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还姐你知道,我都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的孩子,长大了可怎么办啊!”
阿姨一边煽风点火,一边挤兑赵凌,赵凌气得要炸了,指着她:“外婆你听她乱讲,我问过舅舅,每天给她五十元的买菜钱,早上她用的霉米,洗洗就烧了粥,就一点点榨菜豆腐乳。中午也就最近有点肉,舅舅这个月还多加了六百说是买好些的。晚上还是中午的剩菜,都不怕坏了馊了。还说干家务!你看看早上的地还是我拖的,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这叫什么辛苦啊!来做个饭都那么推三阻四!别人保姆钟点工工一个月五百,这简直哪里请来的神啊,要供起来的!”
阿姨:“你,你瞎说!”
赵凌叉腰:“本来今天有客人不想和你吵,昨天都说过了要多烧点,结果呢,那么小块的肉是喂猫的啊,你怎么昧着良心干这么缺德的事啊,整天连老人的钱都这样赚,欺负谁啊!——”
阿姨抓住外婆的衣服:“你小孩子知道什么,这现在东西涨的那么贵,你自己说说倒是轻松,昨天的菜,今天就涨了好几毛,这肉也是你外婆说嚼不动,我才不买这么多。我,我这么劳累啊,你倒是动手动脚,还要打人,你真是没人教养了!有本事你买菜,我给你做,你怎么不动手就这样说话啊!”
赵凌止住要开口的外婆,对阿姨说:“你走不走?”
“怎么不走,你都这样了我怎么做饭,姐啊,不是我不说你,你这样我还怎么在你这里待下去啊,我走了!”
“把钱留下啊。”赵凌拦住她。
阿姨愤恨地吐了一口:“你个没爹教没娘养的,你看着!!我这里什么钱啊,就是我自己的!——”
“我呸——”赵凌上前,脱掉她的围裙,自己去摸,竟然还从深处摸出了八百块钱只拿了六百,“正好,你走吧。这个月剩下的我就懒得和你算了。”
阿姨被推出去了,然后在门口破口大骂,敲门敲的梆梆响。
赵凌靠在门上,背后咚咚响:失策了,太激动了。
阿姨看人家真是狠心了,就往下走,一边走一边骂,逮着人就诉苦,要多难听就躲难听。结果还真是有人听了,围了好几个正回家的人。
赵凌开门,走到楼梯拐角望下去,人家正指着这边说话,眉飞色舞,一脸的三姑道婆的市侩样子。
“那那,就是那个男孩子哦,厉害的很,把我这个做保姆的钱拿走了还敢出来啊!还要打人啦,你看看,这么人模人样的……”
“叫你再吵,叫你乱说话!”赵凌搬起身边的没有种花的盆景就往下砸去,“我告诉你,我看你一次就揍你一次——说,你还说,我告诉你,你这样照顾一个老人的啊,当我好欺负啊!”
赵凌破口大骂,把那些阿姨做的事情都倒出来:“……我让你乱说,你这样遭报应的!”
阿姨差点被砸到:“你,你还杀人啦——”
周围有人说小朋友小心砸到别人啊。好多头探出阳台或者厨房来,正好是中午,大家都在家里,都过来瞧瞧是怎么了,还有人叫声好。
赵凌终于舒坦了。
“我杀也懒得杀你!我家大人不在了,你看看整天给我外婆吃的什么,给猪吃的吗,你怎么自己不吃吃看!一点营养都没有!房间都不整理,把钱都吞了!你这样欺负老人,是个人都揍你!”
赵凌噔噔下楼,把短袖撩上去:“你这样本来就算了,我现在跟你说,我看你一次就揍你一次,你要是还想来!我看不揍你揍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阿姨摔了一跤,连忙连滚带爬地跑远。
赵凌摸一把脸:“看什么看,没见过骂人啊!——”
脚边的猫不知什么时候也跟过来,喵喵直叫,赵凌骂了一句肥肥。然后把它抱起来,走回家去,大家看没热闹了,都散了。
“失踪了好久了你哪疯去了?”赵凌落寞地敲敲它的脑袋,“连你也知道饭不好吃是吧,所以都多出去了,毛都脏了,瘦了好多……还跑,再跑我揍你!”
肥肥扑腾着,一个劲地要挣脱,赵凌被踹了好几脚。
赵凌将它关在洗手间里,不管它如何嘶声力竭挠门:“再挠,今晚也没饭吃!”
再往周围一看,发现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他对外婆安抚的说:“我也会烧菜,等下就有吃的了。”
徐坤打开一条缝,眼睛在门后眨,犹豫地叫住赵凌:“凌,凌凌,我,我要不要先走啊!”
“玩好了?”
徐坤点点头,然后拍胸:“看来你今天还有事——我,我下次来看你?”
赵凌温柔的笑,将门踢开,然后食指提起他的下巴:“你进了我的家就是我的人,想走?没那么容易吧!”
徐坤看着他,立马反应过来,小指兰花,捂住自己忸怩着像个小姑娘:“大爷,人,人家,不要嘛!”
