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曾燎

作者:曾燎  录入:01-07

“妈,说多少次了,不用。我有打工赚钱,不用给我打钱了。”

“你要是交女朋友呢?总不能让女生付钱吧。”

“妈,我都没有女朋友,怎么会花钱。爸呢?你们身体还好吧?”

“都挺好的。就是担心你。你功课怎么样了?快毕业了吧,毕业就回家吧,你在那我跟你爸总是担心你。”

“妈,你听说过现在有不毕业的大学生,学校才不管功课呢,再说我功课你不知道?回去的事以后再说吧。”

“问你什么总是这样,不肯好好回答。好就说好不行了。”

“妈,那个。刘智怎么样?”徐睿摸摸耳朵,不知道该不该问。

“挺好的呀,跟以前一样经常来咱们家。”

“哦,那他有没有问过我?”

“有啊,每次都问你,跟以前一样。”

“是么。”徐睿的声音低下来。

“你们怎么了?以前不是挺好的么?怎么长大了反而拘谨起来了?对了,刘智快结婚了。”

“是么?替我恭喜他。好了,妈,我吃饭呢,不跟你说了。”

“他结婚没有打电话告诉你么?这么好的兄弟他都不告诉你,真是的。回头我说他。他结婚你得请假回来吧,怎么说一起长大的呢。妈妈从上次去看过你,你都快两年没回家了。”

“啊,你可千万别说他,我们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时候。我看看吧,要是没什么课我就回

去。我真得吃饭了,回头给你打电话。我挂了。”

“小睿,你跟刘智没有怎么吧?怎么有点奇怪。”

“没有,妈,你乱想什么呢。我挂了。”

徐睿慌忙中挂了电话,愣在那里。他到底是要结婚了。

徐睿握着电话,思绪还没有飞回来。盯着桌子上的菜,在慢慢消化刘智终是要结婚的事实。

是啊,明知道他会结婚是一回事,但是当真的他要结婚了,徐睿还是会慌乱。真的真的真的一定要这样,让我一点念想都不能有么?

23、呃,不小心打通的电话

任意看着接了一个电话,就变成这样的徐睿。

他知道有刘智这么一个人存在。他能够理解徐睿会冲动之下会说出来。他虽然也觉得徐睿确实是有些莽撞。刘智都已经那样明显的说要作兄弟了,他还一头撞上去。可是他受不了徐睿一直一副总是缺了什么的样子。人家都不要,他还把自己的心硬塞给人家。到现在都忘记取回来。一直一个人。刘智这会怕是已经把徐睿的心跟他的结婚戒指一样放在抽屉里,只在失意的时候拿出来看看而已吧,我们总是在失落的时候才会想起某个人,因为这个人给的温暖。

“你这是想看着桌子上的菜开出花儿来呢?”

“没有,来吃饭。给我满上。”徐睿举过去杯子。

“刘智要结婚了?”任意听言给他满上。

徐睿点点头,仰头干了。

“慢点喝,这么多菜呢,我又不跟你争,本来是我说要喝酒的,怎么现在换你喝了。”

“喝酒那么多废话干嘛?快点把你的也满上,跟我碰一个。”徐睿推推任意的杯子。

“我可不能跟你比,你那天天练出来的。我怕我喝多了躺你怀里哭。”任意故意逗徐睿。

“成啊,美人快点来我怀里吧。很温暖哦。”徐睿才不吃他这一套,自己如果说不行,任意才会更加变本加厉的逗自己,自小跟刘智锻炼出来的,怎么能不知道这定律。

“可别,我可不想在你怀里哭,怎么着也得是个温香暖玉的女人我才能委屈委屈。”怎么样,我猜吧。

“去,本大爷这么大方你还嫌弃。”

“喏,鸭腿,受。”任意怕徐睿再不吃点东西一直喝,一会儿真醉了,赶紧给他递过去一只鸭腿。

徐睿接过。“你别说啊任意,要是你对一女的这样,那女的早恨不得嫁给你了。”

