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田躺在床上,听着另一边震耳的呼噜声,虽然很困,但是他并没有马上睡着,他必须思考刚才的事,那个宋将军看样子是不记得他了,也有可能是装作不记得他了,但不管是哪种,仲田还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一定要把那个只提供了一个小虫子的,不负责任的,身为小幸文的爹的,且是他现在的夫君的男人找出来,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算现在那个将军不会对他做什么,但是以后呢,正人君子会做出那种事吗,对于失身和找人这两件事,虽然仲田更看重找人,但是失身的直接可能后果可是他不愿意承担的,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仲田在心里制定了一个计划,然后慢慢的沉浸了梦乡,睡着的他没有发现有一双闪着淫光的眼睛,正盯着他,危险似乎在逼近……
“你是说,那天被我,咳,被我差点那什么的是刚才那个小兵……”
“如果我没猜错的活,应该是,”白驰摸了摸下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那个小兵身上的伤,和他前一天去的地方,都和你一样,我想应该不会错。”
“天呐!”宋戒抬起手捂住了眼睛,常言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这次可真是栽大了,那天的事他实在是无语问青天,他的酒量一向很好的,但是那天却鬼使神差的喝多了,鬼使神差的去了河边,遇上了那个清秀的小兵,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偏巧那个一直追随他的暗卫,被他派去了灵国密谈,因为没人阻止,才有了这么一件糊涂事……
“怎么样,这事要怎么处理,要不要把那个小兵给……”白驰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宋戒忙摇手,“不,不行,就为这点事闹出人命,太……”
“去,你也喝多了吧,我没说要杀他,我是说要不要把人送走,在你老爹来之前,来个毁尸灭迹,反正知道这事的人又不多。”
“这,”宋戒看着白驰,犹豫了半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让我想想吧。”
“那你想吧,我带淫贼先走了,”白驰站起身,伸手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毕寅的手搭在了肩上,还不忘叮嘱宋戒,“阿戒,这件事最好快刀斩乱麻,事情拖久了,没好处。”
“我知道!”宋戒应了一声,目送两个好友离开,半晌营帐里就只剩下宋戒自己了,宋戒又喝了几杯酒就再没了兴致,起身把桌上的残羹剩菜收进食盒里,自己爬上了床,看着床头摇曳的火苗一边发呆,一边自言自语。
“怪不得,他会那样,原来是在怕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两个营帐里的两个人,知道天色渐明,才逃脱了失眠,去会了周公。
翌日,阳光普照大地,某将军顶着淡淡的黑眼圈吃了一顿早餐,开始巡营和操练,而更早之前,另一个顶着重黑眼圈的人,已经起床在炉灶前大忙特忙了。
“小田,用刀可以吗?”孙师傅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小徒弟,被白布包裹的手。
“师傅放心,我没事,”仲田看着那被白布缠着的右手,用力的握了几下,“将军昨天赏的药很管用,不流血之后就差不多结痂了,现在一点都不疼。”
“嗯?!”孙老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转身看了看调味料,一脸慈祥的转过头,看着仲田道:“今天忙过早上后,大师傅教你调料。”
“调料?”仲田放下手上的刀,狐疑的看着孙老,“师傅,调料不是做菜的时候才……哦,呵呵,对啊,有一些是要提前调味的。”仲田看着孙老手里拿着的那盆腌肉,摸着鼻子傻笑。
孙老拍了拍林百的肩膀,嘱咐了一句扛不住就告诉我,转身走向了炉灶,林百继续埋头耍刀,把几位师傅要的菜一样样的装盘,等着师傅们吩咐跑腿的李哥拿走。
小灶的早餐时段,热火朝天的忙完,林百站在一边,看着副将们把托盘一一带走,突然觉得这感觉好像是大学食堂一样,林百看着看着就不禁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大学,同学,父母等等,那确实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再有两年那就是十年之前的事,仲田苦笑着,不自觉的念起了那首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田,你没事吧!”帮忙给副将打饭的孙成听见林百的自言自语,一脸茫然的碰了碰仲田。
“啊?”仲田后知后觉的回过神,看着孙成和另一个取饭的副将都盯着他,不禁窘迫的咽了口口水,轻咳一声摇手说没事,转身走回了炉灶边,没看到那个副将正用一种很难言明的感觉看着他。
上午的时间另外两位师傅,开始教孙成和那个李姓的男人切菜,林百则虚心的跟着孙老学习调料和配菜,充实的一天在忙碌中很快就过去大半,夕阳偏斜晚餐出路,小灶的门口又迎来了一堆副将,仲田和孙老一起帮众位副将打饭,仲田别有兴趣的问起是不是别的伙房也和这里一样,孙老笑着告诉仲田别的地方怎么会和这一样,这地方菜的种类多不说,质量也比那边的大锅饭好,他和其他的五个厨师,都是贤亲王府的厨子,做出来的东西就算是不能和御厨比,也相差无疑,至于那边普通的伙房,做的是大锅菜,虽然不是限量供应,但是吃起来肯定不怎么样。
仲田听孙老这么一说心里了然,暗骂了一声自己是笨蛋,自古以来就没有人人平等这回事,怎么可能将军和小兵吃一样的东西呢,仲田耸耸肩听了一个副将的话,转身去拿东西,那个姓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满脸堆笑的把已经准备好的托盘,递到了他面前,仲田愣了一下,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服,撇嘴别扭的一笑伸手去接东西,“嗯李哥,谢谢。”“不用谢!”李树怪笑着看着仲田,趁着仲田接东西的时候摸了一下仲田的小嫩手。
仲田被他摸得浑身一颤,脸色顿时黑了,却也不好发作,暗暗的咬牙切齿,转身把托盘交到了那个副将手里。
仲田极力忍耐着自己的不安,但是他不得不对那个姓李的多防范一些,仲田那一阵的心不在焉,并没有察觉到他身后的孙老和远处的另一个人,已经把一切尽收眼底……
15、危机四伏
太阳完全消失,小厨房里又剩下了林百和孙老收尾,就在两个人走出小厨房,林百要往营帐走的时候,孙老突然叫住了仲田。
“小田!”
