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混战的局面,凌逸辰当即带着薛子陌往另外一处人较少的方向走,对方首领见到凌逸辰想溜,带上一小队人马就直直向凌逸辰杀了过来
“终于来了。”凌逸辰眸中精光一闪。
薛子陌讶异,难道他早就料到会有人来行刺?不容他多想,对方首领已经带着那小队人杀到眼前。
凌逸辰一看人数,心下有了计较,跟他预想得差不多。薛子陌突然觉得对方首领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那群刺客一上来就包围了凌逸辰,悉数向他使出杀招,目标清晰明确。
双方才一交手,薛子陌就骇然发现来人武功之高,竟不在凌逸辰身边的暗卫之下。
可是,凤连凰他们已经被凌逸辰派去押解先前那批刺客了,周围的侍卫虽也根本腾不开手。凌逸辰一人应付这群刺客显得极为狼狈,若不是他手中有削铁如泥的定影剑,只怕已经死在对方手上了,薛子陌大为着急。
这时,一柄冷刀突然斜着刺向凌逸辰的背心,薛子陌想不也想就用身体挡了上去。
凌逸辰迟一步发现刺过来的冷刀,他刚想侧身躲开,却见薛子陌扑过来护住他,顿时大惊,急忙将薛子陌带开。饶是如此,薛子陌的手臂上还是中了一刀,刺目的鲜血立时染红了他的白衣。
凌逸辰见他受伤,当下发狠,对周围刺过来的数十柄刀剑不管不顾,一剑洞穿了刚才砍伤薛子陌那人的心脏。
眼见凌逸辰就要被乱剑刺中,连凤连凰等四十名暗卫突然从天而降,将四周刺向凌逸辰的刀剑纷纷挡下,对方首领大惊,方知中计。
凌逸辰赶紧扶薛子陌坐下,一把撕下衣襟,帮他包扎伤口。
薛子陌身上的白衣被汹涌而出的鲜血染成大片大片的红色,脸色也迅速惨白,怕是伤口极深。
凌逸辰急得不行,紧紧抱住他:“陌,你怎么样了?”
“殿下……”薛子陌艰难的唤了一声。
凌逸辰眸光一厉,对连凤、连凰狠狠下令道:“除了首领,给我悉数格杀!”
连凰担忧地看了一眼薛子陌,随即投入混战。
得了凌逸辰的格杀令,暗卫们一出手全是最狠戾的杀招,不消片刻,对方的人马就倒下去了大半,首领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连凤带人拦下捉住。其他的侍卫也在暗卫的帮助下,很快将对方人马控制住。
薛子陌的脸越来越惨白,神智渐渐陷入昏迷,凌逸辰一把抱起他,急得大喊:“快回驿站,找大夫——”
一回到驿站,大夫就被带了过来,薛子陌已经昏死过去,凌逸辰在一旁焦急不已。
大夫开始给薛子陌清理伤口,那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只是比刚开始要小一些了,凌逸辰这才看清伤口之深,都已见骨,气得狠狠一拳砸在墙上。
大夫被吓得手一抖,只见床上的薛子陌皱了皱眉头,凌逸辰一把抓住大夫的衣领,恶狠狠道:“你的手要是再敢抖一下,我立马砍了它——”
大夫吓得连连点头,额上冷汗不断,手上更是小心不已,生怕三殿下真的会砍掉他的手。
经过上药处理,伤口的血得以止住,大夫重新包好伤口。
此时床上的人就连唇上都见不到一丝血色,凌逸辰心下绞痛,抓住大夫的手紧张问道:“他,不会有事吧?”
