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总算靠谱,在我的伤快好的时候,终于露面了。一看见他,我的脑子就又兴奋了起来。反
正事情已经这样儿了,想退出是不可能的了,那还不如就认认真真的做起来“好歹我也救过你一命,你要是再不对我说实话那也太
说不过去了吧?”他只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很感谢你救了我,但这件事跟你救不救我没关系。而且,你刚也说你爸爸都告诉你了
,那我也没什么再能告诉你的了。”不,吴锦天是告诉了我不少,但却丝毫没有涉及到刘念的底细。我甚至怀疑吴锦天根本不知道
有刘念这个人。没准儿这背后还有些事情是连吴锦天也不知道的,但就算吴锦天知道,那也只能证明吴锦天还是没对我说实话。而
我对这背后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咱们要不这样,我来问,你来答。你从中选出想说的说,不想说的就直接跳过。”他沉默了一
会儿便点点头。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内蒙的事“在内蒙时候的那个老头是谁,李小果为什么叫他师傅,既然是李小果的师傅,那你又为什么会
知道他在那里?”他想了想道“我不知道那老头是谁,更不知道那老头是李小果的师傅,我只是查到吴锦天到了那里。”刘念一向
严谨,但没想到这个问题他回答的连幼儿园的小孩子都不如“你骗人,你明明说过,你以前到过那儿的。”他见自己的谎话被揭穿
了有些惊讶,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我是到过那里,但那时候,那里还没有小屋,也没有那个——那个老头儿”。好吧,就算他说
的是真的,但,等等,“你是说你也听见李小果叫那老头师傅了?”我这一问他显得更惊讶“李小果到底怎么跟你说的?”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李小果否认的事情告诉他,虽然觉得他不是什么坏人,但谨慎也是必要的。但又一想,李小果也没对我
说实话,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事情联系起来,也许会套出什么。“李小果说他根本没叫过那老头师傅,”没想到我这么一句竟然换来
了刘念更加强烈的反应。他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呆了半天,但和刚才一样,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又沉默了半晌,我以为他不再说
什么了,他才突然道“以后要注意,现在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要相信。”听了这话,我知道刘念跟李小果之间的确存在着什么矛盾
,但好像又不是那么明显。因为刘念的这句话说的很平淡。要是按刘念那拼死保护段誉的劲儿,如果李小果真的对段誉不利的话,
刘念现在也许不会这么平静。也就是说,有矛盾,但矛盾不是什么大问题。这样算来,我暂时还是可以对他们两个放心的。
随后,刘念又主动跟我谈到了抽血那天的事情。跟我想的一样,刘念也认为又出现了新的一伙儿人。说到这里我就更加明确刘
念他早就知道有陈馨一伙儿的存在。没准儿刘念开始调查的时间比吴锦天还早。但我知道,再怎么问,他也是不会告诉我他到底是
谁的。还好这段日子没出什么意外。段誉现在在我家,吴锦天也几乎每天都会回家。而且,自从陈瑞事件之后,家里上上下下都重
新排查了一下。另外,陈馨一伙儿最近好像也没什么动静。
刘念离开的时候,心情好像有些沉重。我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问的对不对,毕竟,我不想看到他那么消沉的样子。在这件事情
中到底还有多少人心中埋藏着说不出的苦衷,也许我只是其中焦躁的一只。知道的越少也许才越平静,我无法想象刘念的心中到底
背负着什么?若是没有这件事,我跟他会不会像我跟从前的李小果一样无所不谈?我没有精力去想,更没有能力去拯救谁,也许他
们也都像我一样身不由己,也许只是为了一个承诺。
在家养伤的日子里,我闲的太腻了偶尔也会看看书。竟然有时候也会想念学校食堂的饭菜。最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就觉得
自己有些坐不住了。吴锦天还是几乎每天必回一次家,有时候还把工作带到家里来做。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我倒是没觉得太吵,反
而觉得不那么闷了。虽然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吴锦天亲力亲为,但他是白手起家,所以根本闲不住的。但偶尔也会抽时间请些朋友
来家里做客。
一天吃过午饭后,我正在大厅来回的走动。听见门铃响了,就赶在林姨前面去开门。来人有两个,前面的男的跟吴锦天的年龄
差不多,后面的那个要年轻的多,也就三十左右。以我这么多年见过的人来看,这应该是老板带着秘书。但,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
,应该会跟吴锦天约好的吧。可是,现在吴锦天并不在家。我正疑惑着,那老板便先开口了,“呦,你家先生还没回来吗,看来我
来的早了些。”说着还没等我往里让,就自顾自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内厅的沙发上。这人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没礼貌,到
别人家里怎么这么随便。他见我还愣在那儿便不耐烦的道“咦,你这小家伙儿,还愣着干嘛去倒茶啊?”什么?他竟然把我当佣人
了,我,我,我明明天生一副少爷样儿!想起来了,他刚进屋儿的时候也对我说“你家先生”!