“师傅,还有事吗?”仲田立刻停住步子,转身看着孙老。
孙老上前几步,小声冲仲田道:“小田,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傅,那师傅今天有些事一定要嘱咐你。”
“师傅您说,我一定认真听着。”仲田听话的站直,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孙老轻咳了一声,郑重的道:“小田你要知道这个世上,男人和哥儿的差别就是在样貌和身段,还有就是哥儿能生育,但是有些时候一些男人,会对像你这样,长的比哥儿还出色几分的少年,动歪心思。”
孙老叹了口气,“那个李树不是什么好人,招他来的人说过那小子风评不佳,如果不是实在无人可用,那种人是不会被留下的,今天他做的事,师傅都看到了,以后要小心,那种人离得越远越好,懂吗?”
“是,师傅,我记住了,离李哥远一点,但是师傅我这张脸真的那么……”
“小田,不是师傅说笑,小田你这张脸放在别的地方或者还好一些,但是军营里实在是太扎眼了。”孙老这话说的诚恳非常,因为他在贤亲王府也看了不少长的俊俏的子侄,如果不是在军营这种地方,仲田这张脸还是有情可原的。
仲田有些沮丧的冲孙老点点头,说了句告别的话,带着满身疲惫往营帐走去,仲田没想到孙老会提醒他这个,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自然,他是男子汉大丈夫好吧,今天却被师傅嘱咐小心被人什么什么,真是丢人,不过仲田也不得不承认,那个男子汉大丈夫,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浮云,这个身体在这个世界,无论是里子还是面子都不够男子汉。
看着仲田离开,孙老轻叹了一声转身走向和他营帐相反的方向,一个高大的人影正站在月光下,面冲着孙老的方向。
“孙老和他说了吗?”
“按照您的意思老头子和他说清楚了,小田是个聪明人,他懂的,他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孙老笑着看着穿着便装的男人,摸了一把胡子笑着道:“将军您可不是会关心这种事的人,您和小田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宋戒听着老人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镇定的道:“孙老,在我父王面前您都是长辈,对我老您啊您的,我父王知道可要教训我了。”看着孙老哈哈一下,宋戒的心里一松道:“我关心那小兵,也不是为了别的,这是我第一次统帅练兵,我只是不希望出什么乱子,孙老您帮我留意着,要是有什么,不用去找伙兵长,遣人直接去找我好了。”
“好,老头子记住了。”孙老笑眯眯的晃了晃手,道:“没什么事老头子我就回去了,人老了容易累。小戒你也早点休息,练兵一天肯定累坏了。”
“好。”宋戒轻笑着目送老人家离开,看着老人家走到了远处,俊脸一黑,冷声道:“跟踪我,有意思吗?”