大夫赶紧点头,小心道:“回禀殿下,这位公子的伤口虽然深,但好在没伤到骨头,手不会有大碍,不过他失血太多了,恐怕要好好调养一阵,日后也要小心将养才是。”
凌逸辰听得心下大恨,命大夫立即去煎药,十二个时辰随时候令。
此后薛子陌一直陷入昏迷,凌逸辰不眠不休地守在旁边,直到第三天早上,薛子陌才转醒过来,他虚弱地睁开眼一看,凌逸辰正握住他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跪在旁边睡着了。
两天两夜的守护,凌逸辰一脸憔悴之色,连胡渣都长出来了。薛子陌动了动手,想去抚摸凌逸辰的脸庞。才刚动了一下,凌逸辰就全身一激灵,猛然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过来,惊喜道:“陌,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薛子陌冲他虚弱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凌逸辰见他一脸惨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心疼不已:“你等等,我去叫大夫。”说着便把大夫叫了进来,那位大夫帮薛子陌把过脉,点了点头。
“怎么样?”凌逸辰紧张道。
大夫再次点头:“殿下,这位公子已无大碍,就是失血太多,身子有些虚弱了,得好生调养。另外,受伤的手切记不可用力,也不能碰水,否则伤口再度开裂就麻烦了。”
凌逸辰连连点头:“我会注意的。”
等送出大夫,凌逸辰又让人端来一碗粥,他小心翼翼地将薛子陌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纵使他动作已十分轻柔,薛子陌还是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凌逸辰看着他难受的神情,眼眶微微发红,一小口一小口给薛子陌喂粥。薛子陌只喝了小半碗便不再喝了,凌逸辰又给他喂了几口药才帮他重新躺下。
吃了点东西,薛子陌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力气了,见凌逸辰还是守着他不肯走,轻声道:“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我就在这里,你再睡一会儿。”凌逸辰固执道。
薛子陌的确觉得全身疲软异常,头也昏昏沉沉,实在没力气再劝说,双眸一闭又沉沉睡去。凌逸辰轻轻跪在床前,握住他的手也睡了过去……
等薛子陌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凌逸辰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我睡了多久?”
“不算之前,八个时辰多一点。”凌逸辰温柔道。
薛子陌挣扎着想起来,凌逸辰大惊,赶紧扶住他,急道:“大夫说了,你的手不能用力,你要什么说一声就是了。”
薛子陌想了想:“我有些饿了。”
凌逸辰一听大感欣慰:“我马上叫人给你拿吃的来。”说着吩咐门外的人送粥过来。
薛子陌笑笑,凌逸辰将他扶进自己怀里,小心避开他的伤口,环住他道:“你等等,马上就来了。”
薛子陌坐起来才看见自己房里多了一张小床,他不解地看着凌逸辰:“怎么多出一张床?”
“从今天开始,我要寸步不离地照顾你。”凌逸辰道。
薛子陌想到二人将要同住一个房间,下意识想拒绝,却被凌逸辰抢先道:“你要是觉得这张床碍事,我们也可以睡一张床。”
薛子陌看了他许久,才叹道:“还是留着吧!”
凌逸辰得意地笑了。
粥和药不一会儿就送来了,凌逸辰边喂边心疼道:“伤口是不是很痛?”
薛子陌点了点头:“嗯,有一点。”
“一点?”凌逸辰皱眉,显然不信。
薛子陌见状笑了笑,突然想起遇刺的事,问道,“那些人是谁,你早知道他们会来?”
提起这件事,凌逸辰的眸色变得暗沉:“是凌逸鸿派来的人,从他们在驿站行刺开始,我就知道是他,那批人只是他用来嫁祸凌逸皓的工具,等我将刺客送回帝都,再派第二批真正的杀手在半途诛杀我。我一死,凌逸皓的嫌疑就最大,他想一箭双雕!”
薛子陌不解:“可是豫王怎么知道你一定会派人连夜送刺客回去?”
凌逸辰道:“其实送与不送都是一样的,我是故意将连凤连凰他们支开,这样对方才会放松戒备,我也才能引他们现身,从而拿到凌逸鸿贪污的证据。”
薛子陌想起那首领十分面熟,问道:“首领是谁?”
