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怎么了?”凌阳霄不解的问道,但是半天得不到答案——安然已成木鸡状态。他深吸一口气,自己动手去拿纸条,指尖才刚碰到边,安然已经收回纸条捏在手心里。
第五十五章:该恨的人?
“信不信,这一次我要把你手中拥有的一切一样一样拿走。孽訫钺读读”安然没侧首,没回头,勾着一抹冷笑走过,“我要把我尝过的痛苦,全深深印在你的身上。”
与凌阳霄出了酒店,上车飞驰远去。
车子速度飞快,因而安然没看到马路对面一双紧紧追寻他的眼睛,直到他坐的车拐弯消失在远方,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H城最豪华的酒吧里,霓虹灯交织,五光魅影;重金属音乐敲击耳膜,劲歌热舞的男男女女提臀扭腰贴在一块,在彩灯泻下的光线里,交织出一片暧昧的味道。
Bar一角,安然端着酒杯,将自己深深陷进沙发里愀。
他长相英俊丰美,五彩的光流泻下来,浮在他发上、脸上,分外引人注目,可所有跃跃欲试的搭讪者都在两米的圈子外,被尽职尽责的黑衣保镖拦住。
安然一瓶酒接着一瓶往喉咙里倒。
眼前出现一些影像,有些记忆碎片慢慢拼凑成画面,模糊,清晰,清楚到身体每一根神经都能感觉到……嵴……
世界被红色染满,整个大海都清洗不干净,血液从身体里不住地涌出,连同痛苦、意识都被带进暗沉的大海。
在无尽的黑暗中,他不知睡了多久,凭着人的本能,他不住想撑开眼睛醒来,而,微许的意识告诉他,不要醒过来,从此都不要再醒来,世界,除了没有穷尽的痛苦,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
很快,他便不再纠结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转醒!
长长一段时间后,在恍恍惚惚中,他听见有人在不停地叫自己的名字,他想自己怕是死不成了,人生还要继续,痛苦……也得继续!活下来的感觉并不太好,身上多处痛苦折磨着他,痛从骨头起遍布整个感官,而他却哼都哼不出一声,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比起那颗子弹,世上没有更痛苦的痛苦了!
对于那个人,明明已经恨得到了噬君骨饮其血的心如止水的地步,为何却在每一次想起那个名字时,还痛彻心扉?!
“喂,我是带你来找乐的,不是让你一个劲灌酒的。”
戏谑的话响起,回忆被打断,安然白了来人一眼,不加理睬。凌阳霄带着猎艳的痕迹回来,他一屁股坐下,抽了张纸揩了脸上的口红印后,伸手夺过他的被子一饮而尽。
安然眉头耸动,侧首对人道:“重新拿杯子来。”
他此言一出,立马引发了凌公子的严重不满,“我靠,你小子什么意思,嫌弃我的口水啊,别忘了当年我救……”
“就是嫌弃。”为了不让凌公子成为长篇大论的凌妈妈,安然果断打断,接过重新递过来的酒杯,顺手将桌上的酒瓶塞给他,“喝你自己的。”
凌阳霄不满的撇撇嘴,“没劲。”忽的,他揽人入怀,“你不是对黑发黑眼的美女来力么,走,别借酒消愁了,泡妞乐乐去。”
“喝酒,是最大的乐子。”安然手肘抵住他的胸膛,坐直身子。
怀里空空如也,凌阳霄莫名失落。
安然摇摇杯中的红酒,喝下,淡淡道,“喝醉了,忘掉一切,也就能享受乐子了。”
不待凌阳霄用话来炮击他,一个人快步走过来,是保镖里唯一的那名皮肤黑黝黝的亚洲人。他在纸上写了一行字给安然,安然拿起一看,倏地站了起来,眼中被彩灯迷离折射出魅惑的光芒消失殆尽,只剩无尽的虚无,他手中的酒瓶悄然滑落,砰地碎了一地……
“安然,怎么了?”凌阳霄不解的问道,但是半天得不到答案——安然已成木鸡状态。他深吸一口气,自己动手去拿纸条,指尖才刚碰到边,安然已经收回纸条握在手心里。
第一百零一章该刻苦铭心的恨?!
“喂,你!”这下,凌阳霄给气得不轻。
安然被他骤然上扬的声调拉回了神志,他扯动嘴唇,很勉强的笑,“没什么事,你先玩着,我回去倒时差。”
“看你刚才那鬼样,也叫没什么事?!”凌阳霄不由分说,扣住他的双肩,制住他打算离开的步子,紧接着,凌阳霄眉峰蹙起——并不是安然太过用力反擒他的力道和动作伤到了他,而是安然眼中沉淀下来的深深悲痛与淘淘怒火让他心里不由得
首页 上一段 为之一颤。
回来,很多人和事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我想休息。”安然简短的说道。
“安然。”
“……一点私事。”安然垂下长睫,不让自己的心事再被勘破,他抿抿唇,说出口的声音低低的,弱弱的,如同最低下的请求,“凌阳霄,我现在很乱,让我一个人静静。”
话到这份上了,凌阳霄知道若自己再逼迫,就显得蛮不讲理。因此,再不爽,他还是带着担心的神情拍拍安然的肩膀,“好,我让他们陪你回酒店。”
“不用,让黑哥随我一起就好了。”
……
连送人出酒吧门都没拒绝,凌阳霄心生了一股闷气。再怎么着,两人都是多年的朋友,什么话题不谈,为什么回国了,就冒出来这么多的秘密?!他负气坐到吧台上的旋转椅上,点了一杯高度酒。
“帅哥,心情不舒服?”
