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枫前脚刚走,轩辕冷霜后脚的走了进来,吓走了端砚所有的晕乎和迷茫。
“难得轩辕宫主想起我了,只可惜我已没什么好说的,你还想问什么?”
对于弱者来说,有时候尖锐的言语是保护自己或者发泄内心惧怕情绪的一种方式,让心不再抖得那么厉害。端砚不是弱者,他也不怕死,只是面对轩辕冷霜,他实在不想也不敢再硬碰了。
轩辕冷霜知道端砚心里的惧怕,说道:“明天晚上跟我走。”
“好啊,只是……”端砚满口答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那张面具好像不能用了。”
“不用易容,你已经不再受制于话蛊,还怕任逍遥么?”
“他?我岂会怕他,只是落阳他们……”端砚突然住嘴,看向轩辕冷霜玩味的笑,一脸“你继续说”表情,难堪的偏过头。
四人一起为任逍遥办事,同是杀手,却同样也是人,也会有感情,他不知道脱离了任逍遥是不是一种幸运,但他可以肯定落入轩辕冷霜手中是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所以他希望落阳三人能够得到自由,却不希望落在轩辕冷霜手中。
“轩辕宫主,明日我会准备好的。”
轩辕冷霜点点头,临走前对端砚说道:“慕枫与我并无关系,你不用妄想利用他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好处,也不用盘算我会因为谁而放弃什么,不过他的确可以保护你。”
端砚在心里点点头,不管是轩辕冷霜还是慕枫,他们都是没有经历过黑暗的人,不会明白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对光明的渴望与害怕,那种极度矛盾的挣扎,仿佛经历生死一般。
慕枫是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保护自己想死都死不了。他与轩辕冷霜一样残忍,一样以戏弄自己为乐。
“宫主,珍夫人的信你已经反复看了多遍,难道其中另有玄机?”玄武从未这么近地站在轩辕冷霜身边,语气有些紧张。
“无,明日准时去就好,玄武,你去告诉北辰凌,明晚若无事,便与我同行吧。”
“这……”玄武也说不清对北辰凌是什么感觉,打他一顿泄愤或者杀了他,好像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但她确信,现在她不想见到北辰凌,她怕情绪失控,“宫主,我没做好再见他的准备。”
“有意思么?”轩辕冷霜站起来,走向屋外,“你的个性不适合待在我身边,原本找你进京也只是为了追查凄凉箫一事,如今事情已了,你若不想留下,便回去吧。”
“是,不过属下总是觉得那两人的居心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随你吧,注意保护自己。”
“谢宫主。”这一句算是轩辕冷霜表达情绪最直白的吧,他总是喜欢把关心放在心里,以为对方明白。
玄武笑了笑,所谓幸或不幸,对轩辕冷霜而言都是一样的,伴随这个男人而来的本就是灾难和安逸,若是享受了他的荣耀和保护,就必须面对伴随而来的痛苦和绝望。明白这一点后若还是选择接受,便不该有怨怼的情绪。
“宫主,有些事说出来,就能避免很多误解,其实对安珞凝,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恨,成王败寇而已,沈宫主都能放下,我又有什么好执着的呢,再深的恨总有放手的时候,你要是真的想他,就收在身边吧,我们虽做不到一笑泯恩仇,但只要他不再针对,总有一天这段恩怨也能随风而散吧。”
兴许是有感而发,玄武说了一段不着边际的话,便鞠了一躬离开了。
轩辕冷霜嗤笑,“安珞凝……债总要还的,至于收在身边,已经是另一回事了,玄武,你终究是女人,摸不透一个男人最简单的心思。”
轩辕冷霜平日里从不会主动找北辰凌,至于出入府邸,基本都是翻墙,极少有从正门出去的,所以给众人留下了一个“足不出户”的假象。
而过分“足不出户”的结果,就是他一脚踏出咏馨苑,便不知道该往哪边走才能找到北辰凌。
北辰凌知道轩辕冷霜不喜欢被陌生人打扰,一开始就撤走了大部分的守卫和侍婢,以至于他现在就是想找人问路都成了困难。
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都像是在同一个地方绕弯子,而期间竟没有见到一个侍卫或者宫女,轩辕冷霜大为奇怪,早该出了咏馨苑的范围才对。
“二弟说笑了,殿下昨日不慎在花园滑了一下伤了腰,无法起身,这才由臣妾代为招呼,怎会是……”
“大嫂这是折杀小弟了,大哥病了,做弟弟的应该去探望才是。”
“二弟且慢,殿下刚入睡,此时还是不宜打扰,二弟若无事,不如与臣妾执棋对弈几盘,等殿下醒来吧。”
“也好,听闻大嫂棋艺在京中女眷之中当是佼佼者,连父皇都赞不绝口,今日小弟可是有幸领教了。”
“是父皇谬赞了,臣妾哪有这番能耐。”
“哈哈哈哈……”
轩辕冷霜无意间听得,又见周围侍卫密布,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半天没抓到一个人问路,敢情全到这里来了。幸好,这儿总有人知道北辰凌在哪里。
随便抓了一个侍卫拖到角落,轩辕冷霜笑着,尽量不让对方觉得自己像刺客,低声问道:“带我去见太子。”
对方不但不害怕,反而很乐意地点点头,“冷公子请随小的来。”
轩辕冷霜心里嗤笑道:“似乎在这府里的人都认识我?”