我压了压火儿,走到他面前稍稍一低头,“呃,请问您是?”他听我一问就更不高兴了,“嘿,吴锦天吩咐的不给我喝茶还是
怎么的?”没想到这时候林姨出来了,“宋先生好久不见。”之后便吩咐上好茶。那宋先生明显还在气着指着我道“这小子差点没
让我进屋,这怎么算啊?一壶茶就想打发我?让钱厨子给我炒俩好的,我就不告诉你家先生。”林姨一听有点儿蒙了,我不想让林
姨犯难,“林姨,没事儿,宋叔叔把我当成……”我话还没说完,那宋先生就插过话道“什么,你不是,那你是谁?”只见林姨一
脸疑惑的对那个宋先生说“宋先生,怎么您——不认识我们少爷?”那宋先生一听,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的也愣了,只听林姨答到“吴涣。”没想到那宋先生一听到我的名字就像见了鬼似得,嘟囔着“不可能,
不可能……”我跟林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也弄不懂是怎么回事。那宋先生边嘟哝着边打电话催吴锦天快些回来。之后,他
便叫我坐下,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我看,像要从我脸上看出花似的。我被他看的有些发毛,但吴锦天不在家,我就算是主人,实
在没道理丢下他一个人坐在内厅,只好硬着头皮陪他。心想,吴锦天到底能不能弄回来几个正常的,不是像段誉那样的,就是像这
样的神经质。
半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吴锦天就回来了,比往常要快的多,不超速也的差不多了。吴锦天进门也没怎么寒暄,直接把那宋先
生请进了二楼客厅,“来来来,好久不见了,咱们到楼上去聊。”“锦天,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宋先生明显是还
想问的样子,边上楼,边把手伸向后面指着我。吴锦天回头看了我一眼,意思是没我什么事儿一边儿玩儿去。也没回答那人的话,
只是一个劲儿的往楼上让。林姨已经去忙了,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那内厅看着楼梯发呆。不对,我要跟上去看看。
我悄悄的跟上了楼,趴在客厅的门上仔细听着,那宋先生明显还很激动,所以,声音很大。“锦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
随后又压低了声音,我听的便不太全了,只听到什么“死了吗?”接着,过了有一会儿,才又是吴锦天的声音,“是死了,”接着
,又是那姓宋的声音“那这个是抱来的?”我只听到这里,后面的什么“别说还真跟你长的挺像”什么“孤儿院”之类听起来就已
经像是咒语一般吵的我头都要炸了。我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震惊到发疯,相反我当时非常的理性,甚至感到自己冷静的有些恐
怖。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被骗了!我被吴锦天骗了,我不是吴家人,我根本就没有义务承担一切。而吴锦天明明知道我不
是吴家人,却还假惺惺的泪眼汪汪的要我背负所有。哈,我终于解脱了,再也不用因为猜李小果,猜刘念的底细而猜到发狂。段誉
那白痴也是,我想跟他一起就跟他一起,不想带着他,我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去玩儿,再也不用考虑什么狗屁的承诺。还我从前的李
小果,刘念什么的见鬼去吧。哈!哈哈!我想放声大笑,想狂笑。我没推门进去质问吴锦天,既然他养我当他儿子,那我就还当他
的儿子,只是什么吴家使命,拜拜吧您呐!
