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是神奇,我是这样理解的,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就是人。”
“有意思,那你怎么不设计人呢?”德塔西问。
“嗯,因为一个人最大的神奇则体现在他的命运上……”
“扑克牌可以代表命运吗?”
“我查了些资料,扑克牌的起源包含了很多的内容,从他的花色开始就有不同的说法,有些说是代表了春夏秋冬,有些则是被许多国家当做了是他们文化的象征。红色是光明,黑色是黑暗,而四张K则是四位着名的大帝,Q又是女神或者皇后,J是英雄,一整副扑克牌就好像一个小小的世界,里面有各种的环境和不同的人,汇集着他们神奇的命运。”
德塔西笑了起来,“虽然说得有些浅显,但是我大概可以明白这个引申的含义,还有呢?”
“就是因为每一个人眼里他都是象征着不同的意义,现在扑克牌的低位才变得越来越神奇了,有很多人来用它占卜,当然,还有赌局的影响,我认为赌博这种东西虽然不好,但它也是一种命运的体现,或输或赢有运气的成分也有智慧和性格的原因,命运也像一场赌博,每一个选择都需要赌注,只有等底牌揭开了,我们才知道结果。”
谷瓷看着呆呆的,好像什么都不懂,所以这番含着人生哲学一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带了不小的冲击力,连昆汀听了都带了些惊讶。
谷瓷继续道,“不过我设计的时候并没有遵循既有的扑克图案。”由于时间限制,谷瓷的稿图上只画了三款扑克,分别是红心K、黑桃Q和红心A。用的也不是实底,而是镂空的黑金,中间的国王和皇后都没有画五官,服饰倒是非常的精美,如果真的投入制作的话会很考验珠宝匠的工艺,而点金之笔就在于K头上的王冠、Q胸前的襟扣和A的中心处都用了不同的宝石来点缀。“我希望可以带一部分的抽象来表示每个人的不同的命运。”所以没有五官,代表的就不是既定的人,可以是每个人。
谷瓷放下稿子看看德塔西又看看昆汀。
“没了,说好了。”
昆汀则把目光久远的落在设计图上,半天都没有说话,只待谷瓷方才沉浸在设计里的兴奋劲过掉后,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忐忑起来。
会不会过啊……
大家怎么都没反应啊。
才走到楼下,谷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古斯曼的大嗓门马上就传了出来,“快快,谷瓷上顶楼。”
谷瓷道,“我住在二十八楼。”
“啊呀,让你上来就上来,废话什么啊。”古斯曼咋呼。
谷瓷没办法,还是坐了电梯上去。才跨出电梯门,谷瓷就发现这一整层真的好像只有一个住户,而且只有一扇门。
“古斯曼?”谷瓷小小声的叫着。
古斯曼从门边探出一只手挥了挥,“快进来!”
谷瓷走到门口,迎面而来就是嘈杂刺耳的音乐声,这个对谷瓷来说实在不陌生。
“你怎么在这里啊?这是你家吗?”谷瓷脱下鞋子,进到室内才感觉是真的大,又大又明亮又宽敞,而且装潢非常的舒适居家,和他楼下的住所根本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一眼看上去并不豪华,但是处处可见品味和心思。
古斯曼咬着一片西瓜正在客厅里随着音乐蹦蹦跳跳,头也不回道,“野人随便坐,别客气。”
谷瓷并没有再看见别人,于是也放下心来,在沙发上坐下。
古斯曼跳过来了,“拿酒拿酒,我们好好喝一杯。”
“干什么喝酒?”
古斯曼嗓门很大,“庆祝啊,你不是在TresureBox过关了吗?一起开心下。”
一想到这个谷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马上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
古斯曼一愣,忙打着哈哈,“昆汀告诉我的,干嘛,你还想保密啊,小爷我无所不知。”
谷瓷感觉昆汀不像是这么多嘴的人,而且记起之前他说的那些话,谷瓷难免有点怀疑。那时在一片沉默后,昆汀首先开口,他用笔尖在纸上一连画了十一个叉,“丑、难看、多余、啰嗦、老土、累赘……”紧接着蹦出的就是这一连串负面的评价和形容词,就在谷瓷被他打击的几乎要站不住脚时,昆汀把稿件重又扔回了他的手里。
“两天改完。”
谷瓷傻了。
德塔西见谷瓷的摸样笑道,“还愣着做什么啊,第一份工作就是完善你的设计吧。”
谷瓷凝固了半晌,呆呆的“啊?”了一声。
“我……这是……”什么意思?
德塔西忍不住骂他,“笨蛋,就是你被留下了。”
你被留下了……这五个字,真是谷瓷最近一段时间听过最美妙的一话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我好想你
谷瓷一路从昆汀的办公室笑出公司,再从公司楼上笑到马路上,然后一路回家还在笑,一直笑到古斯曼给他打电话才好不容易止住,现在重被提起,那诡异白痴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看的古斯曼都要起鸡皮疙瘩,拿起抱枕就扔了过去。
“好恐怖,别笑了!”
