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白说完这些话,一直看着水天翔。水天翔躺卧在床上,一直没有开口。良久,米汤已经半凉,水墨白冲了一杯热水喂给了水天翔。水天翔没有拒绝,喝了一半。
水墨白看着被水天翔喝了一半的热水,忽然笑了一下,见水天翔带着疑问看过来,“有人可是在国内痴痴的等着二叔呢!”
水墨白这么一说,水天翔就更加莫名其妙了。
水墨白道:“林浩啊!他从美国回到国内后,就向我跟水龙吟要了二叔。”
水天翔一听这话,眼都瞪大了,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怎么回事!
“二叔,你别动怒。林浩曾经是喜欢我,但是他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绝对不会委屈自己,他既然向我跟水龙吟说那种话,就说明他是真正的喜欢上你了,也许这其中包含了你救他一命的恩情,但是我相信你值得让人喜欢,林浩也值得让你再去赌一次。你也别想太多了,这些事都等我们回国再说,等一会我让人再说点流食过来,不管怎么样多少吃一点再睡,养足精神,让所有人看,水家的人永远没有孬种。”
水墨白说完,就吩咐了手下让他再去舀点吃的,然后让医务人员给水天翔再检查一下身体。
最后,对水天翔说让他一切放心,这准备才走出卧室,去见葛云。
而这时,已经躺下的水天翔却道:“阿白,刚才耍脾气的你才是真实的你吧!你把自己改变迎合水龙吟不觉得累吗?如果……”
“没有如果,二叔,没有如果。我是为了他来的,水龙吟不是水景山,他是你,苦苦等待不求回报,就算死也会为对方铺好路,让对方富贵平安,颐养天年。所以没有如果。而且,我并没有去迎合水龙吟,我是什么人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没说而已。”
说完,水墨白走出卧室,带上了卧室门。
52.血色礼物
水天翔躺在床上,心情复杂的看着那个头不高的少年不疾不徐走出门外,直到良久,水天翔的视线才缓缓从少年方才所占的位置上收了回来,闭上双眼。
水墨白不知道他掏心掏肺的话水天翔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知道,他一定会把这个人给带回去。
这辈子,他不仅要自己幸福,他还要每个人都得到幸福。
会客室,俊雅的少年优雅的坐到了葛云的面前。
“喝茶?”
少年一坐下,葛云就反客为主地问了水墨白这么一句。
淡淡地看了一眼茶具,水墨白笑道,“葛老大倒是不客气。”
“都快成一家人了,客气什么。”
葛云的话,让水墨白笑出了声,笑着拿起葛云泡好的茶,呷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启口道:“葛老大想通,准备躺下了被我上了?”
霎时,葛云清淡如墨的气质没了,带着常年在道上混的霸气,嘲讽了水墨白一句:“小子,不要以为你跟他有关系,我就不敢动你了。惹毛了我,抽你一顿屁股,我还是能做出来的。”
“放你妈的的屁……”曾经被打过屁屁的少年炸毛了,“别他妈的废话,躺不躺?不躺我他妈现在就把你老二给干掉。”
“水墨白,你最好想想你在什么地方,别太放肆。”怎么说葛云也是一统金三角的老大,热脸上来,却在水墨白这里碰了一脸屎,气怎么也上来了。
“看在他的面子,我不跟你计较。但是,这里是金山角,不是你潜龙岛。这一点,你最好记住。”
水墨白一笑,看着葛云,眉头一挑,挑衅道:“我就放肆了怎么样?我当然知道这鸟不生蛋的破地方不是潜龙岛,我还没到你这老眼昏花,半身不遂,连自己男人都保护不了的年龄……”
霎时,水墨白的话收住了,他含着冷笑,抬起眼皮看着指在他脑袋瓜子上的静音枪。
“你信不信,我直接一枪崩死你。”
水墨白冷笑,“葛老大,听我一句,做老大的最好别问人家信不信这个词……”话语之间,水墨白动作风驰电掣劈开葛云的枪,一拳袭在了葛云的腹部,这还没完,拳后,水墨白动如闪电,一个翻身,腿就再次向葛云扫了过去。
说是快,葛云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向他扫来的腿,一使劲……两人你来我往,对打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皮肤白皙,个头不高,却有一头乌黑亮泽长发,长相清雅脱俗极其漂亮青年由水墨白两命手下的其中一位引领下来到了门前。
“君二师父,族母就在这里。”
这位清雅脱俗极其漂亮的青年无疑就是刚刚抵达了金山角这边的松本君二。
松本君二点了点头,用着流利的中文对水墨白的手下道:“去收拾一下,等一会儿我们就可以离开。”
手下一愣,却没多问,毕恭毕敬的转向了旁边的房间,去收拾东西。
跟着水墨白来这边的两名手下,都是潜龙岛出来的,对于松本君二的事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个看似外表看来只是个文文弱弱的漂亮青年,早就过了而立的年龄。
这边松本君二在停顿了半秒后,推开了总统套房的大门,而身在屋内的水墨白在这时袭上葛云头部的腿快速减了几分速度,被沉寂在这场干架中的葛云一把抓住,而后狠狠地扯着他的腿,把他甩了出去……
“嘭……”
重重的撞击上,让刚进门的松本君二一惊,连忙快步往里走了进去……一进屋,触目惊心的一幕令他脱口而出:“住手。”
霎时,正抓着水墨白胸前衣服,举着拳头,想狠狠教训一下水墨白一顿的葛云僵住了。
被人甩出去,差一点又被人揍一拳的水墨白,立刻哀嚎了。
“师傅……他打我……”
“我,我……”葛云连忙松开抓着水墨白的手,看着突然出现在屋里的松本君二,想解释,‘我’了半天,却没憋出一个字来。
松本君二可不管这么多,快速走上前,一把推开葛云,心疼地扶起了水墨白,连忙问着:“伤到哪里了?那儿疼?”
