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无比哀怨的看他,眨巴着眼睛指了指嘴巴,蠕动嘴唇说:“哑穴。”
张永欢轰然大笑:“啧!好功夫。”亲昵的揽住诛邪的肩膀,说:“不能说话,就用动作?行啊你。”脑袋瓜子够灵活的。
诛邪单手扣住他右手的脉门,笑吟吟的看他,嘴唇开阖:“断袖要搞基。”
两人的视线暧昧诡异的胶着在一起,雷的张永欢激颤不已。一口热狗血喷到诛邪脸上:“找你师尊去,你不是老是臆想着跟他有一腿吗?”
“孽徒!”恍惚间那道冷冽的声音若隐若现。
张永欢和诛邪双双同时打个激灵:“师父勿怪,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张永欢虔诚望房梁,在胸口划十字。
诛邪眼中失落一闪而逝,痛苦咆哮:“师尊不爱老子啊喂!”
张永欢安慰他说:“天涯何处无基佬,何况师尊又太老。”
诛邪张口无声:“老子就爱啃老草,师尊看着真不老。”修道二百多年,羽化成仙修成天神之体的天绝真人,早已容姿不改,青春永驻,不死不灭。
张永欢怒吼:“那你就去追他啊二货!”
诛邪愣然:“……”可以这样吗?
张永欢将他一把推开,为他加油鼓气道:“主动出击,俘虏师尊!我看好你哟!”
诛邪喜极而泣,兴奋到癫狂:“一语惊醒梦中人呐!”
张永欢愤懑抓狂:“浪费时间啊你,剥玉米啊混蛋,还想不想出柴房了!”
柴房外,小尾巴抱着战锋送给他的小兔子和一堆马尾巴草玩儿。
秦扬从房内走出,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蹙着眉头大步走开了。
战锋扛着青铜剑,走到门口看了看门环上的锁,又看了看把关兔子的小笼子晾在一边,专心致志跟马尾巴草做斗争的小尾巴,蹲下身道:“弄啥?”
“编蚂蚱。”细白纤长的手指摆弄着马尾巴草,“小邪教的。”
战锋挑了挑眉,从他怀里拿出几根马尾巴草,“一起玩。”
“好。”小尾巴眨巴眨巴眼睛:“你会吗?”
“当然。”泛黄的草被战锋那一双宽厚的大手灵活的摆弄着,少顷一只栩栩如生的草编蜻蜓,呈现在小尾巴眼前:“送你。”
小尾巴笑了一下,接过草编蜻蜓抓住了他的手:“喜欢。”
战锋靠着墙壁瞥了他一眼,抬头望天。
小尾巴磨蹭着往他身边靠了靠:“好看。”蹭着他的手臂说:“累了。”
战锋一把捞起他,圈在怀里让他靠着,坚毅的下巴挨着他头顶柔滑的发丝,笑开了眼。
小尾巴被他蹭的浅笑着,转头看他,小心翼翼的去抓他的胸口:“太硬。”
战锋的眼诡异的亮了一下,笑着摇头说:“饿不?”
小尾巴老实点点头:“大哥不给吃……甜的。”
战锋轻松的单手抱住他,“我给你吃。”
小尾巴害羞的笑:“谢谢。”
张永欢和诛邪侧耳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最终抵抗不住的一同晕倒在玉米堆上。
“这就被拐走了?儿大不中留啊!”诛邪郁愤的捶胸顿足,跳脚暴走。
张永欢嘿嘿一笑:“节哀顺变,节哀顺变。”硬汉与小孩儿?挺……和谐的配对。
在街上转了一圈,小尾巴抱着一堆糕点,手里拿着糖葫芦舔着:“甜。”张开被糖水染得晶亮的嘴巴,伸出粉嫩的小舌头:“黏。”
战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朝他们看的秦扬:“他饿了。”
秦扬点头笑了下,低头忙活自己的事了。
“舔掉。”小尾巴把嘴巴往战锋的线条生硬的唇边送:“小邪教的。”
战锋翻白眼,那家伙到底都教小孩儿了些什么?
