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田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成下划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头栽进了水坑……
趴在水坑里的仲田没有看到,身侧的庙门,有人窜了出来,露出了半张脸正担心的看着他,看着他跌倒,那人就想要冲出来,但奈何上面穿了衣服,下面确是真空的裸露,想起昨夜,男人迈出的步子不仅僵在了半空,转瞬看着仲田自己起身,男人才松了口气,身后突然有了响动。
转头,原来另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身上围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衣服的碎布,和他一样在看着那个狼狈的人儿,男人转头看了一眼仲田的动作,仲田此时正在弯腰清理着重点部位,不仅抓着男人的脖子,把人拉到了身后,盯着他的眼睛,低吼道:“你看什么?”
“你看什么,我就看什么!”男人挑眉凌然不惧,“真没想到仲田的身材这么好,腿又白又直,有均匀有好看,简直是是极品啊!”
“闭嘴!”男人压低了声音怒斥,很不爽眼前这四,这么评价某人。
“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欣赏,我把仲田当成哥们,不会像你似的那么禽兽,欺负人家。”
“哼!”男人冷哼,“那你又怎么样,无形昨夜走了,不代表你没做过禽兽的事情,无形和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对你……”
“打住,咱们两个心照不宣,你别说我,我也不说你,无形的事,我自己会解决,倒是你,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安置小田……”
“我……”男人的眉头轻皱,头微微的望向庙门的方向,眉头轻皱着道:“他是个男人……”
“想不负责任?我可会给小田做主的,你想始乱终弃,我……”
“你不懂!”男人怒喝,阴恻恻的道:“总之这件事,只要他不说,你不许提,就当成什么都没发生……”
毕寅还想要再说什么却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在朝着这边靠近,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变,异口同声的道:“有人来了!”
48、拦路狗
脸触及到沁凉的水,让人的头脑在瞬息之间清醒了过来,“嗯!”仲田呻吟了一声撑着地站起来,继续未完的工作,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好了,他这样尴尬的身份,无论是里面哪个人对他做了这种事,他也都不好说什么,也不能说,想来想去这个哑巴亏,他是吃定了,那两个人,如果是毕寅或许那家伙会来纠缠他,但是仲田自己没有那个倾向,他对毕寅的好感仅仅是朋友,如果是另一个……
仲田没有想下去,另一个应该不会对他有什么心思,对他来说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小兵,就算真的是他做的,两个男人他也不用负什么责任,仲田这样想着心里突然一阵发疼,嘴边有种苦涩的味道……
仲田苦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是在期待什么吗,清洗好了那让人难以启齿的地方,仲田系上了衣带,靠在墙上吹着晨风,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幕幕往事,河边的第一次相遇,是仓皇是恐惧,之后的一幕幕,那个男人的倔强,可恶,毒舌,和万夫莫敌君临天下的气质,都深刻的印在他的脑海里,那一吻直窜到心里的酥麻,是不是有什么已经在改变了……
仲田靠在墙边正在深思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那声音很远,但是因为密集,所以仲田听到了,思绪一转,立刻想到,白驰应该不知道他们在这,难道是追兵,仲田一想,立刻转身冲进了庙里,正看到了两个打扮相当不搭调的男人,仲田愣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道:“将军,毕寅好像有人朝着这边来了,咱们现在跑吗。”
毕寅和宋戒同时朝外面张望,毕寅道:“逃不掉了,已经来不及了!”
仲田有些急,“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先躲起来再说。”宋戒走到仲田身边,把仲田抱到了怀里,双脚轻点,就在仲田想要问这一目了然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往哪藏的时候,抱着他坐到了房梁上,毕寅也紧跟着越上了仲田和宋戒对面的另一条梁子,仲田被宋戒抱在怀里,感觉浑身不舒服,两个人都只穿了上衣,四条光溜溜的腿交叠在一起,肌肤相亲的触感让仲田的心跳一点点的加快,面颊似乎也在跟着升温,烫的好难受。
宋戒抱着仲田,身心都投入到了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里,也没观察到自己和仲田的动作有什么不妥,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越发的烫,才把思绪转了回来,靠在仲田的耳边,轻声问:“不舒服?”
仲田摇头,“我没事。”
宋戒不置可否抬起手覆上了仲田的额头,眉头皱了起来,“好烫,你在发烧!”
仲田愕然,他只是觉得热,怎么会发烧,转念一想,那地方留了那么多血,又疼的厉害,大概是撕裂了,发烧也是必然的,想起自己昨晚的遭遇,不禁开始打蔫,有气无力的皱眉道:“大概是昨晚着凉了,没事。”这话说完,一阵凉风袭过,仲田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宋戒皱了皱眉没再说话,把仲田拉向自己,抱的更紧了几分。腰上的手臂收紧,仲田愣了一下想挣扎,宋戒却突然抬手捂住了他的嘴,仲田看着毕寅朝着下面门口的方向瞧,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挣扎了,屏息凝视,看着那些已经走到门口的人,面孔都很生,穿着普通的黑色衣物,仲田虽然不懂武功,但也看得出这些人都是练家子。
仲田正因为生命担忧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冲门外嚷了一声,“大人,这庙里没有人?”