七弯八拐走了好一段,才看见一处相对幽静的院落,那侍卫到了门口便恭敬地对轩辕冷霜说道:“殿下有吩咐,此处不许任何人进入,冷公子您……”
“下去吧。”
院子的环境很清幽,种满了青竹,只不过冬日里严寒难挡,虽然竹子不畏,却也不如夏日精神。
走过一段石子路,便见一座淡青色的竹楼,缭绕着浅浅的雾气,白色的纱幔轻轻飘动,掩映在青竹之中,更显一番风致。
好奇这富贵雍容的太子府竟然会有这样的院子,轩辕冷霜步入楼内,雾气更为浓重,这种温热潮湿的感觉,到有点像温泉。
这么想着,轩辕冷霜饶过屏风,穿过茶室,随手推开了竹门。
“吱呀”声响刚起,便听到一声沉喝:“谁!”
轩辕冷霜嘴角弧度上扬,回道:“我竟不知道府里还有这般去处。”
“云涵?”
北辰凌正要起来,一听是轩辕冷霜的声音,愣愣地站在原处,恰好这时,轩辕冷霜已经撩开纱幔走了进来。
氤氲的热气把白皙的身体蒸得泛着微微的红色,而那一道道艳色的痕迹分外醒目,纵横交错地遍布全身,有一种凌虐的美感。豆大的水珠从额头溜流下来,喉结,胸口,腹部,最后消失在水面上。北辰凌的身体结实匀称,看着赏心悦目,俊美的五官,结实的胸膛,紧实的腹部,以及……那被水挡着一大半,若隐若现的三角地带。
幽谧的环境,氤氲的水汽,俊俏的美人,一丝不挂的身体,可谓是具备了一切勾引的条件,一个正常的男人,若对这些无动于衷,除非他性无能或者定力非常强。
轩辕冷霜看了几眼,像是意识到场面的尴尬,轻咳一声,微微撇开眼。
北辰凌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米,立刻坐回水里。
只是池水清澈非常,底下风光仍是一览无余,北辰凌身在其中自然不会发现这一点,而居高临下的轩辕冷霜刚转回视线,反而觉得这比刚才那一幕更为诱惑,那清澈的池水上泛着粼粼波纹,像一块透明的纱,很是碍眼。
“你来……有事?”
“咳咳,有没有兴趣去看看烟雨楼的表演,明晚。”
“你说那场看似荒谬的比试么?”北辰凌想到那四个评审,顿时觉得文魁舞魁两人着实悲惨,“其实我更想看看云涵究竟打了什么算盘。”
“你会知道的。”轩辕冷霜说道,“届时京城名流汇聚一地,自然少不了有些人。”
“文魁苍云素来性冷孤傲,即便是对某个人动了心,也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地与人比试,这是破绽。”
“就因为是破绽,有些人才不得不来。”轩辕冷霜看着北辰凌,突然觉得这会儿讨论这些有点多余,他知道自己身上某个部位有了反应,但他也知道再与北辰凌纠缠下去是不对的。
在别人面前怎么说是一回事,面对北辰凌该怎么说又是另一回事,他了解北辰凌,正如北辰凌了解他,北辰凌放不下的东西正是他最介意的,反之亦然。
“云涵?你怎么了?”北辰凌没有注意到轩辕冷霜越来越幽深的眼睛,从水池的另一边挪过来,“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乌黑的长发随波荡漾,却没能把紧俏的臀部挡住。
轩辕冷霜蹲下来,抬起北辰凌的下颚,“似乎……我们在温泉有做过。”
北辰凌一愣,想起崖底那次意外,脸更红了,一下就明白了轩辕冷霜眼中的意思,有些尴尬地垂下眼,这种默许的表情轩辕冷霜自是明了个中意思,只不过他现在首先要说服自己把这当做一场双方互利的游戏,玩完了也就过去了。可是他并不想这样,在他看来,北辰凌不是一件玩具,更多的像是属下或者……情人?
只是不论是哪一种,这都不该当成一场游戏。
北辰凌似是读懂了轩辕冷霜眼底的挣扎,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笑道:“每次和我做之前,你总是有诸多顾虑,何必呢?最后结果还不是一样,我很开心,其实你不必考虑这么多,我当了皇帝,还是能和你在一起,顶多我辛苦点,多往江南走走,如果你不介意我是皇帝。”
“你的自尊和骄傲,愿意被我压在身下肆意玩弄么?”
