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夏轩轻轻搂住夏言。
“嗯,我知道。有哥哥在就不会有事的,哥哥会保护我的。”
“嗯,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
往日誓言还言犹在耳,如同一个讽刺,深深刺痛夏轩的心。夏轩双手扶着石块,眼泪不住的掉落,“我没用,我保护不了小言,说了要保护你,可是最后却是我让你死的。”
所有人看着痛苦的夏轩,夏轩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良久才抬起头,可是看到眼前的场景却更是让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一对对的情侣站在那瀑布顶上。
“哥哥,我们去瀑布顶上好不好。”
“好。”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牵着手走过情人桥,在互相扶持着爬向瀑布顶上,一路上,有不少情侣对他们这对组合投以奇怪的目光,两人却不受影响,手牵得更紧了,走向他们的目标。
却在快走到之时,夏言将脚给扭了。
“小言,快上来我背你下去。”夏轩弯下腰想将夏言给背起。
“不,我要走完。”夏言倔强道。
“不可以,你脚扭了。”
“没关系的,只是扭了而已。”
“别胡闹,这种事可大可小的。”
“可是这也很重要啊。你知道这预示着什么的。”夏言哭泣着说。
“我知道,可是什么都不比重要。”
“可是,它预示着走过的情侣会战胜生命中的困苦艰难,迎来幸福。”
“我们下次再来将它走完好不好。”
“哥哥。”
“乖,听话。我们会很幸福。”
夏言无法劝服坚持的夏轩,只好被夏轩背下山去。走一步回头看一眼瀑布顶。带着羡慕的眼光看着爬上顶层的情侣们。
夏轩满脸被泪水倾覆,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过情人桥,走向瀑布顶上。
苏瑶过来想扶他,却被他推开了。“这一次我一定要上瀑布顶上,这是我答应小言的。”夏轩坚定地看着前方。
不过短短数月,却物是人非。
一步一步走向前方,虽步履有些不稳,却依旧坚定。摔到了,爬起来接着走。膝盖流着血。却似感觉不到般的继续往前走。
终于在10分钟后走到了瀑布顶上,俯瞰着下面,感觉到了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凄凉感。小言,没有了你即使站得再高,又有什么意义。没有了你,我不过是个失去灵魂的躯体。
“小言,你看到了吗。终于站到了这里。可是没有了你,站在了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大男人在瀑布顶上如同一个孩子般的失声痛哭。在场的人无一不感概可惜。
第十八章
收拾行囊,迈向这次旅程的第一站——北京地坛。
“小言,你在看什么啊?”夏轩把头凑到一直在埋头书里的夏言身边。
“我在看史铁生的散文《我与地坛》。我好想去看看他笔下的地坛是什么样的。”夏言一脸向往的说着。
“来,给我看看。”
“我最喜欢这段。”夏言手缓缓划过书本,指着一段文字。
“地坛离我家很近。或者说我家离地坛很近。总之,只好认为这是缘分。地坛在我出生前四百多年就坐落在那儿了,而自从我的祖母年轻时带着我父亲来到北京,就一直住在离它不远的地方——五十多年间搬过几次家,可搬来搬去总是在它周围,而且是越搬离它越近了。我常觉得这中间有着宿命的味道:仿佛这古园就是为了等我,而历尽沧桑在那儿等待了四百多年。
它等待我出生,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四百多年里,它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圮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这时候想必我是该来了。十五年前的一个下午,我摇着轮椅进入园中,它为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那时,太阳循着亘古不变的路途正越来越大,也越红。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见自己的身影。”
“小言,我会带你去的。”夏轩握住夏言的手认真的说,“只要是你要想去的地方,我都会带你去的。”
昨日誓言言犹在耳,可是看着手里拿着的那本《我与地坛》却觉得是莫大的讽刺,讽刺着他的食言,讽刺着他独自一人来到这里。
缓缓的步入地坛公园,地坛内有许多株树木,其中有三株古柏最为出名,被称为“将军柏”、“大将军”以及“独臂将军”。