低沉的声音就贴着自己耳廓传进耳里,凌阳霄想以为是别人之间的招呼都不可能。凌阳霄斜眸瞧了一只胳膊搭自己肩上的男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算的上一个好看的男人。但,一看就缺少刚阳,完全没有安然的那种英气。
“做个朋友怎么样?”
“没兴趣。”凌阳霄收回打探的目光,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杯,仰头,喉结咕噜几下,高度子液体悉数入喉,辣得他干咳几声。
男人见状,很知趣的收回手,边敲台面,边带着笑诱惑道:“本来想和你玩玩。”
“玩?”凌阳霄不由得再打量他一圈,不屑的嘲弄,“就算你想作践自己,也先去换个身份,老子不玩男人。”
这话里的侮辱成分显而易见,男子立刻变了神色,小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恼羞成怒道:“装什么蒜,别人看不出来,我可清清楚楚看到你盯着刚才那个男人看的目光,要把人家剥光吃了一样。”
“他妈的,你胡说什么?”
“说我作践,你才更犯贱!”
“放你娘的狗屁!”平素好酒量的他,一时被酒精给迷昏了头,抄起吧台上的酒瓶就朝对面的男人砸下……
鲜红的热乎乎的血,刹那喷溅而出。
而,早已远在几十里外的安然完全不知自己走后几分钟,酒吧里发生的一切。他靠着椅背,望着漆黑的前路怔怔出神,橘黄的车灯偶尔划过他的脸颊,映出他眸中的一脉静然,他面容上也没有一点多余的波澜。
忽然,手肘被人轻轻推动了一下,安然转过头,黝黑的保镖兼司机先生指指车窗外的景物——车子停在H市最好的私人医院住院部。
安然吁了口气,打开车门出去,道:“你在这里等我。”
那人点点头。
推开透明的旋转玻璃门,安然手心越发冰冷,而心绪更是渡进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茫茫的世界里,世界都被摈弃在外,连前台咨询护士的叫唤他也没听到,机械的上了电梯。
因为有人早打点好一切,安然很顺利地来到一间隔离病房前。透过透明的玻璃,他睨着静静躺在洁白病床上的女人,如侦探发给自己的照片一样——憔悴,枯瘦,苍老,像走到了垂暮之年的老人,再无当年的生气与风韵。
“你,如果你现在死了,那或许你曾经对我的所有伤害就能一笔勾销。一直,我都希望你……”自私也好,怨恨也罢,就算前一秒,自己都无比的希望她不要再醒来,就这样永远沉睡,“你死了,安路远不会说,将不再有人说出我们的关系……”忽的,安然鼻子一酸,他立马感到了自己双眸中上涌的泪意,紧紧握拳闭了闭眼睛。
他对秦霜的恨,对秦霜的……亲情的奢望?!无人能懂他心中的挣扎,没人能扯开他纠结到疼痛的心,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再眼睁睁看着被扯出胸腔!
冥冥之中像是得到某种感应,秦霜缓缓睁开双眼,在看到窗前的人时,她无神的双瞳蓦地瞪大,完全不可置信的模样,接着,她眼中泻出浓浓的恨。
因为这个人,她下了一个赌局,结果却是要配上自己的生命——上帝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子弹没如设计好的那样进入它该去的轨道,而是射在离心脏
处主动脉最近的位置。
她没想到死亡来得这么快!那个女人的话到头来成了真——
“秦霜,你杀我没关系,留安一命吧,毕竟他是他丈夫啊!”
“现在知道他是我丈夫了,和他上床的时候怎么就忘了。”她冷哼着,扣下扳手。
子弹射进她恨的女人身体里,她却大笑起来,“明明是你背叛他在先,你……你做这种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就算是,你这一辈子也看不到了。”
“哈哈哈,”女人却还是很怪异的笑着,“我已经看到了,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女人笑出了泪花,“然然,……别怪妈妈……我爱你。”
安然回望着病床上的女人,他想起曾经一个女人在临死前说爱他,他呆呆睁着眼睛,两行泪水渗出眼角,流下脸颊,一滴,两滴……滴滴打在透亮的地板上。秦霜憎恨的目光渐渐变得不解,无力垂在床单上的手挣扎着想抬起。安然撇撇嘴角转过身,手插在口袋里,逆着惨白的灯光,走出阴霾密布的医院!
不知道,究竟该恨谁!
