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为何这么说?”纳兰宸不解。
“宸想想看,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过一生吗?还记得我可是为了讨回被克扣的年俸才离开清秋宫去俸殿的。”南极雪回道。
在皇宫里生活了这几年,南极雪看得听得都够多了!越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如果没有当初的“视死如归”,他就没有想着的幸福生活。直到现在,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当初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勇气,头脑一热地就跑到帝宸宫去和纳兰宸“谈判”了。
“呵呵。宸,你说我是不是傻人有傻福?”南极雪笑呵呵地抬头问道。
“瞎说!雪儿哪里傻了?”纳兰宸弹了一下某人的脑门,笑道。
“因为只有宸觉得我不傻嘛!”南极雪男的撒娇般回道,蹭着纳兰宸,两人一路走远。
不一会儿,月兰端着一铜盆的溪水回来了,却不见了两位主子的身影。“韵妹妹,可看到主子他们了?”月兰问着尸韵。
“两位主子散步去了!这会儿怕是都到竹林深处了。”尸韵回道。眼见天色渐渐暗淡,想着估计要在这里用晚膳,所以她正架了锅子在煮粥。
“就这会儿的功夫?”月兰惊道。
“可不是,你才一拿了盆子去打水,两人就牵着手走了。”声音的主人是南宫瑾,他正和漆雕月从竹林中走来。
“南宫大人。”尸韵和月兰急忙行礼道。
“不用多礼。”南宫瑾挥挥手,他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
“他们两人要是在一起,只怕一时半刻不会回来的。月兰姑娘不妨先将铜盆端到马车里,免得放在地上,刮风落了灰就不好了!”漆雕月道。
“月公子说的是呢!奴婢这就去!”月兰又躬了躬身,随即端着铜盆往马车那边去了。
再说正牵手散步的两,南极雪拉着纳兰宸的手,两人并肩走在林间,有说有笑。
忽地,南极雪又突发奇想。“宸,王太医会不会用毒?”
纳兰宸闻言一愣:“毒?雪儿怎的想起问这些个东西?”
“你看,我这飞镖也练得有点模样了,是不是该想点法子增加以下飞镖的威力?”南极雪道。
“难道说……雪儿想在飞镖淬毒?”纳兰宸一惊,原来他的宝贝爱人“恶毒”心思当真不少啊!
“干嘛这么看我?先听我把话说完啊!”南极雪拍了一下纳兰宸。“虽然我现在练习的时候飞镖还是挺难的,但是难保在真正的混战中失了准头,所以淬毒更保险!只不过,不用那种要人命的毒罢了!”
某人一脸“我很善良”的表情看得纳兰宸无语。
“那雪儿倒是说说看,你打算淬什么样的毒?”纳兰宸准备洗耳恭听。
“首先,最好是能够让人暂时麻痹,或者昏迷的毒!不会伤人性命,只可短时间内制住敌人,为逃跑争取时间……”南极雪缓缓而道,把自己心里那点“坏水”全都吐露了出来,听得某人是心惊肉跳!
“再者,这样的毒用在女杀手的身上更是事半功倍!”南极雪扬着一脸笑容,说着最恐怖的“恶毒”语言,纳兰宸只有额角冒汗的份儿。
“雪儿,你整天到底都在琢磨些什么啊?”纳兰宸扶额,他发现自己越发难以理解某人的跳跃思维了。“毒物向来以取人性命为首要目的,雪儿要的这些不疼不痒,倒更像是恶作剧一般的毒,哪里会有?”
“所以我才问王太医研不研究啊!”南极雪道。他是好心哎!让飞镖威力更盛,难道不好?
“你的小脑袋,那些奇奇怪怪的思想都给我清空!”纳兰宸好笑地回道。“在飞镖上淬毒一事别再胡思乱想了!就是雪儿想,这世间也没有你想要的那种稀奇古怪的毒。”
“哦……”南极雪拉着长音,一脸不甘心。
“行了!别摆脸子!快点回去吧!我还想喝雪儿熬的肉粥呢!”纳兰宸笑着故作严厉地回道,果真换来南极雪一记“不跟你计较”的白眼。
“粥里不给你放肉!”南极雪道,转身先一步往回跑。
身后,纳兰宸笑得一脸灿烂,眼神中全是旁人看不懂的宠溺。前方那个欢快悦动的背影时刻牵动着他的心……
竹林外,马车旁。
“哎?今晚不用我动手了?”南极雪看着尸韵正守着一锅已经冒出浓香的粥,惊喜地说道。竟然还是清粥,太好了!某人想喝肉粥?没戏喽!
南极雪坏心地想着,谁让某人招惹他,不让他在飞镖上淬毒来着?他就不让某人如愿以偿地填饱肚皮!
于是乎,晚膳时,纳兰宸手捧着一碗“清澈见底”的白米粥欲哭无泪。
众人一边用晚膳,一边闲聊。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所以,当马车再度回到圣嘉南府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午时了!
