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向乾都坐着最简单的交通工具,双眼只停留在窗外的往后奔跑的房屋树木上,他的心里空荡荡的,说不出少了什么,终于下午的时候到了那个世人口中的枕水人家,不宽的小河道,两边都是古色古香的老房子,偶尔还会穿插出几个现代感的屋脊,挑了一间相对清雅的宾馆住下后,发了消息给冉煦林,通知他自己在什么地方。
结果冉煦林回了他一句:你跑的挺快的,那就好好休息吧,手机别关,万一有事忙不过来你就早点回来。
这什么呀?刚放了自己的假又跟自己打预防针,敢情把自己当猴耍呢?向乾想笑笑不出,最后回了他一条:看心情吧,万一十五天假休息完还没恢复,我就再多请几天,你就多顶着点吧!
可以预想二弟收到短信时郁闷的表情,向乾心情好的倒在床上,拨弄着手里新换的8800,犹豫着要不要给欧阳存风发条短信,结果手机震动了起来,来电的竟然是——欧阳存风。
“大哥,你在哪里?我到公司发现原本你做的事都是别人在做,打电话到你办公室接电话的是王助理,你生病了还是不舒服吗?”一接起电话,向乾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一阵着急的声音,隔了200多公里听着他好听的声音,嘴角忍不住扬起。
听不到向干的回话,欧阳存风又急了,他今天接到老爸电话要回公司,心想说不定还能见到向干的,结果到了公司,原本应该是向乾来汇报的工作换了一个不认识人在做,以为大哥有什么事就火急火燎的跑去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去了,结果维胜那边接电话却是王霄语,惊的欧阳存风一阵冷汗,以为向乾不是病了,就是要离他远远的,所以他立即打了向乾手机,结果电话接通了,那边却半点声音都没有,“大哥,大哥,你在不在?”其实他心里还是担心向乾是为了躲他,他最近已经很自觉没有去骚扰他了,为什么他还要这样?
“我在,小风,你不要着急,我没有生病,我只是休了年假在外面散心而已。”终于在电话里又一次的呼唤中回神,向乾隔着几百公里为那个人解释。
一听大哥是休了年假,心里也安生多了,可是转念一想又急了,“大哥,为什么休假去散心?”
“最近比较累,有点烦躁,动不动就骂人,你二哥实在看不过去,为了不影响大家的工作情绪,也为了让我调整才让我先休息休息。”
“那你没事吧?怎么会心情不好呢?”不说还好,一说有人的心又提起来了,该不是还在忌讳着自己吧,如果是自己影响了大哥的心情就太不应该了。
向乾不能说的太明,毕竟欧阳存风最近有躲着他的趋势,所以只能旁敲侧击了,“其实也没什么,累了精神上难免烦躁,对了小风,我送的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生日礼物?”200公里外的人被问得一头雾水,随后就反应了过来,“那天喝多了,礼物都没拆,第二天又要进校报名什么的,一堆东西都还堆在那里呢!”
乍听小风还没有拆礼物,心里忽的一喜,说不定他还有机会可以表达他的感情,可是紧跟着忧又来了,表达了感情能怎么样?他们是兄弟,就算是名义上的,可还是兄弟啊!兄弟相恋这也太……如果不是该多好,想着想着心情莫名的低落,到了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
听向乾又沉默了,欧阳存风实在吃不准他的想法,怯怯的问了一句:“大哥,你讨厌我吗?”
“怎么会,我不讨厌你。”小风,我怎么会讨厌你,我喜欢你,喜欢你!可是向乾说不出,也不能说。
“真的?”惊喜的声音从薄薄的8800里透了出来,感染了这边的人,“真的,小风。”向乾眷恋的贴着金色手机的金属外壳,好像是靠着那人温暖的胸膛,好想回到生病的那一天,一头栽进那个温暖而舒服的怀抱不再起来。
幽幽的声音冲手机里传来出来,欧阳存风淡淡的笑了,还好大哥不讨厌他,那也不是为了躲他了,真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
“我想休息几天,回去前给你打电话好吧?”他的小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温柔体贴,只是这温柔和体贴将来会属于谁?心中忍不住的酸涩,其实他想霸占这一份温柔,霸占小风所有的一切,让小风的眼里只有他不再有别人。
“好。”应了一声,欧阳存风舍不得挂断电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紧紧握着手里的手机,而另一边的向乾似乎也有着相同的想法,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手机里彼此的呼吸声,轻轻的、浅浅的,却一声声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低喘,直到办公室的敲门声打断了这种说不出的温软气氛。
“大哥,爸爸叫我,晚点给你打电话好吗?”欧阳存风有点怨恨老爸的秘书,如果不是他,他可以多听一会大哥的声音,哪怕只是握着电话也可以。
“好,我等你的电话。”向乾忽然觉得脸烧的厉害,刚才的感觉太暧昧了,应了欧阳存风的话,他立即挂断电话,却双手握紧手机送进自己的胸口贴着,久久不愿放开。
欧阳存风处理完向爸爸分给他的任务,终于在晚上九点的时候活着爬出美胜,说爬一点都不为过哦,从向爸爸办公室出来后他就连着跑了两个工地,无非也就是材料和人工的事情,没有多久就该过年了,工地上的农民工的工资和奖金什么的都要提早准备,他下午就是去核实两个工地的人数的,农民工也是人,他们也有家、有孩子的。所以当他把人数核完将报告打好送进向震天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也顾不上吃饭,先钻进了车里,把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刚想拨打向干的手机,就看到一条短信,‘小风,如果实在忙就不要打电话给我了,明天打也行,你要早点休息。’
