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晁云笑笑：“嗯，你快走吧，上班要迟到了。”
方思成恋恋不舍地起身，“啊！该死的上班！”
李晁云缩在被窝里，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大笑着：“可怜的上班族！”
方思成轻揉一下他的头发：“睡回笼觉也别睡得太久，记得起来吃点早餐！”
李晁云忙点头：“知道知道！”
方思成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卧室。
第二十五章
方思成出了卧室一关门，李晁云就把头一栽，栽进方思成睡过的枕头深吸一口气，然后脸上笑容扩大，趴在那里不动了。昨晚上其实什么都没做，两个人就那么抱着一觉到天亮，但是李晁云却觉得那感觉很舒服，也很充实，心里琢磨也许答应方哥哥在一起也不是坏事吧，以后慢慢争取让方姨接受自己就是了！
想到这里，李晁云一个挺身跳下床冲进浴室三两下把自己弄得清清爽爽地就奔下楼。
方丽芝看李晁云没课还那么早起床，双眼都睁大了，“咦，小云怎么起来了？”
李晁云抓抓脑袋，“呵呵……睡懒觉不好嘛。”
方丽芝露出欣慰的笑容，“是啊！睡懒觉当然不好，快来吃早餐了。”
李晁云吃完早餐就收拾桌子，方丽芝想上前去阻止，一想到方思成说的就是要指使李晁云干活，于是生生顿住脚步，只一脸笑意地看着李晁云，李晁云转头看方丽芝的笑脸，俊脸刷地就红了，一溜烟冲进厨房开了水龙头哗哗哗地洗起碗筷来。
洗完碗咬咬唇走出厨房，方丽芝提着菜篮子，“小云啊，今早是没课的是吧，那陪阿姨去买菜？”
李晁云星目圆睁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方丽芝愣住，方丽芝也愣住正想说“不去就算了”，李晁云却蹦跳起来，一把拉过菜篮子，“好啊好啊！我陪阿姨买菜！走吧！”
方丽芝看李晁云那么高兴的样子，嘴角微弯，心里一叹：原来是真的。
两个人就像是亲生的母子一样去了菜市场，菜市场的大妈大婶把李晁云自然又是一通夸奖。路过李大姐的摊位时，那大姐就叫住方丽芝了，“方大姐啊，你家大儿子那个情况怎么样了啊？要不要和我那个远方的侄女见上一面啊？”
方丽芝还没开口，李晁云左脚上前轻轻一跨，“哥哥有……有朋友了……”
方丽芝正想说的“好”字就那么憋在了嘴里，转头惊讶地看着李晁云，李晁云简直想捂脸，也不敢看方丽芝了，转身就走。方丽芝一怔，“咦，这小少爷又怎么了？”于是赶紧跟上，“怎么了？小云。”
李晁云不回答，方丽芝心里叹气，面上笑着打趣：“刚刚还好好的，难道是方姨得罪你了？”
李晁云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是……我刚刚……那样，方姨你是不是生我气？”
方丽芝：“啊？”转念一想懂了：“哦，那个啊，那个方姨生什么气，再说了，哎……思成也说了他有心上人的，本来这事我这个做妈妈的其实也不应该过问太多，毕竟是年轻人的事，但是……我担心啊，他从小就死脑筋，上次虽然说了叫他得不到就要放弃，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一厢情愿地下去，所以阿姨还是想给他安排安排相亲啥的。”
李晁云面上不动声色，嘴里却把牙齿咬得死紧，只敷衍地“嗯嗯”两声。
方丽芝看李晁云情绪不如来的时候高涨，也只是以为他不喜欢逛菜市场，毕竟菜市场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地方，即使不是脏乱差得不堪入目，那也绝不可能是富丽堂皇地如置天堂。于是方丽芝匆匆买了菜就和李晁云回了李宅。
李晁云回去之后就恹恹地回了卧室，把身子往床上一搁，拿起手机就想给方思成打电话，姆指搁在那排号码上面却一直不按呼叫键，就那么看着手机屏幕发呆，屏幕一黑又把屏幕弄亮，一直反反覆覆，就是没法拨出电话去。最后鬼使神差地找出了酱油党成功的号码打过去。
那么多天不通的电话，今儿个竟然通了（当然了，方思成今天起床心情倍棒，觉得和李晁云已经定了，心里有点想知道李晁云会怎么对成功，于是故意取消了来电限制的设置）。
方思成这手机是工作用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还以为是工作上有人找，一拿起来发现是李晁云的电话，眉头皱了皱，“这早上才和我分开，怎么一下子就打电话找‘别人’？”不过方思成还是按了接听键，“喂。”
“前辈！你电话终于通了！你没事吧！？这几天你做什么去了？担心死我了……”
李晁云一声声急迫的问句过来，方思成升起一股愧疚的感觉，听起来怎么小云是真的关心这个成功啊！但是又有一种愤怒的感觉，没办法，自己的情人关心别的男人，谁也不会觉得高兴，是吧！