“没有人?”一个熟悉声音闯进仲田的耳朵,一个男人排众而出走进了庙宇,看着凌乱的地面,咂了咂嘴,四下瞄了几眼,抬手摸摸下巴,正要抬头往上看,便看到了独自坐在一根梁木上的毕寅,毕寅的身上此刻就围着一个长长的衣布碎片,毫不害臊抬起手,笑嘻嘻的道:“嘿,白痴,有日子没没见了,想爷了吧。”
白驰看着毕寅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原本的担心一扫而空,面对毕寅的调侃也笑着反唇相讥,“我说色狼你什么时候还多了一个曝露狂的爱好,你要是冬天这样练功你爹肯定高兴。”
毕寅抱着双臂,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丫的,小白,哥哥我好冷,给我准备套衣服呗。”
看着白驰转头冲属下吩咐,随即看了看宋戒和仲田,“叫这些人都出去,爷换衣服不喜欢这么多人看。”
白驰带来的人很快就送进来了三套衣服,随即白驰把其他人都遣出了庙外,关上了门,毕寅和一样衣衫不整的宋戒才抱着仲田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白驰看着仲田那一身狼狈的打扮,看着那玉颈上淡淡的红痕,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四目相对,白驰从仲田的眼里看出了无奈,他想要问些什么,但是毕寅和宋戒都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把手里的三套衣服依次递给眼前的三个人,“先去把衣服换上在说话吧,看看你们三个都成什么样子了,不伦不类。”
三个人各自找了个角落,仲田走到了最里面的空置的神侃前面,把衣服放到神龛上,一打开就发觉有些东西不对劲,这一套衣服里面连里裤什么的都有,白驰难道是有先见之明,早就遇到了会有这种情况,仲田暗自奇怪想问的时候,那边已经传来了交谈声,“白驰,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我在快日出的时候,看到了烟火,就寻了过来。”白驰平静的回答,盯着地上的参杂着乳白和血液的稻草,眼眸里有几分多余的光点。
仲田没有搭话,但是他知道那信号应该是,从他醒来就没见过影子的无形放的。
宋戒的声音停了一下,又道:“那应该是无形放的,你看到他了吗?”
“没!”白驰的视线转向另一头的毕寅,“无形这次只是义务帮忙,现在应该已经在回简国的路上了,他这个暗卫的分舵的舵主也不是做假的。”
“没见过无形,那这衣服,你怎么准备的这么齐全,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军医大人还有这种天师的功力。”白驰的目光让毕寅十分的不爽,整理好衣服转头看着白驰,反唇相讥,心里对那个人的状况不怎么放心,他的伤,加上昨夜的癫狂,恐怕现在已经是伤上加伤。
“我是没见过,怎么我说话你还不信了?那你自己去问好了。”白驰扬眉挑衅的看着毕寅。
毕寅耸耸肩转身,抬起头看着房梁,沉默。
白驰没再说什么,安静的等着另外两个人穿好衣服,撤退。
宋戒打理好了自己走到了白驰身边,正要询问离开的细节,身后神龛的方向却传来了一声嘭响,其他两人还浑然未觉的当口,宋戒一个闪身冲到了仲田身边,仲田正狼狈趴在了地上,他刚才蹲下又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脑袋里闪出无数颗星星,再睁开眼睛时已经趴在地上了。
“你怎么了?”宋戒弯腰把仲田扶了起来。
“我没事!”仲田晃了晃脖子,推开宋戒的手,“我也换好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吧。”仲田说着转身往白驰的方向走。
宋戒看着仲田好像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的样子,脸色一黑,看着仲田走了两步再次萎顿软倒,在白驰和毕寅的惊呼声中,把人接住抱进了怀里,正要说某人几句,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宋戒蹲下把人放到地上,冲白驰道:“还楞着干什么,快过来看看他。”
白驰冷着脸几步凑上前,握住了仲田的脉搏,又摸了摸仲田的额头,一番望闻问切,眉头越皱越紧。毕寅看着白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皱着眉道:“他怎么样,很严重吗?”
白驰也不理会毕寅的问话,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药送进了仲田的嘴里,才道:“很严重,他在发烧,身上还有伤口,我身上的药带的也不够,这么烧下去,就算烧不出别的毛病,也可能会导致残毒发作,真麻烦,你们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仲田这小身板这次算是折腾垮了!”毕寅叹息的念了一句,眼睛瞟向扶着仲田的宋戒。
“走,现在就带着他回城。”宋戒没去看毕寅的眼睛,把仲田抱起来就往庙门走。白驰和毕寅交换了一个目光,白驰的唇动了动,“他做的?”毕寅双手环胸,动了动眉毛,没给白驰肯定的回答,转身追上了宋戒。
白驰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唉,知道的太多,就是麻烦,白驰在心里叹了一句,也跟着出了庙门。
三个人一起走出庙门,一众暗卫齐齐下拜,“参见八王爷,祥郡王!”
