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N市主角三部曲之落 专情的2孩子遇到优雅的温柔狐狸…… 原以为只是那一夜的春风一度 却不料早八辈子就给惦记上了! 纠缠不清的感情,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误会后的真相,真相后的误会 他原来早就背上了他的情债 行,他认了,只是…… 容他大吼一声: 伤不起啊!!!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春风一度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师毓,袁靳涵┃配角:师瑶,林睿渊,欧阳黎昕,司徒牧┃其它:商战,黑帮 上部 楔子+第一章:那一夜啊 睁开眼,头顶上有些陌生的灯让师毓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随即脑袋就传来像被针刺一样的痛,按揉着眉心,师毓渐渐清醒过来,前天就搬来了林睿渊家,这应该是他的卧室……昨晚上好像太高兴,喝多了。晃了晃有点晕的头,师毓心道,再多个几次宿醉估计小命就没了吧……上次和阿渊一起喝酒也没这么痛苦啊…… 外面明显阳光普照的天色预示着已经不早了,他动了动身子,想要伸手去拿床右边柜子上的手机看时间,眼神不经意地瞥过左边,却突然发现身旁还有一个人睡着,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师毓的第一反应是:好一个大帅哥啊! 一只手臂裸露在外,虽然不到肌肉纠结的程度,但也肌理分明匀称,透着不可忽视的力量。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依稀可以看到掩盖在被子下赤裸的上身。完美到令人妒忌的锁骨延伸至双肩,细长却并不纤细的脖子上是无可挑剔的俊颜,飞扬的浓眉,双眸闭合,鼻梁高挺,双唇的棱角带着说不出的优雅气质。他侧躺着,下颚的线条让师毓不得不承认,他在书里看到过的所谓的天生适合接吻的说法。 第二反应:这好像是林睿渊家吧?他什么时候金屋藏娇了!搞了这么个帅哥在家居然不告诉他? 第三反应:不对啊!现在是自己住这儿啊!这帅哥打哪儿跑上这床的?! 惊疑间,那帅哥就睁开了眼,乖乖,好一双勾人的眼睛!深色的瞳孔仿佛有磁石般让人移不开眼,师毓咋舌。 两人互瞪了几秒钟,师毓突然敲了下自己的脑袋,不是,这帅哥到底谁啊?怎么会和自己同床共枕?! 想要坐起来却不知怎么牵扯到下身,一阵难以言喻的撕痛让他鬼叫起来:“我靠啊!怎么这么痛!”原本注意力都被头痛和莫名出现的帅哥吸引了去,现在才感觉到,不止下身的怪异痛感,浑身都酸疼不已…… 眼神“刷”地移向床上的男人,希望可以从他那儿得到一些答案。 那人皱了皱眉头,好像也没完全清醒,看了师毓一会儿,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看来应该是记起了什么。 “我们上床了。”神色不变,语带肯定地淡淡吐出五个字,然而说出的话却全然不是那么能令人冷静的内容。 “哈?哥儿们你没事儿吧?”师毓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 那人好心地提醒他:“你自己看看身上。” 猛地掀开被子检查,胸口往下遍布着可疑的痕迹,红红紫紫一大片,说不是吻痕谁相信!哪儿有这么凶猛的蚊子?! “搞什么?!”差点咬到舌头,师毓声音陡然拔高,他感觉自己的面部在抽搐。 上床?!他真的和一个男人上了床?!而且从身上难以启齿的疼痛看来,自己还是被上的那一个了?!凭什么!他天生就是个受?!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们为什么会上床!虽然他自命风流,可是他真的还是处男啊处男!更是个喜欢女人的直男啊直男!怎么第一次的对象会是个男人!他又不是林睿渊!!!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师毓抓耳挠腮,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混乱,一脑子的浆糊。 “昨晚的事,你一点都记不起来?” 那人在师毓天人交战的时候已经起身穿好了衣服,高挑的身材简直就是个天然的衣架子。系领带的手指修长白皙,动作优雅得赏心悦目。 “还是想不起来吗?”他缓缓开口,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抓着一头乱发,师毓拼命回想,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师毓最近非常火大,原因就是,家里人一直不厌其烦地安排自己相亲相亲,没玩没了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他比兔子能耐多了,于是一个国际长途打过去。 “阿渊,你那套房子先给我住了!家里呆不下去了!就这样,拜拜!” 几乎就是通知的形式,完全不理会那头人的反应,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 “谁啊?”欧阳好奇这个短促的来电。 “阿毓,他要住到我家去。”林睿渊随意地回道,然后手机关机,丢到一边:“我们继续。” “喂!你……唔……” 林睿渊和欧阳出国前就把家里的钥匙又给了师毓,让他帮忙保管加看家,这下倒是彻底,人直接住进去了。 从没见师毓这么雷厉风行过,电话打完的当天,他就在林睿渊的卧室里过夜了。耳根清净后,他连觉都睡得比平时踏实。结果半夜愣是被一通电话惊醒,差点蹦上天花板。 “你又玩离家出走!就不能换一招吗!每次他们都问我你去哪儿!我是你妹又不是你老婆!”师瑶的吼声震得师毓耳根发麻。 “不要和我提老婆!”老婆,已经成了他的敏感词汇。 “我说你这招俗不俗,你电话敢换吗?你公司敢不要吗?你敢这辈子都不回家吗?折腾半天你不累我累!”师瑶一个劲地数落。 “老妹啊,你半夜三更不睡觉给我来电话轰炸不怕皮肤不好吗?赶紧去睡吧,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啊?”硬的不成来软的。 “皮肤不好也是你害的!爸妈的魔音穿脑我能不屈服?!” “不管了!这次我说什么都不轻易回去,除非他们不逼我相亲,你就这么和他们说!小心我急了剃度出家当和尚去!” “你……”师瑶话还没说完就被挂断电话,气得跳脚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把原话告诉三更半夜还没睡,等消息的二老。那两位一听,这哪儿成?总不能真把儿子逼上梁山,出家去吧?于是暂时收敛收敛,放手让师毓再潇洒个把月。 第二天从师瑶那儿得到这个喜讯,得意忘形的他跑去酒吧庆祝,结果一不小心喝多了,晕头转向地酒后驾车回了林睿渊家,也亏得一路上没出什么事儿,不然醉驾的帽子扣他头上绝不是好玩的事儿。 上了楼,正准备拿钥匙开门,却突然发现自家门口站了一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要弄门。 “你干嘛!”他大吼一声,顺带嗝出一口酒气。 那人影停下动作,似是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捣鼓起门来。 嘿!正主儿都来了,你个小偷还敢当面盗窃!师毓跌跌撞撞地冲过去,一把扯住那人的手腕:“不,不许动!” 一下子就被挣脱开来,师毓撞到了防盗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你,你个小偷居,居然这么狂!被抓,抓住了还敢动,动手!”师毓大着舌头扯着嗓子叫唤。 “这里是我家。”那人身上也沾着不少酒气,但是明显比师毓的思维清晰不少。 “胡扯!这一层就我一,一家!”又过去抓住人家手腕不放。 “我今天刚搬过来!”显然有些恼火了,语气中透着些微的不耐。 “那,那你把门打开,我看,看看!” 那人把师毓挥开,黑暗中对了半天钥匙孔也没插进去。 “别装,装了!承认算了!”本想嘲笑一番,不成想他的话音刚落,“咔”一声,门开了。 尴尬地笑了笑:“呵呵呵,还真是啊……” 那人不理他,径直就要进屋,师毓一把拉住他:“哥儿们,对不住,要,要不去我那儿请你喝,喝酒赔罪!好歹邻居一,一场。” “你还要喝?”看出师毓已经喝得找不着北了,酒气冲天的,再喝也不怕酒精中毒吗?再说自己今天也有点喝高了,那群逮着自己搬家就发疯的祸害…… “来嘛来嘛!”说着就拽着人往自己家里拖,当然,开门费了好大劲…… 一直把人拉到卧室,师毓从玻璃柜里拿出自己那天带来的酒,也亏得他还能找着放的地方。 “喝!”碰了杯,师毓就“咕嘟”一口喝起来。 那人拿着杯子并没有喝,只是看着师毓发酒疯。 几乎是一个人喝掉了一瓶,师毓准备起身再去拿,结果脚下一个不稳,向后仰倒,刚好被那人搂了个结实。 “你,不开心?”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师毓转过身对上黑暗中发亮的眼。 “怎么会?我是太开心了!”疯疯癫癫地晃着手中的酒杯。 环住自己腰间的手紧了紧,有种热烫感顺着那双手蔓延至全身。再看那双眼,眼中的光芒璀璨夺目,让师毓恍惚中感到一丝熟悉。 “你……”歪着头看他,伸出一个手指戳起那人的胸膛,他如同孩子般喃喃道。 那人眼神微暗,捉住他的手指,却不防他另一只手又不规矩地戳起来。 将他整个禁锢在怀里,那人喘息声渐重,却仍在暗自压抑。师毓不舒服地转着身子,想重获自由,却不想,玩火自焚。 吻狠狠地落下,狂风骤雨般侵袭着他的唇,灵活的舌头挑逗般地在他的口腔中肆意窜动,最后紧紧地纠缠住中间的柔软,直将他吻得面红耳赤,喘不过气,那人才舍得饶过他肿胀的唇。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师毓头晕眼花的,差点没站稳。他皱着眉头想推人,却脚下一软,一阵天旋地转后,四仰八叉地倒在了身后的大床上。一声轻笑传来,他还没来及站起身就被人一把压住,那人不安分的手在他的身上四处点火。浑身燥热难当,师毓哼哼着吐字不清道:“你,你干嘛!” “我想要你!”那人沾染了情欲味道的低沉声音透着丝喑哑,随后再度吻上他的唇。这一回的吻,带着浓重的勾引意味,顺着唇角一点点啃噬,探入他的口中,以极其缓慢的进度扫过他的上颚、牙床、下颚,却偏偏跳过他的舌,坏心地不去触碰。 不自觉的发出一声低吟,师毓难耐之下主动缠住了那人的舌头,甚至将身子也贴了上去。起伏的胸膛显示着那人压抑不了的欲火,在得到师毓的回应后,果断享用,毫不手软地一路将他彻底吃干抹净。 第二章:怎奈造化弄人 想起了全部经过的师毓,脸色青白,看着眼前明显比自己爽得多的人,气不打一处来。 “想起来了?”看师毓那表情是都记起来了,于是开口问。 僵硬地点头,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又问了句:“我们,真的上床了?” 那人肯定地点头,师毓瞬间倒在了床上,然后有些表情扭曲,欲哭无泪地说:“大哥你为什么要和我上床啊?” “因为我喜欢男人。”那人倒是答得干脆。 我去啊!你喜欢男人就上我! “可我不喜欢男人啊!”克制,克制…… “是吗?可是你昨晚的表现并不是这样啊……” “我,我表现是怎样?”师毓几乎可以确定听到的不是什么好话,但还是嘴贱地脱口问出。 “嗯,很,销魂?沉醉其中?”那人斟酌着词句。 再克制……我靠!克制不住啊!!!“不可能!老子是直男啊!老子喜欢女人啊!” 那人看他的眼神中有怀疑,不过没有答话。 “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同道中人?这样总行了吧?”师毓已经打定主意要把林睿渊给卖了! “呼,好吧,这件事到此结束,打住!”见那人没什么反应,师毓长长地出了口气,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被上算自己倒霉,不要跟个GAY计较了…… “你这么认为?” “不然呢!难不成你要娶我,对我负责?!”师毓倒有闲心开起玩笑。 那人却露出一副思考的神色,好像是真的在考虑实施的可能性。 “别!我和一个男人结婚我爸妈非打死我不可,你就当是一夜情好了!”师毓赶紧打断,这个话题太惊悚,就当一切纯属意外。 “一夜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师毓觉得那人原本有着温度的眼中突然冷了下来。 “那就当不存在好了!” “你可以当昨晚的事不存在?”声音也降了几度。 怎么可能不存在!!!他是被上的啊!!!可是还能怎么办?昨晚两个人都有些醉了,发生这事儿不能单纯怪哪一个,而且好歹是邻居,总不能就这么闹翻吧!自己是怎么也不要住回家去的! “从现在开始,只是邻居!OK?”师毓连英文都拽上了,其实,他也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发生的事,没心思再和那人纠结。 不甚愉快的早晨让师毓更加无力了,老天爷啊,不带你这么玩儿人的!我堂堂一直男居然被一个GAY上了!什么酒不醉人人自醉!谁再说酒不醉人我把他灌到酒精中毒!!! 那人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什么也没说地离开了。师毓拿出电话打给秘书张霖,说今天不去上班了,那头提醒他第二天有合作案的事要谈,让他别忘了。应了声,挂断电话,师毓继续倒回床上,心中呐喊:这叫什么事儿啊!!! 虽然已经做好再见的准备,不过隔天上班,看到旁边的门同时打开,走出一个西装笔挺的帅哥时,小心肝还是忍不住颤了下。 那人和他点了个头便自顾自下楼了。倒是师毓反而心里一阵不爽,嘿,上完人还能这么自然地打招呼,看来是个老手,说当不存在还真就半点不尴尬啊他!把门重重地带上,师毓憋了口气也下楼了。 得,就当流年不利好了,可是,见鬼的,为什么他会在公司办公室里看到他?! “师总,这是袁氏集团的总裁袁靳涵。”秘书张霖对着走进办公室的师毓使眼色,意思是,今天要和袁氏谈合作的事,你怎么现在才到?昨天不是提醒过你了吗?人都坐这儿等了一会儿了! 师毓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实在没法儿给他回应。 “袁靳涵。”那人倒是表情正常,从沙发上站起,对着师毓伸出了手,依旧是一副优雅有礼的做派。 不知道该不该说他真的很能神游,当时,师毓的内心活动是:我居然现在才知道上了我的家伙的名字?难道注定我要为了这一纸合同而献身?不是这么衰吧! 腰际被某人顶了一下,张霖一边用文件夹戳他,一边一个劲地挤眉弄眼,老板你今儿是抽什么风啊…… 师毓神魂归位,勉强伸出手,握住袁靳涵:“师毓。” 袁靳涵这个名字师毓之前并非不知道,合作公司的重点关注对象啊!问题就在他是个男的,如果是个女的,师毓一定在第一时间就去研究照片了,绝对不会等着张霖告诉他眼前的人是谁。而且被家里相亲的事烦着,除了合作上的事情,他是实在没心情研究对方总裁是不是长了两只眼睛一个嘴巴的。再退一步说,如果这个男人不是昨晚上和他上过床的人,师毓也不会反应不过来今天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是要和自己谈合作的袁氏总裁! 然而种种如果全部不成立,所以师毓只能感慨造化弄人啊! 通过一晚上的整理思绪他已经决定让一切随风消逝,上床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不过话说回来,不这么他还能怎么样?如今在自己眼前站着的,不过是袁氏总裁这一个身份而已,哦,还有邻居。看他现在的气派,不知道的人怎么着也想不到这个女人眼中的黄金单身汉是个同性恋吧……师毓又神游天外了,以至于握着的手至今没有松开。 “咳咳,咳咳咳,师总!”张霖在一旁咳得快断气了,最后不得不出声喊人。 “啊啊?”回过神,师毓愣愣地低头看,然后猛地放了手。 “我们可以开始谈合作案的事了吗?”袁靳涵很有风度地不计较他的一再走神,得体地问。 “可以。”师毓示意他坐下,摊开合作案的时候,神情发生了变化。 虽然师毓看起来给人一种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样,平时在办公室还会偷懒打打游戏,但是办正事的时候却不含糊,家族企业在他手上蒸蒸日上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正经工作的他举手投足间完全脱了那份痞气,俨然一个干练有头脑的成熟男人,周身上下所透出的那份凌厉气势也是让秘书张霖为之折服的原因,只不过平时老板的二流子样也着实让他觉得会不会是有精神分裂…… 此时,师毓和袁靳涵分坐在沙发的两边,对合作案的事宜进行具体讨论。不得不承认,这袁靳涵肚子里确实很有料,只是看了几眼,便挑出其中对袁氏还有待商榷的地方,让师毓大叹这人眼力之尖。两人对条条款款周旋半天,袁靳涵的心里也对师毓的能力大为肯定,看向他的眼中透出几分欣赏。为了保证合作的最终目的,师毓将合作案加以修改,两人一直商量到中午才最终敲定。 “合作愉快!”这次师毓主动伸出手,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 袁靳涵心里有一丝意外,和那晚的师毓比起来,现在的他似乎更散发出一种无法言语的魅力。 “合作愉快。”握住那双手,他的笑容优雅中带上了一丝神秘的意味。 原想请人吃饭,但袁靳涵礼貌地回绝,说还要回公司处理点事。人一走,师毓马上瘫在了办公桌上,看得张霖对天翻了个白眼。 “小霖子啊,果然人算不如天算啊!”谁知道自己会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谁又知道这人不仅是自己邻居还是自己合作公司的总裁!而师毓不知道的还不仅仅如此,让他更加想不到的事还在后头。 张霖继续翻白眼,小霖子这名字他纠正了半天也没办法让老板改过来,只得认了。 “您是又干了什么打家劫舍天理不容的事儿了?” 明明是我被别人,还是刚刚走掉的那个人做了不得了的事儿了!师毓在心里腹诽,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只能趴桌上继续唉声叹气。 “师总,要我给你送饭上来吗?”看他这幅样子,决计不会自己出去吃了。 “要!”“刷”地抬起头,应了一声,满脸等饭吃的期待模样。 叹口气,张霖为自己的保姆身份无奈,转身出去了。 趁着张霖给他买饭的时间,师毓迅速搜索,在网上把袁靳涵的资料都调出来了,一看,顿时咋舌不已。他边拨动鼠标滑轮,边晃着脑袋,这袁靳涵也太有才了吧! 第三章:全能帅邻居 从小就是全能,各方面的奖项都如囊中之物,只要他参加,冠军就绝不会是别人。跳级是家常便饭,21岁便取得了美国哈佛工商管理学硕士学位,后被邀请留校,留校期间继续攻读博士。以最短的时间取得博士学位,就被国外某知名公司要去,一开始便是核心要职,绝对让人眼馋的高额薪水。三年前风头正盛的他选择了回国,接替下袁氏集团,身居总裁之位,一年里就让袁氏的营业额翻了两番,此后袁氏一直稳步上升,到现在,俨然是业内龙头,连师毓也不得不承认和他相比,自己略逊一筹,而且袁靳涵才28岁,比自己大了不到2岁。 知己知彼,对对方了解得多一点总是好的,总觉得对袁靳涵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好像吃亏了,而且直觉告诉他,不知道某些事似乎会让他处于不利的位置。可是……看着面前张霖刚刚端上来的午饭,师毓顿觉胃口欠佳。 “非人类……”师毓一边吞饭一边看着屏幕嘀咕。 “早让你看你怎么不看?”张霖拿眼睛横他。 “喂!你这是员工对老板的态度吗!不怕我炒你鱿鱼?!”挥舞着筷子,不小心还落下几粒饭。 “你也知道你是老板啊!我还以为你忘了今天要谈合作案呢!”最近翻白眼的次数骤增啊,回去得多滴点眼药水。 “我怎么知道他比我快那么多……”明明是同时出门的,跑那么快干嘛! “什么?”没听清师毓的嘟囔,张霖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没什么,小霖子啊,这饭不错!” “谢皇上夸奖,这就是楼下外卖的!”张霖没好气地答。 下午从公司回到家,师毓反射性地往周围看了看,确定袁靳涵不在,结果刚伸手用钥匙去开门,肩膀就被人拍了下。惊得叫出声,迅速转身就看到明显也吓得不轻的师瑶。 “你干嘛!进家门用的着跟做贼的一样吗!”师瑶火直冒,想着来看看离家出走中的老哥,结果莫名其妙被惊吓。 “呃,这个……你来干嘛?难道爸妈又改变主意了?!”师毓急了,不是吧,他可是克服了多大的心理障碍才决心继续住这儿了,别还是得回家去啊! “你紧张什么!我只是过来看看的!”师瑶鄙视地看着他。 “不要吓我好不好……”拍着胸口,正准备转身开门的师毓又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袁靳涵正顺着楼梯上来,而且明显看到了他,正往这儿走来。 “师总,真巧!” 巧屁啊!你家就在旁边好吗!不要装的一副偶遇的样子啊!师毓没搭茬,在心里暗骂着。 “咦?哥,他是谁啊?”师瑶好奇地问。 “隔壁的!” 明显敷衍的介绍引来袁靳涵的轻笑,他走到师瑶面前:“袁靳涵,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合作人以及,邻居。” “你就是袁氏总裁?”师瑶惊讶问。 “他有那么有名吗……”师毓小声嘀咕。 “呵,我是。”袁靳涵不以为意地回答。 师瑶用手肘戳了戳他哥:“不错啊,勾搭上一青年才俊!” “谁勾搭了!少废话,赶紧给我进去!”师毓一把将师瑶推进屋,向袁靳涵挥手:“拜拜了您嘞!”然后“砰”地关上了门。 勾起唇角,袁靳涵盯着那门看了一会儿,转身开门回自己家了。 “哥,我似乎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啊……” “你是狗鼻子吗!”师毓懒得理她。 “说!你跟他,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有点排斥他!”上下打量着,嗯,有猫腻。 “没,没有!我就是单纯看他不爽不行吗!还有,他很有名吗!连你都知道……” 师瑶倒是没否认:“我知道是因为他上过杂志,那么帅的一张脸,我没道理记不住。” “切!”师毓嗤之以鼻,换来师瑶不轻的一脚。 “行了行了,看也看过了,你没事早点回家去!” “连饭都没得吃?!” “你指望我做饭?做梦吧!我煮泡面,要吃就留下,不吃就闪人。”好吧,这就是明目张胆地赶人。 “脑子就是这么吃笨的你!”师瑶丢下这么一句,人已然撤到了门外。 “死丫头!以后少过来气你哥我!”师毓对她吼。 解决了晚饭,师毓拿了衣服进了浴室准备洗澡,结果衣服脱光了,水却愣是没见着一滴。 “我靠!搞什么!存心不让人洗澡啊!”随手裹了浴袍出来,开了水池的水龙头,正常,偏就浴室放不出水。师毓虽没有洁癖,可是每天洗澡却是绝对不能少的,浴室不能用岂不是要他的命?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谁啊?”一边没好气地喊着,一边打开了门。 “我……”门一开,袁靳涵看到的就是披着浴袍满脸不耐的师毓。 “什么事儿啊?”澡没洗成,一肚子火的师毓口气难免有些冲。 “我想问你借个酱油……”搬过来后就去添置了不少东西,没想到还是漏了,想着隔壁应该有,就试着过来借借。 “酱油?我不知道放哪儿了,你自己进来找吧!”不知道该说师毓的警惕性差还是根本少根筋,门敞着让人进来,自己就又回了浴室捣鼓。 奇怪自己家的东西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的袁靳涵并不知道,除了衣服,几乎都是林睿渊留下的东西,问师毓酱油这种东西在哪儿压根就是白费功夫。跑去厨房拿了酱油,又看到浴室那撅着屁股的师毓,他好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不知道!水龙头好好的,就这儿的水放不出来!”师毓抓狂。 “要不你先去我那洗?然后打电话让人明天来修?”继续好心地提议。 “那好吧!” 憋了半天没澡洗的师毓穿着浴袍就去了隔壁,连换洗的内裤都没拿,他压根儿忘了刚随手套上浴袍,现下浴袍里一丝不挂。 看那人径直进了自家浴室,袁靳涵也拿着酱油进了厨房。待师毓洗完才发现,自己没有带内裤……想着出去直接就回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结果一开门,屋子里香气四溢,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了厨房。 “好香啊!”厚颜无耻地凑到了锅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 “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好笑地看着他一副馋样,袁靳涵开口邀请。很早就离开家自己住,后来在国外也是一个人,口味比较刁的自己只有学着做,厨艺倒是越发精通了。 “好啊好啊!”口水都快流下来的师毓哪儿管自己已经吃过,屁颠屁颠地坐到了桌边,看着一道道美味佳肴摆上来。 “吃吧!”看着他眼巴巴地拿着筷子盯着菜,袁靳涵递过去一碗饭,宣布开吃! 师毓欢快地食指大动,两个大男人很快就把几个菜消灭干净了。 “看不出来啊!做菜有一套啊你!”师毓满足地拍着肚子,不吝赞美道。 “多谢夸奖啊!一个人在外面,总得学着做的。”袁靳涵站起身准备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 “哎哎,我来吧,做不会做,刷个碗什么的,我还是会的。”师毓不好意思地跟过去,丝毫不记得身边这个人是昨晚上将自己吃干抹净的GAY!身为一个直男,他完全没有意识到GAY对他有什么威胁,还是个已经上过他的GAY!林睿渊虽然也是GAY,但毕竟认识已久,而且心有所属,两人只是单纯朋友关系,再如何打闹起哄都没有越界,可袁靳涵不一样,他绝对是师毓生命中从来没有过的存在,只是现在,师毓还没有觉察到罢了。 “你来?”怀疑的眼光扫过。 “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拍了拍胸口,师毓示意他让开,自己刷了起来。 袁靳涵就在一旁擦干净洗好的碗放到碗橱里,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起天来。 “那个是你妹妹?亲的?” “嗯,干嘛?”师毓警惕地瞥了他一眼,“你可是GAY啊,别打她主意!GAY就要有身为GAY的尊严!只爱男人不爱女人!” 袁靳涵哭笑不得:“我就是这么一问,你紧张什么,我就是打主意也是打你的主意啊!” 师毓抓着手里的碗就向后一跳:“想的美!我的主意也不能打!我对男人没兴趣!” “可是那晚上……”袁靳涵话说到一半就被师毓打断。 “停!闭嘴!不要再提那个晚上的事了!”一听到“那晚上”,师毓神经立刻紧绷,及时制止了接下来的话。再怎么样,他也是个直男!被个GAY上了不是什么好回顾的事吧! 轻勾唇角,袁靳涵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视线不经意瞄到他的浴袍,用手指了指:“脏了。” “哈?”思路跟不上节奏,师毓一脸茫然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刚刚他一直拿着碗,没有洗干净的油污顺着浴袍脏了整个下摆。手忙脚乱地跳起来把还在滴水的碗放回去,袁靳涵拿了个干抹布想帮他擦擦。 也不知是一连串动作大了些还是怎么着,浴袍的带子竟然散了,刚巧袁靳涵一抹布擦上去,轻而易举地掀开了浴袍,视线所及,春光无限好啊…… 第四章:灭火请用灭火器 两人都傻了,还是袁靳涵先反应过来,他慢悠悠地说:“原来……你有这嗜好……” 师毓泪流:“我有什么嗜好了我有?!我只是忘了带内裤,我回房就会穿的!” 很敷衍地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你妹啊!看你的样子完全就不知道好吗!哥的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了啊!!! “袁靳涵,我真的只是忘了带内裤!”师毓急了。 “我没说你是故意不带内裤的……”继续慢悠悠地回道,袁靳涵转身接着洗碗。 师毓一把将他身子扳过来,面对着自己,背靠着水池:“袁靳涵,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听我说的!” 水池的瓷砖一片冰凉,透过不算厚实的衣料抵在腰际,却似乎浇不灭悄悄升起的欲望。 “师毓……”袁靳涵低沉着声音说。 “干什么!”他半发火地回道。 “放开。” “不放!” “你到底放不放……”声音中似乎带上了几丝无奈和难以压抑的喘息。 “我,不,放!” “是你逼我的……” “什么逼……唔……”话未说完就被封了个彻底,袁靳涵的吻猛地落了下来,将他的唇堵了个严严实实。瞬间的怔愣后,他怒气冲冲地想要推开搂紧自己亲吻的人大骂,却不知这反而让那人更好地侵入口腔中肆虐。缠住自己舌头的柔软任他如何挣脱也丝毫脱离不了。大脑渐渐缺氧,师毓悲剧地发现自己无力抵抗,只能予与予求,该死!他接吻是多有经验! 看到赤裸的师毓的那一刻,袁靳涵便强迫自己不去在意,谁知道那个粗神经的家伙还不赶紧把浴袍扯扯好,愣是把背过去的自己硬扯回身,已经提醒他放开自己却偏偏不听,如此,便怪不得他了。 “你点的火,你要负责灭。”带着一丝惑人的语气,袁靳涵稍稍移开唇,轻声道。 师毓的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想要回骂却理不顺气息,只能拿眼瞪他,引来一声轻笑外加又一轮令人窒息的吻。当他再次回过神来,竟已经到了床上。 “你……要干……嘛……”勉强开口问,师毓用手挡住某人游移的手。 “你说呢?”吻了吻他的耳后,换来一声低吟。 “不,不行!”尽管被弄得有些迷乱,可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必须拒绝!这不正常! “可是火已经着了啊……”指间划过紧致的小腹,袁靳涵褪下他的内裤,被握住的瞬间,师毓陡然清醒。他用尽全力把身上的人推开,涨红着脸大吼:“卧槽!老子不乐意!要灭火自己拿灭火器去!再这样老子告你性骚扰!”吼完,抓过一旁不知何时被脱掉的浴袍裹了就跑! 裸着上身还有些发愣的袁靳涵却见跑出去的师毓又跑了回来,手里提着一个灭火器。 “灭火器!没有是吧?老子送你!拜拜不见!”说完又冲了出去。 关上防盗门,“噼里啪啦”一阵反锁,又“哐当”一声带上内侧的门,然后“咚咚咚”地直奔房间,灌了一大杯凉开水,满脸的义愤填膺。 靠!这个袁靳涵搞什么!上了一次还想来第二次!把他师毓当成什么了!就算他是GAY也有节操的好吧!更何况他还是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男人! “啊!气死老子了!”师毓大吼。 那边袁靳涵看着手里的灭火器,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第二天一早,气得一晚上没睡好的师毓顶着个熊猫眼推开门,果然又看到了隔壁邻居那张令他火大的脸。冷哼一声,他径直越过他。 “师毓!”身后传来叫声,他笑得灿烂,回头应道:“先生,您哪位?” 袁靳涵的脸上僵了一僵,师毓已然下了楼。 一路上,开着车连闯了几个红灯当发泄,于是,交警叔叔对着他笑得也格外灿烂。 感叹着自己诸事不顺,师毓眼睛干涩,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偏巧这时斜对面冲出一辆车对着他的车头就撞了过来。早上迷迷糊糊安全带也没系,巨大的冲击力将师毓撞得一脑袋磕车窗的玻璃沿上,竟就这么晕了过去。失去意识前,他只恍惚觉得有人朝自己焦急地喊着什么。 再醒来已经身在医院,师瑶正自个儿啃着苹果一脸鄙视地看着他。 “我说你也太没出息了吧!开个车还能出事,还是磕玻璃上磕晕过去的!浑身上下一处没伤着!” “嘿!怎么着?你非要你哥我缺胳膊断腿的你才舒坦是吧?没见过看病人自个儿跟那吃得欢快的!”师毓对着她嚷嚷。 “就你,还病人?我看你好得很,用不着人照顾。”师瑶啃完苹果,顺手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苹果核准确地落入垃圾桶里。 “你……”还要再说什么,就见二老在某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瞪大眼睛看着笑得温文尔雅的袁靳涵,他吃惊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小袁送你来医院的,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师毓妈亲切的称呼代表着,她已经被某人收服了。 还谢他?就是他害得自己睡眠不足,没避开那辆车的好吧!师毓愤愤不平。 “没事,阿姨,我们是朋友。” 朋友?朋你个大头鬼啊!有第一面就把人上了的朋友吗! “小袁啊,公司合作的事情你要多费心了!”师毓爸身体硬朗,尽管从总裁位置上退下来了,还是可以看出他长居领导职位所形成的风范。 爸!你怎么也被他…… “小毓啊!” “啊?”师毓停止腹诽。 “妈不逼着你相亲了,你好好的,别再拿身体开玩笑,想住外面就住吧,想回来了就回来,要是你有个什么好歹……” “阿姨,您别担心。”袁靳涵温声劝道。 “哎,小袁呐,你们是邻居,多帮阿姨照顾照顾小毓啊!”师毓妈越看袁靳涵越顺眼,简直要超过儿子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了。 “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他的。” “好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小瑶啊,走了!” “叔叔阿姨,我送送你们。” 师瑶看了病床上呈石化状态的哥哥一眼:“这袁靳涵可真厉害啊……” 不是,这什么个情况?怎么就不逼着我相亲了?什么拿身体开玩笑?谁开玩笑了?还有,谁要袁靳涵照顾了?! “你!说!”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师毓面露凶光,狠狠道。 “说什么?”袁靳涵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唇角带笑地看着他。 “你把我妈怎么了!”丝毫不觉这话说得别扭,他质问道。 “没怎么。” “胡说!没怎么我妈就不逼我相亲了?没怎么她会要你照顾我?!” “难道你想被逼相亲?” “不想。” “那不就行了。” “不要岔开话题!你到底对我妈说了什么!” 袁靳涵意味深长地看了师毓一眼,缓缓道:“我就是和她说,因为被逼相亲的事,弄得你心烦意乱,不小心出了车祸。” 师毓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然后…… “袁靳涵,你不要胡扯八道,随便造谣,推卸责任!!!” 原来早上,师毓驾车离开后,袁靳涵便一直跟在他后面,想进公司再好好谈,哪知道他车开得飞快,连闯了好些个红灯,好不容易追上了,就看到两车相撞的惨剧,他慌忙跑上去看,就见师毓已经晕了过去。一路将他送到医院,又用他的手机通知了家人。结果这边检查完毕,虚惊一场,师毓身上没受伤,就是撞上玻璃有点儿轻微脑震荡。他母亲抚着胸口说什么不该逼他相亲之类的,袁靳涵听着便明白了几分,于是添油加醋,说他最近似乎有什么烦心事,觉没睡好,身体疲劳什么的,师毓妈一想,自己儿子能有什么烦心事啊,还不就是自己叫他相亲给逼的,于是一阵自责,为了儿媳妇把儿子逼没了可不值得啊!一老一少两个交心地谈了一番,师毓妈对袁靳涵是赞不绝口,在得知他是儿子现在的邻居后,不仅不逼儿子相亲了,还决定把儿子交给人家照顾了! 师毓在弄明白一切前因后果之后,真的只能无语。 “这样不是挺好,相亲的事儿也解决了。”袁靳涵安慰道。 “可我怎么总觉着哪儿不对?”师毓奇怪。 “没有吧,你想多了,要不要吃苹果?” 第五章:究竟神马关系 “你刚刚,说的推卸责任,是什么意思?”袁靳涵坐到床边,拿起一个苹果,边削边慢悠悠地问。 师毓心里一颤,糟糕!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多说多错,他偷偷瞄了一眼看似专心削苹果的人,决定闭口不言,将沉默是金的良好品质发挥到底。 “怎么不说话?”一圈圈的苹果皮在袁靳涵灵活的手指动作下连贯地落入垃圾桶中,直到皮被完全削尽,修长的指尖卡住苹果的两头伸到了师毓跟前。 默默地接过苹果,师毓“嘎嘣”一下咬掉一大块,继续食不语。 袁靳涵好脾气地不再催问,只是目光始终落在某人身上,没有移开半分。虽算不上灼热,却还是让师毓别扭万分。苹果吃了小半,他终于受不了了。 “咳咳,谢谢你送我来医院。”虽然根本原因就是你…… 某人这时也开始保持沉默。 “呃,那什么,相亲的事也谢谢你帮忙了。”虽然这事怎么想怎么蹊跷…… 某人还是没说话。 “袁靳涵,你说话呀!”师毓憋不住了,这人搞什么?轮到他说他怎么不开口了? 对上他有些慌乱的眼,袁靳涵这才出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师毓拿着苹果的手顿住,放到了嘴边上要咬不咬的很是尴尬。他干笑一声:“没什么,呵呵,口误口误!”总不能说因为你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纠结了一晚上没睡好才出车祸?这未免太丢人了些。 “师毓。”袁靳涵站了起来,立在床边,师毓低着头盯着手里的苹果,余光处是那人深色西装的下摆。 “我说,其实我和你不熟吧,撇去那个晚上不说,充其量就是刚刚合作的公司总裁和陌生新邻居,你为什么总揪着我不放?”他不是欧阳黎昕,情感小白一个,被林睿渊看上了还不自知,他虽然表面上玩世不恭,可是对待感情的事却极为认真,不然也不会至今还走不出上一份感情。所以他不相信,不相信一场一夜情就让袁靳涵对自己上了心,动了情,他们原本毫无交集,不是吗?而且他也没有说喜欢自己,或许可以认为,他很满意自己的身体,所以总是不停地做出些出格的事,单纯是因为欲望?想到这,师毓就莫名地不舒服,为什么袁靳涵不考虑他的感受,他说了不止一次他不喜欢男人不是吗? “在你心中,我们连朋友都不算?”静了一会儿,袁靳涵的声音重又响起。 “……”师毓沉默了,他该怎么回答?因为一夜情相识的朋友?会亲吻他对他有欲望的朋友? 病房里一时间静得竟有些吓人,师毓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却不知能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地瞪着发黄的苹果。 袁靳涵望着低头不吭声的人,几乎是不着痕迹地轻叹了声,声音比以往还要低沉:“我知道了……”如果只有普通的合作关系和陌生邻居的身份才能让你不排斥,那就这样吧,暂时这样……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完走出病房,细心地带上了房门。 “袁……”听着那人的脚步声,他不自觉地出声,可名字只喊了一个字就噤了声,喊了又要说什么? 心情复杂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师毓又“咯嘣”一下咬掉一大块苹果,咬去的部分泛着水光透着浅浅的淡黄,与周围已和空气接触了许久的斑驳锈黄对比鲜明。 师毓第二天就正常去上班了,本来就没有大问题,车祸的事他只告诉了张霖,并叫他不要声张。 把老板上上下下扫视一遍,确认确实没有问题,张霖报告道:“老板,关于和袁氏集团的合作,明天晚上7点在帝都酒店有一场酒会。” 放在键盘上的手停了片刻,师毓应道:“我知道了。” 今天早上出门时,没有看到隔壁那个人,原来作息是不一样的吗?还是他有意避开了?昨天的话杀伤力是不是大了点儿……明晚的酒会总会碰到他,到时候,怎么办?会不会太尴尬了…… 想着想着,师毓开始走神了,张霖之后说的话他一个字儿都没听。 晚上回家的时候,他往隔壁望了一眼,灯是暗的,一片漆黑,袁靳涵还没有回来。 脱了外套,解了领带,师毓往床上一躺,他正对着天花板发呆,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 “阿毓,是我。” “阿渊?国际长途啊,干嘛?”师毓坐起来,把手机换到左手边。 “学校有事,我下个月可能会回国几天,然后再过来。” “哎哟,跟你家欧阳在国外腻了两个多月,这还没回来呢,要不要字里行间暗示‘马上就回去’这么急啊?”师毓调侃。 那边林睿渊挑眉戏谑:“怎么?久不宠幸,爱妃吃醋了?” “臣妾怎么敢啊?皇上,臣妾把屋子打扫干净了等您驾临啊!”师毓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回道。 “一段时间不见,脸皮功夫渐长啊!”话里满是笑意。 “得您真传,过奖。” “不胡扯了,对了,你家里逼你相亲的事怎么样了?” “不逼了……”师毓突然觉得,好像什么事儿都能扯上那个人。 “不逼了?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不说了,总之不逼我相亲了就行了。” 听出师毓有些不愿多说,林睿渊也没再继续问,两人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想起刚刚电话里说的打扫,师毓去厨房收拾了一下,拎着垃圾袋准备下楼去扔。推开门还没走几步,就看到袁靳涵正踩上最后一级台阶。犹自杵着,不知该作何反应时,袁靳涵对他点了点头,就径直走过去,开门进家了。 关门声“砰”地一下唤醒了愣神的师毓,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儿。这个场景明明和昨天早上极为相似,只是两人的角色调了个个儿。晃着手里的垃圾袋,他下了楼。 晚上6点半,帝都酒店。 师毓停好车,整了整身上的黑色西装,走进了酒店。坐电梯一直到了12层,这一层作为今晚的酒会场地,已经全部布置完好,只等着宾客到齐。 张霖看到老板来了,走上前对着他道:“老板,袁总已经到了。” 这次师毓和袁氏集团的合作案主要是针对N市的房地产业,他们准备收购郊区的一些地皮建立新的楼群。师毓的盛世集团鲜少涉及房地产业,经验并不算多,袁氏集团则是老牌的房地产专业户,两家一家出资金资源,一家出技术和经验,可谓是双赢。这次的酒会主角就是他们,对于其他受到邀请而来的老板们,这既是两家实力的一种显示,变相的竞争压力,同时也为今后可能有的其他合作创造机会。 师毓顺着张霖指的方向看过去,袁靳涵正在和一个人交谈,他穿了一身白色西装,将他高挑的身材和优雅的气质衬托得更加出色。仿佛感受到师毓的视线,他向这边看了过来,师毓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见他过来,袁靳涵唇角微扬,挂着一丝得体却略显疏离的笑容对他道:“来了?”袁靳涵说话时总是专注地看着对方,你可以从那双深色的眼眸里感受到他对你的尊重和对话语的认真倾听。 “嗯。”师毓点点头,没了话说。 “我再去确认一遍,你准备迎接宾客吧。” 不是没有参加过这种场合,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在袁靳涵的面前,师毓就仿佛低了一等,只有跟在他身后听他吩咐的份儿。 7点,酒会正式开始。 笑着和每一个宾客打招呼,师毓不断重复地举杯饮酒,最后几乎是机械地动作着。他今天来者不拒,没几口就干光一杯。 “哎呀,师总真是年少有为啊,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真是要退休了啊!是吧!” “对对对!” “张总您太客气了,我们这些小辈经验还远远不足,以后还要您多指教了!” “师总这是哪儿的话啊!哈哈!来来来,喝了喝了!” 空着肚子灌了不知多少杯酒,师毓有些想吐,脑子也开始发昏。正要再度举杯,手上的动作突然被另一只横插过来的手挡住了。 第六章:挡酒后果很可怕 师毓顺着那只白皙的手看过去,袁靳涵已经拿着酒杯来到了自己身边,他浅笑:“师总的酒量可不怎么样,你们这么灌,可不是要把他给灌醉了?” “哈哈!袁总这是给合伙人挡酒来了?今天的主角可是你们俩,一个都跑不了啊!” “张总,先干为敬!”袁靳涵一口喝干,周围人起哄地叫好。 袁靳涵趁机在师毓耳边轻声道:“去吃点东西。”温热的气息喷在师毓的耳朵上,痒痒的感觉一直传到心底。 说话间,袁靳涵又挡下了几杯酒,师毓退出那一圈,放下手中的空酒杯,拿了点儿吃的,站到角落里休息。整个酒会里一片觥筹交错,人人都挂着那副公式化的微笑,酒杯相碰发出的声音混杂着人们的谈笑声,师毓忽然就对这样的人生产生了一种没由来的厌恶。这里的人,如今是笑脸相迎,但谁知道背地里是怎样的嘴脸。人都是自私的,更毋论商人了,一旦对自己的利益有所威胁,绝对会在第一时间置身事外。人之常情,换做师毓,也不能保证不会这么做。那么,他呢?袁靳涵……呢? 视线不由自主地向他望去,他正仰头饮尽别人敬来的酒。细长的双眸半合,喉结上下起伏,因为高举酒杯而露出了原本藏在西装袖子里的手腕,远远便能看见突起分明的腕骨,暖黄色的灯光下,整个画面透着一股柔和的气息,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却又好像万分自然。似是觉察到师毓的目光,他微微撇过头,视线相对间,眼中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瞬间消失无踪。淡淡地别开眼,继续推杯换盏,应酬起来。 师毓有些失神,怔愣着吃完手里的东西,才重新走到会场中央,依稀觉得举杯的动作如慢镜头般变得迟缓起来,回过神时,酒会竟已接近尾声。 “呕……”跑到卫生间将忍了许久的呕吐感发泄出来,袁靳涵清洗了一下,随即有些皱眉地抚上胃部。实在看不下去师毓把酒当水灌,替他挡了去,倒让之后的酒都下了自己的肚,助理也被灌得差不多了,强忍着胃里恶心的感觉送走最后一批宾客才跑过来吐了个干净。他苦笑了下,有些摇晃地走出来,正碰上找他的师毓。 “你没事儿吧?”看着他脸色不好地进了卫生间,心下不安就等在了门口。 “没事,你还不走?” 师毓其实就一开始喝多了点,回过神来酒早就醒的差不多了,他知道是袁靳涵帮他挡了酒,可是……之前不是还笑得疏离,转眼又帮他挡酒做什么? 袁靳涵此刻除了晕眩感外,胃开始一点点地抗议,退了几步靠在墙上,小臂横过来抵在腹部,闭上了眼睛。 “袁靳涵……”看着那人越发难看的脸色,师毓担心道。 “老板!”张霖从电梯那走过来,先喊了师毓一声,然后对着袁靳涵道:“袁总,范助理醉了,我让他坐出租先回去了。” 袁靳涵低低应了声,然后睁开眼对他道:“你送你们老板回去吧,不早了。” “好的。”张霖看向师毓,示意他走了。 “我们一起走吧!”师毓脱口而出。 袁靳涵定定地注视了他一会儿,眼里闪过不知名的情绪,最终微微扬了扬唇角,应道:“好。” 先前那刻意装出的疏离,此时,还需要吗? “张霖,去开车。”师毓吩咐道,然后一手揽住袁靳涵的腰,一手将他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半架着他进了电梯。 醉意上涌,袁靳涵将大半的力量都靠在了师毓身上。合上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不轻不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隔着衣料,袁靳涵身上热度不断传来。师毓用余光瞄他,见他重又闭上了眼,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感觉到靠在他身上的人轻轻动了一下,然后是低哑的声音,:“不用。” 出了酒店,张霖已经把车开了过来,扶袁靳涵坐进去,张霖问:“袁总,您住哪儿?” 袁靳涵报了个地址,就靠在椅背上休息。 沉沉夜色中,银色的轿车一闪而过。 困意袭来,袁靳涵身子歪向一边,头搭在师毓肩膀上睡着了。师毓僵了一下,就放松了身子,让他靠得更舒服些。侧目望去,他神色间带着几丝倦意,眉头微皱,嘴唇紧抿,原本红润的唇色泛着微微的白。伸出手指按在他的眉心,想要抚平那褶皱,却引得他晃了晃头,重寻了个位置继续睡。师毓一惊,猛地收回手。 静了一会儿,师毓轻声问:“小霖子,酒会上怎么没见着你人?” “哦,袁总吩咐我照看会场外面,省得喝醉了没人送你回家。” 师毓心下一震,又看向熟睡的人,眼中有不解,有惊讶,有感动,还有不易觉察的悸动。 袁靳涵……你……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心情越发复杂起来。 没一会儿,张霖提醒:“老板,到了。” 师毓把人架出车子,对着张霖低声道:“车子你开回去,明天过来接我。” “好的。”目送两人上了楼,张霖调转车头,开出了小区。 “不对啊?这不是老板的新住处吗?怎么袁总也住这儿?!”张霖一拍方向盘,终于想起,袁靳涵报的地址和师毓现在的住处一样!而师毓,此时根本没心情去管张霖知不知道两人是邻居的事,他找不着袁靳涵的钥匙,只能把人带到自己家。 脱衣脱鞋地一阵忙活,好不容易将人弄上床,师毓也累瘫了,倒头就呼呼大睡。 “师毓……”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唔……” 火热的吻在身上烙下一个个红色的印记,他欲火难耐地辗转着身子,小腹处升起阵阵燥热。他缠上压着自己的人,双眼迷离,口中吐着销魂的呻吟,主动着迎合。相碰的欲望摩擦着撩起更胜的冲动,那人分开他的腿,一个挺身,深深埋进他的体内。两人都不由自主发出一声舒服的叫声,一个低沉,一个高亢,师毓浑身瘫软,双手无力地搂着那人的脖子,身体随着他的动作颤动。抬眼向那人看去,沉浸在情欲中的那张脸,赫然是那袁靳涵! “妈呀!”师毓一声大叫,醒了过来。他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天啊!他这是做了个什么梦啊!居然……居然会做和袁靳涵那什么什么的春梦!!!神啊劈死他算了!!! 师毓脸上发烫,刚刚转了个身要起来就看到一旁仍旧沉睡的人。 袁……袁,袁袁靳涵! 呃……好像昨晚……然后……好吧,师毓想起来了,他们这回什么事儿也没有,单纯睡觉而已。看来自己会做那种梦,就是因为他睡在旁边……师毓边给自己找借口,边打量起那人安静的睡颜。已经是第二次这么看着他睡了,不得不承认,他长得让人嫉妒,却又恨不起来。 师毓支着下巴看着袁靳涵发呆,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惊了一下却也记得轻手轻脚地下床,然后才急急忙忙去开门。 “老板!”张霖刚开口就被师毓捂住嘴。 “嘘!小点儿声,袁靳涵还在睡!”师毓放下手,轻声道。 张霖眼睛都要瞪掉出来了,老板和袁总?这这这,这是同居?他咬了自己一口,既防止自己惊叫出声,也变相地抒发了心中的震惊。 “你等会儿,我马上好。”师毓把人撂在客厅,自己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才拖着张霖离开,轻轻带上门,让袁靳涵一人好好睡一觉。 其实在他下床的时候,袁靳涵就醒了,针刺一样的头痛让他慢慢回忆起了昨晚的事,微微泛起笑意,他牵了牵嘴角,没有起身,而是接着睡了过去,最近确实有些累了。 再醒来就听到疯狂的门铃声,他揉了揉太阳穴,看看时间,居然已经下午了。神色间满是刚睡醒的慵懒,他起身去开门,低沉着嗓子问:“哪位?” “老哥你怎么才开……”师瑶原本高声的叫唤待到看清眼前的人时,最后一个字卡在嗓子眼儿出不来了。 两人互相看了半晌,师瑶终于回过神,然后…… “啊!!!!!!!!!!”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第七章:悲极也生悲 话说张霖在开车送师毓去公司的路上,欲言又止了几回,终于狠下心道:“老板……” “嗯?” “你和……和袁总,同居?”略带小心地问。 “……”师毓满脸黑线,无语地望着张霖。 “老板啊!不能这年头流行什么你就来什么啊!!!背背山不好爬啊!!!老板你听我说……”将他的无语视为默认,张霖激动了。 “停!”师毓赶紧打住他的话头,叹气道:“小霖子,你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点,我和他只是邻居,昨晚上找不着他家钥匙,就把人搬我那儿去了,听清楚了吗!” “仅此而已?” “废话!”师毓对他翻了个白眼儿。 我觉得好像不止这样啊……不过张霖很明智地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下午,师毓在公司忙完了正准备提前回去,就接到师瑶的电话,说是过去看看他,让他一会儿给她开门。话音刚落就挂了,完全不给人反应时间。师毓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就懵了,张着嘴跟丢了魂儿似的立在原地,OMG!!!家里可还睡着个袁靳涵呢!!!要知道师瑶可是个腐女,被她看到还得了! 于是开着车一路飙回家,飞奔上楼,心中祈祷着袁靳涵睡醒了自个儿赶紧滚蛋,耳边就传来了师瑶高分贝杀伤力极强的尖叫,尖叫声中暗藏着的兴奋令师毓心一沉,完蛋了…… 果然,他抬头一看,顿时心如死灰,泪流满面。门边袁靳涵保持着一手搭在门把上,一手按着太阳穴的姿势,额前几缕碎发半遮着眼,一副似醒非醒的样子,身上松松垮垮地套了件外套,像极了某种高贵慵懒的动物。师瑶眼中精光直闪,双手交叉置于胸前,盯着袁靳涵的目光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 发现了楼梯上的师毓,袁靳涵笑得如沐春风,语气愉悦,温柔似水得不正常:“回来了?” 师瑶“刷”地转过头,眼刀几乎将师毓全身射满了窟窿,让他顿时遍体生寒,没由来地心虚起来。干笑几声:“呵呵,你才醒啊?看你昨晚太累了早上就没叫醒你……”这人怎么一晚上过来,态度变这么快…… 师瑶双眸一亮,视线在两人间来回逡巡,这话说的……难道他哥竟能翻身反压倒,做得人上人?! 觉察到小妹邪恶的眼神,师毓就知道她又想歪了,当下就有抽自己嘴的冲动,他摆了摆手,听天由命地道:“进去再说……” 进了屋子,袁靳涵先去打理自己,师瑶拽着他哥的手,扯到一边小声质问道:“哥,你把人家怎么了!” “我什么也没干……”这次是真的什么也没干啊……还有,能不能不要双眼放光明显就是兴致勃勃的样子盯着他?!! “什么也没干人现在才起床?什么也没干人昨晚就累着了?什么也没干人对你笑得那么风情万种?”连珠炮似的发问跟棍子似的敲打着师毓可怜的脑子,他真想大吼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到他风情万种地对着自己笑了?!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洗漱完毕,神清气爽的袁靳涵看着角落里嘀嘀咕咕的兄妹,故意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师毓立刻开口答道,生怕师瑶口没遮拦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昨晚喝醉多谢你送我回来,这一觉睡得很舒服。”袁靳涵对他的紧张恍若未见,只是噙着笑道谢。 “要不是替我挡酒你也不会醉,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师毓有点儿不好意思,暂时将自己妹子丢到了脑后。 再欲开口,手机响了,袁靳涵接起来,应了几声就挂了,随即对两人道:“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记得吃点东西。”师毓想起他睡到现在起来还没吃过东西,不禁提醒道。 走至门口的袁靳涵回身看他:“不气了?”话中带着明显的笑意,让师毓脸上冒起火来。他咳了一声,眼睛乱瞄:“什,什么不气了!赶紧滚蛋!”他一边语气催促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一边打开门把袁靳涵推出去又“砰”地一下关上,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停顿。 又是一声轻笑,隔着防盗门,袁靳涵无声地对他挥了挥手,迈着两条修长的腿下了楼。 他们两个,现在到底算什么?再说是陌生人实在是说不通了,平白无故挡酒,还特意支开张霖,只为他能清醒着送自己回家,可要说是朋友……唉,还真是有够纠结的……师毓晃了晃脑袋,关上内侧的门,一转过身就看见一张放大了无数倍半夜看了绝对做恶梦的脸。 “哇!你干嘛!”受到惊吓的师毓推开她就往房间走去。 “你们两个人,有问题……”师瑶移开脸,跟在他身后,待站定,上上下下对着师毓一阵扫视。 “有屁的问题啊!你刚不是听了吗?就是喝醉了在这儿睡了一宿而已!” 她当然听到了,所以才将老哥从受变攻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中彻底挖去,看来,他还是只能做个受。但,什么事也没发生的一晚并不代表什么,她敏感地嗅出那个袁靳涵和他哥之间气氛的不同寻常,腐女雷达高速运行中。 “你想太多了!对了,你过来干嘛,看我这种理由不成立,谁信啊!” “我好心来看你,你居然敢不领情?!”明白他岔开话题的用意,师瑶无可无不可地顺着接了下去,反正最后该知道的一丁点儿也漏不掉。 “行,我谢谢您成吗!”师毓满脸无奈地双手抱拳,然后问:“阿渊五月要回来一趟,学校有事,你知道了吗?” 当初去西班牙留学,师瑶原本就打算毕业之后再申请出国,反正不缺钱,所以就没报名,结果少了那帮活宝,如今的日子也只剩下逗她哥玩这一项乐趣了。 “知道,五月初有个省级教师研讨会,一水儿的年轻教师参加,他不回来哪儿有帅哥撑场面啊?”师瑶一屁股坐上柔软的大床,看着收拾得整齐干净的床单被子,不由数落道:“哥啊,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我怎么了我?”一把拉起她,师毓没好气地说:“你也给我滚蛋!” “嘿!我刚来你就赶我走?!” “看也看了,说也说了,你还留在这等吃饭啊!赶紧回家去,爸妈喊你回家吃饭了啊!”一路推到大门口,师毓将之前送走袁靳涵的动作倒带重播了一遍,不理会门外某人的怒吼,拍拍手,一步三晃悠地回了房间。 几天之后,林睿渊回国了。 机场里,师毓穿着一身白色细条纹的黑色衬衫,袖口翻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下身长裤笔直,颇具成熟帅哥风范。只见他不时四处张望,突然接起电话,面露喜色地冲着电话喊:“到了?在哪儿呢?”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转过身,冲着迎面走来的人挥手:“阿渊!” 那人身材高挑,一身随意的休闲装扮却透着不俗的气质,一手拉着行李箱,步履从容地走了过来。 师毓一个熊抱将来人搂了个结实,随后哥俩儿好地将手搭到他肩上,笑嘻嘻地说:“哥儿们,你家欧阳舍不得你呢吧?”一脸促狭,笑得好不奸诈。 斜眼打量了他一番,林睿渊勾唇:“不用相亲你很闲?”一句话戳中要害,师毓立时噤声。 刚准备朝机场外走,就见右前方某个有点儿眼熟的身影正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眯起眼睛研究了半秒钟,这,这不是袁靳涵吗!!!他怎么也在机场? 身体先于大脑反应,师毓拽着林睿渊就想转身,谁知一句话凉飕飕地飘过来,清晰地传入耳中。 “好巧啊!师总!” 第八章:心绪那个纠结 机械地将才转了一半的身子扭过来,师毓讪笑着回道:“呵呵,你好你好……”这个袁靳涵又这么阴阳怪气地喊他师总干什么!昨天不是已经正常了吗……他倒是完全忘了,刚刚扭身就想落跑的人是谁。 “这位是?”林睿渊撞了师毓一下,示意他介绍。 “哦,他是袁氏集团的总裁袁靳涵,这个是我朋友,林睿渊。” “你好。” “你好。”林睿渊握住袁靳涵伸来的手,不动声色地将他打量了一番。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优雅气质,剪裁合身的西装将他笔挺的身材修饰得更为出众,即使是放在人群里也绝对不会被忽视。面带微笑,举止得体,和自己身边这个人完全是两种类型啊! 将两人在心里做完比较,林睿渊早已察觉师毓的不自在,故作不知地淡淡一笑:“看样子,你似乎还有事要忙。”眼神向着他身后的一行人望去,“不耽误你了,我们就先走了,拜拜。”说完略点了点头,拉着师毓走出机场。 袁靳涵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脸上没什么表情,未作停顿地领着客户也离开了。 开着车载着林睿渊回到家,行李不多,而且就待个两三天,不用怎么收拾。 此时,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林睿渊一手撑在沙发侧沿,一手端着咖啡,热气轻飘飘地从杯子里升起,他长腿随意地翘在一起,身子向后略微斜靠着沙发背,好整以暇地盯着坐在右手边一个单独的位置上的师毓看了许久。 感受着好友明显意有所指的目光,师毓放下手里的杯子,坐直了问:“有什么话你说成吗?看得慎人得要命!” “你和那个袁靳涵,发生了什么?”见他主动开口,林睿渊也不再和他打太极,开门见山地问。 “呃……”目光躲闪,师毓早该猜到,林睿渊人精儿似的,眼神之尖自己又不是没有领教过,如今被他看出了端倪,想瞒都瞒不过去。 “不想说?”看他面露犹豫,似是不方便说。 “我说了你可别嘲笑我啊!”师毓一咬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向林睿渊和盘托出,唾沫飞溅地扯了半天,这才收音,眼巴巴地望着林睿渊,指望着他说点儿好听的。 “哦。”林睿渊啜了口咖啡,淡定地吐出一个字。 师毓当场暴走:“我擦!老子说了这么多浪费了这么多口水你丫就给我一个哦字就完了!” 空气中依稀可以看到师毓口中迸射出的液体,林睿渊拿着自己的咖啡向后移了半分,抬眼对他道:“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悠然的语气同师毓的狂躁对比分明。 瞬间坐回原位,他探着身子,一副讨好的样子谄笑:“那您给说说,这事儿?” 林睿渊对着他亲切地一笑:“恭喜,你被人看上了。” 房间里静了三秒钟,随后是师毓标志性的大吼:“卧槽!!!” 林睿渊等他抓狂完毕,才正色道:“你喜欢他吗?” “我……我喜欢个鬼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直男!”师毓想撞墙,连这么多年的好友都还要问他这种问题,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啊…… “真的?”虽然知道师毓不是同性恋,但难保没有中途被掰弯的,像他家欧阳童鞋就是。 “……”师毓已经不想回答了,直接拿眼横他。 “好吧,那你听好了,那个袁靳涵十有八九对你有意思,至于原因,目前不明,他到底图什么,我对他不了解,也不好说。我只待两三天,给不了你什么实质的建议,你还是得自己看着办,我只能告诉你,感情这种事儿没有绝对,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还有,前程往事,该放的得放了。”林睿渊说完,捶了师毓的肩膀一下就回了房间,留他一个好好想想。 为什么阿渊这话听着就已经给自己板上钉钉,打上同性相恋的标签了?!师毓一时无语,又想到他最后一句话,前程往事吗?不是想放便能放得了的啊……清澈的眼中难得地出现了一丝脆弱和迷惘,喃喃自语的模样不禁让人生出几分心疼的感觉。 林睿渊回来,晚上便和师毓一起睡,那张大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师毓倒是没什么不自在,毕竟朋友多年再加上他现在一心想着他家的欧阳,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身旁空空如也,估摸着林睿渊已经去参加研讨会了。他起身,顺手拿起柜子上的手机瞄了一眼,看到一通未接来电,是袁靳涵打来的。想了想,他拨了回去。 “喂?”那头是熟悉的低沉嗓音,却似乎夹杂了些微的火气。 “怎么了?你找我有事儿?”师毓夹着电话往水池那走。 “刚醒?你等会儿。”像是从刚刚的地方走开了,袁靳涵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好了。” “出什么事儿了?”打开水龙头往杯子里灌水。 “没什么,业务上的事,你朋友呢?”袁靳涵淡淡地扯开话题。 “出去了,他回国待几天就走,怎么一大早给我电话?”关上龙头,往牙刷上挤牙膏。 “想跟你说早安。”袁靳涵笑了笑。 “……没事儿那我就挂了啊,刷牙。”手顿了一下,就把牙刷塞进了嘴里,师毓口齿不清地回道。 “嗯,拜拜。” 挂了电话,把手机随意地往台子上一扔,师毓对着镜子摇了摇头,专心刷起牙来。 袁靳涵走回办公室,刚刚还温和的脸上就渐渐冻住了,他对着范助理冷声道:“找人向媒体曝光,把浮世背后的那些勾当都捅出来,比流言蜚语,他们得先把自己的小辫子藏好了再说!” “是。”范助理应了声就出去办事了。 袁靳涵手指轻击桌面,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和光天集团的业务早就由袁氏定下,浮世不自量力半路杀出来抢倒也无所谓,抢输了却想在背后造谣生事,耍手段这种事他袁靳涵也不是没有干过,可他们该看清楚自己和什么人作对,内部问题一大堆还想动摇袁氏的招牌,真真可笑至极。 第二天,浮世集团因为有人匿名告发,工程中偷工减料,所用材料质量严重不过关,目前在建的设施被有关部门通知一律停工,进行查处。 现在才开始忙着收拾自己烂摊子的浮世,自顾不暇,想抹黑袁氏的诡计只得胎死腹中。 没两天,浮世宣称事情都是公司副总的不负责任疏忽大意造成,已经引咎辞职,总裁目前仍在国外,近期内会回国处理好一切,给大众一个交代。 袁靳涵看着电视里的报道,不禁讽刺地笑了笑,推出一个管理层的人当替罪羊吗?浮世应对得倒不慢,看来掌权者也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 解决了这档子破事儿,似乎有几天没碰着师毓了,袁靳涵唇畔泛起了笑意,眼中的冷意尽散,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甘醇,如此矛盾的口感却偏偏让人意犹未尽。他刚起身,手机便响了,一看,居然是师毓。 师毓昨天把林睿渊送上了飞机,从接到送,服务堪称周到。两人告别后,师毓直接去了公司,和袁氏的合作案的第一环节已经开始了,资金准备都已到位,那几块地皮的竞拍就在这几天了,不出意外都能拿下。他现在正破天荒地拿着手机给袁靳涵打电话。原本就是要通知他明天竞拍的事,合作案开始后,两个人之间少不了电话联系。即使是邻居,也没到那种有事儿直接敲门进去商量的地步。 “你给我电话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袁靳涵禁不住调侃一句,谁知道刚刚还在想着的人转眼就给自己来了电话。 “公事,明天竞拍,别忘了到场。”师毓言简意赅,没半句废话。 “这种事情你让秘书通知我就行了,用的着自己打电话来吗?” 听着那头笑意盎然的声音,师毓腹诽:这么高兴做什么,笑死你算了!没好气地回道:“谢谢提醒,下回我直接让张霖打给你!” “你不想我?” 听着那头略带戏谑的问话,师毓有种当初摔了电话的冲动,他深吸一口气,吼道:“想你个大头鬼啊!!!”果然和他说话,不到一分钟就得暴走。 “行,那我想你了,晚上出来吃饭吧,我请客。”袁靳涵爽快道。 嘿!这人脸皮忒厚了吧!师毓气极,笑眯眯地说:“哟!您想谁谁就得去见您啊?爷我晚上有约,恕不奉陪了!”说完“吧唧”一下挂了电话,脸上一副小人得志的得意样儿,正巧张霖推门进来,他大手一挥道:“小霖子,朕请客,晚上出去吃饭!” 张霖看着他,得儿,老板又抽风了,他边翻白眼边应:“嗻!谢皇上恩典!” 第九章:乐极更生悲 袁靳涵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笑意加深了不少,他自己都没发觉,那笑容温柔中夹着一丝宠溺。 下了班,师毓载着秘书张霖俩大男人开着车就直奔帝都酒店,一路上哼着小曲儿,心情倍儿好,那一个电话挂的他心里要多舒坦有多舒坦,想着那头袁靳涵可能有的表情师毓就乐得不行,手下方向盘打得极为灵活,看得张霖暗暗紧了紧已经扣上的安全带。 直到车停在了帝都酒店门口,张霖才反应过来老板今天有多乐,换句话说,抽风抽得不轻…… 帝都酒店是N市最高级的五星级酒店,设备豪华,设施完善,服务齐全,除了正常用餐的餐厅,宴会厅以及会议专用厅都很齐全,是高档的社交会议娱乐场所,当然,收费不菲,因此大多是用来满足社会名流、大企业公司的管理人员、参加国际会议的官员、专家、学者的需要,像之前他们为合作案搞的酒会就是在这儿办的,请的都是N市地位不低的大企业的管理者,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在这里和朋友之流聚会或是吃所谓的便饭,但是,师毓今天就干了,还干得格外开心。 “老板……”张霖用一种绝对不是看正常人的眼神看着他。 “干嘛呀?”一把推上车门,师毓咧着嘴语气轻快地问。 “……没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那就走吧!赶紧的!”带头大步走进帝都酒店的那扇旋转门,身后张霖抬头作望天状。 在一楼的餐厅区坐下,师毓接过侍者递来的菜单,“刷刷刷”连着点了几个菜,张霖跟在后面猛翻菜单看价格,然后一阵肉疼,感慨:败家子…… “就这些了,小霖子,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师毓把菜单交回侍者手上,朝张霖扬了扬下巴。 “没……”有气无力地回答。 “嗯,那就这样。” “好的,您稍后。” 帝都酒店不愧为五星级酒店,上菜的速度都不是一般的快,看着盘子陆续被呈上来,师毓胃口大好,象征性地招呼了一下张霖就准备开吃。 “你说的有约就是和张秘书?”背后突然传来一句不冷不热的问话,熟悉的声音令师毓当场把刚刚塞到嘴里的肉喷了出来。 “噗!你……咳咳……”急着说话,呛着了。 袁靳涵伸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嘴里叮嘱着:“慢点,别急。” 老子不急才怪!“你跟踪我啊你!怎么我到哪儿都有你!”师毓怒了,站起来就对他吼。 “你可以认为这是缘分。”袁靳涵好脾气地笑着回道。 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师毓力竭,决定不再理他,安心吃他的晚饭。坐下就见张霖脸上被自己喷到了点酱汁,于是拿起餐巾纸递过去:“不好意思啊,小霖子,呐,擦一下!” 张霖面无表情地接过纸,胡乱抹了几下,然后和袁靳涵打了个招呼。 “小霖子,没擦干净,来来来,我帮你!”彻底无视某人,师毓拿着纸绕过袁靳涵,亲昵地帮张霖擦去了根本不明显的污迹。 “师毓!”袁靳涵扯过他的一只手,抓在他手腕上的力道出奇的大。 “干嘛!”手腕痛得厉害,师毓回头瞪他,语气愤怒。 袁靳涵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脸上笑意全无,隐隐地透出些冰寒。 师毓被他幽暗的眼神盯久了,气势上渐渐弱下来,最后竟有些不敢再看他。感到抓着自己的手放开了,他听到袁靳涵说:“我只是来请明天竞拍的主办方吃饭的,没事我先走了。”说完不待师毓有任何反应就径直走向电梯。 师毓一时愣在了那儿,手腕处火辣辣的,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儿。 竞拍的主办方?对,明天那几块地皮要竞拍,他都乐得差点忘了……确实是准备好能拍下那些地,但主办方那里还真忘了打点,袁靳涵没有告诉他却自己默默地把这事办了。想到他今晚说的请自己吃饭,难道就是说的这个?可笑自己还以为回绝了他的邀请多得意,还真是有够难看的…… “小霖子,你自己吃吧,我上去找他。”说完丢下张霖就追着袁靳涵过去了。 张霖“嗯”了一声,继续面无表情,他还能怎样,命苦的都是秘书啊! 电梯在最后要关上的那一刻,一只手伸了进来,挡了下欲关的门,手腕处微微泛着红。 袁靳涵抬眼看去,是师毓。他转开视线,没有说话。 “袁靳涵……”师毓迟疑地开口,喊了他的名字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见他仍没有反应,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视线又触及到他手腕上的红色,袁靳涵极轻地叹了口气,叹得师毓心头一颤,不知所措。 “疼吗?”语气缓和,恢复了平常的低沉,只是带上了几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的手轻轻触上师毓的手腕,随即又立刻收回。 摇了摇头,师毓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刚刚一瞬间心里的失落,他收回手背在身后,自己都没意识到,另一只手在手腕被袁靳涵一触而过的地方不自觉地摩挲着。 “你跟过来做什么?” 师毓向他看去:“我,我上去陪你饭局……” “不用了,和张霖吃完饭就回去吧。”袁靳涵淡淡地回道,视线定格在电梯上不断闪烁着层数的显示器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师毓总觉着对不起他,没敢反驳袁靳涵的话,在电梯停下后,又乖乖地顺着他的意思坐到了一楼。 找到刚刚的位置,张霖还在。 “老板?你怎么回来了?”张霖惊讶。 “你吃好了吗?”师毓心不在焉地问。 “差不多了。”擦了擦嘴,张霖回答。 “哦,那走吧。”没动自己那边的食物,师毓早没了吃饭的胃口,自顾自地朝外面走去。张霖跟在他后面,嘀咕着老板今儿可够情绪化的,不过多多少少他看出了袁靳涵和师毓之间的不寻常,只是,希望不要是他猜测的那样。 开车回到家,师毓还有点没缓过来,面对袁靳涵,他产生了一种挫败感,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里挥之不去。早早地洗了上床,等着明天竞拍的日子到来。 果断失眠了……师毓看着镜子里自己那一对熊猫眼,垂头丧气地出了门。 到了竞拍交易所,袁靳涵,范助理和张霖都已经在那儿了。早上出门没遇着袁靳涵,师毓就知道他已经提前出了门,缓慢地挪步到他身边,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 “来了?”很平常的语气,就好像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嗯……”点点头,几人进场落座,袁靳涵朝他望了一眼,开口问道:“昨晚没睡好?” “因为今天竞拍的事!”师毓一惊顺嘴扯了个借口,也不想想,他自己之前都已经对竞拍的事胸有成竹了,这话说出来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袁靳涵笑了笑,没说什么。 