这个世界,其实他不过是多余的一个……而已……
对于那个人,也一样。
“帮我去查查,国外有哪家医院有出色的执刀医生,一个个咨询。”
这,就算对你十月怀胎生下我的恩德的回报吧……妈妈!!安然倚着树干慢慢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自己,将头埋在双腿间,他整个人没再黑暗中,仅是双肩不住抽动。
第五十六章:我心依冷
从门口暗影处走进光圈里的男人,英挺轩昂,衣着不凡。孽訫钺读读他的目光在那名叫阿岚的男子身上兜了一圈,随而移至安然身上,倏地,他瞳仁微微一缩。
安然也是万般没想到上帝会有这么巧妙的安排,第一天竟能遇上岑子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子桓哥,你总算来了。”阿岚脸上一喜,快步朝门口的方向走来,他旁若无人的攀上岑子桓的胳膊,一手朝安然他们几个虚虚一笔画,撅嘴,“就是他们几个打了我朋友。”
安然心中暗抽:靠,不要乱用‘们’字,好吗?打架那会自己早撤了,否则——怕没人能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他从不乱揍人,一定是你朋友先挑事。愀”
“屁,杨展才说了几句,他就动手。”
“他说什么?”
“他说……”叫阿岚的男子蓦地收了音,这大庭广众之下,他难道要说一个男人用话语挑逗另一个男人。就算这里有同类,这种话肯定会伤到朋友的面子!他心思在脑子里滚了一滚,无计,遂采用美男计,他握住男人的大掌,低声,“子桓哥,无论如何你得给我出口气!嵴”
“阿岚,你是在为难我吗?这两位可都是在子桓哥的旧识呀!”
“……”
岑子桓眸子一转,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望着凌阳霄,再瞟了安然几眼:酒吧,一个优秀的男人单身坐那,除了妖娆的女人想搭讪,某一类男人也会心痒痒的上前去攀谈两句。
“当年,他们因一些私事,携手出国,这一走就是一千多个日夜啊!”
“私事?难道是出……”
这会儿,一旁默默听着对话的凌阳霄瞌睡早遁走,些许醉意也全无,被岑子桓这种了然的目光和他身边男孩打量的怒从中起,“岑子桓,转开你的狗眼,别把爷想得和你一样龌龊!”
“我想什么了?”岑子桓笑着反问。
“你!”
“阳霄。”安然拉住要动手的某人,“怎么说也是几年不见的朋友,哪有刚碰头就翻脸的道理?!”
岑子桓凝着他,眉一挑,“看来,还是安然和我感情最好。”
“我对自家猫猫狗狗很有情意的,它们死了后,我都会为他们立一块碑!”安然嘴角微动,接着说:“如果岑先生那天不幸遇难,我可以考虑给你立两块碑!”
岑子桓脸上的笑意一僵,沉着面容盯着他,片刻,他扑哧一下,“很久没人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了。”
安然暗暗直叹,这ren权势越大,越把自己当皇帝了!
“走,一起去喝一杯,庆祝咱们重逢。”
“免了。”凌阳霄直截了当的拒绝道,一手扯过椅背上的西装搭在肩上,一手插进裤袋,冷笑,“为庆祝兔子与狼重逢而举行的宴会,一定是鸿门宴!”
对凌阳霄这种粗人能讲出如此一句有寓意的话,安然颇感意外。他向岑子桓轻轻一颔首,“今晚大家都累了,岑总,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见面。”
岑子桓没有错过安然在说这话时,褐色的眸子里闪过的一丝恨意,这抹恨意起初很浅,仅掠过他的心湖荡起小小的波澜,少顷,细微的波澜渗进骨骼,深入他的心脏,扎营安寨!
见到现今神采如昔的安然,他就知道,那颗混进红酒的药已经不能再影响男孩了,岑子桓按捺住跑到嗓口的疑问,办了手续领人出了拘留所。阿岚见他一脸沉静,全身却散发着浓郁的森冷之气,自发坐远。岑大总裁一肚子疑问在发酵,因而眉头蹙的更紧!曾经,他估错了一件事——安路远一直想做的事情是要把安然驱逐得远远的,而自己想要把他禁锢在身边,他们想要的终归是不相同的。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得知安然中弹跳海的那一刻,他感到自己向来坚固的心墙摇摇坠坠,成崩塌之势。所以,他不信安路远会给安然解药!而制药的医药家早被安路远枪杀了,解药也只有他们两人有,那么,安然……
在超出他们几百里路外的一辆小车里,凌阳霄见身边的人一直发呆,有点坐不住了,“小子,你又发什么呆?”
“想,当初战胜药性的那段时间。”安然摸摸自己手腕上深深浅浅的割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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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日子,他当然记得。取出子弹以后,安然一直无法苏醒,在美国辗转了几家大医院,终于查出了一些眉头,而安然身体里的定时药性也恰好过,醒来后,他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指导。而自己也发现安然虽然面色憔悴无神,但一个星期内都没沉睡,他以为治疗得到成效,高兴的要安排场地庆祝,却在某晚上发现安然竟死死咬着绷带,拿刀割破自己的手腕,胳膊上已经是皮开肉绽,鲜血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