“现在知道我对你好了?你就偷着乐去吧。多少女人怀疑咱们俩有那么一腿,以为我是一蜈蚣精呢,跟谁都有一腿。”

“谁这么有才,你可不就是一蜈蚣精么。哈哈,形容的太贴切了。”

“别蹬鼻子上脸啊,我就是一说。我要真是一蜈蚣精,第一个就拿下你。你说要我说我觉得我也挺好看的呀,你那个刘智能比我还好看,你怎么对我就没那感觉。”

徐睿想起刘智那张脸,他倚在自己肩膀上,看着前方的脸,他拍自己脑门逗自己的脸,他弄哭自己慌张迷茫的脸,他因为一个女人冲自己发怒的脸,他痛苦无助的脸,各种各样的脸重叠成一张。他看着自己有些恳求的要自己只能是兄弟的脸。

徐睿摇摇头,苦笑一下。

“你跟他不一样。不过现在一样了。都是兄弟。我要是对你有感觉,你不膈应嘛。要不咱们试试,亲爱的。。。”徐睿故意以一种腻嗒嗒的语气喊道。

“靠,你还是正常点吧,我消受不起,我觉得一个女人冲我吼都比这舒服。”任意还夸张的拍拍身上,似乎要拍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边儿去吧,有人想小爷喊,小爷还不乐意呢。你说刘智为什么这么急着结婚,我能吃了他?我这两年不是都没敢打扰他么?”

“男人嘛,传宗接代嘛,都会结婚的吧,你么,就有点意外。”任意深意的看了徐睿一眼。

“我能结婚?我结婚母猪都能上树了。”

“那你想过怎么跟你爸妈说这事么?总是要面对的吧。”

“就直说呗,我们家又没有亿万财产非得要个继承人,再说我又没有错。要是我们家真有那亿万财产我还就结婚继承一下,又没有。费那事。”徐睿语气不善。

“你的想法有时候让人觉得不对,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出来。成吧,随你。哥们儿会一直挺你的。”

“花蝴蝶任意对我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受宠若惊呀。来走一个。”徐睿举杯。

任意有些担心徐睿这么喝会出什么事,又觉得让徐睿这样发泄一下也好。总这么闷着,早晚得出事,碰了碰徐睿的酒杯,两人干了。

徐睿趁任意去厕所的空档,打通了刘智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徐睿积攒起来的勇气快要消耗完的时候,有人接了起来。

“喂,”一个女声:“哪一位?”

徐睿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他没想过会是一个女人接的。他们亲密到这个地步,可以替他接电话了?

徐睿轻轻挂了电话。

任意看着抱着电话的徐睿,终于没有说什么。徐睿跟任意喝的昏天暗地。

他只记得自己并没有哭,任意也没有哭。两个人喝多了只是回了各自的房间睡觉。徐睿还在任意的搀扶下对任意今天陪自己疯表达了谢意,两人还互道了肉麻的晚安。当然没有晚安吻。

24、醉酒后的早晨

不知道有没有人有这种感觉,醉酒后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不是那种钝痛,是一只周围都是细细针尖的软鞭,他在你的脑袋里一点点抽抽的刺痛,你觉用手拍出来的那种痛简直堪称享受。然后在这种刺痛的折磨下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喝酒了。可是每一个下次都会自动忘记这次的感觉。

徐睿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他头痛的厉害。想到那个接通的电话,更加头痛起来。醉酒的第二天简直不想在这个世界上。

徐睿挣扎着爬起来去厕所洗澡。站在热水下,徐睿才有点活过来的感觉。然后感觉肚子里空的厉害。头一次没有在任意的催促下煮了泡面,等他收拾好自己,面也煮好了。直接踹开了任意的门。

