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之歌(二)——凤郎大猫

作者:凤郎大猫  录入:01-07

“真该死!跑破了脚怎么还不肯停!……咦!老云!”凤逍遥声音突转紧急,人加速向前面的荒地掠去,只见一地弩箭血迹和十馀条尸首,显然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

二人心叫不妙,云雩向死尸查看了一阵,道:“有数人是被勒死和重手法震死,中掌死的尸身较冷,看来是公子的霜华功,还有几人喉头不知被甚么蚀穿,几乎连脑袋也掉了下来,不会是公子杀的。”

凤逍遥一看,却认出似是尸鬼虫的咬噬痕迹,如果来的人有血辟邪在,左临风可危险之极!他忙定下心神四下察看,凭着他对血辟邪遁术的认识,加上血辟邪带着一身是伤的左临风,终于被凤逍遥发现了踪迹,他一面招呼云雩全速追赶,一面在飞掠中吹起竹笛,不到片刻,在一片疏林里发现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左临风!

原来血辟邪早在山林中的他听到啸声和悲呼,初时还在暗想:“这厮装疯装得真像!他从前是做戏子的么?”

血辟邪冷笑之际,啸声飞快地向他藏身处移近,血辟邪心中一凛:“他发现了我不成?”他念头还未转完,披头散发,状若疯狂的左临风离他十馀丈外风一样疾驰而过,似乎全未留意到血辟邪的存在。

“这厮发甚么疯啊?”血辟邪好奇心起,展动身法从后急追,他轻功不在左临风之下,左临风虽快,但也甩他不掉,血辟邪好胜起来,加速紧追上前,他比左临风更早发现那些神秘人,一见他们发箭拦截,便躲在一旁看热闹。

血辟邪认定左临风只是在装疯扮傻,以他的本领定有方法打发敌人,至少也可全身而去。不料越看越是不对,浴日神功的秘密在左临风手里,要是就这么被人杀掉可不妙之至,血辟邪潜踪隐迹之术天下无双,趁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在左临风身上时悄然迫近,出其不意地救走左临风,他身法绝快,加上放出尸鬼虫阻挡追敌,逃出一段路后,见已无敌踪,放左临风,出手封住他的穴道,以免流血流死了他。

左临风流血极多,人已接近昏迷,但兀自低声呻吟着道:“走……走开!……爹!爹……”

血辟邪忍不住出声讥笑:“你只是啸天宫收养的死剩种,那里来的甚么爹!”

左临风听到“啸天宫”三字,全身斗然一震,茫然道:“啸天宫?……?死……剩种?……”

“你这死剩种还装甚么蒜!啧啧!别告诉我你真的恨有老子恨得发了疯!”血辟邪往他一处伤口上踢了一下,痛得动弹不得的他泪水冷汗同时直冒。

“好可怜啊!看来好像真的疯了嘛!”血辟邪伸手脱了左临风剩下的一只鞋子,用鞋底往他头上拍了几下,深深不忿地道:“喂!那天你不是挺厉害的吗?站起来跟本少爷打啊!”

瞧着无力反抗的左临风,血辟邪不屑地呸了一声:“杀这样的傻子真没意思……不过,你这张脸还真是标致得叫人下不了手,怪不得臭凤和那乡下小子全被你迷得发疯!哼……死剩种,本少爷以后养着你玩儿,玩够了再送你见你爹去,好不好?”

左临风一知半解,听到血辟邪说送他去见爹,便连痛也忘了,断断续续地笑:“好啊……一起玩……一起到爹那儿玩……”

血辟邪登时被他气坏,忍不住一把揑着他的脸骂:“你才快去见你的死鬼老爹!自家没老子,捡个便宜老子也当是真的!南宫绝那死老头真是你爹么?你这野种想昏头了呢!你的老子们早死光死绝啦!连你那便宜老子也被人一把火烧得死翘翘了,你还只管做梦!”

