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静静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俊茄从我的手上回过神,皱了皱眉,不知是因为我的话还是我的手。
“我找到工作的那天开始的,也就出院一星期左右,我们决定等静静明年毕业,就结婚。”
早上换衣服的时候,一直在那件黑色的长大衣和这件白色的羽绒服之间犹豫。
我该穿那件黑色的长大衣的,不然也不会像现在,微微沾了血就这样刺目。
右手抓着衣服,太厚,怎么也抓不住自己心,它怎么跳动得这么健康,不应该。
“你没事吧?程老板。”
我尽量笑得平静,多好,他这是在关心我……多好……
“你对香静……有多爱?”
“……”
“如果很爱很爱,那么以前的事,你没必要知道,如果……你只是迷茫,我会把所有所有,一丝不漏地告诉你。”
茄俊看向我,是敌意吗?还是什么?我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我对静静……很。爱。很。爱。”
四个字像坚硬的石头,堵在我的喉咙,难受。
“你……叫茄俊……雪茄的茄,英俊的俊……改天……我会……把你的身份证,还有银行卡其它东西……还给你。再……见。”
以走的形式,爬的心态挣扎到柜台,扯了个肯定很丑的笑。
“龙婷,去喝一杯?”
她在3秒后说了声行,马上裹了两层外衣,招呼小秦一声后,跟我一起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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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唇能变成我的吻,能清楚感觉到他的体温,准不准一整天不出门,睡觉胡闹拥抱……”
“你让他用戒指把你套上的时候,我察觉到你脸上复杂的笑容,那原本该是我付予你的承诺,现在我只能隐身热闹中……”
“都是我不够好,能不能全忘掉,你不理我的日子我总睡不好……”
“望着街中的背影,只愿当中可找得到你,徘徊夜深寻觅逝去的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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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吗?”
我笑盈盈地递给龙婷一瓶矿泉水。
“够了。”
“别笑了,丑死了!”
说完,一仰头,水下去半瓶。
大白天,酒吧多是没开,我站在路口想了半天,然后被龙婷拽进KTV。
她叫了两打啤酒,懒懒地像刚起床一样地说:
“喝了,一滴不准剩。”
“行,作为条件,你给我唱歌。”
“那容易!”
然后我开始喝酒,她开始唱歌。
她直接端了两箱酒给我,算是贴心,可她唱歌不分情感喜忧,让我觉得有趣。
但不可否认,龙婷唱的很好,我几乎要叫好地喊声天籁。加上有些慵懒的气质,我觉得她像是夜上海的歌姬,而我是情场失意的落魄少爷。
她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说安慰的话,只是陪着我,在我身边。
这种感觉很好。
第三十二章:闹事
两打啤酒喝完,走了趟厕所,没醉。
我点开一根烟,太久没抽,微微呛到。
烟被龙婷抢了去,她吸了一口,很深很深。
“你爱他。”
“哪个他?”
“苏忆。”
“呵呵,不爱。”
嗯,不爱,我只爱茄俊。
“你懂我说的。”
“……那么龙婷,你在等什么?”
“等死。”
“呵呵……我们这样做算什么……”
龙婷的身上有一种平静,一种我很熟悉的平静,那种平静深沉得与整个世界无关,脱离了宇宙。
我曾经和她很像……现在的不久后,我也会和她一样。
“你……算是断肠客,我是……未亡人。”
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醒,我明显且可笑地无措着。
“傻X。”她翻了个白眼,叉了块苹果塞到我口里,认真地看着我,“要不要听故事?”
我麻木地点点头,心里却还在犹豫要不要让她再回忆那些难过的往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王,他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儿,叫白雪公主……”
我的肠子给她那几个字一出弄得打结。她慢慢地讲着,生动地运用着语调,最后却是自己先笑了起来。
败给她了!
心情恢复不少,我用谢谢的目光看向她。龙婷把手搭到我肩上,哥们样地说:
“走,姐带你泡男人去。”
“……我不是GAY。”
“怂了?”
