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想。比如这样。”
淡淡的阴影笼罩过莫非的头顶，他能看见男人饱满的额头、细碎的头发、长长的并且在颤动的睫毛，然后感受到唇上袭来的暖意……
莫非并没有慌张地推开他，也没有像初恋少女一样觉得小鹿乱撞，而是……而是在感觉到温润的手掌附上冰冷的自己，那种多年来的孤单似乎就在此刻都灰飞烟灭了……
就在温存的时刻，莫非忽然想起一个很要紧的问题——
为什么颜虔说那番话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呢？像是和某个人已经确立了关系一样……嗯……为什么呢？到底是为什么呢？
而赛场的莫言己自然不能和自家老爹心灵相通，因为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力缩短每圈的速度！
越过第七，他现在已经是第六名的位置——这也就意味着他要和同队的乔开始争夺！
那个同样的灰色身影……究竟会怎样阻挡自己？
＊＊＊＊＊＊
小剧场：
莫非：究竟为什么呢？
莫言己：……
颜虔（牵着某人的小手）：哈哈哈哈，因为早在……唔……
莫言己：敢说就杀了你！
第四十九章：所谓车队策略
“这里是雷诺方程式赛车全亚洲赛上海站，目前所有的车手都已经换上了雨胎。比赛正进行到第二十八圈。全程一共六十圈，目前领先的是法拉利的一号车手，紧跟其后的是丹尼尔，然后是同队的二号车手，紧接着就是两辆迈凯轮的赛车！”
车队里的场外人员纷纷披起了雨衣。虽然大部分人处在维修站里，但仍是有人执意要去外头看赛。
像是被邀请到里间的杨老太太。
“杨老师，这里风大。还是去里面吧？”
里昂见杨老太太虽然穿了雨衣，但那些雨丝还是灌进了她的衣领，便起身撑伞过来。
“谢谢。上海的雨季就是黏湿，我的身子骨也大不如从前了……”
“所以您还是进去……”
谁知杨老太太却挥了挥手示意不必，“我想在这里看他。”
“莫言己？”
杨老太太点了点头，“这里的十号弯是个很好的超车点。”
听闻此言的里昂却是愣了一下，没有做声。
杨老太太微微瞥过眼看他，“那个乔刚才超过第四名的赛车了吧？那个英国小子的确挺有实力的。但现在的圈速提不上去啊……”
“同样的，莫言己会让他身后的赛车的圈速也提不上去！”
里昂说着眯了眯眼，“说实话我没有想到莫言己居然在第一次出道赛里就这么优秀，一个连英语都不会说的小子……”
“所有有天赋进军F1的车手，他们绝大多数都在自己的方程式比赛的出道赛上登上了领奖台！”
杨老太太的声音有些沉，如果G车队的人在此必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杨老太太用这样严厉的语调说话——她有些愠怒了。
她现在老了，别人可以看不起她，但绝对不能小视她教出来的车手！这种年轻时的傲气在此时便可见一斑。
“呃……对。可现在莫言己的首要任务是……”
里昂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解说员的音量拔高——
“真是不得了的新人，居然在这种危险的角度直接对同队的一号车手发出了攻击！太令人吃惊了！该怎么说他呢……天哪……”
解说员有些哭笑不得地让现场导演回放了一下刚才的镜头——
乍一看简直就像因为下雨而在转弯处滑胎了！解说员愣了一秒后才道，“原来是为了阻挡身后的赛车！在入弯口冲向外线！啊！紧接着就更加精彩了，一鼓作气在这个S型弯道里再抢身而出，试图挤入内线将同队的乔迫开！虽然没有成功，但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我简直要怀疑现在迈凯轮的车队里正对他Team Radio。”
如同解说员所说的无误，里昂此时的确通过耳麦在对莫言己说话，“你现在要做的是挡住身后的车子不要让他靠近你们，而不是要你去攻击乔！”
隔了一会儿，就在里昂以为他不会给自己回复的时候，耳麦里响起了莫言己不熟练的英语，“为什么不能攻击？我觉得刚才那个角度很好。”
“那你成功了么？你是二号车手，当一号车手在你身前的时候，你就要学会考虑到底是超过他来得比较好，还是先帮助队友挡住身后的赛车更好！以现在的情况来说，你就要先为乔挡住身后的车！”
莫言己听着耳麦里昂语速过快的话语，嘴唇抿了抿。
刚才莫言己以为乔的路线走岔了，所以才拼命地赶了上去。但没有想到乔居然死守着位置，不惜不断逼近他的车身也要让他退后。
第一次，因为对方队友的身份莫言己妥协了。可是难道要现在的自己就这样跟在乔的后面一直到比赛结束？就是为了给他护航？！
