云烟的名号,单看这一法器,众人也绝不虚此行。 不一会儿,上官明术停了咒语,这轰天轮圈速慢慢缓了下来,天渐渐放晴,雨也停了,擂台上空出现了一道彩虹。 上官明术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在众人未察觉的时候退了场,却见雨过天晴的擂台上方突然霞光满天,但见众多美丽的婢子簇拥一女子,那女子肤若凝脂,眉若远山,身形窈窕,步履徐缓,身穿红色长裙,帔子迎风飘扬,衣袂飘飘,竟如九天玄女一般踏着虹桥而来。 女子从天而降,落至擂台中央,众人久久不能缓神,良久才反应过来,这天仙一般的人物正是传说中的第一美人上官云烟。 “果然真绝色也!”但听人群中不知是谁感叹道,擂台下面的人纷纷点头赞同。 “哼,装腔作势,故弄玄虚!”但听人群里冒出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大家纷纷回头望去,只见一身穿粉衣罗裙的女子满脸不屑地说道。 这女子长得委实不错,但是刚才众人已见到上官云烟那样的容貌,这粉衣女子原本出色的样貌对比之下只是寻常,上官云烟的爱慕者忍不住讥笑,还不等有人说出难听的,大家的注意力却被粉衣女子身侧的妖艳的年轻公子吸引,他身穿玄色长袍,肩披上绣着是金色的八卦游龙图,似笑非笑地望着目光不满的修真者,刚才还对粉衣女子不满的修真者一下子噤声了。 ——崆峒派逍遥子! 刚才还打算嘲讽的修士忍不住庆幸自己刚才眼睛先看到了逍遥子,而不是先说出嘲讽的言语,这崆峒派历来最是护短,加上逍遥子又有怜香惜玉的名头,红粉知己无数,这粉衣女子说不定就是这逍遥子的“情妹妹”!再看那粉群女子满脸绯红,是与刚才骄纵全然不同的羞涩,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众人不禁有些羡慕,带着红粉知己前来参加第一美人的招亲擂台,这逍遥子也算是修真第一人了! 逍遥子容颜不俗,昔日还有个“金童”的称号,只不过这些年因为修真界出了一个据说是天仙般绝色的玉容公子,议论逍遥子容貌的人也渐渐便少了,今日众人乍见逍遥子,也是一阵晃神,不禁感叹苍天不公,这人出身长相修为都超出常人一截,简直就是神的宠儿。 粉衣女子看到众人因师兄的名头纷纷退避三舍的举动,只觉得异常得意,却听身后传来几个女子的议论声—— “那人就是逍遥子啊,真是玉树临风的佳公子。” “逍遥子如此优秀,却不知和他齐名的玉容公子如何?” “逍遥子和云烟姑娘这般出众,我看那玉容公子,悬!” 听到这番话,粉衣女子忍不住得意,但是又有些生气,她委实不知道那上官云烟有什么好的,师兄竟然非要参加擂台,不仅如此,师父还叮嘱自己不要说不该说的话,不能给师兄添乱,她不能质疑师兄和师父的决定但是这群丑八怪也配议论自己的师兄,正要出言呵斥,却听耳边响起一声阴测测的女声:“玉容公子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你们也配说起他的名号!” 出言呵斥地竟然是同样身穿崆峒派衣服的冷艳女子。 逍遥子和粉衣女子哑然,这是这些年第二次见到身边这位女子失态,两次竟然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逍遥子玩味地笑了笑,眼睛里平静无波,他摸了摸手上的扳指,虽然那日师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却从师妹的表情上猜出个七七八八,师妹果然是很早就见过那个玉容公子的,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呵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哼,那玉容公子出身不明,行踪不明,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师姐你竟然还帮外人说话,简直就是我们崆峒的耻辱!”粉衣女子尖酸地说道。 却见冷艳女子没有反驳,只是眼里里有些挣扎和黯然。 逍遥子见状,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擂台上,红衣女子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不经意间,她的视线和逍遥子交汇,逍遥子点头微微一笑,却见红衣女子目光迅速滑开,然后继续寻找。 逍遥子目光有点冷,这里聚集修真者众多,神识根本就无法发现锁定某个人,刚刚这上官云烟看自己的眼神虽然略有羞涩但是绝对不是爱慕,她若无其事地张望不是看自己,还是看谁呢?答案呼之欲出,逍遥子摸着指间的扳指,心里冷笑,玉容公子,传言这上官小姐仰慕玉容公子竟然并非作假! 逍遥子想起那个冷得和雪一般温度的男人,竟然敢两次拒绝于他,今日,他就要在这擂台在整个修真界面前击垮这个男人,什么“双绝”,他逍遥子是独一无二的! 在擂台不远处一家偏僻的小茶摊上,蒋文一行人坐在那里,茶摊的位置很刁钻,若不是仔细寻找,在擂台上是看不到这里的,但是茶摊却可以将整个擂台上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那个就是上官云烟啊,也不怎么样啊!”坐在普通茶摊的蒋肆抱着茶杯,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有想到这一句话被娄望听到,娄望点点头,“还没有师父好看” “嗷嗷嗷——”小七从空间袋里伸着脑袋附和。 蒋文目光一一扫过蒋肆娄望,说道:“《药典》,一人一遍。” 小七得意洋洋地笑了,只见蒋文将小七从空间袋里抱出来,然后放在茶桌上,慢悠悠地说道:“三天素菜。” 小七嗷嗷叫表示抗议,蒋文根本不予理会,视线继续转向不远处的看台。 待上官云烟上座后,上官明术起身宣布擂台正式开始,却见一年轻公子一跃跳到擂台上,这公子带了一把折扇,口吻颇为轻佻地说道:“各位修士,在下王奉歌仰慕上官小姐已久,台下哪位高士愿意和在下下一试身手!” 这时人群里一个彪壮的汉子,不知身穿的是何门何派的衣服,扑通一下砸到擂台上,在哄笑声中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这汉子毫不在意台下的哄笑声,他粗狂地说道:“娘希匹,老子会会你这小白脸!”说着周身泛着黑光,合掌念咒,只见一只大爬虫从这汉子的背上飞了出来直接向那王奉歌冲去…… 76亲爱哒神秘大人 王奉歌也是成名已久的青年才俊,在修真界也甚为出名,却不知那不知哪里来的壮汉师承何处,竟然在和王奉歌斗法的时候隐隐压过一筹,要知道这王奉歌已经是元婴初阶,这壮汉分明是辟谷后期。 “那王奉歌是天山派的有名的浪荡子,成名比逍遥子还要早一些,却不知那汉子是何门何派的了。” 蒋文一心只关心寻找神农氏,对修真界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娄望只好自学成才顺便担当起教育师弟蒋肆的义务,整个修真界只要师父一个不食烟火的就好了,娄望还是希望蒋肆不要跟着师父学,做一个正常的修真者。 深吸一口气,心里咆哮,为明明这是师父应该做的事情啊! “望哥,你懂得真多!”蒋肆有些羡慕地看着娄望,心里稍微有些自卑,自己来到修真界这么久,这些东西还是知之甚少。 “我也不知。”但听一边品茶,一边拿着果脯喂小七的蒋文淡淡地说道。 娄望嘴角抽搐,师父,不要这么理直气壮告诉肆儿你对常识一无所知,你会带坏肆儿的。 听到自己二叔也不知道,蒋肆莫名的开心了一下,嗯嗯,和二叔有共同点,这点很重要。 娄望看到蒋肆白净的小脸上微微上扬的嘴角,忍不住扶额,啊,肆儿,不要学师父啊,不知道常识不是什么骄傲的事情啊! 此时擂台上王奉歌和那壮汉的打斗已到了白热化,王奉歌手中木质折扇晃晃悠悠,终于被那壮汉的爬虫一下子吞进了肚子里。 擂台下大惊,是什么样的怪物竟能将法器吞进肚子里! 失去法器的王奉歌一改先前嬉笑倜傥,表情变得凝重,他动作不再花哨,只见一柄和先前木质折扇全然不同的金色折扇从王奉歌的身体中出来,升到王奉歌头顶,王奉歌默念咒语,瞬时,天虽然依然晴朗却狂风大作,和先前轰天轮的景象大为不同,却见那壮汉的表情和之前并无不同,一脸认真,念咒和那硕大无比的爬虫共同进退。 “王奉歌认真了,那壮汉要输了吧。”娄望望着擂台上发生的一幕,随口说道。 却见蒋文摇头,“王奉歌输了。” “唉?”娄望疑惑,分辩道,“不可能啊师父,王奉歌是元婴期的,那壮汉是辟谷期,而且王奉歌手上那件法器是天山派至宝……” 蒋文不语,眼睛盯着擂台,王奉歌那法器确实非常厉害,壮汉块头如此硕大,竟然被吹得几乎站立不稳,但见那壮汉周身黑光一片,那不知是什么物种的爬虫竟然变得硕大无比,升到上空和那法器周旋,王奉歌的金扇子将那爬虫扇的东倒西歪,但是那爬虫竟然和其主一样倔强,迎着风,一点一点朝着王奉歌的方向冲去。 王奉歌大惊,爬虫马上就要踏入自己的界线,“轰——”爬虫开始用身体撞界线,一声两声三声,爬虫皮开肉绽,鲜血被狂风吹得溅落到靠近擂台的围观修士一身,台下发出惊呼声,有些女修士甚至不忍心去看这残忍的一幕。 “轰——”终于王奉歌的界线破了,“噗——”一声,王奉歌被界线反噬,喷出一口血,摇摇欲坠,紧靠着一点灵力支撑,勉强收起法器,降落擂台,冲壮汉拱手,这一仗他输得心悦诚服,到了台下,王奉歌捂着胸口,身子一软,竟然倒下去。 众修士围上去查看,不禁大骇,这王奉歌五脏六腑竟然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半年恐怕都无法下床,再看擂台上那用血肉之躯破坏界线的爬虫,也是七孔流血,倒地而死,取得胜利的壮汉,一脸肃穆跪在爬虫面前,此时无人再去嘲笑他的体型,辟谷期和元婴期,虽然只差一阶,实力却天差万别,这壮汉竟然胜利了,岂不让人尊敬! “我叫阿维!来自虫岛。”壮汉用极为生硬的汉语说道,台下一阵轩然,竟然是虫岛,被称为最不利于修真者修行的不毛之地虫岛,此时断无一人在对壮汉那笨拙的动作嘲讽,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好”,台下欢呼声一片。 这位叫阿维的壮汉,用自己的实力为自己,为虫岛赢得了尊重。 伴随着欢呼声,那巨大的爬虫慢慢升为一缕黑烟无影无踪,台上的壮汉也缓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上官家慌忙派人查看,壮汉并无大碍,只是灵力耗损太多,却无法接着打擂。 台下众人心中一凛,这擂台第一战,竟然就是生死之战! “二叔,您怎么知道……”茶馆里蒋肆问出了娄望心中的问题。 蒋文喂了小七一口果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王奉歌轻敌,对手无他,唯有踏实而已。” 娄望和蒋肆神色肃穆,恭敬地低下头,对蒋文拱手,“弟子(侄儿)受教了!” “哈哈哈,兄台说得极是,那虫岛阿维来自不毛之地,法术简单,身形笨拙,王奉歌若是认真对垒,这场对决的结果真是显而易见,阿维辟谷期以弱制强,确实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王奉歌纵然是后面意识到自己过于轻敌,却也追悔莫及。”却见一身穿灰色布衣的年轻人笑眯眯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蒋文他们那一桌。 蒋文一怔,心中惊骇,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的,自己竟然毫无察觉,面相上竟然看不出一丝关于对方年龄修为的信息,分出一缕神识直觉来人修为如浩瀚海洋竟然深不见底。 蒋文第一次如此认真打量一个陌生人,只见来人背着一个竹篓,腰间悬挂着一支粗大的判官笔,左手执一酒壶,右手从袖口里往外掏着什么。 怀里的小七突然有所动作,它使劲嗅了嗅,然后仰起脑袋,冲蒋文嗷嗷叫,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年轻人手里的酒壶,目光显得那么垂涎。 娄望蒋肆面面相觑,两人修为不高,见桌子那突然出现一人,也是万分惊讶,待看向蒋文,却发现蒋文脸上并无多余表情,于是两人放心了,他们觉得蒋文既然接受了来人坐下,那就是这人不是坏人。 这人应该没有恶意,要不然小七不可能这般没有设防,蒋文没有说话,看到小七这么不争气的样子,有点尴尬,不过他一直板着脸,自然别人也不会看出来。 年轻人终于掏出来了想要从袖口摸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把香气四溢的丹药,年轻人手里拿了一把放在自己嘴里几颗,又很是豪爽地将余下的摊在桌子上,“大家来,一起来吃,好东西!” 娄望和蒋肆自然是不敢动,蒋文这些年,对炼丹颇有心得,东奔西走,《药典》一书他吃得透彻,嗅觉又异常灵敏,几乎立刻就闻出这丹药到底是什么,真没有想到这上官云烟的招亲擂台,竟然引来了如此人物,市井之间,卧虎藏龙,修真界原来真的有拿着这丹药一把一把的放在嘴里吃的修士。 这年轻公子吃得不是别的,正是昔年蒋文在清风山没有炼制出来的济元丹! “吃啊,怎么不吃呢,别客气啊!”年轻人笑着环视大家,似乎丝毫没有看出蒋文一行人僵硬的表情,他似乎要证明这丹药无毒,自己从桌子上拿了一颗,放在了嘴巴里,嚼嚼咽了。 小七伸长脖子,非常不争气地盯着那丹药,就差流口水,蒋文拿了两颗,一颗放在自己嘴巴里,一颗塞给了小七,小七几乎一口吞下,然后又眼巴巴看着蒋文,示意自己还要。 蒋文将那丹药放在嘴里,直觉丹药入口即化,接着一股暖流从丹田处涌出,慢慢弥漫全身,元神被暖流安抚的无比舒服。 果然是传说中的济元丹,还是上品济元丹,这丹效简直是妙不可言。 娄望和蒋肆担心地看着蒋文,丹药这东西是不能乱吃的,万一吃坏了,百害而无一利,却见蒋文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凭空出现的年轻人。 年轻人依然是那副无戒备的样子,目光清澈如水。 蒋文平静地对紧张的蒋肆和娄望说道:“吃吧。” 两人依言,将丹药放在自己嘴里,停了一会儿,自然也感觉到了这丹药的神奇之处,皆惊讶不已,小七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见蒋文不阻止,一爪子揽过桌子上大半部分丹药,吃得欢快。 蒋文看着对方凝声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 年轻人笑了,别有深意地看着蒋文,“能让神兽狴犴甘心雌伏怀中的元婴期修士,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说完之后,他又恢复了那调侃的模样,笑道,“玉容公子果真堪称人间绝色,依在下看,这修真第一美人应该是阁下才是啊!” 蒋文还未做反应,听到这话的蒋肆却不高兴了,刚要放在嘴里的第二颗丹药也放了下来,他抬起头,身量未足,容貌依然稚气,目光却异常犀利,“我二叔并非以色事人,阁下与我们萍水相逢,不觉得这般对我二叔说话,过于轻佻了么?” 年轻人面色一僵,瞬间周身散发出强大的灵压,蒋文一愣,忙以灵压相抗,却见娄望和蒋肆脸色发白,蒋肆修为低微,承受强大的灵压对蒋肆来说是异常痛苦的,却见蒋肆面色不变,目光依然炯炯有神。 年轻人见蒋肆如此做派,刚才的漫不经心一下子肃穆重视起来,他收起灵压,羞愧一笑,然后拱手对蒋肆说:“小兄弟教训的是,刚才真是惭愧。” 随即对蒋文道歉说道:“玉容公子,在下言语冒犯了。” “无妨。”蒋文淡淡地说道,虽然面色依然如常,但是语气却明显冷了下来。 那年轻人也知道刚才散发灵压得罪了蒋文,但是也不在意,只见他又从袖口里掏了掏,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泛黄发旧绢帕放在桌子上。 “这是何物?”蒋文不明所以。 只见那年轻人笑了,目光深邃,他对蒋文说道:“这算是在下的赔罪里,等上官小姐擂台结束,玉容公子再打开,里面会有公子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 蒋文身体一僵,脑子里一直在想,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是…… 待要抬头询问,身侧却空无一人,刚才那年轻公子已经凭空消失了,桌子上还有未吃完的丹药和那个绢帕。 “师父,不如现在打开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娄望提议道。 蒋文摇摇头,“不可,既然那人这样吩咐了,定然有他的道理。” 蒋肆接话:“那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虽然神出鬼没,但是既然小七都没有反应,那说明那人心地纯良,想必是正派人士。” 蒋肆说完,却见桌上一群人都诧异地看向他,娄望打趣道:“行啊,肆儿,都会分析了。” 抬头,看到小七笑得前仰后合,抱着小七的二叔似乎也扬起了笑容,蒋肆脸一热,嘟着嘴说道:“不理你们了,你们都是坏人!” 却听不远处看台传来一阵轰然叫好声看,只见擂台上逍遥子悬在半空,周身红光弥漫平静地看着台下某处。 逍遥子目光所及处是一地碎得七零八落的法器,而那堆法器中间,赫然是一个浑身鲜血的人! “哪位还愿意上来挑战?”只听逍遥子俯视擂台下的众修士,模样谦逊地说道。 “太可恶,这逍遥子好狠,竟然将人打死了!”娄望脱口而出,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猛一抬头看向蒋文。 “师父,您……”但觉肩膀一沉,刚才还在师父怀里的小七跳到自己的肩膀上。 蒋文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平静地转过头说道:“时间到了,走吧。” 说着,向着擂台走去。 77亲爱哒对决大人 逍遥子悬在擂台一丈半高处,俯视看着擂台下打怯退让的修士,擂台后高耸的看台上,上官明术家的长老还有与上官家交好颇有权威的世家长老都在此。 上官云烟是上官家主的亲妹子,若是能与她结为双修伴侣,那么凭借上官家的影响力,崆峒派的势力会大增,而自己在修真界的影响力也会大大提高。 上官云烟他势在必得,无关感情! 逍遥子没有借助任何法器打败接连前来挑战的修士,让擂台下原本跃跃欲试想要和逍遥子过招的纷纷退避,逍遥子出手太狠了,不仅要去对方半条命,而且还用灵力捏碎对方的法器,这真是元婴期修士么,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轻易尝试。 上官家众人此时内心也是一片惊涛骇浪,在做的上官族人其中也不乏元婴后期的高手,但是大家都清楚,自己做不到逍遥子这个程度。 上官明术看着捏着手帕貌似淡定其实内心很焦急的妹妹,一个时辰过去了,眼看逍遥子灵压越来越盛,势头越来越足,那玉容公子怎么来不出现啊,莫不是不打算来了?! 这个念头让上官明术心里一颤,不会,不可能,那样的人绝对不可能临阵脱逃。 上官云烟在等,上官明术在等,逍遥子也在等。 他悬浮在半空,自然看得比别人更清楚,只见一抹蓝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逍遥子的嘴角扬起一抹笑,他终于来了! 蒋文快速瞬移,不一会儿就出现在擂台边,他站在擂台下面,抬着头,看着擂台上的逍遥子,两人对视。 “喂,小子,你挡住我了!”只听身后一个聒噪的声音。 蒋文也不回头,动也不动,身后那人不耐烦,伸手上前要推蒋文,“啊——”一声竟被一阵白光弹开。 正要发怒,却听到耳畔有人倒抽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到了刚才将自己弹开之人的侧脸,该怎么形容这人的样貌,若仅是以玉容去形容的话,那也太委屈这人了,看了这张脸,心下会去质疑,修真第一美人,怎么可能会是上官云烟呢。 “那人就是玉容公子?” “真好看,我我突然不喜欢逍遥子了,我喜欢玉容公子。” 逍遥子脸色有点难看,这人还未出手便引起了这么多人的关注,他侧过头,看到看台上激动的满脸潮红的上官云烟,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冷笑,这女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就露出这种表情,等一下她就知道了,他会让她后悔这时的表情的! “你来了?” “我来了。” 逍遥子和蒋文这一问一答,让大家不禁想起前几天逍遥子和玉容公子怒发冲冠为红颜的传言,台下围观的人不禁兴奋起来,终于可以看到高手对决了。 一方是从未有败绩的逍遥子,一方是神秘莫测的玉容公子,究竟鹿死谁手,花落谁家?! 蒋文干脆利落一跃跳上擂台,众人又是一愣,这动作不慎雅观啊。 只见蒋文是半跪在擂台上的,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在地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见蒋文周身白光大盛,一张金色的八卦图出现在蒋文脚下,光线刺眼,只见蒋文似被八卦图托起,眨眼就到了和逍遥子平行的位置。 随着“咚咚咚”三声鼓声,擂台赛开始了—— 逍遥子本来打算先试探一下蒋文的底细,却不想刚才低头保持半跪姿势的蒋文突然抬起头,眼神冰冷,只见他手中迸发出一团白色的元素团,然后左脚蹬右脚,飞快跃起,对着逍遥子就冲过来! 没有试探对手,竟然直接就这样开打了,还是近身肉搏!这玉容公子举动简直太粗糙太粗狂了! 如此不文雅的动作,竟然有一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感觉,逍遥子没有想到蒋文竟然会选择如此粗鲁的方式,躲闪有些狼狈,但是很快掌握了蒋文的节奏,一套动作就如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文雅至极。 蒋文面无表情,就算招式被逍遥子克制住也没有任何反应,他十指张开,对着逍遥子的脖子抓去,那动作竟然是要将逍遥子的脖子拧断,擂台下一阵哗然! 逍遥子心中大惊,因为此时他看到了蒋文的眼睛,那是一双充血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纯粹的杀戮! 虽然早有心要给这个人一个教训,但是逍遥子却并不认为对方和自己同样的想法,没有想到这玉容公子竟然要置自己于死地! “师父看上去很反常啊!竟然采取了如此粗暴的方式!”擂台下娄望望着和平时清冷的蒋文展现出完全不同的另一面。 不仅是娄望,蒋肆也是第一次见到蒋文肉搏,“我觉得二叔特别兴奋……” 娄望肩膀上的小七目光里泛着灵光,这景象它太熟悉了,因为曾经蒋文收服水灵珠就是用了这样的方式。 修真者注重的是内修,法宝,咒语,很少有蒋文这样肉搏上阵的,一方面太不好看,另一方面,身体锻炼在修真界应用太少。 擂台下还有看台上修真者纷纷惊讶,原来修真者还可以这样对决。 蒋文咄咄相逼,招招对着逍遥子要害,逍遥子毕竟平时不注重拳脚功夫,节节败退,逍遥子毕竟是很有对决经验,一个扫堂腿,蒋文后退,逍遥子眼睛眯起,就是现在! 只见逍遥子周身青光弥漫,凝聚了一个元素球,对着蒋文的小腹冲来,蒋文单脚快速躲闪,逍遥子念咒大喝:“天地浩然,唯我朝歌!” 只见逍遥子体内冲出一把青色的宝剑,宝剑在逍遥子头顶五尺上方横转三圈,然后落到逍遥面前,逍遥子念咒驱使,剑追着蒋文刺去! 台下又是一阵哗然,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是逍遥子先使用的法器,而且一上来就是逍遥子的名器,朝歌剑! 朝歌剑极为柔韧灵敏而且尖锐,蒋文虽然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但是也颇为狼狈,只见他双手合掌念咒道:“动神锤,出!” 一阵耀眼的橙光,动神锤“咚”一下砸在那朝歌剑上,只听朝歌剑一声嗡鸣,随即一甩,竟然弹开了动神锤。 这是法器和法器只见的较量,两个法器碰撞,火光耀眼。 擂台下的人不禁有些羡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样法器都开了灵智,法器也有高低之分,这样的法器虽然照比仙器还是有一丁的距离,但是随着法器主人修为多额上升,法器进阶为仙器只是时间问题。 逍遥子和玉容,都是少年俊才,年纪轻轻便修到了元婴后期,又有了开灵的法器真是如虎添翼。 台下看得漂亮,却不见台上的两人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拼比法器本就是一件消耗灵力的事情,最终两人对视,不约而同选择了召唤回来各自的法器,蒋文手拿一尺动神锤,逍遥子手执三尺朝歌剑,站在擂台左右两边,对立相视。 二人都知道,生死之战就在当下。 78亲爱哒我回来了 逍遥子灵气大开,之前收敛的灵压全部释放,擂台周围修为较低的人都忍不住颤抖,看台上,上官家的长老身子忍不住前倾身体,眉头紧皱。 “不对啊……”但听其中一人呐呐自语,“这灵压不似元婴期的修士。” “如此精纯的灵压,仿佛是离合期。”另一人附和。 与此同时,台下有人忍不住叫道:“离合期,竟然是离合期!” 上官家的人对视,然后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骇,前几日见这逍遥子还是元婴期修士,怎么一转眼就成了离合期,莫非就是这几日的功夫,这逍遥子进阶了不成? 若是这个可能?众人忍不住替那位同样是惊艳绝伦的玉容公子担心了,元婴后期和离合初期,就差一阶,但是当真差个十万八千里。 这场比试的结果…… 蒋文也感觉到了对方灵压的异常,明明在这之前,对方灵压和自己无差,怎么可能几天功夫就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竟然进阶了。 蒋文眯起眼睛,挥动着动神锤对着逍遥子砸去,逍遥子朝歌剑一阵旋转飞刺,动神锤被朝歌剑弹开,蒋文脸上并无任何失望或者沮丧的表情,分别对着逍遥子太阳穴,天灵盖,印堂三个位置狠狠击打,逍遥子一一挡开,冷嗤道:“没用的,玉容公子!你打不赢我的!” 白光和青光四射,势均力敌,蒋文跳,冲,锤,砸,动作眼花缭乱,逍遥子朝歌剑像一条青蛇,盘旋着,涌动的灵压几乎让人窒息。 在逍遥子离合期强大的灵压之下,朝歌剑青气大盛,剑气纵横,蒋文的动神锤发出嗡鸣。 “师父现在明显处于下风。”娄望担心地看着擂台上的蒋文。 蒋肆听到,心里一颤,拳头紧了紧,然后坚定地说道,“二叔一定会没有事情的。” 娄望拍拍身侧脸色苍白依然倔强的蒋肆,安抚地说道:“嗯,我也相信,师父不会有事的。” 蒋肆双眼通红,紧紧地锁着台上的蒋文。 二叔,一定要赢啊。 