“……走!”我站起来晃了两晃,想了想,“我先回屋一趟。”
“行,我也先回店里交待点事,你在店前面不远处那家小书摊前等我。我们先去打游戏,到晚上再去猎艳。”
“呵,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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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连衣裙,长毛外衣,保暖丝袜,长长的假发,平底鞋,啧,玫瑰不见了。
对了,玫瑰,给龙婷送束玫瑰吧。
呵,说的好不贴切,断肠客,未亡人。
花店卖花的是个老奶奶,我打着手势跟她买花,不想开口吓到她。
买了51朵,50朵用纸包了起来,我怕龙婷懒得拆开包装纸就给直接扔了,毕竟这是我最喜欢的花,还是会心疼的。
1朵别到头上。
那天,他说我是专属于他的洋娃娃。现在娃娃的主人消失,它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创造的洋娃娃由我来毁灭,一端是他,一端是我,这个结局,我很满意。
总是抛不开的这个影子,这自以为是的位置,这种认定,今天,我有足够的理由和勇气去放下,放不下也得放,要不就成了自贱。
自贱没什么,我只是怕会上瘾。
苏忆,他还没资格让我这么做。
站在书摊前等了差不多半小时,龙婷来电话说店里出事了。
我赶紧跑过去。
经过门口,从玻璃窗里看到里面混乱一片。
走进去,中间的旋转玻璃柜被打碎,围着的十桌也被掀翻在地,砸了很多,没有别的客人,只有小秦和茄俊正在同三个陌生的人纠缠在一起。
我放下玫瑰,顺手抄了一把椅子,把正要扑向小秦的人拍开,茄俊挨了一拳摔倒在地,我迎向另一个。
全部解决后,我把三人挨个拖进洗手间,关门,做事。
先给了龙婷电话,让她在外收拾下。
我把三人依次踹了一脚,放好摄像机,慢慢审问。
半小时后,算是勉强弄清楚怎么回事。无非是同行间看不过眼,找人来闹事,对方是“圣雪咖啡屋”。
第三十三章:讨回
把人放走,我把摄像机递给龙婷,顺便也把玫瑰送了,可惜环境不对,要不或许可以看到她慵懒几近妩媚的笑容。
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你先收拾下,她才认出我是谁。
“圣雪咖啡”屋很是华丽,气派,几近俗气,比我们的要大,但人并不多,零零散散地坐了四五桌。
“麻烦,我找你们的老板。”
柜台的女人狐疑地看了看我,却没动作。
我抬手把柜台上装饰的一篮酒扫落,发出醒目的破碎声。
女人脸色有些惨白地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便有个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来到店里。
我笑得尽量彬彬有礼。
“小店的咖啡屋今天得您关照了。”
两三秒后,他反应过来,一声冷笑。
“哼,龙婷那贱货。”
我没理他的辱骂,问:
“装修费加上营业损失费约是6万元,请您把支票开给我。”
“……你是谁?”
“我是咖啡屋的老板。”
“哈哈哈,果然啊,我大哥一死,那贱货就立马找了个小白脸。”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放下笑容。
“我还要赶时间,麻烦你快一些。”
“哼,想要钱,没门儿!”
“嗯……好的。”
我转过身,把柜台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中年男人大喊一声,几个穿黑衣的人冲了出来,我马上在店里四处闪躲,顺便把桌子椅子,窗帘,能掀能砸的全都扯了一遍。
等到砸的差不多,脚下使了些暗招,几个人慢慢被撂倒。
依次解决后,我的大衣裙子被划了不少口子,身上也挨了些轻伤。
店里早已没了客人,比起我的咖啡屋,这里更加惨壮。
我故意斜着肩膀,跛着脚,一身狼狈,走近中年人说:
“记住,6万的支票,明天中午之前我要收到。”
说完我一拐一拐地走向门口。
“你……你……你……我……我要报警。”
“好……”
不上道,报警?笑话,他是有多白痴才会说出这种话。
且不说已经将那三人的招供已经录下,光从刚才一番作戏的追打中,我便是一直处于弱势地位,摄像头拍出的东西也是对他自己不利。
真的是不上道……
这时候我竟有些感谢“烈焰大酒店”,这些套路都是那里的人经常接触的。
转入小巷,我恢复常态,打给龙婷,还未开口,她就说:
“DV我看了……对不起。”
尽管她在手机那边,我还是笑了笑。
“你那忙完没,还去勾搭帅哥不?”
“……呵呵,你个没同情心的,这个时候应该说没关系。”
“行,没关系。”
“哈哈,傻X!”龙婷笑了笑,我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没心思打扫,我让他们几个回去了,明天联系一下装修的,让他们盯着,这些天咱哥两好好玩吧。”
“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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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婷整我,她穿了一件长风衣,里面是一身西装,戴着帽子,那身衣服在她身上,显得极不合身,大了三四圈。
从游戏厅出来,龙婷大吼一声:
“走,GAY吧!”