雨滴疯狂地砸向头盔上的护目镜，视野里一片混沌。因为轮胎的快速转动而溅起的水花更是让人只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已经三十圈多了，要继续妥协么？
“那个同队的车手搞什么啊？！自己挤不上名次就不要害莫言己小子嘛！要是我在队里绝对把他切腹了！”
殷礼明白莫言己身为车队的第二车手在某些情况下的确有义务去帮助一号车手以求车队的利益最大化。但她并不觉得一个连前三的位置都不上去的一号车手有什么值得莫言己去为他护航的？！
“看样子莫言己刚才也没打算为他做保护。不过看现在他的行动倒是规矩了很多……”小早川良一句话还没说完，小早川翔便忍不住借口——
“呵，那明显就是被训了嘛。”
“比赛都过半了，而且这雨怎么越来越大了啊……”
说着，殷礼不耐烦地用手抹了一把脸，看着场上有几辆离得比较近的赛车中间激起的水花飞腾好几米高，就不禁为莫言己的安全担心起来。
而那边的里昂听莫言己没有反应，想了想还是说，“如果你能做出最快圈速，那你就超车吧。”
话毕，杨老太太忽然抬眼看他，那一眼有些锐利。
而迈凯轮车队的工作人员听闻队长的这句话都微微抽了抽嘴角——被卡在两辆车中间，怎么可能做出最快圈速啊？！
杨老太太只看了里昂一眼，然后又慢慢敛下眼色，开口道，“能够让我和莫言己小子说句话么？”
里昂犹豫了下，将耳麦给了杨老太太。
而此时的的莫言己正一心一意阻挡着后车的攻击，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从耳麦里冒出嘴角熟悉的汉语来——
“是我。”
只一句就仿佛有令人心安的作用，莫言己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先前里昂队长让你做出最快圈速是么？我知道，按照现在的情形来说根本不可能。但是，孩子你要知道，他虽然让你做出最快圈速，但有说让你与此同时继续为乔作掩护么？”
里昂就这样看着杨老太太微微笑了起来，虽然他听不懂中文，但总觉得这事情有点脱离原来的轨迹了……
“念故，你不做作业在看什么呢？”
在上海郊区的一处豪宅里，柳氏集团的董事长柳甚难得有空回家。谁知一回家就见自家亭亭玉立的女儿正盯着厅里的大电视机猛瞧，还把声音调到最大。以至于他只有走到柳念故的身旁才能让她发现他。
“啊！爸爸！”
柳念故有些吃惊地看着一年也难得见上几面的父亲，一时开心得直接蹦到了他身上。
柳甚一手抱着柳念故坐下来，一边将音量调小。
然后他注意到这电视机上正在播放的居然是一场车赛！
“念故，你什么时候喜欢看这个的啊？”
小姑娘一脸很受伤的表情，“爸爸你一直在外面当然不知道啦。我三年前就很喜欢了。”
“噢~”这么应答着，柳甚一双单眼皮的眸子也认真地开始看起屏幕上的赛况。可他怎么瞧都没有瞧出个前后左右来。
他只能看懂屏幕下方放出的排名情况。
“你看得懂？”
“嗯，差不多。”柳念故笑笑便从柳甚怀里出来，与他并排坐在沙发上，然后开口道，“这是雷诺方程式全亚洲赛。虽然还不普及，这个频道转播也是我千辛万苦给挖出来的，但赛车真的很精彩。在雷诺方程式比赛里，现在最厉害的应该是红牛车队的丹尼尔，就是那个在红色车子后面的深蓝色车子。不过他在起步的时候失误了，导致了下降了一位。”
“噢~那边的雨下得比这里还大，这看得清前面的路么？”
“唔……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没驾驶过。不过一般来说既是没有雨，前头的路况也不能很准确地看清。基本就是只能看到最近的一个弯，然后剩下的就变成无尽的道路了……”
“果然危险。”
柳念故一笑，“那爸爸你还投资赛车比赛？”
“谁叫最近迷赛车运动的人越来越多了呢，你不就是一个么？对了，你最喜欢哪个车手啊？”
“那辆银灰色的！对！就是戴着白色头盔的！他现在是第五位，我觉得他不久就要超越前车了！”
“对了，我记得三年前你拼命赖着我要去挑车手的，三年前的那个孩子在不在这里？”
柳念故闻言哈哈一笑，“可不就是那辆银灰色的车手么，他帅着呢！我还时常去他们车队窜门呢！”
“噢~那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
“念故！”
忽然，夏海萱站在楼梯上对着柳念故叫道。
柳念故被自己的母亲吓了一跳，于是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妈妈，你吓死我了。”
见柳甚朝自己看了过来，夏海萱笑了笑，“你好久没回来了，休息下吧。孩子喜欢的玩意儿你也较真。而且赛车这块我也一直负责着，怎么，你觉得我做得不到位？”
说着，夏海萱下楼。
“这倒不是。说起来，我还要大力赞助赛车事业呢。我正考虑着把它弄大，到时候就直接交给我管吧。我还想着是不是该准备赞助F1了……你说怎么样啊，海萱？”