“今大家伙们都累了!早些歇着吧!”怀抱着已经睡熟的南极雪,纳兰宸对其他人道。
待回到第二间院落里两人的房间,纳兰宸好好地将自己的宝贝爱人塞进薄被,才转身对小喜子说道:“去看看王老睡了没。倘若还没歇着,就请他过来一趟。”
“奴才遵命!”小喜子领命而去。
不多时,王太医披着单衣过来了。原是睡下了的,但是禁不住老人家睡觉浅,一点声响便醒了!索性就跟着小喜子过来了!
“不知主子深夜召见老奴有何吩咐?”王太医行礼问道。
“王老多礼了!坐吧!”纳兰宸回道。随即,把南极雪下午和自己说起过的那些所谓的“毒”告诉了王太医,只问他是不是有。
“这,主子所言的毒倒不是没有。只不过老奴只怕要亲自配了来……”王太医实话实说。
“哦?”纳兰宸语调微扬。
“回主子,老奴对毒物亦略懂一二。”王太医回道。
蛊毒蛊毒,向来蛊和毒不分家,也难怪王太医会识得一些毒物。只不过,倘若南极雪不主动说起,纳兰宸没有主动问起,王太医也不会主动说起的。
“不知主子何时要用?”王太医问道。心里盘算着主子什么时候用,自己好提前开始准备药材毒物。
“哦,此时不急。”纳兰宸摆摆手,回道。“雪儿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时兴起,待我改日问问他,然后再来劳烦王老。”
“也好!老奴随时候命。”王太医回道。
“时辰已晚,王老还是早些歇着吧!”纳兰宸吩咐王太医回去休息,自己也伸了伸懒腰。
“主子,可要奴才为您准备热水?”小喜子道。
“不必了!温凉水即可。”纳兰宸只想随意地清洗一些,早点休息。
这一整日虽不是太累太忙,但是南极雪带给他的震撼足以使他的神经疲累异常。此刻的纳兰宸,只想早点躺下休息,好好地抱着自己的爱人共同入梦。
第三十八章:路在何方
这一觉,南极雪睡得并不很好!寅时未到便已经醒来,期间又反反复复地半梦半醒,翻来覆去。惹得他身旁的纳兰宸也没有睡踏实!才一睁眼,就看见纳兰宸也醒了来。南极雪自知定是自己打扰了他的睡眼,便有些歉意地道:“宸是被我吵醒的吧?”
纳兰宸虽是没有睡好,但是精神却不错,并不见脸上有倦色。“没有,雪儿没有吵醒我。是我自己醒来得早,雪儿可要起身了?”
缩在薄被里的人摇摇头:“我不想起来!起来也没事做……心里闷得慌!”
“闷得慌?雪儿不用和王老学习药材识别了吗?”纳兰宸不解地问道。
“王老药铺的名声渐渐大了,如今时常要出诊。我只怕不能总打扰他了,只得偶尔利用一下午后的时间,稍稍学习一下便罢!”南极雪回道。
“既是清闲了,雪儿可想四处散散心?”纳兰宸坐起身,让南极雪躺在自己的腿上。
轻叹一声,南极雪像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没有心情啊!心里头总是飘飘忽忽的,一点都不安稳。散心只怕变成分心……”
“雪儿何出此言?”纳兰宸问道,手里把玩着南极雪的墨发。
“宸想想看,如今咱们好似行走在迷雾中一般,先是神秘香料,后是人香,再加上个皓月的神秘人。这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有牵连,却怎么也连不到一起。思前想后,我岂能安心?”南极雪回道。
“我当是什么事情!雪儿又在胡乱担忧了!”纳兰宸叹气道。虽然他也知晓事情复杂,但是他并不像自己的爱人因此而又任何的心理压力。
“这怎么是胡乱担忧呢?”南极雪回道。
就在南府中的两人正讨论着暗中之人身份的时候,远在都城皇宫里的纳兰懿和纳兰琪正以其用着早膳。
皇兄,边境作乱之事,你心里可有数了?“纳兰琪习惯成自然地为纳兰懿盛上了一碗清汤,问道。
“自然有数!无须理睬……”纳兰懿揉揉额角,他像是沿袭了纳兰宸的老毛病,一旦过于劳累心焦,就会头疼不止。
“你看你,又头疼了吧?”纳兰琪无奈地叹道。
“无妨。怕是随了父皇了!”纳兰懿不在意地挥挥手,喝了口清汤,便开始用膳。
早朝之上,群臣依旧争论不断。这个说边境之事决不能轻易作罢,那个说此事无须担忧,吵得纳兰懿的脑袋是嗡嗡作响。
“行了!都别吵了!朝臣都当了大半辈子,此时看不出太子殿下乏了吗?”纳兰琪大声打断了众人的争论,语气不善地说道。
众朝臣赶忙行礼噤声,如今这二皇子可惹不得!虽说还没有封王,可见这架势,早晚会是个亲王。
“都说够了,吵完了?”纳兰懿语气不佳。
“臣等惶恐!”朝臣急忙跪倒一片,急着磕头谢罪。
“刚刚看你们义愤填膺,争吵不休的时候,怎么一点没见得惶恐!嗯?”纳兰懿语调微扬。
“臣等惶恐,臣等有罪!本宫监国以来,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两句话。本宫今天倒想知道知道,诸位大人是不是还会说些别的?”纳兰懿道。
纳兰琪一见就知晓他是真生气了!此时也不好再开口,这帮老古董老顽固,是该好好骂骂才是。
众朝臣被纳兰懿的话吓得个个噤声,不敢言语。倒是皇甫才有这个胆量,胆敢开口说道:“启禀太子殿下,诸位同僚也是心系御龙社稷,才会急于求个明白!还求……”
纳兰懿一听是皇甫才的声音,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丞相大人,岁数大了,难不成脑子也不好使了?”