正在此时,身后某些女子发出惊呼声,若不是娄望捂住了蒋肆的嘴,蒋肆差点叫出声来,只见台上逍遥子手执朝歌剑,单脚踮起,升至十丈,然后一个翻滚,头脚颠倒,从天而落,就像是直降的流星,对着蒋文头顶的百会穴刺出去。 “去死吧!玉容公子!”但听擂台上逍遥子充满杀气的声音,无论是看台上还是擂台下的修士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如此狠辣的招数,不仅是蒋文,就连逍遥子也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这根本就不是擂台招亲重在参与,从上台的那一瞬间,两人的生死已经由天不由他。 蒋文侧身旋转,将将躲避了逍遥子的致命一剑,纵然如此,还是被逍遥子剑气所伤,只听“撕拉”一声,蒋文的左臂袖子出现了一道裂口,红色的血很快涌出,顺着衣袖,一滴两滴落在擂台上。 “这如何是好,哥,赶紧让他们住手吧!”上官云烟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她虽然出生于修真世家,修为也较别的女修士高,但是骨子里却是一个浪漫的凡俗女子,她听到了玉容公子的事情,冷峻的表情,完美如天神一般的容貌,比她无数个深夜幻想过的更加俊美更加优秀。 眼下,心仪的玉容公子明显处于下风,上官云烟再也坐不住,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玉容公子配上了性命,此时上官云烟双目含泪,若是玉容公子出了什么事,她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上官明术看到着急的妹妹,心里也是非常不舒服,但是他不舒服不仅仅是因为这场擂台赛到了后面变了质变的血腥,更是因为在他看来这场比试,是玉容公子自己将擂台的性质搅合的变了味道,上官明术认为,若不是蒋文主动挑衅,到了后面逍遥子是不会下杀手的,上官明术甚至有种“玉容公子若是因此失去性命那纯粹是活该”的感觉。 相反,在这次擂台里,上官明术有些欣赏逍遥子了,不愧是大门大派的弟子,那风度英姿就是和旁人不同,相比起眼高于顶的玉容公子,逍遥子更适合自己的妹妹。 听到自己妹妹如此焦急的声音,上官明术不以为然地说道:“因为玉容公子技不如人还要出手挑衅,是应该艿憬萄盗恕! “哥!”听到上官明术如此冷漠的言辞,上官云烟急了,她站起来,想要出言阻止,上官明术意识到自己的妹妹要做什么,立马出言训斥: “荒唐!赶紧坐下,你想要干什么!” 上官明术的妻子柳氏一看便知晓上官云烟的心思,于是也出言劝道:“你这样做,岂不是告诉全修真界,玉容公子打不过逍遥子,选择躲在一个女人的庇护下,这让玉容公子今后怎么办?” 柳氏一语中的,字字敲打在上官云烟的心坎上,上官云烟犹豫了一番,觉得柳氏说的有道理,再次坐下,眼睛紧紧锁着擂台上。 “嗷嗷——”娄望察觉肩膀上小七躁动不安,这一刻,他竟然能感受到小七的焦急,小七想要出手了。 “不要添乱,二叔不会乐意你这么做的。”耳边有一个冷凝的声音。 娄望一愣,看到身边冷着脸的蒋肆,蒋肆身板很小,修为低,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存在感,娄望不曾想到,一贯在他心中小弟弟一般需要呵护的蒋肆有一天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蒋肆话落,肩上急躁的小七一下子安静下来,这是很少会发生的情况,小七第一次没有和蒋肆作对,而是听从了蒋肆的建议。 蒋肆看着台上左臂受伤犹在支撑的蒋文,这是二叔的战场,二叔,你一定要赢啊。 纵然受伤的部位不是右臂,不会影响蒋文握着兵器,但是因为受伤的关系,蒋文的动作比先前迟缓了很多。 逍遥子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被朝歌剑的剑气所伤,虽然不会顷刻致命,但是伤口不会凝血,血会一直一直流。 想着,逍遥子驱动法器攻击蒋文,自己则选择站在擂台上空一角,注视着擂台上发生的一切。 动神锤对着朝歌剑各个方向逐一击破,灵气翻腾,蒋文的鲜血四溅,擂台下一阵哗然。 “可恶,再这么下去师父会流血而死的!”娄望紧紧握着拳头,异常愤怒地说道,肩膀上的小七就跟同仇敌忾一般点了点头,小爪子也握成了一个小拳头。 蒋肆脸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台上蒋文血流不止,那些滴落在地上的鲜血慢慢汇成一股小溪,顺着擂台,流到下面。 “玉容公子,认输吧!”逍遥子冷笑着说道,蒋文挥动动神锤的招式在他看来更像是徒劳。 “做梦!”蒋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面色不变,依然是板着脸面无表情。 “既然你如此嘴硬,今日就是你尸解之日!”逍遥子嘴角一裂,露出一丝恶意地笑容。 只见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化了一个半圆,半圆在逍遥子胸前聚拢成形青色的光源,袭击蒋文的朝歌剑瞬间变成无数柄,形成和逍遥子胸前所画一模一样的形状,四面八方包围着蒋文。 “二叔!!!” 擂台下传来蒋肆撕心裂肺地叫声。 蒋文但觉腹内一痛,随即腰间,后背,相应传来疼痛感,低头,却是四把剑直直插在自己身上,对面逍遥子得意的笑了。 “碰——轰——” 四把法术幻化的剑失去了实体,从腹、背,两腰四侧,鲜血就像是决堤的河水,从蒋文的身体里喷出。 “住手!”看台上,上官云烟嘶哑地喊道,那脸上是瞎子也看得出来的关切。 擂台上方的逍遥子将上官云烟的表现尽收眼底,他眼圈一红,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手执朝歌剑本体,施念法术,像蒋文心脏刺去。 …… 让人惊讶地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逍遥子的剑在离蒋文一尺距离的时候停下了,当然不是他有意停止的,而是蒋文周身就像是形成了一道屏障一般,逍遥子的剑根本无法刺进去分毫。 “怎么回事?”擂台下议论纷纷,他们本以为惨剧就要上演,没有想到竟然发生了意外。 “轰隆隆——轰隆隆——” 天一下子黑了,蒋文周身蓝光大盛,一张蓝色的大网凭空出现在其周身,他手中的动神锤一下子跃到半空,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一股精纯凶猛的灵气翻滚,压得众人喘不过去。 上官明术的眼神出现惊诧,随即望向一旁上官家的长老,只见大家的目光和他无二,皆是惊悚,互相眼神交流,证实了心中那个诡异的设想。 “轰隆隆——轰隆隆——”雷依然继续,大地发生了扯土诎肟罩械腻幸W右脖凰僚暗目穹绱档眉负跽静蛔。诳穹缰校挥薪囊倭⒉欢逍性卮铀拿姘朔皆丛床欢狭魅虢牡奶迥冢牡纳丝谝匀庋劭吹眉乃俣瓤加稀 逍遥子脸色煞白,目光满是诧异,嘴里念念有词,“不可能,不可能的。” 台下娄望和蒋肆在狂风和颤动的大地双重攻击下几乎无法立足,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相互扶持,但是彼此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狂喜。 小七挥动翅膀,全然不在意这些狂风闪电,它对天“嗷嗷”几声,黑漆漆的眼睛紧紧地锁住看台上。 刚才十方丝蓝色的保护罩颜色褪去之后,只见蒋文周身又变成了刺目的白光,金色的八卦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蒋文脚下,和白光熠熠生辉。 擂台下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的修士中有人发出了尖叫—— “进阶了,玉容公子进阶了!!!” 这一声尖叫划破长空,蒋文周身应声一般,五光突现,灵压翻滚,随着刺目的白光和其余四色融为一体,然后消失在蒋文身体中,刚才地动山摇狂风大作骤然消失,天放晴了。 修真界又多了一个离合期的修士! 擂台上,逍遥子见鬼一般死死盯着蒋文,蒋文手拿动神锤冷冷看着他。 但是对视不过一秒钟,蒋文闭上了眼睛,周身清风阵消失,从半空中掉下去。 台下一片哗然,被突然的变故惊呆了。 逍遥子大喜,玉容公子刚迈入离合期,刚才受伤严重,精神力严重透支。 想着他举剑对着蒋文刺去,“铮——”一把铁剑挡在了他的面前,逍遥子抬头,却见是身着崆峒派衣衫,脸色苍白的六师妹。 “你这是做什么!”逍遥子冷冷地说道,此时他眯着眼,周身灵压翻滚,挡住他去路的女修士瑟瑟发抖,尽管如此,女修士的目光依然坚定没有丝毫要退让的苗头。 “师兄,既然你已经赢了这场比试,此行目的已经完成,何苦非要赶尽杀绝。”女修士凄声质问。 逍遥子冷冷一笑,“六师妹,你一而再再而三坏我的事情,究竟是何居心!” 女修士沉默不语。 娄望飞身接住降落的蒋文,瞟到逍遥子和同门师妹发生了争执,也不管到底那女修士为何帮着师父,与蒋肆飞快眼神交流,当即决定召唤出千里梭,紫光一闪,几人消失在擂台上。 声势浩大的绝色城擂台招亲就这样结束了。 79亲爱哒地点大人 小七跳到蒋文身上,摇了摇尾巴就钻进空间袋,丝毫都没有一点担心的架势,娄望见小七如此,自然之道师父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依然不放心,又分出神识检查了一边,神情有些古怪,蒋肆修为不高,无法分出神识,只能在一旁焦急的等待,他注意到娄望表情和平时不一样,小脸吓得煞白,身体忍不住哆嗦,嘴蠕动着说道:“望哥,我二叔怎么样了?” 此时蒋肆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场景,满天的白色招魂幡,灵堂,哭泣的孩子…… 脚步甚至有些不稳,差点要哭出来。 娄望一见蒋肆那个表情便知他想岔了,原本是想逗一下蒋肆,但是看到蒋肆如此难过,娄望不忍心了索性直接说了实话,“师父没有什么事——” “那为什么二叔还不醒来!”蒋肆一下子打断了娄望的话,那样子就差跳脚了。 娄望“咳咳”两声,嘴角抽搐了一下,故作平静地说道:“师父,只是,嗯,睡着了。” 听到这个答案,蒋肆一下子愣住了,眼眶还红着,却咧嘴笑起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绝色城因为蒋文炸开了锅,逍遥子赢了,却赢得备受争议,上官云烟当即宣布这次擂台赛不作数,绝色城主上官明术大怒,之后又传来逍遥子和上官云烟定亲的消息,而精力耗尽,疲倦陷入昏睡的蒋文却无意间成为这次擂台的最大的赢家,无论是修为还是容貌,都成为众多修士津津乐道的对象。 不过这些已经掀过去,熟睡的蒋文纵然醒来,也不会太在意,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蒋文醒来,无论是上官云烟还是逍遥子,一个字都没有提,他像是忘记绝色城发生的一切,该干什么干什么,也没有升为离合期高阶修士的惊喜,也没有擂台赛输掉的沮丧,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指点娄望炼丹,督促蒋肆功法,抱着小七满山遍野找草药。 不过这次擂台赛倒是对蒋肆影响很大,他更刻苦了,和先前为了报仇的目的不一样,这一次他像是有了另一个目标,像是突然顿悟一般,整个人的气息由内而外发生了改变,阴郁之气减少了,开始也有了那么一点“仙味”。 蒋文言语上并无任何表示,但是娄望却注意到,师父周身的温度似乎“暖”了一些,嘴角弧度似乎上翘了那么一点。 娄望笑了,师父还是很高兴的嘛。 蒋文没有忘记拆开擂台那天,那个神秘公子留下的绢帕,醒来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绢帕,看到里面究竟有什么,但是让蒋文失望的是,什么也没有。 但是莫名的,这个绢帕蒋文没有扔掉,反而是重新慎重收好,尽管如此,却还是出了岔子。 因为帕子被小七吃完东西从空间袋里拽出帕子擦嘴巴。 蒋文一直觉得这帕子和他们一直寻找的神农氏有关,见到此情此景,当即怒了,不过蒋文待小七却有不同,纵然小七犯了如此重大的错误,蒋文也只是冷着脸收起炼妖壶和水灵珠,惩罚小七不能吃东西。 小七委屈地“嗷嗷”叫,蒋文却不理它,因为蒋肆努力提高修为而回暖的灵压又有了变冷的趋势。 蒋文生气了,娄望蒋肆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因为小七非常嚣张,叼着绢帕跑到他们面前招摇过市,没有想到却被蒋文瞧见了,两人目睹了蒋文发怒的全过程。 越是了解,两人便越是羡慕。 小七自跟了蒋文,蒋文还从未对它发过火,这是第一次,虽然蒋文没有说什么很严重的话,但是小七还是被伤害到了,它“呜呜”叫着,赌气一般,不再进入空间袋,也不再和蒋文说话。 看到小七委屈的趴在地上蔫蔫的模样,娄望哑然失笑,这么多年,他已经放弃和小七争夺师父注意力了,估计除了蒋幺世伯,在师父心里断无一人再能和小七比肩,小七和师父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在里面,那是自己所不能涉及的领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原因。 微微一叹气,娄望走过去,摸了摸趴着的小七,小七懒得理睬娄望,翻了个身,尾巴对着娄望,理都不理,娄望再次笑了,不仅是师父,小七也一样。 “我真羡慕你,你虽然不会说话,但却和师父的关系远比我们亲密,若我做了同你一样的事,此时估计已经逐出师门了,师父如此在乎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说着说着,娄望的口气竟然不自觉带了几分怨念,明明自己也跟了师父这么久,鞍前马后的,可是师父心里最重要的却始终是“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吃”的小七。 小七“呜呜”了两声,但是依然背对着娄望,娄望知道它在听,于是继续说道:“你明知道师父多在意蒋幺前辈,那条帕子既然放在空间袋就是师父对你的信任,你竟然还拿着帕子擦嘴,这次,你确实做错了。” 小七嗷嗷叫了两声,然后转过头,冲着娄望“嗷嗷”叫了两声,扑扇翅膀,飞向蒋文所在的地方。 娄望这番话并没有避着蒋肆,蒋肆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娄望说得句句都是实话,可是蒋肆偏偏觉得酸楚难受,心里堵得慌,二叔最在乎的是堂祖父,其次是小七,小七做错了事情,二叔只是罚它不吃饭,小七耍小性子,二叔也没有生气,什么时候,二叔能这样对待自己呢? 若是有一天二叔最在乎的是自己,那就好了。 蒋肆这样想着,呆呆地望着小七消失的方位,心里酸酸涩涩的,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愿望会不会永远都是奢望。 小七和蒋文理所应当和好如初,蒋文似乎也认命了,将绢帕交到了小七那里,只是偶然看到小七摆弄那个帕子神情会有一丝恍惚,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抱着什么希望。 没有想到,就在蒋文已经彻底失望的时候,绢帕发生了变化—— 那日小七摆弄着昔年在京城蒋文给它买下的龙九子玉雕,大约是喝水喝多了的关系,小七抬起后腿尿到了一个角落,却没有想到那角落里竟然扔着失宠许久的绢帕。 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小七的尿沾到绢帕上,绢帕竟然变了颜色,黄旧变得崭新,帕子的一角,不知是谁用何种材质写了两个娟秀的小字,蜀地。 莫名蒋文就觉得,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寻找的答案,神农氏就在那里! 80亲爱哒奉歌大人 和不毛之地虫岛不同,蜀地自古就是适宜修仙的好地方,人杰地灵,但是同样,它地势崎岖,复杂难行,树木郁郁葱葱,高耸入云,在飞行法器上,很难看清地表情况,有些地方甚至被一些仙人飞升前下了禁制,不许运用法术,有些修真者被困在禁制里一辈子都没走出去。 人不禁感叹: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千里梭在蜀地外围就被禁制所限,被迫降落,娄望忐忑不安地看着蒋文,他来自修真世家,对于蜀地这个地方,怀有莫名的敬畏感,因为这方寸偏远之地,曾经出过无数个渡劫成功的仙人,也曾经因为这里的灵气引起多方势力的觊觎,血流成河。 “师父,您真的相信神农氏会在这里吗?”娄望忍不住问蒋文,神农氏既然被清风门记载下来,那么一定是一个非常大的隐士家族,蜀地有那么多修真者出没,难道就无一人找到这个地方吗?娄望不敢说自己不信,但是这个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 蒋文顿了顿,平静地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师父,若是找不到呢? 看到蒋文充满期待的目光,娄望不忍心去打击师父的积极性,蜀地这么大,修士又这么多,在蜀地的修士都没有发现神农氏,师父能发现的可能性…… 娄望叹气,依照师父的执着,说不定真的会翻遍蜀地的每一寸方地,但愿这神农氏真的在蜀地,要不然,师父一定会很失望。 一行人入蜀之后,就开始漫无目的的前行,无意间,一行人踏进了一个禁制区,所有人的法术不自觉的会降低了一阶,小七还处于幼年,法力远不能化解这个禁制,不过还是有欣喜的事情发生,不知为何,在这种情况下,蒋肆竟然进阶了,成为炼神初期的修士,清风门功法确实有独特之处。 蒋文功法讲究相辅相成,娄望功法相对平和,蒋肆的功法是遇强则强,在这种相对比较恶劣的禁制区,蒋肆的潜能反而上升到最高点,最终有所突破。 蒋肆喜不自胜,这么多年,他进展一直都非常缓慢,本以为炼神期还要等十年八年,没有想到却在禁制区因祸得福了。 这里是高阶修真者下的禁制,相当于半个准仙人,不过准仙人毕竟不是仙人,这个禁制对小七的影响还不是很大,所以小七成了此处的领路人,蒋文等人都跟在它的后面。 这禁制区简直看不到尽头,不知走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蒋文等人始终没有走出禁制区,反而遇到另一拨被困在禁制区的人,这人也是熟人,却是不久之前绝色城擂台赛上被打个半死的王奉歌。 “敢问阁下可是玉容公子?” 乍遇到到蒋文一行人,王奉歌也是非常警惕,可是待他走进之后,警戒却少了很多,他虽不曾和这人晤面,却也听过他的名号,而且对方非常有特点,出众的容貌,身边跟着两个年轻人,还有一只浑身雪白的“灵兽”,既然对方已经察觉到自己,他也不能装看不见,于是整理衣衫落落大方上前攀谈。 蒋文一眼就看出对方元神肉身都受到了很重的伤,想来绝色城一战,让他伤及根本,虽修为已是元婴期,但在如此重的伤势下,借助一些法宝,蒋肆都能将这人打死,按理来说,这人应该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怎么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不过这些都不是蒋文关心的,蒋文也没有问,只是点点头。 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王奉歌脸上不禁有一丝喜悦,“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玉容公子,真是在下的荣幸。” 蒋肆和娄望对王奉歌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绝色城,一个轻敌的失败者,乍见到这人也是异常惊讶,蒋文没有理睬王奉歌的寒暄,只是直勾勾看着对方。 蒋文不给回应,王奉歌一人自顾自说也是非常尴尬,好在,修真界一直都有关于这位玉容公子沉默寡言的传闻,王奉歌也有心理准备不至于落差过大。 这个时候倒是娄望开口了:“奉歌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这算是解围了,娄望给了王奉歌寒暄下去的话题,听到娄望的话,王奉歌的表情有些沮丧,眉宇间出现一丝郁结,不过他还是回答道:“也不瞒大家,一年前绝色城一战,我被自己的法术反噬,元神大损,日后很难进阶,我不甘窝在天山一辈子,听闻蜀地多奇人,所以想要看看,能否有奇遇。” 王奉歌这话虽然说得平静,但是神色间的沮丧是骗不了人的,他是天山派最为优秀的修真弟子,本来一帆风顺,前途无量,没有想到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心境也有了极大的变化。 “一年前?奉歌公子可是弄错了?”说话的是蒋肆,他眨着大眼睛,“我们半个月才来到这蜀地啊!” 惊讶的反是王奉歌,“几位可是弄错了,在下可是卧床了将近一年,不久前才刚刚来到这蜀地,怎么可能是半个月?!” 话说完,几人不约而同沉默了。 因为大家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明明在这禁制区呆了半个月,可是王奉歌却说自己卧床了近一年最近才来到这里,王奉歌没有必要对他们说谎,他说自己来到这里不久,可这里时间明显和外面不一样,这意味着他们至少在这禁制区晃悠了一年以上。 王奉歌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他也在这里走了一段时间了,这里时间和外面不同,那他究竟来到这里多久。 不知道时间不知道路,法术还被限制,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自察觉到王奉歌之后,小七就一直老实窝在蒋文怀里,蒋文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冲娄望和蒋肆点点头,凝声说道:“走吧。” 王奉歌很惊讶,张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这人,自己还在这里啊,这么重要惊悚的信息,这人竟然没有反应啊! 再看看玉容公子身边跟着的两个年轻人,竟然没有半分异议,这都是什么样的怪人啊! 蒋文走了几步,回头看着王奉歌,冷冰冰问道:“你走不走?” 那人容貌很出众,很蛊惑,很好看,鬼使神差地王奉歌就应了一声“好嘞,等等我”,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人多力量大,王奉歌是这样诠释自己当时的心境的,他绝对不承认,自己被一个好看的男人迷昏头了! 81亲爱哒迟到大人 队伍里多出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王奉歌,无论是娄望还是蒋肆都心生警惕,生怕王奉歌起什么坏心思,王奉歌何等聪明,自然也猜出了娄望和蒋肆的心思,他元神和肉体都出现了损伤,又进入了这个诡异的禁制区,法力被贤侄,谁知道禁制区里会有什么东西,跟着玉容公子,至少安全有一定的保证,所以王奉歌直接无视了娄望和蒋肆的臭脸。 王奉歌的名声在修真界并不好,和逍遥子一样红颜满天下,娄望一路给蒋肆“普及”关于王奉歌的事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当事人听到,王奉歌暗暗苦笑,也只能听着。 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小七嗷嗷叫着,蒋文的神色出现了缓和,转头对蒋肆和娄望说,“我们出来了。” 几人大喜,这禁制区里时间都静止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他们觉得再走下去都会崩溃的,好不容易走出了禁制区,几人都松了一口气,蒋肆和娄望对王奉歌也有了笑脸,几人放松下来,竟然也开始攀谈起来。 未曾想到,走出禁制区没有几步路,便听到有人喝道:“什么人,在我长云圣地鬼鬼祟祟的要做什么!” 众人心里暗暗叫苦,麻烦来了! 只见一男一女乘坐法器降落在众人面前,刚才喊话的男人深蓝色衣衫,看上去器宇轩昂,眉宇间有一丝傲气,他旁边的女子一袭白衣,温柔可人,王奉歌在心里感叹真是好一对璧人。 两人看到蒋文一怔,随即男子的神色发生变化,面露凶光,召唤出一把长枪状的法器,举枪对着蒋文刺过来。 “妖人,看枪!”男子大喊。 蒋文一个瞬移,消失在原地,男子一击不中,四处张望寻找,蒋文出现在男子身后,男子转身一个扫堂腿,扫起一片落叶,蒋文两臂伸开,冲上去,一手握拳,一手握枪,男子的法器竟然被蒋文徒手拽住,动弹不得! “师兄,快住手!”白衣女子慌忙跑过来制止,她跑到蒋文面前,盈盈一拜,当真是楚楚可怜,“玉容公子,请放了我师兄。” 这是唱的哪出戏? 娄望和蒋肆面面相觑,王奉歌颇有兴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若是他没有看错,刚才那男子看玉容公子的甚为妒恨,那女子却含情脉脉,王奉歌心里纳闷,这玉容公子冷冰冰除了外貌出色有什么好的,在禁制区那么久,说的话五根手指都数的清,偏偏这些女人还吃这一套,据说绝色城的上官云烟倾心于他,这眼前不知名的女子也喜欢他。 再看那玉容公子,分明是不认识这两个人,难道是玉容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欠下的情债? 王奉歌胡思乱想,嘴角边的笑容越来越奸诈,蒋肆看到狠狠剜了这人一眼,“丑八怪,别拿你龌龊的品行套在我二叔上!” 王奉歌一噎,这孩子真不可爱,想自己虽然不比玉容公子外貌那般逆天,在修真界也算是一等一的美男子,怎么被这孩子叫做“丑八怪”了呢?! 白衣女子声声婉转,声音就像是山涧的泉水,石头都会化了,可惜她面对的是蒋文,蒋文盯着白衣女子好久,白衣女子的脸在蒋文注视下渐渐变得绯红,只听蒋文说道:“你是谁?” “扑哧!”王奉歌忍不住笑了,媚眼抛给瞎子看,就是眼下这景象吧,玉容公子果然是有趣的很,有趣的很啊。 蒋肆刚才觉得那女子拽着自己二叔的手身为刺眼,但是眼下,听到蒋文这般说,有觉得那白衣女子甚为可怜。 喜欢上什么人不好,偏偏喜欢上自己那不知风情的二叔。 “师妹,这人就是个伪君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上官小姐的下场你是知道的,别被这人骗了!”那男子对着蒋文破口大骂。 “师父,徒儿来教训此人!”