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咯咯”的笑出了声:“我说J.K呀,你怎么老是长不大呢?”
J.K莫名,完全不能理解安阳的话的表情,刚想辩解,却听到有人喊,无奈瞥了一眼安阳,自顾的走开了。
安阳依旧趴在吧台上,独自品着玫瑰茶。
“嘿,一个人?”
这世界上,总是会有许多不甘心不识趣的人存在,自以为是的打扰了别人的清静,还觉得这该是别人的荣耀。
比如说,现在。
比如说,这个人。
安阳懒懒的斜睨了一眼,还算是个不错的皮相,如果把嘴角那抹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意去掉,或许更能入眼,当然,只是能入眼的程度。安阳想想,觉得最近好像并没有十分迫切的需求,于是认为这个层次的货色可以不予考虑。
“请你喝一杯,怎样,想要点什么?”来人似乎并没有因为安阳的不予理睬而知趣的离开,反而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味,安阳漫不经心的扬了扬唇角。
唉,真的是很无聊呢。
“哥哥,我不会喝酒呢~”安阳眯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向来人,猫眼一样水润的瞳子险些就晃晕了来人的眼,柔柔软软的语调带着些许撒娇的嫌疑,挠的人心痒急了。
来人毫不掩饰的眼里升起了渴望,连带声音,都沙哑了几分:“怎么能不会喝酒呢,我教你怎么样?”
“呵呵,呵呵,怎么教呀,要嘴对嘴么?”安阳的眼神越发的迷离起来,笑容里透出浓浓的妖娆魅惑,衬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晚霞里的妖精。
来人不再犹豫的伸手环过安阳的腰,鼻尖几乎贴着鼻尖,暗哑的声音里透出的是迫不及待:“好啊,先示范给你看看?”
说完,压向安阳的唇。
安阳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吻技真的不错,让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安阳半睁着眼睛,挑逗着来人的唇舌,有几分玩味的看着他闭着眼睛一脸陶醉的神情,坏心眼的用指尖在来人脖颈处划着圈,心情极好的听着那些压抑的呻吟和粗喘。
直到来人的手伸向安阳的衬衫钮扣,安阳惩罚性的咬了咬他的舌尖,强迫他松开了口。
“哥哥,你有情况了哟~!”安阳笑的越发得意,呼吸平稳的指了指他的腰下,意有所指:“哥哥还真是容易兴奋呢~!呵呵。”
“妖精!跟哥哥走,让你知道知道哥哥的本事!”
大约是有点恼羞成怒,还带着几分迫不及待,来人喘着粗气狠狠的放话,伸手就要去抓安阳的手腕。
安阳轻巧的躲了开,“咯咯”的笑起来,笑的趴在了吧台上:“哥哥,这么没有耐心呀,可不行哟~”
“小妖精,等你爬上了哥哥的床,就知道哥哥行不行了,哈哈!”来人也放软了语气,毫不掩饰一双狼一样饥渴的眼神,似乎现在的安阳光裸着全身,一丝不挂。
安阳对这种眼神多少有些厌恶,不着痕迹的撇开了头,却是若有似无的瞥向他的腰下,语调轻浮:“我当然知道哥哥行了,可是弟弟快不行了呢,呵呵,你说是吧,哥——哥?”
说完,咯咯的笑了起来,身形颤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连带手里的高脚杯都快拿不住了。浅红色的液体零星的洒了出来,粘在安阳的手上,胳膊上,衬着肌肤更加白嫩。
来人恼羞成怒的站了起来,几近怒吼:“小婊子,别给脸不要脸!”