小尾巴特别认真的看他,大黑狗笨笨跑过来围着他们撒欢。
小尾巴瞅着他想了想,鼓气勇气说:“喜欢,舔掉。”咧嘴不好意思的笑笑。
战锋抽了一口凉气,问:“名字?”
“小尾巴……”
“真实的名字。”他又问。
“小尾巴……大扬扬和小邪说……就是小尾巴。”探着舌头口齿不清的说。
战锋犹豫了一下,看着小孩儿伸出的黏了一嘴糖的舌头,张口伸出舌头把粉嫩小舌上的黏糖舔掉。
腻人的甜腻,无比的美味。
小尾巴毫不在意对他一笑:“好了。”低头继续啃糖葫芦。
战锋被小孩子的行为杀了个措手不及……很有趣的孩子啊!
晚饭时分,张永欢饿的支撑不住,在柴房内踹门暴走,门外无一人应答。
约莫着食肆打样时,诛邪和他再次发飙,饿的将要不省人事,外面无人理会。
小尾巴听到后,怜惜不忍从床上爬下来,跑到秦扬的屋里求情:“小邪饿了,开门。”
秦扬端坐在书桌后,对他招了招手:“他耐饿。”也只有这样那两个人才能老实几天。
“欢弟……也饿。”小尾巴走到他眼前,使劲的眨巴眨巴眼睛。
秦扬弯起了嘴角:“你的眼睛很漂亮。”
“哦。”他明明不是想让人夸他眼睛漂亮的,“欢弟……小邪饿……”
他拍拍肚皮:“肚子会空空的。”
秦扬笑着转移话题:“安生去睡觉,睡不着的话就去战锋屋里,今晚小邪不能陪你。”
小尾巴眨眼:“为什么?”
“他得练功。”
“哦。”小尾巴乖乖的点头,小邪不能陪他,晚上他肯定会睡不好,该怎么办呢?
16.偷果子狸
小尾巴静静的站在那里,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我可以等小邪。”
秦扬放下手中的书卷,道:“先去战锋房间呆着,等会儿就放小邪出来。”严肃的看向小尾巴:“听话。”
小尾巴苦闷的皱紧眉头,“好吧。”只能去战锋房间等小邪出来了。
待小尾巴离开后,秦扬侧耳听了听隔壁柴房的动静,利落的脱下外衫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施展轻功翻墙而去。
榆林镇首富杜宅,门庭显赫,建筑奢华,灯火通明。
秦扬从杜宅的后门腾跃而入,大模大样熟门熟路的摸到了杜宅的厨房和仓库。
接着,他又很快在仓库里找了些价格昂贵稀少烹制药膳的材料,顺手把仓库里圈养着的几只毛发油亮体型肥硕的果子狸装在麻袋中带走。
重新返回厨房,轻手轻脚打开橱柜,将里面的干货食材搜刮一空,提着两手战利品,回家。
他小心翼翼的接着影射到后院的烛光和夜色,飞檐走壁,急速的在杜宅上空疾驰着。
忽然,眼下几个训练有素的护院巡视而过,秦扬不以为意的在空中半悬着身子,轻轻的落在了一颗茁壮的枫树上。
叮当,叮当。
“什么人?”巡视的护院望向发出声响的枫树,拔刀持剑严正以待。
“有贼!来人呐抓贼啊——”一个年轻的护院举着大刀,紧张大叫起来。
秦扬暗咒自己时运不济,半个月前他潜入杜宅偷螃蟹时,就大意的被杜家老爷子请来的护院武师发现过,他也与那武师交手了两下,那人的功夫实力不在他之下,当时若不是诛邪及时赶来助他一臂之力,或许那天夜里他受伤的地方就不止腹部那么简单了。
秦扬耐心的拨开树叶看了看下面的情况,已知是因为这枫树绑着铃铛,所以他落在上面时,那些铃铛才会叮当作响,引起护院的注意。
秦扬诡黠的挑了挑眼角,小小杜宅的戒备如今足以跟皇宫大内相媲美,想来可能是因为他这一年来的太勤了点,杜家人开始对他时不时不盗窃厌烦了吧。
秦扬斟酌着,他们是不是该离开小镇,换个地方生活了?甚少换一个不那么偏僻商品物资不那么匮乏的小镇。
电光火石间,已容不得他有半点放松,听到从内院传来的呵斥和噪杂紊乱的脚步声,秦扬提气从树上一跃而起,身形敏捷的一闪,人已飘出十丈之外。
“抓贼啊!抓贼啊……”看着秦扬堂而皇之地跃上半空渐行渐远,提着大刀的护院门愤怒的大叫起来。
“一群饭桶。”
“小的无能。”看到来人时,护院们的身子反常的颤抖起来,眼神中透露着无限的恐惧和不安。
只见一位体型似熊,面貌凶悍的男人扛着斧子大步走来,他目光毒辣,讥讽的问道:“往哪儿去了?”
