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风过了无痕
第一章:姚乐的烦恼
春暖花开,经历了一个寒冬的洗礼,大地重新焕发了光彩,迎来另一个生机之季。
在暖春,众人都开始谋划着新一年的发展,田野里农民在辛勤地耕种,大街上每个店辅的老板开门扫落了一地的喜气。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希望,街上的孩子开始脱下厚厚的棉衣套上春衣在开心玩闹,远处的屋檐下坐着零零散散的老人家,手中忙着活儿,时不时隔着屋子聊上几句八卦。
享受着暖暖的阳光,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谐温馨。初春的阳光照射在这个小镇上,映照着周围嫩绿的树木。
小镇虽然位于皇城的周围,但是却宁静安详,有着自己的一切生活轨道,镇里的人在这里有自己自给自足的生活,有自己的娱乐生活,总之,一切仿佛都与世隔绝。
每天,这里的人迎着朝阳出门,踏着夕阳的余晖归来,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带着对生活的满足。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相对于昨天的蒙蒙细雨,今天的阳光明媚,是一个适合各种运作的好日子。
不过在这个适合出去郊游或者在家睡懒觉的日子,杏风戏团的管事姚乐却坐在狭小的院子里愁眉苦脸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唉!”这已经是姚乐第三十次叹气了,所谓叹一口气就白一根头发,今天他本来就稀疏的发毛不知道白了多少。
其实姚管事烦恼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不就是自家的花旦,说是花旦其实也就是主角,没办法,自己的杏风戏团只是在这个小镇里面平时负责大家的娱乐生活,连踏出小镇的唯一一次也只不过是去了隔壁小镇给他们的镇长祝寿。
话说一个戏团应该到处游走,特别是这个时代的,很多戏子都是居无定所,但是姚乐他们唱戏只是业余的,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而且本来这个小镇的人的心性安定,所以也不会想着往外走。
好了,现在说回姚乐的烦恼,看着眼前桌子上的大红请帖,姚乐不由又是一阵头痛。
所有的烦恼都来源于这突如其来的请帖,请帖它本身没有任何特别,换做是平常如果收到请帖姚乐现在一定会兴高采烈地准备了,因为他喜热闹。
不过今天就没有那么高兴了,问题就在于这请帖的内容还有送请帖的人,内容呢很简单就是邀请他们戏团去喜宴上唱上一曲。这内容表面看起来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让人头疼的就是请帖下方的署名:张小铭。
这个张小铭说起来可谓在皇城是无人不晓,他老爹张大富(这个名字一听起来就知道是富豪)是皇城的四大首富之一,酒楼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不过平时这个张小铭就是出了名的富二代,游手好闲的那种,还到处去拈花惹草,这不在某年某月某日这张大少兴致一起,策马故作潇洒地来到了梅镇(小镇的名字),结果少年风流,偶遇咱家旦角儿情儿,于是一目之下疑为天人,从此就结下了这个孽缘。
没错,就是孽缘,因为两人相遇是真的,疑为天人都是真的,只不过相遇不是必然也不是上天的天作之合,疑为天人那是因为情儿从天而降脸上还带着一个买来的仕女面具。
于是就在张小铭惊艳加惊恐的目光中,两人相遇了,而且还是很亲密的,那就是情儿整个人都倒趴在地上,不过身上没有感觉到痛,因为下面垫着一个人。
垫在下面的张小铭就惨了点,嘴斜了鼻子歪了,身上仿佛还听到了肋骨的断裂声,看着自家少爷的惨状周围的家丁都蒙了,但也不敢上前捆绑起情儿,很简单,因为少爷吩咐过,只要是没人即使要了他的命回忆还是美好的。
原谅这一群白痴家丁,不过也幸好是他们,情儿才能悠闲地爬起来道了声谢然后扬长而去。
正瘫在地上的张小铭看到佳人就这样离去肯定不甘心,于是一个眼神就让家丁跟踪佳人,结果家丁回报之下说佳人竟然是个男子,这么一听张小铭的芳心立刻碎了一地,那个怒啊恨啊都一股脑起来了。
这是为啥呢,很简单,无论张大少如何风流但是他只喜欢女人,而那天害得他现在整个躺在床上从头到脚都裹着白纱布,天天要灌那些苦得要命的中药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个男人,这口气让他如何吞得下。
于是等张大少一可以拉着拐杖站在地上,他立刻就跑去找情儿找茬了。于是从此两人的孽缘就开始了。
这不,张大少又开始新的花样了。本来平时都是张大少来梅镇,毕竟梅镇里面上下是一家人,所以每次都是有惊无险,但是现在却要去皇城,那里人生地不熟的难免儿会吃亏。
要是平时直接拒绝就行了,但是请帖的下方还有张大富的盖章,另外还有一个备注:新上任的礼部尚书都会到场。
好吧,民不与官斗,死就死吧,于是硬着头皮开始上,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明天就是宴会了,情儿居然着了凉!