“黄在忠。”凌逸辰双眼微眯。
薛子陌恍然,难怪他觉得那么面熟:“他带的那些人武功都很高,我看绝不会比连凤连凰他们差多少。”
凌逸辰眸色冰寒:“凌逸鸿为了杀我,甚至不惜出动他身边所有的暗卫,肖烨早就提醒过我,这样也好,现在他身边的暗卫已经被我统统剪除了。”
薛子陌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如果连凤他们再晚到一会儿,你就真的没命了。”
凌逸辰又想起当时的情景,其实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薛子陌为他受伤是他始料不及的,如果不是他在关键时刻带开薛子陌,恐怕他就命丧那人之手了。
一想到这里,凌逸辰就感到十分后怕,同时也痛恨自己无能,就算他守在薛子陌身边,也依然不能护他周全,先有箫正胁持,后是这件事。凌逸辰在心里暗暗发誓,这场夺位之争他一定要赢,只有站在最高处,他才能守护住自己最在乎的人。
薛子陌见他脸色不是太好,以为他太累了,便道:“你去睡会儿吧,我已经好多了。”
凌逸辰紧紧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坚定道:“陌,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薛子陌垂眸笑了,半响道:“我相信你——”
第二十七章:我想沐浴
驿站内。
凌逸辰冷冷看着黄在忠:“交出豫王贪污的证据,我不杀你。”
黄在忠不屑道:“老子怕死就不会来。”
凌逸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但愿你也不怕受刑。”
黄在忠闻言冷哼了一声。
“殿下,请容微臣跟他说两句。”肖烨道。
黄在忠啐了肖烨一口:“老子跟你这叛徒没什么可说的,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妹妹嫁给你。”
肖烨苦笑一声:“我是背叛了王爷没错,可是他真值得我们尽忠吗?你想想为他办事的那些人的下场,他可有一丝一毫是真心对待我们?”
黄在忠眸中闪过一抹黯淡,还是道:“所以,这就是你背叛的理由?”
肖烨摇了摇头,正准备继续劝说,却被黄在忠抢先道:“你不必多说,我是绝不会背叛王爷的,你我人各有志。”
凌逸辰挥了挥手,让人将黄在忠带下去了:“他对豫王倒是忠心。”
肖烨沉吟道:“黄在忠性子耿直,对豫王十分忠诚,所以豫王才对他信赖有加,我看就算对其用重刑,他也未必肯招。”
凌逸辰施施然道:“你知道,一个对主子忠诚的人最怕什么?”
肖烨不明白他所指,疑惑地看着他。
凌逸辰慢慢笑了:“很快你就知道了。”
黄在忠被带下去后,受尽鞭刑仍不肯松口,最后侍卫抽得手累得不行,索性把鞭子一扔,出去喝酒了。
看到侍卫出去,黄在忠才彻底松懈下来,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痛,要不是他咬牙死撑,早不知道晕过去几回了。人的精神一旦松懈下来,肉体的疼痛就感受得更加明显,身上一阵阵传来的剧痛,令黄在忠的脑子越发清晰。
蓦然,一个蒙面黑衣人闯了进来,黄在忠立时警戒起来,随即又放松。他认得,那黑衣人身上的衣服是豫王府护卫的,难道是王爷派来的人?
他正想开口询问,那黑衣人却不由分说,举刀向他砍来。
黄在忠大惊,赶紧侧开身子,险险避开那一刀,刀没砍中黄在忠,反而因为他的躲闪,砍断了绑住他右手的绳子。黄在忠本身武功不俗,右手得了自由,立即操起旁边一刑具挡住黑衣人的再次攻击。
黑衣人仿佛一心置黄在忠于死地,招招狠戾无比。
黄在忠的左手还被束缚住,应付得很是狼狈,他越打火越大,冲那人吼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杀我?”
“你不是已经认出来了吗?”黑衣人笑道。
黄在忠闻言目眦欲裂,狂怒道:“枉我对王爷忠心耿耿,没想到还是跟那些人一样,被他弃如敝履!”