血辟邪的恶毒言语一句句传入耳中,左临风不明白,但却莫名地惶恐无助,心和脑袋像被血辟邪一下敲碎了,一些沉淀了的影像碎片,他不愿面对甚至碰触的事物,模糊而无法躲避地在心头翻腾,他以为拥有的,却不过是一场幻梦……

“啊……啊……”左临风低弱的呼吸骤然变得紊乱急速,双眼因痛苦而大张,却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全身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震颤跳动。

血辟邪笑了,他看出左临风重伤加上神智错乱,真气正在崩渍失控,血辟邪没打算帮他一把,只感大为快意,他并不是跟左临风有甚么深仇大恨,只是单纯地喜欢看到别人痛苦而已。

“死臭凤,怎么来得这快,本少爷还没玩够呢!”血辟邪突然低声咒骂起来,因已听到凤逍遥的竹笛声!如果再带着左临风肯定撇不掉凤逍遥,正想拿左临风充当人质,逼凤逍遥交出秘笈,却发现来的不只凤逍遥一人,他往地上一听,竟似有不少人正向这边赶来!

三十.狂奔(2)

血辟邪暗想极可能是那批神秘人去而复返!为免身陷险境,血辟邪决定让凤逍遥背这黑锅,抛下左临风便走,临走时却在他百会穴上加上一指,令他内气混乱加剧,表面却查不出痕迹来。

血辟邪一指点过,人随即飞掠而去,只见左临风全身离地弹起,摔回地上便再没动静,他怕被凤逍遥发现,不敢停留,全速遁走。

这边血辟邪才走,云,凤二人便已寻至,看到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左临风,二人都是一惊,云雩忘形地脱口叫道:“风少!”

云雩顾不得凤逍遥在旁,一下冲到左临风身前,一把将他抱起,真气源源不绝的输到他体内,维持着他的心脏的跳动,将身上仅有的三颗烟波剑阁的疗伤圣药“续天丹”,全数喂他服下,还未来得及给左临风止血包紥,凤逍遥从鸟鸣声中得知有大批人马赶至,忙向云雩道:“此处不是安全所在,先回去再说!”

“不行!风少伤成这样怎能赶路?谁来找碴的便宰了他!”素来持重温和的云雩少有地急躁。

凤逍遥瞧在眼里,不觉有些奇怪,但还是提点着道:“老云!别忘了现在任谁也可轻易弄死瞎小子的!留在这里他只会更危险!”

云雩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抱起左临风,举动轻柔,但真气输送并未停歇,迈开大步,展开平地飞掠的功夫,又稳又快地迅速往回路疾走。

也幸好如此,二人比神秘人先走一步,但那些人仍未死心,衔尾急追,过不多时,二人发觉有人迫近,加速前奔,猛觉身后劲风接连响起,背着左临风的云雩想也不想的也躲到一株合抱的大树后,凤逍遥却头也不回的挥剑将弩箭劈飞,回手不知将些甚么射往弩箭来处,口中向云雩喝道:“咱们走!”

他话声甫落,一串砰嘭声夹杂着惨呼从百丈外响起,凤逍遥笑道:“那些是我弄来给瞎小子玩的炮竹!”

云雩将左临风交给凤逍遥,拔刀笑道:“这样也行?你这家伙真是……风公子的情况躭延不得,野凤你轻功比我好,我在这里引开那些家伙!”一回身间,云雩笑容已完全敛去,平和的的眼中斗然爆起森厉的寒光,正要放手大杀一场,以泄左临风被他们重伤的愤恨,云雩已忘了左临风已是“另一个人”,只知道他仍是他的风少爷,他心中无可取代的“狐仙少爷”……

凤逍遥也不多说,抱着左临风边走边道:“你瞧着办好了,老烈他们该在附近,我赶去通知他们接应你!”他并没瞧见云雩眼中魔性的目光,自然更没能看到他鬼魅般冲入敌阵,连平时雪亮的泫光刀也发出充满邪气妖异的刀气厉芒,翔云刀法的王者风度已全然不见,换上地狱妖魔才有的嗜血凶残,云雩在血花飞舞中手起刀落,疯狂地斩杀敌人,变得血红的眼眸尽是血腥快意的光芒,俨如地狱里冒起的魔神,左临风的重伤,竟将另一个“云雩”唤醒……

“伤害他的人全都要死!”云雩森冷的邪笑声在敌人的惨呼中得意地响起……

走不到半盏茶时,凤逍遥已遇上换上快马赶来的烈缺和南宫穆宇等数人,看到重伤的左临风都是大吃一惊,南宫穆宇急问:“风儿怎样了!”