着凉了没关系,只要不头晕不头痛也可以照唱,但问题就是他喉咙痛声音沙哑,讲出来的声音像鸭子叫,这可苦了姚管事,无论用了多少药都只能勉强好一点点,但是要开声唱戏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这烦啊,到底怎么办才好呢,搞不好那个张小铭真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这下梁子结大了。
情儿从小微父母双亡,是姚乐把他带大的,平时都在姚乐的小酒店里面帮忙,但是现在却只能窝在后院里面,坐在石凳上咬牙切齿地咒骂着那个张小铭。
他知道现在姚大叔一定很头疼,如果不是那个张小铭小气也不会弄出这么多事来,现在弄得骑虎难下。哼,有钱就很了不起,等我儿以后有钱了,一定第一个先把张小铭给灭了!
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接着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情儿全身一震立刻开心地站起来,果然看到了那人正捧着一碗药走进来。
两步跑到那人的身边,情儿忙伸手接过那人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再回头小心翼翼地扶着那人坐在凳子上。
“无痕大哥,你怎么自己拿药过来了,你应该叫小安帮你拿过来的,或者我自己过去也行。”
在眼前的男子面前,情儿不自觉地变成一副小绵羊样,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眼前的男子脸上有两道长长的疤痕,平时也不怎么笑,但是他的表情总给人一种安详温和的感觉。
情儿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无痕的时候,他正带着一顶大大的帽子站在酒店门口,看着酒店的招工公告。
梅镇的人本来就很善良,而姚乐发现他又会算数,所以就把他留下了,而且看到他脸上的疤痕也没有多问他的身世。
果然,相处下来他们发现无痕虽然平时不多话,但是人很随和,所以梅镇的人很快就容纳他了,只是无痕平时很少出门,除了去酒店帮忙其他的时间都是呆在屋子里。
曾经儿很好奇偷偷爬在窗户看他都在房间里面干什么,却发现他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练字,或者困了就躺在床上。久而久之,情儿也就习惯了,不过有时他会变着法子哄无痕陪他出去玩。
“反正现在酒店也不忙,我现在也是闲着,就送过来了。”
看着眼前灵动的少年,无痕心里拂过一抹暖流,开口的声音也不自觉多了几抹宠溺。
“无痕大哥,情儿知道你是最好的。”儿眉毛一挑,撒娇似地抱着无痕的肩膀甜甜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每次靠近无痕大哥都会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他后来有跟姚乐说过,姚乐说也是如此,然后他们问无痕,无痕只是笑笑说是因为洗澡的时候他习惯放一些精油提神。
抬头看着情儿,好笑地看着他的动作,无痕故作板脸状:“嗯,我知道,所以现在快点把药给喝了,不然一会凉了。”
看来还是个孩子,连药都不肯喝。思绪一阵恍惚,好像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抗拒喝这些药呢,不过现在睁着眼面无表情就能喝完。
果然一听到儿的脸立刻皱成了桃子状,他瞪着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无痕小声道:“无痕大哥,药很苦哎,能不能不喝啊?”
抬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慢慢吐出两个字:“不能。”然后另外一只手捧起药放在情儿嘴边。
苦着脸看着黑黑的药,情儿只能一脸怨妇状地闭起眼捏着鼻子上战场。
看着空空的药碗,无痕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包,打开里面拿出一颗蜜枣递给情儿,看着他的脸舒展开来了才开口问:“情儿,你们明天要去皇城表演吗?”
无痕今天来也不是单纯为了送药,不过是听到他们最近遇到了难事,然后一打听有知道事情的始末。自己的运气一向不错,遇到了儿姚乐还有这个镇的人,现在他们有麻烦自己总不能光看着,只要小心点就行。
“嗯,可是现在我这个样子明天肯定唱不出来。”情儿一听到脸立刻又皱了起来,眼看今天就快过去了,自己的嗓子还是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好呢。
“明天你们继续赴约,你也照样上台,到时候我帮你唱吧。”轻轻的,无痕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第二章:代替
“无痕大哥,你会唱戏?”听到无痕的话,情儿惊讶地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平时男子很少说话,没想到他具体还会唱戏曲。
从第一次见到男子开始,情儿就觉得男子的声音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如果单是听声音而不看容貌人们一定会联想起一绝世美人。
轻轻点头,男子依然轻声说道:“嗯,会一点点,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从那场变故之后,男子发现自己身上某些地方发生了改变,只要刻意掩饰应该没有人会留意。
情儿一听毫不在乎地摆摆手:“无痕大哥,你放心,我们也就那个业余水平,难道你还想我们能像凌雨辰一样吗?”
情儿自个儿本来就不是专业的戏子,所以他很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不过他从小真的很喜欢戏曲,然后特别喜欢凌雨辰,一次偶然的机会听了凌雨辰的戏,觉得那种有叫天籁之音。
无痕的身子不自然地颤了颤,笑了笑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觉得他唱得好吗?”
“嗯,他唱得是最好的,我还没有听过那么好听的戏曲!”
