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夏面前站了一个高大的人,几乎遮住了他所有的光,常夏不由抬眼望去,是一个很高大的人,黑色的长发长到腰,眉目霸道,特别是脸色沉下去的时候,让人有种心惊肉跳想下跪的恐惧感。
但是常夏没觉得怕,这人身上的气势,一点都没影响到他,反而有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想抱抱他,对他笑一下,说你也在这里。
“你,”两人同时说了句。
那人的声音低沉浑厚,有些征楞的看了常夏一眼,“你。”
两人又是同时说了个字,继而常夏笑了出来,“呵呵,你是不是认识我,我失忆了,记不得自己是谁了,你知道么。”
那人也摇头,同样带着些茫然,“我也失忆了,你认识我么。”
常夏摇头,两个人就像傻瓜一样望着对方,越看越有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侵入到骨髓中,只想碰碰对方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存在着。
“我叫常夏,你呢。”
“我叫晋天。”
两人通了姓名,晋天还是一直盯着常夏看,紧迫的,逼仄的,眼神几乎要将常夏看透一般。让常夏有些不适。
“我们以前若是不认识,那上辈子肯定是认识的,”晋天道,上去抱住了常夏,常夏愣了,呆呆的让他抱着,忘记了反抗。
“唉,夏哥,这是谁啊,”药娃买完了药,一回头就见常夏和一个高大的男人抱在一起,常夏挣脱了晋天的怀抱,有些尴尬的退了一步。
晋天懊恼的瞪了药娃一眼,药娃被瞪的吓呆了,那眼神真恐怖,让他不敢靠近。
“这是我朋友,叫晋天,这是药娃。”
“夏哥,我们要回去了,”药娃小声道,说完,就见晋天的眼神更恐怖了了,几乎要吃了他一般,药娃哇的一声跳到了魏大夫身边,“好可怕。”
正在整理药的魏大夫抬头看了看药娃,“怎么啦?”
“夏哥的那个朋友,好可怕,瞪着我的样子像要杀掉我一样,呜呜。”
“多大了,还哭,你不是要去媳妇的么,让你媳妇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不要你了。”
药娃抹干净脸,站的离小夏远远的,也不敢看晋天。
“你家住哪?我可以去做客么,”晋天问,其实他更想说,跟我一起走,不过怕吓跑了常夏。
“啊,你要去我家,可以,不过有点远,你不用跟家人说一声么?”常夏对于晋天要跟他回家,也是蛮高兴的,他和晋天一见如故,对他非常有好感。
“不用,我有马,要一起么,”晋天指了指外面偏一点的巷道大叔下拴着的一匹马,是匹异常健壮的马。
常夏看了眼药娃,“药娃,你跟我们一起走么?”
药娃几乎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要不要,我跟忠叔一起走。”
于是常夏跟着晋天出了门。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对彼此有了牵挂,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第一百零四章:心意
常夏不会骑马,晋天抱着他上了马,晋天的身手很好,常夏坐在晋天前面,也相当于他的怀里了。常夏万分不适应,不过却很安心。
“你家住在哪里?”晋天问,声音轻轻的,温热的气息喷在常夏脖子上,让他缩了下脖子。
“常在村,官道过了树林那一带往右边山里,过了一个小山头就是了。”常夏走了几次,也记住了路,其实常在村离青城并不远,只是偏僻,山路不好走,平日也就没人愿意出来。
“小夏娶妻了么”晋天抱着常夏,就想这么不撒手了,他觉得自己对这个人着了魔似的,第一次见,就想把他带回家藏起来,谁都不让见。
常夏摇头,头发甩在了晋天脸上,“没有。”
晋天轻笑,声音低沉悦耳,“小夏也没有娶妻,真好。”
常夏回头,见晋天笑得愉悦,忍不住道,“你也没有娶妻?”