凤逍遥匆匆道:“他不知被甚么人袭击,得尽快赶回去找凤主救治,老云留在后面对付那些家伙,烈帮主!借马一用!”

烈缺一听,忙将马让给凤逍遥,道:“凤公子放心回去,云大侠那边交给我们罢!”

“我不会放过伤害风儿的恶徒!”南宫穆宇更是怒气冲冲的当先拍马而行,烈缺等人恐防有失,只得紧追而去,

凤逍遥抱着左临风纵马疾驰,心中叫道:“瞎小子你撑着啊!”

凤逍遥直接纵马到凤主帐前,人未到已先高声叫道:“凤主!风少被人重伤!”

“快送公子进来!”凤主从帐内说了一句,凤逍遥已抱着左临风掠入帐中,菱荇二女见左临风伤得血人似的,不禁惊呼出声,但随即冷静下来,迅速将热水伤药准备妥当。

凤逍遥一直以内力支撑着左临风的气息,不敢贸然离开,凤主立即以灵力施治,过了良久,左临风气息转稳,但外伤仍未愈合,凤主先命二女给他洗伤敷药,秀眉深锁的对凤逍遥道:“你们太大意了,怎会让公子受这样的重伤?公子这次伤及真元,真气差点便完全崩溃,所以失去了自愈能力,妾身刚才先为他保住真元,至于外伤,只能用药慢慢调治,可是公子受了重大惊吓刺激,意识灵神躲藏不知到了那脗去,醒来后将会怎样,连妾身也是难以预料。”

凤逍遥苦笑:“请凤主尽力而为罢,这次风少说不定是替我们挡了灾,引出了隐藏的敌人,老云还在后方应敌,我得先去找戈兄商量御敌的事。”

“公子暂时不宜多动,先留在这里看看情况再说……”凤主合上眼停了一下,忽然莞尔笑道:“小秋在外面急得快哭了,凤兄出去时,叫他进来陪伴风公子罢。”

“那家伙看见他的瞎小子被人斩了十七八刀,肯定会吓得大呼小叫,只怕会吵得凤主受不了。”凤逍遥深知立秋的罗嗦烦劲。

凤主淡淡笑道:“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你别看小秋甚么本领也没有,看来再平凡不过,可是天生福泽深厚,凡事遇难成祥。公子骨格清奇,貌相非凡,主少年得志,贵权并重,可是过于无瑕,反而有损福泽,虽具帝王之相,却是难以安享,一生起伏颠沛,多历艰危,小秋正好补他的不足,可说是公子的贵人,有小秋在公子身边,公子反而可免去不少灾难呢!凤兄放心把公子交给他照看便行。”

“凤主只顾替他们看相,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有敌人的事?莫非你又算出甚么来了?”凤逍遥有些奇怪。

“凤兄不是说,公子替我们挡了灾吗?何况,真正的敌人在帝都,我们现在最多只会有些小阻碍而已。”

“仙女看的事果然跟我们这些凡人不同,可惜我这凡人还是要忙烦事去。”凤逍遥无奈一笑,掀帐而出。

三十一.蓝月(1)

“都是老夫一句话害了风儿……”南宫穆宇刚赶返营地,便看到帐中伤药绷带缠满一身,昏迷未醒的左临风,不禁长嗟短叹,自责不已,连嫡亲子侄还没如此着紧。

烈缺道:“事已如此,穆兄自责无益,凤主也说公子伤势虽然凶险,幸而功候深纯,又得云凤两位及时抢救,只要好好调养,应可无碍,反而适才一战,穆兄你负伤在身,必须自己保重,才能够保护公子,他此刻再经不起任何伤害。”

南宫穆宇目注左临风,沉默片刻,喃喃道:“对,我怎么也要为二哥保住这点血脉……”

凤逍遥怕南宫穆宇唠叼下去,忙转过话题问:“老云,烈帮主,查到那些是甚么人没有?”