娄望现在隐隐有突破修为之势,这男子辟谷后期功法修为尚未纯熟,一个辟谷期的修士也敢对着师父大吼大叫,娄望此时只想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王奉歌听到男子的话若有所思,他走上前,对着拽着蒋文袖子的白衣女子说道:“敢问姑娘,那上官家究竟发生了何时,我等之前一直被困在禁制区里,对外界一无所知,还望姑娘告知!” 白衣女子并不认识王奉歌,但见对方风度翩翩,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刚才在蒋文那受到的打击难过种种情绪略微收敛,她放开了蒋文,说道:“早些时日师伯说有人误入禁制区,原来就是几位啊。” 她说这话时,语气明显轻松,眼里带着一丝欢喜,“三年前,本是绝色城上官小姐和崆峒派逍遥子成亲的大喜日子,哪知道上官小姐突然失去了踪影,有人说是玉容公子带走了上官小姐……” 白衣女子犹犹豫豫,接着说道:“后来崆峒派寻千仙姑娘也失踪了,有人说,寻千仙在绝色城曾经为了玉容公子差点和师兄逍遥子翻脸,便有人造谣,说玉容公子是拿女修士做鼎炉……” 白衣女子说完,看到娄望和蒋肆皆面露气愤,急急忙忙地说道:“不过我是不信的,我师伯对玉容公子评价甚高,公子又说之前在禁制区,和师伯的话吻合,我长云禁制区和圣地离的很近,皆是平常弟子不准踏入的地方,听说禁制区一旦踏入,三年五载是走不出来的,这正好驳斥了那些流言。” “若是公子愿意,我们长云派愿意为公子澄清谣言。” “师妹,别被这妖人蛊惑了去,那人一脸魔修样,他说的话怎么可信,必定是诓骗你的!”握着枪的男子不依不饶。 王奉歌乃天山派佼佼者,一直以天山派为荣,这会儿被人误认为魔修,不禁大怒,他虽然修为受限,但是功法还在,当即冷笑道:“我天山派和长云派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口口声声说我魔修,莫不是要跳起两派之间的争斗,你嫉妒玉容公子得到你心仪师妹的芳心一口一个‘妖人’,玉容公子不予计较,可我王奉歌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小心我魔性大发,要了你的命!” 蓝色衣袍的男子显然没有想到一句话竟然就和天山派结了梁子,愣怔不知该说什么。 “何人在我长门重地喧哗!宋萧,秀秀,你们在做什么!”此时一个仙风道骨的人长者一步步走来,看到蒋文一行人一愣,随即笑了,只见他拱手说道:“蒋修士,别来无恙啊!” “啊!是白杨镇丹药掌柜!” 娄望忍不住说道,随即蒋肆拍头,指着蓝袍男子大叫道:“这人不是当初在女儿镇遇到的那个讨厌鬼吗!” 娄望和蒋肆对视,皆是无语,竟然都是熟人! 82 长云派是蜀地一个很小的门派,弟子并不算是太多,除了长云派掌门是离合期的高手,长云派就没有一个弟子修为在元婴期以上了。 白杨镇丹药房的掌柜本是长云派的挂名弟子,只是修行天赋平平,原先并未受到重视,未曾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被人忽略的人,竟然在白杨镇一家丹药房里靠着吃丹药成为了元婴期修士,长云派知道了大喜,算算辈分,这掌柜的竟然和长云掌门同辈,于是长门弟子就唤白杨镇掌柜的为师伯。 这个时候,几人才知,这丹药铺的掌柜叫灵息子,现在在长云派专门负责教长云弟子炼制丹药。 灵息子与娄望有半师之情,在陌生的蜀地猛得见到熟人,自然是喜不自胜。 玉容公子来到长云派的事情,自然是惊动了长云派的掌门,掌门对于这件事异常重视,一是玉容公子本身的实力,二是若长云派出面帮玉容公子辟谣,日后长云有难玉容公子自然会帮衬一把。 长云派久居蜀地,一直很低调,长云掌门帮玉容公子辟谣倒是让这个门派一时间风头大盛,众修真者没有想到玉容公子竟然在长云派,而且被困在了长云禁制区长达三年,如此这些年关于玉容公子之前一些未证实的谣言不攻自破。 长云派厢房—— “恭喜玉容公子保住了清白之身!”王奉歌笑嘻嘻地打趣道,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掌握了这位冷冰冰的玉容公子的底线,时不时会开一些小玩笑。 “无趣!”蒋文冷冷吐了两个字,便不再理这个人,房间里只有蒋肆一个人对着王奉歌瞪眼。 王奉歌越和这位大名鼎鼎玉容公子相处便越觉得这人有意思,明明自己就是个炼药高手,却让弟子跟着别人学习炼丹之术,而他的弟子竟然丝毫都不意外,并且对他依然恭敬有礼,可怜的,为什么自己没有娄望这样好的徒弟,王奉歌都忍不住嫉妒了。 蒋文一行人,为了恢复在禁制区被禁制的法力,便留在了长云派小住,娄望便经常出入灵息子的药院子,不会的地方都会找灵息子,蜀地灵力充沛,有无数灵物,小七每天都跟撒了欢似的从早到晚不见踪影,蒋文身边便只有蒋肆一人。 蒋文打坐修练之余会指点一下蒋肆法术,蒋文话不多,但是字字敲中重点,蒋肆一开始也不太适应蒋文那近乎是蹦字的讲解,后来听习惯了听懂了,便愈发觉得自己二叔深不可测,蒋肆有时会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念头,若是二叔只教自己就好了。 蒋肆修行也非常刻苦,无奈先天天赋有限,这和聪明无关,王奉歌冷眼旁观,有些惋惜,这孩子着实聪明,一点就透,唯独一点,实在是天赋太差,他们天山派外室弟子都比这孩子灵力波动要强。 好几次王奉歌都忍不住相对这个叫蒋肆的孩子说,别修了,回凡世找个媳妇过日子吧。 可是看到蒋肆那昼夜吐气纳气又觉得可惜。 王奉歌也是世俗出来的修真者,他以前在凡世的家里还有个弟弟,只是他闭关时间太长,又在外游历了很多年,等回世俗界的时候,弟弟已经白发苍苍,没过多久就死了,王奉歌看到蒋肆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于是他想了想,赠给蒋肆当年自己炼着玩的时候炼制出的一件法器,一条九节鞭,名字也没起,这鞭子法力温和,操控起来不费很多灵力,最适合低阶修真者使用。王奉歌也没经蒋文同意,直接将这法器塞到蒋肆手里。 蒋肆表面上没有任何表示,其实心里是感激不尽。 王奉歌送自己法器的事情,蒋肆没有告诉二叔蒋文,莫名的他怕蒋文误会,王奉歌也以为玉容公子不知道,哪知道他刚送法器的晚上,蒋文就出现在了王奉歌的房间里,扔给他两颗丹药,正是在绝色城遇到的神秘少年撒在桌子上的济元丹,王奉歌也是个识货的,这丹药对自己这伤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吃完药心里又嘀咕,我给你侄子东西,你才拿出药给我,真是冷血。 蒋文巩固了修为,一行人休息得差不多也该要上路了,临行之前,灵息子将蒋文拉到一边,对蒋文拱手说道:“昔年,蒋修士问老朽知不知道神农氏,当日老朽说不知,而后又听娄望说,曾有高人指点对修士说神农氏在蜀地。” 蒋文眼睛一亮,但听灵息子又说道:“蜀地有无神农氏老朽不知,但是老朽却知道,蜀地却又一地,非常神秘,离此处向南行三千里处有一地,名‘玄秘之镜’,灵气充沛,宛如仙境,唯有缘人不得入内,蒋修士不妨深入其中,一探究竟,或许另有发现未知。” 蒋文恭恭敬敬对灵息子行礼,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无头苍蝇一般在蜀地寻找实在是没有方向。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太重要了。 一行人就此告别长云派,没有想到就在此时,王奉歌却向蒋文辞行,因为就在蒋文和灵息子密谈之时,天山派通过秘密法器传来消息,有不明势力大举进攻天山派,天山掌门召集在外游历弟子支援。 王奉歌说明原因时,神色间是说不出的焦急,蒋文自然也不会留他,这些日子几人朝夕相处,也有了不少情谊,王奉歌留下了天山信物送给蒋文。 “若是他年玉容公子有难,尽管带着这信物上天山找我。”王奉歌笑眯眯说道,“能帮助玉容公子是我王奉歌的荣幸。” 因法器的事情,蒋肆和王奉歌关系最好,这突然的离别,蒋肆很难过,王奉歌摸着蒋肆的脑袋,“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哈哈,若是你觉得你二叔无趣,就到天山找我。” 他说的潇洒,但是神色间却有说不出的焦急,显然天山派这次会出现大的变动,蒋文冲王奉歌拱手,然后扔给王奉歌一瓶丹药,“拿着。” 王奉歌神色一凛,郑重其事将药瓶收好,召唤出法宝,消失在天际。 旧伤未愈,王奉歌此行甚为凶险。 蒋文抬头,望着王奉歌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空间袋里的小七分外老实,娄望看到蒋文的异常,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可有异常?” “他命数尽了。” 娄望心一颤,猛然抬头望向王奉歌的方向,声音出了颤抖:“师父,怎么会……” 蒋肆听到这话,脸色苍白,似是不可置信。 一个月后,天山派被不明势力血洗的消息震惊了整个修真界,仿若几十年前清风门惨剧再现,天山派在外游历弟子赶到的时,天山万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变成了一片血海,而天山派掌门关门弟子王奉歌弯着腰站在天山之巅,双目怒瞪,手里还握着那把真金宝扇,他背上背着的赫然是尸体僵硬多时的天山派掌门。 实力雄厚的天山派经此变故一蹶不振,慢慢从修真大派中被人抹去,遗忘。 83 王奉歌的死给接下来的行程蒙上了很深的一层阴影。 蒋肆一直闷闷不乐,晚上睡觉他会哭泣着惊醒,梦里叫着“爹娘”。 纵然蒋肆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王奉歌的死还是让他想起了爹娘的惨死,娄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因为这些日子,是师父衣不解带的守在蒋肆身边,蒋肆那些梦话,不知道会对师父的心境产生影响。 千里梭在玄秘之境的界线外沿停了下来,不料有一人却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几人一愣,竟然是绝色城遇到的那个神出鬼没的年轻人。 他依旧是那身装扮,嘻嘻哈哈的一脸喜庆的样子,看到蒋文一行人,他脸上的笑容放大,“哎呀,玉容公子,真是巧啊,你也来闯这玄秘之境啊。” 娄望嘴角抽搐,明眼人都能看出你是刻意等着我们,竟然还说巧。 蒋文灵压大开,这神秘的年轻人,自己既看不出修为,也看不出他的命格,更是丝毫察觉不到对方的灵压波动,如此怎能放心。 果然这年轻人丝毫不惧,在蒋文强大的灵压下谈笑自如,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 “玉容公子,火气不要那么大,在下只是给你们开个玩笑啊。”年轻人嘻嘻哈哈,蒋文最不喜的就是不能掌控,跟着别人走的感觉,一时间火气蹭蹭蹭的上冒。 他凝声问道:“你待如何?” 年轻人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是想送你们一程!” 蒋文一愣,不待反应过来,身体却被一股强大的灵力弹起,然后整个人借着这股力冲进了玄秘之境。 “二叔!”“师父!”“嗷嗷——” 身后的声音让蒋文猛然惊起,他身体强行旋转,只看到界线外面的人焦急的样子,随即一阵绿色的漩涡淹没了他。 看到蒋文如此,蒋肆和娄望几人大骇,怒视那“满脸奸笑”的年轻人,两人当即召唤出法器。 “我给你拼了!”蒋肆额头上青筋暴露,手上九节鞭当即挥向年轻人。 年轻人左躲右闪,看上去更像是戏耍,唯有小七歪着头,满脸疑惑地看着年轻人,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娄望和蒋肆只觉得这人古里古怪,要加害蒋文,一时间气愤难当,出手自然是毫不留情。 “哎呀哎呀,不识好歹的死小鬼,不给你们玩了,你们也进去吧!”年轻人大叫。 说完,两人的身体也被一股力弹起,送进了玄秘之境。 “啊,总算是解决了!”年轻人望着蒋肆和娄望消失地成一点,然后笑逐颜开的说道,一转头,却看到小七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 年轻人笑了,他眼睛一转,颇为奸诈地说道:“打个商量吧,要不你跟着我算了!” 小七理都不理它,昂首阔步,忽闪着两个翅膀,一步步走进了玄秘之境的界线中。 年轻人摸摸鼻子,竟然被嫌弃了。 却说那股怪力将蒋文送到了一个很荒凉的地方,一望无际的黄沙,似乎看不到尽头,天空是一轮红日,映着黄沙显得格外的诡异静谧。 热,很热,红日炙烤着大地,似乎就要蒸熟了它一般。 蒋文身上的十方丝发出微微寒气,一股凉爽的气息瞬间让蒋文舒适了很多。 蒋文摸了摸十方丝,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十方丝蓝光大盛,一瞬间又消失。 不知走了多久,却见一处小村落,蒋文心生警惕,他还没有忘记,这是玄秘之境,原本在郁郁葱葱植物繁多的蜀地,怎么又会来到荒漠,玄秘之境内怎么会出现小村落。 蒋文继续向前行,一会儿就来到了村落外,村落外没有牌匾,蒋文不知村落的名字。 却见一个粗犷的汉子牵着骆驼从村子里面一步步走了出来,蒋文一愣,竟然是没有灵波的普通人。 来人乍一看到村口外面的人,也是诧异非常,等看到蒋文的长相,反而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他扔下骆驼,冲着村子里面大喊,“阿娘阿爹,天神来了!” 这一声惊动了村子里的所有人,大家纷纷从各家院子走出来,想要一睹天神的风采。 待看到蒋文的容貌,纷纷跪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天神,天神拯救我们吧……” “我不是天神。”蒋文平静地说道,“我是修真者。” 村子里的人一愣,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修真者是什么意思。 “你们起来吧。”蒋文也不解释修真者是什么,只是让村民起来。 不料村民却说,“不管阁下是什么,我们这里几百年都没有外人来到这里,曾有高人指点,下一个来到村子的外人就是可以拯救我们村子的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雨了,求高人作法降雨,求求您了。” 一个貌似是村长模样的人给蒋文磕头说道。 “降雨?”蒋文呐呐重复了一句。 村子里的人忙不迭哀求,他们话里,这个村子至少一百年没有下雨了,这里的人喝水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蒋文拿出了水灵珠,水灵珠蓝色的光芒让村子里的人大为震惊。 只见蒋文施念咒语,对着水灵珠说:“雨。” 水灵珠慢慢升上天空,蓝色光芒几乎可以与日争辉,只见狂风大作,乌云滚滚,天空电闪雷鸣,“哗啦啦啦——”天空竟然真的下了雨。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村民大喜,相互握着手,起身欢呼。 “既然下了雨,我也不打扰了。”蒋文说着就要走,不料村里一个妇人挡在了蒋文面前。 “恩公,您为我们村子带来了雨,您怎么也要在我们村子住上一晚,您不能这样就走了。”妇人感激地说道。 蒋文想了想,也是,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落在这里,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如住上一夜打听清楚也好。 于是他点头,算是答应了。 村里人欢呼,将蒋文迎进村子里。 村民热情地拿出很久的存粮,招待蒋文,纵然蒋文可以不吃这些东西,也禁不住这些村民的热情,吃下了干涩的饼子和发酸的肉。 村民的笑脸让蒋文心里也非常舒服。 蒋文被村民劝了一碗又一碗的酒,醉意上头,眼睛竟然有点花,他已经是离合期的高手。按理来说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不由得心生警惕,开始踉跄装醉,倒在桌子上。 刚才还一个个笑逐颜开,热情拍手的村民一下子静了下来。 只听有人说道:“村长,这样对待天神,不好吧,他,他给我们村子带来了雨啊。” “你们看到他求雨的那个宝贝了没有,不是他求来的雨,是那个宝贝能下雨,若是那个宝贝在我们手里……”耳边传来村长意味深长的话语。 “他有这么一件宝贝,说明还有别的宝贝,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 “对,把他拖到井里和那些人作伴,等他化成了灰,宝贝就是我们的了!” 村里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儿就决定了处理蒋文的方式。 只听村长一声令下:“把他扔进井里焚化,大家平分宝贝!” 84 蒋文心中冷笑,想将他抛到井里,没那么容易,正要召唤出法宝,却发现自己身体竟然变得麻软无力,法术竟然无法聚集一点,蒋文大惊,明明只是普通的酒,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后果。 来不及去分辨那酒的成分是什么,蒋文觉得身体一轻,被几个粗鲁的手给抬了起来,那些看似良善的村民一边抬他一边嘴里不干不净。 “老子活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别是个娘们装的吧。” “是不是娘们,待会咱到井边验一验不就是了。”说话的人一个比一个猥琐,蒋文心里怒火冲天,他已非昔日初下清风山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修士,这些人竟然敢用语言羞辱他! 蒋文想要伸出手拍死这两个人,无奈身上灵气涣散,聚不到一点,蒋文索性闭上眼睛,专心的让身体各个元素运转,想着将这不知名的液体冲出体外。 几个村民以为蒋文已经醉死,又或者觉得蒋文现在是他们砧板上的肉,说话无所顾忌。 只听有一人说道:“村长也太小心了,要我说,根本不用投井里,灌醉他直接弄死就成了吧。” “哎,我也觉得,可是咱村长说了,这些神仙根本就不怕火烧,那酒对他们只能起暂时的作用,必须要投井里,才能放心。” 蒋文只觉得这井也有古怪,什么样的井,修真者竟然出不来。 正想着,只觉得周身热气炙烤,仿佛就要被融化,这种感觉,蒋文只在昔年白杨镇遇到过,不由得分出一缕神识探测,结果让蒋文心里大惊,竟然是三昧真火。 怪不得,这些村民竟然想要活活烧死他,只有他死了,他周身的有主的法宝才能变成无主的法宝,才能为这些村民所用。 他们不知道用这种方式害了多少个修真者! 这些村民恩将仇报,竟然是山中狼,蒋文只恨自己刚进这村子里竟然没有将这些人都杀死,想不到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发起狠来,竟然比身有修为的妖魔更要坏上百倍。 几个村民将蒋文摔在地上,然后七手八脚的在蒋文身上摸索,蒋文大怒,开始运功,那喝下的酒水再肚子里慢慢的汇在一起,运气,“噗——”一下,将这些酒全部都喷了出来。 “哎呦——”“奶奶的!”几个村民被喷了一身,嘴里骂骂咧咧的。 看到蒋文睁开眼睛,不由得一愣,当即也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是傻乎乎盯着蒋文,片刻后,几人的脸上出现了慌乱,不由自主的后退。 一二三四五。 五个人。 蒋文自来到这个世上,虽然谈不上与人为善,至少从来不乱开杀戒,手里并未沾太多的血腥,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想要将这几个人五马分尸。 怒火让蒋文的双目充血,在几个村民的眼中显得那么诡异和杀戮。 “你你要干什么!”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村民虚张声势地嚷嚷,“我,我们不怕你,你喝了散功酒,你,你一点法力都没有了,你你不要挣扎了。” 一人忙不迭地点头,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子,“对对对,你喝了散功酒,我我们不怕你!” 单从字面意思,蒋文就猜出来了这散功酒到底是什么的功效了,幸好清风门功法奇特,自己刚才逼出了这个酒,要不然一身修为就此废掉。 可恶,真是好狠的心。 蒋文步步走进那几个吓得哆嗦的村民,脸冷若冰霜,他召唤出十方丝,一下子罩住了意图逃跑的几个村民,“说,在我之前,还有几个?” 那村民被蒋文这番话问出了一身冷汗,他哆哆嗦嗦,竖起五个手指头,“五,五个。” “不说实话?”蒋文板着脸,红色的眼睛就像是地狱索命的鬼。 “啊啊啊,不是,是十个,是十个。”那人急忙摆手。 “到底是几个?”蒋文声音并没有欺负,而且非常低沉,他越是冷静,几个村民就越是害怕,他们死命挣扎,却不想,那十方丝越缠越紧,他们就要窒息了。 “神仙饶命,十五个,是十五个!!”其中有一个人受不了蒋文的威胁,忍不住大声说道。 十五个,十五个修真者死在了这里。蒋文心里冷笑,杀了他们五个人,真是太便宜了! “十方丝,缠!”蒋文当即下了指令。 “啊啊啊——”“救命——”但听面前鬼哭狼嚎,一片哭爹喊娘,十方丝蓝光刺目,越来越紧,几个人都快勒成了粽子装,纵然如此,十方丝还是没有停下来,继续缠,丝线深入皮肉,勒住了血肉,勒出了白骨,只听“轰——”一声,五个人被十方丝拧在了一起,身体受不住挤压,超出了承受的极限,轰然炸开。 “呲——”粘稠的血粘着肉,喷了蒋文一身,蒋文左鬓角上还粘着其中一个人小块皮,蒋文嫌恶的施念咒语,顷刻间身上的衣服又焕然如此,一扫袖子,几个人的尸体也不见了,就像是从未出现过这个地方一般。 蒋文收起了十方丝,径直走向那喷着火舌的井,大约是察觉了蒋文是个修真者,火舌忍不住挑衅地往外喷火。 不由自主,蒋文掏出了鲜少用到的从昔年从白杨镇得到的红珠子,红珠子在这火舌的映射下,发出红色的光芒,蒋文没有施念任何咒语,红珠子竟然自己升到井口的上部分,红光大盛,井中的火不由得慢慢升起和红珠子融为一体,随着红珠子汲取井中的火源,红光也越来越亮。不一会儿,井中的火慢慢变小了,慢慢地,井中变得沉寂,红珠子旋转了一圈,体积似乎变大了那么一点,随即回到蒋文手上。 蒋文不知道这红珠子的来历,却突然觉得这红珠子恐怕是一件不亚于水灵珠的法宝。 他收起依然有些温热的红珠子,施念咒语,径直跳到了井下,却见一方枯井里,遍地是白骨,远远不止十五个那么少。 真是便宜了那伙人! 蒋文默念清风咒,算是为这些无辜的修真者超度,随着咒语念完,井里的白骨变成了细沙,慢慢消失,紧接着井开始猛烈的晃动,不,是整个大地发生了剧烈的晃动,蒋文几乎站不稳。 蒋文一跃而起,迅速升到天空,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整个村庄都在塌陷,那些刚才欺骗他喝下散功酒的村民身体变得扭曲,皮肤迅速衰老,四肢萎缩,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慢慢变成了一个个骨头架子。 那些松垮地衣服滑到地上,露出了村民原本藏在衣服里面的法宝和灵石,琳琅满目,各式各样,数量如此之多,让蒋文几乎看花了眼。 纵是这样,一些村民手里还死死攥着法宝不肯松手,法宝在他手里发着光芒,却对他的惨状无可奈何, 地上的黄沙变成流沙,整个村庄开始下陷,惨叫声不绝于耳,声音震天,蒋文于心不忍,却不想伸出援手,他封闭了听觉,眼睁睁看着村庄一点点被流沙吞没,不一会儿什么都没有了。 蒋文正要离开,却见原本是流沙的地表发生了变化,细沙开始变成了土壤,随即一些绿色的植物慢慢地长出了地面,那些绿色的植物越来越繁茂,一片郁郁葱葱取代了整片不见边际的沙漠,那些抽芽的新枝就在蒋文眼前变成了苍天大树。 飞鸟走兽,树林里一片热闹,仿佛刚才蒋文看到的荒芜沙漠,只是他的幻影,那些村民,只是蒋文的幻觉。 唯独证实那不是幻觉的,依然是那口井,井的位置不曾改变,周围却布满了苔藓一类的植物,待所有的变化停止之后,蒋文降了下来,走进了那口枯井,不可置信地是,原本的枯井竟然有了水,蒋文施咒,一股水冲了上来,蒋文捧了一口水,忍不住喝了一口,这井水冷冽甘甜,一只蝴蝶闪动着翅膀落在了蒋文的肩膀上。 一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却是真实的发生在蒋文面前。 玄秘之境!这就是玄秘之境! 85 召唤出千里梭,蒋文慢慢地在半空中飞行,这玄秘之境果然是名不虚传,灵石灵兽,应接不暇,随便哪样都是珍宝,千里梭对法宝之类的东西有很敏感的感应,一路上停下数次,蒋文一开始还摘了几株平日小七喜欢吃的灵花灵草,后来发现,捡来的东西越来越多,蒋文索性吩咐千里梭不必理会,一路前行,那左右两边的景致,权当是欣赏风景了,如此竟然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这边蒋文顺风顺水,另一边娄望和蒋肆却是被折腾的够呛。 娄望先是遇到了会唱歌的女妖,被女妖的歌声所迷惑,在女妖构造的环境中,差点自行了断结果了自己的性命,而后走到一棵槐树下,做了一个南柯一梦,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竟然进阶了,一跃成为元婴期的高手,娄望高兴的忘乎所以,却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把他打醒,原是蒋肆。 这一切只是个梦中梦。 娄望沮丧不已,但是看到了蒋肆那些沮丧就被抛在了脑后,定眼一看,蒋肆竟然比自己还要狼狈,原本干干净净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灰头土脸,周身的灵压气场也发生了变化,竟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往日的青涩丝毫不见,眼神里也出现了几分沧桑。 让娄望震惊的是,蒋肆竟然进阶了,而且是一跃两阶,直接迈入了辟谷期。 娄望忙不迭询问蒋肆到底是经历过什么,蒋肆支支吾吾,却什么都不说,只说自己误闯环境,经历了很多事情。 两人接头,自然是一起走。 娄望隐隐感觉修为应该突破,却没有找到合理的时机,纵然这样,他的修为也比蒋肆要高,为了保护蒋肆,他有意走在蒋肆前面。 这玄秘之境,处处暗藏杀机,两人不敢放松警惕,一前一后,神经紧绷,只想着赶紧和蒋文小七回合,神农氏之事,两个人却是半分都不记得了。 “肆弟,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气?”娄望走在前面,这还是一片郁郁葱葱,娄望背过了《药典》,却发现面前的植物自己竟然一株都不认识,原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博览群书,没有想到竟还是井底之蛙。 