“这疼,这疼,还有这……”松本句二看着一年没见面的小徒儿指着几处青紫的地方,更是心疼的不得了。扭着头就冲被推倒在一旁的老男人吼道:“不是你徒弟你不心疼是吧!”
吼完,不顾一旁目瞪口呆,完全怔住的老男人,松本君二心疼地看着半躺在地上不断喊疼的小徒弟,软言细语地说道:“墨白,我们走。”说着,松本君二就冷着一张脸扶起了水墨白。
这期间,葛云一直看着松本君二,“你的脸?”
没去理会葛云,松本君二架着水墨白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拿起电话就联系他带来的人。
松本君二在这边吩咐手下上来办事,那边被扶起来坐坐沙发上的水墨白在松本君二转过身时,立刻冲葛云一阵阴笑。
葛云心下咯噔一响,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被这小鬼给阴了。
当下气的牙龈一阵阵发疼。
这时,松本君二已经联系好了人,转过身对乖巧坐在沙发上的水墨白道:“墨白,可以走了。”
“师傅,他不给我走。”哀怨声缓缓从水墨白那双薄唇中溜出,顷刻,他的一句话,令两个老大不小的男人一个瞪大了双眼,苦逼了;一个则更是冷的不能再冷。
只见,松本君二看向葛云,冷冷说道:“葛云,他不仅是我徒弟,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我来了,就一定是要带走他们的。”
葛云这边还没理清楚这一出出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边水墨白就火上浇油地再次说来一句:“师傅,他家黑胖子上了我二叔,他还想上我。”
下一刻,怒吼声在会客室炸响。
“葛云……”
葛云顿时为之一颤,狠狠地看向坐在那儿睁眼说瞎话少年,看着水墨白,葛云一面想如果他不是被冤枉的人,看着他那张委屈极了的表情跟声音,说不定他都要这该死的小鬼给骗了;一面着急地开口向松本君二解释道:“君二,我没有。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对你……”
“葛云……”
松本君二冷淡的声音,令葛云停了下来,他看向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人。只听,那人道:“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豁然,葛云一怔,瞳孔刹那一缩,脱口道:“为什么?”
“你看见没有……”葛云怔怔地看着松本君二指着自己的脸,“你不觉得我这张脸不一样了吗?”
松本君二这一说,葛云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细细看向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却在下一刻,猛然一惊,心无法自控地疼了起来。
爱人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令他手足无措,团聚的兴奋让他忽视了很多,甚至没发现他的脸比以前更漂亮了,就连眉心与眼角下的黑痣都没了,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
这说明什么?
葛云连想都不敢想。
会客室内,站在距离松本君二一步之遥的葛云心疼的看着松本君二,他那双微微抬起想去摸了一摸松本君二的手,却只是挪动了一下,就没敢再往上抬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水墨白看着站在他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金山角老大内心缓缓崩溃,整个人陷入自我痛恨的心境中。
良久,葛云看着松本君二,缓缓地吐出:“你们走吧。”他说这句话时,仿佛一下老了。
松本君二看着痛苦的葛云,内心也不好受,却知道自己不能再一次跟他纠缠不清了,只好狠下心说道:“谢谢。”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水墨白,却坐在沙发上,忽然问了葛云一句,“葛老大,我昨天问你的问题,你还没给我答案呢!”
冷不丁的一句话,令松本君二看向水墨白,问道:“什么问题?”
没想,水墨白竟嫣然一笑,“师傅,我二叔一个人在卧室,你进去陪陪他吧!”
松本君二看了水墨白一会儿,点了点头,竟什么话转身就向卧室走了去。
这一连气的画面把葛云看得目瞪口呆,在松本君二走进卧室后,惊讶地问道:“他就这么听你的话?”