烈缺道:“那些人的装束看来似是响马剧盗,可是附近的山贼大寨也不敢惹咱们,更别说小股的盗贼了。”

云雩道:“所以我们可以断定,这些人假装盗贼,是想对凤主不利,谁料他们的主力和布置尚未妥当,被风公子无心撞上他们的先头队伍,他们误以为公子是探子,双方展开恶战,公子众寡不敌下重伤,但却让我们识破他们的诡谋。”

烈缺紧接着道:“刚才我们杀的不是他们的主力,身手算不上很高明,但是进退有序,机动性强,不是一般乌合之众可比,可怕的是他们竟然可以瞒过我们的耳目潜来,要是在没防备下被他们突袭,我们说不定要吃亏。”

云雩道:“这样熟悉地形又可公然调动大批人马的,只怕除了临川王派系的大将韩骥外再无别人。”。”

凤逍遥道:“他们不能明目张胆的来劫人,便装成马贼,出了事大可推个干净。”

“他们除了掩藏自己的身份,更要隐藏另一些人的身份,在那些“马贼”当中,有几个色目高手,他们所以未曾大举进攻,只怕便是要等这些色目人中的重要人物,以便将我们一举歼灭,所以我们必须趁此时机反客为主,将主动权抢过来。”云雩加上一句。

烈缺摇头:“他们知道形迹已露,要偷袭反攻只怕不易。”

云雩道:“这当中当然要用点计谋……看来是用那张牌的时候了。”云雩跟凤逍遥相视一笑,笑得南宫一鸣莫名其妙。

云雩已对烈缺道:“帮主可以挑选五十名完全可靠的帮中兄弟给我们么?但一定要隐密,我这边也可以调动一批各派高手,两边加起来大概有百馀人,足可成为破敌的关键。”云雩说着,低声将计划说出。

“不好!风公子恐怕不行了!那边帐中都哭了起来。”

“怪不得云爷刚才吩咐队伍要停下三天,还派人请三绝庄的铁爷赶回来!”

“不是真的罢?”

“你没瞧见凤公子带公子回来时那副十万火急的样子么!凤主宁可到让出帐幕,也不把公子移到别处,公子不是危殆已极又怎会如此?”

“风公子固然危殆,听说云爷和烈帮主负伤也是不轻……”

“不是罢?两位都是我们这边的重要人物……”

众人议论纷纭之际,伊迭乘众人不在意时,假装放猎鹰到空中侦察,将一个小纸卷绑在在鹰爪上,望着猎鹰飞起,伊迭棕色的眼瞳内浮现别人察觉不到笑意,可是他才一回过头来,笑意骤然冻结,因为凤逍遥的手已制住他背心要害,面色铁青的戈勒昂正向他怒目而视,嘬唇发啸,将猎鹰召回。

旁人只见凤逍遥轻松地搭着伊迭的肩膀,和戈勒昂一同走到僻静处去,却没人留意到,伊迭的脸色变得像死人一样。

“不是我亲眼看见,我真的不信,奸细竟是跟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伊迭,为何是你?”戈勒昂眼望伊迭,神情沉痛远多于愤怒。

尽管面如土色,伊迭仍紧闭着嘴不语。

“如果你还是于阗的好男儿,你自己来说罢!为甚么要出卖凤主!”戈勒昂浓眉渐渐竖起,目光凌厉起来。

伊迭毫不畏缩地跟戈勒昂对望,道:“我的老大哥,你可以告诉我,为何我们不可以在这片富庶肥沃的土地上疾驰?为何要忍受那汉狗皇帝的欺压?波沃玛国师说得对,只要我们西域各部团结起来,那便再不用害怕,整个中原大地也可以变成我们的牧场……”

“凤主她一向与世无争,此次东来也是为了平息两地纷争,你怎可以设计害他和我们这些老兄弟!”戈勒昂忿然道。

推书 20234-01-06 :非自愿同居——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