柳甚抬起头来却见夏海萱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了？”
柳甚精明的目光放到了夏海萱的身上。
“啊，没什么。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将目光放长远点。”
“嗯，我先去洗个澡，晚上让张妈烧红烧肉，我和念故都好久没吃到那个味道了。”柳甚刚刚踩上楼梯，却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对了，你明天给我做份关于近年来赞助各个车手的资金的汇报表，还有，各个车手的资料也来一份。”
“嗯，好。”
夏海萱微笑着回答。见他上了楼却渐渐敛下了笑容。
“妈妈，不是你挖来的这个频道么，不来看么？”
“这就来……”
柳念故不曾看见夏海萱逐渐握紧的拳头……
他虽然让你做出最快圈速，但有说让你与此同时继续为乔作掩护么？
这几句仿佛点醒了莫言己——是，的确。如果不超越乔的话，莫言己的确做不出最快圈速。但如果要做出最快圈速就一定要超过乔么？
不，这不仅是个完成时，还包括了进行时！
也就是说，他可以一边对乔进行攻击试图超车，一边尝试做出最快圈速！
而于此同时也伴有很大的风险性——如果在关键时刻乔仍是不让，那么有可能会发生碰撞，甚至车祸！
但莫言己从来不是喜欢顾忌这些的人。赛车就是一场赌博！
“啊！又有一辆车打滑了！这下子损失了不止五秒啊！在这样的下雨天比赛真是糟糕，特别是当前一辆打滑还很有可能连累后面几辆离得比较近的赛车。我们可以看见工作人员又挥起了黄旗！
不过话说回来，在赛车场里，越是下雨天就越是能够还原各个赛车手的本质。就像是雨水冲刷了所有车队技术带来的浮华，只剩下车手个人的意志和技术。所以有时候，比起晴天，有些观众更喜欢看下雨天的比赛……
我们来看看，现在在场上至今没有发生过一次失误的就是先前部队的几位车手。不过令我吃惊的是，居然连迈凯轮的新人车手也没有丝毫失误，仍然紧跟着他的队友乔，而他身后的赛车却在前几圈打滑，对新人车手造不成威胁了。看样子今年迈凯轮还真是捡到宝了……”
解说员和身旁的同伴调侃着还笑了起来。
“新人名叫莫言己。今年15岁，是从小型赛车全亚洲赛里被迈凯轮挖出来的。看样子很有真材实料啊。到赛终如果能保持在第五名，就真的很不错了啊！”
正说着，观众席上忽然有了小小的沸腾——
现场直播导演立刻将镜头切过去！只见在十号弯道上凉凉迈凯轮的赛车正疾速驶来！
这本来没有任何问题，但关键就是后方的那辆银灰色赛车居然在直线赛道上猛然抢出了车身！
这一举动表明后车要开始对前车发起进攻了！
虽然十号弯是个攻击弯道，但前几辆滑出赛道的车无一不是在这里因为抢线而引起事故。因为在外线的弯道处有滩较深的积水，所以这里非常危险！
“来了！是莫言己！他难道真的不听队长吩咐执意要超车？！”
二车队的人被莫言己的行动吓得纷纷将脑袋凑到了监视屏幕前！而一边的里昂也皱起眉头——莫言己还没有做出最快圈速吧？
略微迟疑，里昂将视线放在了显示圈速的显示屏上——
第二！
居然是第二！
只比做出最快圈速的丹尼尔慢了0.31秒！
如果……如果他能在这里超越乔的话，或许……
“莫言己小子！”
殷礼和小早川兄弟此时和其他观众一样，都将眼睛一动不动地紧盯着特别的大屏幕！而与此同时，乔也在后视镜里看到了那个突然从后闪出的身影——
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得手？！
这个弯道上的外线绝对不会让给你！
乔毕竟是前辈，对这条赛道也更为熟悉，知道胜负的关键是外线的行车线。而这个入弯点则取决于刹车的时机！
而此时莫言己已经提前杀上来了！
所以乔只能和他拼谁会更迟地踩下刹车！
莫言己看着眼前这辆银灰色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在水花里仿佛就快撞上了一般……
不过此时情况更糟糕的绝对不是莫言己，而是乔！
因为在乔的身前不到一秒的距离，还有第三名的车辆正在阻挡他！
可即使是这样，乔还是微微挑起了一边的唇角……
而一直站在十号弯道边的杨老太太却正好能将所有情况纳入眼底。
她的眼眸一扬——糟了！乔难道打算要让莫言己和红牛车队的二号车手撞在一起么？！
“啊！已经追上车尾了！天哪！最先追上前车的居然不是莫言己选手，而是同队的乔！他开始和红牛车队的二号车手并排了！好！再来一个弯角！超过去了！漂亮！啊！不对……因为溅起的水花阻挡了视线，后来居上的迈凯轮的二号车手要和红牛车队的二号车手撞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