黑衣人不屑道:“要怪就怪你自己没用!”
黄在忠怒极反而冷静了下来:“你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他贪污的证据,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黑衣人轻蔑一笑:“你是说那个账本吗?我在来之前就已经把它给烧毁了。”
黄在忠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我把它放在柴房的暗壁里,只有我一人知道,你怎么可能……”话说着猛然顿住,他意识道不对,惊问道,“你是谁?”
只见黑衣人扯下面巾,不是连凤又是谁?
“你诓我,卑鄙小人!”黄在忠大怒。
这时四周的烛光突然亮起,凌逸辰缓缓走了进来,连凤退到一旁。凌逸辰看都不看黄在忠一眼,对连凤道:“立即取来。”
连凤点头出去了。
黄在忠急得不行,大骂道:“凌逸辰,你好卑鄙——”
凌逸辰这才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嗤笑一声道:“如果豫王不是这般为人,你又岂会轻易上当?”
黄在忠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肖烨也道:“大哥,这次虽是殿下的计谋,但你现在被擒,豫王肯定会派人来灭口的,而且还会将贪污受贿的罪名统统推到你头上,到时候你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黄在忠心中动摇,仍是强辩道:“不会的,我对王爷忠心耿耿,他不会那么绝情。”
肖烨无奈道:“大哥,我们之前那么多兄弟,哪个不是对他忠心耿耿,可结果呢?刚才的事不也说明你自己都是不信的,不是吗?”
黄在忠沉默。
此后几日,豫王果然派人暗杀黄在忠。在第三批刺客被击毙后,黄在忠终于挂不住脸,对凌逸辰跪下道:“殿下,黄在忠无知,我愿上殿指证豫王,只求殿下保全我的家人,事后黄在忠当以死谢罪。”
凌逸辰淡看了他一眼,道:“我可以答应你,也不要你的命,但你从今以后要为我效力。”
黄在忠愕然地望着凌逸辰,显然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他愣过之后大喜道:“殿下看得起黄在忠,我必当为殿下效死力。”
凌逸辰笑了笑,突然眸光一厉:“但你伤了薛公子,所以,我要你自断一臂!”
旁边的薛子陌闻言大惊,却见黄在忠毫无惧色道:“这是应该的,我差点杀了薛公子,殿下只要我一只手已是仁慈。”说着便抽刀准备往左手砍下去。
“且慢——”薛子陌急忙阻止他。
黄在忠停了下来,薛子陌转头对凌逸辰道:“殿下,我已经没事了,又何必连累黄将军自断手臂,况且你还要留他效力,不如就此作罢?”
凌逸辰看着他叹了口气:“好吧!”说完便对黄在忠道,“看在薛公子的份上,我暂且留下你的手臂,若将来再犯事,就一并算上。”
黄在忠感激地看了一眼薛子陌道:“罪臣谢殿下手下留情,谢薛公子宽宏大量!”
凌逸辰点点头,若有所思,薛子陌微微一笑,黄在忠退慢慢退了出去。
其实,他之所以想将肖烨和黄在忠收为己用,是想培养自己的心腹。虽然薛敬亭和他背后的一群官员现在都是他的势力,但凌逸辰很清楚,他们不是薛敬亭的门生,就是受了薛敬亭的影响。也就是说,如果哪一天,薛敬亭不再支持他,那么他也将失去这股中坚力量。
所以,他必须要开始培养,属于自己的,心腹!
自从薛子陌受伤,凌逸辰就搬到他房里与他同吃同住,就近照顾。薛子陌看到凌逸辰再次递到嘴边的勺子,无奈道:“我只是一只手受伤,自己来就好。”
凌逸辰不为所动:“嗯,所以另外一只手更要好生保护。”
薛子陌无语,知道劝不动他,索性放弃。吃完晚饭不久,薛子陌就被凌逸辰催促着歇息。看着正在积极为自己铺床的凌逸辰,薛子陌犹豫了很久,才道:“我想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