蒋肆握着九节鞭,皱着眉头,“望哥,小心,这股香气来得蹊跷。”也不知蒋肆之前经历过什么,整个人都变得沉稳了。 越走,香气越是浓郁,娄望心下大惊,这香味竟然有迷幻作用,会让人产生幻觉。之前娄望遇到女妖,陷入了女妖的歌声中,对迷幻之类的格外警惕,精神力经过淬炼高度集中,他倒是有几分担心蒋肆,毕竟蒋肆年纪小,回头一看,却见蒋肆双目清明,心一下子安稳下来。 自己在这玄秘之境都有了奇遇,肆儿一定也经历了很多的东西,眼下他不愿意说,自己不问就是了,等他想说的时候再告诉自己也不迟。 正想着,却听到一声尖锐的不似人类发出的声音—— “何人闯我噬灭谷!” 两人大惊,四下张望,却一无所获。 “大胆狂徒,竟然还敢往前走!”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顺着这个声音,两人望去,这声音的来源竟然是一棵树。 两人皆想起很久之前遇到的槐树精,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昔年的槐树精,娄望颇有印象,合他们师徒三人之力才勉强将那槐树精拿下,眼下师父不在,只有自己和娄望两人,他们两个都不是高阶弟子,若是这树精也和那槐树精一般,两人恐怕今天要命丧这玄秘之境之中了。 娄望这样计算衡量着,却听身旁蒋肆的说道:“我等入玄秘之境寻找神农氏所在,阁下可愿意放行。” 蒋肆酷似其父蒋思衡,蒋思衡当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蒋肆这些年修行,比蒋思衡又多出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气质上更胜两分,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比娄望更像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弟子。 一拱手,一行礼是说不出的好看,娄望心里暗暗感慨,小肆儿也长大了啊。 却不想,那株不知名的树并不买账,“神农氏,哼哼,世人阴险狡诈,你这黄口小儿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神农氏竟然就要诈我,想要从这里过,给你树爷爷,花奶奶们磕几个头,或许我们乐意放行!” 二人听后大怒,这精怪竟然羞辱他们口出狂言,当即就要念咒和这精怪斗法,却不料,他们周身刚举起灵团,周围各种尖锐的声音迭起,嘻嘻哈哈,仿若百鬼夜行。 刚才周围那些不知名的植物一个个都伸出了手,张开了嘴,纷纷开口说了话,娄望和蒋肆对视, 真是太大意了,这里灵力充沛,这些精怪周身的妖气竟然被灵气所掩盖,两人都没有察觉,竟然在无意间被包围了。 在玄秘之境经过了这么多事情还被算计,两人皆为自己的大意苦恼,纷纷想对策。 这些花草树木主动出言挑衅,言语中竟然是半分情面都不留,定不肯罢休了。 二人勉强压下怒气,娄望挤出笑容,“敢问各位,意欲何为?” 娄望功法平和亲切,周身气质会让人产生二十分的好感,就算是蒋文在的时候,与人周旋的一般也是娄望。 不曾想到百试不爽的娄望这次碰上了钉子,他话落,周围的草木精怪笑得更加厉害了,纷纷叫嚷着,“虚伪的世人”“跪下”“爬过去”。 竟然是半分回旋的面子也不给。 娄望也是骄傲的世家弟子,如此一看,傲气也被激出来,灵压大开,整个人处于备战状态,侧头看蒋肆,发现蒋肆早已手聚灵团,只等娄望一声令下直接开打。 “既然如此,那么吾等就不客气了!”娄望升到半空,玄铁剑光芒大盛,对着那树精就刺去。 蒋肆冷笑,“早该这样了!”说着就挥起了鞭子毫不犹豫地像周围的草木精进攻。 “黄口小儿,胆大妄为!”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吵杂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尖叫声不绝耳语,两个人的耳朵轰隆隆,只觉得心烦意乱。 只见无数条触须状的枝条从四面八方朝两人涌过来,两人法器流光溢彩,战斗中熠熠生辉,剑气纵横,灵气逼人,鞭一挥,剑一斩,草木精怪粘稠的血浆喷溅,腥臭味道熏得两人几乎要吐了出来。 “真恶心!”蒋肆捂着鼻子说道,娄望只见蒋肆嘴巴一开一合,却听不到蒋肆嘴里说的话。 “肆弟,这精怪叫的我心慌!”娄望大喊。 蒋肆大叫,“望哥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见状,那些精怪更加嚣张。 两人朝夕相处,配合自然默契十足,无奈这精怪叫声扰人心性,娄望只恨自己不能一剑将这些人杀绝。 但见周围的草木精怪越来越多,那些触须也越来越多,两人皆不能应付。 娄望斩断冲向他的根须,飞到蒋肆身边揽住蒋肆的肩膀,大声叫道:“敌强我弱,我们走!” “想要跑,门都没有!”那树精怪叫。 只见黑压压地根须从四周涌来,两人心下大骇,不由自主升起同一个念头——莫非就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大地震撼,天崩地裂,一股强力的旋风从天而降。 “啊——” “抓住我——” 两人大叫,身体就像是被撕裂一般被这诡异的飓风卷起,不知旋转了多久,周围景象越来越模糊,视野渐渐黑了下来…… 86 蒋肆和娄望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在一处空地上。 周围是低矮的灌木,和刚踏入玄秘之境的时候并无二致,两人对视,他们这是,出来了? “你们来了?”却听耳边响起一声清冷而熟悉的男声。 娄望和蒋肆不禁惊喜地喊出来—— “师父!” “二叔!” 但见眼前的男人仿若天神一般俊朗,美到极致,也冷到极致。 那是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 蒋肆和娄望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二叔/师父好像和平常的时候不一样,但是具体有什么不一样,两个人也不知道。 看到蒋文,两人都很兴奋,娄望恨不得将自己经历的事情一股脑说出来,但是看到蒋文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娄望又退却了,师父好像不是那么喜欢听自己说话。 “二叔。”蒋肆有些胆怯,他想上去拉一拉蒋文的袖子,却被对方闪开。 “别碰我,废物!” 一句话,仿佛是一枚炸药,炸烂了蒋肆和娄望的兴奋。 蒋肆脸苍白,不可置信地看着蒋文。 “二叔……”蒋肆低呐着,脏兮兮的小脸,再也看不到劫后余生的喜悦。 娄望忍不住开口,“师父,您太过分了,肆儿的体质您是知道的,您怎么可以这样说肆儿!” 让两人皆意想不到的是,蒋文指尖突然聚齐一团白色元素团,像娄望扔去。 “望哥,让开,这个家伙根本不是二叔!”蒋肆大喊。 娄望和蒋肆一左一右闪开,元素团在两人刚才落脚的中间炸开,然后出现非常大的一个坑。 要是刚才没有躲开。两人不敢想象后果,看似不经意的一个小元素团,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实,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蒋文。 “何方妖孽,胆敢冒充我师父!”娄望登时召唤出玄铁剑,眼前的人既然不是师父就没有客气的必要。 蒋肆这个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这人胆敢顶着二叔的容貌来欺骗他们,蒋肆只觉得异常气愤,刚才心有多疼,现在就有多么想要宰了这个人。 “两个废物!”“蒋文”冷冷地说道,言语神态和蒋文并无二致,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冒牌货眼睛里一点没有温度。 “废话少说,看招!”蒋肆只觉得眼前这个冒充自己二叔的家伙,无论是人是鬼必须死,他释放出所有的灵压,然后将灵气和自己法器的法力融合在一起,蒋肆和自己手上的九节鞭仿若一体,蒋肆猛一挥鞭子,呼啸的风,卷起沙粒,只听“轰”一声,在地面炸开一条深深的沟壑。 冒牌货一跃跳开,冷笑着说:“雕虫小技。” “雕虫小技足以对付你!”娄望玄铁剑泛着冷光,和蒋肆密切配合,左右开弓。 冒牌货不知是什么变得,出手动作招式和蒋文平时习惯非常相似,但是蒋肆和娄望发现,眼前的冒牌货动作明显不如自己师父连贯,想必他也在思考的。 “望哥,我负责下盘,你比我强,负责主攻。”蒋肆迅速吩咐。 娄望依言点头。 蒋肆的九节鞭是王奉歌赠予的,王奉歌是技巧性的进攻方式,要求以最小的灵气实现最大的进攻力,以弱胜强,这种进攻方式最适合蒋肆这一种先天不足的修士,所以当年蒋文有意让蒋肆和王奉歌相处,主要也是让王奉歌帮助蒋肆发挥功法的最大进攻力。 蒋肆的九节鞭,每一节鞭子都可以储蓄法力,进攻的时候,可以根据主人的力量法力调节,灵巧可以自主攻击,娄望的玄铁剑则是彻底的力量型,弥补娄望自身功法的缺憾。 娄望招式朴实,但是每一招都非常扎实,和蒋肆两个人朝夕相处,彼此熟悉,可谓是最好的搭档。 冒牌货虽然拥有蒋文的实力,但是功法运用上却明显不熟悉,每一招都会出现停顿。 蒋肆和娄望看准这一点,两个人快准狠,快速进攻,一时间冒牌货竟然处于下风。 但是娄望和蒋肆都知道,这场比试,他们已经输了一头,因为冒牌货并没有运用师父的法器。 蒋肆仔细观察眼前和蒋文并无二致的冒牌货,惊喜的说道:“望哥,这个家伙头上没有弑神箭。” 娄望定眼一看,确实如此,不仅是这样,而且冒牌货腰间的紫色玉带也没有任何的法力,也只是装饰物,也就是说,冒牌货最终只模仿了师父的外形。 “对付两个废物根本不用法器。”冒牌货双手施展法术,一个巨大的发着金光的八卦出现在面前,娄望和蒋肆大惊,竟然是清风八卦阵,这个冒牌货竟然施展出了师父的绝技!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哼,竟然是清风八卦阵!”蒋肆不信这个邪门,也默念咒语,他双臂间出现了一个同样的八卦图。 娄望看到蒋肆的动作,也收回了玄铁剑,同样施展出了清风八卦阵。 冒牌货的金色八卦图“轰——”一声向两人炸去,蒋肆和娄望同时将自己怀中的八卦图扔了出去。 但听“碰——”的一声,地动山摇,三个同样的法阵碰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光晕,岂料就在这个时候,冒牌货又织了一个八卦阵,金色的八卦向蒋肆的方向冲去。 “肆儿!”娄望失声大叫。 八卦阵速度奇快,蒋肆迅速后退,呼啸的风,撕裂着蒋肆的耳朵,金光越来越近。 “铮——”一声嗡鸣,蒋肆但觉身体一轻,天旋地转,一个黑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清凉的体温,厚实的肩膀,仅仅是一个侧面就是如此的完美。 “二叔!”“师父!” 这一次,他们有感觉,这个人是真的蒋文。 但见蒋文一手抱着蒋肆,单手聚集了一个元素团,“轰——”一声,竟然直接将冒牌货的八卦阵炸得七零八碎,元素团不禁没有减小并且变得越来越大,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冒牌货。 但见冒牌货一声凄厉的叫声,竟然化成一阵烟雾,就这样消失了。 蒋肆和娄望目瞪口呆,什么叫秒杀,什么叫绝杀,他们两个人废了九牛二虎都没有干掉那个冒牌货,蒋文竟然一击就中。 “师父,太厉害了!”娄望兴高采烈的奔过去,但是有了前车之鉴,他在跑到距离蒋文三尺的地方,身体立马停了下来,然后警惕地打量着蒋文。 “看什么?”蒋文瞟了一眼娄望,若无其事地问道。 “看你是不是冒牌货!”娄望脱口而出。 蒋文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傻子,绝不是他的徒弟! “扑哧——”蒋文怀里的蒋肆一下子笑了,还未等他说什么,只听“嗷嗷”一声,一个白色的身影迅速冲了过来,一股极大的力冲击了蒋肆,蒋肆“啊——”一声从蒋文怀里滑了下来,愤怒抬头,原本属于他的位置,被一个白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取代了,除了小七还能有谁? “臭小七!你踢我干嘛?!”蒋肆非常气愤,他好不容易有和二叔亲密接触的机会,竟然让小七破坏了。 但见小七得意洋洋的在蒋文怀里打了一个滚,摇了摇尾巴,异常得意地看着蒋肆,一脸“你奈我何”的嚣张样。 有小七,有法宝,娄望终于确定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师父,不是哪里冒出来的假货,于是高高兴兴凑上去,“师父,肆儿进阶了,我感觉自己也要进阶了,但是眼下一直无法突破,嘿嘿嘿,看到你,弟子真是高兴啊!” 蒋文听言,诧异看向蒋肆和娄望,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两人被蒋文赤-裸-裸的眼神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忍不住地下了头,但是耳朵因为高兴,都红了。 “出去之后,我助你。”但听蒋文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 娄望自然是惊喜异常,有离合期的师父帮助,自己进入元婴期是再稳妥不过的了。 因为太过兴奋,娄望没有察觉蒋文话里的意思,蒋肆却注意了,忍不住问道:“二叔,什么是‘出去之后’?” 蒋文摸着小七凝声说道:“你想的不错,我们现在应该还在玄秘之境里。” 娄望和蒋肆大惊,娄望忍不住说道:“我们走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走出来么?” “二叔,那要怎么办,难道我们一辈子就在这里了?”虽然这里山清水秀,是个修炼的好地方,但是他可不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因为这里的东西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突然,蒋文阴测测地说道:“马上现形,若再不出来,我就将这个鬼地方化成水!” 娄望和蒋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何蒋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但见蒋文手中拿出了炼妖壶,炼妖壶金光大盛,蒋文施念咒语,炼妖壶慢慢地升到天空,顷刻间,乌云滚滚,狂风大作。 “唉唉唉,玉容公子,火气不要那么大啊,一切都好商量嘛!”一个拖着长腔的男声响起。 “就是就是,年轻人不要那么冲动啊——”另一个男音响起。 一行人四处寻找,却发现周围半个人影也没有。 蒋文目光冰冷,手上举起一个白色的元素团,对着西南一隅掷去,但听“轰——”一声,那个地方出现一个巨大的保护罩,元素团在保护罩之上湮灭,一白一黑,两个相同容貌笑容可掬的年轻人出现视线中。 好强的保护罩,什么样的保护罩能抵挡离合期修士的进攻,娄望绝对没有看错,刚才那个元素团,就算没有用师父十分也有八分法力,什么样的实力能谈笑间化解离合期修士的全力一攻。 但见暴露身形,两个人并没有感到尴尬,反而非常得意。 “我们一直打赌,你们多久能发现我们。”白衫年轻人说道。 “我说五十年。”黑袍的说道。 “我说一百年。”白袍的接话。 “没有想到,你们只用了三十年。”白袍黑袍两个人同时说道。 “真是可喜可贺。” 蒋文只觉得眼皮忍不住抽动,他有种冲动想要拼尽全力宰了这两个喋喋不休的家伙。 但听下一句话,彻底打消了蒋文的念头。 “这里至少一千多年。” “没有外人来到这里。” “蓬荜生辉。” “三生有幸。” “这里是玄秘之境。” “也叫神农山庄。” 87.最新更新 蒋肆和娄望喜不自胜,他们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曲折,东奔西走就是为了寻找神农氏,眼下神农氏就在眼前,他们怎能不开心,没有让他们想到的是,本最应该高兴的蒋文此时却一言不发。 蒋文抱着小七,冷冷地看着一黑一白两人,“你们一直都知道?” 哎?什么意思? 众人一愣,不明白蒋文是什么意思。 “一直看戏,是不是?”蒋文凝声问道,他的声音并不大,言语也没有针对性,可是莫名就让双生子一颤。 蒋肆娄望忍不住后退一步,师父/二叔这是生气了。 蒋文很好看,双生子发誓,这是他们平生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但是也是他们见过的最恐怖的男人,明明只是个离合期的修士,怎么会发出如此恐怖的气场。 两人忍不住释放出灵压。 “教训,如何?”蒋文拍了拍小七。 双生子暗道不好,只见蒋文怀里的小七嗷叫了一声,扑扇翅膀飞出了蒋文怀中,周身金光一闪,变成了几丈长的巨兽,嘶吼着,跺脚整个大地在颤动。 双生子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震惊。 “狴犴,竟然是狴犴!” “引路者那个家伙竟然没有说这家伙身边有狴犴,娘啊,被坑了!” 两个人就要施法离开,没有想到被小七一爪子捏在手里,钓了起来,小七庞大的身体,比照着两个人就像是一白一黑正在挣扎的小乌龟。 “唉唉唉,神兽大人饶命啊,我们只是开个小玩笑。” “玉容公子,我们不是故意的啊,都是引路者那个家伙啊,和我辈无关啊。” 引路者? “引路者是谁?”蒋文凝声问道。 “他整天背着一个竹篓,一副穷酸书生样。” “把济元丹当饭吃,奸诈无比。” “不知道活了多少年。” “老妖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引路者的描述出来,蒋肆和娄望面面相觑,竟然是那个将他们踢进来的神秘书生。 那家伙竟然叫引路者,听起来就非常厉害。 “壮士饶命!” “饶命壮士!” 两个人对话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娄望和蒋肆乐不可支,要知道修真者随着修行的时间越长,修为越高,情感就会流失的越多,修真者一般都给人感觉很严肃,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有这么荒诞让人摸不到头脑的修真者。 “回来吧,小七。”蒋文说道。 但见小七一甩,将两个人扔在地上,然后缩小变回可爱的样子,哈皮的奔向蒋文。 双生子被小七重重摔在地上,一身土,也不敢施展法术,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兽,两个都不好惹啊。 蒋文看不破双生子的修为,本能蒋文感觉他认识的修为最高的娄空长老不是双生子的对手,这两个人应该已经可以随时飞升成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迟迟逗留在修真界。 双生子黑袍的叫做神农子鹿,白袍的叫做神农子獐,果如蒋文所料,两个人都是天劫期的高手。 蒋肆虽然在修真界这么多年,但是对修真界的各阶段的修士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他自来到修真界以后,见到的最厉害的修士就是二叔,蒋肆一直以蒋文为榜样,但是娄望不一样,来自修真世家的娄望清楚的知道天劫期意味着什么,天劫期就是准仙人,实力强的天劫期高手,就是飞升成仙的真仙都不一定是天劫期修士的对手,娄空长老在寂灭期几乎已经可以横扫整个修真界了,没有想到在这蜀地竟然有一个家族有两个天劫期的高手!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两个天劫期的高手竟然被小七提溜起来,就像是丢玩偶一般,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小七的实力究竟厉害到什么地步,可以能让心甘情愿跟着的师父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双生子一拱手,一改刚才的玩世不恭,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玉容公子所求为何我等已经知道,神农氏和清风门昔年有旧,就算引导者不出现,神农氏也会尽力完成公子的要求,但是神农氏丹药素来不会赠送而是交换,公子愿意拿出什么和我们交换丹药呢?” “你们这不是趁火打劫么?”蒋肆忍不住说道。 神农子鹿摇头说道:“神农氏乃上古黄帝在修真界一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神裔,这个规矩已经有几万年,若是不答应的话,我等也没有办法,必须要交换。” 蒋文摸了摸小七脑袋上的一撮毛,默念咒语,手上多了红蓝两颗珠子,“它们如何?” 小七嗷嗷叫了几声,似乎有点不乐意,蒋文揉了揉小七的脑袋,有些愧疚地说道:“委屈你了。” 小七耷拉着脑袋,默认了蒋文的做法,算是同意了。 娄望忍不住说道:“师父,这……” 这两颗珠子非同一般,是师父自己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就这么换了,实在是遗憾! 双生子对视了一下,神农子獐似是不相信地说道,“玉容公子可知道手上的是何物,丹药虽然珍贵,但是……” “蓝色的是水灵珠,红色的我也不知道,它可以喷出三昧真火。”蒋文直截了当的说道,“我需要丹药。” 神农子鹿和神农子獐皆满意地笑了,显然他们对这笔买卖极为满意。 “既然如此,修士不要后悔。”神农子獐说道。 神农子鹿点头,双手在胸前划“十”字,一道青色的光芒从他掌中飞出,然后落到蒋文身上,两个人连成了一条线,仿佛是立下了某种誓约,只听他嘴中念念有词,似乎是某种咒法,但见青光越来越亮,“契约成立!”紧接着青光消失。 “玉容公子,刚才我已经与你订下契约,交付丹药之日,就是那两件法宝留下之时,您已经没有办法反悔。”神农子鹿严肃的说道。 蒋文点头,只要能救蒋幺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这法宝虽然厉害,但是最终只是身外之物,蒋幺若是能醒过来,他便是再无遗憾了。 “轰——”但听双生子周圈一声巨响,一朵爆炸的蘑菇云出现在蒋文一行人面前,还不等大家有所反应,周身已经被白雾笼罩,蒋肆娄望近在咫尺,蒋文却丝毫看不到他们。 “师父!” “二叔!” 耳畔传来二人的声音,蒋文稍稍放心。 “玉容公子,合作愉快啊啊啊!”但听到双生子欢脱的声音,话落,白雾散去,周围景象已经改变,一座气势磅礴的建筑赫然矗立在大家面前。 神农山庄! “一千多年,吾辈没有接待过外人,不知外面的礼数,招待不周还望玉容公子不要介意。” 和双生子一样,先闻其声不见其人。 蒋文周身处于戒备状态,因为此时他已经感觉到了强烈的灵压波动,但见眼前空气出现停滞,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面前。 一道紫光仿若划破空气,从里面走出五个人。 蒋文登时就愣住了,因为,因为他们的灵压波动,和双生子无几。 全是飞升期的准仙人!!! 蒋文觉得自己对修真界的认知被眼前的一群人给颠覆了。 一路上,他跟着神农氏五个人一路前行,见到的修士,多数都在元婴期以上,离合期的更是不可胜数,若是这些人离开玄秘之境到外面的蜀地转一圈,蜀地的修真势力也要重新洗牌了。 娄望和蒋肆两人修为比较低,这些修士纵然收敛了灵压,他们还是被这些人不经意散发的余压给压的喘不过气,两人的进度,虽然比不上蒋文,但是在修真界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尤其是娄望,娄氏若是知道娄望现在马上就要进入元婴期一定是乐不可支,他们自然不会拿着娄望和蒋文这种逆天的人比,这个进阶速度,比崆峒逍遥子也不逢多让啊,若娄望不是拜蒋文为师的话,任何一派,都足以让娄望以“天才”名扬修真界。 不过,实力和虚名,还是实力更加重要一些,娄氏的人还拎得清。 这些人看到蒋文一行人也是非常惊讶,大约是给蒋文带路的几个人辈分实在是高,一路那些人纵然是十分好奇,但也行礼退下了,娄望和蒋肆两个人都出身在世家,自然懂得到人家家做客不能东张西望的道理,但是神农山庄的一花一草,让他们很难做到目不斜视。 娄望和蒋文都是熟读药典的,在药典里记载的,那些难得一见,罕见的花草药材,在这里竟然是成片长的,那些上品仙石,极品仙石,就像是不值钱一般,当成了园林的摆设,真是太奢侈了! 蒋肆注意到,这神农山庄建造的木头并不是普通的木头,竟然是平日做法器用的镇海木,少数是用红木做的,非常的罕见珍贵,在外界一点点就能让人羡慕的东西,在这里竟然是丝毫不值钱。 这神农氏真是太有钱了,就是号称修真第一派的崆峒派,也不会有这等败家的行为。 88、 接待蒋文几人的神农氏都为家族的长老,双生子外加后来出现的五个人,就是神农氏现任的七位长老,让蒋文意想不到的是,七人中修为最高的竟然不是双生子,而是另一个叫神农子豹的人。 而神农子豹是真正的仙人,因为他已经经过了雷劫,只是不知他运用了何种秘术,或者是神农氏有何种手段,他并未飞升去仙界而是依然选择留在了修真界。 蒋文听到神农子豹是仙人的时候心思动了一下,他本身亲缘凉薄,虽然收了娄望做徒弟,但是真正在法术上指点娄望的很少,朝夕相处蒋文自然是希望娄望学到更多东西,还有蒋肆,自己答应了蒋思衡,要照顾蒋肆,蒋肆现在修为因为身体的原因进阶缓慢,若是有仙人指点,那肯定会大不相同。 蒋文突然有一种想要将娄望和蒋肆留在这里的感觉。 不过在这之前,他最先要做的,就是拿到丹药去救蒋幺。 蒋文的来意,双生子已经告诉神农氏各位长老,蒋文要交换的东西,大家也已经知道,红珠子是火明珠,和水灵珠一样同属人间至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原因,被人分割了好几份,神农氏本身有一部分,如今蒋文又送来了另外两部分的合体,这对神农氏来说无意是天降横财,更何况蒋文还送上了人间炼药至宝水灵珠。 神农氏作为上古传下来的神裔一族,自然不会沾蒋文这个便宜,知道蒋文为何求药,又听他自言是救清风门的养父,对蒋文印象也非常好,当即答应,七人联手,用最快的速度炼丹。 蒋幺元神已经分成好几个碎片,修补元神的丹药和平日蒋文炼制的丹药不同,可以说,天下只有神农氏能炼出这种丹药,因为神农氏炼丹的炉子,是神农鼎的精元,神农鼎本体在仙界或者是神界,虽然只是精元也非同小可,虽然不能炼制出起死回生,长生不老这种逆天的丹药,却可以炼制出只要活着,就能痊愈的神奇丹药。 