结果两人几乎被拦在门外,在我出了声,龙婷原本懒洋洋的眼睛突然变犀利地横扫后,服务员才做了个请的手势,并且道歉。
进去后,龙婷骂我妖精,我皱了皱眉,她又改口海的女儿,这一叫,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似乎很适合自己。
我们坐在一个全开式的包间里,盯着所有或狂欢或安静的人,竟一时没了言语,只是呆呆地看着,一杯一杯续着。
不知过了多久,服务员抬了一杯浅绿色的酒过来,放在桌子上,说是对面包间的人送的,并带来了话“不知梦子今晚是否有空”,我看过去,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笑着向我举了举杯子。
“没空。”
我简短地回答,把酒拿远了一些。
服务员走后,龙婷看着我。
“梦子……很适合你。”
第三十四章:再乱
“程誉,记着啊,你有个妹妹。”
“嗯?”
“下午他们问我你是谁的时候,我随口扯的。”
“呵呵,也不错。”
“我说你是残疾人,不会说话,在外面的特别学校念书,所以他们才一直没见过你。”
我却笑不起来。
“哦,这样啊。不过,小俊。妈觉得这没什么关系,你喜欢就好!”
“你喜欢就好……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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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手里的啤酒,拉起龙婷离开。
天气很冷,没下雪,但光是风就呼呼刮得人生疼。
不知道几点,街上的人还是那么多,来来去去,带着各自的寂寞在夜晚的霓虹灯里寻找温暖。
“等店装修好……我想去旅行,店就……都交给你了。”
“你是在这华夏大陆上旅行呢还是去阴曹地府旅行。”
我抬起手按扁她的帽子,学着她的口气:
“瞎想什么呢!傻X!”
“我不准!你走了要再有人来砸店怎么办?我可没那么多钱贴!”
“呃……嗯,这倒也是个问题。”
“还有……你能逃到哪,出息,失个恋就要死要活的。”
“……”
肠子又开始打结,我紧了紧大衣,有些禁不住的冷。
送了龙婷回店,我一步一挪地走着,低头看着自己一前一后的脚。
突然,一双脚站到我面前,我抬起头……茄俊?!
“你……你好。今天……今天谢谢你。”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你……有没有吃饭……不如……”
我奇怪,一样的眉宇,一样的眼神,一样的面容,为什么我会觉得如此陌生呢?
奇怪,真是奇怪。
“啪”地一声惊断了我的思考,我回过神,看到自己手抬在半空中,茄俊的脸偏向一边。
打了他了?呵呵,我自嘲,还真是有够不由自主的。
绕开眼前的人,我继续用着之前的步伐,慢慢往前走。
走着走着,就到了屋子,换了衣服,倒下就睡,很快意识就有些模糊。
一夜无梦,睡的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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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的时候,头像绑了千斤重的大石头,昏闷沉重,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的,昨天受的伤也在抓紧时间拼了命地发作,应该是发烧了。
很烦躁,索性直接下床,洗了个半冷水澡,清醒一些,套上衣服,拿了茄俊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银行卡里有我答应的8万,还有一些零碎的但都与我无关,与他妈妈无关的东西。
刚走出屋子,龙婷打电话给我说屋子前有人堵着,砸了半天,这次人有七八个,她已经报了警,但已经15分钟了,警察还是没来。
我问店里还有什么人,她说还有香静。
我立马转身回屋,挂了电话,拿起弹簧刀,打车过去。
下车的时候,咖啡屋的玻璃窗已经碎了半个人大的口子,七八个人手里提着钢管,敲的敲,砸的砸。
拍下现场,我从后面冲上去,直接给了一个人一刀,接下他手中的钢管挨个打过去,打到第三个人,前面四个已经反应过来,一齐冲向我。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会发挥超乎自己想像的潜力。
比如我现在,反倒不觉得累,而是不够,远远不够,打红了眼,嗜血的因子在亢奋。
直到有人从后面箍住我,大喊了一声“够了”,我才停下来,七八个人躺在面前,其中两个的血浸湿了地面。
门口站着一脸惨白的龙婷和香静,我扔了手里被血贱得温热的钢管,走过去,视线有些模糊,身体也突然重起来。
“龙婷,问他们是谁指使的,录下来,然后拍照,最后喊他们滚,快!”
我说完,步伐不稳地走到店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