哈,想不到任意竟然抱着被子蜷着跟虾米一样还睡呢。别说这样安静。谁知道任意虽然头发凌乱,阳光照在他一半的侧脸上倒是很可爱嘛。

徐睿毫不客气的踹醒了任意。

“干嘛?今天又没课,让我再睡会,头痛死了。”

“起来吃面,不起就没有了。“徐睿直接扬长而去。

什么?徐睿做饭?今天太阳早上太阳跟月亮碰面搅基去了?徐睿竟然自觉做饭。任意脑袋瞬间了,然后饥饿感跟嗅觉就恢复了。真的有面啊,还真饿了。

任意顺顺头发,走出房间。看见茶几上的面就要吃。

“去,闻闻你自己都臭了。不洗脸就算了,牙都不刷你还真吃的下去。”徐睿一筷子拍在了任意的手上。

任意囧着鼻子闻了闻自己。“好,你等我会。”任意窜起来去了厕所洗刷。

“哇,看起来还真不错,想不到啊。真不容易啊,吃你做饭。”任意拿起筷子。

“你要是给我回家作老婆,我天天给你做饭。”徐睿头都不抬的回答。

“我可不能为了一泡面就把自己卖了呀。怎么着也得有一鸭腿呀。是吧?”任意冲徐睿挑眉。

徐睿哭笑不得,这家伙明知道自己是同性恋还总是冲自己发散他的男性魅力。明知道自己对他没甚感觉,还故意的来逗自己玩,逗自己可好玩是吧。

“那什么,昨天,谢了。”徐睿轻描淡写。

“有什么,兄弟嘛。唉,你怎么才给放一个鸡蛋呀,一个哪够呀。”任意知道让徐睿说这样的话简直的破天荒了。他平时都是开玩笑,这次这样轻描淡写反而感觉到他不好意思下的认真。

“靠,就知道不能对你好,爱吃不吃,不吃就放那。”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怎么给别人的还能要回去,要不我嘴里这半个鸡蛋给你?”任意故意张开嘴给徐睿看自己嘴里的半拉鸡蛋。

“去你的,哪凉快哪呆着去。你刷碗。我头痛要回去补觉。”徐睿不给任意反驳的时间关上了房门。

任意看着回了房间的徐睿撇撇嘴,不就是洗碗么,先泡上吧。

徐睿睡到下午是被电话吵醒的。他看着窗外有点分不清现在是清晨还是傍晚。他拿起来一看是刘智。

他这是为自己昨天的电话?可是为什么现在才打过来。

徐睿犹疑下接了起来。

“喂。”

徐睿发现自己太没出息了,听到刘智的声音眼泪就下来了,怎么用力擦都擦不干。

“喂?小花?怎么不说话?”再一次听见“小花”徐睿更加不敢开口,有多久了,自那次吴小软之后刘智都是喊自己徐睿。这算是原谅自己了么?

“嗯。”徐睿答道,

“小花,你声音怎么有点怪?生病了吗?”还刘智那惯有的宠溺是声音。

徐睿要狠用力的仰着头眨眼深呼吸才能开口说话。“啊?没有。可能是信号不好。”

“是么?你在学校么?”

“啊?是啊。”

“真的?那我来学校找你,你同学说你今天没有来上课。”

“什么?你在我学校?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没来上课?你在哪呢?我过去找你。”

徐睿不知道自己怎么报的地址,简直太难以置信了。刘智终于肯来看他了。他没有提那个电话,又是因为一个女人。他是不是有了女人才肯来看自己。是不是这样他才觉得安全?

再接到电话,刘智已经站在楼下了。

25、一粒石子

刘智是一个人来的,没有电话里的那个女人。

徐睿站在楼道的阴影里,尽量放松心情,以一种客观的眼神看着刘智。跟那次他毕业去游戏厅里简直一摸一样。头发已经长长了,还是那样的贴在他的脸颊额角。还是那样惊心动魄的眼睛。徐睿看着这样的刘智,似乎看到了过往,简直像是走进了时光轨道。身不由己的开口。“蛮牛。”

刘智抬起头,他看着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来的徐睿,跟电影的慢镜头一样,还是那种旧上海的昏黄的旧胶片电影。刘智眼神里有太多的情绪,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失常,轻咳一声,又变回了塑胶模特的样子。

徐睿觉得这短短几步路简直是自己过往的人生一样艰难。不知道要怎么继续。

“你怎么突然来了?你生意都作到这里了?”