但是炼制这种丹药也是非常费心力和精力的,修补元神的丹药需要炼丹师自己分出自己一部分元神作为弥补,稍微不慎可能会引起反噬,蒋文和神农七长老探讨炼丹的各项事宜,娄望和蒋肆平日无事,就在院子里到处逛,两人是外面来的,神农家族的小辈们从未出过玄秘之境,对外面的世界非常好奇,又见两人谈吐不凡,娄望和蒋肆也觉得神农子弟没有架子,懂得还很多,一来二去,两人竟与神农子弟打成一片,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叫成一片,真是好不热闹。 神农氏和清风门有旧,蒋文天赋异禀,为人虽然冷淡,但却非常对神农长老的胃口,尤其是双生子,对蒋文的印象更好一些。 那个被叫做引路者的神秘书生,他的来历,神农长老也不清楚,活得最久的神农子豹告诉蒋文,一千年前他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就见过引路者,那个时候引路者就是这个样子了,他看不破引路者的修为究竟如何,少不更事时曾出手试探,神农子豹甚至没有看清楚引路者究竟是怎么出手的就被打趴了。 引路者来无影去无踪,只有在星象异常的时候才会出现,神农子豹推测引路者对蒋文感兴趣八成是因为蒋文命格特殊,他已经是准仙人了,却看不透蒋文的命格,蒋文和他身边的神兽狴犴一样,都不在三界命格中,属于不确定因素,稍微一个不慎,说不定就会影响到别人命盘。 这大概就是引路者会频频出现在蒋文身边的原因。 这些都是神农子豹的推测,到底是不是真的神农子豹自己也不确信,双生子听言之后,对蒋文命格也是非常感兴趣,两人精通命算,算来算去竟然也没有结果,于是也死心了。 几人算了一个好日子,然后开始炼丹,神农氏并非小七的家族,没有阻止蒋文的观摩,双生子甚至有意无意指点蒋文药理,用双生子的话说就是蒋文这个人顺眼。 双生子不仅帮了蒋文,而且还顺手推了娄望一把,让娄望平安度过停滞期,成为了元婴期修士。 蒋文在《药典》里见过关于神农鼎的文献,却从未直观上看到过神农鼎,毕竟撰写《药典》的清风老祖也没有见过真正的神农鼎。 描写的再详细和实物也会有误差,神农鼎非常大,不用法术的静置体比炼妖壶大得多,有着很古朴很大气的花纹。 七位长老呈北斗七星状分布,神农鼎在七星阵中阵心,双生子两人算一星,神农鼎连着七人正好构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神农子豹取出火明珠,催动法宝后,火明珠的三昧真火和神农鼎的光芒相互呼应,将密不透风漆黑一片的的炼丹室照的仿佛白昼。 蒋文坐在阵外,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内心是一片澎湃,因为强大的灵压和强烈的灵气波动,让蒋文大受震惊,他感觉到与神农七长老的差距。 不是沮丧,而是兴奋,因为他知道,这都是他日后要超越的人,他会超越他们,站在修真界的最顶端。 随着温度不断的升高,神农子豹开始往神农鼎内添加药材,仙石和灵草一一投放在内,随着药材投掷其中越多,三昧真火烧的就越来越旺,所有药材都投放其中的时候,神农鼎开始缓缓上升,七位长老也随着神农鼎上升而上升,在漆黑的炼丹房里,就像是明亮的北斗七星。 不知真火燃烧了多久,药香开始渐渐弥漫。 蒋文心中大喜,以为这丹药成了,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炼丹并未结束。 “碰——”一声,蒋文只觉得胸被重物重击了一下。 这是自身灵压被他人灵压压制的才会有的感觉,这七人突然释放出灵压,蒋文赶紧运用抵挡,勉强稳住了心神,但见七人念咒,每一个人从体内分出一小股元神,他们的元神缓慢地像神农鼎聚集,接着火光,蒋文看到几人苍白的脸和额角流出的大颗的汗珠。 果然,如药典所说,这种丹药极难炼制,就连神农七长老如此高的修为竟然也遇到了如此困难。 蒋文紧紧盯着七位长老,除了修为最高,已经是仙人的神农子豹脸色并未多大改变,其余众人不同程度出现了反应,双生子中处于暗星地位的神农子獐嘴角甚至流出一丝鲜血。 蒋文紧紧握拳,这是非常时期,他要稳住。 神农鼎忽暗忽亮,开始剧烈晃动,七人在半空中身形开始身形不稳。 “轰隆隆——轰隆隆——” 真火越来越旺越来越旺,几乎冲破炼丹房的顶部,神农鼎开始剧烈摇晃,几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越来越严肃。 成败在此一举。 “稳住!收!”但听神农子豹一声大喝,七星阵光芒大盛,三昧真火渐渐变小,神农鼎的晃动也开始变小。 神农子豹收起了法术,神农鼎重重的砸在地上,结实的地面竟然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噗——” 只见神农子鹿喷出一口红色的鲜血,摇摇欲坠,好容易才稳住身形平安到达地面,在看余下的,包括神农子豹在内,精神都不是特别好,东倒西歪坐在地上无法起来。 蒋文很是内疚,飞升期很危险,若是飞升期受了伤,渡劫的时候很有可能发生意外。 神农子豹稳住身形,将神农鼎内的炼好的丹药取出,总共是七颗,看着散发着精纯灵气的丹药,蒋文异常激动,这是蒋幺的救命药! 蒋文小心翼翼接过药,装好,放置好。 “玉容公子,令尊有了此药,不仅元神可以修补,而且修为会更进一层,若有余下的药,他年公子渡劫成仙,也可以用。” 蒋文一凛,他郑重其事的拱手,深深向神农氏各位长老行礼。 “家父康健,在下只留一颗丹药,余下的必定如数奉还。”这丹药太珍贵了,双生子已经到达飞升期,随时都可能迎来天劫,他不能如此自私,既然这丹药可以帮助渡劫,蒋文不可能独吞。 神农子豹想了想,答应了下来,他拿出神农令牌,有此令牌,可以自由穿梭玄秘之境不会被其幻境所迷惑,直接找到神农山庄。 令牌算是信物,代表神农氏对蒋文的认可。 拿到丹药出了炼丹房,回想在炼丹房看到的种种,和这些日子自己想到的种种,蒋文寻找蒋肆和娄望,他心中有了一个决定。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蒋文觉得自身修为出现了变化,一阵旋风,乌云滚滚,五彩光芒从天而降,蒋文只觉得胸口真气翻滚,连忙就地打坐,金色八卦出现在蒋文坐的地面上,将他与周身环境隔开。 经过两天一夜,蒋文睁开了眼睛,但见神农氏子弟还有蒋肆娄望惊喜的围在自己身边,小七欢腾的扑向自己的怀里。 神农子鹿拱手笑道:“真是可喜可贺。” 他身边的神农子獐紧接道:“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 两人一同喊道:“进阶了!” 89、最新更新 蒋文进入离合中期确实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娄望和蒋肆都非常的兴奋,但是蒋文接下来的决定却让两个人如从三月阳春丢到十月寒冬一般。 “让你们留在神农山庄,如何?”蒋文一直就没有学会兜圈子,直接就这么说了。 “师父,您不要弟子了么?”娄望当即失声咋呼了出来,一点也看不出平日的稳重。 蒋肆紧紧地咬着下巴,“二叔,您什么意思?” 蒋文摸着小七,很认真地说道:“神农山庄比清风山更适宜修行,而且神农氏最高长老是仙人,若有他指点,你们修行速度会比跟着我快得多。” 蒋文说的是实话,虽然清风门的功法有相同之处,但是蒋文自己的功法确实不适合娄望和蒋肆修炼,蒋文自己在指点娄望和蒋肆的时候常常会忽略功法限制,总之他不是一个好师父,作为长辈,蒋文自然是希望娄望和蒋肆修为更上一层楼,而不是跟着自己耽误了修行。 “师父是嫌弟子太过愚笨么?”娄望有些沮丧地说道,这几日在神农山庄,他一跃成为了元婴期修士,这确实是一件非常振奋人心的时候,可是还未等他喜悦劲头儿过去,师父就给他来了这么一个大坑,他摔得几乎晕头转向。 蒋肆不说话,只是咬着下嘴唇,他知道自己身体不适合修行,他没有去过清风山,不知道二叔以前修行的地方在哪里,但是他知道,在神农山庄里,自己的修为确实有了很大的提升,虽然因为身体限制迟迟未曾进阶,但是神农子鹿和神农子獐平日的指点,让他受益匪浅,他感觉自己很快就会到辟谷后期,说不定几年后,也可以达到元婴期。 但是,但是这一切都不足以让自己离开二叔。 蒋肆只觉得心里难受,他什么都没有了,二叔也不要他了。 蒋文知道自己突然做出的决定让两人很难忍受,但是这是对他们最好的决定,之前他已经和神农家族的几位长老通过话,算是短暂的交流过,几人也赞同让娄望和蒋肆留下和神农子弟一起修行,因为他们觉得,蒋文进阶速度过快,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巩固修行,根本没有时间去教导两个晚辈。 几个人和蒋文这段时间相处,觉得蒋文很对他们的胃口,娄望和蒋肆的修养不错,他们也很喜欢,愿意帮着蒋文教导两个晚辈。 有了如此好的条件,蒋文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不愿意,非要跟着他。 娄望看着蒋肆难过的样子,心里也是异常不舒服,他十岁开始,跟着蒋文来到清风山,除了蒋文受伤期间,分开了一段时间,就再也没有和蒋文分开过,娄望感觉自己修行速度不慢,不会成为师父的累赘,但是却无法想通,为什么师父突然不要他们了。 两个少年难过的要死,蒋文也不知道他们在纠结什么,又不是让他们永远留在神农山庄,只是分开一段时间,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蒋文再一次感觉,自己和人类的思维有代沟。 蒋文问小七,小七也是懵懵懂懂,摇尾巴摊手表示不知道。 一人一兽默默对视,完全不明白蒋肆和娄望在想什么。 蒋文不明白,但是并不代表别人不明白,当天晚上神农子鹿和神农子獐两个人就分别找到蒋肆和娄望谈话,谈话的主题并不是以他们提高修为为主,而是告诉他们,他们的师父,玉容公子蒋文,进阶太快,需要闭关,期间不能知道他们,因为不放心他们,所以将他们暂时放在神农山庄一段时间,等蒋文出关后,自然会去接他们。 双生子巧舌如簧,死的都能说活了,蒋肆娄望一合计,觉得这两个人说得挺对的,留在神农山庄,既不耽误自己修行,也不耽误师父/二叔闭关,等师父/二叔来接他们的时候,他们的修行会提高一大截,师父/二叔也开心,他们也能给师父/二叔一个惊喜。 于是两个人欢欢喜喜决定留在神农山庄,接受双生子的调-教。 双生子也非常开心,因为山庄里又多了两个可以涮着玩的小东西。 临行前,蒋文借了神农氏的炼制法器的溶洞,用炼妖壶给娄望和蒋肆两个人分别炼制了不同的元素的灵符,神农氏是炼药为主,修行很温和,功法自保有余,但是进攻能力却是不足,蒋文的灵符进攻能力非常强,制作方式也是清风门独创的方式,蒋文没有吝啬,双生子对这些很感兴趣,围观了全程的制作方式,觉得制造灵符也非常有趣,决定也炼制几个,蒋文留下了大量的灵符,留给蒋肆和娄望,并不是他不放心神农氏,而是就怕万一出什么事情。 蒋肆和娄望收下了灵符,不过两个人却不打算用,而是打算留个念想。 两人依依不舍送别了蒋文,沮丧地走了。 这一次蒋文没有乘坐千里梭,而是直接坐上了小七的真身,一路飞驰到清风山。 因为他怕半路再出岔子,小七本与蒋文心意相通,他想什么小七自然是知道,一路狂奔到清风山。 迈进了阔别了多年的清风山,蒋文的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 清风门的界线有异动,娄空几乎一下子就察觉出来,他守着蒋幺不知多少年,因为多年未出山,对于清风山外的消息一无所知,但是蒋文玉容公子的名头却让娄空欣慰不已,不是替自己欣慰,而是替石床上躺着沉睡不醒的这个人欣喜,他知道蒋文那么有出息一定也会非常开心。 娄空不知何人触动了清风山界线,所以几乎顷刻间,就在蒋幺身边凝了一层界线,然后大开灵压,让自己处于备战状态,但是还未等娄空有所动作,但见清风洞外一片金光,一个身穿蓝袍的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 娄空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如此好看的男人,自己平生只见过一个,如此冰冷的男人,自己平生见过的还是那一个。 娄空不可置信地唤了一声:“蒋文?” “嗯,我带着药回来了。”蒋文凝声说道。 娄空觉得自己嗓子就跟堵了一块棉花似的,想要说什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惊喜让娄空自己不知所措,被砸蒙了。 蒋文刚要触碰蒋幺,但是一阵蓝光,就将蒋文弹开,蒋文定眼一看,娄空竟然在蒋幺周身又设了一个界限,他有些无奈地说道:“收起你的界线。” “哦,界线。”娄空傻乎乎地重复,但是却没有这么做,迟钝了好记秒,才察觉出蒋文说的什么,手忙脚乱地收起自己刚才设下的界线,让蒋文进去。 蒋文拿出一颗药,送到蒋幺的嘴里。 他和娄空一起忐忑不安的看着蒋幺,若是神农氏的神丹都对蒋幺起不到作用,那么蒋幺就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娄空从未这么紧张,比自己第一次拿起法器,比自己接触法术更加紧张。 蒋文屏住呼吸,紧紧地锁住蒋幺,丹药入口即化,但见蒋幺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周身青光弥漫,分出一缕神识查看,蒋文惊喜的发现,蒋幺的破碎的元神在愈合。 娄空高兴的就要跳起来。 几百年他从未这般激动,两人守在蒋幺床头一天一夜,在第二天清早的时候,蒋幺醒了。 但是让蒋文没有想到的是—— “你是谁?” 这是床上那个躺着的,被自己称为父亲的修士,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 他认识蒋老爷,认识蒋思衡,熟悉娄空,知道清风门差点灭门,但却惟独忘记了蒋文,或者是,他根本就不认识蒋文。 蒋幺的记忆回到了几十年前,蒋文还未出生的时候。 娄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蒋文,蒋文千辛万苦拿到了丹药,没有想到,蒋幺竟然不认识他了。 纵然蒋文喜怒从来不显于色,但是娄空也能看的出来,蒋文其实很难过。 娄空将蒋幺遗忘的事情大致给蒋幺说了一遍,蒋幺诧异地看向蒋文,这个沉默寡言漂亮的就像是仙人的年轻人,是他的养子? 蒋幺心很软,听了娄空的话,对蒋文有着无限的歉意。 这是个好孩子,虽然自己不记得他了,但是这不妨碍,蒋幺将蒋文当做亲人,虽然这个孩子原本就是他血缘上的亲人。 娄空很无奈,这个结果他也不愿意看到,但是世间的种种谁又能说得清呢,他庆幸,蒋幺没有忘 记他,他所能给予蒋文这个年轻人的,也只有同情而已。 蒋文摇头,表示没什么,对于蒋文来说,这个蒋幺不是养育他,带着他来到修真界的蒋幺,这个蒋幺让蒋文陌生又伤感。 他是蒋老爷的弟弟,是自己血缘上的大伯,但是却不是自己所承认的爹。 他的爹带着对他的疼爱,消失了。 对于感情淡薄的蒋文来说,他能表达出的也仅仅是难过而已,那些和蒋幺共同经历的时光,现在只是他一个人的时光。 虽然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但是没有那些记忆,只是怀有怜悯愧疚之心的蒋幺,是蒋文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当蒋幺提出和娄空一起游历修行的时候,蒋文并未多说什么,蒋文归还了千里梭,这原本就是蒋幺的法宝,虽然蒋幺再三推辞,但是在蒋文固执的要求下,蒋幺无奈收下了千里梭。 待两人转身走远,蒋文跪在蒋幺消失的方向,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 在蒋文跪下的瞬间,蒋幺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忍不住回头张望,正好看到蒋文跪下磕头的那一幕。 莫名的,他就落泪了。 这是个好孩子,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愿君安好。 往事终究不可追,今日还须努力。 “嗷嗷——”小七扑扇着翅膀,亲昵地蹭着蒋文。 蒋文揉了揉小七雪白的皮毛,嘴角露出一丝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微笑的表情。 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90、亲爱哒又遇大人 没有了水灵珠,小七总有些蔫蔫的,蒋文有点愧疚,它为了救蒋幺,将水灵珠给了神农氏,小七跟在蒋文身边很久,也没有见它喜欢什么,来到清风山,蒋文见小七总是趴在一边摆弄很久以前买的九个玉石雕刻的龙子,心里有段酸酸涨涨的,小七也在想家吧。 蒋文想了想,从清风洞的库房里,找了一块上品仙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给小七重新雕了一套一模一样的龙子。 小七看到了新的龙子像,非常开心,把玩了好久,然后跳到蒋文的怀里蹭啊蹭的。蒋文心里开心,但是面上依然是淡淡的,娄望和蒋肆不在这里,身边安静了很多,总觉得少点什么。 蒋文进阶速度太快,需要闭关,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心思,一切都走向了正规,蒋文一心巩固修行,不吃不喝,在清风洞闭关的山洞里关了一年。 一年之后果然见修为精纯了很多,但是这些还远远不够,蒋文给自己炼了丹药巩固身体,又继续闭关。 清风山上飞禽走兽非常多,灵气充沛,小七也会自娱自乐,蒋文又闭关了半年,觉得周身通畅,非常舒服。 察觉到蒋文出关,小七欢快的跑到蒋文面前。 此时蒋文已经是离合中期,以他的资质和修为,在修真界已经少有敌手。 依着蒋文的性子,一辈子不出清风山,直接修成正果渡劫成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七不行,小七已经玩野了,呆一年两年暂且可以,清风山虽然灵气充沛,也有很多生物开了灵智,但是毕竟和小七不能比,小七觉得和那些东西赶不上自己一个小指头,神兽本来高傲,蒋文不在的时候,它寂寞死了。 察觉到小七的心思,蒋文也有意补偿小七,也决定出山走走,说不定也会有奇遇。 千里梭重新还给了蒋幺,蒋文又不愿意委屈小七做坐骑,蒋文抱着小七,一路瞬移,也不分东南西北,随便指了一个方向,然后一路前行,哪知道方向不甚准确,竟然一路荒芜,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一问,这一路竟然是西行。 这是个人口不多的小村子,一个村子都是普通人,蒋文长相扎眼,穿着气质都是不俗,自然非常引人注目。 离合期已经属于高阶修士,就是普通修真者在蒋文面前尚且有距离感,更何况是普通人,蒋文这般的俊杰,给他们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上前盘问招呼。 蒋文也不在意,自顾自走到一户人家门口,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枯瘦如柴的年轻人,蒋文皱了皱眉头,刚才未用神识扫射,这方察觉,这户人家周身竟然弥漫着久病的阴气,十分不舒服。 “路过,讨碗水喝。”蒋文干脆的说道。 他这态度几十年都没变化,一直没碰钉子,长相真的是给蒋文加了很多分,要是换个长得丑的,八成被直接关在门外,还得被人啐一口“疯子”。 给蒋文开门的年轻人虽然神色颓废,但是眉宇间非常善良,听到蒋文这十分不客气的话,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朴实的笑容。 “俺家好几年没招待过客人了,哎,你等着。”年轻人爽快的答应了,然后进了屋子,舀了一瓢水,双手捧到蒋文面前,“俺家碗有个药味,您是贵人,不能冲撞了您,您勉强用这个吧。” 蒋文道谢,喝了一口水,一路小七也未喝水,蒋文想了想,将这普通的水倒在手上,然后捧给小七喝,本以为小七不会喝没有灵力的水,没有想到小七竟然将蒋文手上的水舔干净,一滴不剩。 “这是一家好人。”蒋文自顾自地说道,可惜命途多舛。 蒋文从年轻人的面相上看出他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度过此难关就可以逢凶化吉。 遇到这户人家也是缘分,蒋文想了想,手上多出了一颗丹药,他递给年轻人。 年轻人一愣,不知道贵客什么意思。 “此药可治令慈。”蒋文凝声说道。 年轻人傻乎乎接过丹药,还未等他开口询问,刚才像他讨水的年轻公子已经不见了。 这,他,他遇到了神仙? 昔年,蒋文没有办法挽回蒋思衡的命,因为那是死门,他不能擅自更改凡人命运,有的时候蒋文会想,若是当年他一狠心,救下蒋思衡,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蒋文一直以为,这些年他会忘记蒋家的那些事情,毕竟他们相处时间并不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起在蒋家的那些事情,会让蒋文有一种怅然的感觉。 小七嗷嗷地叫着,换回蒋文的思绪,蒋文揉了揉小七的皮毛,收起了那些无所谓的情绪。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城脚下,沧州。 这座城镇的气息很奇怪,走动的竟然有修真者。 不过这和他没有关系,蒋文抱着小七,进了城。 世俗城镇远比修真城镇热闹,小七这些年也算是见过世面,但是还是忍不住张望,这里和记忆中的临川繁华程度差不多。 小七伸长脑袋,眼巴巴地看着街边的吃食,这是它最喜欢世俗的一点。 蒋文看出了小七的心思有点无奈,这种心境有点类似于长辈对晚辈一般。 蒋文拿出许久未用过的银钱,给小七买了一堆。 小七吃了一条街,饶是神兽食量大,此时它的肚子也有点圆了,蒋文怕小七积食,无论它怎么哀叫都不给小七买半分吃食,只是揉着小七的肚子,让它赶紧消化食物。 蒋文走到一处客栈,想要多住几天,一方面是为了小七,另一方面他总觉得在这里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高阶修士,直觉有时比掐算更准确。 未曾想到,第二天,那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让蒋文措手不及。 两鬓白发的妇人拄着龙头拐杖,慢慢地走到蒋文面前,颤巍巍地伸出手,她身后跟着两个壮年汉子。 “是二弟么?”妇人红了眼眶。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眼神,却是不熟悉的面容。 世俗中人,衰老这个词,第一次如此直观的展现在蒋文面前。 蒋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唤出那一声“大姐”。 几十年未见,红颜变白头,君风采依旧。 蒋菲菲老了,她已经是古稀之年的人瑞,她的夫婿,昔年的林榜眼还活着,神智依然清明,只是说不出话来。 蒋菲菲果如昔年蒋文所预,一生平顺,两儿两女。 蒋家抄家了,或许是圣上的补偿,林家并未受到太多牵扯,新皇登基之后,反而受到了重用,不过林榜眼接触了娄家那样的修行之人,对权利的欲望很少很少,等藩王尽亡,皇权巩固后,他便交出权利告老还乡,沧州也算是繁华古城,林榜眼和蒋菲菲在这里一待就是二十年。 蒋菲菲的两个儿子也考了功名,不过对做官兴趣不大,大的那个只当了一个地方小吏,小的那个去做了镇上学堂的夫子。 两个女儿嫁得都不错,夫妻相敬如宾,感情很好。 蒋菲菲觉得早在娘家败落的时候,自己就对这世间悲欢离合看开了,她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多少激动的情绪,却在看到那个熟悉的侧脸的时候红了眼眶,激动地追了上去。 她一直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她的二弟。 林家老大和老二挨着自己娘亲非常近,自然是听到了娘亲和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年轻人之间的对话。 双双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 这个人就是娘亲时常念叨的,他们的二舅?怎么,怎么会如此年轻! 两兄弟将疑问咽到肚子里,看着娘亲领着他们年轻的二舅来到家中。 他们的父亲虽然已经不会说话,但是见到此人,也是非常高兴,竟然多喝下去半碗粥。 他们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二舅看起来和他们的儿子年纪相仿,说是驻颜有术未免也太过于荒唐。 老两口将孩子们赶出房门和年轻的二舅谈了好久,傍晚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一阵白光,他们闯入之后,发现那个神秘的二舅已经消失了。 他们的父亲,重新开口说了话。 两兄弟大喜,却不想久病卧床不能言语的老父一开口竟然是交代后事。 老两口让孩子们准备棺木,然后分了财产。 半年后,林榜眼安详的去了,有过了半个月,林老夫人也去了。 此时蒋文正在灵山里用炼妖壶给小七烤鸽子,云淡清风,旁边是留着口水的小七,一切安然,心莫名的闷了,手指一掐,沉默了。 渡劫成仙,与天同寿,他的目标,从未改变。 蒋菲菲的死,让蒋文很是难过,他和蒋思安不亲厚,曾经为那个不熟悉的三弟卜过一卦,蒋思安会活得很长,不需要他做什么。 蒋菲菲死了,在这世上,蒋家和自己唯一的牵绊也没有了。 不对,还有蒋肆,他的侄子还在。 想到蒋肆,蒋文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他摸着吃的欢快的小七,“我们去找他们吧。” “嗷嗷——”小七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回应。 蒋文嘴角稍微上扬,他一直不是一个人。 91、亲爱哒提亲大人 蒋文已经动身决定去神农氏找娄望和蒋肆,他却不知蜀地两个少年掰着手指头天天在等蒋文的出现。 饶是神农双子都觉得自己苦心教导了两个白眼狼。 蒋文用人间至宝交换丹药,虽然丹药很珍贵,但是神农一族都觉得是自己这边占便宜了,所以对于蒋文提出让他们照顾蒋肆和娄望的事情并无异议,这几年的朝夕相处,娄望蒋肆和神农氏的子弟已经打成一片,有神农双子的亲自教导,两人的修行可谓是顺风顺水,日行千里,娄望初入元婴升阶自然不会那么快,但是炼丹水平非昔日可比,蒋肆却实打实的体会到了昔年二叔将他们留下的苦心,因为经过神农氏的指点,他的修行速度飞快,已经到了辟谷中期,对于蒋肆的身体来说,这个修行着实让人惊叹。 虽然蒋肆娄望在神农山庄认识了很多朋友,但是始终他们关系最好。 