方思成内心纠结也不知道怎么说话，于是拿着手机听着李晁云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说到最后声音就低了，“前辈，你……你比我年长，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如果有一个人，他……他喜欢了两个人，不！也不是喜欢了两个人，不……也不是，哎，反正感觉很奇怪，就是有时候觉得那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但是其实又的确是两个人……”李晁云说到这里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说绕口令，于是顿了顿问：“前辈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方思成当然懂，于是回答：“明白，你继续。”
“嗯，就是这样，反正他觉得两个人都不错，一个呢是现实中很照顾他的哥哥，一个呢是网上认识的网友。啊……那个我不是说你……”
方思成笑：“你说吧，我知道你是帮你朋友问的，是吧？”
李晁云忙不迭地回答：“对对对，帮朋友问一下，谘询一下意见。”
“好，你问。”
“最先的时候，那人只是想吊一下网上那个朋友，后来发现那人是真的好，所以就……就有点喜欢了吧，但是现实中却出现了一个哥哥，那哥哥很好，很喜欢我朋友，但是我朋友一直都不想和那哥哥在一起，因为哥哥的妈妈想要抱孙子……我朋友不想让阿姨失望，但是昨天他又没抗住诱惑，模糊地答应那哥哥说要在一起了。但是今天和阿姨出门，阿姨又说要抱孙子……前辈，你说，其实我朋友选择和网上那个朋友在一起是不是会比较好，这样子阿姨就不会失望了。”
方思成听完直接沉默，他可是很清楚李晁云在说什么事情，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也不是问题，但是有一句却直接让他眉头紧皱——阿姨又说要抱孙子！
李晁云听不到方思成的声音，“前辈，前辈你在听吗？是不是……是不是其实你也不知道这种事情怎么办比较好？”
方思成把叹息压下轻问：“那你朋友心里喜欢谁，爱谁？我觉得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困难、障碍都是可以努力去克服的，但是心里的爱又怎么可能分给两个人，或者说和谁在一起比较轻松就和谁在一起呢？”
李晁云愣住，张张嘴吐出一句：“可是……我真的觉得他们就是一个人啊！所以我分不清楚，虽然我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但是就是有种感觉……”李晁云这话一出来果断就穿帮了，连“我”都用上了，他说到这里终于觉察到自己语言的问题，声音戛然而止。
两个人都拿着电话不说话，良久之后李晁云轻语：“对不起……对不起，前辈，我……我就是这样，所以……大家都不喜欢我，我真的不是好人，对不起……只是……”李晁云说到这里自嘲地笑笑：“也许太寂寞了，呵呵……如果有伤害你的话，我……真不想的，对不起……对不起……”
方思成打断那一长串的“对不起”：“小云！”
“嗯？”
“你的意思是，你不和现实中那人在一起你就和我在一起吗？”
李晁云沉默。
“回答我！”
“我想要对我好的人……”
“明确回答我！”
李晁云咬咬牙，“嗯。”
“好，也就是说，你要不和现实中那个哥哥在一起，要不就和我在一起，是吧？”
李晁云又沉默。
方思成提高音量：“回答我！”
李晁云：“我很孤单，我想有人爱我陪我，你们对我很好，太好了，我……我也不想这样花心，我知道这是道德的问题，我知道我是坏人！我知道我被人唾弃……”
“闭嘴！”
李晁云应声闭了嘴，听筒中静默下来，方思成长出一口气：“对不起，错的是我，宝贝，让你这样自责是我错了！”
李晁云听得云里雾里，方思成接着说：“你在家乖乖待着，我马上回来。”
李晁云更呆！拿着手机愣住，直到听筒传来嘟嘟的挂断声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躺在床上凝眉思索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二十六章
明白了方思成和成功是一个人，李晁云的心情不是高兴！而是又臊又羞愧！他在家抱住脑袋使劲揉，恨不得去撞墙！
回忆这几个月来他和方思成、成功的相处，李晁云此时此刻算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李晁云在网上没啥顾忌，和成功相处有的时候说的话纯粹就是放荡，但是现实中和方思成相处又完全就是乖孩子形象。纯粹就是两面人！
李晁云在卧室“啊啊”大叫两声后坐不住了，直接冲出房门冲进车库开上车子就出了别墅，完全不管方思成那句“你在家乖乖待着”。
方丽芝看李晁云像一阵风似地飘过，紧接着车子引擎声就传来了，方丽芝看看墙上的挂钟，皱皱眉头低喃：“又要出去疯了？”
方思成到了李宅敲门，方丽芝开门看是自己儿子，诧异地问：“思成，你怎么回来了？”
方思成直接进屋：“小云呢？在楼上？”
“没，刚刚不知道发什么疯，开着车子冲出去了。”
方思成一愣：“啊？”
方丽芝感觉出问题来，担心地问：“怎么了？你和他吵架了？”
