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是什么:杀手
世界上最古老的梦想是什么:飞天
世界上最古老的感情是什么:基情(~﹃~)~zZ
内容标签:近水楼台,情有独钟,不伦之恋,强取豪夺
主角:格林\维尔
第一章:茧
这是一个来自贵族九层的S级加密电话,声波绕过监控的中央电脑进入平民区的电路线中,转化成磁场穿透了空中之城的白色拱形圆顶、磁力悬浮车道,飞越了可抵抗核子弹袭击的黑色闸门,循着九层的螺旋通道直往外围飞流而下。
最终这个电话信号将完美地躲过九层控制中心的追踪系统,偷渡到六层平民区的某一架跟它有共振的无线电话机上。
平民区廉价的租赁房子内,破旧的空气机正在腾腾地打着嗝,将大气里沉淀到空气中的工业致命污染尘,过滤成联邦环境居住法里,所公布的最低标准人体可吸入气体。
来到N世纪,人类已经进入星际开拓时代,生活科技与可进行空间跳跃的飞行船改变了所有人的生活。如果不是科技同样毁灭了这个星球上所有绿色与生存的水源,污染了干净的大气层连同遮住太阳,也许连你的老祖宗都要从骨灰盒爬出来,给现在的人鼓鼓掌。
现在只好摊摊手,对着世界大战留下来的惨败星球该干嘛干嘛去。
“你好,我是格林,现在外出。如果有事可以留言。”
电话答录机认真地工作,机器的东西总是比不靠谱的人类来得规矩与勤劳。电话线那边寂静着,一种漠然的节奏似乎透过机械内部零件,而有了某种让人发憷的黑暗冰冷感。
“您好,格林先生。”电话那边传来一声经过变声器改造过的平板问候。
打嗝喷吐着塑料制品气味的空气机,老旧落漆的塑料桌子,有怪异味道的空气及那架正在运作的冰凉电话机,组成了这个阴暗房间里凌乱而凝固的组图。
“我想让你帮我杀一个人……”
对方也许是一个外行人,不然至少会用行话。但是他又懂得使用变声器,小心而谨慎,语调没有明显的起伏,也就是说对方聪明而冷静。
“他叫雅克-西莫,联邦贵族阶层,圣玻里城的领导者。”
即使想杀的人是九层的大贵族,也没有犹豫,也就是说这个人同处于九层贵族圈,因为平民见到贵族领导者总会有先天的恐惧,不可能没有心虚的情绪。
“我会先给你三分之二的酬劳,一千万联邦币。并且帮你制造九层的通行证,成功后另外的酬劳会用特殊通道汇到你手上。”
哦哦,还很有钱。一千万联邦币可以让一个住在六层的平民家庭,无忧过一辈子。这笔钱可以让你吃好的食物,住好的房子,有干净的来源水及磁力悬浮车。更重要的是你还可以到七八层旅游,看人工培育放在展柜里的树木。或许还可以让孩子到七层接受航天学教育,将来上了太空船参加星际开拓,有机会变成联邦军官让家人摆脱平民区。
电话机哔了一声,对方已经挂线。
而在老式的电话机对面,在封闭的钢条窗户下,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坐在阴影下。他戴着仿毛线圆形帽,几绺黑色的头发从粗毛线帽子里钻出来。棕色的眼睛里没有常人的浑浊感,平和而淡漠。
他从阴影里站起来,然后蹲下身从老旧带着污垢的桌下拖出一个铁箱子。箱子上有岁月剐蹭的伤痕与锈迹,他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台巴掌大的笔记本电脑,开机后输入一长串近百个的复杂密码。特殊的销毁软件开始吞噬残留在电线中的信号,还有空中的声波。
不过几秒钟,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这个电话的任何痕迹。
他有些伤脑筋地用手指蹭蹭鼻头,空气机的味道让他想打哈欠,平民区的租赁房总是喜欢偷工减料。
格林从箱子里拿出一把长约十五公分窄不过一公分的尖细匕首,又掏出块花手帕细细擦拭起来。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女人那样,那么极尽温柔地抚摸过她大腿如雪的肌肤。