赵凌好笑地看着他,移开身子,外婆在沙发上吃惊地看着徐坤娇柔女儿姿态,徐坤呆住了。外婆和徐坤对望。赵凌表示,要是他们在下午一点以后半吃饭全是因为徐坤把老人家吓着了,赵凌一边炒菜一边望着窗外,一边笑。
楼下徐坤被他赶出去收拾残局把碎片和泥土扫起来,隐约听到路过的不知情的人都说他怎么不小心点把东西掉在这里,多影响过往等等。徐坤对天指中指,还以为赵凌看不见。
背景:肥肥还在挠门,放我出去~
吃完饭,被震住的徐坤又被拉去做苦工了,赵凌把外婆房间里的被子床单都换新了,还里里外外擦了好几遍,又出去买了一袋十斤的新米,几样菜以及几斤水果。事实证明发脾气是很舒坦,买东西狂购物也不是女人的专属。但是舅舅没过多久就打电话过来询问,外婆在屋子里嘀嘀咕咕,赵凌扑在门上,一个劲地推徐坤。
“你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一下子怂了啊~”徐坤抓着肥肥的爪子,得意非常“肥肥啊,你家主人关了你那么久还把你泡在水里施……暴,来,机会来了,快抓他——顺便替我报仇!”
肥肥被折腾得怒了,一身蓬松的毛中伸出爪子就抓过去。
赵凌:“……好样的。”
徐坤捂着手臂:“我,我去,原来男人的伤疤都是这样来的啊~疼,狂犬疫苗我还没打过——”
肥肥本来略瘦的身体在赵凌的蹂躏洗浴下变成了大蛋糕,它非常不满意地落在地上,然后跑到赵凌的房间里去。
“果然是你家的猫,都这么护主啊——疼!”
赵凌一巴掌拍上去:“指甲都给我剪了,你还装,装!那根本没这么吓人!你皮那么厚,多弄弄还对你好呢!”
肥肥在里面应声叫了好几下,徐坤冲进去,立刻肥肥的声音变尖了。
外婆在里面叫道:“凌凌啊——”
赵凌推开门,看见外婆坐在床上,招招手。
赵凌坐在旁边,摸摸床上不再是阴冷湿乎乎的,点点头:“外婆,咱们出去散散步吧,外面天气好呢,广场那边有人跳舞!”
外婆将手上的绳子套在对方脖子上:“我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去看人家跳舞?那——本来给你外公的,你介不介意戴着啊?喜欢不?”
赵凌摸着脖子上温凉的观音墨玉连忙使劲点头:“谢谢外婆!”
外婆笑了:“你别担心你舅舅,那个保姆是你舅妈找来的,我让她走和你让她走是不一样的,放心——外婆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赵凌点点头。
外婆眨眨眼:“到时候你舅妈舅舅问起你了,你就今天的再说一遍,不用加什么,照实说啊!”
“……”
赵凌时时刻刻准备着,但是回来后,没有遇上舅妈,倒是遇上了两个双胞胎。一个坐在自己的桌上玩着电脑,嘴里乱喊,一个在在自己的床上乱蹦乱跳,把自己迎进来的新保姆笑嘻嘻地,对他说那是他的弟弟妹妹们。
赵凌刚打完篮球,被太阳晒脱了一层,皱着眉指着两个人:“佳琪佳宇,你们可以在我的房间里玩,但是小声点,外婆正在睡觉呢!”
都不知道哪个是佳宇佳琪,赵凌问保姆舅舅是不是来过,得知是舅妈,就去冲了一个凉水浴。等他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遭殃的不仅是自己的电脑,自己的枕头迎面飞来,正好砸中他,女孩哈哈笑话他,说佳宇都会躲开。
好了,这个女孩是佳琪,赵凌吸了一口气:“佳琪,你知道我是谁吗?”
坐在电脑前的佳宇大声道:“不就是姑姑的儿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这里本来是我们的房间,是我们不要的才给你的!”
佳琪也跟着把薄被踢到床下,赵凌发现能给折腾的都折腾了,书本被扔的到处都是,本来干净的房间都变成了比原来住进来的时候还乱,再去看看肥肥的新窝,已经被剪子剪碎了,一地的毛。也不知是不是有肥肥的。
肥肥呢?赵凌眼前一黑,阳台外的一个大水桶里发出挠抓的声音。
赵凌:“你们——都给我出去!”
赵凌扶额,怎么也没想到,舅妈的两个宝贝疙瘩,竟是这样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让他如此讨厌(其实不是第一次了)。佳琪大声道:“你凭什么啊,我们来是给你面子,你才是客人!你才要出去!——”
佳宇在电脑面前:“喂,你这电脑我还以为好到哪里去呢,什么游戏都没有,这扑克牌是我玩剩下的。我教你几个,你把这机子送给我吧,你也用不上这么好的,我的那台正好适合你!”