一看时间是晚上八点半的,想也没想他就给对方打了过去,没想到刚响了一下就被接了起来。
“忙完了吗?”其实向乾从吃了晚饭、洗完澡就一直在等电话了,等着等着都没有打来,想打过去又怕耽误欧阳存风做事,终于到八点半的时候发了短信给他,跟他说不一定今天就得打电话来,结果半个小时后电话却来了。
“忙完了,刚刚结束。”原本的疲累却在向乾关怀的话语下全部褪去,欧阳存风将座椅往后放,整个人躺在上面和向乾聊了起来。
“都忙了什么?是不是很累?听你的声音都没有什么精神,吃晚饭了没有?”这次轮到向干的声音像连珠炮一样噼里啪啦的从手机里传出来,欧阳存风好看的眼睛里满是甜甜的笑意,不知道怎的,一声轻笑从嘴边泄了出去,那边询问的人怔了一下,“小风,你笑什么?我太啰嗦了?”
“不是的,是大哥关心我,我很开心啊!”欧阳存风立即解释,就怕他误会了。
“是吗?”忍不住的又脸红了,向干的心‘怦怦’的跳着,他可以想象欧阳存风笑起来的时候好看的桃花眼里透着魅人的光,薄薄的唇会往上扬起,满脸都是暖暖的温柔。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手机这边的人立即大声申明。
“嗯,小风从来没有骗过我,而我却听信别人的话误会你,还动手打了你,你都没有怪过我。”时至今日向乾再想起当初误会欧阳存风的事情时,心境完全不一样了,他现在更加疼惜那个被自己误会了的人,当时的小风该有多难过,多痛苦?
听到向乾话里有着说不出的歉意,欧阳存风只觉得心一酸,比当初被误会了还难受,“我真的不怪你,真的。当时那种情况也不能怪你不相信我的话,毕竟当初我对你抱着其他的想法,你误会也正常的。”
“小风,对不起,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欧阳存风抢白了,“大哥,不要再为这件事道歉了,到今天为止我们把那些事都忘记,好不好?”
“好。”低低的应了一声,向干的眼里泛上了点点微光。
第十九章
就从这天开始,两人之间的联系又多了起来,欧阳存风几乎每天都会给向乾打电话,而向乾也会在吃饭的时间发短信给他提醒他吃饭,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在电话里就给黏糊上了,年假才过了一半,向乾原本烦躁不已的心情也在这江南小镇里一点点散去,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欧阳存风每日不间断的电话起到了重要作用。
眼看又到12月24日了,向干的生日就快到了,欧阳存风在电话里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还有2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是吗?我都忘了,这里太漂亮了,而且待在这里人很轻松,一点压力都没有,我都不想回去了!”向乾忍不住拿他开开心,结果就把欧阳存风惹急了,“大哥你说什么?你不回来!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你不回来公司里的事怎么办啊?”
我怎么办啊?这句话他怎么也问不出口,他不想再吓走他了,虽然知道他说的不回来并不是一直不回来,可是他已经好久没有看见他了,所以欧阳存风提心吊胆的等着向干的回答。
“不是有你们么!”玩心大起的人侧身倚窗而站,右手手指在被热气熏得雾气腾腾的玻璃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小风,好想你!’
“大哥,你不会这样对吧?”听着近似哀嚎的声音响了起来,无奈又焦急的语气惹得向乾一阵轻笑:“你还真相信?小风是笨蛋,我开玩笑的。”
“哦~大哥,你变坏了!”忍不住抱怨,欧阳存风突然间觉得向乾比以前开朗多了,他完全可以感受到此刻那个人的好心情。
在自己写的名字上画了大大的一颗心,向乾红着脸说:“我明天回来,你到火车站接我吧。”
“好!”轻轻的说了一个字,站在十二楼的窗前,欧阳存风眺望着窗外的夜景,光亮的玻璃上倒映着他高高扬起的嘴角。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近公司里发生的事情,又聊了聊大学里的破事,哪个教授喜欢当学分,新来了个什么样的导师……拉拉杂杂的聊了好久,其实就是不舍得挂电话,两人都抱着这个小小的心思就聊到了十点多。因为第二天是礼拜二,欧阳存风上午还有课,向乾第二天也要回Z城,最后才依依不舍挂了。
第二天欧阳存风起了个大早,到盥洗间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吹干头发,满意的看看镜子里的人,开心的哼着小歌从盥洗间走出来。
“哟,今天怎么这么骚包啊?”童天琪端着早饭放到餐桌上,看着从盥洗间里风骚着走出来的人,忍不住讥笑两句。
欧阳存风一般根本不跟四哥争辩的,所以今天也是如此,他乖乖的坐到餐桌前开始吃早饭,不顶嘴。
“好了,琪,你就别欺负小风了,瞧他这样十有八九是大哥要回来了。”赵清也端着早饭从厨房走出来,刚才童天琪的话他都听到了,
“那就难怪了。”童天琪可爱的大眼睛里闪着了然的光芒,然后他就兴不起再度捉弄的想法了。
欧阳存风抬头看看两人哥哥,他们两人正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疑惑的说:“怎么了?”