走入集芳囿,里面有殿室、廊亭、池榭、爬廊、假山等。室内充满了各种名贵花木、奇珍异草还有假山溪水。让人觉得置身于世外桃源。
“小言,你看那花多美。”夏轩习惯性的转头对着身旁说道。
说完才发现,那个一直在他身边的少年早已不在,只余他一人。再没有人陪他欣赏这世间的美景了。
“小言,你看到了吗,这里多美你不是最喜欢这些花的吗,为什么你要离开,留我独自欣赏。”
园内百花胜芳,芳香宜人,甜甜的花香钻入人们的鼻子中。可是,夏轩只觉得鼻子阵阵酸意。眼前的美景怎么看怎么让人有想流泪的冲动。
百花再娇,风景再美,都不及你的一娉一笑。我愿用一切换回你如花一笑。没有你,这世间万物又有什么能够让我再动容。
第十九章
夏轩漫无目的的走着,突被眼前的牌楼所吸引了视线。据说,这是唯一保存下来的牌楼,余下两个因种种原因而没有流传下来。
牌楼气势高大雄伟,蔚为壮观。绿色的琉璃瓦面,彩画以本“天龙地凤”之说,绘以单凤图和牡丹图案,正面中心有“地坛”二字,背面核心有“广厚街”字样。
夏轩呆呆的注视着牌楼许久,小言你看到了吗,我来到了,我来到了你一直去的地方,你想走的路我都会一一替你走完。
目光坚定的注视着前方,步履沉稳没有一丝犹豫。
方泽坛俗称祭坛、拜台,与天坛的圜丘坛相对应。中心坛台分上下两层,周有泽渠、外有坛两重,四面各有棂星门。下层坛台南半部东西两侧各有一座山形纹石雕座;北半部东西两侧各有一座水形纹石雕座,其上共设山形纹石神座八座。
手缓缓抚摸上地坛上的石座,感受着它的温度。轻轻的将它抱在怀里,将头曼在臂弯之间。硬逼自己将泪水流回眼眶。
夏轩将目光最后再扫了一遍方泽坛,这个小言一直想要来的地方。
此地再美,没有你的存在不过是一片死物。
离开地坛公园,夏轩去了与地坛相对的天坛。
坛墙圆形,与地坛的方形相对,按照了古时的“天圆地方”所建造。圜丘坛在南,祈谷坛在北,两个坛同在一条轴上,之间由一堵墙所隔开。
夏轩来到了圜丘坛中的主要景色——皇穹宇,是用于平日供奉祀天大典所供神版的殿宇。菱花图案的门窗,蓝色的栅栏。殿内穹窿圆顶,正中贴金盘龙藻井,贴金双龙天花,金柱贴金缠枝莲,内外施金龙和玺彩画。殿内正中有前圆后翘角石须弥座,上覆蓝瓦金顶,精巧而庄重。
周围的圆墙时不时传来几声回音,响彻云霄的回音延绵了好久声音才消失。
夏轩将双手放在嘴边大喊,“小言,我爱你你听到了吗。今生我们无法在一起,但来生我会找到你,再不放开你的手。小言,我爱你。”
“我爱你。”这句我爱你一直在皇穹宇上头不停的回荡着。夏轩相信他可以穿透云层,传入天堂,进入小言的耳里。
小言,我从未对你说过这句你一直想听的话,现在的你可曾听到这一句我爱你。
抬头望天,仿佛看到了小言在对他微笑,那笑容一如以往的甜美灿烂。
小言,我知道你听到了对不对,你一直都知道的是不是,虽然从未说出口,但是我们都明了,这句从未说出口的话语。
来生,我会找到你,我依然不会对你说这句话,我会告诉你——在一起。因为这句话才是我一直所希望的,在一起,永不分离。直到我们都老的牙齿都掉光,头发都花白,再也走不动的时候,我会对你说——我爱你。
即使我们的路途中有多少的困难,我都不后悔一直牵着你的手。这句我爱你,我不愿那么早的告诉你,因为我希望,你会为了这句你一直想听到的话,而留下来不离开我,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会一直在我们的路途中告诉你在一起,即使所有人都不认同我们,即使没人为我们祝福,即使再苦再难,都要在一起。
“小言,我从未后悔我们是兄弟,因为这样使我们更加亲密,我们才是最应该在一起的。来生我愿在与你做兄弟,我要时时刻刻伴随你,和你共同度过生命中的每时每刻。”
第二十章
来到了这次旅程中的最后一站——拉萨。
阳光照耀着这里的每一样东西,行人、寺庙、雪山、牛羊、风马旗。置身在拉萨的阳光之中,它带给你一种温暖、光明的感觉。
伫立在布达拉宫的面前,让人无法不生出一种敬畏的感觉来。站在它的面前,才发现所有的文字、语言根本没办法形容它。它所带给你的那种感觉,是让你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
布达拉宫广场充满了各种形形色色的朝圣者,在他的面前自然而然的让人敬畏,让人抛弃那所谓的高傲,让人顺服。
夏轩无一丝不愿,心甘情愿的匍匐在他的脚下,随着众人磕了一个又一个的等头身。脑海中却想起了一首仓央嘉措的诗。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我匍匐在地,磕着等身长头,不为自己祈福,只求来生能与你再次相见。那玛尼堆上有我虔诚的祈求,摇晃的经筒装满了我深深的希望。
“叮。”一只签文落地,拾起签文前去解签。
“①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这只签文何解?”