如果对方不是一个少年,还是个有主的家伙,葛云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奸情。
水墨白笑了,他站起身,缓缓走到葛云面前,不疾不徐地对葛云道:“不,他怕我而已。”
葛云不明白了。
水墨白见此,也没跟葛云废话,手摸进白色休闲服腰间,锵……一把软韧出现在水墨白手中。
葛云看着水墨白手中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冷器。
水墨白看着手中的冷器,轻轻地用手指弹了一下,锵……武器发出了嗡嗡地轰鸣声。这时,只见水墨白忽然转过头,问了葛云一句:“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松本君二师傅吗?”
水墨白这一说,葛云心声大震。
为什么?
既然水墨白这样问,那教的绝不是他家世代相传的刀法。
不等葛云多想,水墨白就自行给出了答案,“我很喜欢他的画,他教了我画画。而我的刀法,是金太郎亲自传授。”
水墨白说这些话时,声音都是柔柔的,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然而,就在这段话一落音,水墨白身形一变,手起刀落……
一把黑发缓缓地从葛云的头上飘了下来。
葛云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但却碍于脖上那把他现在已经知道是刀的冷器,无法动弹。
气氛凝重。
水墨白却忽然笑了起来,收起架在葛云脖上的刀,手下一转一抹,刀已瞬间消失在水墨白手中。
水墨白拉了拉衣服,把再次紧贴在腰上的刀遮盖住。
“现在明白了吧!他不是听我的话,他是担心你。怕我一时没忍住,把你……”水墨白那双薄唇微微向左上方倾斜,眉稍向上微挑了一下,“砍了。”
此时此刻,这种不可一世的样子,才是真正的水墨白。
那个由上辈子的水龙吟宠出来,逼出来的性格。
只有他想做的,没有他不敢做的。
一个金山角的老大,不管是上辈子的水墨白,还是这辈子的水墨白,他从来没有放在眼中。
此时,葛云幽深的双眸紧盯面前目空一切,狂妄至极的少年。
这个人还只是个少年,他有很多人无法比拟的背景跟地位,更有超越了很多人的能力。
现在,他还只是个少年,若长大……
葛云无法想象,这个少年,长大后会成为什么样子。
“你在水龙吟面前也是这样?”
葛云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水墨白眉头一皱,“什么?”
“这样不可一世,狂妄至极?”
瞬间,眉头松开,水墨白似笑非笑地看向葛云,语气愉悦地说:“如果我说,我这种性格,完全是被他故意宠出来的呢。”
看着眼前的水墨白,葛云忽然很想见见那个人。他也跟水龙吟合作过几次,但是来洽谈的一直都是他的手下,对于那个人,他一直非常好奇。
眼下,看着眼前不可一世的少年,葛云对能养出如此脾气的人更是大感兴趣。
这时,葛云仿佛放下了心中所有的芥蒂,对水墨白说道:“谢谢,你把他照顾的很好。”
葛云放下身段的道谢,并没换来水墨白什么好话。
他看着葛云,问道:“你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句话?我师傅的前男友?”
已经有点摸清楚水墨白脾气的葛云不温不火地回道:“这些不重要,只要他以后,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
“你什么意思?”
葛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们走吧。”
葛云这副淡漠口气,反倒让水墨白一愣。
微愣后,水墨白冷哼一声,处于少年时期的水墨白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都略微有了水天翔的影子。那双细长的凤眼,冷冷地看着葛云,被誉为‘寡情薄意’薄唇对葛云冷冷地嘲讽道:“说了半天,你葛老大,不还是放不下这里的一切。”
“放屁……”一向以温雅一面示人的黑社会老大,第一次在外面说了粗话。“我放不下,我他妈的的恨不得把自己劈了。我拍拍屁股走人了,那帮子为了我拼死拼活的兄弟怎么办,啊,水墨白,你问问水龙吟,他坐在那个位置上,能随随便便就走吗,能吗?!”
水墨白面无表情,冷冷地看完葛云吼完,冷漠的回道:“他不能,我能。谁阻碍了我,我会杀他。”
顿时,葛云瞪大了双眼,看向一脸漠然并说着如此冷酷话语的水墨白。
“那可是,水龙吟的兄弟。”
“不,他的兄弟只有我一个人。”
葛云怔住了。
缓了一会儿,葛云再次问道:“你就不怕他恨你?”
“恨也好,爱也好,那都是我跟他的事。”
“你……”
四目相对,在看清水墨白眼中的漠然与认真后,葛云已不知道该怎么对眼前这个……这个可以不顾一切,未达目的誓不罢休,冷酷无情的少年。
葛云没把话说完,但是水墨白却知道他心中所想。
“你想说,我很自私?”俊美的容颜绽开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我宁可自私,也不愿用一辈子去缅怀,去后悔,直到临死的时候都活在后悔的痛苦中。那种苦,没尝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