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官二代温柔攻VS乡村懵懂受
温馨小文一枚 种田 绝对HE
多多只是想写个温暖的故事。
可以温暖自己也希望能有幸温暖他人。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高干 种田文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单文轩,莫言 ┃ 配角:古北,纪筱菡,滕水
第一章
莫言现在很紧张,放在兜里的两只手直冒汗。可是莫言不敢把手拿出来,怀里揣着父母卑躬屈膝向县里的表姑父借的六千块钱学费,母亲用旧衣裳上面剪下的碎花布包着缝在棉衣里层腰部位置。
莫言从来没有拿过那么多钱,手要放在口袋里时不时摸摸那个凸出才安心。
大学开学季,感觉整个南方的人都在往北方涌一样。火车票一票难求。莫言在县火车站排了7个钟头的队,才买到一张无座北上的票。
火车过道里都挤满了人,莫言又紧了紧脚边的大麻灰布袋,母亲前几天赶夜为他缝的,说自己做的结实,拿来给莫言带衣物去北京的新学校。
莫言收到北京一所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整个小村子都沸腾了的。
村里人少有几个读书的,家里没钱孩子也不喜欢,多个劳动力早点在家帮忙或者外出打工补贴家用更好。同龄的孩子基本上就读个小学初中的,高中生都少,而大学生莫言是村里的第一个。
还是北京哩,北京可是大城市,听说那地方都是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可漂亮了!同村的姑嫂们背后悄悄议论着,艳羡着莫家出了个好儿子,怕是要有好日子过了啊。
莫言父母自然也是欢喜的,省吃俭用就想儿子读出书来出人头地,可是装通知书的纸包里不仅有红彤彤的录取通知书,伴随而来的还有学杂费说明。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家里靠着几亩薄田种点稻子和小菜,去县里找点零工,一年下来才赚三千块。读个大学一年光学费就是将近六千。莫言父母一时觉得刚刚得知儿子考上大学的喜悦冲淡了不少。
临开学前终是没凑够钱,莫言父母提了一竹篮土鸡蛋和两大瓶自家酿的梅子酒去了县里表姑父家。
表姑父在县里开了一家小饭馆,情况自是好些的。
但莫言很记得每逢过年去表姑父家拜年地时候他那一脸嫌弃的表情,斜叼着烟仿佛莫言一家子脏了他的地儿一样。从没给过好脸色。
这次去借钱想必是要受白眼的。若不是还少一千块实在是凑不出了莫言父母也不会低声下气地去求他。
回想着父母回家时的脸色莫言不禁又在口袋里隔着棉衣口袋的布料摸了摸内侧的包裹。感受到凸起还在莫言心里才安生点。
火车喇叭终于传来女乘务员甜美的嗓音说即将到达北京西站,莫言整了整摆在旁边的麻灰的大布袋,从拥挤的火车车厢过道的角落里站起身来。
腿长期没有伸展有些发麻,可是莫言不敢随意走动,且不说推着餐车或零食车的乘务员经常走来走去不耐烦地催过道里的人不要挡道。身边坐着的好些个五大三粗的打工仔也霸着地方不动弹。
乎是被人潮推挤着下的火车,莫言不敢松懈,一手提着大麻布袋子一手紧揣在兜里护住腰部的钱紧跟着人潮出了站。
本来学校在火车站是设了新生接待点的。不过莫言坐的那趟最便宜的绿皮车很不凑巧地是在将近午夜十二点到的站。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朝着站前多举着牌子或横幅的人面前走去,莫言在这个亮的有点晃眼的火车站出站口突然迷茫了。
人那么多,车那么多,马路延伸都不知名的远方。可是,他要往哪里走?