我兴奋的大步的冲下楼,到了大厅才发现,不对!我现在要找个人分享一下我的喜悦。“段誉!段誉!你快给我过来!”我边
跑边喊着从另一侧的楼梯上楼。刚到门口,正撞见段誉开门出来,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兴奋到发疯,上来就亲了段誉一口“段
誉!你知道吗,我今天太开心了!”说着就跑进房间,一头扑到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儿,然后才坐起来对段誉说“段誉,走,穿衣
服,我带你出去玩儿!”说着又到衣柜里翻出来件羽绒服给段誉套上。接着就给李小果打电话,今天八号,正好周六。我边打电话
边拽着段誉往外走,“走啊,你不想出去?”只见他略带疑惑的道“想是想,不过你这个样子好像不能出去。”我低头一看,自己
竟然还穿着睡衣,急忙回房换了套衣服。林姨看我要出去,就上来问要不要告诉吴锦天一声,我听着觉得好笑“林姨,您随便。”
那晚,我不记得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只记得周超跟我抢着酒瓶子,还记得自己哭了。我记得自己哭着说我不回家,那儿不是
我家,我其实什么都不是。周超只是搂着我,拍着我的头说“好好,不回家,不回家……”我不知道那晚我有没有说出自己不是吴
锦天的亲生儿子这件事。只是,从那以后,我的周围没有任何变化——李小果还是那么聒噪,周超还是偶尔会白痴一下,孟博也还
是孟博,段誉还是那么闷,吴锦天还是几乎每天都会回家,偶尔到郭琮名那里住两天。似乎真的一切都没变,变的好像就只有我自
己。
第十六章:段家人
但,有时候人就是连想过个普通生活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都无法实现。而且,自那以后,不管我愿不愿意接受,我的生活已经
彻底的变了。
一天,晚自习的铃声刚过,大家都还没立即进入学习状态。想想还有半个月就要放寒假了,想想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但再
想想还有一星期就要期末考了,大家的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焦躁。一边着着急一边还偏偏就不想学,这是我自从打算好好学习开始
才体会到的复杂心情。这时候,班级里的喇叭突然想了,“二班的段誉同学,校门外有人找,二班的段誉同学,校门外有人找。”
我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知道是安稳日子过久了还是怎么的,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我转过头去看了眼段誉,他正穿在羽绒
服。我也没想什么我到底是不是吴家人,我到底用不用承担什么之类的,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他自己出去,这是我听到喇叭之后的第
一反应。李小果见我要陪段誉出去,张开小指和拇指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我一边等段誉,一边冲李小果点了点头。
夜晚的校园其实很美,水泥甬道的边儿上是那种不是特别亮的彩灯,彩灯往里是绿化,现在已经被雪覆盖住了。白雪在彩灯的
照射下,晶莹剔透的,要是晴朗的夜空,就更会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向前望去,在学校门卫处的灯光底下站着几个人,好像穿的
都是黑色长版羽绒服。等走近了才看到,校门口外还停着一辆加长林肯,看不太出来是什么价位的,但总体感觉还不错。来人很有
礼貌,见我跟段誉到了,就请我们上车谈。起初我有些犹豫,但一看来人大大方方,也不像是有什么预谋的样子。我先上了车,段
誉随后就跟了进来。一进车,我对面坐着一个老头和一个中年人,那老头老的都有些不太精神了。看来他的年龄一定很大,我一时
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坐着吧不太合礼数,刚想站起来吧这又是在车里。正在我为难的间,只见那老头冲我摆了摆手示意让我坐下
。随后,又看了看段誉,看着看着老头的表情就变了,随后更加激动起来。他手抖的非常厉害,眼泪鼻涕参杂在一起的扑到段誉脚
下。
我跟段誉都看呆了,这时候,那个旁边的中年人扶着老头说“爷爷,您要注意身体。”那老头被他孙子扶稳了,坐回座位,随
后便开口了“终于——终于找到您了。”怎么回事儿,这老头这么大的年纪跟段誉说话竟然用您?但想到段誉都已经活了那么久了
便也没觉得太过诧异。随后,那老头看了一眼他的孙子,他孙子便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照片递到段誉手里。那是一张很旧的照片,旧
到可以说是古老,老到几乎是在资料中才能见到的那种清末时期的照片。照片上附有一层塑料薄膜,因此保存的还算能够看清内容
,那似乎是一个全家福——共有十二个人。中间坐的是应该是这家里的父母,父母手里一人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婴孩儿。在父母身边
各站了一个青年人。在两个青年人的旁边各站了一男一女。看不出来是这家里的儿子女儿还是女儿女婿还是儿子媳妇之类的。在父
母的身后,站着四个人,是两男两女,但他们是男女穿插着站的,给人感觉应该是两对儿夫妇。
这是我对这张照片的最初印象,但再一细看,天哪!我立即便知道了这老头的来意,在那母亲旁边站着的那个青年怎么那么像
段誉!显然,段誉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紧紧的盯着那照片,浑身都抖的厉害,眼泪啪啪的滴在那照片上。半天才抬头看向对面的那
两人“你们……你们真的是我的家人?”那老头听了段誉的这话更加颤抖的不行“算起来,您——应该是我的太叔公,段懿,快跪
下,叫太叔祖——”只见旁边的中年人跪的毫不含糊,嗙嗙嗙连磕了三个响头。段誉见状连忙去扶那中年人,但才刚伸手那中年人
已经磕完头又回到座位上了。
气氛顿时凝重了,大家激动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又安静了半晌,段誉才轻轻的问了句“那——我到底叫什么名字?”只
见那老头深深的叹了口气“您的本家姓段,但不知道为什么家谱里没有您的名字。”怎么会,这照片上都有,家谱里怎么会没有呢
?那个年代男丁是很受重视的,就算是庶出也要入家谱的!“这——不太可能吧?”我不可思议的问道。“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
,但事实的确如此。”那老头眼里满是沧桑,回答的很是诚恳,“这件事——打我爷——爷——那会儿就不明白,只看到照片上多
了个人,但家谱里就是没有。但听说从太爷爷那里传下来的说法是,他的弟弟十八岁那年得了重病,卧床不起。突然有一天,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