宋戒抱着仲田点了点头,示意众人起来,有人牵了马过来,宋戒抱着仲田跃上马背,在白驰的带领下,三人并肩前行,队伍开拔。
宋戒把仲田搂在怀里,像是那天从营地里离开一样,不过这次更小心的呵护他。
“这些人是我爹带来的。”宋戒开口轻声问。
白驰点头,“眼熟是吗,这些人都是宋叔带来的,如果不是宋叔到了,我也没把握能把你们救出来。”
“我爹什么时候到的?”
“三天之前,不光你爹到了,我爹和毕寅的爹也都跟着一起来了。”白驰说着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身边的毕寅,他爹来了没什么,毕寅当初就是为了躲他老弟才来了边关,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厮回去肯定少不了被教训。
“我爹来了,不会吧,他不在家和孙子玩,来这干什么吗!”毕寅哭了脸,一想起自家老爹,顿时是一个头两个大。
宋戒和白驰立刻都不由的勾起了嘴角,要说毕寅的老爸对所有的儿子都疼爱非常,独独和毕寅这个小子,并不是不疼,毕寅对自家老爹也不是不敬,就是因为脾气犯冲,从毕寅记事之后,毕寅几乎天天都沾花惹草,毕盛克最看不惯这个,所以父子俩人几乎是每见毕打,极少有和平共处的时候,毕寅的那身轻功,就是被他爹追着打的时候练出来的。
白驰带着宋戒和毕寅绕了两座山,在当天深夜才迂回着绕到了全城外围的群山里,虽然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这一点路程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宋戒怀里,这个病号来讲,就是一种折磨,一路上仲田在马背的颠簸中醒了几次,五脏六腑好像都被震得移了位置,脑袋也是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是身处何地,没多久就在男人的轻声软语和颠簸中再次昏睡。
毕寅看着在宋戒怀里,清醒又昏迷了的仲田,“这么绕了一天,仲田的身体撑得住吗?”
白驰叹了口气,“就快到了,我爹在城里,他那什么成药都有,进到城里,仲田就有救了。阿戒,仲田是不是还在发热。”
“嗯。”宋戒应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靠在他怀里的人,心脏被狠狠的揪了起来。
清风浮动,月色朦胧,就在三个人都为了仲田的安危,而分神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从前面传了过来,所有人的心都瞬间戒备了起来,白驰抬起手,示意所有人停步,刀刃出鞘的声音接连响起,没想到快走到家门口了,居然还会被人堵截。
宋戒屏息静气仔细听了听那奔过来的马蹄声,一手拥住仲田,一手握住马上的佩刀,“白驰,不是我们的人,快放烟火,通知城里的人接应。”
白驰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信号筒,毫不犹豫的拉开放上了天,随着一声嘭响,蓝幽幽的烟火照亮了半边天,蓝色的火光,照耀在天空,良久未灭。
马蹄声的临近,一群手拿长刀的黑衣骑兵站到了宋戒几人眼前,领头的是个熟人拓拔安,拓拔安一脸阴沉的抱拳,“三位久违了,我可在这等的你们好苦啊。”
“拓拔安你这家伙是属臭虫的吗,非得缠着小爷不放,你们邻国难道没有男人了,干嘛非要我们去配种。”
“毕兄说到这儿,我还真有个问题想问,昨晚不知道两位仁兄是怎么过的,看起来似乎很正常,我很好奇,是谁给你们……”
“拓拔安你太高估自己了,你以为你的那些药对我们真的有效吗,我们这可有神医传人在。”
“是这样啊,你们的救兵应该快来了,咱们速战速决,看看我能不能把你们带回去。”拓拔安看了一眼头顶快要熄灭的烟火,一脸杀气的举起手中的长剑,“兄弟们,上,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随着拓拔安的一声怒吼,所有人都举起了刀刃,朝着毕寅等人冲了过来,厮杀的声音划破了夜空……
拓拔安确实是料事如神,聪明绝顶,他昨夜就停止了搜山的追捕,来到了全城附近守株待兔,这说明了很多事情,拓拔安对整个全局的洞悉,对地况的了解,对敌人心里的了解,都到了神乎其技的状态,像拓拔安这样的人,不会有任何人愿意和他成为敌人,他若是想与人为恶,就会无所不用其极……
49、生死一线
月色下,两队骑兵交锋,黑暗中,刀光剑影,起初每一次冲锋都有人受伤,几次下来每次的冲锋中都有人从马上跌落,在整个战况中最不利的就是宋戒,宋戒一手要抓着缰绳护住仲田,另一只手抓着长刀,就算他武功高强,此时也是鞭长莫及,没办法顾到两头。
一直按兵不动,立在马上观战的拓拔安,看出了宋戒的困境,拉起缰绳朝着宋戒冲了过来。宋戒正因为抵挡了一道攻击,而斜下身子,怀里的仲田也跟着倒向一边,宋戒正狼狈的把仲田扶正,只觉得眼前一道寒光袭来,宋戒的手脚灵敏,向后整个人带着仲田再次向一侧倾倒,宋戒马上功夫一流,即便是这样也没抱着仲田整个挂在了马的右边,脚蹬还稳稳的踩着,左右因为抱着仲田,肩膀被拉扯的生疼,但是他顾不得了,只顾着怀里的人,不让他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