正思量着,突然有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走了过来,“小兄弟是第一次来北京吧?”莫言转头看了看,来人穿着一件土黄色夹克,面相十分老实憨厚的样子。看着不像坏人,于是怯怯的点了点头。
男人又走近半步,莫言闪了闪,口袋里的手又紧了紧。男人笑了笑:“小兄弟不要紧张,我本来是来接一个亲戚的过来读大学的孩子的。刚刚临时接到电话说是晚点了。看你样子也是初来乍到的学生。便过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莫言谨慎的退了半步,看着男人没有说话。男人又凑近来突然伸手拍了拍莫言的肩膀,像是安慰。
莫言防备地瞪着他,却突然脑袋有些迷糊了。以为是做了那么久火车乏了,甩甩头却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莫言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小巷子里。天仍是黑的,莫言扶着墙站起来慢慢想起了之前的事右手赶紧一抓,发现布袋还在。心里放松了些,突然想到什么右手伸进口袋里面一摸,凸起不见了!
莫言不置信地来回在腰间胸前摸了好几次发现衣服外部原本缝钱的部位多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哪里还有钱布包的影子!顿时间,莫言几乎站不住脚。
想到父母四处借钱卑躬屈膝的身影莫言眼泪唰的掉了下来。
过了几乎半个钟头,莫言抓起身边的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袋子浑浑噩噩地朝着巷子外的亮光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一偏头,车灯几乎晃瞎了他的眼睛。下意识地抬手挡眼车子俨然已经到了跟前,慌慌张张地退了两步却被脚边的大袋子绊住了脚。
这一刹那,莫言想就这么死了也好,不用想怎么面对父母的泪光。
古北骂骂咧咧地开门下车踢了踢车前倒在地上的捂住脸的男人:“装什么死!别说没碰着就算碰着了也是你自己责任呐!好好人行道斑马线不走学谁讹钱来碰车!快起来快起来,想讹钱也你倒也是起来说话!别一副要死不活一动不动的,今儿个爷可还是有事!没时间和你折腾,要多少你先说个数,真是晦气……”
地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若不是亲眼看到单文轩打的方向盘古北倒是要疑心是真的撞了人了。正打算再补两脚,驾驶室的门却开了,单文轩不紧不慢走到旁边,用手扒开地上人捂住脸的手。却是顿住了。
眼前的分明还是个孩子,肤色白里微微透着黄,双目紧闭,长睫毛沾着泪轻轻颤抖着。隐隐透着一股子不知从哪儿来的绝望。左眼角下一小颗泪痣在霓虹灯的印衬下些微透着一丝妩媚和撩人的意味来。
这是单文轩第一次见到莫言。莫名地,竟有些有些心疼。
鬼使神差地在古北见了鬼的眼神下将地上的小男孩抱进了车里,孩子奇怪的怎么摇都不醒。古北在旁边嘀咕着:“这大马路上的,你实在想雷锋一把就送医院吧。”
后面突然应声的传来喇叭催促声,单文轩又去提了掉在地上的麻布袋子放进后备箱仿佛真准备接手这个大半夜突然冒出的小土包子。
古北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一双桃花眼倒是别有一番风情了:“不是吧大哥,你搞什么啊。前段日子和你苦了那么久你现在是又打算放我鸽子啊。我都和白洛他们约好了!”
单文轩没说话,抬眉扫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古北。眸子里没什么情绪,古北倒真是噤了声。
坐回副驾驶掏出手机一边发短信一边嘀咕:“这次铁定又会被那两个兔崽子闹一番了,好不容易从深圳弄好新公司各项事宜回来。为你做牛做马还要看你脸色……”
第二章
单文轩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听家庭医生说着情况:“没什么问题,各项指标也都正常。估计是血气郁结,加上饿了很久又贫血才会晕过去。休息一会,多吃点好的补补就是,小孩子很容易回过来的。回头我开点营养品过来。”
单文轩看着床上还在昏睡着的男孩子,别过头淡淡地说了句“谢谢张医生了,这么晚还麻烦你过来。”
张姓医生只是收了听诊器笑着点点头退了出去。
古北在路上看着单文轩往家开车时就嚷嚷着“如此良宵我可不愿浪费在一个收留半夜冒出的小破孩的男人家里,也不知道你抽了哪根筋了。我去找白洛他们,在前面一个路口放我下车……”下了车。
王婶晚饭后就回自家去了,整栋楼就单文轩和莫言两个人。单文轩移步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仍旧没有醒转迹象的男孩也纳闷了“估计真是脑袋抽了筋了,怎么就莫名其妙往家里开了。”手却不自主地摸了摸男孩眼角的泪痣。
莫言就是这个时候醒来的。房间里光线不是很亮,暖暖的灯光。稍稍适应了下,发现旁边坐着一个27、8岁左右的陌生男人,轮廓很深,一双眼睛凌厉的让人有些害怕。可是他一只手的指尖却碰在自己脸上,惊魂不定的莫言立刻往后缩去,却又不敢掀了被子跑。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怯怯地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
单文轩面不改色地收回手,道:“我是在路上撞了你的人。这是我家,你好之前就呆在这里吧。当做补偿。”
莫言过了好几秒似乎是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突然掀掉被子坐起低头看到自己还是穿着被划破的旧衣服,明白记忆没有错。
他的所有钱……都已经没了。
他的父母低声下气拼凑来的学费和生活费在他还没有到达学校之前已经被人偷走了。他甚至还不知道学校在这座都是高楼和水泥马路的城市里的哪个方位难道就要回去吗?可是又要怎么回去?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了怎么联系到父母?现在自己又是在哪里?