“你想问什么,事业,姻缘?”
“姻缘。”
“若是姻缘便注定你此生必定独生一人。若是事业今生必有大成就。”
“谢谢。”
小言,没了你有再大的成就又有什么意思。独生一人,是啊,没了你,我的人生从此便是孤独。
原来是真的啊,命运真的是无法改变的啊。夏轩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恍惚间,想起来1年前曾抽到的一只签。
那一年,夏轩带着小言去杭州游玩,就顺便参观了杭州著名寺庙——灵隐寺。
在拜了佛之后,便摇了一只签。
“叮。”拾起签文,向那边解签的老和尚走去。
“②一段情,一世伤,爱亦悠悠,恨亦悠悠,没有将来,只有过去。”
“小伙子,你要问什么?”
“姻缘。”
“姻缘啊。”老和尚盯着签看了许久,最后惋惜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夏轩一脸紧张的问道。
“你此生注定孤身一人,但你此生必定不凡。”
“不可能,你这秃驴怎么可以胡乱说话。”
“哎。”老和尚怜悯的看着他,并不在意他的口出狂言。
夏轩一脸气愤的跑了出去。却在看到小言之时停下了脚步,稳了气息。
“哥哥,怎么样。”
“是上上签。”
“真的吗。”小言一脸的兴奋。
“是,是上上签,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夏轩紧紧的将小言搂在怀里,仿佛这样便不会分离。
“恩,我们会永远的在一起。”小言也紧紧的回抱着夏轩。
夏轩紧紧的牵着小言的手,一步一步坚定的走下山去,好似在证明着什么。
却没发现身后老和尚怜悯悲戚的看着他们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①选自【唐】卢照邻的《 长安古意》
②现代诗歌
一段情
一世伤
爱亦悠悠
恨亦悠悠
没有将来
只有过去
忆
回忆
再回忆
痛
很痛
非常痛
当这个城市显得不再自然
对不起
我的爱人
为了你的幸福
请原谅我的选择
我必须放手
过去我爱你
将来我还是爱你
只是
它已被深埋
第二十一章
时光转瞬即逝,这个沉闷的夏天就在不经意间要离去了。终于回到了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不过也快离开了。可是去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无论去哪都不会再有小言了。
“夏轩,你回来啦。”苏瑶欣喜的看着拎着行李的夏轩。
“恩。”
“这次的旅程怎么样。”
“不错。”
“你出去散散心果然比呆在家里好多了,恢复了不少神采。”
“恩。”
“夏轩,你,出国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那,你,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吧。”
“哦。”
夏轩将衣服一件一件的折好放入行李之中,所有的东西都收好了。只见他拿出一个盒子,看得出那个包装的很仔细,一眼就让人知晓主人对他的重视。
夏轩轻轻的将盒子打开,原来里面是一个相册。缓缓将它打开,一页一页的翻起,每一页上面都有小言。有小言小时候的照片,有长大了的照片,有哭泣的,有欢笑的,有和夏轩合影的。每一张都被保护的很好。
看着照片上的小言,手指轻轻的拂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唇。一点一点将他的样子全部记在脑海之中。
手拿一株紫色桔梗花,走向墓地,找到了小言所在的墓地。墓碑上的照片还是那么的年轻,让人为这少年的离去而感到惋惜。
“小言,我来看你了。还带了你最爱的紫色桔梗。”
“小言,我去看了你一直想去的地坛、瘦西湖、西双版纳、拉萨。那些地方都很美,你一定会喜欢的。真可惜你没有看到。北京的建筑都很雄伟壮观,扬州的细雨打在身上很舒服、傣族的舞蹈很有特色、拉萨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觉得很温暖。”
“还有,小言我就要出国了,不过我还是会回来看你的。小言不要生气我离开了你,你会一直在我的心里,你是唯一的爱。出国一直以来是我的梦想,可是我舍不得你,我不怪你托住了我的脚步,因为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丢下小言。你知道吗,我终于知道了孤独的滋味,好痛好痛,有时,睡着都会被痛醒。你知道吗,你有多残忍,你选择了最轻松的一条路,留我一个人独自痛苦。”夏轩已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视线。
再验票处的夏轩静静的看着飞奔过来的苏瑶。除了苏瑶,没有一个人送他。
“夏轩,祝你一路顺风。”苏瑶平复了气息说到。
“谢谢。”
“请前往某某的乘客即刻登机,飞机即将起飞了。”甜美的广播声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