娄望的修为对于他的年纪来说算是青年才俊,蒋肆又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虽然两人的相貌都不如玉容公子那般逆天,但的的确确算是万里挑一了,神农山庄不乏秀丽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女修士,朝夕相处,自然有很多少女会对这两个外姓的青年产生好感。 常年跟蒋文在一起,寻常姿色自然不会入两人之眼,但是神农氏得天独厚,人杰地灵,美女也是非常多的,一来二去,娄望也有了相好的少女,娄望年纪早就到了,只是一直为了修行,忽略了个人问题,他是娄氏嫡传的唯一血脉,修行固然重要,但是绝对不能忘记成家立业,血脉传承问题,娄氏也希望娄望早点成亲,先有个孩子再谈修行的事情,修真界有自己的一套教育孩子的方式,就算是亲生骨肉,都不必长在双亲身边,修行和成家并不相撞,若是感情水到渠成,娄望并不反对成亲。 娄望比蒋肆大一些,一直在蒋肆的生活里扮演兄长的形象,对于这半个师弟,娄望是真心非常喜欢,眼下师父不在身边,他就要操心蒋肆的事情,怕蒋肆常年跟着没有情趣的师父耽误了终生大事,于是单独抽出一个下午,郑重其事开始询问师弟的私事。 这个话题也着实让娄望为难了一会儿,望着蒋肆懵懂天真的双眸,他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实在是太难为情了,心里忍不住稍稍埋怨了一下师父,师父啊,您清心寡欲了,可是肆弟却什么都不懂啊。 “望哥,您要给我说什么啊。”蒋肆看着白天神神秘秘将自己拉到角落,小声吩咐今天下午有重要事情交代的娄望,好奇地问道,望哥这样子真是,莫非望哥打算成亲了? 蒋肆胡思乱想,却没有想到娄望说的话,和自己想得差十万八千里。 娄望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语言,尴尬地说道:“肆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有考虑过终生大事没,神农氏好姑娘很多,你,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说完娄望脸就红了,为什么自己要过问师弟这么私密的问题,这不应该是师父应该做的事情吗? 蒋肆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娄望的意思,脸登时就红了,他低着头,支支吾吾地问道:“望,望哥,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师父不在,你的事情我要放在心上,可有看上的姑娘,神农氏的女修都很好,若是喜欢,等师父来了,我替你禀明,将婚事办了。”娄望笑着说道。 岂料蒋肆一听,面如白纸,断然拒绝,“不要。” 娄望一愣,这是…… “我不要成亲,我要等二叔来接我。”蒋肆认真地说道。 娄望哑然失笑,“肆儿,找伴侣和陪着师父并不冲突,和修行也不冲突……” “我不要,我不要找什么伴侣,我不要成亲。”蒋肆打断了娄望的话,口气半分回旋的余地也没有。 “肆弟,你年纪已经很大了,不可以再这样任性。”娄望正色的说道,虽然他不知道蒋肆为什么对成亲这般抵触,却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作为世家弟子,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唯一嫡传血脉,后嗣是必不可少的,蒋家已经没有人了,娄望还记得蒋伯父的模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我没有任性,这事你不用说了,望哥,我是不会成亲的。”蒋肆将话说死了。 见蒋肆如此,娄望叹气,看样子只有等师父来了才能让肆弟回心转意。 娄望无奈的离开只留蒋文一个人在房间里,蒋文望着屋脊发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执拗些什么,但是他就是不想成亲。 他怎么说也是世家弟子,耳熏目染,很多事情都是知道的,望哥有意娶一个神农氏的姑娘做妻子,并且也希望自己赶紧定下来终生大事,神农氏的姑娘虽然很好很好,但是他就是不喜欢。 但是他究竟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蒋肆自己也不知道。 晚上的时候,蒋肆在房间辗转反侧,睡梦中朦朦胧胧,好像看到了二叔,惊喜的正要呼喊,却见自己容貌无双的二叔解开了衣服,露出了白玉一样的身体,细腰窄臀,一点赘肉都没有,看上去那么紧绷结实,蒋肆觉得自己嗓子发干,那声二叔是再也叫不出来了,只是怔怔地望着望着望着…… 一夜酣睡,醒来的蒋肆觉得身下的床单湿漉漉粘稠稠的,他又不是懵懂的顽童,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脸不禁红了,慌忙施念咒语毁尸灭迹,若是让神农双子看到了又要拿自己开玩笑了。 想到梦里的场景,蒋肆忍不住想要给自己一鞭子,二叔天神一样的人,自己梦里竟然有这么龌龊的心思,实在是该死,但是越想越脸红,越想越深入,本来梦里没有发生的事情,让他一联想,竟然又多了几分旖旎,蒋肆连忙运功打坐,驱散脑子里不该有的念头。 一定是自己太长时间没有见二叔,或者是望哥提到成亲的事情才会让自己胡思乱想。 蒋肆静下心来打坐,不一会儿陷入冥想中。 到了傍晚的时候,蒋肆从冥想中醒过来,然后吐出一口浑气,刚睁开眼,但听“轰”一声,自己的门被人撞开,是一直教导自己的神农子獐,在修行上,蒋肆非常尊重此人,但是平日生活上,蒋肆抽抽嘴角,这人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心里腹诽着却听神农子獐笑盈盈地说出一个让自己惊喜异常的消息—— “小鬼,你二叔来了,正在大厅和族长喝茶呢,你要不要跟我凑凑热闹?” 蒋肆一路狂奔,神农子獐在后面跟着,摇摇头,真是个小白眼狼,蒋肆跑到半路,看到了同样心急火燎的娄望,昨日娄望的话蒋肆还记得,两人发生了争执之后第一次见面,稍微有些尴尬,不过蒋肆娄望是什么关系,两人朝夕相处,算是最好的知心兄弟,哪有隔夜的仇,于是两个人一起气喘吁吁的跑到大厅,果然看到一袭蓝衣的蒋文坐在大厅左上方的位置,怀里是许久不见的小七,蒋文一手端茶,一手将果脯喂到小七嘴里,一人一兽就像是一幅画一般。 蒋肆心里莫名一酸,但听耳边娄望已经唤出声来: “师父!” 但见神农子豹坐在上面满脸笑意地看着娄望和蒋肆两人,娄望脸一红,身后慢悠悠进屋子的神农子鹿和子獐两个人摇摇头,子獐叹道:“白当了这么几年的师父,你们看看,果然是两只白眼儿狼,听到蒋兄的消息,跑得跟什么似的。” “伤心了,这小崽子就应该直接扔出去。”子鹿接着说。 一屋子的神农氏长老都笑开了花,娄望和蒋肆尴尬地低下头。 这个时候听到蒋文清冷地说道:“多谢各位前辈帮忙照顾小徒和内侄。” 神农子豹最欣赏蒋文不卑不亢,双生子和蒋文关系最好,此时忍不住拿蒋文打趣,“你一张棺材脸有什么好的,怎么让这两个小鬼天天念叨,真是……” 还未等他说完,蒋文怀里的小七不干了,龇牙咧嘴扑上去将说话的神农子鹿压倒在地,然后在神农子鹿胸口跳啊跳。 小七肉球一般的身体,看着小,事实上重达千斤,这个重量反复压在神农子鹿的胸口,还一下一下的,让他几乎内伤了,登时哇哇大叫,“哎,你这神兽欺负人啊,别啊,快从我身上起来……” 一屋子人又是哈哈大笑,蒋文也是忍俊不禁,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幕让大家看了个正着,所谓冰川融化,万物苏醒不过如此,神农子獐捧着心口开玩笑道:“蒋兄弟,你可别笑了,这一笑我的心都停了,会死人的!” 大家又是一阵欢笑。 屋子里的人有说有笑,蒋文却注意到从进屋到现在,自家侄子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蒋文心下诧异,但是却未当面点出,只等私下询问一下,蒋肆的异常蒋文注意到了,大家自然也注意到了,只不过少年心思,大家笑笑就过去了,小孩子嘛,屋子里很多修士的年龄比蒋肆年龄高十倍不止,蒋肆和娄望在大家看来,就是彻头彻尾的小孩子。 等散了之后,大家有意让蒋文和蒋肆娄望两人多待一会儿,说会儿悄悄话,便找个借口三三两两离开,蒋文带着蒋肆娄望到自己的房间,然后一扫袖子用法术关门。 只等两个晚辈将他们在神农山庄的收获告诉自己。 蒋文自然是看出两人修为变化,但是他更希望是他们告诉自己。 在蒋文有意引导下和娄望倒豆子一般的叙述里,蒋肆也放开了,和娄望争先说着这两年在神农氏的变化,加上小七的凑趣,几个人都很开心。 修为问题交代清楚之后,娄望就开始说起了私事。 “师父,徒儿有事求您。”娄望脸红红的说道。 蒋文微微一诧异,点头,“说吧。” “徒儿喜欢上神农氏一个姑娘,想要和她成亲,想让师父提个亲……”娄望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脸颊越来越红,都红到耳根了。 神农氏的,蒋文虽然不通男女之事,但是也知道娄望作为娄氏的嫡传弟子,成亲是必要的,神农氏源远流长,家世好,想必子女教育和非常好,能让娄望入目的女子想必不会很差,蒋文想了想,说道:“为师是没有意见,你可给娄家写信说明?那姑娘可愿意?” 娄望一听,知道蒋文不反对,当即欢喜地说道:“她自是愿意,徒儿也给家里说了,祖父说一切由师父做主。” 蒋文听后,点头,平时没有表情的脸上,线条变得柔和,目光和软和了些,“那这样,明日一早,为师去找神农族长说一下。” 这事儿就算是敲定了,蒋文已经答应了,神农氏早就知道这件事绝对也不会反对,娄望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下了。 娄望瞅着自己师父大约有什么事情要单独给蒋肆说,于是找了个理由,强抱着小七离开了房间。 娄望一走,蒋肆就变得尴尬了,单独面对二叔,蒋肆总是忍不住想起昨晚那个旖旎的梦境。 脸忍不住发烫,但见蒋文漆黑的双眸直勾勾看着自己,两颊更加灼热连身子都烫了,但是接下来蒋文的话却如一盆冷水浇了蒋肆一个透心凉—— “肆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喜欢的女子?” “二叔,你,你什么意思?”蒋肆结结巴巴地问道,脸有点白。 蒋文看着面前五官张开,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神色有些恍惚,蒋肆酷似其父,和蒋思衡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昔年,我答应你的父亲要抚养你长大成人,看着你成亲生子。”蒋文声音带了一分惆怅,“等你成亲之后,带着伴侣给你爹娘上柱香吧。” “二叔,我不要什么伴侣,我这辈子都不要成亲……你你不要想了!”蒋肆“轰”一下站起来,放声说道,神情很激动。 蒋文皱眉,周身的气息变得冰冷,蒋肆明白,这是二叔发怒的表现,蒋文不轻易生气,但是生气的蒋文是非常可怕的,蒋肆身体本能的一哆嗦,但是眼睛却半分退让都没有,挺着蒋文冰冷的目光,直视着蒋文,表明着自己的决心。 92、亲爱哒报仇大人 蒋文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不明白蒋肆在纠结什么,在他看来成亲生子是人类传承繁衍的义务,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蒋肆这般抵触。 蒋肆为了躲蒋文,干脆避而不见,在娄望看来,这是叔侄两个人在冷战,事实上,这根本就是蒋肆一个人单方面别扭。 蒋文始终记得娄望之前说的,关于看上了神农氏一个女修想要成亲的事情,娄望是蒋文收的第一个弟子,也许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弟子,对于自己弟子的终生大事,蒋文当然非常重视,他也没有盲目的就跑到神农氏那边提亲了,而是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娄望喜欢的女修,因为修行会让修真者驻颜有术,实际年纪和真实年纪差距很大,娄望相中的这一个女修难得是娄望的同龄人,修为要和蒋肆一样是辟谷中期的修士,对比了记忆中的女性,蒋文觉得这个女修很不错,比最初见到的蒋菲菲要稳重一些。 蒋文还询问了一下小七的建议,神兽是可以直接穿过皮囊看本质的,小七虽然对那个女修非常不屑,但是却并无太大反应,这也就是说,在人品这一关上,女修是过关的。 人品过关,娄望又喜欢,年纪相当,修为也不是拖油瓶,在蒋文看来这个女修各方面都很不错,蒋文比较满意,觉得这个女修可以配得上自己的徒弟,蒋文也非常骄傲,娄望从十岁就一直跟着他,就算女方来自神农家族,要是不够优秀,还是配不上娄望的。 蒋文选了一个最近比较好的日子,郑重其事到神农氏长老聚集的地方,为娄望提亲。 神农氏也没有想到,依照和蒋文这么好的关系,蒋文竟然会如此郑重其事,蒋文扒拉了一些书籍,认真学习了修真界提亲的各项事宜,然后从空间袋里选了二十多颗极品仙石作为聘礼,这些仙石都是平日小七让他找的,能让神兽看上眼的,自然会是非常好的东西,蒋文这样做,自然也是为了让神农氏感觉到他的重视。 活了几百年的修士,各个都是人精,这些东西神农氏也不是拿不出来,但是这么多极品个头还大的仙石,还真不是十天半个月可以解决的小问题,神农氏对蒋文的举动也非常满意,当即开始商量成亲的日子。 娄望的亲事很快的敲定了。 修真界的成亲没有世俗界那么复杂,不过就是一个仪式而已,蒋文作为男方的长辈,观摩了全过程,心想着等蒋肆成亲的时候,也用得上。 蜀地离临川太远,神农山庄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娄望举行了成亲的仪式,却没有一个真正的娄家人在也说不过去,所以举行仪式几天后,娄望就向蒋文辞行了,想要带着新媳妇去临川娄家,让祖父和娄氏其他的叔叔伯伯们看看。 蒋文觉得娄望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对于修行百害无一利,于是对娄望订了规矩,必须带着妻子游历五年,不够五年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娄望知道蒋文是为了自己好,想着五年时间也不长,欣然答应,带着自己的伴侣前往临川。 蒋肆自然知道自己半个师兄娄望被二叔轰出身边历练的事情,娄望离开让蒋肆觉得惶恐,蒋肆更加排斥成亲这种事情,因为他一步都不想离开二叔身边。 考虑到蒋肆比娄望年纪要小,蒋文并没有逼迫蒋肆非要从神农氏找一个伴侣,人类不是说,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的么? 蒋文单纯觉得自己侄子只是缘分不到,将蒋肆之前孩子气的话一笑了之,小七在这件事情上诡异的保持了沉默,蒋文稍微有询问的苗头,小七就呜呜呜的岔开话题。 娄望离开之后,蒋肆看着蒋文也不那么着急让自己找伴侣,于是渐渐不那么躲着蒋文,就跟小动物似的试探性的蹭上去和蒋文说上几句话,发现蒋文没有丝毫往成亲话题上延展的意思,就放心下来,和蒋文的关系变成了从前的正常状态。 蒋肆自然不知道,他二叔其实也想将他轰出去的,只是因为蒋肆现在水平不够,还不能自理,只能跟在他身边,蒋文寻思着,给蒋肆炼个丹药,一直喂他吃,然后监督蒋肆练功,让蒋肆的修为到了元婴期,蒋肆到了元婴期就将他轰走去游历。 要是蒋肆知道蒋文这个心思,还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无知是一种幸福啊。 蒋肆得到了神农氏的指点,修为才会提升的如此之快,蒋文要带着蒋肆离开,于情于理,都要蒋肆亲自去给神农氏的长辈们道别,蒋肆非常舍不得神农氏,毕竟从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和这里有了感情,但是这些感情是不能和蒋文去比的,在蒋肆心里谁都没有他二叔重要。 蒋文依照以前的说的,将没有用上的丹药留了下来,神农氏再三推辞,但是蒋文还是坚持留下来,纵然修为有所不济,蒋文也看得出来,神农双子比最初相见的时候,修为停滞了许多,看样子是负伤未愈,蒋文不希望自己带着愧疚离开玄秘之境,离开蜀地。 神农氏看到蒋文如此坚持,觉得再推迟就是虚伪了,于是欣然收下丹药。 蒋文带着蒋肆小七一路穿过玄秘之境界线外,蒋文想着天山有很多珍贵的药材,昔年蒋肆又得王奉歌教导,蒋文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拜访一下天山派,但是在这之前,他们还要去一个地方。 心里有了行程路线,蒋文自然知道要带着蒋肆去什么地方。 蒋肆一路忐忑,蒋文一路带着蒋肆北上,看着越来越熟悉的建筑,蒋肆突然有种胆怯的感觉。 心不由得沉了下去,果不其然,等他们停下的时候,高大厚重的城门,士气磅礴的建筑,京城到了。 很久以前蒋肆曾经想过,若是有天重新踏入京城,一定要手刃皇帝老儿的狗命。 蒋肆没有想到的是,二叔真的带着他去见了皇帝老儿,他来到了皇宫,来到了皇帝的病榻,让蒋肆意想不到的是,曾经那个意气奋发的野心勃勃的新帝已经老了,对于他弹指一瞬的时间,对于世俗界真的很长,长到曾经的血海深仇如今只剩下一丝惆怅。 对于蒋肆说,这个皇帝是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对于百姓来说,这个皇帝却是让他们过上安居乐业的旷世明君。 “他命数已尽,你杀了他只是顺应天道,不会受到惩罚。”蒋文平静地说道。 蒋肆拿着他的九节鞭,所谓的真龙天子不过是肉眼凡胎,一鞭子下去足以让这个天子去见大日如来。 蒋肆拿着鞭子犹豫了很久,童年父母双亡的惨剧和今日卧床不起的老皇帝,画面反复交织,手最终垂了下来,蒋肆抬起头,对蒋文说:“二叔,走吧。” 蒋文看着蒋肆,“不后悔?” 蒋肆笑了笑,此时他残余在眉心的郁结之气也散开,整个人从里到外焕然一新,有了几分看破红尘的味道,“二叔的教导侄儿铭记于心,这人负了我,负了蒋家,但却有大恩于天下,他已经老了,要死了,我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辛苦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晚景却如此凄凉,我于一个可怜的老人计较什么呢?” 听了这话,蒋文伸出手,拍了拍蒋肆的肩膀,听了蒋肆这番话,蒋文才确定,蒋肆是真的放下了。 两个人去了昔年蒋家的院落,曾经那个承载着两人太多记忆的宅子装潢院落焕然一新,注入了新的活力,因为它有了新的主人,太子的女儿。 郡主很喜欢这个院子,在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花草,蒋文的院落变成了一片荷塘,蒋肆住的院落倒是没有太大的改动,郡主喜欢哪的清凉,改成了书房。 小七趁着蒋文和蒋肆不注意,顺着香味溜到厨房里,偷吃了好多东西,还叼跑了一条鱼,蒋文看着他吃的心满意足眯起眼睛的模样就知道,味道想必极好。 蒋肆到了京城附近的山头,那里除了有蒋老爷、蒋夫人和蒋思衡夫妇的墓碑,还有一个新立的坟头,墓碑上刻着蒋思安几个字,蒋肆在几人的坟头前郑重其事的磕头,许诺自己会在修真界好好学本事,不堕蒋氏之名。 蒋肆絮絮叨叨说了很久,蒋文从来没有见过蒋肆说过这么多话,一直喜欢和蒋肆作对的小七非常安静,它老实的在空间袋里,看着祭拜的蒋肆。 蒋肆笑了,又哭了,最终擦干眼泪,站起来。 “二叔,我好了,可以走了。”蒋肆嗓子还是有点沙哑。 蒋文点点头,看着走在前面的蒋肆,他习惯性摸了摸小七的脑袋,曾经那个倔强的孩子,在静谧的岁月中,悄然无声的长大了。 93、亲爱哒坏蛋大人 蒋文的计划中,是想要带着蒋肆四处转转,见见世面,蒋文并不希望蒋肆跟自己一样,对修真界知之甚少和世俗脱节。闭门修行,因为蒋肆和自己修行体质是不一样的,蒋文估摸着,照着自己这个速度修行下去,渡劫成仙,就是近百年的问题,眼下的问题就是,他到了仙界,蒋肆怎么办? 蒋文想要在自己彻底闭关修行之前,看到蒋肆成亲生子,过上安稳日子,这样他就可以无牵无挂的渡劫去了。 他答应过蒋思衡的事情,从前不敢忘,以后也不敢忘。 蒋肆自然是不知道蒋文这个想法,最近他单独和自己二叔在一起,虽然他很喜欢望哥,但是他更喜欢和自己二叔单独在一起,若是没有那个总是和自己作对的小七就更好了。 小七和娄望打打闹闹,之后好得不得了,但是小七同样和蒋肆打打闹闹,一人一兽闹了几十年,也没有握手言和的趋向,蒋文也就死心了,蒋肆和小七差距太大了,小七都懒得伤及弱小,蒋文对小七很放心。 于是小七就在蒋文默许下,正大光明欺负蒋文这个心思诡异的侄子。 蒋肆得神农双子因材施教的指点,又扫清的郁结,修为速度进步很快,再过几年,到元婴期也不是问题。 蒋文心里其实很满意,但是面上却依然是一副棺材脸,什么也不说。 蒋肆心里美死了,就算是二叔不笑,也依然和漂亮,蒋肆觉得自己二叔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纵然二叔说神农氏的几位长老修为都比他要高,但是在蒋肆心里,还是自己二叔最厉害。 自从蒋肆做了那个诡异的梦的时候,每次看到蒋文,身体总会怪怪的,心跳得很快,嗓子也发干,傻乎乎盯着蒋文,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蒋文注意到好几次了,开始还以为蒋肆病了,神识查看,发现没有任何不妥,于是就认定蒋肆在冥想。 这里唯一清楚蒋肆心思的大概就是小七了,作为神一级,狴犴生下来就懂得很多东西,它不去注意,并不代表它不懂,于是小七就乐呵呵在一旁看笑话,每次看到蒋肆呆呼呼的样子,它都会诡异的捂着嘴巴笑,当然,它不会让蒋文看到。 千里梭不在这里,小七有意炫耀自己的本事,变回了原形,蒋文稳稳地坐在小七背上,蒋肆却因为小七的速度过快有点心惊肉跳,到了一处山间,小七停下的时候,蒋肆忍不住大吐特吐,小七可以正大光明的鄙视蒋肆,蒋肆狠狠地咬牙,对着小七龇牙咧嘴,就在蒋肆难受万分的时候,一颗丹药出现在蒋肆鼻尖。 “吃下它。” 蒋肆傻乎乎地看着蒋文白皙纤长的手指,蒋文的手很大,手型却很漂亮,蒋肆使劲儿回忆,二叔的手上有薄茧,摸上去不剌人,有一种安全感,蒋肆痴痴傻傻地就这么直接摸上去了,张开嘴,对着丹药咔嚓一口,嘴唇直接覆盖上蒋文手心。 蒋文皱了皱眉头,抽回了手,蒋肆嘴唇软软湿湿的,那样的触感,怪怪的。 此情此景落在小七眼中,小七圆溜溜的眼珠子一亮,然后扑扇着翅膀,一脚将蒋肆跺到一边,然后腻在蒋文怀里撒娇。 蒋肆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倒,他一眼就看到小七那软骨头的模样,呕,恶心死了。 蒋肆恶狠狠瞪着小七,小七扭过头,冲蒋肆吐了吐舌头,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 早晚揪了你的龙角!蒋肆恨恨地想着,他绝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小七可以窝在二叔怀里而恼怒。 小七甩甩尾巴,根本不理睬蒋肆。 一行人在山间吵吵闹闹,突然蒋文感觉到空气间有异动,有一股强势的灵压迎面扑来,蒋文怀里的小七挣脱蒋文的怀抱,闪着翅膀戒备的看着四周,蒋文护住蒋肆,灵压来势汹汹,一股血腥味突然弥漫开来。 蒋文拉着蒋肆向后退,双手凝结成元素球,在四周做了一个结线,这样灵压的主人就不会发现他们的所在了。 但听前方传来打斗的声音,身着一青一玄,两个修士正在打斗,战况相当激烈,他们出手的速度很快,灵气纵横,但是蒋文却发现,青衣修士受了很重的内伤明显不敌玄衣修士。 蒋肆拉拉蒋文的袖子,惊讶地指着玄衣修士,蒋文点点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那玄衣修士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崆峒派逍遥子。 只见逍遥子拿出上品灵符,念咒朝着青衣修士掷去,灵符红光刺目,打在了青衣修士身上,在青衣修士身上炸开了花,青衣修士大叫一声,下盘不稳,从半空中落下,摔倒在地上。 “逍遥子,你们崆峒派滥杀无辜,难道就不怕成为修真公敌么?”青衣修士喷出一口血,怨恨地看着面色如常的逍遥子。 逍遥子笑了笑,他本身长得就邪气,脸上又沾染上了青衣修士的血,更显得妖异,逍遥子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轻声细语地说道:“空冥子,杀了你,就没人知道了。” 蒋文有些诧异,不禁重新看向被打伤的青衣修士,他竟然是点苍派的空冥子,不是说空冥子修为早已经到了寂灭期么,为什么还被逼的如此狼狈。 接下来空冥子的话解答了蒋文的疑问,“卑鄙鼠辈,你打不过我,就用下九流的手段给我下药,逍遥子,你们崆峒派不得好死!” “有功夫废话不如想想下辈子投胎到哪里吧!”逍遥子速度甩出一个元素球打在了已经脱力的空冥子胸口上,空冥子一下子喷出了血,然后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逍遥子冷笑着,“我今日大发善心留你全尸。”说完再也不看那地上的空冥子一眼,直接瞬移消失了。 蒋文停了一会儿,感觉逍遥子波动彻底消失之后,解开结线,直接瞬移到空冥子身边,从掌心凝聚灵力输送到空冥子身上,输了好几次,空冥子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蒋文一愣,随即笑了。 “咳咳,是,玉容公子?”空冥子不断地咳嗽,从嘴角涌出鲜血来,纵然他依靠着蒋文的灵力醒来,也是于事无补,因为他元神已经被逍遥子震碎,连散仙也不能修了。 昔年蒋幺的伤势和空冥子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逍遥子果然是心狠手辣不留余地。 空冥子抓住蒋文的手,吃力地说道:“先个是天山派,现在是我们点苍派……玉容公子,拜托,把我带回点苍……”空冥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法术将自己脑子里的记忆分离出来,然后装到随身携带的容器里,重重放在蒋文手里,他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谢谢……” 说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修真者七情六欲淡薄,蒋文给空冥子输入灵气只是想知道那逍遥子究竟做了什么,没有想到空冥子交代的太多,蒋文反而不好收手了。 蒋肆早非以前那个初踏修真界的懵懂,空冥子对他来说是陌生人,他不会特别难过,只是担心蒋文。 “二叔,我们要怎么办?”