“南门……”
大黑熊竖起耳朵,静听了一下,满脸横肉扭曲,啐道:“去他娘的!人都跑远了!一群废物!”
秦扬一刻也不敢懈怠,运足了真气,一口气横穿整个榆林小镇,默默的回到了小院。
从战锋未关严的窗户摸黑爬窗而入的小尾巴,这会儿正捧着脸盘腿苦恼的坐在战锋床上。
“去放小邪出来……”借着从窗口倾泻进来的月光,抓住靠着枕头假寐的战锋的手臂摇,“……饿。”
战锋攸地睁开眼睛,墨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晶亮的光泽,“小东西你该睡觉了。”
“饿……小邪也会饿……”小尾巴摸瘪瘪的肚子:“怕饿。”
战锋皱眉,无疑现在他们这群人全部都是极品吃货。
就连瘦巴巴的小家伙都……他努力放松冷硬的面部表情,尽量柔和的说道:“吃那么多东西,你倒是长点肉出来呀?”捏着小尾巴瘦弱细致的手腕说:“能说说你为什么不长肉吗?”
小尾巴认真的思考,半晌后总结道:“胃大,能吃。”小邪告诉他的,只有胃大的人才能吃,他肯定胃很大才会那么能吃。
战锋已经逐渐接受他这样的表达方式,一屁股坐起来,把外袍裹在小孩身上说:“走……找吃的去。”
内力深厚,身手不俗的他,在秦扬离开的时候就猜到了他的去向,方才又听到秦扬落地时微弱的声响,想是他回来了。
小尾巴用袍子把自己裹成了蚕蛹,眼巴巴的看着战锋下床,点灯。
“下来。”战锋侧头懒懒的瞧坐在床上纹丝不动的小尾巴。
小尾巴紧紧裹着外袍扭动了一下,“走不了。”好不容易才裹那么严实,他不想解开。
战锋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走过去轻松的把他像抱小孩般的抱在怀里。
小尾巴害羞的笑了笑:“谢谢。”
战锋笑道:“我力气大。”
“大男人……”小尾巴隔着衣服捏战锋的手臂:“硬邦邦。”
战锋摇头嗤笑:“……”这算不算是……骚扰?
打开房门,微凉的夜风袭来,他又裹了裹小家伙身上的外袍,指向明亮的厨房说:“瞧,有人在做宵夜了,小家伙要有口福了。”
小尾巴欣喜点点头:“有口福。”
战锋抱着他大步流星的往厨房走,小尾巴乖乖的躲在他怀里。
大男人的胸膛很温暖,心跳强劲有力,他能够完全的听到,咚咚咚咚……小孩儿觉得好玩,默默的在心里数着……
战锋见他无声的张嘴,问:“说什么?”