安阳的眼色立马沉了下来。他这辈子,最讨厌别人用这三个字来形容他,刚刚的好心情一瞬间烟消云散,于是笑的越发冷艳。
“哥哥,你惹我生气了呢……”
第二十三章:KING与邢天阳(下)
见过安阳的人,不论是熟悉的不熟悉的,大多都会认为安阳是个脾气极好的人,总是温温润润,嘴角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甚至于许琛,也并不清楚安阳的底线,或者说安阳对于许琛的底线要比别人还要低。
宠物对于饲主,只适用于偶尔的发发小脾气,有撒娇的的意味,如果是真的生气,安阳觉得,那就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安阳是属于底线很低,但是轻易不能触碰底线的人,但是显然,对面的人并不清楚。
“哟哟,要哥哥给你消消火么?哈哈哈……”对面的男人并没有觉查出威胁,似乎听到了了不起的笑话,放肆的笑了出来。笑容里,有安阳最讨厌的轻蔑。
安阳只是挑了挑嘴角,浓厚密长的眼睫敛了下来,完完全全的盖住了眼底的情绪,低着头,灯光下的阴影看起来略带几分诡异。
男人还在啰啰嗦嗦的说着什么,似乎是嘲笑。安阳努力平息着呼吸,压抑那些被深埋在心底,完全见不得光的罪恶心思,右手攥着高脚杯,指尖绕过杯柱掐进手掌,青白一片。
周围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些目光扫了过来,有怜惜的,玩味的,看热闹的。安阳默不作声的抄起吧台上的啤酒瓶,丝毫不带犹豫的向男人的头砸去。
酒瓶破裂,洒了男人一身的酒水,而他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站在那里,瞪大了眼睛。
安阳笑,嘴角依旧是诡异的弯度,眼睛里晶亮亮的,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兴奋异常:“我不是说了吗,你惹我生气了。”
语调平平,没有丝毫起伏,就像是评论一杯酒味道如何一般。
男人略有反应,眉毛皱到了一起,有血液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在昏暗的灯光下,异常妖艳,安阳忽然就兴奋起来一样,就着手中碎掉一半的破酒瓶,随手又往男人头上砸去,一下,一下,像是拍篮球,动作均匀有节奏。
男人大概是吓到了,本能的捂着头,哇啦哇啦的叫喊了起来,吧台四周也响起了尖叫声,极其刺耳。
安阳依旧笑着,丝毫不去理会周围的环境,专心的用酒瓶砸着眼前的人。
碎片越来越多,酒瓶只剩下四分之一不到,安阳扔掉,反身回到吧台,伸手想去拿另一个。
手腕被谁紧紧的拉住,随即陷入了一个温和有力的怀抱。安阳怔住,抬头,目光晶莹闪烁,似乎疑惑非常。
“够了,安阳,够了……”并不是斥责,带些温柔的安慰,后背上是轻缓的拍打,镇定人心的节奏。安阳又抬起头,迷茫的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剑眉鹰目,轮廓清晰,古铜色的面庞并不带煞气,此刻正温和的看着他。安阳安下心来,松了身上的力道,乖巧的偎进男人的怀里:“邢天阳,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邢天阳依旧轻轻拍打着安阳的背,略带无奈的说道:“没关系,你啊,哎,受伤了没?先去我办公室吧。”
吩咐了保安以及匆忙赶来的经理,邢天阳带着安阳去了二楼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偏门,开门,确是别有洞天。
安阳疲惫不堪的往沙发上一躺,左手遮住眼睛,右手随意的搭在沙发外,懒散傲慢的开口:“砸到东西了么?明天开张清单,我让许琛把钱送过来。”
邢天阳关了门,倚在门板上,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本应该戾气十足的面色竟然带出了几分敦厚老实:“安阳,我真该好好的揍你一顿!”
“好啊,别打脸,许先生最讨厌我脸上出现伤痕。”安阳还嘴,丝毫不经过思考般的脱口而出,手背掩盖着大部分的面庞,让人看不清神情,只是嘴角的笑意依旧清晰,嘲讽的,苦涩的,无奈。
邢天阳叹气,走到旁边的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放到安阳身旁的茶几上,随后拍了拍安阳的腿。安阳漫不经心的动了动,让出块地方,邢天阳跟着坐了下来:“又控制不住情绪了?”
