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闭上眼睛不再看程希,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我的职责。”
而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程希连纠结一下都没有就直接对他发难。沈健并不像程希能够暗中视物,在没有任何光线的环境中,他只有作为特种兵多年训练而具有的直觉。
程希的攻击无声无息,实验体特有的能力,几乎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沈健仅凭着直觉一偏头,狼狈地下了个腰,才堪堪避过程希扫过来的腿。程希并不惊讶,在知道沈健的身份的同时,他就明白,这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两人在黑暗中快速地交手,看上去还算势均力敌,实际上沈健心里是叫苦不迭。不为啥,只因程希力气也太大了!
明明看上去身材比例很完美啊,完全没有到壮得跟头熊一样,不过也许有腹肌?脑海里出现程希半裸露出腹肌的画面,沈健觉得自己现在的思维实在是太诡异了。
死亡,对他们这样的人来,每一天都近在迟尺。
他们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带来更好的生活。沈健不害怕死亡,但是会遗憾。
比如生命中很多没来及开始的,或者根本无法开始的美好的事情。
但是,在这种时候想到对手的腹肌算怎么回事?
沈健甩了甩头,细密无声的缠斗,看上去只是小范围的腾挪,却依旧让他出了一身的汗。继续纠缠并不是明智的决定,他故意趔趄了一下,翻身滚在地上,觑准时机要去启动装置。
手刚刚触上开关,一向坚定不移的人却迟疑了一下。
程希还没走。
苏北、张青阳、刘斌他们,可能都还在上面,如果此时引爆的话,只能成全他一个人。一路同行,再凉薄的性子也该捂热了,更何况他本身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然而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迟疑,程希的手刀已经毫不犹豫地重重砍在他的后脖颈上,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手指颤动了几下,无力垂落。心里还在不断地咒骂,该死的。
再醒来的时候,某人就发现自己成了这幅奇怪的德行。
程希那家伙,玩儿什么?监禁游戏么?他难道长得很像禁脔?真可恶……
沈健骂骂咧咧,在床上大呼小叫,发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并且心里不断地咒骂某个充满恶趣味的人。
就在沈健腹诽了程希一万遍之后,被腹诽的对象终于笑得阴森森(沈健眼里)地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个方方正正的小东西。
沈健脸色一变——那是他用来跟人类指挥部联系的通讯工具,虽然外表跟他一样很具有欺骗性像个破旧的收音机没错,但确确实实是专用的联络用具。
沈健气得冒烟,像一只翻不了身的乌龟一样挣扎起来,恨恨道:“程!希!”
程希微笑,依然和蔼可亲地说:“你的睡相可真不太好。”
“你干了什么?!”
“咦?我什么都没干啊,我干了的话你会感觉不到?”
沈健一边郁闷一边脸红了,“我、我不是说那个!”
程希摊手,“那个是哪个?你要说哪个?”
“你拿我的通讯工具干!了!什!么!给我从!实!招!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程希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大字型的沈健,沈健被他看得非常不自在,不停挣扎,手铐脚铐与床栏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因为努力抬头的缘故,沈健非常囧地发现,床单上似乎还有无数个囍字……喂,这样不好吧……
程希忽然脸色一沉,坐到床边将手中的东西扔在沈健胸前,盯着他的眼睛说:“你的任务,我帮你完成了。”
“什么意思?”沈健忽然觉得心下一凉,程希也许在能力上是强大的,然而在心智上,他一直觉得他是个学龄前儿童,总是保持着唯一会的微笑表情,遇到不明白的事情就呆呆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已经变了而自己却没有察觉?
也许,从刘斌魂飞魄散,程希脑中失去了源自于刘斌所渴望的童磊对他的感情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过去的程希。
程希伸出手,按在沈健枕边,低下头看着他,两人挨得极近,近得让沈健感觉十分不自在。
程希却不允许他转头,一字一顿地说:“今天早上,我让他们往外面多丢几颗烟花弹,然后停止一切活动,最后,用你的‘收音机’发送了报告,告诉人类,毁城装置已经启动,蜀中已被夷为平地。”
说完,仔细地看着沈健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沈健闻言大骇,双手用力一挣,大吼到:“你怎么可以!”
