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扎着想起来，文吉放开一只手，我以为我能起了，刚昂起头就被那只手给压了下去，他一只手抱着我的背一只手把我的头压在他胸膛上：“小岄别走！”
我耳朵贴在他胸膛上，他有力又些纷乱的心跳咚咚咚像打鼓一样窜进我的脑袋，顺着脊椎传
遍全身，都麻了。我无力挣脱，只好就这样被他抱着躺了一会儿。慢慢的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两个人的心跳声不在一个频率上，鼓噪的我又开始觉得烦躁，很想逃离。试着动动手，撑在沙发上想起来，试探道： “我扶你回房吧。”
文吉眯眼皱着眉盯着我看，我头皮一阵发麻，但是看他没有说话就当他默认许可了，慢慢撑起身子爬起来，可是后腰和肩膀突然一紧，一阵天旋地转，这下轮到后脑勺砸在沙发扶手上，闭着眼都能看到星星在眼前跳闪。
“我叫你别走！”文吉一声吼把星星们吓跑了。
我难受地睁开眼，看到文吉有些狰狞绯红的脸，被吓了一跳，但是发现自己被他压在下面的处境，更是惶恐，文吉好像全然变了一个人，平时的镇定温润都不见了。现在我的身体四肢都被文吉压得死死的，完全动弹不得，胸膛对着胸膛，一点空隙都没有，空气好像也被压得变得稀薄了。我张张嘴，想劝他冷静点，但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文吉俯下头，把滚烫的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声音不大但是却像是倾尽全力地嘶吼：“你为什么要跳下去！？你死了一了百了，我怎么办！？为什么还要特地挑我在的城市来跳！？为什么带着我们俩的照片？为什么？”带着酒气的热气喷到我的眼睛上鼻子上嘴巴上。
“……我没有跳下去，是意外……你、你……我想来C城看看……”我哽着声音，艰难的跟他解释。你要结婚了，我想来C城看看你生活的城市，我还是说不出口。
他抬起头，可能没有想到我会回答他，迷茫的看着我。
“小岄，你回来了？你没有死对不对，之前都是我在做梦。”他通红的眼里掬满了泪水，声音那么抖，恐怕说出的这句话他自己都不信。
我勾起嘴角，对他笑笑：“对，我回来了，文吉，我没有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文吉再次低下头，暗哑低沉的声音轻轻说：“不要再离开我了。”两人的脸离的很近，分享彼此的呼吸和味道。我紧紧的闭着嘴，觉得我一动就能碰到他深红色的唇，但是仍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害怕得一直在颤抖，只得用牙轻轻咬住下唇以阻止它的不安。
“小岄，求你……”文吉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痛楚和隐忍，让我心疼得无以复加。
我微微张开嘴说：“好……”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我看到他的眼睛了马上闪着光，还有一丝害怕。
眼前一黑，自己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唇上的温软的触感让我脑袋轰地炸开，然后只剩下一片空白。单纯的触碰了一下，文吉慢慢拉开一点点距离，伸出舌头在我唇
上舔了一下，又说了一句：“不准离开。”似恳求似命令。
一瞬间我们的嘴唇又紧紧连在一起，这次文吉低头下来有些狠，他的牙齿撞到我的唇，疼的我张嘴惊呼，他的舌头趁机钻了进来，也顺便封住了我的叫疼。文吉的舌头毫无章法地在我的嘴里横冲直撞追逐着我的舌头，逮住之后就用力允吸。一丝血腥味慢慢在我嘴里弥散开，我们俩都感觉到了，文吉的舌头一顿，我借机让舌头逃出来，四处躲避，但是文吉很快又动起来，不断扫着我的口腔，寻找我的舌头，两只小舌勾住之后又是更狠力的纠缠，发觉自己实在无处可躲，慢慢地也放弃般，开始与文吉玩这个追逐纠缠的游戏。