晋天点头。
常夏莫名也有些高兴了。
当天晚上,晋天留在常夏家没有走,常夏家里只有一床被子,两人盖在一个被窝,这夜里还有些凉的天气,让常夏觉得格外的温暖。虽然他不怕冷,他身上总是有一团火一样,暖暖的,就算冬天下再大的雪,冰冻三尺,他也没觉得冷。倒是忠婶担心的不得了,时常给他熬些汤暖身子。
常夏小心的拉开与晋天的距离,床刚好够两个人平躺,两人胳膊挨着胳膊,常夏有些紧张的把手放在肚子上,睡不着。
而晋天,正在克制着自己不要冲动抱住常夏,不要冲动亲吻他。
心里住了一个野兽,一直蛰伏着,直到见到了常夏才安静下来,可是骚动起来,却更加难控制了。
晋天一向都是个霸道的人,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就算是隐忍很久,他也从来没失手。
“你,你不是本地人吧,”常夏终于忍不住这种奇怪的气氛,问起来。
“恩,我是京城来的,在这里看看房子”
“房子?你在青城买房子?”
“是啊,青城是很有名的避暑胜地,过一个月就热起来了,娘想过来住两天。”
“哦,”常夏莫名有些失落。
之后晋天再说两句,常夏也完全不搭理他了,晋天有些摸不着头脑,却是把常夏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常夏挣扎,却挣不脱晋天的胳膊,也任他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晋天一直住在常夏家,药娃远远的看见了,也不愿往常夏家来了,上山都要绕远一些,生怕遇见了晋天。药娃是真怕了他。
晋天饭量很大,常夏偶尔带着他上山打猎,他一个人就捉了头小野猪,小夏不由目瞪口呆。
有时候晋天也离开半天,常夏知道他是去看房子什么的,再半个月他娘就要过来。
一想到这个,小夏就莫名惆怅,自己是个记不起往事的孤儿,可晋天不是,单看他的气度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常夏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
那天忠婶突然上门了,带着一个有些肥胖的女人,那女人穿的花枝招展,还甩着一个手帕,常夏有些莫名奇妙,这不是村里的人。
“小夏,这是邻村的香婆,她来呢,是想帮你说门亲事,忠婶看你也大了,药娃都要定亲了,你还一个人,好歹找个女人照顾着,以后两个人也算个家,”忠婶说道。
小夏有些懵,今天一大早晋天就出去了,常夏听着香婆说着哪家姑娘好,哪家姑娘能干,还带了一叠纸,都是各家姑娘的画像,显然是有备而来。
忠婶惆怅的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看我呢,也算你半个长辈,就想着帮你找个好姑娘照顾着你,这样忠婶也能放心,这些都是邻村的,倒时候他们嫁过来,两村也不远。”
忠婶的嘴张张合合,常夏却听不进去,他莫名有些愤怒和头疼,娶妻这种事,好像一直都离他很远。
“忠婶,香婆,我不娶妻,你们走吧,”常夏安静的道,垂着眼,脸上也没带着笑。
本来正拿着画像给常夏看的香婆有些尴尬,抬眼看着忠婶,邻村的人都知道常在村有一个长的很是俊美又能干的人,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于是就托人过来打听,常夏为人向来是好的,于是邻村哪家有姑娘的,都开始托香婆过来看看,是不是如传言一样好。
反正没有婆婆,女儿嫁过去也不用侍奉婆婆,直接就当家了,哪家都不希望女儿受苦。
常夏是极好的,只是他却不愿意娶妻。
“这是怎么说的,都这么大了,你至少也有二十多了吧,木匠家的儿子,十五岁就娶妻了,如今孩子都六七岁了,一家人不知道多好呢,你再耽搁下去,就没有好姑娘愿意嫁给你了,”香婆苦心劝。
常夏还未说话,就有人接口道,“这些乡野村姑也配得上小夏?”