皇甫才身躯一震,战战兢兢回道:“不知太子殿下此言何意?”
“何意?哼哼!看老丞相当真有些老糊涂了!且不说别的,本宫只问丞相,那边境作乱的小股乱民可有做什么杀人放火之事?”
“这……不曾。”皇甫才回道。
“这便是了!吹吹打打,吵吵闹闹,不过好似大戏台子唱大戏,丞相以为还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吗?”纳兰懿道。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皇甫才赶忙应声回道。
“行了!此事以后谁也无须再提!退朝吧……”纳兰懿也不多言,摆摆手打发了所有的朝臣。
御座之旁,纳兰懿紧紧盯着皇甫才的背影,心道:“你会怎么做呢?”
丞相府里,皇甫才眉头紧皱。欧阳希进门来瞧见他那幅表情,不由得疑惑道:“老爷可是为国事所扰?”
摇摇头,皇甫才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难道能说他的外孙故意针对他?
先前的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多心,纳兰懿好歹是他的亲外孙,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有什么间隙。可谁知,如今却是这般不乐观的光景。
皇甫世家的前路到底该怎么走呢?
“显然,咱们继续留在圣嘉的作用也未必有多大,虽不说一定要马上启程离开,但是至少也该计划一下了!”南极雪总算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说道。
“雪儿莫不是在圣嘉待的烦了?”纳兰宸故意取笑道。
“才不是!我哪能因为贪玩儿误了正事?我几时误过正事?”南极雪豪不客气地回道。
“好了!脾气越发大了!快起来吧……要不再磨蹭可就要吃午膳了。”纳兰宸道,随手递给南极雪浸湿了的布巾。
南府的生活一如往常。南极雪时常和纳兰宸在一起,两人不是聊天就是看书弹琴,再不就是作诗作画,四处游园。轩辕绝和黛依这一对自是时刻不离的,两人不是躲在房里嘀嘀咕咕,就是一起出门二人世界,倒显得比两位主子更加清闲浪漫。
至于南宫瑾和漆雕月,倒像是真的回到从前一般,相见容易,相守难。
漆雕月满心痴情,苦无诉说之所,只得深埋于心,日日愁苦忧郁。
“宸,你的生辰又快要到了!今年只怕只能在宫外过了!可想着咱们去哪里玩儿玩儿?只当是庆贺生辰?”南极雪放下手中的毛笔,一幅夏日锦绣图跃然纸上。
“雪儿此画甚好!”纳兰宸先是赞叹道。后又说:“生辰年年过,不过是提醒自己又想老头子迈进一步罢了!”
“确实……宸和我比起来,的确是糟老头喽!”南极雪笑笑,故意取笑某人。
此话倒是提醒了纳兰宸,自己终究比心尖上的宝贝大上二十岁啊!这会儿年轻或许不显什么,倘若真到了他七老八十之时,他能够陪自己的雪儿白头到老吗?
再看看笑得得意的南极雪,虽然已经将近十九岁,却还是和当初十五岁进宫时一样的模样。眼睛清澈明亮,宛如碧绿幽潭。肤若凝雪如脂,滑嫩白净。
“宸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什么吗?”南极雪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于是问道。
“没有。我是看雪儿长得美……”纳兰宸道。
南极雪闻言,脸子一拉:“美?那倒不如说我长得俊!美,怎么听都像是形容女人的。”语气甚是不满。也许是以为身份的缘故,北极雪一直不喜欢被人当做女子看待。
“雪儿此言也是!不过雪儿确实是美……古往今来,男有俊美,女友娇美。雪儿身为男子,自然该称俊美才是!”纳兰宸笑道。
南极雪扔给他两粒白眼球,算是消了气。
“不跟宸计较这些了!我呢,宽宏大量!”某人调皮地笑笑,非要拉着纳兰宸到庭院里透透气。
只不过,此时正是午后,有些闷热,似乎并不是一个出门游园透气的好时候!
但此时的庭院中,却早有一人立于回廊之上,仰望着廊边垂柳,暗自心伤。
“宸,你看!那不是月?”南极雪道。
纳兰宸低头一瞧,果真隔着柳枝看见漆雕月。“他这性子倒是越发清冷了!”
“唉……也是我有心无力!帮不上他们什么!”南极雪有些自责地说道。
“雪儿无须心伤,感情的路总是要他们自己走的!旁人即使再留心,也是无用。”纳兰宸劝道,心中虽是感叹万千,却并不打算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