“我就是来看看你。”刘智抬眼看着徐睿,仔仔细细的细细的打量观看,跟徐睿看自己一样。

呵,这个自己看着一点点长大的男孩儿,他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就一直跟自己在一起。自己竟然真的狠下心两年都没有联系的男孩儿,愈发的清秀挺拔,多了一份书卷气。刘智要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习惯性要搂着徐睿肩膀的右臂。习惯真的很可怕呵。

徐睿接过刘智的包,让他跟着自己上楼。

任意在家徐睿就没有带要钥匙的习惯。他在刘智的目光下敲了自己家的门。

一个埋怨的声音。“你又下去扔垃圾?怎么又不带钥匙,我不在家了怎么办?”

任意打开门,还想说什么。看见徐睿后面竟然还有一个人。他看看徐睿的表情,又看看刘智。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人是刘智。怪不得这小子对自己没有感觉,想不到刘智竟然是这样的。

任意赶紧招呼他们俩进来。任意安排刘智在可他的沙发坐,拉徐睿去厨房悄悄私语。

“刘智?他怎么来了?你昨天的电话?行啊,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没有感觉了。靠,我看见他那张脸都忍不住想摸一把看看是不是刚从棒子国整回来的。”边说还边偷瞄客厅里坐着的刘智。

徐睿不知道怎么跟任意解释刘智的突然到访,他自己到现在还有点回不过劲儿呢。只是苦笑着摇头。

“行了,等会看我的。你可别再说什么吓跑人的话。不要冲动。你们既然不可能在一起,这样作兄弟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明白么?”

徐睿无奈的点点头。

从刘智这边看,他们就不是在研究自己,倒像是任意在冲徐睿抱怨。好像自己是个多余的,打破平静湖水的石子。

刘智看着任意,看他跟徐睿竟然这么的熟稔。在刘智的印象里徐睿从来没有跟自己以外的人这么熟稔过。这是徐睿的男朋友?自己是真的摆脱了?徐睿开始了新的生活?怪不得都不主动联系自己。自己是不是应该放烟花庆祝呢?可是为什么心里像是被剜去一角,正在汩汩流血。最可恨的是,自己作为徐睿的哥哥面对徐睿的朋友还得微笑。这也是可怕的习惯?

26、开不了口

任意终于肯放徐睿出来了,也不偷瞄刘智了,改成了光明正大的看。他招呼刘智喝饮料。热情过度的一直盯着刘智看,刘智给他看的有些脊背发凉,一直这么盯着自己看怎么个意思?他不知道任意那是自然的趋美欣赏。

任意推徐睿一把,让他介绍自己。徐睿看着他的口型才想起来这两人不认识。

“呃,这是任意,我朋友。跟我合租房子的。这是刘智,我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哥们儿。”

刘智听见徐睿介绍自己是哥们儿,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像是你本来在路上走着,捡了一钱包,你打开看见满满的百元大钞。你数都没来得及数呢,过来一人告儿你那是他丢的。那就感觉。任意。真是好名字。谁又能真的任意呢?他们只是朋友么?那他们那么亲昵。

任意也不客气,自己也坐沙发上。

“别拘谨啊,跟自己家一样,我总听徐睿说你。说你们兄弟感情可好了。我还一直纳闷呢,这么好怎么也没见你来看他,这不今天就来了。”

“最近公司有点忙,就没有来看徐睿。他挺好的吧。也不见他打电话过来。我以为他都忘了我这个哥哥了。”

“怎么会?”任意替徐睿说出了心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徐睿有时候是有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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