“五十一……五十二……数数。”小尾巴低声说:“六十……你的心跳。”
战锋顿住脚步,人已站在厨房门外。
房内,秦扬正手起刀落斩着案板上剥了皮处理干净的果子狸,“秦公子。”战锋朗声唤道。
秦扬挥刀咔咔剁着肉,淡淡道:“小东西没睡?”
“饿……”从战锋胸膛中抬起小小的脑袋:“放小邪……”担心的提醒秦扬。
秦扬剁好果子狸,对战锋又道:“麻烦你帮我生火,我把这东西下锅炖了做夜宵。”
战锋颔首,走进伙房,坐在灶洞旁,一手抱住小孩,一手生火加柴。
熟稔的刷锅添水,等待水沸的空档,秦扬又把从杜宅搜刮回来的干货倒出来,在案板上切了点鲍鱼丝,香菇丝,木耳丝和少许鸡胸肉,准备好姜丝,红枣,陈皮,党参和半只鹿茸备用。
锅里的水沸,他把剁好的果子狸肉块下锅,盏茶功夫果子狸的肉已完全焯透,用竹制罩虑把肉块捞出,把沸水也从锅内舀出,刷锅添入清水,依次放入果子狸肉块,放入干鲍鱼丝,香菇丝,木耳丝鸡肉丝,再加入适量的咸盐,香叶,八角茴香,桂皮,姜丝,红枣,陈皮,党参,鹿茸,盖上锅盖吩咐战锋大火开烧。
战锋看着他往加入锅中的各种强身健体的药材,问道:“此汤大补,怕是不宜多吃。”
“都是些益气强身的东西,不碍事。”秦扬解下围裙,“麻烦你先烧着,我去把他们叫出来。”
“嗯。”战锋加着柴应了一声。
秦扬看了看夜色,从袖中掏出柴房的钥匙,走到门口开锁开门。
柴房中黄澄澄的玉米堆上,两个青年男子,以诡异的姿势摊在上面,微张着嘴巴呼呼大睡。
秦扬心头紧了一下,点燃烛火,向玉米堆走去。
他犹记得不少书中都曾描述过人入睡时的各种美妙美好模样,然而现在……他才醒悟过来,诗词歌赋古典名着中描写的美好事物,并不尽可信。
他站在歪着脑袋四肢大敞,姿势开放,没心没肺睡的如孩童般香甜的张永欢身边审视着他的睡颜。
张永欢的模样并不十分出众,可以说就他除了眉眼好看点儿比普通汉子白一些,搁在人堆里也完全就是个路人甲,绝对不会引人关注,也绝对不会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秒杀众生。
深深陷入睡梦中的张永欢,根本就不会发觉现在秦扬看着他时,包涵着深情又窜动着点点火花的炙热眼神。
他也不会发觉,自己的睡相很不好,口水正哗哗顺着嘴角往外流。
秦扬没有一丝嫌恶的凝视着他的睡脸,慢慢的弯下腰,以右手食指指腹将他唇边的口水拭去。
“流氓!”诛邪睁开惺忪的睡眼,目光阴狠的瞪他。
“出去吃饭。”秦扬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封住了张永欢的睡穴,“滚出去。”
“没脸没皮!”诛邪哑着嗓子咒骂,瘫在玉米堆上一动不动。
“老子腰酸背疼,手脚酸软,走不动。”他就是要这么不识相,他就是要这么恶劣的破坏秦扬的好事,秦扬害他不自在,他必须得一报还一报,让秦扬也不能如意。
秦扬愤懑的咬牙切齿:“混小子!”骂了一声,伸手解了张永欢的睡穴,温声唤道:“欢弟,起来,吃饭了。”
被扰了好梦的某人,不悦的蹙眉嘴里含糊不清的哼哧了两句,慢腾腾的睁开眼睛,目光聚焦到秦扬柔和的脸上,勾了勾嘴角,声音暗哑道:“放我们出去啦?”
秦扬瞥了下只剥了半个的玉米棒子:“吃饭。”就知道他们两个凑一块是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