竞拍开始后,一切顺利,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顺利,可是在最后一块地皮上却出了岔子。 第十章:竞拍事件 在最后一块地皮竞拍时,原先几乎没有喊过价的一家公司却频频抬高价格,无论师毓这边出多少,那边总会继续往上叫,有种即使倾家荡产也要拍下这块地的意味。 袁靳涵表情冷凝,师毓面部紧绷,拳头握得死紧,这分明是在和自己这边作对!前面拍下的地皮中倒是可以丢掉某个,可是这最后一块地,不仅在所有地皮中占据最黄金的地段,而且还将整个地皮连接起来,得到它才能真正实施对那一片地的开发建设,中间段平白丢失,还怎么进行下去?事先的调查中根本没有一家公司迫切需要这块地,换言之,没有一家公司会如现在这般不计代价地一定要拿下它,而且袁氏和盛世的合作主要就是针对这片地,除非是有过节存心找茬,否则不会这般咄咄逼人,毫不退让。 师毓周身散发出一股怒气,眼中寒气弥漫,他冷笑着看了看仍在举牌的那家公司,既然这么想要这块地,那就让给你,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吞得下去! 面对袁靳涵,师毓或许会觉得应付不来,可是那多半不是商场上的事。师毓再不济,也是堂堂盛世集团的总裁,更何况,他没废柴到只会坐在那个位置上却什么也不会干。他可不是那些徒有其表,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 一旁袁靳涵见他有些主意,便没开口,任他自己处理。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脸上挂着从容的淡笑。 张霖见老板动了真格,估计应该没什么事儿了,于是也老神在在。 师毓依旧和那家公司喊价,直将那地皮抬高到了天价,那举牌的人暗地里擦了擦汗,师毓见了,“哼”了一声,继续。最后那人实在坐不住了,正要另想对策时,师毓停止了喊价,迅速的三次确认后,“啪”的一声响,地皮已被拍下。 看着那人傻眼的表情,师毓带着一种傲然朝他瞥了瞥,牵起嘴角领着自己一伙人离开,袁靳涵从头到尾没发表过什么意见,只是离开前又回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人看了一眼。 完成某人交代的人拿着手里的牌子,欲哭无泪。任务是完成了,可是拍下的价格…… 出了交易所,袁靳涵对着助理说:“你和张秘书两人开车先走。”然后侧身望向师毓:“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 师毓点点头,和他并肩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去哪儿?”坐进驾驶座,师毓对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袁靳涵问。 “帝都。”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师毓刚发动了车子,脚落在油门上就猛地踩了刹车,整个人往前一冲,又倒回去撞在车座后背上。袁靳涵虽没他动作幅度这么大,也被突然的刹车弄了个措手不及,幸好及时抓住了上方的把手。 “吱呀”巨响后,停车场里静悄悄一片。 “怎么了?”还是袁靳涵先开了口,他重新坐定,系上安全带,撇过头去看师毓,脸上似笑非笑。 师毓死活不和他对视,瞪着方向盘,心里念叨着:他果然没忘了昨天的事…… “行了,走吧,我请你。”他倾身,将师毓车座上的安全带拉下,略低下头在他的腰际扣好,然后抬头,笑容柔和:“安全带。” 师毓在他凑过来的时候就没敢动,直到“咔嚓”一声重新换回他的行动能力,才发现刚才上了车竟然忘了系安全带。伸手扯了两下,他不自然地说:“坐好,走了。” 师毓开始越来越闹不明白了,从最初的那个夜晚,他和袁靳涵的相识可谓不堪回首,他没理由相信一夜情做出了真感情,这太扯淡了!所以那之后袁靳涵对他的动手动脚,他理解为欲望,对性,对身体的欲望。可车祸那次,两人闹得尴尬,他是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了,甚至还主动避开了自己,疏离的笑容看了心里反而不舒服了。原以为就这样了,可他还是会替自己挡酒,即使吐得脸色发白,会默默处理自己漏掉的细节,即使心里不悦。他总和他玩笑似的说话,闹得自己抓狂,但其实从未气到骨子里,惹了他生气,他也不真正放在心上,转眼还是会和平常一样。 而更让他纠结的是,从林睿渊断定袁靳涵对自己有意思以后,对于他的触碰甚至是靠近,自己都有点儿反应过度的样子……难不成因为他说什么做什么,自己心里都想着,他喜欢我,他喜欢我……于是心理暗示得自个儿也混乱了?以为他确实是喜欢自己了于是小心肝“扑通扑通”地加速跳了?虽然,袁靳涵确实相貌好,气质佳,嘴不坏的时候温柔体贴…… 可是……可是他又不是情窦初开的青涩小GAY!开什么玩笑! 师毓想得差点吓出一声冷汗,命令自己,把刚刚脑子里的所有东西都丢干净了!专心开车!珍爱生命! 到了帝都酒店,正好近中午,两人走过大堂,上楼找了间餐厅里的包间,吃饭加谈事。师毓因为在车上的胡思乱想,一时脑子还有点儿当机,食物点完上桌就开始吃。 “你准备怎么做?”袁靳涵优雅地拿起刀叉,询问师毓对竞拍一事的意见。 提到工作,师毓正色,吞下嘴里的东西,他笑得满脸讽刺:“不知道什么时候树的敌,要抢便抢去好了,只是他找了个头脑不怎么样的人,不过若是势在必得应该事先也能想到这点,但天价买回去的那块地皮绝对要了他公司大半条命,到时候哪家公司风雨飘摇,哪家就是那个蠢货,自身难保还要应付我们的手段。至于开发计划我们重新改一下,分成两片,中间那块,任他折腾去。” 师毓说完就看到袁靳涵停了手上的动作,撑着下巴含笑注视着自己。 “你干嘛?我哪儿说错了?”不自在地动了动,他低下头吃饭,以躲开某人的视线。 “没有,说得很对。”话中充满笑意,视线并未移开。 “那你看着我做什么!吃饭啊!”师毓恼火地回瞪他。 只是喜欢看他这么有生气自信的模样,袁靳涵慢悠悠地回道:“秀、色、可、餐。” “……袁靳涵!”一勺子扔过去…… 躲过勺子,袁靳涵笑意加深,眸色却微微暗了一暗,合作案没那么容易就被破坏,竞拍的事他会好好查清楚的。 过了几天,合作案的新计划书拟好,袁靳涵和师毓两人在盛世碰头开会进行进一步的确认。 “OK,没问题。”袁靳涵合上文件夹,满意道。 “那就照这个方案建设施工了,小霖子。”师毓将计划案交给张霖,示意他吩咐下去,然后才突然想起:“范助理没跟着你过来?” 袁靳涵优雅地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让他去查点事。”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喂?” “袁总。”是范助理。 袁靳涵的眼神凌厉起来:“查出来了?” “是浮世。” “……我知道了。” 合上手机,袁靳涵玩味地勾唇,浮世吗?倒是自己树的敌,呵,不自量力!光天的业务没抢着就跑来影响自己的合作案,还真是不长记性,以为这次还能那么轻易地脱身吗?袁靳涵轻嗤一声,背对着师毓冷笑。 “什么事儿?”师毓有些好奇地听完,问道。 “哦,竞拍的事是冲着我来的。”袁靳涵转过身,唇畔带着淡淡的笑意,脸上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他身上,使他的轮廓蒙上了一层依稀的金色光芒,看上去魅力十足。 别开脸,师毓心中暗骂:靠!放什么电!“哼!你又干了什么奸银掳掠的缺德事儿搞得人家报复了?!” “呵,那种事我不对别人干。”言下之意,只对师毓干。 “……会开完了你还不走?!”师毓咬着牙恨恨道。 轻笑一声,袁靳涵口气稍微严肃了些,沉声道:“事情冲我来的,我会解决,你忙合作案就好。” “知道知道!谁爱插手你的破烂事儿!”师毓冲他没好气地摆手。 “那我走了?” “慢走,不送!” 第十一章:相亲饭 浮世暗中指使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在竞拍时抢下对于袁氏合作案中最重要的一块地皮,正因为那家公司根本不构成威胁,所以才被忽略,浮世放手一搏要搞黄他们的合作案,可事实上缺了那块地是少了不少利益,但还不至于让整个计划瘫痪,而浮世,因为拍下那块地付出的天价,公司资金周转很成问题,袁靳涵趁此机会对它一网打尽,收购了浮世近半的股份,将其收入囊中,只是剩下的部分却始终查不到在谁手中,只是隐约指向国外。袁靳涵掌握了浮世后,吩咐继续查,不过暂时明显不是那么重要的事儿了,或许,如果他知道今后由此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会死都要在现在就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盛世和袁氏集团的合作案原本是在那几处地皮建一片楼群,现在从中间断开,只得放弃原有的初衷,稍大的一块用以袁氏熟悉拿手的房地产开发,另一处则是建立大型的娱乐设施场所。施工开始后,师毓没事儿就喜欢往工地跑,天天在办公室里玩游戏,哦不是,是工作,也无聊得紧,不如出来透透新鲜空气,而且公司最近主要忙的就是这件事,其他基础业务嘛,养那么多员工都是干什么吃的,总不至于事事都要由总裁过问吧! 张霖见老板难得正经一次弄个合作案,这么快就又现了原形,不由慨叹:狗改不了吃屎……当然,这话憋肚子里说的。 这天,师毓回到家就接到了母亲大人的电话,他心一紧,总不是又喊自己相亲吧!犹豫不决了半天,最后豁出去似的按下了通话键。 “喂?”声音有点儿发颤。 “小毓啊,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师毓妈狐疑地问。 “呃,刚刚在上厕所……”闭着眼睛扯谎。 “哦,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明天你小姨会带姗姗从加拿大过来玩,你给我回来露面,顺便把小袁也喊上过来吃饭啊,可以把姗姗介绍给他认识。”师毓妈语气有些兴奋。 师毓黑线,这老太太做媒做上瘾了吗?连袁靳涵也不放过……他无奈:“妈,你别替他操心了!”他压根儿不喜欢女人…… “谁让你不听我的去相亲!”说到这,师毓妈就气不打一处来,儿子到现在都没对象,逼又不敢再逼,她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得儿,又绕回自己身上了,这话题过于危险,师毓赶紧岔开:“妈,我明天就带袁靳涵回家去,您放心!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啊,您晚上早点睡!” 师毓妈听着儿子明显的敷衍劲儿却无计可施,也只能挂了电话。 师毓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跑去客厅倒了杯凉水,一口灌下去,想到母亲大人刚刚的吩咐,打开手机上的电话本,翻到袁靳涵的名字,手指停了片刻就一不做二不休地按了下去。 “师毓?” 该死的那个上扬的尾音是怎么回事?丫肯定又在心里笑我了!师毓咬牙切齿:“是我,我妈叫我明天带你回家吃饭,顺便给你做媒!”讲到最后一句,语气变得幸灾乐祸起来。他妈乱牵红线的本事儿他可领教够了,况且他还是异性恋,而袁靳涵是个十足的同性恋,哼哼!看你怎么办!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却没把师毓气吐血:“你不高兴了?吃醋?” 吃你七大姑八大姨的醋!“我吃哪门子的醋?!!!” 低笑了一声,沉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惑人:“没关系,只要,不是给你做媒。” “……反正明天你下了班跟我走就对了!”气急败坏地说完就要挂断。 “哎,等会儿,我就在隔壁,你怎么不直接过来说还要浪费电话费?”戏谑地笑问。 “我、不、想、看、到、你、可、以、吗!”开玩笑,光电话就把他点着了,见面还不直接爆炸! “呵呵,那晚安,明天见。”那头似乎笑得极为开心。 “再见!”巴不得不见!隔三岔五就得跟他斗斗嘴,怎么就没见他和别人也这样?难道,问题在我?师毓甩甩头,怎么可能,他人品多好啊! 第二天,两人搞定了工作上的事,师毓打电话通知袁靳涵,让他在袁氏等着他去接。驱车赶到时,袁靳涵正站着大楼外对他挥手,周围不时有女生们互相咬着耳朵经过,无非是在议论这人怎么怎么帅云云,而当事人却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长身玉立,笑得英俊优雅。 师毓将车开到他身边,伸手推开那一侧的门,丢出两个字:“上车!”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袁靳涵倾身坐进来,边系安全带边问:“什么事儿要把我喊去吃饭?” “我小姨回国来玩,我妈想把侄女儿介绍给你。”接招吧!我妈的媒可不是那么容易给你做的!师毓阴测测地心道。 “哦?”轻轻抚了抚下巴,袁靳涵笑得迷人,“听上去不错啊!” 师毓又是一把踩下刹车,侧身义正言辞地斥道:“你你你,有没有身为GAY的尊严啊!身为GAY,你怎么能和女人谈恋爱!你怎么忍心把人往火坑里推啊!真是个不合格的GAY!!!”说完扭过头继续开车。 “我没说,你妈介绍了,我就得接受啊……”过了一会儿,袁靳涵才缓缓开口,似笑非笑地凝着他。 “我才不管你!”脱口而出。 袁靳涵没再接话,转头望着窗外飞快闪过的路面,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到了目的地,师毓将车停好,管家已经候在门口,引着二人进去。 “小袁来了啊?”师毓妈喜笑颜开地从楼上下来,那是,儿子不给她机会做媒,这会儿送上门一个,能不乐嘛? “阿姨,身体还好吗?”袁靳涵笑得一脸乖巧,俨然一孝顺儿子,让师毓在一旁看得直嘀咕:到底谁是这家的儿子?! “哎哎,好着呢!来来来,过来坐,老赵啊,上茶!我去把姗姗她们叫下来。”师毓妈压根儿就没看到师毓一样,转身又上楼去喊自己妹妹了。 师毓眼中小火苗突突地烧着,瞪着袁靳涵大有要把他烧穿的趋势。 好笑地回视,袁靳涵无声地做口型:“你妈比较喜欢我。” 我呸!她那是看你好下手,想满足她做媒的欲望,得意什么!师毓又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到客厅的椅子上,不再理他。 袁靳涵摇了摇头,也坐了过去,拿起茶杯,优雅地轻啜。 “敏芳啊,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小袁,小袁啊,这是我妹妹程敏芳,那是她的女儿陆姗姗。”师毓妈带着两人从楼上下来,向袁靳涵介绍。 “你们好。”袁靳涵彬彬有礼地点头问候,视线落在陆姗姗身上时,笑得愈发温柔。师毓偷偷作呕吐状,猛灌茶水。 “很是一表人才啊!”程敏芳温和地笑着赞道,陆姗姗略倒也大方地对着袁靳涵微笑。 “小毓啊,怎么不和小姨妹妹打招呼?”对着师毓,师毓妈态度转变极快,用不待见的口气轻斥。 您现在才瞧见我啊!师毓掀了掀嘴,也笑着打了招呼。 因为不是周末,所以师瑶并不在家,师毓爸也有事出了门。三女二男几个人稍微聊了会儿,就准备吃饭。饭桌上,师毓妈一个劲儿地给其他三个人夹菜,只有师毓显得很可怜兮兮地埋头自个儿动筷。 袁靳涵正好坐在师毓左侧,看着他的惨样,不动声色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他碗里。 师毓瞧见碗里多出的菜,斜眼瞥了袁靳涵一下,小声道:“干嘛呀?同情我啊!” 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嗯,我心疼。” 师毓手猛地一顿,随即在桌子底下狠踢了旁边人一脚,哪知道力道没控制好,直接踢上了桌腿。 “咚”地一声,桌子晃了一晃,师毓妈奇怪:“怎么了?刚什么声音?桌子怎么会晃?” 师毓痛得倒吸一口冷气,脸上的表情极为扭曲。 袁靳涵贴心地帮他回答:“没事儿,阿姨,我刚不小心碰到桌腿了。” “撞疼了吧?”关心地问。 “没事儿阿姨,您吃菜!”夹了菜给师毓妈,袁靳涵趁势笑得开心,估计是把刚刚的闷笑名正言顺地抒发出来,看的师毓暗暗咬牙。 第十二章:不一般的夜 “小袁啊!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吧?”师毓妈和蔼地问。 来了!老妈终于出手了!师毓兴奋地扒饭中。 “还没有。”袁靳涵停下筷子,向师毓妈看去。 “你觉得姗姗怎么样啊?” 我擦!老妈你也太快进主题了吧!师毓呛了一下,接收到来自母亲大人不悦的目光,立刻埋下头。 “很好啊,阿姨。”笑了笑,袁靳涵含糊地回答。 “正好姗姗也没有男朋友,要不你们相处相处?”师毓妈两眼放光。 “可以啊,我很喜欢交朋友的。”不软不硬地堵了回去,袁靳涵看向陆姗姗,温文道:“想出去逛逛的时候可以找我当向导啊!” 陆姗姗笑容清丽,爽快地应道:“好啊!” 是朋友,而非女朋友,袁靳涵的话很有技术含量,他这么一说,师毓妈就不好再继续说什么,毕竟人家都已经答应了相处相处,再说这才两人刚见面,不至于干柴烈火的立刻就确立关系吧! 虽然有点失望,师毓妈还是还算满意地说道:“那你们年轻人没事就多出去玩玩,沟通沟通感情啊!” 师毓在一边看得张口结舌,这,这就完了?他妈那无敌缠功到了袁靳涵这儿怎么就完全没效果了?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心中忽然就对某人产生了如江水般滔滔不绝的景仰,向左看去,眼中崇拜的光芒闪烁。 袁靳涵注意到他的眼神,哭笑不得,原来只要这样就能让他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了?挂上些许无奈的笑,他伸手拍了师毓的脑袋一下。 师毓被这一下拍傻了,这个动作怎么看怎么觉着透着一股子暧昧啊!呆呆地维持着盯着袁靳涵的样子,他都忘了像平常一样回敬某人。直到袁靳涵伸手将他脑袋扳回去,再语带戏谑地低声说了句“吃饭”后才回魂。 “袁靳涵你要死吗!”他克制地低吼。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啊!!! 低低地笑了声,袁靳涵没有回话,悠然地吃菜。师毓憋了个半死,最后也只得闷头当吃货。 两个长辈在说话,没注意到他们俩的这边的动静,坐在袁靳涵左边的陆姗姗确是瞄见了。看着印象中嘴上很能贫的堂哥一脸吃瘪的模样,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这俩人的相处模式倒是有趣得紧。 听到身旁的轻笑声,袁靳涵侧头故意问:“陆小姐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叫我姗姗吧,我就叫你阿涵了!只是刚看堂哥哑口无言还是头一回,觉得挺好笑。”为了防止师毓听到,她小声地贴着袁靳涵的耳边回道。 “是吗?他确实挺嘴上不饶人的,不过……”袁靳涵卖了个关子,随后用手指了指自己,又左右摇晃了一下,引得陆姗姗捂着嘴吃吃地笑。 师毓妈听到笑声,看到俩孩子已经这么熟络地讲起悄悄话,脸上笑得开了花,拉着自己妹妹的手也开始叽哩咕嘟地讨论起来。 师毓却是极为不爽,身旁两个人居然背着她咬耳朵,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不过这么快就和女生举止如此亲密,袁靳涵不是GAY吗!怎么还这么会和女生相处!心里那股道不清的情绪又跑出来作祟,莫名地觉得俩人凑一块的画面很碍眼。 “话多!”嘀咕了一句,师毓没了胃口,有种食髓不知味的感觉。 那轻声的一句并没有逃过袁靳涵的耳朵,他唇角上扬,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右边的人碗中:“别光吃饭。” 轻哼一声,师毓这回倒是没回嘴,低头扒饭的时候却觉得菜的味道似乎又不错了。 解决了晚饭,师毓想着早点回去算了,扯了扯袁靳涵示意他撤退,不然谁知道他母亲大人又想出什么花样。 师毓妈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正待开口就被袁靳涵抢了先,他会意道:“阿姨,我们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师毓妈愤恨地看了儿子一眼,和颜悦色地对袁靳涵说:“那好,路上小心,晚上开车慢点啊!” 开车的是我好吗?师毓无语,打完招呼就出了门。袁靳涵跟着出来,就见车钥匙丢了过来。 “既然我妈叫你开车小心,那你来开!”说完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好笑地看着他,袁靳涵故作哀叹:“是!” “袁靳涵,你很得意吧?”师毓问。 “怎么说?”开着车,袁靳涵扬眉。 “哼!我堂妹长得不错吧!”看你之前和她说话的样子,鬼才看的出来你是同性恋!师毓双臂环抱在胸前,转头望着窗外。 夜色缓缓降临,路边一个接着一个闪过的路灯在路面上投射下一个又一个歪斜的影子。袁靳涵车开得不快,时不时有其他车辆超过去,一阵刺目的光。快入六月,晚上的风已渐渐没那么凉,吹在脸上很舒服。 “师毓,其实你明白的,不是吗?”半晌,袁靳涵才沉声回答,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师毓一震,沉默了。是,他明白,可他也不明白。他明白袁靳涵喜欢他,可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就喜欢他了。即使是喜欢男人的,也不可能做了一次爱就爱上了吧?他明白袁靳涵默默的温柔,他明白袁靳涵话里时不时的深意,但他不是,他并不是GAY。他没有办法轻易地接受一个男人的爱,更没有办法轻易地接受一个男人莫名的爱。他承认,还有筱琴的突然离开带给他的伤害,那份伤害让他始终不敢再触碰爱情,他其实,仍旧爱着她。可上回在饭店碰着她,既没有道歉,也没有解释,甚至还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是该死心了,却没那么容易死心。为什么不说一声就悄然离开?为什么出国之后没有半点消息?为什么连分手这个结局都残忍地不肯告诉他让他迟迟无法死心?虽然他是男人,但他也会心痛,不是吗? 眼中突然酸涩,痛楚蔓延,师毓周身散发着掩盖不了的哀伤,他没有发现什么时候车停了下来,直到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袁靳涵轻柔地拥抱着师毓,将他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肩膀上。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这么抱着师毓。 鼻间都是属于袁靳涵的气息,一时沉浸在他的温柔里,师毓不自觉地搂紧了他的腰,更深地埋进他的怀抱。有时候,他也想有人可以依靠,他也是个人,他也会累,可是他是个男人,男人就得爷们儿地扛起一切,所以,所有的苦都自己默默承受。袁靳涵,第一次让他觉得,身边有个人可以分担了,这是林睿渊这个多年的好友都不能给予他的感觉。 “回去吧。”闷闷地声音从胸口传来,袁靳涵放开师毓,低沉的声音应道:“嗯。” 一路无话地开回公寓,两人道了别,各自进了家。 点上烟,袁靳涵看着窗外黑透的天色,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师毓,仍在为情而伤,都已经过了6年多……香烟的火星时明时暗,正如他曾经挣扎的内心。掐灭了烟头,袁靳涵的眼中已是一片坚定,毫无动摇。事已至此,师毓,我不会放手,你只能是我的。 第十三章:突变 休息一夜,师毓又恢复了元气,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他也自我催眠地忘了昨晚发生的事,去公司批完了文件,就想着再去工地转转,正好快6月了,天气开始渐渐炎热起来,到时候他是不是还有闲情逸致跑工地就不得而知了,所以趁现在再找点借口不待在公司里。 前脚刚出公司门,后脚袁靳涵就开着车停在了他面前。按下车窗,袁靳涵戴了副镶边的墨镜,看起来格外有范儿:“上车吧,我给你当司机。” “你今天走型男路线?”师毓边坐进车里边问。 “挡太阳罢了,去工地?”打着方向盘,袁靳涵虽是问句,却已经往工地的方向开了过去。 “你又知道了……” “呵。” 到了工地上,师毓溜了一圈,工程还在打地基阶段,全部工程彻底完工估计要到明年年底。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水,他并不讲究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就仰头灌起来,喝了几大口,又随手扔给身旁的袁靳涵:“不渴?” 笑得别有深意,袁靳涵接住水瓶,道:“现在渴了。”他只是趁师毓不注意,暗中拒绝了工作人员给的水罢了。 工地上乱七八糟一片,两人踩着碎石积土正要离开,袁靳涵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他轻笑:“姗姗?这么快就想出来玩了?” 师毓目光迅速落到袁靳涵身上,好啊,这么快就把人勾上了!姗姗?叫得这么亲密! “来找我?我现在和师毓在工地上。” 擦!他们这是要约会吗! “那你在那儿等着,我去接你,带上你堂哥不介意吧?”最后一句带了玩笑的性质,却听得师毓火冒三丈。什么叫带上我?!难道他不可以拒绝加入他们的二人约会吗!!! “好,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屁!什么我们!谁说要一起过去了!有问过我的意见没有! 挂上电话,袁靳涵笑着对师毓道:“姗姗……” 刚说完两个字就被师毓打断,他一脸的义愤填膺:“你自说自话完了?!我说要去了吗!啊!” “你生什么气?”好笑地看着浑身毛都快竖起来的人,袁靳涵反问。 “我……”师毓词穷,他生什么气?shit他也不知道!拼命开动脑筋想,然后狡辩似的道:“我,我是看不过你欺骗我堂妹的感情!明明是……那什么,还和女生约会!”磕磕巴巴总算说完了所谓的理由。 “谁说我和她约会了?都说了你也去,有三人的约会吗?” 谁知道我是不是去充当电灯泡的!师毓在心里暗道,头一扬就要往旁边走,被袁靳涵一把拉住。他凑近师毓耳边,语气暧昧地悠悠道:“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在、吃、醋。” 师毓“噌”的一下闪得老远,脸上莫名地有些发烫,甚至没有出言反驳。他确实,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的行为,那番理由在他自己看来都牵强过了头。 “不是要去吗!还不赶紧开车!”跟有鬼在后面追似的,他迅速跑到车边,钻上了副驾驶座。 袁靳涵上车后,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转过身,直视师毓:“你明知我不喜欢女人。” 没有说我喜欢男人,也没有说我喜欢你,而是,我不喜欢女人。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消弭了他心里的疙瘩,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疙瘩。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那种不知名的情绪了,袁靳涵也越来越会通过语言和行动来牵动他的心,如果是我喜欢你,他一定又要不甘心地回敬回去,我不喜欢女人,却叫他连回敬的立场都没有。话都说死了,他还能怎么从陆姗姗的身上找借口?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可是,显然并非如此。 师毓没有出声,袁靳涵也似乎并未想得到什么回答,发动引擎,他驶向陆姗姗的所在地。 车停在了师毓爸妈家附近的一个路口,陆姗姗正站在一家理发店门口。喊了她一声,陆姗姗小跑着过来,做到后排座位上,语气愉悦地说:“挺快呀你们!” “呵呵,想去哪儿逛?”袁靳涵语气柔和地询问。 “N市有没有游乐场?我想去!”虽然看起来秀丽大方的,没想到陆姗姗倒也和一般女孩子一样童心未泯。 “这个你得问他。”袁靳涵朝师毓的方向扬了扬头。 “为毛问我?!”师毓叫唤。难道他看起来就那么像不务正业玩心重的人?好歹他也是个爷儿们,怎么会没事去游乐场这种地方呢! “堂哥!”陆姗姗一脸期待地看向他。 看陆姗姗眨巴着眼睛盯着他,师毓无力,一挺大气的女孩子怎么碰到游乐场这种话题就变身了…… “人好多啊!”小兴奋了一下,陆姗姗一手拉着一个大男人冲进了游乐场。 最终还是指挥着袁靳涵开到了N市最受欢迎却并不是规模最大的一家游乐场,注意到袁靳涵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写着:你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他选择无视,无视…… 游乐场里大多是家长陪着孩子或是年轻男女朋友,像他们这样两男一女的组合实在稀少,引来不少侧目。师毓感受着周围人的注目礼,有种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悔意。袁靳涵却是从容自如,完全不把那些视线当做一回事儿。而陆姗姗是玩得正在兴头上,兴致勃勃地压根儿察觉不到。原本师毓死活不肯上去玩,后来敌不过陆姗姗媲美他老妈的缠功,硬着头皮上了!只是心中感慨,不愧是一家的女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师毓今天终于见识到女人精力的恐怖,他都快累瘫了,陆姗姗居然还活泼地到处窜,可气袁靳涵竟然以买吃的为借口闪人,留下他一个备受煎熬。实在扛不住地摆摆手,打发陆姗姗自个儿玩去,师毓找了个长椅坐下休息,长长地舒了口气。身上出了不少汗,他撩起胸前的衣服扇了扇。忽然脸上传来一阵凉意,袁靳涵正站在身旁,将手里的冰淇淋贴在自己腮边。 “闪这么久就买了这个?”看着他那副依旧面目清爽、风度翩翩的幽雅样,师毓气得接过来就撕了外包装,狠狠咬了一口,唇齿间尽是冰凉,牙根都冻得受不了,却是爽得很。 不远处陆姗姗已经啃着冰淇淋还不忘跳上旋转木马,向着他们这边挥了挥手。袁靳涵笑着回应,也坐到了师毓旁边。 “女孩子喜欢吃啊!” “你倒是了解!”轻嗤一声,师毓又咬了一大口。 “哎,给我留点。”见他消灭得迅速,袁靳涵对他道。 “哈?”一时间有点愣住。 袁靳涵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冰淇淋,表情自然无比,仿佛做过了无数次一样熟练。 师毓黑线,两女生干这事就算了,两个大老爷们儿吃一个冰淇淋,这也太怪异了吧!!!“你没钱多买一个吗!”忍无可忍地吼道。 “忘了。” 借口!绝对的借口啊!他就不觉得这种无赖和他的优雅气质很不符吗!不对!他优雅个毛线!一把将剩下的冰淇淋塞进袁靳涵嘴中,师毓起身往停车的地方大步走去。 袁靳涵小小地叹了口气,招呼了还玩着的陆姗姗一声:“姗姗,时间不早了,我们送你回去吧!” “好吧!” 走到车边,师毓向他伸手,硬邦邦地说:“钥匙。” 把钥匙丢给他,准备坐在副驾驶上,师毓又是一句冷言冷语:“一个人坐后面去。” 向陆姗姗耸了耸肩,让她坐在前面,自己钻进了后边。陆姗姗捂嘴轻笑,原来堂哥发飙是这样啊! 开着开着,三人都有点儿口渴,光买冰淇淋,忘了买水喝,袁靳涵自告奋勇,戴罪立功地要负责买水。师毓将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旁边便是超市,袁靳涵推开车门就往超市走去。 隔街不远,一人拨通了电话。 “看到那个姓袁的车了。” “他在车里吗?”那头传来阴狠的声音。 “应该在,驾驶座前面有人。” “那就动手。” 当袁靳涵从超市出来时,一声震天的巨响,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车从侧面被另一辆黑色的车狠狠撞上,那一面究竟撞成了什么样,他完全不敢想象,还有里面坐着的人…… 第十四章:伤痛 受到猛烈撞击的瞬间,师毓立刻倾身挡在了陆姗姗的身上,腿有如被狠狠碾过一般,破碎的玻璃扎在身上,巨大的冲力将他整个向另一侧推挤,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全身,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下的人,就被黑暗彻底笼罩。陆姗姗被师毓压上来,窝在他的怀里也被撞得眼前发黑,手臂和腿都几乎扭曲地缩着,抵着另一侧的车门疼得无力呻吟。丝毫不能动弹,缺氧地阖上双眼。 场面陷入一片混乱,车道上刹车声此起彼伏,肇事车辆却在那迅速的一撞之后立刻逃离。 袁靳涵手中的水瓶砸在了地上,他不敢眨眼地盯着这一侧的车门,步履不稳地向前走,心中期望着那个人推开车门,哪怕还是牢骚般的一句“怎么买到现在才出来!” 脚步跌跌撞撞,越靠近车速度越快,最后几乎是冲过去,失去理智地狂吼:“师毓!师毓!姗姗!你们怎么样!回答我!回答我!!!” 他不再是那个优雅从容的袁靳涵,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袁靳涵,他的心里被巨大的恐慌占据,只能剧烈颤抖着望向车内。 陆姗姗被压在师毓身下,耷拉在一旁的手腕处向下滴着血水,而师毓,满身的血迹浸透了他的衬衫,根本分不清他哪里受伤哪里没受伤,有的只是满目血色,逼得袁靳涵几乎当场崩溃发疯! 周围有人大喊着“快叫救护车”,可是袁靳涵的耳边却什么也听不到。他只是盯着那毫无声息的人,连打开车门的勇气都没有。 救护车熟悉的声音在街角响起,袁靳涵木然地被人架开,车门打开,两人被医护人员移出车子。师毓已经彻底昏迷,身上血迹斑斑,还扎着不少玻璃碎片,脸上血色全无,双眸紧闭,似乎再也不会睁开一样。陆姗姗还有意识,她依稀看到了袁靳涵,极其虚弱地轻声唤了句:“阿涵……” “姗姗,没事的,没事的!”看到俩人的瞬间,袁靳涵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尽管还在颤抖,他凑过去对着陆姗姗柔声安慰。 一路跟着救护车到了最近的医院,看着俩人被推进手术室,袁靳涵强迫自己冷静。他们会没事的,师毓绝对不会有事的!他拿出手机,通知师毓的家人。 接到电话,师毓妈几欲晕阙,师毓爸带着两个六神无主,伤心欲绝的女人就奔到了医院。 “怎么样了?”师毓爸还算冷静地问袁靳涵。 “姗姗还有意识,师毓已经昏迷。两个人都还在手术室里抢救。”袁靳涵简要地说明情况。 师毓妈和程敏芳都立时软倒在地,不能自制地痛哭出声。她们怎么能接受好好的两个孩子,就这么出了车祸甚至可能就这么没了?没有一个母亲可以接受这样的噩耗!师毓爸把师毓妈拉起来搂进怀里,袁靳涵也扶起程敏芳轻声安慰着,一切,只能等那个手术中的红灯灭了才能知道结果。 陆姗姗先被推了出来,她基本上是皮外伤,手臂和小腿骨折,手术完后就推进了普通病房,没多久就可以清醒。程敏芳急忙跑去照看自己的孩子,这时候她是没心思等在这儿的。师毓爸妈也能体谅,让她赶紧跟去,自己留在这儿继续守着。 袁靳涵坐在凳子上,弯着身子,双手交叠抵在额上。眼前一直闪现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的眼里异常痛苦,细看竟是水色弥漫,他,从没有这么无能为力过。手深深地插进发中,他痛得想要大声嘶吼,却只能压抑再压抑。 师毓……他在心底无数次地呼唤这个名字。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 再听到动静,袁靳涵猛地抬头,因为一直低着,眼前竟是白茫茫一片,他忍着晕眩冲过去。 “怎么样了医生!”师毓妈急切地问。 明白家属们的心情,医生用最通俗的话解释给他们听。 “他比那位女性伤者严重的多,浑身多处骨折,尤其是受到撞击最严重的腿部,粉碎性骨折和出血过多,很可能引起一些并发症,好在避开了头部和内腑,应该是车祸发生时迅速避开的缘故,但因为是近距离的撞击,还是存在不小的损伤。未脱离危险期前,需要在重症病房观察。” 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师毓妈凄惨的哭号声针刺一般扎在他的太阳穴上。他知道,师毓现在很危险……心口传来的窒息感让他狠狠地握紧了拳头,用痛逼迫自己冷静,逼迫自己正视。 “医生,”他稳了稳才开口问道,“那他什么时候才会醒?” “因为他的受伤情况,昏迷时间可能较长,清醒的时间要等麻药过后他的恢复情况而定,而且如果出现术后的并发症,陷入深度昏迷还会引起生命危险。另外,希望家属能做好心理准备,他下半身受伤很重,有很大的可能造成瘫痪,当然,这也要看他的恢复状况。” 医生说完点了点头就离开了,留下师毓爸妈和袁靳涵三人。 重症病房外。 “为什么会这样,小毓,小毓……”师毓妈掩面痛哭,耸动的肩膀昭示着她此刻无法抑制的悲伤,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活蹦乱跳的儿子转眼就躺在了床上动也不动,奄奄一息。 袁靳涵看着身上插着管子,绑着石膏,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的师毓,手重重地砸在门上。他什么时候这么安静过?那样一个爱说爱笑爱闹的人,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如何强迫自己冷静,都没有办法看着喜欢的人痛苦却无动于衷,他乱了,他的心真的乱得不可开交…… “爸妈!怎么回事!