“还好,起码没使全力。”安阳开口回答,语调闷闷的。
邢天阳翻个白眼,伸手想把安阳的胳膊拿开。
“别,这会儿讨厌灯光。”
邢天阳松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安阳,半晌,开口,语气严肃而镇定:“被你打的人,估计要被缝个十多针,你似乎当时并没有想要停手的意识,要是再让你打下去,我保证,不出三分钟,肯定会丢掉半条命。这是在你没碰到他要命的穴位的前提下,不然,那就是一条人命。”
安阳忽然就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带着几分解脱般的轻松:“呵呵,那不正好,一命抵一命好了。”
“安阳,你想过许琛没有?”邢天阳皱眉,多少有些动怒。
安阳这孩子,平常太压抑,他一直以为跟在许琛身旁是个正确的选择。许琛内里是个温柔且宽容的人,而且他看的出,许琛是真疼安阳,应该不会让他受委屈。这次情绪莫名的激动,似乎有些没来由。
“许先生?啊,不说到忘了,呵呵,放心吧,我还有许先生,他可是万能的呢,呵呵,怎么会让我一命抵一命呢~!”安阳放下胳膊,眯了眼睛,又恢复了往日漫不经心的优雅,懒散傲慢的斜睨着邢天阳,似乎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训斥。
邢天阳只得叹气,伸出右手拍了拍安阳的头:“安阳,我已经三十五岁了,不年轻了,老人家的心脏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呵呵,叔叔,我多听话呀,怎么折腾了呢?今天不怪我呀,他惹我的呀~!”不正经的语调,甚至眯起眼睛故作魅惑,安阳高高的扬着嘴角,眼梢眉角都是高不可攀的骄傲。
安阳只有在自卑的时候,才会几近病态的展示他的骄傲。
邢天阳微笑,慈祥的像个父亲。
许琛接到电话,几乎是飙车而来,看到安阳安安稳稳的躺在沙发上,懒散傲慢的玩着魔方,悬着的心才放进肚子里,又有些生气,却还是抵不过心疼:“受伤了么?小狐狸,怎么这么不老实呢,嗯?”
把人搂进怀里,极尽小心翼翼,宠溺的温柔似乎想把安阳溺毙。
“许先生,我闯祸了呀,我把人打进医院了呢~”安阳笑,把头埋进许琛的颈项缓缓地磨蹭着,略带撒娇的讨好,却又有些飞扬跋扈的恃宠而骄。
许琛一瞬间就被俘虏,好气又好笑的揉乱了安阳的头发:“是是是,你真厉害,都能把人打进医院了,用不用给你开个表彰大会,嗯?”
安阳“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容耀眼的连灯光都黯然下去。
邢天看着沙发上腻在一起的两个人,欣慰的笑了笑,却又有些担心。
安阳呀,人要学会知足知道么?眼前的不珍惜,将来,你会后悔呀……
安阳呀,你要幸福呀。
番外:替代品
(上)
第一次见到安阳的时候,他还是个十六七的孩子,顶着一副乖巧柔弱的模样看着我笑,安静,优雅。
那个时候,我在KING已经做了四年多了,并不是因为多恋旧。只是一个人,来回的奔波太累,想着这样或许也不错,三餐温饱,有点小存款,老了之后起码可以去家养老院。
那天是他第一次来KING,并不像别的孩子一样叫嚣着发泄青春期的叛逆,只是安安静静的走进门,安安静静的走到吧台前,坐了下来,目不旁视。
我有些好奇,来这里,成年人大多数都是想要一夜的纸醉金迷,而孩子,则是单纯的为了那些无所谓的叛逆,我看不出他是想要来做什么。
他只是安静地坐着,任我上下打量,脸上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半眯着眼睛,让人有点看不透。
“可以帮我调杯酒么?你拿手的就行。”他见我打量的差不多了,才客客气气的开口,举手投足之间隐着浅浅的贵气。
我觉的他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但是又想不通如果他是大少爷又是为了什么来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吧。那时候,KING的规模真的不大,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酒吧。
我随手调了一杯血玛丽,这种酒不是很烈,但是很符合这个年纪的孩子的叛逆心。
我把酒倒入高脚杯,推到他眼前,他冲我笑笑,客气疏离,随即端起桌上的酒,慢慢的抿起来。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孩子用这样优雅的姿势品尝血玛丽,目光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淡淡的灯光下,他看起来有些恍惚,瘦小的身躯似乎非常的弱不禁风,却又骄傲倔强的迎风而立。
心跳快了几拍,我第一次对一个孩子这么评价,骄傲的倔强。
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血玛丽的由来,仿佛透过灯光,恍惚看到了那个所谓的血腥着美丽的女人。
“先生,酒不错,但是我不是女人,所以,下一杯,能给我换个口味么?”他笑,眼神有几分迷离。十六七的孩子还没有完全张开,带着淡淡的青涩,却又透着几分不和年龄的成熟,混合起来是一种耐人寻味的优雅。
这样的孩子,太容易让人迷醉。我有些心疼,随即想到了早年夭折的儿子,他要是活着,今年大概八岁了吧?