蒋肆犹豫地看着蒋文,他知道,本来此行,他们是要去天山的。 “去点苍派。”蒋文用法术凝固住空冥子的遗体,将空冥子抱起来,其实蒋文可以将遗体放在空间袋,但是蒋文不想辱没了这位和娄氏空长老齐名的修真前辈。 危险解除,小七老实地爬进空间袋,蒋文望着刚才逍遥子消失的方向,抱着空冥子的手紧了紧,崆峒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了么? 94、亲爱哒你太敢想了 点苍派的宗门在南面,但是分舵却分布修真界各个角落,蒋文不相信,那逍遥子有能耐南下将点苍派全部覆灭。 蒋文带着空冥子的遗体,找到了点苍派最近的据点。 但见空冥子遗体,点苍派众人大惊,最近听到传闻,说是一伙儿神秘势力正在对点苍派门人下手,继天山派之后,点苍派的弟子人人自危,但是谁也不曾想到,这次出事的,会是点苍派的长老,空冥子。 蒋文将空冥子留下的记忆瓶交给点苍派弟子就要离开,因为他还要去天山,未曾想到,竟然被拦住了。 还未等蒋文说话,但听蒋肆说,“你们这是做什么?” 为首的点苍派弟子缩缩脑袋说道:“纵然有空冥子师伯的记忆,玉容公子您的嫌疑也无法洗清,谁能看出,这瓶记忆是不是作假了呢?” 蒋肆怒斥,“混账,你们竟然怀疑我二叔!” 点苍派弟子是元婴期,修为在这个年龄也算是非常不错了,但是面对蒋文这样冷冰冰的眼神,他还是觉得慎得慌。 “你觉得凭你们可以留下我么?” 蒋文淡淡地说道。 “就算是留不住也要试一试!” 但听点苍派为首的大弟子说道。 欺人太甚! 蒋肆没有想到这批修真者竟然如此无耻,二叔帮了他们,他们竟然恩将仇报。 其实点苍派弟子心里也不舒服,他们知道这件事和玉容公子是没有多大关系的,但是空冥子的记忆大家都看到了,下手的崆峒逍遥子,逍遥子只是离合期修士,但是却能将空冥子这个寂灭期的修士打死,想必有不为人知的手段,这些人也是害怕逍遥子的手段,他们想要报仇,但是却没有能力,正好送上门一个玉容公子。真是天助点苍,无论如何玉容公子也要留下来。 就算事后玉容公子找他们算账他们也不会说二话。 蒋文平静地看着这些点苍派的弟子,他们心中打什么主意蒋文不是不知道,他们觉得逍遥子恐怖,难道自己在他们心中就是好相与的么? “你们觉得我不会杀人?” 蒋文声音平缓,没有起伏,却让在场每个人心里一颤。 蒋肆明白二叔这是生气了,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二叔是什么人,竟然还想着妄图将二叔留在这里。 “你,你是成名已久的修士,你您还要对我们出手不成?” 胆子稍微大点的点苍派弟子硬着头皮说道。 未曾想到蒋文突然受伤聚集一团元素团,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迅速扔向他们,他们一慌,但见元素团光芒大盛,擦着他们的脸颊轰一声炸开了他们,身后的大树,但听蒋文平静的说道:“出手,有何不可?” 这个时候大家才意识到,这位玉容公子,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富有正义感,若是惹了他,还不等逍遥子找上门来,说不定这位玉容公子就将他们灭了。 这个时候他们心中不禁升起一种绝望感,莫非天要亡点苍。 蒋肆看到这些人这个样子有些不忍,但是他更不希望二叔出事,那个逍遥子的手段蒋肆也看到了,那人阴险毒辣,二叔和他法力相当,针对上不知会出什么事情。 蒋肆一狠心,还是觉得这事不管比较好。 点苍派弟子没有办法留住蒋文只好放行,蒋肆看着蒋文大摇大摆走出点苍派,莫名的心里有些慌乱和自卑,要是自己也有二叔这样强的实力该有多好,那样自己就不用躲在二叔后面,而是可以和二叔并肩站在一起,不是二叔的拖油瓶。 可惜蒋文并未察觉到蒋肆心中所想,只有小七诡异地看着蒋肆,似乎重新认识了蒋肆,眼神有点古怪。 蒋文一心想要到离合后期,所以在游历的时候,并未放松下来,忘记了修行,有的时候他也会短暂闭关,留小七和蒋肆单独相处。 蒋肆和小七仿若天神不对盘,蒋肆最嫉妒小七每日可以缠在蒋文身边,小七也看不上蒋肆这个弱鸡竟然是蒋文的亲侄子。 两个人见了面就打,这中间一直是小七占上风,昔日娄望就是这样被小七牢牢的压制,最后训练成了一个老妈子,如今小七又想着“调-教”蒋肆,小七教导蒋肆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耍着它玩。 蒋肆的修为,在小七眼中很不够看,充其量就是个玩具,小七单方面玩的很开心,蒋肆非常气愤,每次都被小七翅膀扇得到处跑,小七没有变回原形,翅膀也可以制造出旋风,蒋肆被刮得东倒西歪,每次都要费劲力气,才不让自己太狼狈。 后来蒋肆和小七玩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会用上法力躲避,蒋肆无意间发现,自己在和小七的打闹中,修为似乎稍稍提升了一点,这样让他不由得看小七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终于有一天,蒋肆确定,小七并不是真的和自己玩闹而是指点自己的时候,蒋肆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虽然在这之前他也曾别扭过,不过想起娄望哥曾经也被小七这般耍弄过,蒋肆又变得谦虚起来。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来到小七跟前,然后说道:“那个啥,谢谢你啊。” 蒋肆这副样子,吓得小七翅膀一挥差点掉到地上,这孩子到底是抽哪门子的疯啊,小七上上下下打量着蒋肆,确定这个芯子没换人,就是蒋肆本人,神兽眼神不禁有些诡异了,这家伙不会想要通过我去买好蒋文吧! 不要怪,小七会有这种诡异的念头,实在是蒋肆的反应太奇怪了,太让人疑心了,这家伙不是一直讨厌自己么,什么时候竟然这么谦虚的对自己道谢了。 蒋肆看到小七一脸不信任的样子,有些尴尬,又有些恼羞成怒,他握拳头怒视小七,“喂,我是向你感谢的,你那是什么眼神!” 小七一下子放心了,这才是蒋肆啊。 蒋肆说完又有点后悔了,自己这之前明明告诉过自己要好好和小七相处,怎么到了这时候又炸毛了呢。 蒋肆想着就说道:“我最近修为提高了不少,那个我知道你是一直在帮我,以前是我不识好歹了,误会你了,那个,谢谢你啊。” 小七这下子是真的摔倒在地上了,它忘记闪动翅膀,直接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小七怒视蒋肆,自作多情的小子,谁在帮助你啊,本座就是看你不顺眼啊! 但是蒋肆听不到小七内心的话,还以为小七是害羞了,于是蒋肆也不好意思了,原来这只神兽还是挺好相处的,他一直帮助自己,以前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蒋肆伸出手,然后放在小七面前,说道,“那以后我们和解吧,我我们做朋友吧。” 说着竟然红了脸。 谁要和你做朋友啊,白痴!小七内心狂躁,但是看到蒋肆这害羞的小样,大手一挥,想,算了,本座不和你一般见识。 于是小七也伸出了它胖胖的小爪子,一人一兽就这般诡异的和解了。 蒋文出关的时候,就发现气氛好像变了,原本小七和蒋肆一见面就打的场景竟然没有了,两个人竟然和平相处,在他闭关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纵然是奇怪,蒋文还是很开心的,蒋肆和小七相处不好,一直是他很在意的事情,因为两个都是他在乎的,他一直希望小七对蒋肆能和对娄望那样,小七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训练却是有很大的成效,要是小七对蒋肆上心的话,日后自己离开修真界到了仙界,也不会记挂蒋肆的。 蒋文自然不知道,在他想着日后离开修真界安排蒋肆事情时候,蒋肆却将心中心事一股脑告诉了小七。 小七不会说话,小七嘴巴严,小七是神兽懂得多,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这日,练功完毕,蒋肆扭捏地就像是一个大姑娘,然后蹲在小七身边,说道:“小七啊,问你个事儿啊,怎么才能让二叔喜欢我啊,我似乎喜欢上二叔了呢?” 殊不知,蒋肆这番再纯情不过的言论在小七这个早熟的神兽耳中,被自动转换成了—— 小七啊,我想上二叔,怎么让二叔乖乖趴下让我压倒呢?! 纵然早就看出蒋肆的心思,小七还是忍不住咆哮,小肆侄儿,你真是太敢想了!你的理想真是太强大了! 95、亲爱哒男男大人 小七虽然是幼兽,但是神兽天生就开了灵智,神兽的思维一直都是彪悍异于常人的,比如小七选择跟在蒋文身边。 此时但见闷闷不乐掰着手指头万分纠结的蒋肆,小七只想着撇嘴,你不要外貌没有变化心智也没有变化啊,蒋肆听不懂小七的意思,以为小七嫌他烦,就自己一个人忧郁地托腮。 蒋文虽然平时为人处世都非常冷淡,但是也看出来了,蒋肆好像有心事。 蒋肆现在心态变了,蒋文也不愿意像以前那样探测蒋肆心里想什么,蒋肆跟在蒋文身边那么久,虽然感情比不上蒋幺和小七,但也是让蒋文上心了,蒋文一直以为蒋肆是为了修为的事情苦恼,哪里知道自己就是蒋肆苦恼的根本。 蒋文想了想,觉得自己平日太严肃了,于是僵硬地伸出手,拍了拍蒋肆的肩膀说,“别勉强自己。” 蒋肆脸一红,他闻到了蒋文身上的药香味,扭捏了一下,蒋肆就嗯啊的答应了。 现在先不让二叔知道,他会慢慢地让二叔知道他的心意的。 蒋肆觉得自己的修为可能是日后追求二叔的阻碍,于是发奋的练功,小七有些同情地看着刻苦练功的蒋肆,只觉得蒋肆侄儿的前途是一片灰暗。 它和蒋文心意相通,小七自然明白蒋文想什么,蒋文根本不懂情爱,蒋肆恐怕就是媚眼使给瞎子看啊。 这一路蒋肆是又甜蜜又苦涩,蒋文欣慰蒋肆的刻苦,觉得蒋肆这孩子长大了,他希望蒋肆快点修到元婴期,自己好闭关。 小七是即明白蒋文的心思也明白蒋肆的心思,它挠着胖爪子,到底自己是站在蒋文这边呢,还是站在蒋肆这边呢? 为了避开点苍派的人,一行人这几日都走得山路,小七一路口水,它舌头已经厌倦了炼妖壶炼化食物的味道,急需要新鲜口味,于是小七要进城。 蒋文一贯宠着小七,觉得进城也无妨,于是一行人到了一座新城,这座新城确实世俗的城池,只有偶尔路过的几个修真者,蒋文一行人进城的时候,正好和这几个修真者打了一个照面,几人一见蒋文的容貌面露惊艳之色,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几人冲蒋文点头,因为他们看不出来蒋文的修为,觉得是修真前辈,但是蒋肆却一眼认出来,其中一个穿的正好是点苍派的袍子。 蒋肆看了看蒋文,蒋文摇摇头,一行人就这么擦肩过去了。 无论点苍派怎么样,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蒋文带着蒋肆和小七吃了很多东西,其实蒋肆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吃东西了,但是蒋文出于公平还是小七一份蒋肆一份。 蒋肆高兴的是,二叔对自己和小七一样,蒋肆不开心的也是,二叔对自己和小七一样。 小七察觉到了蒋肆的心思,扭过头,不去理他,这个家伙得寸进尺,待遇和我一样,是抬举你! 未曾想到,到了酒肆小坐,蒋文一行人又遇到了之前进城遇到的几个修仙者。 一个圆圆脸的青年张嘴说道:“崆峒派太嚣张了!逍遥子——唔唔——” 还未等他说完,他身边一个年长的修士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年长修士警惕地看向周围,然后小声地说道:“你不要命了,崆峒派眼线遍布各地,想死自己自裁去!” 蒋肆只觉得那个年长修士一本正经说起来的话却非常有趣,蒋文却将视线放在那个他们旁边那两个女修士身上,蒋文通过目测,那两个女修士都和蒋肆年纪相仿,看起来也像是世家子女,到是不知道是什么派别的。 想着却见那女修士双眼通红,“天山几乎灭门,我们连凶手也找不到。” 蒋文心念一动,怪不得那女修的周身灵压和蒋肆有几分相仿,蒋肆曾经得王奉歌指点,在灵压上和天山派也有几分相似,蒋文抬眼看了一眼蒋肆,然后继续低头喂小七。 蒋肆只觉得自己二叔那一眼怪怪的,蒋文一直在喂小七,想了一会儿,拿起筷子夹给蒋肆一点菜,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也吃。” 蒋肆一愣,然后脸红了,连耳根都是红的。 但见此景,小七忍不住拿着小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真是太丢人了。 蒋肆夹起蒋文给的菜,放在嘴里,只觉得太幸福了,啊,蒋肆周身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小七只想说,你这个二缺。 傍晚在蒋文打坐的时候,蒋肆又偷偷摸出来找小七了。小七一见到蒋肆这个家伙就忍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其实按照凡世时间推算,蒋肆年纪也不小,但是对于修真者来说,时间和静止的差不多,蒋肆看起来不过十六七的模样,蒋肆一直专心修炼,感情的事情很懵懂,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比他还要懵懂,蒋肆一下子郁闷了。 “小七啊——” 蒋肆手指戳了一下软趴趴趴在地上的神兽,小七给了蒋肆一个白眼。 蒋肆小声地说,“小七,有什么办法让我最快的速度升到元婴期呢?” 小七一激灵,因为它是知道蒋文的心思的,当蒋肆升到元婴期的时候,蒋文就会将蒋肆赶出去历练。 蒋文一心想要渡劫成仙,根本就没有将世俗的事情放在心上,想到这里小七有点同情蒋肆了。 喜欢上蒋文,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 小七诡异地上下打量着蒋文,它始终记得很久以前,蒋文曾经对它说,让它帮忙指导引导这两个笨蛋小子,好吧,蒋文的原话并不是这样说的。 小七想着,其实蒋文挺寂寞的,蒋幺走了之后他好像全身心都放在修仙上了,这样的心态实在是不好,小七觉得有必要帮蒋文一把。 于是小七决定出手了。 小七对于蒋肆的训练,和娄望是不一样的,当年它认识娄望的时候,心智还未完全成熟,将有点捉弄娄望的意思,蒋肆这样一本正经的提出来,它自然也要认认真真的对待。 小七每天都抽打着让蒋肆去训练,蒋肆稍微想要偷懒,小七就会一爪子将蒋肆甩到山那头去。 于是蒋肆每天都灰头土脸的回来,蒋文只觉得蒋肆和小七玩得疯,却没有多想。 蒋肆心里酸酸涩涩的,只觉得自己的心思二叔不知道。 蒋文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比如这天,在蒋肆再一次被小七摔得七荤八素的时候,有人登门找蒋文了,正是在酒肆遇到的那伙人的其中一个。 “阁下可是玉容公子……” 蒋文不语,可就是这样让那人坚定了心中的答案,他扑通一下跪在蒋文面前,“玉容公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阳弟,阳弟快被崆峒派那伙人打死了。” 蒋文想不起来阳弟是哪个,眼前的男修士和他只是萍水相逢,蒋文修为比这人高,于是窥探了这人的记忆,然后有些惊讶:“你们,什么关系?” 那跪在地上的男修士脸上有丝红晕,他露出幸福的笑容:“那是在下的伴侣。” 男人和男人。 蒋文觉得有些古怪,这个时候蒋肆正好和小七进门。 看到蒋文和这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人,有些发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但听蒋文说道: “小七蒋肆,跟我走一趟。” 蒋文看着那惊喜异常的男子,他只是想看看男修士和男修士究竟怎样才能成为伴侣? 96、亲爱哒对峙大人 男修士不知道蒋文单纯只是因为好奇男修士和男修士怎么成为伴侣才愿意出手帮忙,蒋文本体模糊的记忆里,有种职业叫做小倌儿,本体以前挺恶心,蒋文看了也是皱眉头,对于这种关系也没有什么好感。 但这男修士记忆到没有那么猥琐,看上去也算是美好,蒋文想要亲眼看一下。 男修士脸哭的红红的,眼圈也是红的,蒋肆看得直皱眉头,若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二叔欺负这个人了呢。 男修士带来了飞行法宝,请蒋文和蒋肆站在法宝上,蒋文看到这个法宝有些感慨,因为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千里梭。 也许是察觉到蒋文心里所想,但见蒋文身上的十方丝和头顶的噬魂箭还有小七脖子上的动神锤发出了光芒,男修士一愣,他刚才也察觉出蒋文周身气场不对劲,没有想到玉容公子的法宝如此灵敏,竟然像是开灵智一般,玉容公子,自出来之后没有人知道他师从何人,只知道他有一徒一侄,徒弟是娄氏嫡孙,地位非凡,有人曾经揣测,玉容公子也是娄氏的亲戚,但是从未听说娄氏联姻的家族里有哪个是蒋的,也从未听过修真界有姓蒋的高修士。 娄家的人不说,大家也问不出个一二三,大家公认,玉容公子肯定是出身名门,如今见了这三样法器,男修士越发肯定,玉容公子的来历不凡,心下决定,一定要回去好好修行,以后不让自己的阳弟在受到欺负。 一转眼的功夫,男修士说的地点就到了,蒋文本来以为双方人都很少,真看到以后也惊讶了一番,因为眼前的法器斗争,死伤惨重,到处都是元神崩裂的声音,随处可见血浆。 站在蒋肆头顶上的小七躁动不安,这地方到处弥漫着不甘心和怨气,小七甚为正直的狴犴,闻到这样的气味异常不舒服。 它小爪子揪着蒋肆的头发,蒋肆觉得疼,但是却不敢打扰小七,因为神兽暴动,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就是十个飞升期的修士都不一定能给神级的修士一点伤害,更何况是神级最高级别的神兽,龙子狴犴,若是小七不舒服,大概会将整个修真界端了。 让蒋文意外的是,他竟然再次见到了逍遥子。 男修士但见逍遥子,咬牙切齿地说道,“逍遥子!” 蒋文一愣,“你认识他?” “就是他,就是逍遥子将我阳弟打伤的。” 男修士指了指不远处地上昏迷不醒的一个穿着白衣非常清秀的男修,蒋文一挑眉,在逍遥子手下竟然只是打伤而不是打死,那炼神期的修士是怎么做到的。 男修士接下来的话回答了蒋文的疑惑。 “我们师门有护身符,若不是师门传下来的护身符,阳弟此番就没命了,说着跪在蒋文面前,但求玉容公子出手相救。” “你拿什么和我交换?”蒋文冷冷地说道。 男修一咬牙,“我愿交出所有法器。” 蒋文摇头,说,“看不上。” 男修脸上赧然,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交换了。 蒋文说,“先欠着吧。” 男修士苦笑,能让和逍遥子齐名的玉容公子出手,已经很不容易,就是对方要他的命,只要可以救出阳弟和师门,他都无二话。 蒋文回头拍了拍蒋肆的肩膀,然后对小七说,“拜托了。” 得到小七放心的眼神,蒋文挥动召唤出十方丝对着一片混战的屠宰场飞去。 对上逍遥子这种修为的,蒋文并未有全胜的把握,所以一定要用法器。 一股霸气的灵压让所有人侧目,逍遥子只觉得身上的血都沸腾起来了,势均力敌,他好久都没有这么感觉了。 但见来人逍遥子笑了,他袍子上都是血却笑得一脸纯良,“玉容公子,好久不见了。” 他悬在半空,对逍遥子点点头,混战的好像是三个门派,崆峒派一派对点苍派和天山派。 天山和点苍派以前都是修真界的大派,却因为挡道,被崆峒派血洗,若不是点苍派宗门远在南边,恐怕这次也是在劫难逃。 “前辈?”显然里面有人认出了蒋文,没有想到这个长得就像天神一般俊美的男人是玉容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 “玉容公子,您这是要和崆峒派作对了么?”逍遥子笑得无邪。 没有想到蒋文说道:“我就是想要揍你。” 似觉得自己说的不够,蒋文又补充了一句:“你和你的师门,我都看不顺眼。” 说着挥动十方丝对着逍遥子就甩过去。 饶是逍遥子见多了各种对手,还与蒋文有过一战的经历,此事也是措手不及,蒋文看功法出身名门,所谓的名门正派无一不是装腔作势,力求公平,就是因为这样,逍遥子才屡屡得手。 没有想到这个玉容公子竟然直接出手打,半句废话也不肯说,逍遥子只在心中想,实在是可惜了,若不是两人关系对立,他实在是不想与此人为敌,这样对胃口的人,真是很难找了。 逍遥子拿着他的法剑,十方丝从法力上不及这把剑威武,但是蒋文的修为比逍遥子淳厚,一时间两人是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灵气纵横,两人你来我往,逍遥子伸手非常敏捷,但是剑的杀伤力巨大,蒋文却出手暴虐,但是手上的法器却是灵巧性,就是在一旁对打的三派弟子此时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情不自禁地看向两个人,昔年两人在绝色城一战已经成为经典,很多修士用法器录下来回去给弟子放映。 未曾想到今日竟然有幸,看到同为高阶修士的两人再次对决。 绝色城一战,逍遥子败于玉容公子的手上,就算是最后娶了上官云烟,上官云烟也是闷闷不乐,整天愁眉苦脸的,逍遥子本来就是为了绝色城上官家的势力娶了这个女子,结果这个女子还心有所属,这是逍遥子此生的污点,妻子喜欢对手,逍遥子决定,今日一定要彻底的斩草除很,不能让玉容公子威胁到自己。 逍遥子出手十分毒辣,招招对着蒋文的命脉,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逍遥子想要蒋文的命。 点苍派和天山派都知道玉容公子是帮自己这一方的,所以非常感谢,此时但见逍遥子的杀招,心中亦是十分替玉容公子揪心,甚至有些人觉得逍遥子打在玉容公子身上和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是一样的。 那些修士觉得玉容公子为了他们才这般拼命,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此情此景,不禁士气大增,对上崆峒派丝毫不见胆怯之色,进攻再进攻。 无数个夜晚,逍遥子都希望有机会一雪前耻,但是这也要看蒋文同不同意,蒋文心中冷然,他始终记得清风门的仇恨,就算是今日逍遥子不出杀招,今日他也不会放过逍遥子。 蒋文出手也毫不含糊,观战的蒋肆心下大惊,二叔也起了杀心了么? 蒋肆对头顶上张望的小七说道:“小七,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小七咧嘴一笑,这一刻蒋肆竟然读懂了小七的表情——小样,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要是平常蒋肆就跟小七火了,但是这一瞬间,蒋肆觉得小七瞧不起自己是正确的,他确实一直一直是一个拖油瓶。 小七察觉了蒋文低落的心思,然后揪了揪蒋肆的头发,权当赔礼道歉,接着目光重新转向蒋文。 这一刻,蒋文周围泛起金光,蒋肆一瞪眼,出现了,二叔的绝招,清风阵! 蒋文在胸前画出一个阵法,挥动十方丝挑起阵法扔向逍遥子,逍遥子何等人才,知道此招不是自己可以接下,就开始躲闪,没有想到玉容公子那古怪的阵法竟然追着自己,而且越来越大,灵压越来越强,逍遥子最终躲不过,背部被重重击倒,噗一口,吐出血,脚下漂浮无法聚力,从空中摔下栽倒在地上。 “师兄!”但听崆峒派弟子大叫道。 蒋文正要再次出手,却见逍遥子凝聚手中灵压,向自己扔过一个元素团,蒋文躲闪,元素团擦着蒋文的肩膀,在地上炸开了,一阵白烟升起,再一看,逍遥子竟然不见了,只留下没有反应过来的崆峒派弟子。 97、亲爱哒心意大人 逍遥子逃走,蒋文也没有追的意思,蒋文素来十分不喜逍遥子为人,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对手,蒋文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打的这么痛快。 他几乎是神清气爽的回到住的地方,他见到了想要看到的男男修士,不知为何蒋文想到了蒋肆,然后觉得,若是蒋肆找个男修士他一定会将对方弄死。 蒋肆必须结婚生子,这是蒋文的底线。 蒋肆观战之后一直沉默不语,小七倒是明白将肆的心思,蒋肆既然想要升阶就必须付出努力。 蒋肆此时还不知道蒋文的心思,他努力练功,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和蒋文在一起。 蒋肆小心翼翼隐藏着自己的心事,却没有想到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蒋文觉得蒋肆太累了,作为修真者,只要打坐冥想就可以,但是蒋肆竟然累到睡着了的地步,蒋肆现在已经比蒋文略高,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但是在蒋文心中,蒋肆还是和小孩子无异,蒋文抱着蒋肆上床,觉得蒋肆直接这样睡在山野间不大好。 在抱着蒋肆的时候,蒋文的手摸上了蒋肆的头部,蒋文这一个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未曾想到,这一举动,让蒋肆的心思彻底暴露到蒋文的面前。 蒋文看到了蒋肆心里想什么。 小七看到蒋文的脸色的时候心里大叫不好! 蒋文和小七心意相通,小七的心虚蒋文也感觉的到,第一次,蒋文对小七发了脾气,“你都知道,你还跟着他胡闹!” 蒋文从未这般严厉的训斥小七,小七一唬,然后连忙撒娇,它跟蒋文的关系非比寻常,蒋幺将蒋文抚养长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七是蒋文亲手抚养的,跟孩子一般的人物,蒋肆也是,如今自己的侄子竟然对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蒋文气得差点背过去。 待蒋肆清醒之后,就看到蒋文冷冰冰的眼睛。 “收拾东西,去娄家,从此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但听蒋文冰冷的声音响起。 蒋肆五脏都拧在了一起,似是不相信,他低呐地说道:“二叔……” 蒋文冷冷扫了蒋肆一眼,然后说道,“我虽然是你二叔,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放纵你,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蒋肆还是不知道为何蒋文这般生气,他强挤笑容,“二叔,您听到什么了么,娄家再好,侄儿也只想留在你身边……” 哪料到蒋文冷笑,“留在我身边,让我看你你那龌龊的心思!?” 蒋肆如遭电击,蒋文那句“你那龌龊的心思”,实在是让蒋肆难过,蒋肆一下子明白了,蒋文什么都知道了…… “男女阴阳调和,你年纪也到了,找个伴侣吧。”