哥和姗姗怎么会出车祸!他们怎么样了!”师瑶满脸焦急和惊惧地冲进来。 “不知道,我不知道,小瑶,呜……”师毓妈抱着自己的女儿又开始抽泣。 “妈,妈你别难过,哥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啊?”颤抖地安抚着妈妈,师瑶已经看到师毓的惨状,声音哽咽,泪水早已从眼眶中滑落,挂在美丽的面庞上。 师毓的话让袁靳涵如梦初醒,是的,怎么会出车祸?那辆黑色的车根本就是有预谋地朝自己的车撞去。它的目标,究竟是车里的人,还是这辆车的主人——自己?瞳孔不自觉地收缩,如果目标是自己,那师毓他们……呼吸陡然急促,眼中恨意一闪而过。 “姐!”程敏芳从陆姗姗的病房过来,脸上犹自挂着泪水。 “敏芳,小毓他……”师毓妈话不成句。 “姐,小毓为了保护姗姗才会伤得这么重,我,我对不起你……”程敏芳自责地哽咽道。 “不怪你,不怪你啊……” 那个时候还想着保护别人,师毓,我究竟该不该说你傻?可是,爱上这么一个人的自己,显得更傻,不是吗?看向病床上的人,袁靳涵笑得令人心碎。 “小袁,”师毓爸拍了拍袁靳涵的肩,沉声说道,“借一步说话。” “好。”缓下情绪,两人走到她们听不到的地方。 停下脚步,师毓爸满脸严肃地郑重道:“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靳涵看着他:“这场车祸,是人为的。” 师毓爸皱起眉头:“怎么说?” “车子停在路边,肇事车是从侧面横撞上来的,撞完立刻就逃了,绝对是蓄意为之!”胸口郁结的怒气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爆发,“只是不知道他的目标是我还是师毓。您放心,事情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愤恨的双眼微微泛着血红,无论事情是对着谁来的,让师毓受伤便是触了他的逆鳞,最好有本事能承受的了他的怒气! “先不要告诉她们,免得她们担心。”师毓爸叹气道,儿子的事给他的打击也很大,似乎瞬间老了很多。 “我知道。” 第十五章:愤怒的报复 知道事情瞒不了,第二天,闻风而来的记者们将医院那一层楼堵了个水泄不通,还有源源不断的人蜂拥而至。包括袁靳涵在内,师毓的家人对此事全部缄口不言,回答一律是“无可奉告”,新闻报纸上再如何大肆宣扬也只能落个“盛世集团总裁师毓车祸住院,情况未知”。 师瑶电话通知了国外的林睿渊和欧阳,原本留学一年中途暑假他们是不准备回来的,出了这事,欧阳一考完试两人就会立刻赶回来。 袁靳涵在医院守了一夜,眼圈下淡淡的青色显出几分疲倦,眼中泛着血丝。衣服有些褶皱凌乱,昨晚上被他支回去休息的师家二老早上见到的便是这样的袁靳涵,优雅模样不复存在。 他凝视着床上的人看了一整夜都没合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深情爱意。深夜,给了他如此放肆贪婪的机会,即使一辈子他也看不够那人。可是如果能够交换,他宁可失去再看他的机会,也希望床上的人能睁开眼,能和白天一样看着他,甚至骂着他。爱意中夹着痛苦,他久久不曾动弹,如果不是胸口的起伏,几乎和一座完美的雕塑无异,直到天际泛白,黑夜过去。 “小袁啊,回去休息吧,我们守着,你白天还要上班。”师毓妈虽然难过,也心疼袁靳涵为儿子做的。 没有拒绝,他对两人淡淡地笑了笑:“好,那我回去了,下了班再过来。”对着师毓爸点了点头,袁靳涵离开医院。 打了电话让范助理来接,直接去了公司。办公室里,他又拨了某个号码。 “找我?”一个磁性的嗓音传来。 “帮我查盛世总裁车祸的事,”眼神冰冷,干脆利落地说,“当还你欠我的那个人情。” “他是你男人?” “他是我这辈子最想珍惜的人。”袁靳涵郑重道。 “……最迟一个礼拜内给你消息。”那边停了一会儿,沉声回道。 “谢谢。”两个字,如叹息般从他口中溢出,也暴露了他如今疲累痛苦的心。 电话那头的人叫司徒牧,明面上是星河娱乐公司旗下的艺人,实际上就是星河真正的幕后老板。然而暗地里,他还有另一层隐秘的身份——N市黑道霸主牧野帮的老大。他和袁靳涵相识已久,关系却略为复杂。 对方既然可以做到这样,必定出动了N市的黑道势力,道上的事,找司徒牧再合适不过。 袁靳涵挂了电话,手指按揉着眉心,彻夜未眠不免有些昏昏沉沉,可是闭上眼就是师毓浑身浴血的模样。人在公司,心却还留在医院。 近一个星期,袁靳涵都不停地在医院和公司间来回奔波,隔壁没有了那个人的家也几乎很少回去了。师毓的情况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还在昏迷中,医生那一堆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也只是告诉他们,目前情况还未可知,但近期内可以清醒的话,应该就能确定脱离危险期,从重症转到普通病房去了。 这个消息至少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无论人变成了什么样,活着才是对家人朋友来说最重要的。 陆姗姗早在第二天就醒了,休息了几天后就过来看过了师毓。车祸发生的时候,她原本就坐在里面,还被师毓那样保护了,看着他如今的模样,悲从中来。没有人怪她,尤其是袁靳涵,他知道最无辜的便是陆姗姗了,而且最有可能的目标,是他。 晚上,袁靳涵依旧留在了医院,并非一定要留人,只是想看着那个人罢了。出来抽烟时,手机响了,看了一眼,袁靳涵的表情冷凝起来。 “喂?” “查出来了,是一个小帮派,收了钱指明要撞你的车,目标……是你。事情发生以后,管事的就溜了,都是对方主动联系,他们也不知道确切的消息。”司徒牧迅速地说明。 “也就是说,你还是没查出谁指使的?”微眯起双眼,目标真的是他。 “精确到名字,不好意思,查不出来,不过那幕后的人应该不在国内,和管事的之间似乎有所交易才能让他第一时间离开,只是下面的帮众傻傻地卖了命。”司徒牧的语气充满讽刺,N市的黑帮也有这种败类存在,扔下弟兄自己跑路。 “我知道了。”听到这里,袁靳涵的脑中已经浮现出一个对象,浮世那剩下的股份的神秘持有人。到头来却是自己害了师毓!如果早在之前就解决干净这件事,车祸就不会发生了!在国外却还能把黑手伸到国内翻搅吗! 仿佛被人狠狠甩了巴掌,袁靳涵痛恨自己的失策,自责之余却也明白,对方必然没那么容易让自己查到,何况人不在国内,势力再大也鞭长莫及,只能从长计议。可是,内心的愤怒必须找到发泄口。 “那个帮派我已经叫人端了,撞人的人,我给你留着了。”像是知道袁靳涵的想法,司徒牧干脆道。 “人在哪儿?”一字一句地冷冷道,眼中是勃发的怒气和恨意。 “412仓库。” 袁靳涵出了医院,车灯一闪,迅速湮没在夜色中。而在他离开后不久,病床上的人手指不易觉察地动了动。 赶到仓库时,司徒牧正带着手下在门口等着。身后门里透出隐约的光线,他一身黑色的T恤长裤,指间的香烟发出零星的火光。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身子闲散地斜靠在门上却可以轻易感受到随时能够迸发的力量。宽肩窄臀,长相俊美,深刻的五官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扔下手中的烟用脚踩熄,他站直身子,对着走到跟前的袁靳涵点了点头:“人在里面。” 袁靳涵径直走了进去,司徒牧吩咐了两个人守着,也一起跟了上去。 仓库里到处丢弃着废铜烂铁和腐朽多时的木板材料,地上积了一层厚实的灰,走过去脚边便扬起尘土。墙壁的角落上爬满了蜘蛛网,时不时晃动几下,却看不清蜘蛛的踪迹。一个人被绑在一个铁架子上,双手后缚,腿蜷缩着坐在地上。 袁靳涵一步步地走向那个人,鞋与地面的摩擦声在寂静的仓库里清晰地回荡,仿佛死神降临般,叩响着人的心扉,散播着死亡的讯息。 他在那人面前站定,脸上的表情冰冷无情,身上隐隐透着的恐怖气息让那人瑟瑟发抖起来,连求饶都说不出口。 重重的一拳落下,正中鼻梁,那人闪避不及,发出一声惨叫,鼻腔中鲜血迅速流了下来。血的刺激如同唤醒了袁靳涵体内沉睡的魔鬼,他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着拳头,机械的动作没有确切的落点,即使打上了铁架子也毫无所觉。只知道眼前的人,他有多恨,有多想杀! 手上沾满了温热的液体,袁靳涵根本没看清地上人的脸,却是将他从声声惨叫揍到无力呻吟,还在不停地出拳。没有用周围可见的棍子铁棒,他就一直用双手发泄着,野兽般眼前赤红一片。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被一把拽住,司徒牧的声音响起。 “别打了,没气了。” 松开握成拳的手,撕裂的痛感一点点地传来。手指鲜血淋漓,皮肉翻开,还沾着些铁锈,因为肤色白皙更显得触目惊心。司徒牧将他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换件衣服,把手伤处理一下,这里我来搞定。” 全部过程,司徒牧都冷眼旁观,没有出声阻止,他知道,袁靳涵需要发泄。只是他没想到,那样一个优雅从容的人,也会被逼到这个地步,爱情,真的是可以让人发狂的东西吗?双眼稍稍失了焦距,司徒牧的脑海中竟不经意闪过某个高挑淡漠的身影。晃了晃头,他怎么会被感情所羁绊,不过游戏而已!他依旧是那个强势危险的司徒牧! “谢谢。”恢复冷静,袁靳涵没有理会受伤的手,对着司徒牧淡淡道谢。 “不用。”转头吩咐弟兄处理好现场,司徒牧看着袁靳涵离开,手上的鲜血一路滴出去,在地上形成一条蜿蜒的暗红痕迹。 坐进车里,袁靳涵的手还微微颤抖,那是猛烈击打的后遗症,也是他残留的愤怒。第一次,活活打死了一个人,他却不会后悔,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拿纸随便擦了下满手的血,他回家换了身衣服就驱车赶回医院,此时,他还不知道某人苏醒的消息。 第十六章:苏醒 浑身都在叫嚣着极致的疼痛,师毓感觉整个人仿佛被拆散了一般,丝毫动不得。意识昏昏沉沉,想睁开眼却始终使不上力。他暗暗积聚着力量,费力地撑开双眼。睫毛颤抖,终于将眼睛打开了一条缝。视线里一片黑暗,难道他瞎了?想试着移动,却到处都钻心的痛,放弃地安静下来,他缓缓地把眼睛都睁开了,适应了许久才看清身处的环境。似乎,是医院?对了,他和姗姗坐在车里等袁靳涵买水,结果有一辆车撞了过来,他护住了姗姗,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之后,过了多长时间了?姗姗呢?应该不会比他严重吧?既然他都醒了,姗姗应该早就醒了吧?谁送他们来医院的?袁靳涵……吗?想到那个名字,师毓心里竟是一阵庆幸,幸好他不在驾驶座,幸好他下车买水了…… 师毓根本没注意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圈醒来担心的却不是自己而是根本没有遇到危险的袁靳涵! 耳边似乎传来急切凌乱的脚步声,有人拿着什么对自己检查来检查去,可是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身体太过虚弱,他又重新合上双眼,睡了过去,隐约间,好像听到了属于那个人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 袁靳涵回到重症就看见医生护士都围在了师毓的病床前,他大惊,脱口喊了声:“师毓!” 跟着冲了进去,他迫不及待地问:“医生,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忙完,医生才转过身对他道:“恭喜,他已经基本脱离危险期了,如果没有意外,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他之前已经苏醒,不过身体虚弱又睡了,不要紧的。”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看着床上沉沉睡去的人,袁靳涵丢了许久的心魂才渐渐归位。那人的脸竟然苍白如斯,短短一星期就消瘦至此,袁靳涵的目光中透着心疼和怜惜以及失而复得的感动。 “哎呀,您的手怎么了?”一个小护士不经意间看到了袁靳涵手上的伤,惊呼出声。 身为救死扶伤者的医生自然不会放过他,拉着人就去上药包扎了。过程中受尽医生数落,什么怎么搞的啊,什么不爱惜自己啊,袁靳涵一律笑纳,此时他的心里只有师毓,任凭他人怎么说自己都无所谓。处理好伤口,医生才放他走。他到外面电话通知了师毓的父母,尽管夜深,他们多半也睡不熟。果然还没响几声就被接起,师毓妈激动地说:“怎么了,小袁,小毓怎么了?” 或许是母子连心,师毓妈预感会发生什么,所以一直守着电话。 “阿姨,师毓醒了。”袁靳涵的声音虽然平稳,却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真的?小毓醒了!”师毓妈喜极而泣。 “嗯。他现在又睡了,医生说基本脱离危险期了,明天会转到普通病房,你们明早再过来看他吧,晚上好好休息。”柔声安慰着。 “好,好……”师毓妈猛点头,儿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知道现在去也没什么用,养好身体明天见儿子才最重要。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她把话告诉了眼巴巴看着的师毓爸,两人紧紧地抱着,感谢上苍让儿子平安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师毓爸妈和师瑶就到了医院,程敏芳也在医院就从袁靳涵口中得知师毓的情况,陆姗姗也非要她妈推着轮椅带她过去。 幸好袁靳涵提前将原本的普通病房换成了单人间的VIP病房,不然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而且,他给师毓的,只会是最好的。 下午,师毓又一次清醒,一群人围在床边的阵仗倒是吓了他一跳,心道:这果断瞎不了……他虚弱地低声道:“列队欢迎我啊你们……” “臭小子!刚醒就贫!”师毓妈笑骂道,眼圈确实立时红了。 “刚醒您就骂我……”喉间干涩,声音沙哑,师毓说完便有气无力地显出不适。 “行了,刚醒就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啊!”师毓妈抹泪,轻声对儿子道。 其他人见他这样也都暂时放下心中的千言万语,等他好些了再说。 袁靳涵站在另一边的外面,看着重新有了生气的人,竟也是酸了眼。他带着柔和的笑容,凝着师毓,心中尽是满足感。 师毓转了转眼珠,瞥到了一旁的袁靳涵,两人视线相触,发现他眼中水汽的师毓一怔,胸口竟闷闷地难受。 袁靳涵朝他温柔地笑:“先休息吧,有话好了再说。” 终究抵挡不住睡意,伤成这样的他如今也只能充分的睡眠休息,合上眼就进入了睡梦中。 再醒来又是天黑,床边已没了白天那么多人,他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轻声道:“醒了?” 袁靳涵以年纪大的人需要休息,师瑶要上学,陆姗姗自己就要休息,程敏芳得看着为由,将人都打发了回去,剩他一个留着守夜。 “我让他们都回去了。”轻柔的声音不断传入师毓耳中,袁靳涵用棉签沾了水一点点地抹上他的唇,近距离地看着,那张脸竟然憔悴了许多,神色间是隐藏不了的疲倦。师毓满腹疑问都不知如何开口。 “你别说话,我慢慢告诉你。”看出师毓的意图,袁靳涵主动道:“那天救护车把你们送来医院,陆姗姗因为你的保护只受了轻伤,而你,昏迷了将近一个星期,昨晚才醒。你的情况比她要严重的多,身上没几处没骨折,你是傻子吗?那时候还不顾着自己?” 原来自己这么危险啊…… “那天,你知道我亲眼看到你们出事的那一幕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我听到医生说你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你家人哭成什么样吗!你知道在你昏迷的时间里所有人都多痛苦吗!你又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那个时候让你坐在了驾驶座上!”袁靳涵的声音里满是痛苦,没有人比他更痛苦了,因为他知道了本该躺在这儿的人是自己!师毓代替了他!他最爱的人代替了他!被自责悔恨煎熬的内心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他用受伤的手狠狠地击上了床边的柜子,鲜血透过纱布印染上白色。 “你的手……”看到那抹红色和包扎的纱布,师毓勉强出声问。 “没什么……”他缩回手,不准备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如果说了必然牵扯到昨晚的事,他不想师毓了解到这些阴暗。 “你……”身上一阵一阵地泛着疼,师毓皱眉忍着,担心袁靳涵未说的事,却再开不了口。 “很痛吗?”袁靳涵口气紧张,眼中是波涛汹涌的感情。 师毓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人爱他爱到了什么地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失去自我的袁靳涵,痛苦,疯狂,甚至绝望,而这一切是为了自己。他却不知道,远不止如此,为了他,袁靳涵命都可以丢。 身体上的痛似乎触发到了心里,胸口也疼起来,他定定地看着袁靳涵,没有移开视线。 不知不觉地吻上了师毓的唇,袁靳涵用轻颤的声音低道:“不要离开我……师毓……”话里是对失去他的惧怕,吻却轻轻柔柔地落下,充满着珍惜。 这一次,师毓没有拒绝,那不带情欲的吻仿佛一张网将他牢牢套住,这个男人,注定,无法成为他生命里的过客。 月光的余辉洒进病房,照在他们的脸上,斑斑驳驳。朦胧夜色,似水温柔,低声诉说着爱与被爱。 第十七章:2的旗帜永不倒 不知道媒体是如何得了消息,师毓醒了没多久,报纸上又是一阵喧嚣。确切的却也都不了解,只能猜测再猜测。 师毓如今的事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过着猪一般的生活。骨折的地方太多,他目前还要卧床好一段时间,算上他出事加昏迷到清醒再到现在,时间竟迅速地跨过6月进入7月,师瑶6月放假开始就和师毓妈还有袁靳涵轮流照顾他,不过看在他这次伤亡惨重的份上,她姑且不计较了。林睿渊和欧阳一从西班牙回来就去看望了师毓,对于两个5月刚见过面的人来说皆是百感交集,谁知道一个多月的时间,师毓就成了这幅模样呢? 那时师毓还太虚弱,如今再来看他已是好了不少。这天正好是袁靳涵在那照顾着,给他们倒了水,就坐在一旁干自己的事儿。欧阳看着师毓满身石膏的样子,表情特纠结特扭曲特痛苦地问:“是不是很疼?”和林睿渊那什么的时候就有够痛的,可不那样更难受……师毓这可比那个痛多了吧,听说开始还挺危险的,他看着就觉得疼。 师毓人好些了就开始不老实了,身子不能动,那嘴皮儿是可劲儿地翻,尤其遇到欧阳这样的。他嘿嘿一笑:“其实你是想问,这比你和林睿渊OOXX要痛很多是吧?” 欧阳脸“噌”地红了,就差冒烟了:“我,我没……没那么想!” 林睿渊一把将自己孩子捞进怀里安抚,斜睨着师毓道:“车祸怎么没把你嘴撞坏了?” “伤哪儿也不能伤嘴啊!我跟你说啊……唔!”还要再扯,就被一块削好的苹果堵住了嘴。撇头看去,袁靳涵正把削了皮的苹果切成一块块的喂他。他边嚼边用余光打量林睿渊,果然见那厮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他。他讪笑着说:“那什么,要吃水果自己拿啊,别跟我客气!”刚说完又被塞了一块苹果。 “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林睿渊带着欧阳走出病房,袁靳涵象征性地送了送。 “好好照顾他。”临走,林睿渊正色道。 “我会的。”如誓言般应道。 师毓的恢复情况还算不错,但才一个月左右,具体情况还要待之后拍片观察,而且虽不至于瘫痪,他今后能否正常走路尚且没有定论,后期的复健也在其中起到很大的作用,毕竟他的情况算是比较严重的,所以没有人告诉师毓这些,大家心知肚明却都瞒着他,希望有助于他的病情。而车祸事件的真相,袁靳涵只告诉了师毓爸,除了隐瞒自己的处理方法外,包括那个身在国外的黑手都一律说明了,肇事者方面由司徒牧出面掩饰,他们把事情压住解释成了意外,但暗中都决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查清那人的底细。 回到病房,师毓正难受地想动身子,袁靳涵走过去按住他:“怎么了?” “疼,酸,难受……”师毓沮丧地道,别人伤个手或者伤个腿什么的卧床好歹还有其他地方能动,他又是上身又是下身,直接媲美木乃伊了。得这样待上几个月,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哪个地方?”把凳子拉近师毓的床边,袁靳涵问。 “全身……”师毓望天。 修长的手指缓缓地顺着他的手臂向下轻轻按揉,他手上的纱布已经拆了,白皙的皮肤上有着淡淡的疤痕。师毓追问过,可是袁靳涵死不开口他也无可奈何,说实话那么漂亮的手上留着疤,他看着很碍眼,不知道说动袁靳涵去做去疤痕的手术成功率有多大? 神游天际间,就听到袁靳涵弯着腰道:“你的伤有的养了,安心待着吧!” 师毓享受着他的照顾,唉声叹气:“唉,我要是就这么在床上躺一辈子了怎么办?”他的香车美人,花花世界啊…… 袁靳涵的手突然一顿:“那我照顾你一辈子。” 师毓半晌不知道怎么接,他干咳了几声道:“你不要这么正经啊,我就是随便说说……” “那你也当我是随便说说的好了。” “我……”师毓一脸郁闷,遇上他嘴上总是讨不着好。 师毓的伤得卧床三个月,痛先不提,整整三个月他躺在床上都快要发霉了,拍片的结果骨折的地方接合的还不错,骨痂都开始渐渐生长了,手臂上的石膏已经去掉,可以逐步活动,腿上钉的钢板,下地目前依旧别想,只能以轮椅代步,看着走着来看他的陆姗姗,师毓泪流满面,羡慕不已。而这三个月中,暑假一过,林睿渊和欧阳就又飞回了西班牙。他们属于偷偷归国,欧阳爸妈都不知道,师毓住院房子正好空着,暑假两个月林睿渊就带着欧阳住回了自己的窝。师瑶前两天也已经开学上课了,白天师毓妈大多在那照顾着,他们又请了个护工,防止袁靳涵晚上不在或者白天师毓有什么需要师毓妈搞不定的时候有个人照应着。 师毓不能洗澡,擦身这活儿基本上都是袁靳涵干的,主要是师毓吧,接受不了被他妈看光,尽管小时候该看的一样都没漏,可至少那时候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啊!现在都这岁数了,他丢不起这个人,师毓爸那就更别想了,他完全想象不出他爸给他擦身子的画面,一提都得打寒战,于是只有袁靳涵上了。一开始他也怪不习惯的,下意识想躲闪,问题是,他动不了……最后干脆头一撇,眼不见为净,掩耳盗铃般自欺欺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慢慢地也就习惯了,而且袁靳涵果真沉得住气,这时候是一次都没对他动手动脚过,他也不想想,就他现在这浑身是伤的样子,能兴得起那种念头吗? 总之,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三个月终于熬过去了,姑且可以坐轮椅上接接地气对目前的他来说已经算奢侈了。更重要的是,他可以不用在床上解决生理问题了啊!!!天知道他对着尿壶有多窘迫,可是他忘了一件事,尽管可以坐轮椅下地了,但是,他自个儿是没法儿挪到厕所里去的!就算给他挪进去了,他得怎么才能以“起来!”这国歌中铿锵有力的两个字为基础的姿势双脚站立啊! 乐极生悲的后果,便是如此这般……好吧,地点,VIP病房的厕所。 袁靳涵站在师毓的身后,半撑半架,或者说半抱也行,将师毓的力量大部分都转到自己身上,他的双腿完全不能受力负重,所以只是轻点在地面上。 袁靳涵淡定地道:“上吧。” 师毓此刻的表情……是面无表情,因为他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个表情能够表现他此刻的大窘大大窘啊!这厕所上的,就差袁靳涵托着他的屁股对准马桶然后口中发出“嘘”的声音给他把尿了啊!!!于是,百转纠结后,他也很淡定地开口:“我决定,在能下地之前,继续用尿壶。” “呵!” 死人袁靳涵啊!别以为我没听到你在偷笑啊!!!赶紧把爷放回,不是,扶回轮椅上啊你妹!!! 第十八章:我心怅惘 恢复期间,师毓妈每天都会给师毓带一堆补品吃的到医院,彻底把他当成猪来养。每次等母亲大人一撤,他转头就把吃腻味的都扔给了袁靳涵解决,他可不想住个院住成了个猪头出来。 医生和他们都谈过,或许是年轻体质好,师毓骨折的伤处恢复良好,就目前近四个月的拍片情况看,愈合程度算快了,接合的地方没有发生之前担心的并发症。如果继续下去,骨痂生长较多,恢复期间的训练又做得够好的话,正常走路应该是不成问题了,只是他伤得比较重,以后双腿的负重要注意适当,绝不可能像受伤前那样随意了,否则发生二次骨折是迟早的事。这对所有人而言,又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对师毓也不用瞒着了。 根据恢复的情况,师毓已经可以慢慢地拄拐下地了,但一开始时间不能长且不能太用力,就在病房里晃两圈,主要的恢复训练还是在床上进行,基本上可以理解为,给他这个没有拄过拐的尝尝鲜。 不让他动得厉害,师毓闲着没事就给林睿渊打国际长途,反正手是没有大问题了,举着电话就当锻炼。把自己的情况说了,林睿渊想起之前的事,问道:“你和袁靳涵之间,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病房里现在正好没人,师毓顿了一下才回道。 “事到如今你还能说得出口的?在医院看你那时候,你俩那模样像没什么的吗?”林睿渊很想撬开他的脑壳看看好友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想到那个晚上袁靳涵的痛苦不安,还有那个吻,师毓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轻叹:“是,我承认对他有感觉,可那不一定就是爱情吧,也许我只是被他感动了,又也许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我本来就不喜欢男人,突然接触到这种感情,会混乱也很正常啊!” “说实话,我突然觉得袁靳涵很可怜,爱上你这么个2人,感情的事都分不清楚。” “嘿,你骂我干嘛呀!我又不是天生的GAY,我哪儿知道是不是喜欢了一个男人啊!要不你告诉我喜欢上男人是什么感觉?!” “感情这事,还要别人告诉你,师毓你没救了。”林睿渊在那头哀叹,脑子不开窍也许是2的根源所在? “林睿渊!Eres un homosexual malo!”师毓急了,居然对着林睿渊整出一句西班牙语,可充其量也只是耳濡目染之后的组词成句。 “发音太不标准了,下次说中文,省得丢人。”淡定地回应。 “啊啊啊啊!”师毓终于抓狂了。 “别叫,你在医院吧?噪音扰民,好好想想袁靳涵的事,我挂了。”话音刚落,迅速挂断。 “林睿渊!我死也不告诉你我喜不喜欢袁靳涵!”气急败坏地一声吼,仗着病房隔音不怕外面人听见,可是,他喜不喜欢袁靳涵,需要告诉吗?如果最后两人在一起,林睿渊还能不知道? “哥,谁喜欢袁靳涵啊?”师瑶的声音突然传来,差点把师毓吓得从床上滚下去。 师瑶开学已经是大四,但西语专业还是有一些专业课要上,另外因为开始准备毕业论文了,网上的西语资料不多,所以大多在校时间是泡图书馆。今天正好是十一放假的第一天,老妈中午去医院送完吃的回来就叫她去照看着,下午袁靳涵也会过来。结果刚推开门就听到师毓的叫声,不过幸好,只听到了最后五个字。 师毓一身冷汗,想起师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于是敷衍道:“没什么没什么,和阿渊打电话呢!” “你俩扯够远的啊,和他电话还说到袁靳涵?”师瑶疑惑道。 “什么说到我?”师瑶屁股还没坐热,袁靳涵居然也推门进来了。 师毓顿时有想拍死自己的冲动,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怕什么来什么,一个个怎么跟赶着趟似的冒出来啊!这下好,话里的正主儿都出现了。师毓眼神闪烁,想蒙混过关,师瑶就已经开口。 “哦,我哥刚刚在和老师,就是林睿渊打电话,好像说到谁喜欢你的。” 老妹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师毓的心在滴血。 “是吗?”袁靳涵眼神瞟向了师毓这边,他迅速转头,避开不敢看。 “今天我陪在这儿,你早点回去吧,和阿姨说一声。” “行,那我就回去了。”师瑶压根儿没想明白自己来干嘛的,待了还没一会儿就又走了,隐隐觉得有点什么,又抓不住要害。估计如果不是对袁靳涵不了解,又有师毓前一段感情在那儿放着,她早就该觉察到这俩人之间的不寻常。 师瑶走后,袁靳涵没问他什么,只是帮他做日常的康复训练,师毓心虚,始终不敢直视他,视线躲躲闪闪的。腿上突然一阵疼,他“啊”了一声,又迅速闭上嘴。袁靳涵手上动作不停,过了一会儿幽幽道:“别这么紧张,我不会逼你。” 以袁靳涵的脑子,不难猜出师毓和林睿渊说了什么,就是怕这样,他才一直没有向师毓寻求那个答案,他等得够久了,也不在乎多等下去。 师毓张了张口,看着袁靳涵随着动作轻晃的发线,心底茫然了。 师毓的活动路线终于开始延伸到了病房外,没事可以拄着双拐开始在走廊上晃荡了,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他现在逐渐多起来的事就是运动,想尽快地摆脱现状,但凡事都需循序渐进,在他这么晃荡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才开始相应的一些负担比较轻的负重训练。而在他谨遵医嘱的训练情况下,白天就不用太勤快地往医院跑了,晚上也有护工照料着,身上担子是轻了不少。师毓妈没事就煮些好的带去,有时候师毓爸会跟着,师瑶每周末回家时都过来看看,而袁靳涵隔三岔五跑来帮着做做康复训练,说些合作案的进展,留在那儿守夜的时候倒是不多了。 师毓看得出受伤到现在,袁靳涵是最累的一个。白天要工作,晚上还在这儿守着,默默地做着一切却不要求自己什么。自己是病得瘦了一圈,他却是累得瘦了一圈。自己在医院被老妈好吃好喝地养着,他又有谁能这么对他呢?想到很久之前看到他的资料,父母都不在了……胸口泛起的是心疼,他真的开始舍不得见袁靳涵这么累着自己了…… 合作案的事暂时不用多担心了,一切都已走上正轨,如今就等着工程竣工,宣传上市了。袁靳涵合上计划书,对着范助理道:“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他指的就是车祸的背后黑手,不得不说那人真真神通广大,虽然因地域问题受限制,不过在他和师毓父亲两层搜索下居然都发现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还是没有消息,可能是为避其锋芒,所以暂时收手,躲起来了。没有进一步行动的话,很难往下查。”范助理恭敬道。 “行,我知道了。之前总往医院跑,公司的事情你多操心了。”袁靳涵语气平和地说。 “这都是应该的,您言重了。”范助理赶忙躬身,受宠若惊。 等范助理离开办公室,袁靳涵才伸手按上太阳穴,长时间休息不够的疲倦感渐渐显出来了,仗着还年轻才能这么耗着,只怕继续下去也撑不了多久。师毓那边还有他父亲帮衬着,而这个公司里却只有他自己。那些亲戚们看似安分守己,实际上从他接手袁氏开始,哪个不是虎视眈眈,瞅准机会想要把自己拉下台,一直这么防着,他真的很累。而师毓,不想逼他回应,却让自己更加心累了。 收拾东西下班,想着十一月要飞到国外处理一点事,就准备开车去师毓那看看,顺便告诉他这个消息。 走进病房,只见某人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坐在床上,手死命地往背上伸。 第十九章:2B青年的忧郁 听到声响,师毓回过头来却来不及放下手了,尴尬地看着袁靳涵:“你来了。” “怎么了?身上痒?”袁靳涵走过去,手放在了他的背上,边抓边问他是不是这个地方。 他相当于是夏天进的医院,如今就快十一月,也就是逐步迈向冬天。始终不能冲澡,夏天时还天天擦身,天气转凉,擦身倒也不那么勤快了,偶尔后背痒了,他也不好意思让护工帮他挠。今天憋不住了,自个儿想试着抓一抓就给袁靳涵看到了。 背后是袁靳涵温热的手,摩挲着自己的皮肤,因为要找到自己觉得痒的那一处,反而像是抚摸般在背上游移。他坐在床沿上,左手横过自己胸前扶着自己的右肩,右肩抵着自己的左肩作支撑。袁靳涵的呼吸喷在师毓的耳畔脖颈和锁骨上,令他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 空气中暧昧的气氛越发浓重,师毓使劲低着头,鼻尖有袁靳涵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 “还痒吗?”耳边突然想起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师毓赶忙道:“不痒了不痒了!” 袁靳涵却没有放开他,反倒是紧了紧手,把他抱在怀里。 “袁靳涵……”师毓推了推他。 “让我抱一会儿吧,就一会儿……”低沉的声音里流露出倦意,师毓想到他为自己做的,终是任他抱了,没有动作。 两人间难得宁和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被师毓肚子“咕噜”一声叫给打破了。 在袁靳涵怀里的人明显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只是貌似顾及师毓的面子没有笑出声。可是,这更丢脸好吗!!!那是偷笑啊偷笑!!!而且是很显而易见的偷笑啊!!! 耳根红了个彻底,师毓对着房顶大叫:“不带人肚子饿了叫的吗!!!”有什么好笑的!!! 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好好,不笑,别闹了。” 师毓顿时黑线,这是把他当孩子哄吗…… 放开他,袁靳涵笑着问:“你妈今天没给你送东西来吗?” “送了,中午不怎么饿,没吃多少……”垂头丧气地回答。 唇角止不住地上弯:“我帮你把东西热一下。”开了柜子拿出中午师毓妈送来的食物,正要往饭盒里倒,护工出现。 “袁先生。”看样子是正准备来给师毓弄食吃的。 “我来吧,你晚上过来守着就行了。”把饭盒放进微波炉,袁靳涵客气道。 “好的。”护工欢快地闪人。 微波炉发出清脆的声响后,师毓接过袁靳涵递来的饭盒才想起:“你还没吃呢吧?老妈又带了一坨东西来,你自个儿扫荡一下。”说完埋头吃起来。 “没事,我还不饿,回去再吃。”他笑了笑,道:“过两天我要去趟国外处理点事。”语气有些刻意的轻松。 师毓顿了顿,才随意地回道:“是吗?要去多久啊?” “半个月吧,看事情处理的怎么样,可能也会早点回来。”可能,也会晚点回来,公事处理好了,他还想留在国外查查那个始终不露马脚的黑手,毕竟那已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那你早点回去吧,这两天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我这样,也不方便去送你了。” “……好,那我走了,吃完了东西放着,等护工过来收拾。”袁靳涵起身往门边走。 “嗯。”点了点头,师毓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边,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他抚上胸口,神色间是淡淡的迷惘。不明白听到袁靳涵要离开的消息时,心里的那股不舍是怎么回事……手里端着饭盒,原本饥饿的感觉荡然无存,嘴里索然无味。 几天后,袁靳涵动身去了国外,师毓开始度过一段没有他的日子。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事实,时间变得格外漫长起来。说是错觉,因为一天还是二十四小时,不多不少,而说是事实,由于师毓在不断地恢复中,他的锻炼量开始逐步地加大,每天拄拐行走的时间适量地增加,床上活动的幅度也开始变大,疼也要咬牙忍着。渐渐地还有更多的锻炼项目,来恢复他双腿的力量。所有的训练都不是一蹴而就,每天增加一点,运动过程中还要防止再次受伤。有时腿上肿了酸了,医生护士按摩的竟让他觉得还不如袁靳涵来的舒服。想到这,师毓翻开手机看到他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我上飞机了,你好好养伤。狠叹一口气,好难熬的日子啊…… 锻炼的时候也能碰着陆姗姗,可人家已经能“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了,他别说走了,就是拄着拐走得妥妥地都不一定能保证。 医生说了,不能急,得慢慢来,首先得拄着拐走稳了。 嗯,这个他目前正在进行中。 医生又说了,走稳了之后就是更高层次的负重练习。 嗯,这个他快了。 医生还说了,之后你就得慢慢把拐丢了,这更不能急,先得丢一个,再丢另一个。 嗯,这个有些个遥远。 医生最后说,弃拐之后就要慢慢自己走了,循序渐进,多练习,走到双腿是自己的了那就差不多了。 嗯,这腿不是我的。 医生补充,最后钢板下了再继续锻炼,终有一天可以健步如飞的!不过别轻易负重啊,还有定期复查一直不能少的啊…… 嗯,医生我能掐死你么?你跟我说那么久远以后的事有毛用!!! 于是,师毓忧郁了…… 师毓妈最近跑医院的时候,敏锐地发现,儿子有点儿不对劲。 