边摸边嘀咕,“接还是不接呢,九层的贵族可不好赚。”
不过先付的一千万联邦币足以让他完成星际旅行的梦想,嗯,一千万啊,穷鬼的清道夫你真伤不起。
第二章
谁也不知道进入N世纪的星球上,除了一望无际的咸水死海及三层外围的广袤沙漠外,还有什么不是人造的。
就连最基本的“人”,也可以由政府统一策划,然后通过招标让有资格的电器公司来制造。这里的人是指有智能的机器人,他们由公司上层的领导者先决定以什么标准投放市场,再将标准交付到设计师手里,最后一具具各有不同功能的机械人会从工厂的流水线上完成组装,再包装打上生产日期送入需要他们的家庭里。
相比使用纯人类为仆人,不用吃喝玩乐并且不会偷懒喊累的机器就显得廉价得多。所以一般中产阶级家庭都使用智能机械生命体。
如果身边都是那种被输入死命令的智能机械,该多好。
人造仿太阳光线的灯光从五指缝里穿过,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背上,优美的青筋隐隐浮在白色的皮肤下。
宽阔的空间浴室是顺应这里主人的兴趣,而特意设计建造的花园主题风格。从玻璃大棚里移植成功的爬藤蔷薇,重瓣紫罗兰、红色百合花围绕着温泉水及从浴室顶层的人造瀑布,生机勃勃地盛开。
样子矮胖的绿色小树与各式各样的星际植物得到很好的照顾,花类是比树木还娇贵,所以园丁会重点培育那些开花的植物,将这个花园主题浴室维持在最好的状态中。
维尔将手搭在脸上,发愣地看着似阳光又不是阳光的灯光,真正的阳光可不会柔和到,可以让脆弱的眼球直视无恙的地步。
他曾经在电子图书馆里的历史区中看过,这个世界曾经拥有过无数的大自然造物。蓝色澄净的天空,可以看到无数恒星的干净大气层,森林,淡水湖还有平等的人权。
那时候的人可以随时随地洗澡,而现在……维尔看到自己身下这一池子温热的泉水,也只有真正的贵族才有这种可憎的待遇吧。
六层以下的居民视水如命,他们无法理解洗澡,因为每一桶用联邦币买回来的水都是维持生命用的。所以那里的平民区常年漂浮着一种恶臭的味道,别说九层的贵族,就是七八层或者六层能爬上来的人都不会想下去看看。
贫民区域几乎成了犯罪与肮脏的代名词,就连九层的领导者也是如此根深蒂固地给民众灌输这种观念。
维尔掬起一手水,金黄色的眼眸里总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情绪在。他用一种有意思的口气轻声说:“如果把一池子里的水都倒到三层,他们绝对会疯掉吧,这可都是联邦币啊。”
他经常一会一个念头,并且如果他想做也可以做得到。联邦上层的贵族都是有钱没处花的主,最后养成只能乱花的任性败家子。而他比贵族更任性,反正花钱的又不是他,当然能挥霍就挥霍个够,搞不好哪一天又变成一无所有,落魄不堪。
一个穿着白色蓝边制服的侍者进入花园浴室,他挺直背脊,落脚无声。经过特殊训练的身体柔软而具有惊人的爆发力,走到温泉池旁,他礼貌地提醒:“维尔少爷,已经超过三十分钟了。”
维尔懒洋洋地招招手,示意侍者蹲下来。侍者面带微笑地跪到他身边,维尔看着侍者漂亮的亚麻色头发及温润的眼睛,皮肤柔软而富有弹性,一切都是那么合乎标准。干净、有教养、并且养眼的纯人类。
“我说小东非,如果你是人造品就好了,都无法想象你这么可爱的家伙上厕所的样子。”维尔有点可惜伸出手,抓住他的下颌,将他的脸当成贵族玩的蓝色网球转来转去地看着。
“少爷,如果我是智能制造品,早就被管家送入工厂销毁区了吧。因为你可以篡改任何智能机械的密码,强迫它们接受非官方的命令。西莫先生不想你调皮下去,所以才让我们过来为你服务。”东非漂亮的脸蛋被对方的手指掐得变形,尽管如此,他的微笑变都没有变过。他甚至还有那个心情眨眨眼很幽默地说:“如果维尔少爷想知道我怎么上厕所,我可以不上锁,你随时都能在我进入洗手间后推门看看。”
