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齐睿早就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
第八章：苏醒
次日清晨，太阳懒洋洋的升起，阳光宣泄在病房内。
洁白的床上脸色苍白的程青眼皮轻微颤动几下，茫然的睁开眼。
浑身酸痛的感觉蔓延到末梢神经，程青终于想起昨晚的事……
因为那个意外的亲吻，自己慌乱地跑出别墅。结果遇上大雨，宿舍过了门禁时间进不去。
想去那家24小时营业的店避雨，结果脑子昏沉躲进电话亭。
那么，这是哪？
四周都是洁白的，左手上扎着的针管表示他正在输液。
医院。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有个温暖的怀抱，后来身体变得不那么难受。
谁送自己来的？正思考着这个问题，反应神经也复苏了。
手掌上的因为握久了而产生些微汗水的感觉传来，程青侧过头看了看。
程青心里顿时有种怪异的感觉，趴在床边沉睡的男人皱着眉头，眉宇间没有以往的冰冷。
反而透着疲倦，从手掌传到心脏的暖流让程青不由微微一笑。
也许这个男人不像看到的那样冷漠。
忽地又想起那个温柔的亲吻，程青面上一红，急切地想抽出右手。
“呃……”许是程青过于急躁的动作惊醒了那人，齐睿缓缓睁开眼坐直身体，额头因为趴着的缘故一片红印。
“醒了，我去通知医生。”若无其事的松开手，齐睿缓步走出病房。
昨天那让自己的安心的气息，是齐睿的？程青看着有些出汗的手心发怔。
医生进来后检查了一遍，大笔一挥，表示输完液就可以走了。
高烧了一晚，因为程青的身体底子很好，输完液就精神抖擞的下床换衣服。
齐睿开车送他回学校，一路上程青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观。
到宿舍楼时，发呆了一路的程青终于开口。
“谢谢。”
“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齐睿只是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深邃的眼眸看着他。
“恩。”微微点点头，程青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
拿着医院里开出的药，程青头也不回的上楼。
其实是程青也很矛盾，原本他也不讨厌齐睿，要不是那个意外的吻，也许他跟齐睿可以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
昨天他淋雨发烧又穷途末路的，不知道齐睿是怎么找到自己送去医院的。
想起朦胧中那种温暖，结实的感觉，程青心思复杂。
甩甩头，齐睿救了他半条命，那自己应该不计前嫌才对。
想那么多也没用，顺其自然吧。程青唇角一扬，笑容明朗干净。
刚打开宿舍，王丞就双眼瞪圆的扑上来掐住程青的脖子。
“说，你昨晚去哪了？”
“咳咳，放手。”虽然底子很好，可是烧了一夜引发的喉咙堵塞还是令人挺难受的，程青被王丞一掐，呼吸就不顺起来。
见程青的脸突然变得通红而咳嗽起来，王丞急忙松开手帮他顺着后背。
“靠，才一夜不见，你怎么就病恹恹的。”
“昨天有事回学校，结果淋雨发烧了。”
程青掩去昨天自己差点在电话亭暴尸的事，言简意赅的解释起来。
“那也不打电话通知一声，害我在宿舍守了一夜。”看着王丞带着血丝的眼球和眼底淡淡的青色，程青心里暖暖的。
“手机昨天洗澡，洗坏了。”程青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缓解了王丞有些严肃的表情。
“下次小心点，烧退了没？”王丞摸摸程青的额头，发现温度很正常，在看看他手中提着的药，心里才松了口气。
“没事，行了，看你睡眠不足的样子，赶紧洗把脸睡一觉，晚上还有班会。”大一新生对课程还是很重视的，尤其是每周总结性的周日晚班会课。
“恩。”王丞走到阳台随便洗了把脸，躺倒在床上不一会就进入梦乡。
程青进浴室洗澡换了身衣服，然后看着手中屏幕黝黑的手机。
无奈地笑笑，程青出门找了家手机店，把手机交给他们检查。
“这手机没法修了，泡了太久的水，很多零件都坏了。”维修师傅打开检查了一遍，告知了结果。
虽然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可程青还是有些心疼。
这手机是程青16岁生日时老爸送的礼物，他十分珍惜这个手机，没想到一场大雨让它报销了。
昨夜的意外加上今天的倒霉，程青不禁感叹起来，究竟是该哀叹自己的命运坎坷还是桃花运强到连男人都趋之若鹜呢？程青很苦恼地在宿舍望着窗外，想了想干脆出门去散心。
秋初的阳光还有些炙热，照射在树影上，斑斑驳驳的碎片犹如细碎的宝石闪耀着光芒。
程青站在校园的路上，心情有些低沉的往宿舍走去。
路过舍管处，却被里头的大叔叫住。
“你是306室的对吧？”刘叔是男生宿舍楼的舍管，为人豪爽，因为是部队退伍的，学校招来方便管教这些热血方刚的少年。
“是，刘叔有事？”
“喏，这是个小伙子拿来的，说是给306室的程青。”刘叔从桌上拿起一个盒子递给他，嘴里念叨着：“这年头男生给男生送礼物，真是奇怪。”
程青颇为无语的看着他，接过盒子也不多说，道了声谢就走上楼。
他来这个学校除了同学都没认识什么人，这盒子看上去也不轻，是什么东西呢。
第九章：礼物
王丞从睡梦中醒来，走下床的时候无意间瞄见程青坐在书桌前发愣。