因为根本没有吞咽唾液的机会，嘴里积攒了越来越多，交换彼此的，然后顺着嘴角流出……一阵阵酥麻从勾搭的舌尖开始传遍全身，然后又汇集涌向下|身的某一处。身体跟着开始躁动，互相摩擦想压下那股躁动和酥麻，但是似乎只能起到反效果。胸膛狠狠地挤在一起，我感觉肺部仅存的一点氧气马上就要用完了。
在我快要窒息晕过去前，文吉终于放开我的唇，喘着粗气细细的亲吻我的鼻子眉眼，然后滑过脸颊，凑在耳边轻轻舔舐……这一舔全身都像水一样化了瘫软下来再也不能动弹，但是我现在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张着嘴抓住新鲜空气大口大口的喘息。好像为了惩罚我的不专心，他用牙尖轻轻咬了下我的耳廓，我吓得马上闭上嘴，但是鼻子还是憋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哼。
文吉放过我的耳朵，转移到我的脖子，轻轻吸允啃咬，我扭过头想要躲避，但是却显得我在拉伸脖子方便他进一步侵犯，羞愧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从唇缝泄露的一点点呻吟还是出卖了自己，因为文吉的亲吻越来越轻柔，越来越细密，全身都像有无数蚂蚁在啃噬。
慢慢地自己也开始沉沦在这种酥麻的感觉里，有些昏昏沉沉，却也有些躁动不安，直到再也感觉不到他的轻吻，我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僵硬麻木了，很久后才发现原来趴在自己身上的文吉已经不再动了，静静的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和稳定下来的心跳。
他……睡着了！？惊讶之余，还是松了口气僵硬的全身也慢慢松弛下来，但是心底却泛起深深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
等力气重新回到自己身上，费力地把文吉身体推起来靠在沙发靠背，自己从他身下挣扎着爬出来，然后再小心地帮他翻过身在沙发上躺好。他睡得很沉，我做这些动作他都没有一点反应，真的累坏了吧，脸色还是很不好，眉头也锁得紧紧的，我一直以为他最近在为林岚怀孕的事烦恼，可是他刚才却一直喊
着小岄……心里很乱，小心地站起来，揉揉麻掉的腿，逃进卫生间。
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抚摸着自己被蹂|躏得有些红肿甚至有一处伤口的嘴唇，有些失神。这几年自己并不是无欲无求，二十几岁的热血年龄，不只有柏拉图，更有对喜欢人的欲望YY，现在瞪着下|身支起的小帐篷，只能苦笑了。等自己的心理和身体都平复了，才想起来喝醉睡晕的文吉还被我晾在沙发上，赶紧把文吉的毛巾用热水弄湿再拧干。
客厅里的文吉还维持着我刚才帮他搬弄好的睡姿，我过去用毛巾轻轻帮他反复擦拭脸庞脖子和手，然后又喂了一点温水给他喝，最后抱来他的被子仔细盖好。和上次他喝醉时候一样，我跪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睡颜，直到外面的天渐渐泛白。
本来约了刘单上午九点来帮我搬家，但是我六点多就给他打电话，不管他被吵醒后迷迷糊糊的质疑声，只反复强调马上来接我，或者把他家地址给我。我没办法在这家里等到文吉醒来了。拎着行李，最后一次跪在沙发边，在他耳边轻轻说一句：“文吉再见。”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他脸上印下一吻，然后起身出门。
站在楼下等刘单，清晨的空气还很凉，但是我却很享受，不断地深呼吸，想要把胸腔里积攒了一晚的郁结都排干净。刘单半个多小时就到了，他说不想吵醒小宇，就自己开车来了。
“你怎么了？突然这么急着走？”刘单扶着方向盘，没有动，眯着眼盯着我问。
“没什么，只是不习惯道别。快走吧，回去我还要睡一觉。”我扭头看向窗外，催促道。
“你……这几天还是换高领衣服穿吧。”刘单说完就不再看我，发动车子专心开车。