维尔被这家伙恶心了一把,他赤|裸着身体从水里站起来,瀑布的水不断冲走池子里的洗澡水换上新水。
东非连忙拿起大毛巾帮他擦干,然后帮他披上宽大的白色浴衣。
维尔赤着脚往门口走去,门自动打开,外面是室内大厅,巨型的玻璃墙面外是九层的人造太阳。唯美温和的光线,如没有温度的羽毛从太阳的中心去涌出来,流泻而下。因为住得太高,所以翻滚的人造光线就美得像是实质的粗大弧线,飘到你窗外让你触手可及。
在出去前这位任性的少爷突然回头对侍者说:“将我的洗澡水装桶扔到三层的垃圾场里去,哼呵呵呵。”说完自己倒是笑个不停地丢下伤脑筋的侍者独自走开。
谁能在垃圾场里捡到谁就能熬过这个冬天,那群人可不会在乎是不是洗澡水,只要是水就是财富。
这里没有四季,那些美得如同神话的四季早就成了传说。只有干燥灼热的季节与零度以下的冬天,会陪伴你一生。真羡慕世界大战前的平民,听说那时不仅有四季两极,还有保护平民的法律。
而现在,是贵族阶层统治的时代。
站在温泉池边的东非看到一池子自动换上的干净泉水,笑容不变,只是有些笑过头的僵硬。
“真是个难侍候的主子。”
说完他手掌握成拳头,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揍了一拳。哦呸,怎么还改不过来,说主子的坏话可是要人命的。
第三章
“欢迎乘坐八层棱野区——九层59号入口,一百三十一班次列车。请买票的旅客进入等候区。列车三分钟后启程。”
候车室是一个圆形的大厅,深绿色的地板光滑可鉴。地底的投影机将显示屏条投到大厅上空,一条条各种颜色的列车车次及注意规则滚屏而过。
旅客们提着箱子有序地进入列车门里,每个人都在列车服务员的带领下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红色舒适的靠背单椅是为了长途车程而设计的,可以随时根据自身的状况改变座椅的形状。
每张单椅前面是光效成像的半透明小横屏,上面正在播放一些联邦电视台的科普类节目。戴着毛线圆帽的年轻人坐下来时,节目上是一片虚拟网络绘制而成的图像。
横向三百米高八十米的巨大瀑布轰隆隆了整个屏幕,带来些许视觉上的清凉,高超的3D绘制水平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真实感。水代表金钱,年轻人看久了两只棕色的眼里全变成联邦币Y的符号。
如果能将这条虚假的瀑布变成真的,谁还会去干活?可惜现在这个星球上没有这种瀑布,在古书上看到以前有过,这些虚拟的制作都是遵循资料库里以前的描写弄出来的。
也许他干完这一票后就将收手,当初领他入门的师傅就曾经对他说,这行饭跟那些用脑子打资料的文员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人家靠学历吃饭,而他们靠命。
有学历的家伙丢了工作还有下一个,而有命的家伙丢了命就不会再有了。因为他们付不起脑补转移的天文手术费。
他一直有个梦想,希望有足够的钱能进行一次真正的星际旅行。只要是生为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哪一个不想上天的。这个星球太狭仄,所有的腐烂像是你床底的臭袜子,你可以假装看不见,却知道它还在那里散发着不明气体。
星空代表自由,代表逃离腐烂。有太多人已经烂在这个只有九层区域的世界里,贵族掌控了大量的资源,也掌控了住在这个星球的人民。
他不想被掌控住,所以他只能进入黑色边缘区,像个鬼一样徘徊着。
列车的温度自动调节系统,不断地根据外部的变化而调整温度。半透明的屏幕中,大瀑布下一条七色彩虹横跨在水汽上。
朦胧的艳丽,设计者匠心独运地将这条虹桥从深壑中拔起,壮烈地飞跃上那传说中的蓝天。
列车内电脑合成的女音用一种舒缓的音调提醒车里的乘客,“列车将进入九层的空中轨道,请各位旅客系好自身安全带,请停止进食与交谈。”