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房间看起来很高档。电视上才能看到的水晶吊灯,房间很大。比县里表姑父家的客厅还大了一倍不止。
莫言又看了看旁边抱胸坐着的英俊男人,白衬衫随意地微微敞着领口,看起来是很好的材质。又看了看盖在身上的被单,滑溜溜软绵绵的。像是突然觉察到了什么,莫言一骨碌爬起来站在床的另一边,又拘谨地扯了扯睡皱的的床单和被子“对不起,把你床弄脏了。”软软的声音,糯糯的南方口音,羽毛一样落在单文轩的胸口上。
痒痒的,说不出的感觉。单文轩无言的起身往门外走去“没什么,这是客房。你今晚就在这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早再说”又转过身,指了指沙发旁边的麻灰袋子“你的东西在那,顺手给你带了回来。”
莫言看着门被拉上确定不会有人再进来了才奔到袋子旁边。将一件件洗的都有点脱色的衣服拿出来重新叠好。摸到最底下的新夹克的时候,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是母亲在自己临出发前的前一天特地去赶集买来给自己穿去学校的。
可是莫言怕在火车上弄脏了特地压在袋子底下想着到了学校后再换上。
现在也用不上了吧……
想着想着,不禁悲从中来,不可遏制地大哭起来,仿佛想将这初到陌生城市的恐惧和钱财被骗的委屈都哭走一样。
所以没有走远的单文轩再进来时,只看到一个身形单薄的男孩趴在沙发旁边似乎想把眼睛哭瞎一样的嚎啕大哭。单文轩本就不擅安慰人,更何况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哭什么。
可是莫言哭的实在是伤心,单文轩叹了口气,走到沙发边轻轻地拉过莫言的抠住沙发边沿的手拢在怀里,不熟练地轻轻拍打着莫言的背,直到怀里的哭泣渐渐变成哽咽最后只剩下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才轻手轻脚地将莫言抱上床,盖上被子。点了点哭过之后愈发亮眼的泪痣才走出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单文轩习惯性地点了根烟。不是没有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也早已经过了怦然心动的年纪。过了这个秋天就三十了,可是为什么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起就有一种想要保护的感觉呢?为什么一看到他就想紧紧抓在身边呢?