“当然不愿意啊,但是比起失去你,这些算什么。”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既然放下已经变得这么困难,那何不顺其自然,北辰凌都不介意,自己考虑这么多就显得矫情了。以前一味地推拒,保持距离显得那么可笑,不过是一厢情愿,说着为了他好,但几时又考虑过他的感受呢?就如当年的宁烨一样。当他从一个得力的属下变成尴尬的一夜情对象,再到现在,爱真的是做出来的么?
“如果将来你后悔了,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呵,要后悔的绝不是我。”北辰凌稍一用力,便把轩辕冷霜拉下了水。
一声巨响溅起无数水花,北辰凌心中既开心又得意,只是没能持续多久,便被一股大力压在了池壁上。
“你很得意啊,看我终于吃了亏很开心?”
“是啊,让你吃亏可是我人生的一大成功,怎么能不好好庆祝一番。”
“哦?如何庆祝?”轩辕冷霜手上力道一点不放松,等着北辰凌说下去。
“当然是……”北辰凌想起一件很窘迫的事情,顿时闭了嘴,却惹来轩辕冷霜大笑,“该开庆功宴的似乎是我?”
“我……”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曾有那么一瞬间,你是我的猎物,曾经,我也想要放过你,我这样的人……”轩辕冷霜微微垂下眼,唇轻轻贴着北辰凌的颈部,他这样随心所欲的人,若是会为了某个人的前途而放下自己的欲望,那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因为某种不忍或是无法言说的感觉,“完全征服你对我而言是一种巨大的自我满足,可是我还是选择放过你,那是我难得的仁慈。”
“我不需要你的仁慈。”北辰凌一边说一边解着轩辕冷霜的衣服,“我想要站在你身边,得到你的疼惜。”
“执着地靠向猎食者嘴边的猎物,岂有不吃的道理……呵……愚蠢的小白兔……”
听着轩辕冷霜爽快的笑声,北辰凌也笑起来,“你一直都是优秀的猎食者。”
“呵……”轩辕冷霜在北辰凌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立刻转到了微凸的喉结,截断了那未出口的呻吟。
虽然只是浅浅的一下,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甜蜜,北辰凌庆幸终于得到了心念许久的情感,可能那并不纯粹,或者这一次只是轩辕冷霜意乱情迷,但他不在乎,即使是短暂的一刻也好,他并不贪心。
“凌儿……”
“别……这么叫我……”北辰凌抱着轩辕冷霜的头,语气有些不满,“我母后才……”
“呵呵……”轩辕冷霜有些哭笑不得,“那你要我如何?”
“元卿……北辰元卿……”
“你的字?”
“父皇后来唔啊……改的……”北辰凌稍稍推开轩辕冷霜,才得以把话说完整,“凌才是我的字。”
“卿儿,情儿,这名字真不错。”轩辕冷霜亲吻着北辰凌的锁骨,嗤嗤笑道,“怎么有点像烟雨楼的姑娘……”
“你!你才是姑娘!”话刚说完,左胸酥麻的刺痛让北辰凌本能地挺起了腰,却被强势地按下。
“乖乖的,我就宠你……”
像是有魔力一般,北辰凌放松了双手,任轩辕冷霜为所欲为。
第117章
子午时分,北辰凌才醒转,清风翠竹,依然是昨日纵情欢爱的小楼,身体微微一动便是难忍的酸疼,暗暗抱怨昨日太疯狂,而那人似乎也是彻底放纵,需索无度的结果便是自己现在寸步难行,他却不知去向。
“唔……”真是该死,这样子晚上怎么过去。
“好好躺着吧,慕枫的独门药膏效果应该不错,这么快就醒了。”轩辕冷霜走进来,扶北辰凌躺下,自己坐在他身边。
“独门药膏?”医圣慕枫的独门药膏似乎是那个被称为可“活死人肉白骨”千金难求的奇药,竟被他用来……难怪后面不怎么疼。
想到这里,北辰凌回想起那阵奇异的香味,似乎是蔷薇花香和……
“忆秋颜!你居然拿我的疗伤圣药那个用来……用来……”
“这东西上回用了有多,谁让它摸起来滑滑的,那时不用更待何时,说不定哪天被我丢了,不过拿来润滑扩张可比治伤见效快。”
“……”
北辰凌很想说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多少人捧着金山银山上门都没能求到,但终究这两是用在自己身上,“暴殄天物”这个词似乎不合适。
“药,蛊,我都怀疑你是早有预谋了,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
北辰凌不过随口说说,轩辕冷霜笑得更欢,“药是凑巧,至于蛊,本来是想拿来问问你为何蛊虫会陷入冬眠状态,现在我知道了。”
“为何?”
“北方冬日寒冷是其一,其二,我的功体属寒,其三,这几个小东西天天在我怀里揣着,在这双重压力下应该是冻僵了。”
“有些蛊虫若是在寒冷环境中待的时间过长,的确会陷入短暂的休眠状态,而温泉的热度又恰好让它们苏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