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见程青吓了一跳。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王丞顺着程青的视线看过去，桌上摆着一个拆开的盒子，一款新型的银色手机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你新买的手机？那只修不好了？”王丞连续问了两个问题，却发现他还在发愣。不禁疑惑了起来。
“啊？不是我买的，舍管说有人送来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的程青小声的回答着，王丞没听清楚，只看见程青眉头微皱似乎在考虑什么。
程青的手机是昨天晚上淋雨坏的，唯一知道的那个正在旁边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
那么是谁？就算是有人暗恋自己送礼物，也不应该那么巧送手机，还是最新型的，而且是在自己手机坏掉的第二天早上送过来吧。
把疑惑放在心里，程青站起来搭着王丞的肩：“没事，我们去吃饭吧。”
既然有新手机，那就不用跑去商城再买一个了，跟王丞吃过午饭，到营业厅把报销的手机卡重新换一张能用的。
新手机用起来很是顺手，不愧是价值将近三千元的名牌货。
这天下午没课，程青呆在宿舍看书。
手机铃声响起，是程青最喜欢的一首歌，低沉的男音响在耳畔舒服极了。
“喂。”
“阿青，有没有时间，陪我去个地方。”电话那头淡漠的声音似乎比以前带了些温度，在程青刚听到的瞬间就知道是谁。
“好，下午没课。”程青原本还在想着要不要去，嘴上却已经应了下来。
“东门见。”
明明还没考虑好，结果自己就已经答应了？程青盯着断掉的手机有些发怔。
王丞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去哪也不说一声，程青只好放下手中的书，出门赴约。
刚走到东门，就看见那人一身米色的休闲服，头上还戴着帽子，五官尽显淡漠的样子，双手环胸靠在车门边。
午后的阳光细细的洒在他的周身，让程青恍惚觉得回到了8年前那个夜晚。
那是在母亲去世之前最后一次带他出去参加宴会。年轻的母亲总有很多交际应酬，因为外公是商业巨头的关系。
宴会上母亲带着他四处跟人交谈，得体大方的谈吐，优雅从容的微笑，记忆中的母亲总是那样的高贵。
后来程青觉得厌烦，偷偷溜到院子里喘口气。
就是那个时候，一个不知名的少年也是这样淡淡的靠在树干上，银色的月光和院子里柔和的白光交替映出那张淡漠的脸，小时候的程青突然想。
这个人应该很寂寞吧。
那时候的他也许还不理解叫寂寞，可是心里就是这样想。
不敢上前去碰触，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不敢大声喘息，生怕一个不小心，那人就消失在眼前。
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人来呢。程青回过神来，笑了笑，那个画面一直深藏在他心里，如同最宝贵的珍藏。
也许是因为母亲在不久后就去世了吧，那场宴会一直深深刻在心里。
“等很久了？”
“还好。”齐睿拉开车门让程青坐进去，自己绕到驾驶座那边。
性能良好的保时捷平稳的行驶着，街边的店面和几颗树影刷刷的倒退，犹如电影回放一般。
不知道是齐睿的开车技术太好，还是这样的午后让人昏昏欲睡，程青就那样靠在玻璃窗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阿青。”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呼唤，程青眉头一跳，眼皮缓缓撑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睁眼的那瞬间，程青似乎看见齐睿眼底有一丝温柔的气息。
“到了？”心头一跳，程青扭过头去看窗外，陌生的街道，还是那种青石板砖的地方。
道路不是很宽阔，车只能停在路口的地方。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的都是未拆迁的老建筑。
细碎的阳光洒在树影上，微风徐徐拂过，斑驳的摇晃着，几个小孩子在那里踢皮球，快乐的笑脸让人也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
下车后，齐睿径直往那条小道走进去。
程青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跟了上去。这人话还真少，搞得自己好像陪领导视察的小跟班似的。
道路不长，靴子跟地板摩擦的声音很细微，带着点空灵的感觉。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齐睿为什么带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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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站在一家院子前面时，程青心中的疑惑无限扩大着。
“西芬孤儿院”五个大字挂在门边，是用普通的铜牌刻画出来的，边缘磨损的厉害。露出一些黑色的杂质。