身边玩小男生的朋友也不是没有,也并不排斥,可是自己却是从来没有兴趣的。再漂亮的女人,甚至小男生都是见过的。可这种猫一样挠心的感觉却是第一次。那颗左眼角的泪痣也像印一样烙在了心里。只是看着便心疼了……
单文轩突然有种感觉,自己,怕是栽进那双黑亮亮的眼睛里去了。
莫言是被推醒,睁眼便见着昨晚看到的英俊男人。反射性地往里缩了缩,单文轩没有介意,收了手道:“先去洗个澡,洗完下楼吃早餐。”说完便要走,莫言只来得及抓住白衬衣袖子,单文轩回头挑眉示意有话快说。
莫言讪讪的缩回手,低头轻声道:“澡堂子在哪里?”单文轩诧异地看了莫言一眼,现在还说澡堂子的人怕真是少见了。于是带他拧开房间的另一扇门,粗略地说了下淋浴的用法便留他一个人在浴室下了楼。
餐桌前等了四十分钟也不见莫言下来,本想叫王嫂去叫又怕吓着了他。于是单文轩又亲自跑了趟。推开门只见光溜溜一个瘦小身影正在沙发旁翻东西。
听到声响的莫言一回头看见单文轩站在门口保持着要进门的姿势不动声色,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衣服的莫言哇的叫了一声又跑回了浴室。
单文轩微微上扬了嘴角,声线音调正常的说道:“快点穿好衣服下楼吃早餐。冷了。”过了十几秒,莫言糯糯的声音才响起“哦。”单文轩满意的关门下楼,心情突然有点好,一点也没觉察到自己的恶趣味。
莫言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单文轩已经坐在了餐桌旁看报,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莫言兀自红了小脸,选了最远的位置坐下。
单文轩收起报纸,旁边的王嫂马上端了早餐出来。单文轩终于抬眼看了看涨红着脸束手束脚不敢动的莫言好心道:“先把面条吃了,养胃。”说完便自顾自地喝起了手边的咖啡。
莫言呆了一会,发现单文轩再没有看他也终是抵不过肚子的抗议,狼吞虎咽了起来。喝完最后一点汤后,耳边响起了单文轩一如既往淡淡地声音:“你叫什么?”
放下碗的莫言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抹了抹嘴红着脸答道:“莫言。爸爸希望我少说多做。不说不错。”
“昨晚是怎么回事?”
莫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把被人搭讪学费不见的事情一并说了,眼眶又红了起来,却又硬生生憋着,不敢用手去抹眼泪。
单文轩心里一顿,叹了口气推开椅子走到莫言跟前轻轻给他抹了泪,道:“没关系,过会我开车带你去学校报到注册吧。”莫言倏地抬起头,眼睛晶亮的光芒一闪而逝又缓缓低下头:“我没有钱了,家里钱也都让我带出来报名了。”
单文轩摸摸他的脑袋:“算我先借给你,以后你慢慢还可好?”莫言这才腼腆的笑了,怯怯的说谢谢。单文轩觉得,一见到莫言那双纯净黑亮的眼睛就完全丧失了抵抗力。
通知书是压在新夹克底下的,莫言拿了通知书又换了新衣服才走到楼下和单文轩汇合。单文轩有些不满意的看了看他换的新衣服,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去学校注册完了后又带着莫言去了趟商场。
大包小包买了不少。回到家让莫言提回自己房间去,莫言吓了一大跳。只当是陪他买衣服,却原来都是给自己买的。莫言是看了那些衣服的价格的,家里一年的收入都抵不上这些东西。于是吓得不轻,“我有衣服穿的。我妈才在集市上给我买了新衣服。”
单文轩皱眉瞟了眼莫言身上那件劣质夹克“就当是我昨晚撞了你的补偿吧。不算在你欠我的钱内。”
“可是,我没有受伤,况且……”莫言话还没有说完见单文轩有些不耐烦地瞪着自己,便自动将话咽回肚子里,提着袋子小心翼翼地上了楼。把装衣服的袋子整整齐齐码在衣柜里面收着,不敢再动。合上衣柜的门,莫言坐在床边算了算日子。后天就开学了,明天还得去学校看看宿舍什么样子,还得整理一下。不然估计也不能睡。
今天单文轩开车到了学校后打了个电话就有人来接待,坐在一个敞亮的办公室里面等了会就说入学手续办理好了,然后就去了商场。连学校宿舍在哪里都不知道。
莫言向后倒在床上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和单文轩开口说这件事。虽然单文轩没有给过什么脸色给莫言看,可是莫言对单文轩却一直有些怕怕的。不敢多说话多做事,生怕哪里违了他的禁忌。单文轩给他一种压迫感,不是像对表姑父那样板起脸嘲讽的怕,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想什么一下子就被他看穿了一样的那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