这话说的是恶毒,常夏抬眼看去,就见晋天横在门前,表情阴郁,一双眼睛似要择人而噬,异常可怖。
香婆本想骂上两句,但是抬头一看到晋天的表情,就不敢开口了。
忠婶也有些纳闷,这是谁,晋天住的这几天,忠婶并没有见到晋天,常夏住的偏,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家里多了个人,唯一知道的药娃,也每天忙着采药晒药,哪里顾得说。
晋天站在常夏面前,向香婆瞪了一眼,“你可以离开了,以后若再见到你,我可不保证我会做什么,”晋天骇人的气势让香婆攥着画像就匆匆离开了。
忠婶尴尬的坐在一边,坐立不安。
“忠婶,这是我大哥,晋天。晋天,这是一直很照顾我的忠婶,人很好,也是她们收留我,我才在这里生活下来的,”常夏拉住晋天。
晋天的气息一瞬间柔和了下来。
“谢谢忠婶照顾小夏,以后他就由我来照顾了,”晋天直接了当的道。
常夏疑惑。
忠婶惊疑不定的走了。
“房子盖好了,你跟我一起搬过去住吧,”晋天道。
常夏摇头,淡淡的道,“不用了,我在这里很好。”
常夏不愿意见晋天的母亲,不愿意看他家世有多好,那只会让他有些自卑。常夏失笑,他居然想到了自卑这个词。
晋天的母亲来的那几天,晋天就离开了,常夏安静的坐在屋前晒太阳练字,晋天知道常夏跟村里的夫子识字,买了好些笔墨纸砚过来,常夏感激着,也不安着。
“小夏,你真的不愿意跟我住一起?”晋天问,眉头紧皱,攥着常夏的手腕紧紧的,仿佛他说一个不字,就要把他的手腕拧断。
“不愿意,”常夏摇头。
“为什么”
“常夏高攀不起,”常夏赌气道。
晋天沉着脸,扳过常夏的脸就吻了上去,唇碰到唇上,磕的常夏生疼,他震惊的瞪着眼睛,晋天阴沉着脸,像在忍耐什么,眼神凄寒,扎进常夏心里。
常夏紧抿着唇,晋天就在他唇上啃,血流下来,常夏也死不张口。
晋天放开常夏,温柔的舔过他唇上的血,“夏,你明白我为什么想让你跟我一起住么。”
常夏静静的看着他,突然笑了,“明白了又如何,你终究要走的。”
“我可以为你留下来,”晋天毫不犹豫的道。
常夏一惊,别过脸去不看他。
晋天走了,常夏的日子又回到了以前,常夏依旧每天给夫子帮忙,只是这个世界农忙,好些孩子要在家帮忙。夫子很清闲,这时候,夫子就品茶看书练字,让常夏去带那些孩子。
常夏的字写得越发的好了,识字也很快,夫子偶尔和常夏讨论,发现他很有见解,夫子感叹,若是常夏从小读书,不定就是个很有才气的人了,能做官也不一定。
常夏对做官没兴趣。每天回去就安安静静的生活,有时候觉得这样不是自己,心里充满了暴戾的气息,想跟人打一场,想做什么发泄发泄。可常夏终究是忍了下来,他想不起来以前的自己是怎样的。也许很不好,也许很好,谁知道呢。
忠婶极少来了,药娃偶有一次路过见常夏一个人在,发现晋天已经走了,开心的凑过来,找常夏玩。
“药娃,听说你定亲了,是哪家的?”
药娃红着脸,“是邻村郭大夫的女儿,师傅说是也懂些医术,到时候能帮的上我。”
“哦?那很好,什么时候结婚?”