年轻人打了个哈欠,眯上眼望了一下蓝色玻璃的窗外,他看到污染厚重的大气层外,那个炽白的太阳像苍白的感冒病患者,没有任何血色地站在这个世界的外面,高高俯视着这颗只剩下沙子跟海水的星球。
真奇怪,听说感冒是一种很古老的传染性病毒,不严重也不死人,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就可以干掉它。
这种弱不禁风的小病毒,怎么到了如今科技巅峰的N世纪,也找不到彻底抹杀的方法。
他模糊间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场景,那是一个灼热的午后,太阳也像现在高高地在天空上苍白着。那种让你浑身发痛的温度,高得好像三层外的漫天黄沙都要淹没上来,将整个九层吞噬到地心里。
沙尘暴一直刮着,贫民区的人拼命地缩在地洞里躲避,没有钱的老鼠连开口抱怨都是无比可笑的。
师傅交给他一把玩具枪,是那种一打出来就有一滩红色颜料的恶作剧东西。之前为了训练他不怯场,那个同为吃这行饭的人总是让他自己先试着练习瞄准,把这滩颜料打到路人身上。
师傅让他站在那家人的窗户外,教他怎么利用一切死角掩藏自己的身影。
他躲得很好,他必须让自己比谁都优秀才能获得拥有食物的机会。那是在七层区域一家有钱人的别墅窗外,躲过了对方的监控系统与机械狼狗。他把这个当成很好玩的游戏,因为比起瞄准东西躲在洞里当老鼠更不好玩。
他瞄准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他猜着这个女人肯定花过大价钱做了基因美容手术,所以皮肤才会白得像是可以发出荧光。
他开枪后站在原地一会,他以为那个女人会像那些路人一样站起来骂他恶作剧。
他到现在还忘不了那个女人死时眼睛像是要突出来的样子,也许师傅过来会比较好,他可以让人死得毫无痛苦。
后来师傅问他杀人有什么感觉,他低头想了一会才回答,其实没什么感觉。
那把激光枪跟玩具枪弄出来的红色并没有区别,他想,也许杀人就是这么回事吧。
师傅沉默了一会,然后带他去地下酒吧,他叫了很多酒开始喝。最后他歇斯底里地红着眼睛狂笑,“小子,那是你妈,那个贱女人可是你妈啊,哈哈哈。”
他似乎也是跟着笑的,没什么思想的玩偶只会跟着人笑。地下酒吧里的所有人都在笑,所以他也跟着笑着。后来他小心地从烂醉的师傅手里偷过来那杯红色的酒,浑浊的酒水柔软得如同那滩贯穿人体后激涌出来的液体。
他珍惜地舔一口,发现很苦很苦。他不懂为什么有人会喜欢这种味道,就算他长大了,他还是不懂当时那么憎恨苦味的自己,为什么能将那杯红色的酒喝下去。也许他想喝的不是酒,而是干净的水。
列车在空中轨道进入层区边线检查区,一条长约一公里的空中黑洞隧道。黑暗覆盖住列车,车内灯光自动打开。所有上车的人的身份证明都在车站资料库里,黑洞里有数十万个数据连接口,可以采用特殊扫描的方式,核对每一位乘客的血型与发丝结构,人数及身份同步扫描完毕没有异样后,列车才能进入终点车站。这是防止偷渡客上车的最好方法。
前面是九层的停车站,九层是这个星球上最美丽的城市,这个城市只对七八层的有钱居民开放申请进入,他们来赌博观光,甚至来买外星宠物。
大多数星际飞行员都来自七八层的家族,他们吃的了苦,是九层贵族的马前卒,走狗,忠心的军队组成者。九层之所以会这么热闹繁华,也有因为大量七八层新晋贵勋进入带来人气的原因。
他想这次工作可能太贪心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一千万联邦币。哪怕他是这个圈子里的积分榜第一。杀一个贵族能让自己的血热起来吗?像是那一滩从那个女人身上喷涌出来的红色,冒着热气。不知道呢,这真是让人好奇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