听到无痕问自家偶像,情儿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兴高采烈地把那次自己去听曲的经历说了出来,这些他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但是居然还不会腻。
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少年,无痕只是静静地听着,嘴边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很多时候,情儿都有一种幻觉,眼前的人如果没有了那两道疤痕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本来还在愁眉苦脸的姚乐听到无痕可以帮情儿唱的时候,表情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他看到无痕淡定的神色,也只能点头答应,毕竟目前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不过既然是无痕代唱,但是现在两人还是要练习一下配合,毕竟这样如果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就很难收场。
无痕到时候是要站在屏风的后面,只有这样有不会让人发现,而到时候台上的情儿只需用配合动口型就可以了,毕竟舞台离筵席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观众想看真假还是有点难度。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准备启程前往皇城了,一路上众人都很兴奋,毕竟他们很多人都把每一次的演出当做是娱乐。
无痕和情儿姚乐等人坐在同一架马车上,无痕头上裁着黑色的帽子,周围是纱罩。此时他正背靠在马车壁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睡着了。
本来安静的周围慢慢地变得热闹起来,进了城门之后周围的叫卖声吆喝声更浓。本来闭着眼睛的无痕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撩起窗窜静静地看着外面慢慢闪过的风景。
皇城的摆设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家家户户门前都贴着烫金的春联,即使经过了雨雪的洗礼依然觉得喜庆。
突然马车经过一家熟悉的店铺,但是昔日开着的大门现在紧闭着,不难看出上面还带着些许的灰尘,看起来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人打扫过了。
心里涌起一抹寂然,物是人非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只是不知道当时虽然不热闹但是娴静的店铺的主人都去了哪里。
慢慢放下窗审,继续靠在车壁上,慢慢呼吸着这曾经熟悉的空气,不过也只限于这一次,以后就再也不要踏足这个地方了,有些东西不适合就始终不应该强求。
很多时候我们都相信未来是可以有自己决定的,但是很多时候却忽视了命运的安排,命运的齿轮要转到哪里不是我们平凡人所能阻止的和控制的。
张小铭家很大,是情儿他们见过的最大最豪华的,比他们梅镇的首富那座富丽堂皇的宅子还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
众人跟在家丁的后面穿过一个又一个院子,不断发出阵阵惊呼声,只有跟在后面的无痕静静地走着,没有任何反应。
晚上演出的舞台果然里筵席有一段距离,所以无痕干脆给自己搬了一张凳子坐在舞台屏幕的后方,要唱一场戏,站着实在有点累。
张小铭家是皇城首富之一,所以张大富在商场打滚了几十年,黑白两道都混得开,所以今晚来了不少人,包括各界的商人和朝廷的官员。
对于宴会上会出现很多人,无痕已经猜到,毕竟是一大人物,怎么说也有点权势。
今晚是张大富娶他的第九门小妾,据说这小妾是一没落商人的女儿,长得有几分姿色,张大富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看到了美人,然后便起了心思,给了那商人一笔礼金把美人给娶了过来。
看到主席上面的张大富摸着他那双下巴,身穿大红新郎服饰,眯着眼看着眼前羞涩的新娘。再看看张大富下方坐着的那一帮胭脂水粉,无痕的嘴角不由抽了抽,果然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情儿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所以在后台一看到下面黑麻麻的人影立刻全身发起抖来,无痕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只能安慰他,把他的情绪平静下来。今天晚上情儿只是负责配合好他的唱词,其他的忘词啊什么的都不用去担心。
慢慢平复下来的情儿,上台前还不忘狠狠地剜了台下的张小铭一眼,都是那个祸害。
不知道是不是情儿的错觉,即使隔了这么远他似乎还看到了张小铭挑衅的眼光,还有那不怀好意的表情。
无痕唱出来的一般般,和情儿平时的水平差不多,但是声音有些哑,不知情的人只以为是情儿得了感冒的原因,但是情儿知道他可以掩饰了本来清脆温雅的嗓音,这样子有不会令人起疑。
姚乐站在舞台的一边,他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其实心里捏着一把汗,所以当最后一个字节结束情儿下到后台的时候,他才敢抬头轻轻拭掉额上的汗。
坐在后面的无痕依然带着那面罩,看不清一丝表情,对于一脸兴奋的情儿他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无痕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或许他们都没有听出来刚才中间的时候自己的声音抖了一震,因为看着筵席下面的人群他眼睛的余光不小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无痕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情儿众人卸妆,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程,反正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也该打包回府了。
“各位,辛苦了,小人奉老爷之命请各位到筵席上一聚!”当众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众人停下手中的活,转身就看到那里站着一个家丁打扮的人,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打扮的人。
看着这个阵势,无痕首先想到的就是变相的绑架邀请,看样子是一定非去不可了。
姚乐也是明事理的人,他听到那人的话两眼一眯微微笑道:“我们只是一众平民,此次前来并没有准备手礼,如此唐突前往总不好吧。”
众人当时就只想着这次的演出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备礼物,所以对于张大富的邀请有点意外,不过这大概又是张小铭的主意吧,只是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花样。
“老爷说了,众位不用多礼,只需要出去共饮一杯即可。”家丁听完姚乐的话轻轻一鞠躬抬头回到。看到眼前的家丁不慌不忙地应答想必是个不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