“发现了啊,呵呵,我这功力确实不如你,下次这听墙角的活,还是给我家小酌好了。”随着清脆的嗓音,身穿白色儒袍的白驰从不远处的营帐后走了出来。
“跟踪本将军,我可以把你军法处置了,信吗?”宋戒被跟踪得很不爽,恶狠狠的冲着好友恐吓。
“呵!我跟踪你也就是来关心关心你,”白驰古怪的笑了一声,站定在了宋戒身边,“怎么,看你这样,你是做好决定了?要留下他?”白驰说着看向了远处那个已经熄灯的营帐。
“和你无关。”宋戒板着脸留下一句话,就转身往自己营帐的方向走。
“嘿我说阿戒,我这是关心你,你这态度是不是太次了,”白驰一边念着一边追了上去,声音越来越小,“有话好好说啊,你对那个小兵是不是……”
回到营帐的仲田直接熄了烛火,脱了身上满是油烟味的外衣,摸上床躺下来睁着眼睛看着满目的黑暗,心里狂潮翻涌,之前的一切决定的太仓促了,一切比他想的还要难,而且他真的想不到,居然还会有人对他有非分之想,原来古代也有职场情节吗。
其实孙老说的也对,这个世界全是男人,有不少有美人气质的汉子,在外面也不是太显眼,但是军营这种阳气太旺且无处发泄的地方,仲田这种长相,就……唉~
仲田惆怅了良久,决定明天就开始实行计划的第一步,孙老对他很好,这事求求孙老应该可以,仲田叹了口气,还是觉得有些前途无亮的感觉,那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到底在哪……
仲田想通之后,抵不过一天的疲惫,没多久就睡了过去,黑暗中一双闪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仲田的方向,那恶毒的眼光像是想把仲田撕吞下肚一般,让人胆寒生惧。
不论你有多累,有多不想醒过来,但是当太阳升起之后,新的一天开始,你就必须起来开始工作,仲田顶着淡淡的黑眼袋,在阳光昏暗的凌晨开始工作,要说这军营里的伙夫工作,也真的是个很特殊的工作,起早但是不贪黑,仲田这个还保持着一些现代生理作息的人,虽然经过八年的调剂,也还是习惯贪黑,不愿意起早。
哈欠连天的仲田,一边自言自语的抱怨,一边把调味料放到需要腌制的生肉里,那泪眼婆娑的样子,看得其他几个老人家都心生疼惜,笑着关心仲田,仲田蔫蔫的回答说没事,没事,继续打哈欠,然后不停地抬手擦眼睛,以免眼泪掉进腌肉,腌菜里。
仲田在瞌睡中精力不集中,一不小心就把盐弄进了眼睛,痛的轻叫了一声,身边也不知道是谁,扯着他到了水盆边,让他弯下腰用水往他眼睛上浇,那人的动作很轻,每一下都很到位,仲田没被呛水,也几乎都没感觉到疼。
“怎么样?”男人停下了动作下,轻声询问。
“好了,谢谢!”仲田抬起手擦着脸上的水,站起身道:“好多了,谢谢!”仲田说完话,放下手看清了那帮他的人的脸,惊愕的吐出两个字,“是你!?”
“呵呵,是我,咱们可真是有缘。”男人自认潇洒的扬了扬眉,“前天你救了我,让我没摔倒,今天我帮你洗了眼睛,咱们算是扯平了。”仲田心里腹诽,这家伙真是脸皮比城墙,那天明明就是他把自己压倒,不过今天倒真是多亏他帮忙,仲田只能扯着嘴角点头。
“见了两面还没和你认识,我叫毕寅,毕竟的毕,子丑寅卯的寅。”
“我叫仲田,伯仲之间的仲,田野的田。”
“认识你真是……”毕寅看着仲田还想说什么,却被孙叔打了岔。
“小寅,这么大早上起来,是不是来看老头子我的。”孙叔笑盈盈的站到两人身前。
毕寅是个聪明人,看得出孙老是有意打岔,也不窘,转身孙老交谈,说是嘴馋来要吃的。一老一少移步到孙老工作的灶台,调侃了一刻钟左右,那眼花花嘴花花的毕寅才离开。
从毕寅开始和孙老攀谈,仲田就躲到了一边埋头干活,但是耳朵还是听到了很多重要的信息,帮忙有望了……
16、拜师
是夜仲田又和孙老一起做收尾工作,孙老习惯亲力亲为,其他几个老人家都拗不过他,而且虽然仲田是叫他师傅,但是孙老的年纪当他的爷爷都可以了,孙老是这几位师父里面年纪最长的,已经快到古稀,但常年药物调养,还会一些内家的功夫,所以身体极好,并且是这个小灶的负责人,他执意这样也无人拗得过他。
至于仲田吗,一个小徒弟,师傅都亲力亲为,他自然是有样学样陪着孙老一起收拾。
“师傅,”仲田一边用湿帕子盖在预留下青菜的,一边道:“你那个毕将军很熟的样子,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当然久老头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能不熟吗?我家夫郞生前,还是他们几兄弟的姆父。”
“这样啊!”仲田把手头的活弄好,转身冲孙老道:“师傅我可不可以,嗯,求那个将军帮我找个人?”
“找人?”孙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走到厨房的木椅上坐下,看着仲田道:“找什么人,来坐下和老头子说说,看看老头子能帮你不?”
“嗯,”仲田应着,走到孙老身前坐下,开始说他杜撰出来的事实,把自己说成了寻找哥哥丈夫的小舅子,把寻人的理由说成不想哥哥孤独终老,像找哥哥的丈夫要一份休书,生养娶嫁以后各不相干,并且加上了村子里的悲惨过往。
孙老年迈经事颇多,仲田这故事虽然半真半假,但遵循他们村子的过往,这事还真有可信度,孙老没有怀疑就全信了,毫不犹豫的决定帮仲田这个忙。
“谢谢师傅!”仲田一脸感激的看着孙老。
孙老拍拍仲田的肩膀,一脸慈祥的道:“小田你叫的这个师傅,老头子我可不是听着舒服的,老头子我是真心把你当我的徒弟,既然你说找到你哥哥的丈夫就要离开军营,那我这个师傅,从明天开始就教你真功夫,以后有一技傍身,养家糊口养妻活儿不成问题,也不用一辈子当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