“干嘛学大人喝酒?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乖乖的喝些花茶,多养生!”不由自主的说出这样的话,口气带些莫名关心的斥责,我愣住,讪讪的看向他,却看见一张惊讶但是满含感动的脸,虽然隐忍的很好,可是眼眸里已经有闪闪的光晕。
我叹口气,忽然就心疼起来。多大的孩子,居然学会了隐忍。
“呵呵,好啊,可是,酒吧里怎么会有花茶?”他笑了起来,带几分真心,嘴角微微的扬起,懒散傲慢却又有几分温柔,没有一丝这个年纪的骄躁。
我想起刚刚有人送的玫瑰花,随手就扯了过来,又从包里拿出了平常喝的茶叶,换了个干净的调酒器,捣鼓了一杯玫瑰茶,又放了几个冰块。
“血菩提,你真幸运,这是我第一次调给别人喝。”我把液体倒进高脚杯,递给他:“尝尝吧,很有味道。”
那的确是我第一次调给别人喝,血菩提是那个女人取的名字,她平常就爱用我的器材捣鼓这些东西,总是会把一些味道奇怪的花茶端到我跟前替她品尝,还一副很期待的眼神。
说实话她很少能捣鼓出味道好的东西,这种玫瑰茶是个例外,又被她称作是得意之作,每每总会拿到人前显摆显摆,我也就跟着学了学,多半是为了她的虚荣心,到真没想过有天也会调给别人喝。
其实味道并没有多好,有些怪,玫瑰的酸涩综合了茶的干苦和香醇,又有些别的材料,综合到一起划过舌尖只剩下略带腥咸的苦,慢慢品的话还会有玫瑰的香,有点像咖啡,但却比咖啡多了几分花草间的香气,也不及咖啡的苦。
很少有人能喜欢这个味道,我本来也只是一时兴起,真的把杯子递到通手上,又有几分惴惴不安的尴尬。
意外的是他居然真的煞有其事的品起来,眯着眼睛仔细的端详着手里的高脚杯,半晌将杯子举起,透过红色的液体去看灯光,脸上带着零星满足的自豪,那模样像极了她。
一瞬间我以为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呵呵,好奇怪的茶,不过,很好喝。”他放下杯子,冲我淡淡的笑,倒是真有几分开心。
我回神,也笑,随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阳。”他的眼睛盯着杯子,漫不经心的开口,我看他,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说了什么。
他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又笑了笑:“安阳,我的名字,我很喜欢这茶,大概以后会经常来,所以,认识一下吧,先生。”
他歪着头,迎着灯光,似乎能看到睫毛上的光晕,嘴角微微扬起,眼睛弯弯的,小孩子调皮一般的模样。我不由自主的就笑了起来,又想起了早年夭折的儿子,想着,这如果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邢天阳,这里的调酒师。”我看着他微笑,带了几分不自觉的宠溺,连语调都轻柔了几分。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我叫邢天阳,虽然现在我已经不参与道上的那些纷争,但还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正巧一般的调酒师都会有个假名,我也就乐得顺应时代取了个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