有时候唉声叹气,有时候跟个愤青似的,有时候拄着拐绕着病房打转儿,有时候挥着拐就是半点不动。师毓妈心里打鼓,听说过产后忧郁症,难不成骨折之后也有个什么骨折忧郁症的?跑去问了医生,人说这现象挺正常,病人恢复期间困难比较多,情绪自然会不太稳定,家人要多关心爱护。 师毓妈当着师毓面儿啥都没说,回家之后立刻召开家庭会议,把情况一说,然后大手一挥,明儿全部到医院去关心爱护儿子(哥哥)去! 第二天,师毓爸师毓妈加上师瑶风尘仆仆地冲到了医院,哦,其中有两个是被逼的。 “小毓啊,今天锻炼的怎么样啊?”师毓妈柔声说。 师毓浑身一个机灵,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盯着他妈:“妈,您别这么跟我说话,吓人!” 师毓妈胸口一个大起伏,然后平静下去,怕你得忧郁症我不和你计较! 师毓爸迅速想转移:“我去上个厕所!”遁。 朝他翻了个白眼,师毓妈继续笑着道:“来,妈又给你炖了骨头汤,我给你倒出来啊!”转身找碗洗了盛。 趁着她去池子洗碗的工夫,师毓偷偷问师瑶:“妈这是怎么了?” 师瑶嘴角抽搐:“她怕她宝贝儿子得忧郁症,动员全家来对你关心爱护了!” 师毓嘴角也跟着抽。 被灌下老大一碗骨头汤,又被师毓妈言语和神情摧残良久的师毓,在父亲大人尿遁归来后接收到师瑶大小姐的眼神威胁,再三言明自己只是想从2B青年进化,沾染上几丝文艺青年的气质而已,终于成功把母亲大人一行人送走了。 第二十章:配角龙套齐上阵 VIP病房里,师毓已经无意识地将手中的花揪了个惨不忍睹,回过神来数了数,正好7朵儿花瓣,和袁靳涵离开的时间一样。 他承认,他有点想那个人了……尤其是晚上躺床上看着外面的月光地上的“霜”的时候。不过他可没承认自己喜欢上他了,他仍然坚持自己是一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要说想的话,林睿渊,嗯,林睿渊他也有想啊!边点着头肯定边把花瓣处理掉。 花是陆姗姗今天来的时候送的,她已经出院了些时日,人家是真心实意要感谢他,他知道,可是吧,他现在真的看不得她两腿在地上欢快地蹦跶啊!确切说,他现在看着两条腿儿走路的都嫉妒! 每天枯燥的锻炼还看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只能慢慢地磨,虽然他现在拄着俩拐走路是不成太大问题了,可训练的时候给医生那么这儿弄下那儿弄下的就是走不顺畅了嘿! 公司里派张霖为代表早慰问过了他,师毓妈不让他太早就处理公务,于是师毓爸一直被打发带班干活。后来师毓恢复不错了,就让张霖把一些重要的文件带到医院来给他签。因为师毓的伤需要在医嘱下进行锻炼,所以师毓妈干脆决定让他一直在医院待到两腿着地走路为止,大略算算,那得等到过年前。师毓没有权利说“NO”,只得乖乖听从母亲大人的吩咐。他的伤,全好了得一年多,养就更别说了。这场车祸倒是把他大半辈子上医院的时间都一起耗上了。 张霖每次拿文件来给他的时候,师毓都要抱怨一番,当然母亲大人不在,今次也不例外。 “小霖子啊,医院好无聊啊,锻炼好烦躁啊!”师毓转着笔就是不落下。 祖宗,您能签完了再扯吗?原本已经久违最近又渐渐频繁使用的白眼再次登场:“谁让您出了这事儿呢?”这是天降之灾,或许,是之罚也说不定。 “不要跟我抱怨,小心我一腿过去钢板砸死你!”师毓恼羞成怒,其实,没人惹着他吧不是? 到底是谁在抱怨?!张霖默默做了个汗的表情。 老妈折磨他,他就折磨张霖。在唾沫横飞中,师毓终于开恩地签完了文件,张霖接过来就溜,只剩下一串“老板再见”的尾音还在病房里回荡。 等待某人归来的时间里,最让他意外和惊喜的估计就是奇幻时空里帮众们的探病了。 王者之师里要么是些嗜游戏如痴的练级狂人,要么是些得不时请假复习考试的学生党,都是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主儿,而且从欧阳一行人去了西班牙留学,帮里少了不少欢声笑语,虽然大家都没有放弃这个大家庭,上的也渐渐不是非常频繁了。所以当众人惊觉,帮主大人怎么几个月都没有上过线的时候,运用发达的通讯工具得知,师毓,出车祸了,还是各种真相不明。于是帮众一致决定,要来一探究竟,不是,是来探病。不过,这帮众人数可观,不可能全来,大伙儿就挑了几个代表,分别是江青夫夫,无心夫夫以及两个女孩儿鱼儿和小妖。 联系了师毓后,六个人浩浩荡荡地向医院进发。为了维持帮主大人的形象,师毓决定在床上接待他们,毕竟拄着拐走路不大美观。 敲门声后,众人眼前展现的就是……豪华的VIP病房。 “哇塞!帮主,果然是有钱人!”小妖蹦蹦跳跳地绕病房一圈,长长的直发在身后飞舞。 “你应该先关注我好吗!”果然对他们不能有所期待。 “帮主你还好吧!新闻都说你生死不明什么的!”鱼儿睁圆了眼睛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还是鱼儿好!”师毓内牛,伸手摸了摸鱼儿卷卷的可爱短毛。 “一段时间不见,你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幅模样?”江青说我很帅一边嘲笑般地开口一边自己拉了张椅子坐,当然,老婆大人的也不能忘。 “你这是来看我还是来气我?”师毓没好气地对他道。 “这些是买给你的。”窒息禁药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柜子上,坐上了江青拉给自己的椅子。 “谢谢。”窒息这种清冷的个性,师毓不敢随便开玩笑,点了点头道谢道。 无心只搬了一张,自己坐下后把小牧扯到了腿上抱着,示意鱼儿和小妖一人一张剩下的两张椅子。江青看得内心大呼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想到的呢?窒息冷冷瞥了他一眼,将他心中所想猜了个准,轻哼一声,立时让江青摒除了任何杂念。 “帮主,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小牧脆生生地问。 提起这个师毓就无奈:“早着呢,现在还在俩拐辅助步行中,离弃拐还有好一段时间。” “好好养着吧!”无心难得没有吐槽地好好安慰他,顿时让师毓热泪盈眶了。 “帮主啊,是不是很痛啊?”鱼儿看着他的腿,不忍地问。 “……欧阳之前问过同样的问题。”可是他对着鱼儿怎么可能和回答欧阳一样地说? “哦,那你怎么说的?” “嗯,很疼……”确实很疼…… 众人问候寒暄过后就被师毓打发了,因为他得去锻炼了。无论如何都得保留自己帮主高大威猛的形象屹立不倒啊!可是拄拐的倒霉样还是被俩女生给瞅见过。鱼儿和小妖在那之后常常过来看他,某天正撞上他要去练习,于是,对着他叽叽喳喳了一阵,俩姑娘心满意足地走了,师毓心灰意冷地锻炼去了。不过他也算安慰自己了,防守第一层失守了没事,好歹还有第二层,锻炼的样子没给看着,他就知足了! 日子便是这样在枯燥与笑闹中一天天度过,十一月已经过半,袁靳涵就要回国了。师毓送机时去不了,接机时也一样,不过袁靳涵说过回来后会第一时间到医院来看他。所以,他怀着期待等着,也刻意忽视这种期待的由来。 原本以为会看到他的人,可是却只接到了他的越洋电话。 “我这里事情可能还要再多处理一段时间,回国的时间要推迟了。” “是吗……没关系,工作重要,而且我们的关系,你不用像和我报备一样。”心里明明很失望,脸上也已挂不住笑容,嘴上却还死撑着。 “……嗯,那没事我挂了,你好好休息。” 一连串的忙音昭示着通话的结束,师毓的心里空落落的,盯着手机发了半天呆。躺在床上,师毓觉得胸口闷闷的,深呼吸了一下,还是如此,难道袁靳涵对他的影响已经大到这样了吗?只是回不来,只是暂时见不到,就这么,失望难过了吗? 满心惆怅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袁靳涵声音中隐隐透着的无力,更没有想到,他们这一面没见成,下一面竟一直拖到了快2月,而这之间,他们连电话都再没有过一个。 而那一边,放下电话的袁靳涵,立刻就陷入了昏迷。 第二十一章:中枪 袁靳涵在国外忙完了公事就开始着手调查幕后黑手的事,临近半月回国之期了却还是毫无进展。心浮气躁之余,也只有先回国再说了。 早上正准备坐飞机回国,意外却发生了。 推开车门往机场走时,一声枪响,袁靳涵只觉胸腹处一凉,就看见汩汩的鲜血渗透了外套。持枪的人只打了这么一下就立刻逃离,目的,是为了警告自己?他打草惊蛇了吗? 失血让他有些头晕,疼痛感在胸口暴虐开来,范助理忙着电话叫救护车,他却是用沾染了鲜血的手拨了电话给师毓,告诉他,可能暂时回不去了。不想他担心,所以刻意掩饰自己的虚弱,却还是流露出一丝无力。 “是吗……没关系,工作重要,而且我们的关系,你不用像和我报备一样。”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袁靳涵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遇到他,自己的优雅自持都不见了踪影,最终还是只能得到这样的话吗? 挂了电话,心神一松便立刻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已身在医院,手术后,胸腹处的子弹被取出,失效的麻药再抵挡不住一阵一阵如潮水般侵袭而来的疼痛。 子弹并没有打中要害,正如袁靳涵所预料的,这,不过是一次警告,只是下一次,那枪会射向哪儿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虽然没有伤及要害,却堪堪擦过肺部,失血量也很可观,他至少要在这里修养两个月才能动身回国。尽管归心似箭,也不得不妥协,而且,如果被师毓发现自己的伤势,追问之下势必又牵扯到车祸的事,两相权衡,只有留在国外养伤一途。 “袁总,国内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范助理对着躺在病床上的袁靳涵道。 “嗯。”尽管因为失血和疼痛而脸色发白,气力不济,但他的精神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点了点头,他略带疑惑地开口:“他,是怎么掌握我的行踪的?” 虽说自己没有刻意地掩饰,但调查都是暗中进行的,如今不仅被知晓还让对方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了都毫不自知。 “或许在国内暗查的时候就已经惊动了他们,所以这次出国正好着了他们的道,也因此才什么都查不出来。”范助理分析道。 “看来,这个人的手段不可小觑啊。”袁靳涵眸色微暗,冷声道。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范助理打开一看,是袁筱琴来了,身旁还有个想尽力缩小自己存在的俞铮。袁靳涵抬眼瞥向好友,后者抓了抓脑袋,有些尴尬地说:“抱歉,不小心说漏嘴了……” 对这个堂妹,袁靳涵的感觉很微妙,她曾经是师毓的恋人,两人相爱却最终借由自己之手而分道扬镳,现在是朋友的妻子。他来这儿办事前,特意叮嘱了俞铮不要告诉袁筱琴,没想到那家伙嘴巴这么不严实,居然给他抖了出来。其实也不能怪俞铮,在袁靳涵离开的那一天之前他都给自己的嘴拉上了链条,半点没透露,袁靳涵出事后,消息已经尽量不外泄,但范助理看在俞铮是老板好友的份儿上,在人醒来之后就给他去了个电话,他当时正和袁筱琴在一起,特意走到旁边去接,可中枪住院这个消息怎么着也够惊悚够挑战心理极限的,于是一个不自觉,叫出了声,袁筱琴这下是全知道了,当即拽上丈夫就冲到了医院。 袁靳涵极轻地“哼”了一声,俞铮很给面子地颤了一下。对这个朋友,他可是深有了解,表面优雅温柔,彬彬有礼,骨子里就是一只狐狸。看他抢了自己妹妹的男人就知道了,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当然,他自个儿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或者说和袁靳涵是一路货色,不然现在怎么会是袁筱琴的丈夫?所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之。只是,与谁为敌他都不想那个“谁”里有袁靳涵。 “堂哥,你没事吧?”袁筱琴脸上挂着担忧问道。 “没事,别担心。”冲她淡淡一笑。 “为什么你来了不告诉我,出了这事也不告诉我,你还当我是妹妹吗!”对着自己眼中温柔的堂哥,她表现出了女孩儿家特有的娇嗔。 来了没告诉,出事就更不能告诉你了呗!再说了,他不当你是妹妹,他当你是情敌。俞铮在心中默默道。 “本来处理点事情就走,时间不长就没想打扰你。”避重就轻地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袁靳涵轻蹙眉头,受伤刚醒没多久的倦怠感上来了。 俞铮眼尖地看出来,扯了扯自己的老婆:“他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下次再过来。”说完就接收到一个赞许的眼神,立时觉得,不容易啊! 让范助理将两人送出去,袁靳涵轻轻呼出一口气,感受着伤口的疼痛,他告诉自己,还活着……因为活着,就更要抓住自己的幸福,那个他想念的人。 时间如潺潺流水,在简单平淡的养伤中不留痕迹地消逝。子弹留下的痕迹却依旧狰狞可怖,从深处缓缓愈合,在表面凝结成痂。一个半月的时间,袁靳涵没有再和师毓联系,出事时的那个电话已经说过了要推迟回去,即使不精确到哪一天,对于师毓来说应该也足够了吧。 他轻挪着脚步走到窗边伫立,感受着属于国外一月的寒风,唇畔的笑若有如无。 “堂哥!” 袁筱琴和俞铮踏进病房,就看见窗边吹风的人,将人扶到床边坐下,数落道:“堂哥你别冻着!” 不予置评,袁靳涵牵了牵嘴角,看向俞铮。 后者会意道:“筱琴不放心你的伤,正好月底我们也要回去过年了,她先和你一班飞机回国,我晚两天就到。”说完暗中作了个无奈的表情,示意他已经劝过了自己老婆,没用。 再过数日,袁靳涵就可以出院了,不过还要再让伤口修养几天才能飞回国,算算日子,大概就在一月中下旬的样子。俞铮因为工作关系常驻国外,袁筱琴夫唱妇随也很少回国。本来就准备一月底回去陪父母过年的夫妻俩日程上正好和袁靳涵不谋而合,袁筱琴便打算和他一道,而俞铮有事得耽搁几天,就自行回国。 “堂哥,我路上还可以照顾你的。”袁筱琴信誓旦旦道。 袁靳涵挑了挑眉:“一起回就一起回吧。” 于是,十天后,袁筱琴跟着袁靳涵乘上了归国的航班。 第二十二章:这儿也回国那儿也回 此时此刻,同一片天空下遥远的大洋彼岸,仍在在医院里的某人已经在医生的指导下可以渐渐弃拐行走,虽然还不够稳妥,也不能长时间行走站立,有事儿没事儿还得拄着拐,可对师毓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终于,终于可以用脚走路啦!!!宽宽的海带泪狂飙中…… 师毓爸妈也都很高兴,因为他的努力,恢复情况可说是非常之好。师瑶调侃他是打不死的小强,师毓还未反驳,她就被师毓妈一顿训,让他顿时暗爽不已。 这段时间里,他从双拐练习过渡到单拐,无论多么辛苦的复健,他都毫不含糊地加倍努力,在心底里,他想某个人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他摆脱了拐棍行走的样子。 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只有他自己明白心里有多失望,而之后这么长的时间里,袁靳涵竟再没有一次联络,曾经想过给他打去,可随即就打消了念头,他以什么立场打这个电话?朋友?可他喜欢自己……恋人?可自己……无数次地调出那个号码,却始终一次都没有拨出去过……那么就改变自己吧,等袁靳涵回来,让他看到一个新生的自己。无论如何辛苦,都咬牙坚持。而现在,他做到了,只是,那个人什么时候才回来? 叹口气,师毓脚步仍旧僵硬地缓缓走到床边坐下,发起了呆。突然手机响起,惊得他差点跳起来。 “喂?” “阿毓,我们准备飞回国,明天到。” 学校的课程在圣诞节前就结束了,公主他们已经跟着学校安排的在那时就回了国。而林睿渊和欧阳在那儿过了圣诞,权当是陪二老过了年,又玩了大半个月,这才回来准备过真的春节。 看来阿渊要比他先看到自己恢复的成果了。师毓打起精神:“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接!” “能走了?”林睿渊轻描淡写地问。 “……你要不要这么敏感?我还想给你个惊喜的……”师毓被打击了…… “行,那我就当不知道。” 师毓恨恨地咬牙:“不用了!” 问清了时间,师毓通知了师瑶,决定明天两人一块去接林睿渊他们的机,就是担心老妈不放行,于是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被他交给了自己妹妹。 师瑶还没开口,电话就挂了,一边暗骂老哥的狡猾,一边认命地开始对老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中途开车去,到了机场等林睿渊打电话来通知再进去,接了人就立刻出来又上车,中间撑死了也就五分钟的时间,不会对老哥的腿造成太大压力的!在师瑶如此这般的解释之后,原本有点不放心的师毓妈点头首肯了。 第二天,师瑶开车载着师毓一起到了机场,果然快到春节,春运期间人流量大得惊人,他俩猫在车里等候林睿渊到达的消息。 “哎,那个袁靳涵呢?不是前段时间去国外出差了,还没回来?”等候的工夫,师瑶突然想到这一茬,就随口问了句。 搁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他勉强道:“说是事情没处理好,得迟些回来。”这一迟却迟了好久…… 情绪瞬间低落,难不成自己还真喜欢上他了吗?师毓猛地瞪圆了眼,狠狠甩了甩头,命令自己:立刻!马上!把这种念头丢了! 师瑶看着一旁的人抽风似的甩脑袋,也有想一巴掌拍上去的冲动。 手机在此时响起,师毓一看号码,高兴地接起:“阿渊!你们到了?” “嗯,人太多了,你在外面等着吧,别进来了,把方位告诉我,我们过去找你。”林睿渊的语气也很轻快,还顾着师毓的腿嘱咐好他。 “正门出来最右边!”师毓讲完电话,转头对师瑶说:“他们自己出来,我们下车等着吧。” 扶着“半残废”的老哥,两人乍一从开了空调的温暖的车里下来,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口中呵出的白气一团一团地簇拥着往上冒。 师毓东张西望,眼神飘忽,突然有了焦点,他拽了拽师瑶,向着走来的两人迎上去:“阿渊!” 笑得喜悦,连眼角都弯了起来,嘴巴更是咧得没边。尽管脚步还有些踉跄,却是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林睿渊和欧阳的面前。 “祝贺你终于双脚落地。”林睿渊伸手略扶了他一下,等他站稳,用玩笑的口气说出真诚的祝福。 “也欢迎你回国!”师毓反倒和他握了握手,一副故作正经的样子。 “得了得了,你俩寒碜人啊!欧阳,欢迎回来啊!我们这群人就等你一个了!”他们这群指的不外乎她,欧阳,公主,猴子和耗子。 “嘿嘿!”欧阳摸头傻笑。 “有话都回去聊吧,先上车。”林睿渊笑着对几人道。 转过身就想往停车的地方走时,师毓却看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袁靳涵和袁筱琴两人正半搂半抱地从出口里走出来,他还微偏着头,听她亲昵地在耳边说着什么。 那一刻,师毓不知自己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风前所未有的寒冷,吹得脸颊、胸口都泛起刺骨的疼痛,还有受伤的双腿,僵直得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再没有迈开的气力。脸上血色全无,笑容消失无踪,微微大张的双眸愣愣地看着那两个人。 为什么筱琴会和袁靳涵在一起?他们是什么关系?袁靳涵又为什么说喜欢自己?难道这一切不过是场骗局?他不过想戏耍被他的女人曾经甩掉的男人,看他有多狼狈?可笑自己竟然还被这种感情所困扰!真是傻到家了! “怎么了?”看他站在原地不动,林睿渊侧过头,师毓脸色难看地盯着一点,他望过去,看到和师毓眼中同样的一幕,眼睛不由眯了起来。 “哎?那不是袁靳涵吗?他也今天回来?怎么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师瑶的语气也不怎么好。从袁筱琴甩了他哥开始,她就对她一直没什么好印象。 脸上挂着自嘲和讽刺,师毓淡淡地道:“走吧,回去了。”仿佛根本没有看见过那两个人一样,走到了前面。他人是二,也喜欢嘴上贫,但感情上绝对一丝不苟。无论袁靳涵是什么心思,不解释清楚了,他都不会再有任何想法。 数个小时的飞机,加上下来后拥挤的人群,他的枪伤也开始隐隐作痛。看出表哥脸色不好的袁筱琴担心地问:“堂哥,你没事吧?” 轻轻摇了摇头,袁筱琴却已经将手揽了过来。便是这幅模样,成了师毓眼中的半搂半抱。 不经意地一瞥,袁靳涵竟看到了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影,身旁是师瑶、林睿渊和欧阳,几人正往外走。因为背对着,所以他看不到师毓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被误会了什么。下意识地不希望师毓再看到袁筱琴,他没有出声引起师毓的注意,就这样看着那人坐上车,飞驰而去。 第二十三章:误会大发了 “阿毓……”车上,林睿渊在后座上开口。 “我没事。”截断他的话,师毓抢着道。 见他这样,林睿渊也就没说什么,开始不时地和欧阳说些国外的事,师瑶边听边乐,师毓为了防止嗅觉灵敏的妹妹发现什么,也隔三岔五地插进来侃几句,一直将他们送回了家。上个月,估摸着林睿渊快回来的时候,师毓就已经让师瑶把自己住在他家时带的东西都给驮了出来。 师瑶又负责把师毓送回医院,再过不久就到他出院的日子了。快过年了,他又已经能走,每天需要的练习即使不在医院也没关系,师毓妈就琢磨着该让孩子回家了。不过他仍要定期去医院检查,然后还得取出钢板,这最后一项完成之后就真的差不多了,自己好好休养加上不断地练习,能不能正常地行走自如就靠他自个儿了。 晚上,师毓躺在床上,回顾着白天的那一幕,越想越气,这才完全摆脱当时的呆愣劲儿。而且明明回来了,却没有电话通知自己一声,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和女人,还是自己前女友的女人回来了!到现在也都没有打给自己! “袁、靳、涵!”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师毓把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才爽了些,那个人,压根儿跟他没关系!扯过被子,师他闷头呼呼大睡。 二月初,师毓出院了。 尽管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但他好歹算是可以正式“着陆”,彻底丢掉拐棍了!那天接林睿渊的机时,直接将他们送回了家,连顿接风宴都没办,于是就准备趁着他出院的大喜日子,两顿饭合一块儿了。师毓爸妈不和他们年轻人凑热闹,师毓、师瑶、林睿渊、欧阳便乐得高兴,四人出去大吃一顿。 这些天里,袁靳涵仍是一个电话没有,师毓原先还有点期待,现在是幻想彻底破灭,从此决定把他抛之脑后,继续从前没心没肺的生活。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好你个袁靳涵!我出院你都不来!我@!#¥%&×——@#$@……师毓的内心中有个小人在疯狂地跳脚发泄。 “哥,抽什么风呢?赶紧出来上车啊!不吃饭了啊你?”东西前一天就收拾妥当带回家了,如今光个人出院的师毓正站在医院门口跟个精神病人似的死死盯着不知道哪一点,脚步半点没移动。周围经过的人都迅速闪开,深怕遭遇什么飞来横祸。师瑶见了,在车门边就忍不住地对着他吼。 “啊!来了来了!”暗暗握拳,他袁靳涵算什么!老子还不搭理他了!迈着怪异的步伐,师毓上了车。 这次,吃饭的目的地不是帝都酒店了,上一次纯粹就是师毓脑壳坏掉受刺激的结果。四人到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餐厅,名字叫雅致,人算不上多,但这并非是因为生意不好,而是它每天只接受一定数量的订餐,订满即止,即使位置有空余,也不再迎客。如今许多餐厅一到用餐时间,宾客爆多,厨房忙不过来不说,服务员也经常忙中出错,点的餐迟迟不见踪影,明明点的另一样上的却是这一样,领班跟那噼里啪啦大声斥责服务员倒把客人丢到了一边……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而这家雅致,口碑却异常的好。不光食物可口,且环境优雅,丝毫不嘈杂,上菜也是既快又准,服务细致周到,和餐厅的名字“雅致”真是相得益彰。尽管存在限定客流量的规定,但也无人对此表示异议,早点订便好了,订不上也只能怪自己手慢,技不如人啊。 因为雅致的环境,所以四人没有选择闷在包厢里,在大厅里订了一个四人的位置。进了门,服务员轻声细语地询问后就将他们引到了座位上。 “要吃什么尽管点啊!我请客!”师毓豪放地开口,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欧阳,老师,那就别和他客气,挑贵的点!越贵越好!我们仨怎么着也得吃掉他卡里大半的钱!”师瑶朝着对面的两人抬了抬下巴。 师毓黑线,望着身旁拆自个儿台的妹妹,无话可说。 林睿渊气定神闲地道:“我一向,都不和他客气。” “那就谢谢你请客啦!”欧阳也是大大咧咧的人,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嘛!点! 于是,三人拿起菜单一通狂点,随后异口同声问师毓:“你还要点什么吗?” 师毓面无表情:“不要了。”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尼玛眼前三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啊有木有!!! 菜一道一道被呈上,师毓说了声“开吃”就夹了一块肉到嘴里,欢快地嚼起来。师瑶鄙视道:“看你那点出息,没吃过肉似的!”师毓闭耳不闻,嘴里肉还没吞下去,就觉得身后阴风阵阵,啊,不是,是气氛诡异而熟悉,突觉有种不好的预感,正待回身看个清楚,就被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吓得嘴里的肉“咕咚”一下滑进了喉管。 “师毓?你们也在这儿?” 他脸色发青地转过头,瞪着罪魁祸首。袁靳涵一身深卡其色的大衣神色间有些倦怠,反使他的气质中添上了一丝慵懒,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男的,便是俞铮。俞铮略带好奇地望着师毓,哦,这就是那狐狸的心上人啊! “你可以来,我们就不能来吗?”口气里火药味十足,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师毓的小宇宙在熊熊燃烧,眼中火光飞溅。机场的时候还是和筱琴一块儿的,现在就换了个男的!袁靳涵你是男女通吃吗! 林睿渊最先回过神,别有深意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看。那天在机场看到那一幕时,他也有些想法,可和师毓的是完全不同。袁靳涵,袁筱琴,两人的姓氏相同,或许有什么关联?只是若他本就认识袁筱琴,那么他和师毓之间的相识可能就没那么单纯了…… 其他人都没说话,袁靳涵复又噙着笑道:“腿好了吗?下午打电话给你妈的时候才知道你要出院,她说你和朋友出来吃饭,我今天又刚好有朋友来,早知道你们也在这里就一起了。” 袁靳涵说一句,师毓在心里吐槽一句。 好?哪儿这么容易好?钢板还在腿里呢?信不信我用它拍死你! 打给我妈?不打给我打给我妈,难道你还对我妈有意思! 我不和朋友吃饭,难道还和你吃饭!想得美! 朋友?什么朋友?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啊! 得了吧!跟你一起我还吃的下去吗我! 见他不答话,袁靳涵又道:“那我们先去位置上了,还要等人,你们慢用。” 师瑶对他是没什么偏见,只是看袁筱琴不爽罢了,于是跟他挥了挥手。师毓依旧跟尊大佛似的纹丝不动。 袁靳涵走开后,师瑶以为他哥是因为机场里看到那个女人才会对袁靳涵态度这么差,就没说什么,林睿渊和欧阳也一起沉默是金,四人正式开吃。 吃了还没一会儿,师瑶无意中一瞥,惊讶道:“咦?那不是那个女人吗?袁靳涵就是在等她?” 师毓“嗖”地一下侧身望去,果然看见袁筱琴坐到了那一桌上。 我擦!袁靳涵你太狠了吧!拉着女友见男友?!太花心了!太没有人性了!天理不容啊!说喜欢自己的是他,和自己前女友在一起搂搂抱抱的是他,男女通吃竟然把人约到一起的还是他!师毓觉得他憋不住了,要爆发了! 克制克制再克制,师毓最终没克制住……趁着袁筱琴起身离开的时候,他屁股一抬,腿脚极度不利索地挪到了袁靳涵那一桌,目露凶光,压根儿没发现离开的袁筱琴是和袁靳涵之外的那个男的坐在一起的。 “袁靳涵!你个杀千刀的!身为……那什么!还和筱琴在一起!都和她在一起了却让她面对这样的场面!”他指着俞铮,后者瞪大眼珠子,看着发癫的师毓。 “什么……”刚要开口的袁靳涵就被师毓打断。 “我不要听你说话!你要么和筱琴好好在一起,把这个男的踹了!要么就带着这个男的立刻滚蛋!”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低吼着却让旁边一桌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第二十四章:超级无敌大乌龙 袁靳涵自那天从机场回来后,伤口有裂开的倾向,原本想要回家养着,结果师毓已经从那里搬走,现在是林睿渊和欧阳回来住,既然那人都不在了,他也就不想再住那儿,东西没有拿,直接住回了原来的地方,东西重新置办一下就好。 中途发了一次烧,因为枪伤身体或多或少受到了损伤,袁筱琴过来照顾时,他嘱咐她别把自己受伤的事告诉别人。期间,他本想联系师毓,可是一来不想枪伤被发现,二来俞铮还没回国,他可不愿意看到袁筱琴和师毓见面。私心作祟,却不知师毓早就在机场看了个“一清二楚”。直到今天,想着先问候一下师毓爸妈再联系他,电话之后才知道他今天出院,还和林睿渊等人准备一起出去吃饭。 袁靳涵在雅致定了位置,准备给俞铮接风,顺便请师毓也一起吃饭,谁知道他已经有约,只得就此作罢。挂了电话就接到俞铮打来的,说是袁筱琴去剪个头发,让他俩先去,于是两人先行到了雅致,没见到师毓,俞铮还揶揄的问他怎么没把情人带来,不成想,师毓一行人竟也在这儿用餐。 将他打招呼时的恶劣口吻当做是对这么久以来没和他联系的抱怨,袁靳涵一笑置之,只是实在预料不到他在袁筱琴去洗手间之后冲过来的一番话。他是把自己和袁筱琴凑了一对儿?然后又把俞铮当成了自己的同性恋人?于是现在三人同桌的场面让他爆炸了? 袁靳涵啼笑皆非,这人脑子的想象空间究竟多无限啊……不过,为什么他会把自己和袁筱琴看成一对?难道没看见和她坐一起的是俞铮吗? 师毓一口气说完了自己要说的,就等着袁靳涵反应,谁知,要等的没等到,等到的吓一跳。 “堂哥?你认识阿毓?”从洗手间出来的袁筱琴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 师毓满脸怒容立刻僵在了那儿,身体动不了,只有脑袋“咔嚓咔嚓”地侧过去看向她,嘴角抽搐地重复了一遍:“堂哥?” 袁筱琴一头雾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肯定道:“嗯,他是我堂哥啊!” 师毓又将头撇回去盯着袁靳涵,面部肌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堂哥?” 见他复读机似的只会这一句了,袁靳涵哑然失笑,顿时无奈地点头再次肯定:“对!” 俞铮在一旁看了半晌的戏,忍得肚子都痛了,这下终于破功,笑得打跌,捂着肚子非常不文雅地用手狂敲桌子。这个师毓,好活宝!他以为自己是袁靳涵的情儿!还以为袁靳涵和袁筱琴……哎哟,不行了!笑死他了! 见自己老公这幅模样,袁筱琴黑线,用手推了推他:“老公,你笑成这样干吗?” “老公?”重复的话换了一句,可是表情更僵硬了。 俞铮好不容易停下笑,一本正经地回他:“嗯,我是他老公,幸会!”说完又止不住地继续笑。 师毓慢镜头般一点点把脑袋赚回来注视着袁靳涵,从他的眼睛里清晰地看见了戏谑的笑意。 “轰隆!”师毓登时觉得头顶乌云密布,响亮的雷声震耳欲聋,一道闪电将他劈了个外焦里嫩…… 这是多大的乌龙啊!!!他是有多2啊!!!完全乱点鸳鸯谱,给人家红线拆了个七零八落啊!!!还信誓旦旦怒气冲冲地跑来噼里啪啦地说了一气,搞了半天全是自己的臆测啊!!! “那个……我先回自己那桌了啊下次有机会再聊!”不带喘气儿地说完,师毓准备在服务员过来提醒不要大声喧哗前撤退,这里呆不下去了啊!!!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啊!!! 结果刚转身,袁靳涵悠悠的声音钻入耳中:“吃完了等我。” 一句话让他的脚步停得差点没直接倒下去趴地板上,虽然脚伤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某人言语的杀伤力。稳了稳身子,师毓看似淡定道:“好。”实际上内心里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啊!可他能说不吗?刚搞了这么大的乌龙,让袁靳涵的形象受损,于情于理他都拒绝不得,更重要的是,他不敢说“不”。 回到自己那一桌,师毓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看着便是自己找罪受了。师瑶懒得说他,林睿渊则又是用高深莫测的目光打量他,看来,他似乎已经知道点什么了?静观其变吧…… “堂哥,你认识阿毓?”那一边,师毓走后,袁筱琴好奇地问。 “嗯,公司的合作对象。”简单道。 似是认真思考了半晌,袁筱琴才重新开口,表情郑重:“堂哥,那你帮我约一下他吧,我想,当年的事情我需要和他解释清楚。”这是作为他的前女友,必须给他的交代。 袁靳涵眼神微闪,随后看向了俞铮。俞铮和老婆对视一眼,随即笑道:“帮她约吧!” “好。”沉声应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师毓别别扭扭地在车边对三人道。 师瑶说了句小心就扯着林睿渊两人坐上了车,压根儿就不问他要做什么,害他白担心了。不过,她也太不关心自己老哥了吧?好歹他现在还是个伤残人士不是? 一转身,袁靳涵近在咫尺。 “啊!”吓了一跳,原本腿脚就不灵便,平衡再一失,师毓向后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 袁靳涵一手拦在他的腰上,稳住他拽了回来:“腿怎么样了?” 许久不见,他关心的问题是他的身体。 “嗯,走能走了,就是还不顺当,过段时间去拆钢板,拆完了再练习,能正常走那就没问题。”低头乖乖回答。 “走吧,上车。”袁靳涵脚步放慢地走在前头,率先进了车子。看着师毓腿微瘸地走近,打开车门坐上来,他的心里有一丝心痛。如果不是那场车祸,不是因为自己……若师毓一辈子不能正常走路,他也绝对会内疚一辈子,用他所有的感情去偿还。 调整了情绪,袁靳涵边开车边问:“为什么觉得我和筱琴是一对?” “……那天在机场我看到你们了。”提到这个他就囧了,赶忙转头望向窗外,语气尴尬地道。 “然后就误会了?甚至还以为我今天带着男友女友一起吃饭?” “呃……我错了,别再说了,太囧了……”师毓脑袋靠在椅背上死命地蹭,双手成掌巴在自己脸上不丢。 “呵呵。”一声轻笑引来师毓的不满,脱口而出:“你还不是一直没给我电话!” 顿了顿才道:“抱歉,刚回来事情有点多。” 气氛沉闷了下,袁靳涵又道:“筱琴让我帮忙约你谈谈,她的号码在我手机里,你自己存一下。” 师毓身子僵了一下,伸手拿起他的手机,一个一个地翻着号码,然后把其中一个存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我知道了,我会联系她的。” “嗯,还有,我从那里搬出来了。” 不说哪里,师毓却知道,想问为什么,又陡然住了口。自己不住那儿了,所以……吗?和筱琴之间他想放下了,而这另一段新的感情他可以吗? 将人送到师毓爸妈家楼下,两人道了别,各怀心思地分开。 夜空中明月皎洁,繁星闪烁,好似热闹地议论着属于他们的愁肠百结。 第二十五章:当年的事 师毓和袁筱琴约的时间是第二天下午,地点在一家茶室。 秉承着绅士风度,男士等女士,师毓早早地来到了这里。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即将被解开,他却忽然有些胆怯,眼神透过杯子里旋转下落的茶叶,不知望向了哪儿。 “阿毓。” 袁筱琴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师毓回过神,站起身道:“来了?” “嗯。” 茶室里,两人面对面坐着,师毓看着那张褪去了女孩儿的青涩,添了几分已为人妇的成熟韵味儿的女人,听她娓娓道来当年的事情。 从小,袁筱琴就不会刻意向外界透露她和秦家的关系,以至于师毓那时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也因此完全没料到她和袁靳涵之间是表兄妹的关系,在雅致上演了一场大乌龙。 当年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可到了大四,袁筱琴的父亲突然安排她出国,几乎没有留给她任何向师毓解释的机会,就已经坐上了飞机,而她自己,同样也不敢违抗父命。