“是不是大哥今天要回来?最近看你老是很晚回来,公司也不是很忙,可见你和大哥天天聊到那么晚吧?”童天琪的好奇心腾地一下上来了,他大喇喇的问。
“大哥是今天回来,不过不知道几点,他说买了票通知我。”老实的回答童天琪话,对于这个腹黑的四哥他还是心有余悸的。
“嗯?”好像对他的回答不是很满意,童天琪挑挑眉,“我的问题你没有回答完!”
知道面对自己的四哥就得坦白从宽,欧阳存风只能点头承认,“呃,是的。”
“看来是好的开始啊!”一边的赵清立即插上一句。
“你们又误会了,我和大哥注定只能是兄弟,所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再度被提起心里面的最深的痛苦与奢望,欧阳存风比以往淡然多了,现在的他就想安安静静的待在向乾身边,只要是那个人希望的,他都会照做。
两个人不置可否的互看一眼,但是都默契的换了话题,“对了,小风,郑晓宇他们昨天来过了,问我们25号有没有空?说要一起吃个饭。”
“行啊,我也好久没看到他们了。”已经吃完的欧阳存风开始收拾自己的碗筷。
“那我一会给他们回个电话,约好地方了啊!”
“好。”
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欧阳存风终于等到了向干的短信,内容如下:‘火车票买好了,下午的车,Dxxxx,大概四点半之前到,如果你那个时候还在上课就不要来接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也可以。’
一见他说不要去接,立即回了短信:‘我三点十分就下课了,去接你的时间绰绰有余,你一出站我就看到了。’
不多时短信回来了:‘好,你下课了吧?吃饭没有?’
‘还没呢!我都饿死了。’欧阳存风低头按着手机上的键盘,对老师在黑板上的鬼画符不敢兴趣。
‘饿了?没吃早饭吗?我记得你三哥、四哥很注重早饭的。’向乾坐在麦当劳里一勺一勺的吃着冰激凌,对欧阳存风的话甚是不解,结果回过来的短信让他想笑,‘吃了,又饿了~~(T。T)~~’
‘还有多久下课啊?’
‘估摸着也得有半小时吧,这教授大人喜欢拖堂啊!等到他终于下课了,饭堂里的饭也该卖光光了!’忍不住开始对着电话那头的大哥撒娇,心里头可美了,其实他也就敢在手机短信里卖卖乖,当着向干的面他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两人就这么一会一条短信的,一直聊到下午快上课都没有停止的势头,童天琪和赵清瞅着欧阳存风一脸小春情的风光,两人又默契的开始传小纸条了:
‘你看小风那样!肯定是和大哥聊呢!都从中午聊到现在了,不知道哪有这么多话!’
‘哎,那你和我不是也有很多话说?’
‘去,这不一样好吧!不过,我看他两有戏!’
‘小风不是说没可能吗?’
‘你笨死了,反正我们看着吧,说不定他们能成!’
……于是,这边欧阳存风乐颠颠的发短信,那边童天琪和赵清两人也笔记本探讨得起劲,以至于清脆的上课铃都没有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幸好下午的课是选修课,偌大的教室里浩浩荡荡的坐着几百人啊!就算眼力再好的老师也没有办法兼顾。
15:10下课铃一响,欧阳存风立即把书本往童天琪和赵清面前一放,“三哥、四哥帮我带回去吧?”
两人当然知道他要去干嘛,也不为难他,点点头。
“谢啦!”说完,欧阳存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们也回去吧!不晓得他今晚回不回来吃晚饭,刚才忘记问了。”赵清拿起欧阳存风的书就和童天琪往教室外走去。
“一会打个电话给他问问吧,那晚上我们吃什么呢?”童天琪估计欧阳存风不太会回来吃饭,他更关心他和赵清两个人吃什么。
欧阳存风开了车就往市区冲,时间很充裕,一路上他脸上的笑容都没停过,他绕道去了元祖总店买了那人喜欢的铜锣烧,怕他坐车饿了,以至于元祖店里的服务员个个都被他近似于桃花绽放的笑容给征服了,最后他离开元祖的时候还不吝啬的附送一个大大的微笑,所以店里的粉色爱心都飞满了,小姑娘的脸一个比一个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