古斯曼从酒柜了拿了一排的酒放在桌上全部打了开。
“来来来,一起喝。”
谷瓷本就来者不拒,不过想到还要改稿子,他不敢太放松。
“我只喝一点,我还要画画。”
“罗嗦什么,别扫兴了。”
古斯曼给他倒了一杯XO,谷瓷也不客气就喝了。两人东扯西扯,大部分时间都是各说各的,虽然场面有点怪,但是当事人半点不觉得,偶尔还要争上几句,到头来竟还能说到一起去。
古斯曼酒量不错,他没想到谷瓷的也不错,于是又把酒混到一起喝了,谷瓷一开始不愿意,但是架不住古斯曼的威逼利诱,而且他也不太遇见能和自己拼酒的人,最后一不小心两个人都有点茫了起来。
古斯曼摇头晃脑,指着墙边的东西口齿不清的说,“野人你……看见这套组合音响没,实在是太棒了,这可是美国私人定制的……钻石高音,有钻石振膜啊,我再有钱也舍不得买!”他激动的拍着桌子,“我早就想听了,今天终于听见了!听见了!”
谷瓷迷迷糊糊的转着眼睛,“咦?这不是……你家吗?你去听啊,搬走搬走。”
古斯曼摇头,“这不是我家……我家没有那么好……”说到一半又想到什么,猛然点头,“不对不对,这是我家,是我家……是我家有多好……”
古斯曼念着念着趴下去就没声音了。谷瓷撑着起身,摇晃着去推他的头,“不要睡啊,再喝!”他抄起酒瓶就灌,灌到一半想到什么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过关咯,我是设计师啦,看!这是我设计的珠宝!”谷瓷举着玻璃瓶盖发疯,站起来在房子里开始绕圈,趔趔趄趄还大着舌头振振有词。
“现在……我们有请最佳设计师……谷瓷……拍手。”
他自己拍手。
“给……谷瓷颁奖……”
谷瓷做了个接奖杯的动作,险些没站稳,然后他又开始傻笑,“谢谢……奖给我,嗯,我要感谢……感谢自己,再感谢、感谢老师,然后嗯……还有感谢,我想想……想想,感谢……”
他说到一半就被起身的古斯曼拿拖鞋砸了头。
“吵死了。”
古斯曼倒了下去,谷瓷也跟着倒了下去。
而不知何时回来的左以桥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门边看着屋子里的一团混乱,足有十来分钟后室内才彻底安静下来。
左以桥跨过一堆酒瓶,看着睡死的两个人,难得面色有点黑。
打开最遥远的一间客房,左以桥先把古斯曼提过去扔到里面,然后再回头抱起谷瓷进到了卧室。
左以桥当然知道谷瓷的酒品,他喝醉了之后除了话多了一点并不闹腾,也是非常老实的,此刻把人抱在怀里,谷瓷也只是乖乖的睡着,软软的碎发搭在额前,脸颊红扑扑的,但是身上却瘦的厉害。
左以桥把人放在床上之后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他发现谷瓷睡着睡着就皱起眉了,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额头,谷瓷却突然张开了眼睛。
他明亮清澈的眼瞳此刻有些恍惚,直直和左以桥对个正着,左以桥心口一跳,但是下一秒他就知道谷瓷并没有清醒,就和那次自己抱着睡着的他回家一样。只是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左以桥仍是不由自主的喉咙发紧。
没想到谷瓷却开口了。奜
“以桥……”凡
他念着这两个字的时候口齿清晰,如果不是身上传来的酒味,半点都不像喝醉的人。左以桥听着他的嗓音思绪有些沈滞。
“以桥……”谷瓷又叫了一遍。
这下左以桥反应过来了,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小瓷,我在。”
谷瓷握住他的手,用面颊轻轻的摩挲他的手心,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像一只迷糊的小猫。
“以桥,我好想你啊。”
左以桥凑近他,面上惯有的悠然此刻全数褪去,他竟觉有些鼻酸。
“我也想你……”
“我要成为设计师了。”谷瓷笑了起来,“我想告诉你,最想告诉你。”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虽然有点累……不对,没有很累,我不怕累,我很高兴。”
左以桥点着头,反复的说着“我知道”,但是谷瓷对于他的话好像并没有反应,只是径自说着。
“我很喜欢这里,喜欢巴黎……巴黎……可是我也讨厌巴黎,讨厌巴黎……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去卢浮宫玩呢,还有普罗旺斯,你答应要带我去的普罗旺斯,我都记得的,我一直记得。”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又掠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可是你不喜欢我……不喜欢我……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
左以桥现在知道了,谷瓷只是在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左以桥说话,他看不见站在他面前的这个自己,他只记得那个对他疼爱宠溺的左以桥和那个伤害他欺骗他的左以桥,这两面的影子牢牢的占据着谷瓷心里的天平,而现在显然那个坏的已经将那个好的打的片甲不留了。
左以桥把谷瓷抱起来,亲着他的脸颊,“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小瓷,对不起……”
谷瓷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他只是轻轻的摇着头。
左以桥紧紧的搂着谷瓷,一遍遍的重复着“对不起……”,慢慢的,肩膀处竟传来点点湿意,每一滴水珠的落下都似带着滚烫的灼热,一路烫到左以桥的心里去……
他就这样在床边守着谷瓷一整晚,自己并没有睡,一直到窗外的天重又蒙蒙亮时,才有些不舍的放开怀里的人,给谷瓷擦了手和脸,重新抱起他下了楼。
来到二十八层,把谷瓷放回自己的床上,左以桥又凝视了他一会儿,俯下头在他唇上轻轻的落了一个吻后才转身离开。
第二百六十三章:竞争者
谷瓷在闹钟疯狂的嘶吼下痛苦的睁开了眼睛,头疼欲裂的起了床。茫然了好一阵才回过味来。
咦,不对啊,他昨天不是在顶层喝酒么?怎么现在就在自己的家里了?