到了国外,父亲切断了她和国内的所有联系,她更无法将自己的消息告诉师毓,如人间蒸发般彻底消失在国内。很长的一段时间,她意志消沉,为情所苦,夜里总会一个人偷偷地哭,思念着师毓。如果不是有堂哥袁靳涵和他的朋友俞铮开导她,或许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她。随着时光的流逝,她发现对师毓,感情竟然在渐渐变淡,更让她无措心慌的是,对俞铮,已不再是一开始哥哥般的感觉,她会为他的风趣而莞尔,为他的体贴而心动,为他的接触而脸红。她原先不相信时间和距离会冲淡一切,以为即使自己就这么消失,师毓也会在原地等着自己,可没想到,最先变心的那个人,却是自己。 发觉自己爱上俞铮的袁筱琴内心极度挣扎,她想安慰自己,不过是错觉,不过是因为离开师毓离开得久了,然而,终究是徒劳。所以当袁靳涵递给她手机想让她偷偷和国内联系时,她反射性地推开了那双漂亮的手,她说服不了自己,说服不了从心底里已经背叛了师毓的自己再不要脸地给他打电话!在他眼中,她会是怎样的水性杨花!又是怎样轻易地移情别恋! 强忍着泪水转身冲回自己房里,关上门的瞬间泪流而下。背靠着门轻轻滑坐下去,袁筱琴无声地呜咽,师毓,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过去多久,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俞铮略带担心的声音传来:“筱琴,你没事儿吧?阿涵说你把自己关在房里很久了!” “……我没事。”从膝间抬起头来,袁筱琴低低地应道。 门外静了一会儿,俞铮声音坚定道:“筱琴,把门打开,我有话和你说。” 想拒绝,可无论如何说不出一个“不”字,早在听到门外那人声音的时候心底的脆弱便长驱直入,将她迅速击溃。身边没有师毓,只有俞铮。 发麻的双腿支撑起身体,她缓缓打开门,泛红的双眼对上俞铮的视线,眼前又开始模糊。 “筱琴!”俞铮一把抱住她,仿佛要将他揉进怀里。“我喜欢你……我知道你在国内有个男朋友,我不介意等,等你爱上我!” 身子被紧紧地搂着,袁筱琴心中除了震撼,更多的是喜悦。原来他也喜欢自己吗?她的挣扎也不那么可笑了,不是吗? “如果,如果你一定要我放弃……”俞铮话未说完便被反抱住,怀里的人拼命地摇着头,急促地说:“我也喜欢你,我喜欢你!” 俞铮笑了,抬起袁筱琴挂满泪水的脸庞,温柔地吻了上去。 在两人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后,袁筱琴觉得更加无法面对师毓了。俞铮明白她的想法,只是从不逼她,直到两人举行完婚礼,她的心结也逐渐开解。那次回国,在酒店看到了师毓,她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平心静气地面对,虽然仍有一丝愧疚。 爱情里不分对错,爱了或不爱了,没有人可以强求。她曾经很爱很爱师毓,但这份爱已被时间侵蚀,如今陪在她身边始终呵护着她的,是俞铮。她也已经完成了从女孩儿到女人的蜕变,尽管家人面前仍保留着一丝孩子气,但外人眼中绝对是大气得体的俞太太。 匆匆归国又匆匆回去,那次袁筱琴没有能找到机会和师毓长谈,现在,是将一切说开的时候了。他们的感情中,是她对他不起,无论师毓怎么反应,她都接受。 听完袁筱琴的话,师毓的眼中显出几分茫然。等了那么久的答案,就是这样吗?因为突如其来的分开而使这段感情莫名其妙地永远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除了怔愣外,并没有预料的痛苦?而是,豁然地放下了,仿佛对他而言,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个置身事外的人,看着故事一步步地进行。 目光对上袁筱琴,她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那么他呢?真的放下了的话,还能开始新的感情吗?脑中不期然晃过袁靳涵的身影,师毓放在茶杯上的手僵了僵,瞬间拉回自己的神智。 “你过得好就行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他们的感情画上了最终的句点,迟到了多年的句点。没有愤怒,没有怨恨,没有苦痛,只是云淡风轻的祝福般,挂着温柔的浅笑。 袁筱琴心微微地抽疼,这个男人,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男孩儿,她给不了他的幸福,一定有人可以给。 离开了茶室,两人一个走远,一个驻足,谁也不知道他们所了解的事并非当年分手的真相,而真正的事实究竟会就此埋葬还是会被最终揭开,重见天日? 在爆竹声声中送走了旧的一年,春节伴着欢快团圆的气氛走近。师毓家里都在张罗着晚上的年夜饭,本着一定自己动手,在家过年的信条,师毓妈如往年一样亲自操刀下厨,师瑶打下手,师毓和他爸两人端盘子,留在这里过年的程敏芳和陆姗姗则是作为客人,被师毓妈按着不许动,只许吃。 尽管走起路来双腿依旧不够灵活,一瘸一拐,无法负重,师毓还是兴高采烈地往返于厨房和客厅之间,师毓爸也乐得偷懒,少跑几趟。 从那天袁靳涵送师毓回来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师毓想过给他打电话,可也许那次的乌龙太过囧人,又或者和袁筱琴的一番谈话令他心绪不稳,他最终没有拨通那个号码。 吃饭之前,师毓师瑶拿了鞭炮跑出去放,炸了一地的鞭炮屑,红红的铺了老远。抱了满怀出去,空着手回来的两人,洗了手就开始大吃。师毓妈的手艺一向不赖,一家人都吃得哈喇子直流。席间,师毓妈还问了陆姗姗,和袁靳涵相处的怎么样,陆姗姗倒是大方地回两个人只是朋友,让师毓莫名松了口气。 对大部分人而言,除夕的主要任务一个是团圆饭,另一个嘛,就是跨年。等待跨年的期间,大多数家庭应该都是选择看春晚,师毓边陪着家人看电视,边陆陆续续开始接收到各种祝福短信和电话。师毓爸和师瑶也各自握着手机,要么噼里啪啦打字回短信,要么“喂?新年快乐啊!”地打电话。师毓妈则是正好坐在家里的电话旁,就专心负责这一块,时不时和程敏芳陆姗姗唠唠嗑。 十二点一到,新年钟声敲响的同时,师毓的手机再度响起。 “师毓,新年快乐。”那头是熟悉的低沉嗓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第二十六章:他心上的伤 握着电话的手不经意地收紧,师毓拿着电话走到了阳台上。 “新年快乐。”他低声回道。 外面一片灯火通明,夜空被绚烂的烟花点亮,一朵接着一朵,伴着炮声竞相绽放,璀璨夺目。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光彩,也留给人不灭的深刻印象。 “师毓,可以出来吗?我在你家楼下。”一声猛的炮响之后,袁靳涵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恍如响起在耳边的低语,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恳求。 原来之前隐约觉得从电话那头听到的声音几乎和自己这里同步是真的……他急忙探头朝下看去,袁靳涵正靠在自己的车上,右手拿着手机,微微仰着头。见他望过来,便摇了摇左手,脸上的表情看不大清。 “我一会儿就下来。”迅速说完挂断,师毓转身回了房间,换了衣服,说了声“和朋友出去”就出了家门。 “咚咚咚”的脚步声急促紧凑,却在看见人后逐渐缓了下来,他一步步走到袁靳涵的面前,眼神没有直视地问:“你怎么来了?” “陪我转转吧。”袁靳涵抓住了师毓的手腕,示意他上车。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他这个看似奇怪的请求,年三十十二点之后还在外面晃悠的真不多。 车一直开到附近的一处河堤才停下,袁靳涵没有下车,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半晌才开口:“我,并不喜欢过年。” 听着他沉沉的声音,师毓不自觉地偏过头看着他。 轻轻牵了牵唇角,袁靳涵笑得苦涩而忧伤:“没有父母可以团聚的年,过得还有什么意思呢?”从父母离开的时候起,春节对他而言便不具有任何意义了,即使回国后每年都和袁筱琴的父母一起过。 “你……以后可以来我们家过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师毓如今真的看不惯那张俊朗的脸上沾染上任何一丝愁绪。 轻笑出声,袁靳涵竟伸出手在师毓的头上乱揉了一把:“下车走走吧。”然后率先推开门下了车,剩下师毓略带懊恼地抚平乱了的头发。 沿着堤边缓行,冷冽的寒风侵袭着外露的肌肤,凉意直透进心底。师毓裹紧了外套跟在袁靳涵身后,直到他抬了抬外套的衣角,随意地找了处地方坐了下来。 见袁靳涵坐着不语,师毓没话找话:“你父母是怎么……”还没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问什么问题不好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最后那两个字“死的”,他无论如何也再问不出口。 袁靳涵的身子明显顿了顿,又立刻放松下来:“你想知道?”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的。”师毓愧疚。 “……没什么,他们,是飞机失事去世的。在我刚到美国的那一年,他们准备来看我,没想到出了事。”他盯着河面,眼睛里闪着光芒,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和喑哑,“我那时候常想,如果我没有去美国,如果是我自己回去看他们而不是他们过来,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他们也许,就不会死了。可世界上,并不存在这种如果,发生了便是发生了,他们也都回不来了。”双亲的死甚至曾经让他想自甘堕落,万念俱灰,怀着欣喜和期待,等来的却是噩耗,让人如何能够接受?但他最终没有,或许那时遇上司徒牧,真正被救赎的那个人是他。 手轻轻地覆上他的,师毓试图用自己的温度驱走袁靳涵内心的冷意,他虽然无法切身体会那种痛入骨髓,却能感受到袁靳涵的情绪。这样的表情,他是第二次看到了,第一次是他车祸后醒来的那个夜晚。而那次,他尚且外露地发泄,这次却只是默默隐忍,如果不是覆上他的手,根本不知道他的身子也在微微地颤抖,人前,他一向不是脆弱的。心开始抽疼,为这样的袁靳涵…… 袁靳涵撇过头,发亮的双眸紧紧地盯住师毓,深邃得仿佛可以将人吸进去,反握住那只手,他一点一点地靠近,直到触碰上。 很奇怪自己没有推开他,而是任由他的吻落在唇上,师毓此刻的心里竟是一片坦然,或许对袁靳涵,他的心意早就明明白白,只是逃避着不愿承认,在真正放下和袁筱琴的感情后,终于可以认清了。他,对袁靳涵,对这个男人,动心了。 缠绵的吻细致地描画着他的唇形,柔软的触感带着温热,让他的体温也跟着升高。嘴里滑入袁靳涵湿热的舌头,扫过齿间,最后轻柔地裹着他的舌,夺去他的呼吸。握着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改为了拥抱,袁靳涵在师毓快要窒息的时候离开了他的唇,胸口起伏,深深地看进他的眼里。师毓被他看得脸越发滚烫,忙不迭转开头,躲避他灼热的目光。 “师毓……”咫尺的距离让袁靳涵的呼吸直接喷在他的脸上,气氛暧昧异常。 没有追问答案,只是喊了他的名字,袁靳涵真心地笑开了,那一笑,如同冬日的暖阳化去了积聚许久的冰雪,光芒四射,豁然开朗。 “回去吧!冷死了!”师毓搓着手,故意道。 “嗯。”袁靳涵笑眯眯地回答,然后牵着师毓的手往车那儿走。 “别给人看见。”作势要甩开他的手。 “亲都亲了,现在才怕被看见?”袁靳涵挑眉。 “你到底走不走了!”炸了。 “走。”依旧牵着手不丢,直到人坐进副驾驶座。原本就不是存了真心要挣脱,师毓也就随他了。 将他送到家门口,袁靳涵又偷吻了一个才把懊恼的人放了,看着师毓走进家门后心情愉悦地扬长而去。 除夕之后,各家都开始走亲访友,师毓家直到初四之后才开始闲下来,有时间各干各的事儿。他和袁靳涵的关系并没有因为那一晚而突飞猛进,只是照旧通通电话发发短信,一个不急着问“你爱不爱我”,一个不急着说“我爱不爱你”。期间,林睿渊给师毓去了个电话,一个“新年好”后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问他和袁靳涵之间的事情是不是解决干净了,他支支吾吾半天终于还是狠狠地“嗯”了一声,引来对方的一声善意的轻嘲,还有祝福。 林睿渊明白师毓要走的路,同性恋并不是社会主流,不会走得顺畅,甚至可能不会长久,他和他父母之间发生过的,师毓可能在不久的以后也会经历。虽然并不想好友走上这条路,但感情的事情根本身不由己,他除了祝福外,也没有其他可以为师毓做的。自己和欧阳,也还没过他父母的那道坎。 电话最后,林睿渊提醒了师毓一句。 “后天可是情人节啊,别忘了。” 情人节……去年倒是和林睿渊一块儿,可他和袁靳涵不一样啊!和他师毓能坦坦荡荡,和袁靳涵,绝对心虚,一出门那还不得被满街的腐女秒杀?!更重要的是,和林睿渊不是那种关系,但和袁靳涵…… 然而无论怎样,属于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总得有些表示的,而这个表示的方式让师毓有些头疼了…… 第二十七章:基情燃烧的情人节 果然,在他还没有考虑好的时候,袁靳涵的电话就已经打过来了。 “师毓,明天是情人节。”低沉的声音隐隐透出好心情。 “……我知道。”是,他知道,可是知道又怎么样?!情人节和袁靳涵出去绝对是找死,以他俩那状态,那不就等于昭告天下他弯了,他变成GAY和男人在一起了?!更何况,他怎么和家里人说,要说他爸不知道明天是情人节还有可能,盼着他结婚抱孙子的母亲大人和妹妹师瑶,怎么可能不知道!搞不好他前脚刚出门,她们后脚就跟踪上来了,然后等着自己的会是一番没完没了的追问,甚至追杀。 “然后呢?” 该死的袁靳涵你能不能别带着这种不怀好意的笑意说话?!这事不是跟你无关吧! “你想怎么样吧?” 那头轻笑一声,显然听出他的无可奈何。“明天我去接你。” “我怎么和家里说啊?!”有没有搞错?来接?!袁靳涵是脑子进水了吧!自己一个人出门就够惹人怀疑了,他还跑来? “交给我吧。”胸有成竹的口吻,却依旧让师毓心里没底。 第二天,情人节。 师毓妈从早上师毓走出房间就开始时不时拿眼睛瞄他,很明显在意他今天的行程问题,于是想到即将到来的袁靳涵,更加一个头两个大。 吃午饭时,师毓妈终于憋不住了:“你们今天都没有约会吗?” 饭桌上的三个年轻人立刻停箸,表情各异。 陆姗姗弯着嘴角调皮道:“我回国时间不长,哪儿有人约?” 师瑶似笑非笑,明白老妈操心的根本就是师毓,狡猾道:“哥还没消息,我不急。” 师毓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死丫头!他看着老妈怨念的眼,陪笑道:“这不是没碰着合适的吗?”说完立刻埋头扒饭。 搞不好您这辈子都看不着我结婚生子了……师毓想到老妈知道后可能的表情,顿时遍体生寒,头又往碗里移了几分。 看儿子那副躲闪的模样,师毓妈气不打一处来,胸口哽了团气难受地要死。 “叮咚!” 下午,短促的门铃声后,师毓打开门,袁靳涵气质优雅,衣着光鲜地站在外面冲他笑。 边往里走,边不着痕迹地咬牙问:“你到底要怎么说?” 袁靳涵松了松大衣的扣子,笑容从容坦然:“看着吧。” “谁来了?”师毓妈走出来。 “阿姨!”袁靳涵讨喜地问候。在客厅里跟众人都打了招呼,师毓妈也操心上他的情感问题。 “小袁啊,你今天也没约会吗?” 袁靳涵神秘一笑:“有啊!”师毓瞥他一眼,想玩什么花样? 停了停就接下去道:“单身约会,所以才来找师毓。几个单身汉一起去酒吧喝酒,阿姨您不会不同意吧?” “去吧去吧!”师毓妈摆了摆手,现在的孩子怎么就都对找对象不上心呢!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 师毓满头黑线,单身约会?就这样? 直到坐进了袁靳涵的车里,师毓仍觉得这个借口实在无语,却也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我们去哪儿?”师毓问。 “酒吧。” 还真是去酒吧?师毓原以为那就是个借口而已。 “我开的。”袁靳涵补充道。 “哈?”师毓惊讶,他还玩副业开酒吧? “GAY吧。”悠悠道。 ……您老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袁靳涵的酒吧叫Heaven,开在一个并不繁华的路段,客源固定,都是相熟的常客,当然,都是男人。他并不作为明面上的老板出现,有一个叫阿奇的人代替他站在人前,袁靳涵幕后老板的身份酒吧里也只有他知道。 走进Heaven,光线是属于酒吧特有的昏暗,拉着师毓刚走到吧台边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司徒牧?他怎么在这儿? 司徒牧也看到了他,还有他身边的师毓。袁靳涵坐到他旁边,问道:“怎么在这儿?” 司徒牧挑眉:“不可以?你的地方不错。”他知道这家店是袁靳涵的。视线落在师毓身上,他勾唇,磁性的声音很是魅惑:“他就是你说的最想珍惜的人?” 师毓随着袁靳涵坐上吧台时就注意到了司徒牧。这是一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浑身上下透着浓重的男性气息,高大结实的身材强势得不容忽视,俊美的脸庞上表情不羁又暗藏着冷硬。一副黑色墨镜虽遮住了双眸,却遮不住眼中射出的凌厉光芒。一开口又是磁性惑人。 听到袁靳涵和他说话,师毓没想到他认识这个人,又听他问了这么一句话,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发烫,袁靳涵是这么说他的? “嗯。”袁靳涵点头应道,目光轻轻扫过师毓。后者撇开头,嘴角却是抑制不住地弯了弯。 司徒牧仰头喝下杯里剩余的酒,雕刻般完美的侧面在吧台的灯光映射下极具诱惑力。他放下空杯,对着袁靳涵他们挥了挥手,潇洒地走出酒吧:“不打扰你们了。”他也该去找某人了…… “他是你朋友?”待人没影,师毓问。 “嗯。”简单地回了一个字,袁靳涵确实没料到司徒牧会出现在这儿,毕竟以前从没有碰见过,关于他,并不想让师毓知道太多。 “很帅啊,不过好像有点儿眼熟。”师毓托腮,思索道。眼前却忽然覆上了一层阴影,是袁靳涵凑近了过来,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干,干吗?” “不要在我面前,谈论别的男人。我、会、吃、醋、的。”蛊惑的嗓音配上那张俊美的脸庞,师毓恍惚了。回过神来就看见他眼中的笑意,顿时一拳捶向他胸口:“敢嘲笑老子!” 袁靳涵受下他不轻不重的一拳,却在他想收回手去时,一把扣住,将人带向自己,热切的吻倏地落下,封住了师毓欲出口的怒叱:“不敢……” 吻到气短方才分开,袁靳涵的手仍旧搂在师毓的腰际不松开,师毓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拿起酒杯“咕咚”一口灌下,然后使劲儿拿眼横他。 “这么多人你!”好吧,他害臊不行吗! 袁靳涵低低地笑起来,咫尺的距离让师毓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轻微震动。 笑,笑,笑死你得了!师毓正暗自腹诽,就被袁靳涵拉起来往外走:“别骂我了,走吧。” 这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去哪儿?”屁股刚坐热就走? “我家。”头也不回地丢出两个字儿。 “啥?!”师毓一脸惊愕。 “你怕?”袁靳涵停下脚步,瞥了他一眼。 “我有什么好怕的!”确实,袁靳涵是一个人住,又不会遇见家长,他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刚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嘛! 于是,上了贼船,哦,是贼车的师毓一直被载到了袁靳涵目前的住所,并且意料之中地又上了贼床。 情人节,在情人家,能干什么? 当师毓坐在了袁靳涵卧室里的床上时,他才终于想起这茬。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的水声,顿时脑门冒汗。难道两人初遇的那一晚又要在今天再度上演?虽说他们已经做过一次,但是,但是那毕竟是在他不甚清醒的情况下,今天是要来真的吗?!他不想被人上……师毓泪流。 可是,他貌似打不过袁靳涵,所以……一旦发生那档子事,被上的那一个绝对还是他。要不,和袁靳涵打个商量?让他给自己上?他会同意吗?这个问题要好好思考啊…… 师毓满脑子瞎琢磨,已经完全认定今天晚上他和袁靳涵之间不会清清白白地过一夜了,聚精会神思考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袁靳涵裹着浴袍走到了床边,拍了师毓一记:“我好了,你去洗吧。”说完半躺到床上,微微扯开的浴袍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没有擦净的零星水珠凝在肌肤上,滚落下去便隐入了浴袍里,引人遐想。他的脸上却是一副随意的表情,笑容闲散慵懒。 好有杀伤力的美男出浴图!师毓别开眼,按捺下胸腔里那颗躁动的心。他不是不知道这个感觉是什么,他,对袁靳涵,产生了欲望。这本是不该发生的,但事实上,它发生了。或许,他是真的爱上袁靳涵了。 见人没动静,袁靳涵睨了他一眼,挑眉:“怎么不去洗?” 师毓吸了口气,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眼,口气认真地道:“袁靳涵,这一次,我可以不再压抑自己吗?”曾经,压抑着自己对袁筱琴的感情,任她离开许久还痴痴等待;曾经,压抑着自己接受母亲的各种相亲,即使心里始终有份感情放不下丢不掉;而如今,他可以不用再压抑自己,就算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也随心地接受不用担心其他吗?他可以吗? 袁靳涵缓缓起身,搂住他,在他耳边温柔地低语:“可以,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鼻尖都是袁靳涵的味道,和他刚刚沐浴完后的清香。嗓子一瞬间微微有些发堵,师毓主动地抱住了他。 紧贴在一起的温热身躯,渐渐燃起欲望的火焰,理所当然地接吻,两人的眼中满满都是情欲。 倒在床上,师毓喘息道:“我还没洗……”话音未落已被褪去了衣服。他不甘示弱地去扯袁靳涵的浴袍,却看到了他胸口上那骇人的伤痕,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这是什么?!”袁靳涵身上居然有枪伤! 师毓抵着他的胸膛,袁靳涵无奈道:“你一定要在这时候问问题么?” “不说就不许做!” 袁靳涵深吸一口气,略微平复了下昂扬的欲望,低哑地开口:“没什么,就是刚刚那人,他是道上的,和他一起时被不小心误伤了。”他还不想告诉师毓真相,所以就把司徒牧给卖了,况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是么?”师毓疑惑地看着他。 袁靳涵直接将他扑倒,回答他的是狂风暴雨般的亲吻和一次又一次令他颤抖的撞击。 第二十八章:蛛丝马迹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师毓依旧习惯性地翻了个身,然后缓缓睁开双眼。 房间里窗帘还掩着,但外面明媚的阳光已经透过布料,轻易地占据着屋内的一角。眨了眨眼,师毓这才看清身处的环境,以及身旁侧卧着斜靠在枕头上的袁靳涵。他一副慵懒模样,下巴轻轻支在手背上,唇角挂着一抹浅笑,额角散落下来的碎发稍稍遮住了眼角,却丝毫遮不住温柔凝视自己的眼神。 “醒了?”唇角的弧线拉出一个完美惑人的弧度,低沉带了丝沙哑的声音让师毓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袁靳涵多了几分性感。再想到昨天晚上,神志清醒的自己真的和他上床了,还心甘情愿地被压了……神色间明显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扭开脑袋回应:“嗯……” “后悔了?” 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事实就是如此,再次从袁靳涵口中蹦出的三个字似乎添上了之前不曾有过的冷硬,空气流动也仿佛微微停滞,莫名地便叫师毓慌了神。关心则乱,对袁靳涵,他早已无法再和当初一样满不在乎,或许从一开始,对他就称不上完全不在乎。 “不是的,我……”撇回之前刻意转开的头,却在看见那张脸上明显的笑意时反应过来,直起身子气急败坏地叫:“袁靳涵!你耍我啊你!”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就被袁靳涵偷去一吻,蜻蜓点水般掠过他的唇。被人拉进怀里,耳边听到属于某人的低语:“早安,师毓。” 那轻柔的声音如同温软的触手拂过胸腔里跳动的心,痒痒的,令人食髓知味。从头到尾,他便是那样呆愣着任袁靳涵动作,直到他被拉起来去厨房洗漱才好像刚刚回过神。 原以为师毓又要闹上一番,不成想他的反应却出乎袁靳涵意料。腰被人主动搂住,师毓靠在他的身上,喃喃自语般道:“你昨晚,说的都算数吧?”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拥有这种纯粹的感情,和袁筱琴,有过,但并不长久,甚至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也许心底,他已经对爱情缺乏安全感了,袁筱琴消失那么久后的仍旧执意的等待究竟有几分是因为还爱着?相当一部分是,可也有一部分,是他已经不敢也不想再去触碰这个叫爱情的东西,他不能确定再来一次给他留下的会不会有所不同,所以告诉自己,他爱袁筱琴,他要等她。这种自我催眠的方式不仅让他陷入情伤,更加无法接受任何新的感情。 然而如今,有人告诉他不用再压抑,有人告诉他不用担心,一切有他,有人会在早上温柔地看着他醒来,轻吻着道上“早安”,有人会帮他在水池边摆上属于他的牙刷,挤上牙膏递给他,更有人在他此时略带迷茫的依靠下,收紧手臂,坚定地回答“算数”。 袁靳涵想过师毓会没有安全感,却不知道他竟然伤得这么深,即使表面上看不出来,可内心里还如同孩子般,被狠狠打了手后就颤颤地不敢再轻易伸出,就算再如何渴望。那副很少外现的脆弱模样,狠狠击中了袁靳涵的心脏,他不可抑制地自责起来。罪魁祸首是他,因为他,师毓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如若让他知道一切皆出自自己之手……突来的恐惧促使他抱紧怀里的人,他不会放手,绝对不会放手! 抱了许久,袁靳涵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什么时候刷牙?” 师毓猛地推开他,脸上发烧:“现在!” “抱够了?”抱臂倚在冰箱上,袁靳涵似笑非笑。 “闭、嘴!”师毓彻底转过身,再不看他一眼,专心刷牙。中途想起了什么,回头又道:“不可以再受伤!”那个弹痕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他没有表现出来,却并不代表不在意,只是袁靳涵似乎不想多说,他就不刨根问底了。 袁靳涵挂着笑,点了点头,他满意地转过去继续刷牙。 洗漱完毕,袁靳涵进厨房随便弄了三明治和咖啡,端到桌上。经过昨夜的体力活动,师毓的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结果食物就被他牛嚼牡丹般大口吞了。 “慢点,没人和你抢。”好笑地看他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袁靳涵边给他递咖啡边道。 “过了一晚上,饿死了。”吞完了三明治,师毓才意犹未尽地回他。于是,贴心地将自己那份也挪到了他面前,师毓当然毫不客气地拿起来就吃。 “嗯,昨晚是把你累着了,还疼吗?”袁靳涵意味深长的道出一句,立刻让师毓噎个半死。 “咳咳……”死命地一阵咳,猛灌了一口咖啡才勉强停下,师毓满脸通红,分不清究竟是咳的还是臊的。 他俩第一次上床,说实话,他当时的感觉并不清晰,所以没什么印象,昨晚可是真枪实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开始被进入的撕痛和最后控制不了的快感,他都记忆犹新,所以他也知道,袁靳涵极尽温柔,压抑着自身的欲望,没让他受什么伤。现在除了酸痛外,几乎没有其他不适。 袁靳涵轻拍着师毓的后背,助他顺过气来,却被那人狠狠剜了一眼,引得他发出一声轻笑,但也适时地停止这个话题,毕竟亲亲爱人的面子还是得给的,惹急了可不好。 饭后,袁靳涵将“夜不归宿”的师毓送回家,表明昨晚玩得太晚就在他家过了夜。师毓妈丝毫不介意儿子的外宿,看袁靳涵是越来越顺眼,尽管他和陆姗姗之间的媒是没做成,但他的人品和对住院期间师毓的照顾她看在眼里,若不是自家儿子是个男的,她绝对打包了师毓丢给袁靳涵当老婆了。也亏得师毓和袁靳涵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然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吃饭时,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纯粹无心,师毓妈把陆姗姗夹在了师毓和袁靳涵之间,师毓暗暗拿眼横他,后者耸肩一笑以示无奈,你自个儿妈不死心我也没办法。两人的眉来眼去被坐在师毓身旁的师瑶看了个一清二楚,属于腐女特有的直觉让她敏锐地嗅出师毓和袁靳涵之间似乎有了什么变化,心下留了神,便暗暗观察起了自己的哥哥。 客厅里开了空调,师毓脱去了外套,里面是一件V字领的深色毛衣,毛衣里是白色格子条纹的衬衫,平常总爱松着两个扣子今天却因为要遮住袁靳涵留在他脖颈处的吻痕而只松开了最上面的一个。他稍稍扯了扯衬衫领口,就收到袁靳涵向他投来的别有意味的目光。又是一眼瞪过去,想到早上自己看着身上的痕迹对着他抱怨时被一阵狼吻,不由又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师毓的位置正好在拐角处,而陆姗姗和袁靳涵则在桌子的一边。喜欢吃的菜被放到了袁靳涵面前,他目不斜视地伸长手臂去夹,袖子却差点沾到菜上的油渍,被师毓妈一巴掌拍开:“注意点!”拉长了脸,师毓不高兴了,吃还不让人吃了啊!就在这时,他又觉察到袁靳涵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人对着自己的碗支了支下巴,示意他把碗递过去。看着他接过碗,给自己夹了大大一筷子的菜,师毓满意了,笑眯眯地接过来,看着袁靳涵的目光带着赞赏,直叫后者哭笑不得,神色间却尽是放任和宠溺。 师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警钟大作,难道他们俩……侧头一瞥,因为刚刚的几个大幅度动作,师毓的领口被略略扯开了些,从她的角度望去,竟看见了他一侧锁骨上若隐若现的红色印记。大冬天的绝不可能是蚊子,在她看来,那根本就是,吻痕! 师瑶是腐女没错,但是事情真发生在自家人身上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她不是不支持,只是明白,爸妈不会同意,尤其是老妈,一心想着师毓结婚抱孙子,如果知道他成了同性恋还不闹个天翻地覆!从她的立场上,肯定无条件支持老哥,就像欧阳和林睿渊,可料到之后产生的后果就没法儿不担心,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她的猜测都是错误的。 师毓和袁靳涵无声的交流都是下意识的,所以没想到会被师瑶注意到,但其实就算注意到,也不算什么,如果不是那个吻痕,猜测不会成立。 吃完饭,袁靳涵有事要先离开,师毓将他送出门,再回身,师瑶一脸莫测的表情看着他。被她拽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师毓奇怪道:“你干嘛?” 师瑶居高临下,站着看向坐在床边的师毓,一字一顿地问:“你和袁靳涵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第二十九章:暴风雨前的宁静 师毓怔住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师瑶看出来了,腐女的力量真真如此强大吗?还是他们之间太过明显?他想了想,没有答话。 “你是被袁筱琴弄傻了还是怎么了?你喜欢女人的不是吗?就算不是她,总可以是别人,为什么会……”会成了GAY,会和袁靳涵在一起?后面的话她没有问出口,从师毓沉默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了。 “小瑶……”师毓顿了顿才继续说,语气没有丝毫的玩笑,一如以前谈起他的感情时的正经模样,“我喜欢他。” 师瑶也愣了,她看得懂师毓现在的表情,袁筱琴消失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看着她,说要等下去,这一等便等到了现在。而如今,他又是这幅表情,对她说,他爱上了另一个男人。是袁家的血缘在作祟吗?摆脱了这家的女人,却又立刻惹上了这家的男人。现在想想,袁靳涵对她哥应该早就存了那份心的,只是她一直没往那方面想过,更没料到师毓真的就这么被掰弯了。 正因为师瑶了解,所以她知道,当师毓用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口气说喜欢,便是真的无法改变了。轻叹一声,作为妹妹,她只有支持,真心地支持,却无法不出言提醒:“爸妈知道后你怎么办?” 师毓苦笑,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似乎目前毫无解决办法,对上父母,尤其是他妈,他根本无法像和师瑶这样开口承认。 “先这样吧,到时候再说。” 师瑶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暗暗决定,一定要帮她哥争取幸福,实际上,师瑶在今后确实功不可没。 师毓将师瑶发现的事告诉了袁靳涵,他听完没说什么,只是仿佛了解师毓心中的不安一样,用清浅温柔的笑容安慰他,无论怎样的风雨,都有他在前面挡着。袁靳涵明白如果被师毓父母知道,他肯定会受伤,可是无法放手了,因为放不开手,所以会尽最大的努力,在那一天到来时为他挡去尽可能多的伤害。 事情毕竟还没发展到那一步,两人依旧如常地过着日子,只是他们之间,没有说过一次“爱”,袁靳涵没对师毓说过,师毓也没对袁靳涵说过,如果知道之后会发生的事,他们也许会早些说爱,这样可能就不会有那么久的分别了。可是,没有人能够预知未来,不是吗? 程敏芳和陆姗姗在国内逗留已久,年一过完就准备回加拿大了。师毓妈很舍不得,当初这个妹妹嫁到国外,她不同意,果然没几年就离了婚,可程敏芳性子傲,现在是温和了许多,但当年是怎么也不愿回国,硬是要自己在国外闯,如今闯出来了,家也安在了国外,不常回来。陆姗姗和她妈一样,从小就独立,遇上喜欢的人和物才会露出小女生的心性。师毓妈本想趁此机会给陆姗姗在国内找个丈夫,好让她们母女住下来,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二月底,师毓一家送走了程敏芳和陆姗姗,袁靳涵作为朋友也去送了行。临上飞机前,陆姗姗悄悄把袁靳涵拉到一旁,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你有喜欢的人吧,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祝你们幸福!” 袁靳涵眼中光芒一闪而过,略带惊讶的表情过后便微微一笑,真心道:“谢谢。” 陆姗姗调皮一笑,随即向后挥手跑着进了检票口。 “你俩说什么呢?”师毓脚步略跛地走到他身边,酸不溜秋地问道。 袁靳涵对着他勾唇一笑:“祝我和我爱的人幸福。” 知道自己吃了飞醋,师毓自觉地咳嗽以转移话题:“工作了工作了,赶紧走吧!”说着带头往机场外走,忽视背后可能有的戏谑笑容。 上班族不比学生有寒暑假,年一过就得陆陆续续开始上班了。师毓因为车祸修养,很少往公司跑了,如今已恢复得差不多,便就着上班时间正式开工。仍旧留在腿里的钢板并不影响工作,只是走路无法正常顺畅罢了,四月底的钢板取出手术后便可视最后的恢复情况正常行走。而如今,他还是得僵硬地跛着脚,每每这时,师毓都无比向往能自如行走的那一日的到来。 因为腿伤问题,师毓不方便再往工地上跑,按照原定进度,工程已经完成了近一半,盛世和袁氏的合作顺利进行中,期间并未再发生其他阻碍。而恢复工作的师毓每天和往常一样蹲公司,萎靡地上班,煎熬地等着下班,不断接受来自秘书张霖熟悉的白眼,唯一不同的便是,袁靳涵的电话。无论有事没事见面与否,两人都会天天通话,有时聊到跳脚,却还是遮不住神色间的喜悦。若非张霖完全想不到老板被掰弯了,定会觉得他和袁靳涵在谈恋爱。 这边陆姗姗他们走了没多久,三月初,袁筱琴和丈夫俞铮也准备回国外了。身兼堂哥和好友二职,袁靳涵自然少不了要去送机,师毓听闻消息后,便也主送要求跟着去。结果当天,他却被工作上的事绊住了,一时走不开,只能打电话通知袁靳涵,让他先过去,来得及的话自己之后再赶过去。 接到师毓电话时,袁靳涵正在袁筱琴家里帮着他们将行李搬到车上。