我惊讶的回头看他，手不自觉的捂住脖子，但是也无法反驳什么，更不需要解释，只得羞红着脸闭眼装睡。
第四十四章：吉五
小刀离开的时候我已经醒了，他跟我说再见，还亲吻了我的脸颊，我都知道。甚至，同事董午送我回来之后到睡着前，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得。
大学和工作这些年，把酒量练得不错，而且喝得再多，意识都会很清醒，第二天也不会忘记喝酒后的事情。同学同事都夸我酒量好酒品好，喝多了除了话能比平时多一些以外不会闹别的，可是近两次喝多都失态了，而且都是对着同一个人，一个才认识一个多月的陌生人。更丢脸的是，两次我都抱着他睡着了……因为他给我的感觉真的太像小岄了？让我平静安心。
小刀吻我的那一下，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道别或是其他，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昨天为什么要吻他。
从林岚说要跟我说分手、我撞到小刀、小岄出意外开始，我的生活就开始走向混乱之路。这一个星期来更是过得乱七八糟。
本来以为自己过了一个月已经平静许多，能接受小岄离开的事实，所以想去Y山悼念他，心底还是有些胆怯，就拉着小刀陪我一起去，一起住的这段时间也跟他说了不少小岄的事。
站在Y山山顶，站在离地面几百米高的崖边，想象着当时小岄站在这里是什么心情。这也是我到C城几年来，带着最沉重的情绪站在这里。以前每次想舒缓自己的不愉快，都会跑来这里。平时生活在灰蒙蒙的城市中，到这里，不但能看到秀美的山川清新的田园景色，能呼吸到喜欢的空气感受广阔的视野，连远处那以前显得高大压抑的城市，在这里看也只会显得渺小而不足道。
可是恐高的小岄来这里能看到什么样的景色，他敢看吗？看到的是摇晃的晕眩的？是不是因为头晕失足掉下去的？警察说目击者看到的是他自己跳下去的……可是，小岄为什么要跳下去，而且是带着我们俩的照片跳下去的，一想到这点，心脏就狠狠的抽痛起来。这两年忙于工作的确对他的关心少了，但还是知道他毕业后在D城，工作也不错，就是很少听到关于感情方面，是因为失恋了？小岄虽然不是很活泼好动的男生，但一直算是挺阳光乐观的，说的通俗一些，就是平时过得比较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即使受到了挫折，也从不见他过度沮丧，一般写信或者打电话向我抱怨倾诉几句就过去了，他不可能会自杀的！
向前走了两步，能看到悬崖下面的密林，是无人区，小岄不可能会想要想去探秘吧，自嘲的笑笑。再抬头望向无尽的天空，在这里看的确比在城里看，离得近一些。还是小岄想要像鸟儿一样飞？比起眼睛仰着头张开双臂，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感受高海拔的风，好像真的能卷起身体飞起来一样……
突
然手臂被用力往后拉扯了一下，有个人冲我吼：“喂！你小心点！”
虽然有些不高兴自己正在想事情的时候被人打断，但心底还是很感谢他，刚才好像真的要飞出去找小岄了。而拉我的这个人竟然就是当时的目击者之一，可是他也分断不出小岄当时到底是意外还是自杀。我也知道自己一直纠结的这个问题即使得到答案，也没办法改变小岄已经不在的事实。
等自己稍微冷静下来准备要下山的时候，发现坚持陪同我一起上来的小刀有些不对劲，他也有恐高症，心下泛起愧疚。看他脸色泛白得过分，嘴唇的血色也都退去，还在微微发抖，好像看到十年前在教学楼顶参加社里庆功会的小岄，他也是有恐高症但还是逞强跟我们上了楼顶，也是吓得抱着头蹲在地上不敢抬头。我抱住小刀，轻轻拍他的后背，希望能缓解他的症状。那时候我也是抱着小岄躲进顶楼的楼梯间，陪着他说话才慢慢放松下来。
小刀过了很久不再发抖，但是突然发出一阵笑声，我不知道他这是不是紧张过度的过激反应，而且笑声里饱含悲伤，看他这样内疚又着急。慢慢的笑声又转回平和，惊讶之余，听到他说没事了。虽然对他的状态反复无常很有疑问，但是看他现在一脸平静，也放心下来。