“哈哈——你是个大白痴,躲也躲不掉!大白痴……”
佳琪一身公主装,粉嘟嘟的脸上还挂着不惹人厌的弯眼睛,只是话倒是没什么好出口的,这都没多接触就让人要讨厌她,但是一想到舅妈,赵凌好声好气:“佳琪下来,床经不起跳,小心点,别摔着了。”
佳琪跑到另一边跳,留下一脚印。
赵凌颤抖地看着竹席上的灰色脚印,原来人家穿着凉鞋在蹦跶:“佳琪下来。”
佳琪大声:“不要,笨蛋!”
“下来。”
“不要!——”
“我说你给我下来……”
“不要不要就不要!——”
……
赵凌弯腰去碰床沿,后脑勺就又挨了一下。
“笨蛋,你干什么啊!我就不下去怎么样!”
赵凌抓起竹席,猛地一抽!
佳琪往后仰去,摔倒在床上,愣住了,然后哇哇大哭。
佳宇拍手:“哈哈,叫你哭,爱哭鬼,你也有今天哈哈!——”
赵凌:这都是什么一家啊!
第二天清晨,赵凌黑着眼圈坐在座位上,周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凑近乎,只有徐坤上前去:“你怎么了,上学也不用这么兴奋的睡不着觉吧?”
赵凌抬头看他,脸上一道新鲜印记,似乎刚结疤了:“这才是男人的伤疤。”
“你,你家的肥肥不会就几天长出了指甲吧,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赵凌默默咽下哑巴亏:“你走开,我不想理你了。”
旁边的女生害怕地要站起来,被赵凌一瞪,又坐下去了,要哭了。
徐坤跟人家嗨了一声,凑近:“你小子厉害啊,还和这小胖妞挺有缘,高小美在四班要哭死了,说——你怎么又能耐换班级的啊?”
赵凌似乎被说住了,过了几秒,表情变得莫名其妙:“我根本没去看班级……”
徐坤退后了几步:“你……你没看分班名册?”
赵凌点头。
徐坤佩服地要跪下来了:“大爷,你别这样啊,这样会死人的啊——”
赵凌想了想:“你不是有个高中老爸么,你背景还行吧,你跟老师说说,我就在这里上课了。”
徐坤倒地吐血。
旁边的女生又想站起来,结果还没等人说话,连忙说想上厕所,然后脸红飞奔走了。
徐坤:……
赵凌:……
赵凌受伤地说:“我很吓人?”
徐坤捧着他的脸上下看了一圈,斟酌:“还,还行吧,要是没有脸上——这个……”
赵凌排开他,趴在桌上,敲桌子:“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啊啊啊!”
徐坤周围一转:“你,你还是想想怎么和老师说吧,喂,我先走了,你别太丢人了!啊——老师来了,你快点回去得了,乖,闹什么脾气!”
赵凌抬起头,一个中年的男人夹着书,就步伐矫健地迈上讲台。
赵凌:走,走不了了。
第25章:
这里,并不是开心的初始,但也没有太多的失望与绝望,我想要一直拥有希望走下去。 x月x日
赵凌走出办公室,走道上学生正三三两两,徐坤靠在支柱上往这边看过来,身边的高小美双手交叉,正紧张地看着他。
此时,太阳很亮,但还未到午时的炽热,中间休息课,更多的新同学都在楼道上,往操场望下去。高中生占满了大半面积,都在整齐地做着广播操,远远看去——一片蓝色起伏的海洋。
因为和小学的广播操不一样,初一新生都不会做,大家没事就自己干自己的事,大多都是在聊天吵闹中彼此熟识与结交。
高小美这个暑假没什么变化,有些僵硬地向他招手说:“嗨,你也来了!”
赵凌点点头。
徐坤夸张地叹口气:“我说你啊,还是被老师找出来啊,你们也想想才三十个同学,你又坐那么前面,当然会被察觉哎!”
赵凌摆手:“老师说算了,反正也和二班的同学混熟了,让我以后稍微注意点,不用担心。”
“那,那你不回四班了?”高小美说。
赵凌点点头,去看高小美,她有些吃惊,随后的失望浮现出来,她喃喃:“还说可以一起上学的……”
“没关系的,我们还是可以一起放学玩做作业什么的。”赵凌放松道。
高小美点点头:“那个,你现在住在哪里呢,住校吗?”
“不了,我住外婆家,很方便。”
高小美欲言又止,又去看看徐坤。
上课铃声响起来了。
徐坤推推她:“快去吧,中午可以继续说,我妈专门为你买了张床,就说等你呢——恩,你干嘛呢?”
赵凌示意路过还不忘转过来小心看这边的同学:“你别说了,有什么以后说。”
高小美脸红了:“没事的……恩,那么,中午见?”
徐坤与赵凌招手。
徐坤哎了一声:“你们说话好累啊,她到底怎么了你啊,不会是——她看见的不为人知的背后?”
赵凌揍他,两个男生在走廊上打起来。
老师探出头:“你们两个是那个班的啊,别闹了啊——”
俩人马上装作哥俩好的样子,摇晃着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