无视俞铮的挤眉弄眼,他直接告诉袁筱琴,师毓可能晚点到。 俞铮是知道袁靳涵和师毓关系的,但袁筱琴却还蒙在鼓里,甚至连自己堂哥喜欢男人的特殊性向也不知晓,当然,袁靳涵和俞铮也并不准备让她知道。 开车到达机场时,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在大厅等候的间隙,袁筱琴去了趟厕所,只剩下两个男人面对面地促膝谈心起来。 俞铮贼兮兮地笑问:“抱得美人归了?” 撇他一眼,袁靳涵淡然道:“看好你老婆就行了。” 伸了个懒腰,俞铮忽然正色道:“阿涵,你后悔过吗?”在袁筱琴痛苦的时候,他一直陪伴在旁,看着她伤心流泪,说实话,他后悔过。爱一个人无非是要她幸福,然而他却为了自己能得到袁筱琴而生生拆散了她和师毓。只要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师毓那时的痛苦便绝不会亚于袁筱琴。那么,爱着师毓的袁靳涵是否后悔过呢? 尽管俞铮没有把话说全,袁靳涵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神中是全然的笃定:“后悔过,但不会放手。” 俞铮听完,扬起了嘴角,心中暗道:果然是兄弟啊!想法都一样,无论后不后悔,把握现在属于自己的就够了。转眼他又换上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不过,你也太能忍了,回国三年才动手,要是让你家师毓知道你惦记了他7年,还一手拆散了他和筱琴,表情该得多精彩啊……”俞铮脑补中。 “筱琴知道这事你也有一份的话,表情应该也很精彩。”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差点没把俞铮吓趴:“老大,我错了!”他差点忘了自己也是共犯啊! “不过啊,你一回国为什么没动静呢?该不是巩固袁氏为吞并盛世做准备吧?”俞铮邪恶地边笑边说。他如此玩笑倒也不是没有丝毫理由,如果可以通过师毓将盛世掌控在手,那么袁氏那里,袁靳涵的脚跟也能站得更稳妥。 听着俞铮继续插科打诨,袁靳涵丝毫没有注意到驻足在身后的人影脚步凌乱地离开。他斜睨着俞铮,带了丝讽刺意味道:“你觉得我稀罕?”不要说盛世了,就是袁氏他也并没有放在眼里,只是因为责任而不希望看到家业被那些贪婪的亲戚败光的那一天。既然要做,便会竭尽全力。而师毓,想到他,袁靳涵眼中的讽刺尽散,泛起温和的柔光。对他的感情很纯粹,绝不会沾染上丝毫充满阴谋诡计的铜臭味儿。 过了一会儿,袁筱琴从厕所回来,三人等了许久也不见师毓过来,打电话也没人接,估摸着他该是不会来送机了,通知登机的广播一响,俞铮夫妻俩就和袁靳涵道了别,踏上了出国的路途。 看着头顶呼啸而过的飞机,袁靳涵也转身出了机场,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一场狂风暴雨,所有被遗忘的隐忧都由此一一浮上台面,潜藏许久的邪恶终将爆发。 跌跌撞撞地坐上车,师毓的表情还维持着刚刚听到真相的那一刻的惊痛,刺骨的寒冷笼罩着全身,血液如同停止了流动般,他再也支持不住地趴伏在方向盘上,死死握着方向盘的手明明力道强悍却仿佛什么也抓不牢。低垂的头下是满眼的不可置信和痛楚苦涩。这才是真相吗?为了得到自己而拆散他和袁筱琴,为了得到盛世才心怀不轨地接近他?!胸腔里的气流越发不顺畅,窒息般的痛苦紧紧攫住了师毓的心。酸胀的眼却涩得流不出一滴液体,他克制不住地颤抖,在心底狠狠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那个说着他可以不用再压抑的人,那个说有他在一切不用担心的人到底是谁!一次的伤害不够,自己还眼巴巴地跑上去自作自受地再受一次伤,最蠢的人是他,是他啊!轻而易举地相信了花言巧语,不知不觉交出了严守多年的心,所以结局便是这样吗?便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他吗? 师毓的嘴角诡异地上扬,带出的笑容显得异常可怖,却是遮不住暗藏的沉痛。 “袁靳涵,我们完了……” 袁靳涵番外:七年之爱 早在那一夜的春风一度和他们帮派聚会时的暗中一瞥前,我就知道师毓这个人的存在了,确切地说,我爱他,爱了整整7年。 我并不喜欢女人,在我踏上美国的土地,看到一对拥吻的同性恋人时,就知道自己和他们是同类。只是还来不及让父母知道这个“噩耗”时,他们真正的噩耗便传来了。在来看我的途中,飞机失事,双双身亡。所以家族里,我的性向一直是个秘密,再加上行事低调,其他人也并没有多少知道我是GAY。 在国外交过几个男朋友,都不长久,却是清一色的中国人,我对外国人的长相体格提不起任何兴趣。直到堂妹袁筱琴献宝似的给我发了张照片。 照片里女孩儿笑得天真烂漫,身子向后倾倒,男孩儿小心地搂着女孩儿的腰,注视着她的眼神温柔地仿佛能滴出水来,神色间尽是宠溺。清俊的眉目混合了少年的青涩和青年的成熟,明明矛盾的二者却在他身上完美地结合,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本是不经意地点开,一看之下,却是失了心魂。我轻轻抚上胸腔里骤然间加快跳动的心,对自己说,原来爱上,竟是如此的简单。原来,真的会有一见钟情。 堂妹说这就是她一直提起的男朋友,师毓。 这就是她对着自己说个不停的那人?师毓,师毓……短短的两个字,却从那时起就深深刻在了我的心上。我想回去,回去亲眼看看这个让自己真正心动的人。 不久之后,我被邀请留校。利用这个机会,我在开学前夕,回国了一趟,便是这次回国,注定了我和他之间的纠缠不清。 父母死后,国内几乎没有我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唯有堂妹的父母对自己还算真心。悄悄地一个人回了国,没有通知任何人,我像个跟踪狂一般,暗中观察了师毓几次,那飞扬的眉和灵动的眼让我沦陷得彻底。和堂妹在一起时他总爱逗她开心,生动的表情便是自己也为之忍俊不禁,看得出,他很爱她,即使眼中有着不快,也不会让她觉察丝毫,只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默默黯然。 我想得到他,我知道自己的内心在如此叫嚣。看到他和堂妹在一起时,妒火熊熊燃烧,炙烤着我。可我不能。我喜欢他的随性和肆意,不希望任何一抹忧愁沾染上他。如果得到他,必然得分开相爱的两人。因为我的自私而伤害到师毓,让他痛苦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思前想后,痛苦挣扎,我最终还是决定放手,即使已经爱到骨髓。 可是终究,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限度和对他的感情。 回到美国后,日复一日的思念和不断加深的爱意让我根本做不到放手,师毓的一举一动已经在自己心头打上了深深的烙印,那种感觉几乎疯狂地啃噬着我,甚至连我自己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这样突然地深爱上一个男人。 就在这样的折磨下,我用最短的时间读完了博士,进了一家美国的知名企业工作。而逐渐接触工作的我开始深刻体会到,想要的东西只有自己去争取,亲手掌握住了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终于在他们大四的时候,我悄悄将堂妹有男友的消息透露给了她的家人。正如同师毓不知道堂妹的身份一样,堂妹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因此从我口中得知师毓只是一个普通人,有着门当户对观念的堂妹的父亲,理所当然地不愿意他们的恋情再发展下去。在我的撺掇下,他决然将女儿送到了我这里。好友俞铮一直喜欢堂妹,我和他说了这事,他心领神会地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她的任务,对她关怀备至。就这样,在我的暗箱操作和好友的趁虚而入下,时间和距离成了最大的障碍。或许,早在堂妹被迫不告而别后不作任何解释开始,师毓和她之间就已经成为相交过的两条直线,越行越远,即使一开始并非自愿,但最后,将我故意将电话递给她,让她联系师毓时,她的拒绝就代表了她的动摇,她已经移情别恋,爱上了俞铮。 我知道,自己成功了。 我默默地收集着师毓的一切资料,知道他毕了业,开始进入家族企业,一步步从最基础的做起。每一次他的成绩,都令我为渐渐成长为一个男人的他高兴。最后我终于选择了在事业最鼎盛的时候毅然回国,因为我已经无法再只满足于平面上的人了,我想要拥有他。 回国后,我并没有立刻接近他,一来是要接手袁氏集团,二来师毓也还在家族企业打拼。为了能够最终拥有他,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 三年的时间,他一点一滴地更加深入我的内心,我明白时候到了。 知道他要和人聚会,我故意在那天请堂妹一家去了他们要去的地方吃饭。从他看到堂妹的瞬间流露出的黯然,我清楚地感受他仍未走出那份情伤。但是,无论如何,他今后都只会属于我。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我很清楚,于是我从自己的住处搬家与他做了邻居,却不想搬去的第一晚便和他滚床单了。这倒并非是我故意为之,甚至可以说,我不希望在他眼中我们是以这种关系开始而苦苦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可他却是个十足的磨人精,硬生生将我所有的努力化无乌有,我低估了他对我的诱惑力,也高估了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克制力。清醒后他说要当一切不存在,那一刻,我只想狠狠地封住他的唇,再要他无数次,让他再也说不出如此令我心冷的话。 第二天,再见他时,他那副目瞪口呆的吃惊样儿,让我不由心情大好。看来必定是先前没有把合作公司老板的资料看个仔细。和盛世的合作案是在搬家前就开始准备了的,有各方面的考量,也有私心上的想法。不过,他的表现确实也没有让我失望。商榷过程中的干练自如,除了欣赏,我更加心动了。 洗碗时候发生的事再一次证明了我的克制力面对他时只会溃不成军,看着他丢来的灭火器,哭笑不得。 我让自己逐渐地渗透进他的生活,成为他习惯的存在,和他斗嘴,看他抓狂,这样的日子是我在美国时无法做到却又天天期盼的。我能感受到,他的心里有我,只是固执地不愿承认。 他出事的那天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噩梦,巨大的恐惧和痛苦将我团团包围,看着浑身浴血的他,我几乎控制不住地颤抖。所以我狠狠地打死了动手的人,尽管他并非真正的幕后黑手,但我需要发泄,发泄我心中的愤怒和恨意,谁也不能,谁也不能从我手中夺走师毓! 知道他醒来,我狂喜之下也不得不按捺住,直到和他独处的晚上。我自责因为自己而让他遭受这样的飞来横祸,心痛不能代替他承受,却也让他发现了我手上的伤。看出他的心疼,那一晚,我吻得无比温柔。 出差受伤,我不能让他知晓,既然瞒住了车祸的真相,便得一瞒到底了,只是没想到他会误会我和堂妹的关系,看他当众闹出那么大的乌龙,我真是好气也好笑,这就是我爱上的人,为了爱情可以奋不顾身。 堂妹和他解释了当年的真相,尽管那并不是真正的真相。但我相信师毓已经走出情伤,因为他的身边有我,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了我。 我喜欢看他吃醋的样子,偶尔戏弄起来,格外有乐趣。从情人节那天开始,我想他已经正视起我们的关系了。 可是那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送俞铮他们出国时说的话,被师毓听了个彻底,而之后的滔天巨浪,阴谋诡计,更是因为我的疏忽,将我和他生生隔开了又一个三年。 第三十章:闹翻 若说N市最近有什么大事,那么只要是个N市人就会回答:“袁氏和盛世闹翻了呗!” 电视新闻,报刊杂志,无一不在头版头条里重点报导了两家合作破裂的消息,在建的工程已经全面停工。 袁靳涵看着电脑网页上铺天盖地的新闻,笑容异常苦涩。 那天送完俞铮和袁筱琴,他刚回公司就接到了消息,盛世单方面要求解约,一力承担全额赔偿。皱眉听完范助理的报告,袁靳涵立刻打电话给师毓,却怎么也打不通,很明显他的态度是要避而不谈了。 吩咐一声暂时不要回应,袁靳涵拿了外套就离开公司往盛世赶去。到了那儿,被秘书张霖告知师毓并不在公司,他一通电话过来要求解除合作,作为秘书只能照办。袁靳涵攥紧了拳头,脸上一副风雨欲来的表情绷得死紧。张霖小心脏经不起吓,情不自禁地往旁边挪了挪。 边开车往师家去,边打电话给了师家二老,听口气,两人并不知道师毓的决定,他人现在也并不在家。合上电话,袁靳涵狠狠敲了下方向盘,喇叭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师毓,你到底在搞什么! 而事件的主人公师毓此刻正在酒吧买醉,他关了手机,一杯又一杯地灌着酒精,不想理会任何人或事。偶尔有小姐过来撩拨他,他只是似笑非笑地举着酒杯,轻轻吐出几个字,那小姐就花容失色地迅速走开了。 他说:“我是GAY。” 近乎于自暴自弃地诋毁自己,仿佛这样就能够麻木心口的痛楚。师毓不明白,口口声声说爱的人,转眼便成带给自己最大伤害的罪魁祸首,转眼便成觊觎自己公司心怀不轨已久的阴险小人。究竟是因为爱他才这么做还是根本就是为了一个钱字而蓄谋已久! 他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 他更不敢去寻求答案,如果一切都得到印证,那他该如何自处?他如今的感情岂不都是一场骗局,一场天大的笑话!周围的喧哗钻入耳中,全都化作了对他的耻笑,笑他痴傻,笑他愚笨。用力将饮尽的酒杯砸到地上,溅起的碎片划过路过的一个男人的脸,留下一道血痕。 “你干什么!” 胸前的衣襟被人攥住,师毓模糊间只看到一个人影,不由怒火中烧,一拳揍了过去。那人明显不是吃素的,哪有平白无故挨打的道理,便立刻和他缠斗在了一起。早就被酒精侵蚀的意识朦胧,挨了好几下打才在手边摸到个东西,顺手就砸到了对方脑袋上。“哗啦”一声响,被他随手砸过去的竟是空的啤酒瓶,立刻将那人脑袋开了花。见了血,普通的打架便成了恶性斗殴,双方都被送进了警察局。 一个是无辜被打脑袋开花的路人甲,一个是喝得东倒西歪醉醺醺的酒鬼,警察们一脸黑线地看着他们,最后各自通知家属。刚摸到师毓的手机,屏幕黑乎乎一片,一开机就是一连串的来电短信提示,震得小警察手发麻。正要翻找师毓的电话本,电话便进来了。 “师毓你到底在搞什么!”袁靳涵近乎低吼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小警察被吓得手一抖,差点把师毓的手机给扔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您是师毓的家属吗?” 袁靳涵一顿,缓了口气疑惑道:“他怎么了?” “他现在在警察局,酒吧斗殴,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您过来一趟。” 挂了电话,袁靳涵咬牙切齿,师毓,你能耐了,打架打到警察局去了!一路开车去了警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醉倒在桌上半死不活的师毓,旁边头破血流的某人以及周围无奈的警察们。 “那个,您是袁先生?”和袁靳涵通话的小警察上前询问。 “我是。”他该庆幸师毓醉了倒也没让别人占着便宜吗? 付了无辜伤者的医药费,袁靳涵把师毓领出警察局塞进车里,驮着他回了自己家,顺便给师毓爸妈去了电话,说他今天不回去睡了。将人连拖带抱地拽上楼,开了门,扔到床上。大幅度的动作让昏沉沉的师毓清醒了几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凌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周身的空气渐渐凝重起来,莫名地多了几分紧迫感。 “醒了?”低沉的嗓音缓缓吐出两个字,暗含着不小的压力。 师毓这才真正清醒,突突跳着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他看清身前站着的人,不禁冷笑一声:“怎么是你?” 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一直压抑的袁靳涵,一把将人压住,语气危险地道:“师毓,为什么解除合约!” 醉酒的后遗症让师毓在他的压制下几乎使不出力,于是别过头去不看他,嘴里却毫不示弱地反驳:“做什么决定是我的自由!” “你这是不负责任!说不合作就不合作吗!” 袁靳涵的大力让师毓皱紧了眉头,听了他的话立刻吼出声:“我不负责任?到底是谁心怀不轨自己心里有数!和这样的人我合作得不安心!” 袁靳涵一顿,力道也随之放轻,师毓趁机推开他,人退到了门边,满脸讽刺地看着他,神情间的毫不掩饰的鄙夷刺痛了袁靳涵的眼。 “你什么意思?” “那天,我去了机场。”师毓冷冷道。 “你,都听到了?”想到他的反应,袁靳涵有些艰涩地开口。苦苦隐瞒的事还是被知道了吗?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令师毓不自觉地问出口:“袁靳涵,回答我,我和筱琴分手,是不是因为你?”语气中添了几分期待,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 过了半晌,袁靳涵才给出答案,短短的一个字竟沉重地让他花去了所有的气力:“……是。” 直到这一个“是”字脱口,师毓才真正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他突兀地笑出声,声音听来鬼魅般的凄厉,充满了自嘲和不屑。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痴人说梦,是他拆散了自己和筱琴,是他为了得到自己而用尽手段,他还能相信那份感情,还能不怀疑他只是想得到盛世才费尽心思接近自己吗?所以,根本不用再问下去,得到的答案只会让显得自己越发难堪,没必要再自取其辱了。 “袁靳涵,我们到此结束了!”师毓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决绝的身影落在袁靳涵的眼中,遥远得仿佛一辈子都触摸不到了。想追上去,可是他还有那个资格吗?在明知伤他至此的情况下……狠狠地一拳砸在墙上,手上传来的痛感连同着滴血的心,疼得他想放声大吼。他没有察觉师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颤抖没有转过身去,他以为师毓只是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没办法接受,所以和他彻底闹翻,却不知道俞铮的话将人误导颇深,已经不单纯是棒打鸳鸯的程度了。 而师毓,没有勇气继续问下去,更是在他和袁靳涵之间竖起了一道名为误会的本不该存在的无形之墙,刺痛着他,也刺痛着对方。 情之一字,原本就是毒药,中毒越深,便越不够理智,身在局中,当局者迷。 第三十一章:危机四伏 通过新闻,很快袁氏和盛世合作破裂的事便人尽皆知,传得沸沸扬扬。 盛世作为一家相当上的了台面的大公司大企业却做出这么一件不厚道的事,单方面解约且没有公开发表任何声明解释解约原因,这无疑是在给自己抹黑,砸了招牌,失了信誉。 师家。 “单方面解约这么大的事,你随随便便就决定了?!”师毓爸看着面前站着不动的儿子,怒斥道,“我把公司交给你,不是让你毁了它的!” 师毓不吭声,他知道,这是自己任性的决定,又无法说明理由,家里只是嘴上骂骂真算轻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你给我说清楚!” 师毓爸脾气不算坏,但毕竟也长期身居高位,威严犹在。这次的事情闹成这样,他恼怒的同时也知道肯定事出有因。而问题就在,理由,师毓说不出口。 沉默的态度只能引燃怒火,师毓妈拉着丈夫劝,师瑶则把师毓拽进了房间。 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师毓一脸疲惫,就听见妹妹的声音。 “是不是因为袁靳涵?除了他,我找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你的行为。”师瑶盯着他。 “别问我了……”他不愿再想到任何和那个名字有关的事,他们今后,再无瓜葛。 师瑶没有再问,她本想找袁靳涵问清楚,但最后没有那么做,既然是他们俩的事,就留给他们俩自己去解决吧。 袁氏这边,在知道和盛世的合作高调结束后,那些一直虎视眈眈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暗地里做着手脚,想要趁火打劫,从内部权力争夺中分得自己的一杯羹。袁靳涵看着范助理递来的消息,唇边泛起一丝冷笑。想要,还得看他袁靳涵给不给! 忽然在客户资料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名字,他指着上面道:“这些是什么?” 范助理瞄了一眼回道:“这是最近才新增的客户。”只是省去了一些话,这些是从盛世流走的客户。 袁靳涵并未放在心上,熟悉感也不过一瞬。他示意范助理出去,人随之靠在椅背上,神色间露出一丝疲倦。抽出一根烟点上,吞云吐雾间,零星的火光忽明忽灭,他突然觉得很累,袁氏他没有放在心上,却还得死死地守着,师毓他放在了心尖,却怎么也守不住。轻轻闭上眼,他半天没有动静,直到烟灰落在手指上,钻心的痛。毫不在意地拂去,看着手指上明显的烫伤,将烟摁在烟灰缸里彻底熄灭。 好不容易家中稍微平息了,师毓一到公司却从张霖那得知客户流走的消息。他知道解约之后肯定会影响公司业务,可他没想到,流走客户的新去向,是袁氏。心口微痛,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一旦闹翻,知晓吞并盛世无望,便开始了客户之争?原来,他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只有自己傻傻入了局,动了情。 袁氏和盛世的合作中断后,原本在建的工程不得不停下来,地皮的分配成了问题,一块稍大,一块略小,然而商场上,这一分一毫也得计较得清清楚楚。就两家先前的工作分配来说,几乎一半一半,按理地皮也该对半分配,可是格局摆在那儿,对半分明显行不通。袁靳涵并不在乎这一点地方,有心让出大的那一块,却不知怎么回事被有心人知道,董事会里的那些人这时倒是全都站出来,势要他和盛世争个高低。凌厉的目光扫过那些厌恶的嘴脸,袁靳涵的笑凝在唇边,生生化成一个冷笑,他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会议室。 事情发生后,师毓便再也没和袁靳涵联系过,手机里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私人场合绝对不碰面,公共场合也尽量避开。他是将感情看得很重,可越是这样的人,越能够在被彻底伤害后对自己狠得下心,下得去手。即使如同要从心尖剜去那人留下的痕迹,也会毫不留情。袁筱琴的离开已让他重伤,袁靳涵的真相却是在原先的伤口上又狠狠地割开,二度重伤。这一次,血流尽了,爱也会随之干了。 然而,要真正将袁靳涵当做一个陌生人来看待,也并不可能,至少暂时不可能,所以他避而不见,时间的沉淀下,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两块地皮的分配问题上,他以公司为重,该拿什么拿什么,他不会存半点私心,却没想到,袁靳涵可以做得那么绝,不仅拿走了那块大的地皮,更将原先投入的资金整个抽回。但师毓也不能说什么,资金问题本就是盛世来解决的,当时这笔钱是袁靳涵为了他才投入,而现在抽回去,他没有立场指责,只是心更加凉了几分。 另一边,袁靳涵发现公司的账目竟然出现严重问题,资金周转不灵,短缺的数目还恰好就是他为了合作案而投入的那笔钱,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幕后有人在操纵一切。风声又传入董事会的耳中,逼着他夺下了想要让给师毓的地皮,还撤回了资金解决公司问题。他知道师毓对自己的恨意怕是要愈发深了,可他无从解释,更无法解释。拆散了师毓和袁筱琴的,是他;欺骗了师毓的,是他;拿下了地皮的,是他;撤回了资金的,也是他。他该如何解释?师毓,又肯听他解释吗? 他不是个会就此罢休的人,只是事情都赶在了一起,当前要弄清楚的是,公司里有没有那个所谓的背后指使者的眼线。如果存在这么个人,别说挽回师毓,就是公司的内部权力纠纷都会不断扩大。 袁氏和盛世合作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N市就又出现了另一个风波。仿佛一夜之间突然崛起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浮华如一颗重磅炸弹,将N市的房地产业弄得硝烟四起。短时间内就吞并了数个小公司,俨然与袁氏并驾齐驱,要争夺N市房地产老大的位置。而又过数日,竟然开始有客户从袁氏流向浮华,舆论上出现了对袁氏不利的说法。 董事会如临大敌,立刻召开会议寻求应对方法,袁靳涵坐在会议桌的正中位置,翻着范助理递来的会议资料,眼神扫过某些字眼,不由蹙眉。这些名字……他眸色微暗,垂下的眼中,隐隐闪过一抹异色。 会议结束后,袁靳涵回到办公室,拨通了电话。 “喂?”司徒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他特有的气场。 “是我,帮我查一个人。”手指轻触桌面,发出清晰的响声。 “谁?” “我的助理。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那头答应下来。 事到如今,既然怀疑公司内部有鬼便无法再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司徒牧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虽然是娱乐公司,但手段必然不弱,再加上他黑道霸主的身份,调查一个人不在话下。而怀疑范助理不是没有理由,他投入资金在合作案上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而在与盛世合作的过程中,基本上都是由范助理进行跟进。上次递来的客户资料中有几家原是盛世的客户,难怪他当时眼熟,可问了范助理后他却丝毫没有提及这些。而如今,流入浮华的客户中偏偏又有这几家公司,身为总裁的他都发现了,可负责此事的范助理依旧不置一词,甚至完全没有向他指出,这一点实在可疑。 他抬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办公室的门,视线仿佛穿透了门板直直射向外间的助理室,落在范助理的身上,令后者没由来地打了个寒战。 各自忙着自己公司的事情,师毓和袁靳涵再也没有见过面。师毓是彻底将自己投入到工作中,来忘记和袁靳涵之间的种种,甚至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连袁氏和新生代公司浮华之间的波涛暗涌也毫无所觉。而袁靳涵则是不希望在现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将师毓牵扯进来,等他处理好这些事再和师毓谈个清楚也不迟。 时间渐渐由三月迈入四月,表面上袁氏依旧处于业界龙头的地位,然而看的明白的内行人都知道,在浮华的冲击下,它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即使公司的资金周转和各方面运行情况已经由袁靳涵之手重新走上正轨。对范助理,袁靳涵依旧不露声色地用他,但真正涉及重要的业务是一项也不再交给他负责,不过做得较为隐秘,范助理要有所觉察,也得花上一段时间。然而这个一段时间,已经足够司徒牧查清一切。 对浮华,袁靳涵也开始着手调查,这个凭空出现的公司极为可疑,尤其是浮华这个名字,莫名地让他联想到之前的那个浮世以及它身后自己至今都未追寻到踪迹的幕后黑手。如果他的猜测成真,这一切都和它们有关,那这就是一个计划已久的巨大阴谋,从竞拍,甚至从袁氏和盛世合作开始就已经布好了局。背后的黑手更是不容小觑,那时候的一枪,袁靳涵可是记忆犹新。因此,他更不可能在此时把师毓牵扯进来,将他置于危险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在暗自进行中,有些事,不久便会真相大白,也有些事,是直到发生才会措手不及。 第三十二章:宴会风云 帝都酒店,晚上八点。 袁靳涵下了车,仰头看了看顶层,勾唇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今晚,浮华在帝都宴请N市众多企业管理人,其目的,是为了招摇过市,炫耀自己如今的地位还是暗地里为自己打点一切,笼络人心,顺便给那些个看不顺眼的一个下马威?对他而言倒是并无所谓,他就是来看看,这个浮华的总裁,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还是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幼小的弟弟! 说是弟弟,其实是他父母收养的孩子,自从他们去世后,袁靳涵就再没有他的消息,渐渐便遗忘了。这些天的调查,竟让他发现,浮华背后的掌权者是当年那个小男孩儿。世事无常,任谁也想不到多年后他再出现,是以现在的身份。 隐去了唇边的笑容,袁靳涵整了整衣襟,迈步上了顶层。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旁边也应景地发出“叮”的一声,师毓带着张霖正从那一扇电梯门里走出。两相对视下,俱是一愣,沉默的气氛蔓延开来。 这还是事情发生之后他俩第一次见面,再如何避开,这次却是避无可避了。早在参加宴会前,两人也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真正碰了面,再多的准备也只落了个荡然无存。 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动静,师毓别开眼,就听见袁靳涵低沉的声音轻柔道:“你好吗?” 简简单单三个字的问候,听在师毓耳中却让他心口一窒,微微泛起酸疼。即使没看,还是可以感受到袁靳涵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目光。轻轻吸了口气,师毓又转而升腾起一股怒火。他还有什么资格问自己好不好,骗人的是他,抢地的是他,他脸皮是有多厚才能依旧这么坦然地对着他说话?! 冷哼一声,师毓径直越过他走向会场,嘴里生硬道:“不牢你费心!” 看着师毓的背影,袁靳涵原本欲跟上的脚步顿了顿,脸上显出一丝苦笑。他就这么讨厌他了吗?眼中初见师毓的光彩尽失,只剩下一片黯淡。必须快些解决这些事情了,再这么下去,若是来不及挽回师毓,他这颗心要如何自处? 右手轻抚上胸口,袁靳涵垂下眼来,针扎般的刺痛一点点吞噬着他。可即使要承受这样的痛,也不能在此时就和师毓摊牌。 司徒牧帮他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范助理和浮华果然脱不了干系,所以今天他只身一人,并没有带范助理来。不过,最让他心惊的是,范助理,浮华和浮世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怪圈,将之前的一切都牵涉其中,远远不止如今放在台面上可以看到的那些,因此他更加确定,不能让师毓卷进来。 再抬眼,袁靳涵已恢复了平时的优雅模样,剪裁合身的西装衬得他气度斐然。眼中平静如水,从容的淡笑挂在唇边,更显俊雅。缓缓走入会场,一片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如此熟悉又混乱的社交场合,他却轻而易举地一眼便发现了先于他过来的师毓,那个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了的人。 人差不多到齐后,浮华的总裁终于现身。年轻有为,相貌堂堂,几乎是一露面便获得了在场所有女性的青睐,也有不少男士语带赞赏地交谈着。 袁靳涵眯了眯眼,他和记忆中的样子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长开了,高大帅气,而不是小时那般的瘦瘦小小。只是,他究竟为什么要和自己作对? 袁御在台上发表了一番所谓的肺腑之言后,就让大家尽情畅饮,自己走向了袁靳涵。 拿着酒杯轻晃,袁靳涵看着他走过来,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 “靳涵哥。”久违的称呼从袁御口中喊出,“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小御……”慨叹般地回道,袁靳涵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回望。 两人都是言笑晏晏,只是一来一去间,袁靳涵就发现,袁御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喜欢拉着他衣角笑得可爱的孩子,如今的他,让他有些摸不清深浅,事情是否出自他手,真真是未可知。 师毓看到袁靳涵和浮华的总裁在一旁谈笑风生,脸色僵了一僵,暗自捏紧了手中的酒杯。 什么喜欢自己,根本就是狗屁!交际够广的啊?浮华的总裁才来多久他就已经认识了?!还说得那么开心!眼见在自己这儿捞不着什么,转头就搭上了新人?盛怒之下,师毓把袁靳涵想得要多不堪有多不堪,幸亏他也只是在心中咒骂,若是让袁靳涵知道,怕是要气得七窍生烟。 觉察到师毓的“火热”目光,袁靳涵侧头望去,对着他露出一个浅笑,换来狠狠的瞪视。袁御注意到两人的互动,仿佛不经意地问:“熟人?” 收回目光,他只回了一个“嗯”。袁御毫不介意,笑笑便去招呼其他客人。 宴会进行到后半段,袁御又拿起话筒,示意地咳嗽一声,待场内安静下来,他笑道:“大家知道,浮华主房地产业,所以在今后的时间,我们想积极促成和袁氏的合作,让N市的房地产业更上一层,毕竟一家独大大家还是很担心的。”他半开玩笑地说完,将视线落在袁靳涵的身上,继续道:“做哥哥的不会拂了弟弟的面子吧?” 后话一出,立刻引起场内一片小骚动。浮华的总裁竟是袁氏的二少爷吗?为什么没有听说过?众人不约而同地盯住了袁靳涵,看他要作何反应。 袁靳涵气定神闲,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走上台,接过袁御递来的话筒,无视他眼中看好戏的神色,优雅地开口:“袁总都这么说了,我难道还能驳了他的面子吗?”一句话说的让人抓不准两人的关系,一个自称兄弟,一个只是称呼袁总却也没有拒绝,虚虚实实,难辨真假。 听到袁御说两人是兄弟,师毓莫名心口一轻,但同样疑惑,袁家有两个儿子? 有心人在查证之后才知道,袁御和袁靳涵并不是亲兄弟,前者只是袁家收养的孩子,袁氏夫妇去世后便不知所踪,此时冒了出来,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两人在台上笑得云淡风轻,可谁也琢磨不出他们心里的真正想法。 宴会结束后,师毓不做停留,立刻离场,其实今晚除了两个袁姓者,压根不关其他人的事。袁靳涵本想跟着离开,却被袁御拉住:“靳涵哥,这么久才见,不和我聊会儿吗?” 于是,离开宴会后,两人又随便找了家附近的酒吧。袁靳涵倒是无可无不可地随他去,其实在心底,他希望这一切和袁御无关,毕竟儿时他还是很疼这个弟弟的。 几杯下肚,再加上宴会上已经累积的醉意,袁御的双眼有些迷蒙,他抓住袁靳涵的袖口,低低喊了声:“哥……” 轻叹一声,袁靳涵看着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或许是酒意上涌,袁御竟觉得眼眶发热,这些年,没有人问过他一句,过得怎么样?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倔强的表情中透着一丝委屈。 第三十三章:昔日兄弟,今日手足 “小御。” 听着袁靳涵温柔的声音,袁御恍惚了一下,才又猛地清醒。过去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他有该做的事。 “……为什么没有找我?”眼睛亮得吓人,他定定地看着身旁的人。 袁靳涵顿了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抱歉,当年处理完父母的后事我就急着回美国,没看到你的人,我以为你已经有人照顾了……”这一点,他确实感到很抱歉。 “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低吼出声,如果当时一起去了美国,他便不会知道那件事,不会知道背后残忍的真相,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小御,你怎么了?”微怔地看着他,袁靳涵轻声问。 顺了顺呼吸,袁御淡淡道:“那时候,我妈把我带走了。” “你妈?”他不是孤儿才被自家收养的吗?哪儿来的妈妈? 