“总皱眉要老得快了。”刚才还一脸苍白现在已经能扬起微笑的小刀说道。
眉心被轻轻揉了两下，手指虽然很快就离开了，但是还留有指尖的温度和那酥酥麻麻的感觉。时空好像又回到十年前，有一次放学后我策划新栏目想破了头都没头绪，一旁陪着出谋划策的小岄也是用手指帮我按揉了下眉头，然后顶着亲和的笑脸对我说“总皱眉会老得快。”
甩甩头，我不能总让自己把他们俩重合。
回到家，脸沉得像黑煞神的林岚等在门口。
“我有了。”林岚见我跟进书房就关上门还落了锁。
“……”有什么了。
“我怀孕了。”林岚深呼吸，轻轻的再说了一次，声音有些哽咽。
“……”皱皱眉，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你能不能给点反应？”
叹口气，仔细想了一会儿，问：“孩子多大了？”
“……你好像只是在客套地问别人的孩子多大了。”林岚眯着眼，语气有些不爽。
“……”可不是别人的孩子？有些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你不生气我给你戴绿帽子？”她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
我沉思了一下，听到她说怀孕了，我的确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原来我已经不在意她到这种程度了，难怪她要跟我分手，小岄是不是也怪我不够关心他？
她看我又没有
回话，有些悲怆的笑了：“哈哈哈，我怎么会在你这么冷漠的人身上浪费了最美好的几年青春！”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还能弥补什么，时间和感情都已经逝去不会再回来了。
“我今天不是来听你道歉的，孩子也的确不是你的，是在我们分手后有的，我在旅途中碰到一个男人很聊得来，一起玩了几天。”林岚的语气尽量控制得比较随意，但是我知道她很紧张，而且有些不甘，她垂在身侧的手握得很紧。
虽然这样也不算给我戴绿帽子，但是这样随意与陌生人交往的她也不像她平时的作风，不过想到门外的小刀，我好像也没有资格说她。
“那孩子的爸爸现在在？”
“呵呵，我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其他一概不知，而且假期结束就各自回国了。”
“……”我想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但是显得有些多事，她这方面一直很有主见，很早就提出过结婚至少三年后才会打算要孩子。
“我本来想打掉这个孩子，但是很不幸，垃圾桶里的验孕棒被我父母看到了。他们说我们太胡闹了。”
“……”我们？
“他们不许我打掉孩子，否则跟我拼命，让我们马上结婚。”最后一句她撇开头说的有些含糊。
“……”叹口气，总算明白她今天来的目的了。
“你肯定会觉得勉强，我答应你，生完孩子，你要是觉得过得下去，咱俩就继续过下去，我愿意再生个孩子。你要是觉得还是不能接受，我们再离婚。”
不得不承认，前面听到她说有孩子的时候我似在听普通朋友的一个消息，并没有和自己联系在一起，当听到她说要和我结婚的时候，我觉得有些烦躁了，哪怕听她的意思是假结婚，也隐隐的有些排斥。
“这孩子我不能跟我父母说不是我跟你的，我自己要不要孩子都无所谓，但是对我父母而言很重要，生下来丢给我父母带，不会麻烦到你。”
她把一个孩子说的这样无所谓这样轻松，也让我觉得有些反感，虽然以前就知道她不是很喜欢小孩，但是现在已经有一个生命在她身上，看来并没有激发她的母性。
“过几天我就搬过来，我父母唠叨得让我受不了。你让那个小刀快点搬出去吧，看他也好的差不多了，都能爬山了。我知道你一时不好接受，但是也是因为你的不负责任我才会独自一人旅行，才会有了这个孩子，所以这个孩子的出现你也有责任，给你一晚上考虑下吧。我肚子饿了。”林岚看了看手表，拉开门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