方思成笑笑：“怎么可能，妈你别担心，我昨天在这里住的，忘记带一份文件了，过来拿，等一下就走。”
“哦，下次别这么粗心。”
方思成嗯嗯两声，做做样子上楼在李晁云房间随手拿了个小袋子就出了门上了车，出了别墅大门就拨李晁云电话，听筒传来的一直是音乐，无人接听，连续拨了三次，方思成把电话一甩甩在副驾驶座上，咬牙锤了方向盘一把，“破小孩！”
骂过之后抬头左右看看，低叹一声拿起手机开始发短信：
小云，怎么不在家等我，听妈妈说你开车冲出去的，开车慢一点！
我和成功是同一个人，骗人的是我，不是你，你别不开心，错的是我，对不起！
快把车停下回我信息！别让我担心好吗？
小云……
我爱你，小云！！！
李晁云把车靠在路边拿起手机看着那一条条的短信，他从内心深处不知道应该回什么过去比较好，不是怪方思成的“欺骗”，只是觉得自己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即使是以爱之名，他还是有点难以接受！接受不了自己脚踩两只船爱得儿戏，也接受不了方思成爱得深沉却又故意以多重身份窥探他的内心！
李晁云又茫然了，他的心一直是漂泊的，随时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哪里去，应该做什么，但是这两个月他觉得自己有了家，每天都盼望着回家，但是现在呢？回李宅？李晁云闭一闭眼内心一阵纠结，趴在方向盘上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门被敲响，李晁云终于抬起头来，方思成一脸沉静地站在车外看着他，四目相接，皆面无表情。良久，李晁云轻轻转了视线，方思成伸手拉车门，嘴里喊：“开门。”
李晁云迟疑一下开了锁，方思成拉开车门俯下身，“小云。”
李晁云不看方思成也不说话。
方思成叹一口气，“你能告诉我你在生气什么吗？”
李晁云转头皱眉：“我没生气！”
方思成点头，“那就好，那……回家吃饭吧，都要天黑了。”
李晁云又默了。
方思成看看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子，埋下头：“听话，自己把车子往家开，我也得把车子开回去。”
李晁云眉头皱得死紧就是不回话，方思成左右看看，荒凉的大马路边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于是右手直接一环李晁云脖子，嘴唇就贴上了李晁云的嘴唇，左手一捏李晁云腮帮，舌头长驱直入攻城略地。李晁云眼睛瞪大如铜铃，压根忘记了反抗，随方思成在自己嘴里肆虐。银丝滑过嘴角，呼吸渐渐沉重。身子燥热之时，李晁云终于伸手一推方思成。
两人喘息着分开，方思成星目闪着光看着李晁云，直愣愣地似乎要看进李晁云的心底，而李晁云似乎是被那目光震慑住一般，愣愣地回不了神，嘴里只低喃般轻唤：“哥……哥……”
这叫声缠绵悱恻，方思成完全没法淡定，身子一埋直接进了车内，放倒椅子就压在了李晁云身上，此时天色已经黑漆漆一片，只馀下夜空本来的那种微光。
方思成把嘴覆在李晁云耳边，“宝贝，再叫一次。”
李晁云转开脸，方思成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脸颊上，车内空气几乎要燃烧起来。
李晁云死死抓住车椅屏住呼吸，方思成嘴唇一下一下亲吻在李晁云脸颊上，“小云……你不是说你始终会在成功和我之间选择一个人吗？那你现在就选，好不好？”
李晁云不说话，他也没法说话，此时此刻他只要一张嘴绝对会吐出呻吟来，因为方思成不只亲吻他，他的腿还卡在他的腿间磨蹭！
方思成接着用那种低沉诱惑的嗓音：“小云，我不是故意骗你，最初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同一个人的，对不起……其实我们是同一个人不是更好吗？都是你的了，都是爱你的！这样更好，对不对？”
李晁云终于张了嘴：“我……呃……我有点，混乱……嗯……”
“别混乱，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就好了，那就是方思成爱李晁云！至死不渝！答应我，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李晁云转过头来，公路上疾驰而来一辆车子，灯光扫过，只见李晁云脸上一脸的纠结，嘴唇轻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不敢答应……”
方思成一吻轻落在李晁云额头，“你不要多想，你只想一种情况，你答应我，从此现实中的方思成和网络上的成功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爱着你，宠着你，疼着你……你不答应我，从此成功会消失，方哥哥会消失，甚至……方姨也会消失！你想要那种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