“中元节过后,师傅已经请木匠盖房子了,”药娃又开心又羞涩的道。
常夏有些恍惚,也许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娶妻生子了,因为他心里住了个人。
晋天走了两个月,常夏都没有进城,听药娃说,靠近他们这座山盖起了一个大庄园,还专门挖了一个湖增加景致。听说那庄园很漂亮。只仆人就有好多,最低等的丫鬟,都比村上最漂亮的姑娘还漂亮,每天都有好多人偷着去看。
药娃说着,一脸向往。
“你也想去看?妻不要了?”常夏笑他。
“哪里有,我才没有去看,我还等着娶芍药呢。”
“叫芍药?名字很好听”
“那是,”药娃得意。
晋天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好几个人来接常夏的时候,常夏刚吃了饭,在午睡。
晋天轻手轻脚的抱起常夏,把他在怀里,骑着马走人了。村上的人,远远的看到,却什么都不敢说,有人问,是不是常夏的家人找来了,却没人能回答。
常夏是被颠簸醒的,山路不好走,晋天就让人拉着马和行李,自己抱着常夏。
“放我下来,”常夏在晋天怀里挣扎,晋天搂紧他,怎么都不松手。
“我在那里盖了座房子,我们两人的房子,”晋天在常夏耳边轻声道。
“你,”常夏不知道作何反应。
“愿意跟我在一起么,”晋天问。
常夏沉默。终于看到了晋天说的房子,那其实不是很偏僻的地方,从屋后爬上山就能看到官道,屋子周围的景色很美。
“我们都是男人,”常夏道。
“男人又如何,我想跟你在一起,跟你是男人无关,”晋天道,“并且你也不可能因为这个理由离开我,我不允许,常夏,你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一样,若是你想离开我,我就杀了你,找灵婆囚禁住你的灵魂,让你永远只能呆在我身边。”
晋天毫不留情的道破常夏的想法,并且极其霸道的威胁他,常夏笑,温和的,带着高傲的“你要记得自己说的话,若是你先离开我,我就不会再等你了。”说到底,常夏最怕的,就是晋天中途离开,没爱过人不会有什么感觉,若是爱上了又失去,那不仅仅是痛不欲生能形容的。
“我舍不得离开你,这两个月我都无法忍受了,”晋天抱住常夏温柔的道。
常夏不知道他们在遇到彼此之前是怎样的,但是绝没有现在这样强烈的感情。
“我把你带过来,你会不会不开心,”晋天怕常夏会怨恨他。
常夏摇头,那里不过是个暂时停留的地方,若是晋天不出现,他也会在某天离开。他总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没有牵挂,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
晋天把常夏抱到屋子里,高床软枕,“别拒绝,”晋天想这样很久了。
常夏只是看着他没抗拒,没有害怕,没有不安。
晋天脱了常夏的外衣,里衣,黑色的长发落下来,晋天忍着忍着,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神情却越来越焦躁。突然常夏一把推开晋天,自己坐在了他身上。
一点点解开晋天的衣服,晋天的眼眸漆黑不见底,热切的盯着常夏。晋天喜欢穿黑色的衣服,那样的他,沉着脸的时候,像个恶魔,没人敢靠近。
常夏忍着不适应,扒光了晋天,晋天个子高也很健壮,相比起来,常夏就瘦弱许多,但是常夏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晋天一把拉下小夏吻了上去,唇舌相接,常夏不再拒绝,也强硬起来。两个人像两个凶悍的野兽,互相噬咬,嘴唇都要肿起来。
顺着嘴唇往下,一点点啃咬,晋天狠着心要把常夏吃进肚子里,手上都用着力。常夏也不甘示弱,啃咬上去。
为了确定彼此的心意,为了能够心安。
第一百零五章:死
裸裎相见是个美好的词,没有点灯,两人就着月光模糊的看着对方的表情。
晋天隐忍着,也微笑着。
“夏,我是为了你而存在的,你感觉到了么”,说着紧紧的抱住常夏,胳膊上的青筋都要露出来,紧紧匝住常夏的腰。
常夏攥住晋天的胳膊,微笑,“我也是。”
两个失忆的人,像是被对方补全了自己缺失的一部分一般,从见第一面开始,就互相吸引着再也无法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