“这样很好不是么,所有人都觉得满意,而你,也不用去死。”
沈健内心欲哭无泪,大哥啊,我这样被你铐在这里简直是比死还要难受啊,起码也给人家换个正常点的姿势啊。
程希听不到沈健内心的咆哮,只是很满意地看着他的沮丧,很好,至少会沮丧,没有化成碎肉碎骨什么的。
至于其余的么,似乎未来还很长。
程希戳了戳沈健,见他死鱼一样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扭开头。忽然心情大好,强逼着人家转过脸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他脸上啾了一口。
沈健吃惊地张大了嘴,那张面对生死大事谈笑自若面不改色的脸,忽然红得像秋日的苹果——完了完了!他的初吻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心满意足,一个如遭雷击。
而同一时刻,人类的地盘上,张青阳遇袭,刘斌大怒发威,简直摧毁了半个机场,然后带着张青阳、挟持顾少威,不惜劫机回蜀中。
短暂的和平很快过去,第二轮战争开始。
(二)婚姻大事,岂容儿戏
这件事发生在战争结束之后,人类与实验体还没有互相融合之前。
某一天,两个男人手牵着手,闯进了婚姻管理局。之所以说是闯进,原因在于当天有好几对新人正排着队,准备录入系统,成为合法夫妻。
而这一对男人非常嚣张地——确切地说,是其中一个非常嚣张地拖着另一个一直闯到了录入人员面前,掷地有声地说:“我们要结婚!”
然后,被他拖进来的那一个,有气无力地揉着腰,气若游丝地骂道:“谁他娘地要和你结婚,给我一边儿玩去。”
“玩儿什么?玩儿你吗?”
“……”
沈健的脸红红白白,煞是好看,他咬牙切齿地伸手在程希腰间的软肉上一扭,心花怒放地看着对方怪叫一声,一蹦三尺高,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你自己怕痒,那可怪不了我。
程希“憨厚”地点头,一巴掌拍在沈健屁股上,沈健当即露出一种怪异的表情、
录入工作人员抬头分别看了两人一眼,平静地说:“请到后面去排队,还有,当众打情骂俏虽然不犯法,最好适可而止——就算长得帅也是没有特权的!”
“程!希!你给我适可而止!”
某位半死不活的家伙爆发了。
程希摸摸鼻子,只好拖着沈健排到队伍的末尾,望眼欲穿地望着前面那一堆慢吞吞移动的新人,恨不得全部一掌PIA~开。
几个小时后,两人终于坐到了录入人员面前。
录入人员再次淡定地看着他们,公式化地问:“两位男士要结婚?”
程希点头,“有问题?”
“不,性别不是问题。报上你们的名字,然后输入指纹。”
“程希。”程希把手指贴上仪器,资料出现在光屏之上,工作人员一一检阅。
另一边迟迟没有动静,程希转过头,对着沈健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沈健一哆嗦,有气无力道:“沈健。”然后颤颤巍巍伸出手指。
工作人员一挑眉,“两位,你们一位是人类血统,一位是实验体血统。”
“嗯?”
“根据现有法律,还没有实验体与人类通婚的先例。”
沈健精神大振,程希纯洁善良地望着工作人员,“我们就是来开先例的啊。”
工作人员抽了抽嘴角,心想自己要不要借口尿遁从此消失无踪,还是苦口婆心地告诉他们这样是不行不行滴。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不用纠结了。
因为在他思考的当口,程希已经自作主张完成了一切录入程序,看着两人档案里那个明显鲜红的夫夫关系,整个大厅表示无语。
程希心满意足地带着沈健走出门外,“接下来该准备婚礼了,什么样的式样比较好呢?”
沈健心中咆哮,面上不吭一声。
程希忽然悲伤地望着他,一本正经地问:“你是不是其实一直都不想跟我在一起?也对……一开始就是我强迫你的……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那么我们还是回去取消婚姻关系吧。没关系的,你不用太在意我……”
沈健看着程希可怜巴巴的模样,仰天长叹。
“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去准备婚礼吧。”
程希“感动”地一把抱过沈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看看天色,现在回家,似乎还可以……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