院子里有一些小孩子正坐在那边听一名老师讲故事，女老师的声音充满温柔的气息。
齐睿看了程青一眼，款步跨了进去。
那些小朋友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两个意外来客，那名老师报以一笑，继续讲她的故事了。
拐进那栋老旧的建筑，循着过道走进去，虽然老旧，可是那些红砖绿瓦看着让人很温暖。
墙壁是米黄色的漆料，上面满是一些五颜六色的涂鸦，看得出是一些小朋友画的。
齐睿走到一间类似办公室的门口，轻轻叩门。
“进来。”里面的声音明显是一名妇女的声音，语气温和。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里的是一排书架，摆满了一些儿童用书，有一些还很旧的样子。
而后是一张整洁的书桌，上面只有一个笔筒和几分文件的模样，书桌后坐着刚才出声的妇女。
鬓角有些花白，戴着老花眼镜安静而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书。
见有人来，她抬起头微微一笑。
“是小齐啊，怎么有空过来。”院长热情的模样感染了二人，连程青一向淡淡的微笑也加深了许多。
“萧阿姨，这两天没什么课，就过来看看您。”印象中一直有些冷漠的齐睿此时居然带着微笑，主动上前拿过她手中的书放在一旁，又拉过椅子让程青坐下。
“这位是？”看着陪齐睿来的程青，萧静很好奇。
“是我朋友程青，陪我过来的。”
“小齐的朋友啊，那就不要太见外了啊……”
“好，谢谢萧阿姨。”跟着齐睿喊人总没错的。不知道为什么程青有种紧张的感觉，好像小时候带女同学回家时事后面对老爸那调侃的笑容一样。
“小齐啊，小莫还好吧？都去国外那么久了，他学业忙不忙？”萧静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齐睿也不见烦，耐心的解释说：“他很好，就是想尽快完成学业回来看萧阿姨，所以没时间联系您。”
“那孩子总是这样，小时候就十分乖巧懂事。”似乎是想起以前的事，萧静的脸浮现一种怀念的样子，程青不禁好奇起那个小莫是何方神圣。
齐睿淡淡地笑着，看着那陷入回忆念叨着的萧静，也不打扰，只是安静的坐着倾听。
程青回眸看着他。
这样的齐睿很特别，不由自主的被他那抹温暖的微笑吸引。
渐渐下沉的阳光变成橙色，从窗口柔柔的洒进来，铺在齐睿的周身，令他整个脸部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带着一股摄魂的诱惑。
温暖得不像平时的齐睿。程青不禁有些嫉妒起那个素未谋面的小莫，能让这个人冷漠的心变得那么温暖。
如果那个人是自己多好……
指尖一颤，他刚刚在想什么？程青的心脏不规则的跳动起来，耳边的声音也变得遥远，只剩下心脏怦怦颤动的声音。
“萧阿姨，那我下次再来看您。”熟悉的声线拉回陷入异状的程青，他抬头看着齐睿微笑着对萧静道别。
“好啊，下次也带小程过来啊。”年近老年的萧阿姨依旧温柔慈爱，拉着齐睿的手看向程青，眼神温和。
“萧阿姨再见。”这样的人，让人打心底温暖起来，程青露出笑容，轻声道别。
走出孤儿院，两人并肩走在小道上，夕阳的余晖映在身上，浑身暖洋洋的。
“让你陪我坐了一下午，真抱歉。”正低头看着脚尖的程青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呆愣了一秒，而后迅速找回表情的看着齐睿，嘴角一扯，淡淡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没课。”
程青就是有这个能力，即使心里翻江倒海，脸上依旧是淡淡地笑着，让人看不出情绪。
“这家孤儿院是我一个好朋友长大的地方。”是很珍视的人吧，不然为什么会露出这种从未见过的温柔眼神，连语气也变得那么轻柔。程青心想。
“他叫萧莫白，随院长的姓。是个很欠揍的家伙。”说起这些话，齐睿的眼底泛着浓厚的温柔，程青心脏一阵尖锐的收缩，有些讨厌这样的话题。
“哦，你们感情很好呢。”不咸不淡的应着，压下心底那丝莫名的不舒服，程青缓下脚步，看着前面个头比他高出一些的男人。
路很短，他们很快就到了车边，齐睿习惯性的打开车门，却见程青在原地看着他发怔。
“阿青，怎么了？”
“没，在想事情。”怎么会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周身散发出一种十分吸引人的气息。
齐睿见他不想多说，也不在意，开车回了学校。
到了宿舍楼，程青突然不想上去，转身去了图书馆。
因为下午只有他们法学院大一生没有课，所以图书馆里很是清静，只有几个人坐在二楼安静的看书。
随意挑了本法学类的书，程青坐在靠窗的位置静下心来翻阅着。
悠扬的铃声响起，拿起来看了看，陌生的号码，周围的人齐刷刷的看着程青，明显对他制造的噪音很不耐。
程青冲他们歉意一笑，急忙接起来，顺便把书放回原位。
“喂，哪位？”
“是程青吗？”对方清脆的声音很是活跃，还有些雀跃的感觉。
“是，请问你是……？”陌生的声音，她怎么会有他的号码。
“我是班里的文娱委员，韩雪。”
“有什么事吗？”文娱委员？没什么印象啊……
“是这样的，因为一个多月后要举办圣诞晚会，班导布置任务说班里要出一个节目，我在班里同学的资料里找了找，知道你会跳舞，想请你参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