眼睛转了转,再转了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也随之变得有些灰沈起来。直接打了包就奔着机场去坐飞机回了米兰。
而此刻一夜未睡的左以桥精神倒是不错,正撑着下巴听着希恩的汇报。
“……本来我们一向是让他们三个百分点,但是这次缅甸那边咬死了就是要六个,我让凯达斯谈了两天,他们就是不松口,到现在货还没有拿到手,往年到了这个价位基本上就只有我们拿得下来,但是这次却多了两个竞标的。”
希恩说到一半顿了顿,左以桥没有回复,他又补了句,“缅甸政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然后等了大概有半分钟,没想到左以桥还是没有应答,希恩这才可以确定自家Boss的确是在神游!?
“咳咳。”
惊讶之余,希恩还是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水,左以桥这才瞥了一眼过来。他当然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颇是自然的接口道,“这反而是缅甸政府最乐意见到的场面。”
希恩一怔,“难道是……”
左以桥换了条腿搭着,“每年缅甸公盘虽然说有九成全是暗标,但这里面有多少内幕交易你我都清楚,Lotus即便出价高市场大,但是这些年缅甸政府的野心也越来越大。”
(*公盘:把货品在市场上公开,然后由业内人士、专家和买家来进行鉴别并给出价钱)
(*暗标:为显示公平,竞标价格、信息等全部进行封存保密)
缅甸的经济产业有一大半其实全部仰赖于地下经济,而作为世界最大的珠宝出口国家,在那里的珠宝市场发展自然有许多暗地里的规定和走势。就像Lotus每年都要参加的位于缅甸仰光的仰光珠宝交易会就是最典型的一例。仰光近两年的声名鹊起大部分都是沾了赌石的光,其实里面不乏很多其他种类的惊艳宝石,而像Louts这样的国际大品牌走的自然是特殊的交易会场,不过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其中都有许多台上台下的利益体,不止亚洲国家,欧洲美洲都有牵涉。当然其后最大的赢家始终都是缅甸政府,他们也乐于见到这样的竞争,交易会上珠宝的价格越是翻炒越是哄抬,都逃不了他们的那一份,哪怕那只是一种恶意的炒作手段。
作为最大的买家之一的Lotus,左以桥当然有通过人脉拿到了大部分的交易权,只是今年似乎有别的大买家跟进,缅甸政府现在就有点翻脸不认人的味道了,或者说他想通吃。
左以桥拿指尖轻轻的敲着扶手,“竞标者的来历有没有眉目?”
希恩道,“我去查过,他们的资金流向是从瑞士过来的,瑞士近些年对大额的存储开户有了新的规定,我觉得幕后的那位应该是有欧洲背景的。”
又是欧洲人,又要有珠宝背景,会来仰光交易会的就是想搬到台面上来做生意的,掰着指头算算,其实并不算难找。
左以桥心里差不多有了人选,只是有点不明白原因而已。
希恩也猜到了,同样存有疑惑,“据我所知,自从上次塞德里克被协助调查后,Macha的股价就一路暴跌,对他们原本推出的新品销售市场也影响非常大,公司一部分的股票被抛售,再加上塞德里克在美国的矿脉投资失败,Macha今年的收益怕是会非常惨淡。∮ё1∮áη”
既然都要亏了,他们哪里来的钱跑来缅甸和Lotus竞标?
而且近些年翡翠在欧洲市场升值非常快,碧玺的走势也是一直看涨,缅甸一向是这两个矿产的霸主,左以桥很舍得在仰光砸钱,以往Macha就知道和Lotus的差距不是一点点,向来都是能避就避,要不然也不会想出偷设计这种蠢事了,这次如果真是他们,就凭Macha现在的情况,怎么有胆子和Lotus正面交锋?难道真是破罐子破摔?那干嘛又要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