蒋文似乎也意识到之前说得太过,然后劝道蒋肆,但是对于是否让蒋肆还留在身边,蒋文始终不愿意松口。 蒋肆没有想到,蒋文如此独断,他看着冷冰冰的蒋文,心突然觉得有点寒,这是自己的不苟言笑的二叔,面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纵然很早就知道,蒋肆还是觉得难过。 修真者的心性是非常好的,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耐让修真者心情起伏变大,未曾想到,蒋文刻薄的话,让蒋肆突然觉得天都塌了。 蒋肆也有自己的骄傲,蒋文不喜欢他,但是并不妨碍他喜欢蒋文,他知道蒋文看着自己恶心了,不想让自己在出现在他的面前,蒋肆冷笑一声,他走就是了。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妨碍你,我知道我笨,我傻,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能得到你回应,我只想着在你身边看着你……”蒋肆神色哀恸的说道,不过他转眼笑了,“走就走,二叔,我也有自己的骄傲,不用你费心撵我了,我自己走。” 说着,蒋肆竟然真的起身离开。 小七一直在外偷听,蒋肆踏出屋门的时候,小七一直咬着蒋肆的衣角,不让蒋肆离开,它看着蒋肆,似乎在说,你舍得吗,你要放弃吗? 蒋肆摸了摸小七,然后抱了抱小七,对小七说:“我也有自己的骄傲,好好陪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蒋肆这样说,小七有些心酸。 蒋文看着蒋肆的一步步离开的背影,他突然有种想要开口挽留的欲望,蒋肆的背影,让他想起了蒋幺,昔年蒋幺也是这般,从自己面前慢慢消失的,就算是蒋幺离开的时候,蒋文也不曾有这么大的心理波动。 不过想到曾经自己答应蒋思衡,看着蒋肆成人娶妻生子,他就不得不狠心让蒋肆斩断自己的心思,蒋文对自己说,蒋肆还小,还不懂,独自面对外面的世界的时候,就会看到更大的天空。 小七看着沉默不语的蒋文,它飞过去蹭了蹭蒋文,它知道这个人其实一直都很孤单。虽然蒋肆离开让小七觉得很难过,但是它心里蒋文的地位更超然。 小七和蒋文一起看着蒋肆消失,小七知道,蒋文并未完全的放弃蒋肆,因为蒋肆身上有蒋文的结线,若是蒋肆遇到危险的话,蒋文会第一时间知道。 因为蒋肆的事情,蒋文一直心绪不宁,他觉得这样实在是影响修行,所以蒋文决定找个地方闭关,他告诉了小七,小七帮助蒋文划了一个界线,蒋文可以在里面尽情的关,直到自己愿意出来的时候。 蒋肆并未想到,在跟着蒋文的时候,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升阶一直没有升上去,离开蒋文之后,自己大病一场倒在山中,竟然成为了元婴期的修士。 蒋肆几乎要哭了,元婴期,他真的等了太久太久。 二叔不要他了,二叔不要他了…… 蒋肆脑子里反复萦绕着这个,心绪不定的蒋肆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哦,不是人,是一只非常大的蜘蛛精。 这只蜘蛛精一只跟着蒋肆已经很长时间了,作为妖修,植物要比动物难修成正果,动物要比人难修,人尚且要达到千年时光,才能渡劫成仙,一千年的大妖精不一定能打赢一个几十年的修真者,所以很多妖精采取了旁门左道的办法。 这只蜘蛛精也一样,它五百年,却已经有了八百年的修为,因为它一直吃低阶修真者,低阶修真者入了它的网中,一般挣脱不开,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让它遇到了一个高阶修真者。 这个高阶修真者灵压翻涌,心绪不定,正是自己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蜘蛛精趁着蒋肆疲倦不堪打坐的时候,发出了进攻! 千钧一发之际,蒋肆睁开了眼睛,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就像是小型茅屋一样大的蜘蛛精。 它是什么时候跟上自己的!蒋肆努力回想,竟然想不出来,太大意了! 蒋肆召唤出法宝,对着蛛丝就是一折,蛛丝比不上蒋肆的法器,从中间断掉了。 按理来说一击不中,蜘蛛精看着蒋肆来了精神,应该逃走才是,但是这只蜘蛛精察觉蒋肆是新踏元婴期,灵压不稳,而且只要吃了蒋肆,它就可以直接化成人形,拥有一千年的法力成为大妖精。 蜘蛛精舍不得,决定放手一搏。 它的银丝,冲着蒋肆飞去,蒋肆升到半空,然后凝聚一个元素团,打向蜘蛛精,蜘蛛精个头小的动作敏捷,但是这个大的蜘蛛精,动作相对比较慢,蒋肆的元素团打到了蜘蛛精的腿上,蜘蛛精不会说话,但是表情相当痛苦,愤怒。 满天铺地的银丝,蜘蛛精的丝是有毒的,只要一根能插进蒋肆的身体里,它就可以吃了蒋肆。 蒋肆不敢大意,这几日的气闷让他心里也憋着一口气,急于发泄,蜘蛛精的行为让蒋肆起了杀心,蒋肆周身气压暴虐,鞭子里带着嗜血的杀戮,他的九节鞭大力挥动,蒋肆被小七训练的臂力异常有力,鞭子缠住了蜘蛛精,然后将蜘蛛精直接甩起来,扔了出去。 蜘蛛精的命脉在肚脐眼,蒋肆连续几个元素团向着蜘蛛精的肚脐处进攻。 蜘蛛精后悔不跌,今日要丧命于此了。 有些人心中有事会就此消沉,但是有些人会化悲痛为力量,蒋肆明显就是后者,幼年父母双亡,家破人亡让蒋肆心性异于常人坚定,就算是有了蒋文的打击,蒋肆也不会一蹶不振! 蒋肆看得出,这个蜘蛛精吃了不少人,蒋肆双眼怒瞪,“今日我要替天行道!” 说着大吼一声,想着招式,在胸前凝了一个阵法,若是蒋文和小七在此一定会惊讶,因为蒋肆用的,就是蒋文经常使用的清风阵! 蒋文每一个动作蒋肆都铭记于心。 “邪修,杀无赦!” 蒋肆一字一顿地说道,与此同时,蜘蛛精的内丹被震碎,轰然倒在地上。 蒋肆灵力消耗过大,头有些晕,但是心情却骤然变得愉悦,他转身,坚定地望着回去的路,他要让二叔知道,他不是小孩子,他对他的心意,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发生改变! 98、亲爱哒完结进行时 蒋文在山洞里闭关四十年,终于到了离合后期,闭关的时候时间和静止一样,蒋文不知道,他出关的时候,修真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娄望和她的妻子神农氏有了一个孩子,算是将娄氏的嫡血脉传承了下去,不知为什么崆峒派对上了娄氏,虽然只是小范围的对峙,但是双方都有很多人因为立场不同无辜丧命。 更让人吃惊的事情,就是灭门近百年的清风门竟然还有传人,清风门蒋幺竟然没有死,而且他有了弟子,这个弟子不是别人,正是跟在玉容公子身边的少年,玉容公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曾有人说,玉容公子曾于崆峒逍遥子对上,逍遥子差点被玉容公子打死,玉容公子之所以那么讨厌逍遥子,就是因为崆峒派于清风门有灭门之仇。 蒋文带着一顶草帽,遮住了脸,空间袋里的小七听得津津有味。 修真界不好争斗,崇尚自然,就算是有宗门被灭通常解释也是物竞天择,但是这一次,崆峒派有犯下众怒的意思,已经有好几派联合说要攻上崆峒派,然后将崆峒掌教魂飞魄散,连散仙也不能修。 很多人都响应,主要是曾经被崆峒派灭门的一些残余弟子,这些弟子在修真界回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让蒋文皱眉的是,这其中竟然有蒋肆。 四十年蒋文在闭关,四十年蒋肆在历练,蒋文欣慰的是,这些人说,蒋肆已经是元婴期的高阶修士,让蒋文有些伤感,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那孩子了,昔年是他将那孩子赶走,蒋文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没有想到那些画面回想起来竟然历历在目。 小七蹭着蒋文,仿佛安慰蒋文一般,蒋文摸着小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已经四十年了,蒋肆应该已经娶妻生子了吧。 蒋文去了京城,蒋家的坟地,无论是蒋老爷还是蒋夫人,又或是蒋思衡夫妇的夫妻坟头上已经是长满了野草,郁郁葱葱,让人伤感,曾经判蒋家罪的皇帝早已死去多年,现在当政的皇帝,是他的曾孙。 蒋文还记得当年刚下清风山的事情,不自觉的,蒋文自己沿着曾经去过的地方,慢慢走了一遍,那些城池依然繁华,蒋文甚至还看到了当年拿到水灵珠的那个小镇,那口井还在,井边有一个石雕,让蒋文意外的是,那个石雕的人物明显是自己,石雕有香火供奉,石雕还有石碑,镇尸上仙。 小七乐不可支,蒋文不由自主的想要到那石雕那摸一摸,但是被当地的百姓制止住了,因为他们怕节哀那个文冲撞了神灵,更让蒋文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在这里听到了蒋肆的消息。 大约是十年前,蒋肆竟然也来到这个小镇,他看到了蒋文的雕像,还未蒋文的石雕那里盖了一座遮风挡雨的庙,当地百姓都说,那也是一个神仙,蒋文心下好笑,他和蒋肆竟然都成了这些百姓下凡救济的神仙。 蒋文又来到了那个茶摊上喝了一口茶,小七大约也是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情,虽然这水不再有灵气,但是依然清冽,小七竟然没有嫌弃这凡世的水。 蒋文去了很多很多地方,越来越意外的是,这些地方,都有蒋肆的痕迹,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能听到蒋肆曾经在这里做了什么事情,蒋文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蒋肆想要将他们走过的地方重新再走一遍不成。 蒋文只觉得荒唐,四十年,四十年自己从离合中期到了离合后期,四十年蒋肆从辟谷期到了元婴期,娄望都有了孩子,蒋肆说不定也有了。 莫名的蒋文心中有些惆怅,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所谓沧海桑田,自己已经老了。 不知不觉,蒋文走到了绝色城附近,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上官云烟。 修真者驻颜有术,上官云烟依然很美,而且比以前更美,这种美和上官云烟以前的天真烂漫不一样,而是带了一种沧桑感,仿佛看破红尘一般,上官云烟也成了元婴期的修士,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叫她娘亲,就算是没有审美观的蒋文也不得不承认,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的上官云烟美极了。 蒋文带着面罩可是上官云烟还是一眼认出了蒋文。 “是玉容公子么?”上官云烟轻柔地声音问道。 既然被认出,蒋文也没有做掩饰,“正是在下。” 上官云烟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是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靓丽的少女,或许曾经她还有可能和他在一起,但是如今。 上官云烟笑得云淡风轻,她就像是一个老朋友对蒋文说道:“昔年,我很仰慕公子呢,做姑娘的时候我无数次幻想自己未来的夫婿是怎么样的,公子就是我心中夫婿的样子。” 蒋文和上官云烟根本不熟悉,所以这话也不接,但听上官云烟又说道:“绝色城的上官家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绝色城已经是崆峒派控制了,哥哥嫂嫂都死了,我不愿意再和逍遥子在一起,所以我带着孩子离开了。” “他从未喜欢过我,我也从未喜欢过他。”上官云烟有些怅然地说道。 蒋文仔细看了一下那个少年,只觉得这个孩子目光清明,灵气纯正,是个修行的好苗子,蒋文说道:“逍遥子的孩子?” 上官云烟摇头,“不是,这孩子的爹已经去世了。” 蒋文没有多问的意思,上官云烟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个人坐了很长时间,蒋文初见到晚辈,也不知道送什么,从空间袋里取出一本修炼典籍送给了少年,这个典籍不是清风门的功法,但是也是很难找到的,蒋文自己熟记于心,所以就拿它当见面礼了。 上官云烟欣喜的收下功法,然后让那孩子给蒋文磕了一个头,那那孩子很听话,从少年身上,蒋文似乎看到了曾经蒋肆的影子,这个孩子身上有着和蒋肆一样的阴郁。 蒋文对那孩子说:“若是他年有缘再遇,你可拜到我门下。” 那沉默的孩子听到蒋文的话,眼睛一亮,然后再次跪拜,这一次,他的态度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不再是因为听娘亲的话才磕头,而是自愿的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蒋文想着向南去神农氏那里看一看,未曾想到走到半路却听到另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逍遥子死了,死在了蒋肆和蒋幺两个人的手里。 崆峒派掌教大怒,要清风门蒋幺和蒋肆两个人血债血偿! 99、亲爱哒完结倒计时 四十年的光阴,在一个俗世或许就是一个人的一声,蒋肆无法忘记,自己枉死的爹娘,甚至三十未到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蒋肆笑了笑,二叔一定以为,自己对他的心思,只是一时迷恋,其实有的时候连蒋肆都迷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二叔,是不是因为自己身边没有别人,而二叔长得又那么好看,蒋肆曾经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他发现没有用的,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蒋文,看别人一眼他都觉得多余。 蒋肆也没有想到,他跟在蒋文身边的时候没有见过曾伯父,和蒋文分开之后,却见到了曾伯父,更让蒋肆意外的是,是蒋幺先认出的蒋肆,因为蒋肆和他的父亲蒋思衡实在是太像太像,蒋幺失忆后,完全不记得蒋文的样子,但是他还记得蒋思衡和蒋菲菲。 于是他喊了一声思衡,于是蒋肆和蒋幺相认了。 这些年,蒋幺虽然一直和娄空在一起,但是他从没有一天放弃报仇,他记得清风门的仇,那些师兄弟死在自己的面前,可是自己却只能依靠法宝苟且偷生,蒋幺没有忘记蒋文,他还记得是那个孩子将自己救了出来,听蒋肆说,自己是跟着二叔长大的,他就知道,蒋肆是那个孩子抚养大的。 蒋幺很高兴,他知道蒋肆练了清风门的功法,为了亲上加亲,他让蒋肆拜到了自己名下,成为了清风门的弟子。 蒋肆非常高兴,不仅是因为见到了蒋幺,更因为自己无意间增加了辈分,变得和蒋文平起平坐,成了蒋文半个师弟。 蒋肆觉得从某种意义上,他通过蒋幺实现了和蒋文并肩在一起的目的。 蒋肆这些年修行也是蹭蹭往上长,四十年不仅是蒋文升阶了,蒋肆也升阶了,蒋肆成为了元婴中期,在他这个年纪,他已经算是天才了。 他很想念二叔,非常想念,他想等这些事情都解决之后,他要去清风山找二叔。 这些事情,就是帮助蒋幺曾师伯找崆峒派报仇。 娄长老和蒋幺师伯已经成为了伴侣,虽然只差一个名分,娄师伯为了蒋幺曾师伯,选择了彻底站在崆峒派的对立面上。 他们遭到了崆峒派的暗杀,不愧是修真第一大派,果真是人才济济,派出来的都是元婴期的弟子,蒋肆几次都是死里逃生,不过对方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死伤也是非常惨重。 崆峒派大约也是意识到问题之所在,所以崆峒派不再派弟子暗杀,而是不知从何处集结了一群妖魔,各种各样的精怪,蒋肆从一只怕死的精怪那里知道,崆峒派的掌教和他们达成了协议,他们出手,到时候崆峒派将自己门下一本秘籍功法送给这些妖怪,并且祝他们成仙。 这是多么大的利润和诱惑,很多大妖怪因此沦陷在这陷阱里面,为了崆峒派去拼命。 妖精比人天真多了,为了一个理想,就可以无限制的投入,不计后果。 蒋肆他们也非常狼狈,和蒋肆他们一样狼狈的,是那些已经看不惯崆峒派行为的修真门派,崆峒派独霸修真界已经太久太久,不管为了什么,很多人都看这个门派不顺眼,希望它永远消失。 大战在所难免。 蒋幺曾伯父一心想要杀了崆峒掌教,他带着一群人刺杀了五六次,次次失败越挫越勇。 就像现在,蒋肆知道,刺杀的一群人里,自己的实力属于比较弱的,所以称为了崆峒掌教的击破对象。 他被崆峒掌教的元素团击中,胸口非常疼,他的肚子被崆峒掌教的法器戳了一个洞,身体里的血潺潺流出。 蒋肆苦笑,他可能等不到事情结束了,他觉得自己恐怕再也见不到二叔了。 蒋肆闭上了眼睛。 万籁俱静。 蒋文接受到蒋肆身上感应的时候,胸口一阵刺痛,他知道蒋肆出事了,当他赶到的时候,战场已经接近了尾声,血,满天的血,将崆峒派气势恢宏的建筑染上了一层抹不掉的红色。 蒋文一眼就看到了蒋肆,他安静地躺在地上,他的衣服已经染成了红色,但是脸依然非常干净,他表情很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蒋文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小七,他知道,他此时不能运功,否者,他一定会走火入魔,这个孩子,这个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孩子,这个会在自己面前羞涩的红了脸的孩子,他不是喜欢自己么,为什么不愿意睁开眼看自己一眼呢。 蒋肆拿出曾经神农氏给他的,助他渡劫成仙的丹药,塞在蒋肆嘴巴里,蒋幺是靠这个丹药好的,蒋肆还没有元神聚散,他一定会好的。 蒋幺最擅炼丹,他炼了很多很多的丹药,却没有办法填补蒋肆的伤口,蒋肆的伤口是被崆峒派掌教的仙器所伤根本就无法愈合。 无论蒋文怎么做,那个大大的血洞依然在蒋肆的小腹,嘲笑着蒋文的愚昧无知,嘲笑着蒋文的无能为力。 小七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朝着天空大吼了一声,瞬间天崩地裂,崆峒派掌教本来就受伤严重,小七的这一生,让他元神破碎,他肉身没有死,但是三魂七魄却不在了,他成了一个活死人。 蒋幺报了师门之仇,那些所有的和崆峒派有仇的,结怨的,都报了仇,可是蒋肆怎么办呢? 蒋肆再也醒不来了。 蒋文很难过,从未有过的难过,就像是心缺了一块,小七此时却像是完全不理解蒋文的心情一般,它朝着蒋文嘶叫,蒋文不理他,于是小七干脆将蒋文和蒋肆一起摔到背上飞走了。 等蒋文意识到小七将他带到那里去的时候,小七已经带他飞到了蜀地边境,蒋文的理智重新恢复过来,他万分喜悦,是了,神农氏一定可以帮忙的,神之裔的神农氏么,一定可以帮助自己。 蒋文进了玄秘之境,拿着昔年神农氏给自己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神农七子当然察觉到界线动了,有人闯了进来,不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了体型庞大的狴犴神兽和它背上驮着的蒋文和蒋肆。 那迎面而来的血腥味,蒋文还没有进院子他们就闻到了,一行人冲了出去,但见蒋肆肚子上的血窟窿,大吃一惊,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蒋肆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神农子鹿和神农子獐一下子冲了过去,他们只是扫了蒋肆一眼,脸就沉了下来。 蒋文看到神农双子这般表情,心无限下沉,却见神农双子从袖子里拿出一瓶丹药,全部倒进了蒋肆的嘴巴里,然后又用法术保护好蒋肆的肉身和元神。 他们对蒋文点头:“蒋兄,快将蒋肆抱进来,我刚才封住了小肆的肉身和元神,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好。”蒋文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蒋肆的伤势太重,神农氏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们发动族里离合期以上的修士,然后一起到藏书楼去翻书。 最终,神农子豹对蒋文说道:“蒋兄弟,令侄伤得实在是太重,恐怕难以回天。” 蒋文脸上哀恸一闪而过,他心智异常坚定,他摇摇头说,“没事的。” “这是他的命。” 没有想到接下来神农子豹的话又让蒋文重新燃起了希望:“并不是没有办法让蒋肆复生,只是需要代价,不知蒋兄弟可能接受?” “什么法子?” “令侄可通过炼妖壶……炼成活尸。”最后几个字,神农子豹也是说得非常艰难。活尸,其实就是僵尸。 修真者对魔物深恶痛绝,蒋文是修道之人,自然也应该如此,让他侄子变成魔物,蒋兄弟恐怕难以接受。 “没有问题。”蒋文一口答应了。 “蒋兄弟,你可知炼成活尸……”神农子豹忍不住说道。 蒋文打断神农子豹的话:“我知道,没有问题。” 蒋文还记得当初蒋幺说的话“……需要施术者有离合中期以上的法力费极大的功夫,才能让死去的肉体塑化成僵尸,而这种行为本身是老天不容许,会引来九道雷劫的,比渡天劫更要危险……” 蒋文自己是离合后期,正好达到了要求,九道天雷,他不怕。 只要能救了蒋肆,什么都好。 100、完结章 蒋肆还有气息,是神农家通过秘法留下来的,元神完整,若是想要将尸体通过秘法变成僵尸,需要元神完整,但是气息全无,这需要施术者眼明手快,虽然知道方法,但无论是神农氏还是蒋文,他们都没有实际操作过,也就是说,他们此生第一个,也许是唯一一个试验品,就是蒋肆。 蒋文看着蒋肆,蒋肆紧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蒋文想着成为僵尸的蒋肆,僵尸是很可爱的生物,蒋肆也许以后会怪他,但是他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蒋肆一定要或者,这是他的信念。 神农氏摆上游龙八卦阵,小七负责护法,神农鼎的复制品和真正的炼妖壶相呼应,蒋肆和蒋文则在阵心。 神农氏所有弟子被责令,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随便出来,九道天雷,可不是说着玩的。 蒋文嘴中念念有词,长长的咒语念错一个字就以为着满盘皆输,神农七位长老焦急地在阵外看着,纵然和蒋文关系非常好,九道天劫也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所以他们并没有靠近,而是用了上好的玄铁放在阵周围,这样可以引雷,以求度过雷劫。 但见天雷阵阵,狂风大作,炼妖壶和神农鼎发出光芒罩在蒋肆身上,蒋肆周身被金光笼罩,慢慢升上半空,蒋文只觉得周身压力让他五脏六腑收到了极大的挤压,纵然如此,他还在念咒,嘴角慢慢流下血。 慢慢地蒋肆周身由金变成黑,此时一天一夜已经过去,蒋文不知道,但是神农七子都知道,这是蒋肆入魔化尸的重要一步。 蒋文只觉得周身灵压翻滚,灵力从自己身上抽出来跑到了蒋肆的身上,蒋文身体疼痛,忍不住想要吼出来,此时阵外神农子鹿大惊,因为蒋文开始七窍流血。 血一滴一滴,沿着阵四方流到蒋肆身上,这种记载就是书籍里也没有。 蒋肆周身的黑色光芒弥漫着血腥的不详,蒋文的血越流越多。 只听神农子豹说:“不要,肆儿在吸食蒋兄弟的血。” 周围人倒吸一口气,不祥开始弥漫。 每个人都是那么不安,电闪雷鸣,轰隆隆的声音,伴随着这雷声,蒋肆周身的黑色光芒越来越亮。 “轰——” 九道天雷就要来了! 蒋文一跃而起,开始念咒,他看到闭着眼的蒋肆,蒋肆很平静,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蒋文微微笑了,这一笑,宛如天神。 我会救你的! “轰——”第一道雷,劈了下来,嘭嘭嘭,那雷快迅猛的打在了玄铁上。 还有八道! 果然老祖宗的法子是有效果的。 就在大家都放心的时候,却见第二道雷劈了下来,这道雷没有对准蒋文也没有对着蒋肆,而是对着这里修为最高的神农子豹。 “天哪,大哥这下是必须要到仙界去了!”神农子獐大叫道。 神农子豹用全身法力抵抗了雷劫,一道金光划破天际,神农子豹消失在云端。 神农子豹渡劫成仙去了! 这应该是一项高兴的事情,但是大家还来不及喜悦,第三道天雷下来。 这道天雷直接打在了蒋文身上,“噗——”蒋文用离合后期的修为生生的抗住了天劫,然后吐出一口血,这血直接喷溅在蒋肆身上。 三道天劫,蒋肆身体似乎动了动。 还有五道天雷! 众人心中默念。 第四道天雷被蒋文身上的十方丝化了,十方丝和天雷同归于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件法器这样做了,第二件法器噬魂箭同样选择了这种方式抵抗第五道天雷,动神锤是雷属性的法宝,经过第六道天雷的淬炼,反而化为了仙器! 还有三道! 天雷震怒,只觉得几次打不到蒋肆身上去,于是老天像是发疯一般,三道天雷同时向蒋肆砸去。 蒋文一个转身,扑到在蒋肆身上,所有的法力抵抗天雷,天雷让蒋肆五脏六腑都火辣辣地疼,蒋文只觉得浑身都在焚烧。 小七一声怒吼,似乎是在替蒋文担心。 九道天雷过去了! 每个人心开始揪了起来,成败在此一举。 蒋文用最后的力气念了咒语:“苍天为诺,点尸为人……” 五行元素源源不断输入进了蒋肆的身体。 蒋肆的身体由血肉之躯慢慢地变硬,便白。 蒋肆睁开了眼睛。 “二叔……” 不会说话的僵尸竟然开口说了话,众人大喜,难道是因为中途吸了血的缘故。 蒋文笑了,他伸出手,轻轻地说:“你好……” 还没有说完,他闭上了眼睛,手慢慢垂了下去,身体以慢动作从半空摔了下来。 小七一声怒吼,挥动翅膀,一跃而起,将蒋文和蒋肆驮到背上,飞向九霄。 自此修真界再无玉容公子消息,几千年后,清风山一带地动山摇,修真界大为震惊,什么人渡劫,竟然是这等惊天动地的效果。 但见清风山的方向,乌云压山,就像是地要塌下来一样。 那轰隆隆的声音持续了好久好久,直到霞光满天,三道云霞划过。 修真者们非常奇怪,怎么会是三道,难道又三个人同时渡劫? 而临川娄氏的方向,当家家主娄望对着这三道云霞重重一拜,此时他已经是升仙期的绝顶高手,离渡劫成仙只有一步之遥。 我会去找你们的,娄望微笑。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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