敛了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嘲讽,袁御缓缓道:“我妈还活着,她找到了我,之后我就和她一起生活,直到她去年病逝。” “你想和我一起生活吗?”想了想,袁靳涵问他。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动是最安全的,不是他最好,可如果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袁靳涵无奈,再恨似乎也没法儿将他置于死地。 袁御摇了摇头:“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 “不想打扰我的生活,就打扰我的事业?”玩笑般地问道,袁靳涵笑着看他。他这一问可谓是一语双关,既隐射了刚刚宴会上合作之意的提出,又暗暗指明浮华给袁氏的冲击的更深层含义。 袁御却仿佛并未多想,他手握成拳,轻掩在嘴边,略带尴尬地咳嗽一声:“我就想先斩后奏一下……” 袁靳涵好笑地揉乱他的头发,引来对方不满的抗议。 “靳涵哥,那我先走了!”走出酒吧,袁御对着他挥了挥手,先行离去。 点了点头,看着车尾红色的灯光彻底消失,袁靳涵嘴边的笑也没了踪影,袁御,你究竟想如何? 那个问题,看似被他一带而过,实际上话里的深意,他怕是明白得一清二楚,正因为如此,那样的回答反而令人疑心了。 毕竟兄弟一场,又因为他的疏忽而令袁御过了似乎并不愉快的一段时间,袁靳涵对他是有所愧疚的,可这并不能成为他伤害袁氏,伤人性命,尤其是伤害师毓的理由。或许他说要袁氏,袁靳涵都可能给他,毕竟只要有人将它好好延续发展,而不是任由那些亲戚私吞败坏,谁当总裁无所谓。可若是师毓受伤真是他做的,便不能轻易放过了。 话既然放了出去,浮华和袁氏的合作便开始计划起来。在此过程中,袁靳涵一直暗暗观察袁御,企图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然而不知是袁御城府太深,掩藏得太好,还是他本就如此,并未包藏祸心,始终没有迹象表明幕后黑手就是他。 开完会,袁靳涵关上办公室的门,将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中,揉着眉心,神色疲倦,想到最近偶尔又碰上师毓时他那副冷漠的表情,不禁发出一声轻叹。 他为什么就不能想想自己费尽心思拆散他和袁筱琴图什么,如果不是喜欢他,何苦做到这一步?袁靳涵不知道师毓想了,却想岔了。再加上一直没有得到解释,两人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半靠在沙发上,袁靳涵最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铃声将他惊醒,头似乎越发地昏沉。N市的四月很是反常,一会儿燥热得就像快进入夏天,一会儿又是阴天雨天凉气逼人。只穿了衬衫睡着的袁靳涵少不得要受凉。 他用手撑住头,拿过手机,见来电显示上是司徒牧的名字,神色一凛,接通了电话。 “喂?” “你声音怎么了?”听着那头沙哑的声音,司徒牧不自觉地问。 “没什么,你查到了什么?” “那个袁御,是你弟?” “嗯。” “你知道就行,范助理确实是他的人,浮华的崛起,客户的流走,包括你之前想让地皮没让成都是他指使范助理干的,总之有关浮华和袁氏的问题都是他惹出来的。” “和之前的浮世没有关系?”皱了皱眉,袁靳涵问。 “目前是没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有关系,可能他就是想往袁氏里插一脚,毕竟他也是你爸的儿子,虽然是私生子,不过也有继承权。” “等等!”及时打断司徒牧的话,袁靳涵疑惑道,“你说什么,袁御是我爸的私生子?” “……你刚刚不是说你知道吗?!”司徒牧在那头狠狠地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 “我是知道他是我弟弟,不过他是我爸妈领养的,怎么会是私生子?” 在司徒牧把查到的资料都传给他看了之后,袁靳涵才知道,袁御确实是他父亲的私生子,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当年以领养的名义将他收为养子,是他父亲和袁御母亲的约定,俩人酒后春风一度,已经有家室有儿子的男人自然不能接受女人。袁御的母亲偷偷生下他,本想以此为借口,却不料他父亲根本不认。在接受了父亲给予的一比横财之后,女人同意交出孩子,自己离开。父亲从孤儿院收养了袁御,自此家里多了一个养子。自己和母亲并不知道,对袁御就像真正的弟弟和儿子,父亲也从未显出过任何不自然,事情就一直被隐瞒下来。后来,父母出事,袁御母亲将袁御带走,错过了和他相见的机会。她和另一个男人一起生活,袁御的日子并不好过,直到去年她和那个男人外出因车祸去世,袁御才算是脱离苦海。 没想到,那个慈爱的父亲,竟也有这样的一面,幸好,母亲一生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合上资料,袁靳涵明白,袁御定是知道了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又因为这么多年痛苦的生活而心生怨恨,所以才想搞垮袁氏或是抢走它。真是如此,袁氏给了他也无妨,既然他也是父亲的儿子。只是,范助理不能留,这也算是给他敲响一个警钟,袁氏他袁御可以抢,却不可以毁。可是不成想,他开除了范助理的举动又造成了一场误会,以至于袁御的行动被迫提前。 那边,范助理卷铺盖走人后就直奔袁御所在,得知他被开除,袁御的眼中闪过阴郁的情绪。不知道袁靳涵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的多少了,既然不能从内部摧毁袁氏,那便抢过来好了。而且,报复,不单单只有这一种做法。 其实,袁御也不想做得太绝,只是事关自己,以前那些微薄的感情早就在这些年的折磨中消失殆尽。和袁靳涵见面后,确实又唤起了他儿时的记忆,但如果不是他没有找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个罪魁祸首的父亲,自己也不至于那么凄惨。母亲和那个男人死了,他的怨恨只有尽数返还到袁家人的身上。 因为决定做到最后一步,袁御没有再掩饰,直接用自己如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真要这么做?” 袁靳涵打电话给司徒牧,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他准备将袁氏丢给袁御了,说实话,可以不背负袁氏这个包袱对他来说压力骤减,能用它减少袁御心中的不忿的话,他不介意这么做。而且这样,他能用更多的时间和经历去处理和师毓之间的感情,他不想就此放手。只要袁御能够好好经营袁氏,就皆大欢喜。 “算袁家对不起他,这就当是我对他的补偿吧。” “你这个补偿未免太大方了点。”司徒牧嗤道,突然又想起什么,“那我还要盯着他吗?” “等我和他谈过再说吧。” 挂了电话,袁靳涵按捺不住心里的急迫,站起身来竟晃了一晃。之前受了凉还不注意,他现在头重脚轻地明显发了烧,却不自知,稳了稳身子,抓起外套就出了公司,开着车直奔盛世。师毓,等着我! 第三十四章:失踪 一路疾驰,中途却又接到司徒牧的电话。 “怎么了?” “是袁御,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干的!你要小心他!”那头焦急地说着,袁靳涵就看到周围几辆车包围过来。 “你说的有点晚……” 被人从车上硬扯下来,袁靳涵这才发觉自己身体状况堪忧,电话被摔了个粉身碎骨,然后耳边被人递过一只手机:“靳涵哥,如果不想你的宝贝师毓出事,就乖乖跟我的人过来。” 袁御的话令他瞳孔一缩,淡淡道:“好。” 偏僻的郊区,一栋小别墅前。 袁靳涵被人从车上带进地下室,绑在一张凳子上。袁御从门口走进来,挂着冰冷讥讽的笑容看着他。 “想不到你也会有这一天吧?” “不要伤害他。”没有指名道姓,但袁靳涵知道,袁御明白他在说什么。 袁御突然一脚踹倒了凳子,瞬间爆发:“你为什么不知道保护我!如果你当年去找我,就根本不会有今天!你就护着他,那我呢?我才是你的亲弟弟!”怒吼声中充满了怨恨。 袁靳涵闷哼一声,缓缓道:“我知道。” “是啊,你知道,只要想查有什么查不到?你只不过是对我不闻不问罢了!” 曾经,他其实想要的并不多,一个家庭而已,一个家庭。在他被袁氏夫妇领养的日子里,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哥哥,他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下去,但一切都破灭了,随着那场飞机失事彻底破灭。为什么要残忍地揭开隐藏了多年的秘密?为什么要告诉他他私生子的身份?为什么要让他生活在亲身母亲身边却备受折磨?如果袁氏夫妇没死,如果哥哥回来寻找自己,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怨恨的种子一旦发芽,便一发不可收拾。 让他成为私生子的父亲死了,他无法恨,便恨带走自己的母亲,恨折磨自己的继父;母亲和继父又死了,他的恨无处可发,只有转嫁到唯一的亲人,哥哥袁靳涵的身上,还有那个庞大的袁氏。 “对不起。”袁靳涵叹了口气,他知道袁御的痛苦,从那份资料上。 “对不起有什么用!”袁御近乎嘶吼地喊叫,“你知道被丢下的我过着怎样的生活吗?你知道我无数次想逃离的结果是怎么样的吗?你知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来找我吗!”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胸膛,上面遍布着各种狰狞的伤口。 “直到去年,这上面才没有再添新伤!”他指着胸口吼道。 虽不能说完全是他的错,但毕竟,那时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才造成现在的这些后果。对袁御,袁靳涵确实很愧疚。 “等他们死了,我就开始报复,我收买了姓范的,暗中支持浮世破坏你和盛世的合作案,没想到引咎辞职了一个总经理不说,还花了天价买了块之后对你们看来不疼不痒的地皮。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喜欢那个师毓!为什么他可以得到你的保护而我却没有!我找了A市的黑帮老大坤哥,想给他点教训,他误以为是要对你下手就去撞了你的车,也许是天助我也,你刚好下车,而他在车里,尽管过程有些小问题,但结果一样。果然,他受了伤,你便穷追猛打,到了国外也纠缠到底。”袁御停了停,怒极反笑,笑容充满讽刺意味。 “于是,从范助理那知道你在国外的行踪后,我找人警告你,那一枪算准了打不死你的,毕竟你我兄弟一场,怎么也不能看着你死不是?后来,我来到N市,建立浮华,客户流走,你和盛世的地皮矛盾全部都是范助理充当内鬼从中作梗。若你迟些察觉,我也不会这么快行动。但你为了师毓,为了他,逼得我不得不走到这一步!和你有血缘关系的我你尚且弃之不顾,却对他保护得这么滴水不漏!”袁御讽刺地看着他。 “你恨我,想对我怎么样无所谓,袁氏我都可以给你经营,但是不该伤害他。”他可以原谅袁御对自己的报复,却还是怒其对师毓的伤害,口气也冷了下来。 袁御一阵冷笑:“袁氏用不着你给,我自然会抢来毁了它!你现在还有资格和我说这些么?该说你痴情还是痴傻,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惦着他!你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却只知道恨你。” “你不懂。” 袁御大笑,又狠狠道:“对,我是不懂,我只想着如何活下去!你放心,师毓我没动,让他知道一切和你重归于好了,岂不是便宜了你!”他蹲下身,掐住袁靳涵的下巴,“乖乖在这里呆着,我会不遗余力地招呼你的!”说完任由他躺在地上,大步离开。 袁靳涵苦笑了下,看来是没那么容易逃了,只能等司徒牧来救自己,而且,他清楚地感觉到体温的异常,晕眩和无力的感觉越发明显。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师毓的安然无恙了吧…… 从和袁靳涵最后一次通话,司徒牧就知道他肯定中招了,吩咐手下立刻去找,但是那毕竟需要时间。握紧了拳头,袁靳涵,你可是还欠着我一个人情的! 少了主心骨,觊觎已久的袁氏的几股势力开始蠢蠢欲动,浮华的总裁袁御却以雷霆手段和确实的继承人身份接管了袁氏。这一大变显然又给人们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在商界,风云变幻,也算平常。 师毓不知道为什么袁氏换了总裁,他也不想过问,既然断了就要断得干净些。而且,想来也是兄弟情深,退位让贤之类的戏码,也因此,让袁靳涵从他的生命中彻彻底底地消失了两年,音讯全无。 “弄醒他。”袁御翘腿坐着,看着对面仍被绑在凳子上昏迷不醒地躺着的人。 “袁靳涵,袁氏我已经到手了,我会让你一点点看着它如何毁灭。”说完他就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邪笑道:“好好招待他,别弄死了。” 浑身都是极致的痛,袁靳涵半昏半醒间,不知道被揍了多久,或许已经麻木了。炽热的温度让他连动动手指都困难,重又陷入昏迷。 三天,司徒牧三天后终于带人冲到了那栋小别墅。地下室里,他看到的那个人,几乎让他无法相信是袁靳涵。浑身浴血,奄奄一息。措手不及的袁御抓起袁靳涵,举枪对准他的脑袋,疯狂大吼:“我们同归于尽!” 有司徒牧在,又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一枪穿透眉心,袁御倒下的时候,在袁靳涵耳边叫了一声“哥”。后者也无力地倒地,在司徒牧抱起他时,强撑着口气:“别……告诉……他……” 司徒牧明白那个他是谁,点头应了。 其后的两年,袁氏摇摇欲坠,却总是吊着一口气,而它的总裁,再没在N市出现过。 ——上部·完—— 下部 第三十五章:男版盘丝洞 两年后。 “团团,到点儿去蹭饭了!速度!”师毓打开门,对着一团圆滚滚的白色球状物喊道。 它抖了抖耳朵,一摇一摆地跑过来,不等师毓关上门就直接往楼上蹿。 “吃货团团,等我!” 师毓“砰”地甩上门,“咚咚咚”地往楼上跑,名为团团的雪白小狗已经蹲在一家门前叫唤了两声,尾巴欢快地晃着。 门“咔嚓”开了,团团立刻跑了进去,林睿渊站在门边,挑眉道:“蹭吃蹭上瘾了?”话是这么说,但也侧过身子让他进来。 没错,师毓目前和林睿渊是邻居,就住他家楼下。在被老妈狂轰乱炸地逼婚下,他终于不堪其扰,再次“离家出走”。而林睿渊家楼下正好有人搬走,他也就正好搬了进来。在一次蹭饭后,他彻底赖上了,开始专职蹭饭。说实话,起初他走到熟悉的楼道时,还有些不适应,虽然那个房子依旧空着没有人住,不过始终会让他想起那人。两年了,那人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这样,也好。 至于团团,那还是他刚搬来没几天,大雨滂沱,他下了班,正要上楼,就在楼道里发现了一只脏兮兮的小狗,它躲在那儿瑟瑟发抖,可怜地发出哀戚的呜咽声,浑身的毛都湿嗒嗒的纠结在一起,不知道在雨里跑了多久。 师毓突然就同情心泛滥了,其实他原本对养宠物是没有兴趣的,可那天不知怎么,迈出去的脚步竟就这样停住,然后鬼使神差般地走向了那只小狗。发现有人靠过来,它吓了一跳,圆溜溜的眼睛惊恐地看着师毓。慢慢地蹲下身,他轻柔地抚摸着小狗,然后将这个可怜兮兮地呜咽着的小东西抱进怀里。 “既然你没地方去,不如就和我回家吧!” 师毓抱着小狗回到家,走进浴室,直接把它放在了浴室的地上,自己脱衣洗澡。温热的水流从上到下,偶尔淋在小狗身上,它就往后一躲,在师毓的脚边转了好几圈。扬了扬唇,把自己收拾完毕他就开始给小狗洗澡。洗着洗着,就发现,这只狗毛色雪白,修剪得很漂亮,可爱的小脸上眼睛圆溜溜水汪汪的,应该是有主人精心地打理照顾。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就这么把它抱了回来,狗主人找不着怎么办? 可是连着好些天,他等在附近都没见人寻来,于是,家里从此多出一只狗。 小狗似乎格外喜欢师毓,除了刚见到时的惊恐,它总是喜欢黏在他的脚边,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因为长得小小毛又长,从远处看就是一团白色,师毓就给它起名叫团团,还问了它意见。后者叫了一声以示同意。 欧阳也很喜欢团团,在某次带着团团去蹭饭之后,欧阳爱上了团团,而团团也爱上了他们家的,饭。 和主人共同蹭饭不久后,团团的体重持续飙升,完全无愧于它团团的名字,彻底团成了一个球。师毓想着天天带它下楼散步,锻炼身体,甩掉赘肉。然而,计划总是不如变化的,团团童鞋出了门就只会往楼上跑,死活不下楼,让师毓不得不放弃给它减肥,于是吃货也成了团团的第二个名字。 “你个吃货,主人都不要了!”师毓叉着腰,对正吃得欢的某只数落道。 “还不是什么人养什么狗。”林睿渊坐在桌边揶揄道。 师毓拿眼横他,然后也落座,接过欧阳自觉递来的碗筷,一顿风卷残云。 酒足饭饱,拍着肚皮,师毓满足道:“阿渊啊,你以后不误人子弟了,可以考虑考虑开餐馆。” 林睿渊对他将自己身为老师传道授业的行为污蔑成误人子弟,只一笑而过,慢悠悠地说:“你明天不用来了。” 师毓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嬉皮笑脸地奉承:“嘿嘿,您多德高望重啊,为人师表,兢兢业业,桃李满天下!我明天还是继续来吧,啊?继续来?”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林睿渊目光扫过地上老实趴着的团团,“它可以,你就算了。” “为什么!我还不如它?!” 欧阳蹲在地上摸着团团雪白的毛茸茸的脑袋,心中暗道:又开始了,每天斗嘴他都已经听腻味了…… 从林睿渊家出来,师毓觉着这顿吃得有点儿撑了,于是对着直奔家门的团团喊:“团团,不回家,出去散步!” 团团充耳不闻,坐在门口磐石似的纹丝不动。 师毓满头黑线,只得走过去将狗抱在怀里,一根手指戳着它脑袋:“迟早一天变成猪,小心林睿渊把你剥了皮吃得骨头都不剩!” 团团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看他,一副我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师毓不禁望天数秒,然后认命地下楼去。 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多少东西呢? 修了新路,建了新楼,城市的日新月异有可能数月不见就会让你迷失在一个原本熟悉如今却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师毓一个大男人抱着一只雪白色的可爱小狗,而且还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走在路上回头率颇高,尤其吸引些年轻女孩子的注意。 “老子的冷艳高贵都被你破坏了!”师毓泪流。 走到家附近的一条街上,师毓驻足好奇,这里什么时候开了家酒吧?自己怎么没注意? 抬头一看,Memory,还搞个这么洋气的名字,要不要和袁靳涵一样,弄个英文的…… 他一愣,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居然还能想到他…… 袁靳涵的Heaven自从他消失后就关门大吉了,这个叫Memory的酒吧看上去应该新开没多久,门面还很新。既然都到门口了,不如进去看看。师毓正欲抬脚往门边走,身后两个女生兴奋的窃窃私语就钻入耳中。 “进去了进去了!” “我就说他是吧!我就说吧!” 师毓囧了,他是什么呀他是!不就是进个酒吧,又不是GAY吧!然而,当师毓真正进去之后,整个人就凌乱了。清一色的男人,妖孽有之,肌肉男有之,清纯小男生有之,成熟型男有之,偶买噶,根本就是男版盘丝洞啊!于是,他终于明白,那两个女生为啥激动得跟坐着宇宙飞船升天一样了。 这是个GAY吧吧吧吧吧吧吧吧!!!!! 虽然他和袁……那谁有过一腿,但是!他还是完全没办法接受其他男人的!在一个小妖精过来勾搭他的时候,他浑身一个激灵,抱着团团落荒而逃。 南无阿弥陀佛!法海快来收妖!!! 第三十六章:袁氏新总裁 被师毓称作“小妖精”的人,噗嗤一笑,绕过吧台走进一个房间。 “真是个有趣的人啊,居然就溜了,哈哈哈!”靠在身后的桌子上,笑得花枝乱颤。 “让你别逗他。”对面沙发上的人无奈地摇头。 “我不是好奇么?话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见他?”止住笑,“小妖精”端起一旁的高脚杯,轻抿了一口红酒。 “很快。” 师毓一溜烟儿地跑回家,开门落锁,放下团团,一屁股坐椅子上,气喘吁吁。 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他惊魂未定,决定以后酒吧不能随便去。却不知,那Memory也不是谁都能进的,如果不是事先打了招呼,师毓绝对在门口就被拦住了。 洗了澡,师毓躺在床上,在想明天招标会的事儿,手机就忽然响了。看着来电显示,他想哭。但敢不接,绝对死罪……于是…… “喂,老佛爷,找奴才何事啊?”师毓强颜欢笑。 “少给我贫!给你安排了相亲,明天下午三点,给我收拾干净了!敢不准时出现,我就拿菜刀去把你给剁了!” “吧唧”挂了。 师毓听着“嘟嘟”的忙音,欲哭无泪。你说她一老太太怎么就这么霸气侧漏,威武雄壮呢!而且问题是自己明天有招标会啊招标会!!!不是借口是真的啊真的!!!奈何,老佛爷懿旨已下,他不能抗旨不尊…… “喂,小霖子……”哭腔,小手绢,抹泪。 “……皇上您怎么了?”不耐烦,黑线,擦汗。 “咳咳,老佛爷让朕明天下午三点去选秀。”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 “选秀?中国XX音?”随口一说。 师毓整个人都斯巴达了,然后立刻咆哮出声:“……我去小霖子你有没有文化有没有文化!皇上选秀!选妃!选女人!懂不懂!”。 “哦,相亲。”一针见血。 “所以明天招标会你负责,朕要去参加中国XX音,债见!”愤然说完,然后…… “吧唧”挂了。 他为什么会觉得小霖子变腹黑了呢!!! 第二天,下午三点。 “我告诉你,好好和人家姑娘聊,要是再随便给我搅黄了,看我不掐死你!”师毓妈在他耳边狠狠地警告,然后瞬间变脸,和颜悦色地说:“小颜啊,你们年轻人聊着,我就先走了啊!” “好的,伯母您慢走。”穆颜站起身,笑着道别。 “哎哎!”师毓妈又瞪了师毓一眼,然后满意地离开了。 师毓囧囧有神地看着师毓妈的背影,我到底是不是您儿子啊!又是剁又是掐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个穆颜也是个大家闺秀,长相可人,谈吐得体还不失活泼,只是他依旧不来电。欣赏是一回事,喜欢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也是被逼来相亲的吧?”穆颜忽然说。 “呃,你也是?”师毓诧异。 穆颜同病相怜地点头,两人顿时觉得距离拉近不少。交谈后得知,穆颜每次相亲也都是和对方不来电,大多数反倒成了好朋友。家里急着把女儿嫁出去,整天安排相亲。 “你呢?” “和你情况差不多。”师毓含糊地回答,他总不能说之前和男人在一起,现在更是对女人没感觉吧。 两人聊到最后,倒是挺谈得来,互留了联系方式。刚分别没多久,师毓就接到了张霖的电话。 “老板,袁氏的新任总裁今天出现了。”张霖的声音显得很严肃。 “什么?新任总裁?谁?”师毓走到停车场,正准备拿车,听完疑惑道。 “袁靳涵。” “他算什么新……你说什么?”师毓拿着钥匙对着车门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汽车的警报声在安静的停车场叫得尖锐无比。 “怎么回事?” 师毓的气息有些不稳,他一路疾驰到了公司,张霖已经从招标会会场回来,看到他就跟进了办公室。 “下午招标会开始的时候,袁氏集团的人就出现了。这两年来,他们几乎都没有参加过类似的招标会。后来进行到半途,袁靳涵突然出现,坐到了袁氏集团的位置上,看样子,袁氏是准备卷土重来了。” 沉寂了两年的袁氏,在那人消失后,几乎无所作为,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它始终还能在行业中存活,袁御这个总裁接手之后更是奇怪地从未出现,业界各种猜测,却丝毫未能窥探出哪怕些许端倪。这一回,时隔两年,袁靳涵重新出现,他想干什么?消失的两年又干什么去了? 师毓一时间沉默不语,算了,无论他再想做什么,都和自己无关了,只要不惹到他,惹到盛世,他爱如何如何。 “我知道了。”他对着张霖点了点头。等人退出办公室,带上门,师毓对着电脑屏幕又发了会儿呆,之前在停车场,听到那人名字的一瞬间,他的心里涌上来的,竟是喜悦……么? 晚上加班,天色暗下来师毓才开车回家,刚停好车出来就看到了楼下倚在路灯旁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是袁靳涵。 他的脚步顿了顿,又径直走了过去,经过袁靳涵的时候没有一丝停留。 “师毓。”袁靳涵在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开口唤道。 师毓停下脚步,回过头,笑容灿烂得刺眼:“袁大总裁,有何指教啊?” 袁靳涵皱了皱眉,伸手拽住他手腕:“我有话和你说。” 一把甩开他,生硬道:“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说。” “你到底听不听?” “不听……唔……”袁靳涵猛地将师毓推到路灯柱子上,两手牢牢钳住他的手腕,膝盖死死地抵住他激烈挣扎的双腿。 粗暴的吻伴随着浓重的呼吸声落在师毓的唇上,他瞪大了眼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反抗,却在双手双脚都被制住的情况下无计可施。红了眼地张口咬下去,血腥味蔓延开来,袁靳涵丝毫没有反应,一直将人吻到缺氧,身子瘫软下来。 分开的双唇带着艳丽的血红,师毓喘着气,依旧狠狠地瞪着他。袁靳涵淡淡一笑:“师毓,乖乖地听我解释,好么?如果听完你还是要走,我就放手。” 师毓对上袁靳涵的眼,厚重的爱意和弥漫的痛楚压得他快要窒息,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 师毓番外:以生命起誓 两年了,他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我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从家里搬出来后,更是只在公司和家两点一线地来回。再有,也就是去林睿渊家蹭蹭饭。我不觉得自己行尸走肉,我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现在的生活,挺好,袁靳涵和我,我们已经毫无瓜葛。仿佛催眠一般,好像我真的将他忘了。但是,当张霖说袁氏的新总裁是他时,听到他名字的那一刻,我的呼吸就乱了。我知道,我做了整整两年的无用功。我知道,心底里,对于他的消失,我失落,担心,气愤,却独独少了忘记。 我觉得我是恨他的,恨他拆散了我和筱琴,恨他欺骗我,接近我只为了盛世。我曾经想过,会不会一切都是个误会,只是,我说服不了我自己。 但他再次出现时,我说不清心底的怒火究竟是因为他来找我了,还是他到现在才来找我。 我装作对他视若无睹地与他擦肩而过,可事实上,只有我自己才清楚,我是拼尽了全力才克制住身体的颤抖。面对他,我只有丢盔弃甲。 当他亲口说明了一切,我再也克制不住浑身的颤抖,连心尖都在抽痛,立在原地,半晌不能动弹。 他爱我胜于他的生命! 我陷入深深的自责,自责对他的不信任,以及气愤,气他对我的隐瞒。 原来一切从袁氏和盛世合作就开始了,幕后黑手居然是袁御,袁家的私生子,袁靳涵的亲弟弟。他收买了范助理,利用浮世抢走了竞拍中的地皮,还有令我躺了许久的车祸也是他一手造成。袁靳涵那时的手伤正是为了报复硬生生打死了肇事者才弄的鲜血淋漓。然而,他受的伤却远远不止如此,去到国外追查幕后黑手时,他被枪击中了胸口。幸好那只是警告的一枪,否则……他却什么都不告诉我,甚至在我发现弹痕的时候只说那是和司徒牧一起时被误伤的,我真是傻到家了才会相信他说的! 后来,在机场里他和俞铮之间的对话令我痛彻心扉,甚至和他闹翻,单方面解除了盛世和袁氏的合作。如果当时我能再听下去或者让他解释清楚,之后的一切更是不会发生。他一心不希望我卷入危险中,将我视为他最珍惜的人,我却白白恨了他这么久。 其实,筱琴的事我可能在不自觉中就已经原谅了他,对他的恨更多的是来自于他对我的欺骗和不坦白,我以为他不爱我,我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所图。 如今,听着他娓娓道来,我才真正明白,我早就爱上了他,爱上了这个处心积虑想得到我的心的男人,爱上这个爱了我七年的男人,爱上了这个即使满身伤痕也想着不让我受到伤害的男人。我的心,早已不知不觉地遗落在了他身上…… 他说他本想将袁氏丢给袁御,然后就找我解释清楚,但是就是那一天,将我和他隔开两年之久。如果不是因为我,不是害怕我受到伤害,我想,他至少不会伤得这么重。 那一天,他开始被袁御囚禁,毒打,烧成肺炎的身体状况逐渐恶化,直到司徒牧救下他,他却仍想着让他不要告诉我,躲到国外养伤到现在才再次出现。他是准备如果自己死了就悄无声息地彻底远离我的生活吧! 想到这里,我就控制不住了。他怎么能想就这样退出离开!我一拳揍到他脸上,我对着他吼,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抱着我,我顺势在他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尝到淡淡的铁锈味才松开。我威胁他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不可以自己一个人扛着。他笑着说好,我却知道,再发生同样的事,他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就是这么一个讨厌的家伙。 我们激烈地亲吻,疯狂地做爱,将心里的痛和哭都发泄出来,我将自己完全交给他,任他将我贯穿,随着他的律动摇摆,在他的身下一次又一次到达高朝,呼吸都融为一体。 他射在我的身体里,抱起无力的我去清理。浴室里,当我看清他身上的伤痕,以及指尖凹凸起伏的触感,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深深的后怕。司徒牧花了三天的时间找到他,如果找不到呢?袁御用枪指着他要同归于尽的时候被及时击毙,如果来不及呢?他已经烧成肺炎的身体还被那样毒打,匆忙送去救治又在国外休养了这么久才缓过来,如果当时情况恶化到,到最严重呢? 一系列的如果,我根本想都不敢想。 他却说,没事。 我眼前不禁一片模糊,他什么都先考虑我,为我着想,瞒了我这么久这么多,可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宁可和他一起处于危险中,也不想在他受伤痛苦的时候还自顾自地记着莫须有的恨!倘若他真的就这么离开了我,终有一天,知道真相的我,一定会疯掉。 浴室里,我们又做了一次。可能我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减轻心中的自责和痛苦。但我不对他说对不起,如果一定要说,我宁愿说,我爱你。他的动作却很温柔,我不由地想起,他对司徒牧说过,我是他最想珍惜的人。 他搂着我睡时,我又跟他强调了一次,让他记住我说过的话,不许再瞒我,否则绝不原谅他。他还是只回我一个,好。 那天夜里,我醒过来一次,看着他的睡颜,我告诉自己,无论今后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他共同面对,即使他想瞒着我。 后来,我问过袁靳涵,袁御死了,他伤不伤心,他点了点头,因为觉得对袁御有愧。当时的事情都由司徒牧一手处理了,在他的凌厉手段下,一切都被掩盖下来,寻不到蛛丝马迹。袁靳涵说,他不怪司徒牧杀了他,死对于袁御,可能更是一种解脱。我同意他的话,因为袁御最后的那一声“哥”。从本质上看,他其实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渴望亲情,渴望爱。 我很庆幸,袁靳涵还能再回到我身边。我不会再让他离开我,除非我死。 以生命起誓。 第三十七章:情之一字 听完袁靳涵的话,师毓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怔怔地盯着他。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松开禁锢着他的手脚,袁靳涵将人拉入怀里,叹息道:“没事了,别怕。” 师毓仿佛这才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他,然后一拳揍过去,双眼通红地冲他吼:“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凭什么瞒我到现在!” 袁靳涵没有防备,差点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看着眼前野兽般咆哮的人,又是一个伸手,将人紧紧圈在胸前安抚:“对不起。” 发狠地一口咬在他肩上,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开。正值入夏,袁靳涵上身只穿了件衬衫,点点血渍透了出来,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牙印的轮廓。师毓威胁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不许一个人扛,否则我咬死你!” 袁靳涵笑出声来:“好。”随后一个吻柔柔落在他唇角。他主动回应,将舌头伸过去缠住。 师毓这般热情,他自然不会放过。将主动权夺回,加重吻的力道,诱惑般地在师毓口中攻城略地。双手充满情色意味地抚摸着师毓的后背,更令原本安抚的亲吻变得情欲味儿十足。两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忍不住轻哼出声。 “上楼……去我家……”师毓趁着喘息的空当说。 袁靳涵点点头,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师毓家。刚关上门就听到“咚”地一声,灯都没开,袁靳涵直接把师毓按在门上,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啃噬上去,在耳后流连许久。 团团跑过来“汪汪”地叫了两声,歪着脑袋看了会儿缠住一起的两人,发现自己被彻底无视后寂寞地掉头走了。 师毓不由自主地仰起头,沉重的喘息带动修长脖颈上的喉结上下翻动,在夜色的点点光亮下显得格外惑人。突然耳垂被猛地含住,舌尖舔过。“呃……”他一个轻颤,发出一声低吟。 “呵呵,你还是这么敏感……”师毓感受到袁靳涵胸口的震动,恼羞道:“要做快做!唔……” 袁靳涵堵住他的唇,两人视线相对,都将对方眼里浓浓的情欲看了个一清二楚。 “我爱你,师毓。”声音喑哑低沉地从唇齿间溢出,将冲动升华到了最高点。再顾不得其他,迅速扯掉身上的衣服,他们一路拥吻到房间。黑暗的房间里,袁靳涵将师毓压在身下,一手撑着床,一手扯掉他的内裤,握上那早已昂扬的欲望。 “啊……”师毓本能地挺了下身,呻吟出声。 分开的唇拉出一条银丝,袁靳涵低头含住了他左胸处的凸起,齿间轻咬,交替着舌头的轻舔。左侧的强烈刺激让师毓难耐地扭着身子,想要将受到冷淡待遇的右侧也送过去。袁靳涵用左手轻轻拨弄着被自己舔咬得挺立的乳尖,又开始伺候另一边。听着身下人满足的哼哼,他放慢了右手的速度,缓慢地套弄着,时而拂过顶端,时而触上两侧的双球。 “嗯……啊……”潮水般的欲望在刻意的挑逗下几乎将师毓湮灭,可被弄得舒服的上边和得不到充分纾解的下身折磨得他想死。硬撑着瞪了眼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一眼,气息不稳地道:“快……快点!呃……嗯……” 两个乳尖都被吮得红红肿肿,袁靳涵重又吻上他的唇,然后听从他的要求,猛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突然改变的节奏令师毓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喘,却因为被堵上了嘴只发出了一声闷哼。胸口剧烈地起伏,他沦陷在袁靳涵的右手带给自己的快感中。 再次张口呼吸,压抑不住的喘息就从唇边溢出,身下又是一阵加速,师毓忍不住叫出声,射了出来。 袁靳涵就俯下身子,贴在他耳边笑着说道:“看来以后家里要准备些套子和润滑……” 什么……还在失神,师毓的双腿就被架起来夹在了袁靳涵腰侧,他沾了白浊的手指伸到了自己的后面,正一点点开拓。 袁靳涵的下身早就肿烫到不行,但他还是忍着,耐心地用手指做着扩张。 一根,两根,三根,师毓在手指的动作下已经满脸通红,口中不时忽高忽低地呻吟。 袁靳涵抽出手指,将自己的硕大对准小穴,缓缓地推进。 “呃……痛……”容得下三根手指的地方,此时面对袁靳涵的滚烫,还是产生了一丝撕裂的痛楚。 安抚地亲吻,袁靳涵放缓速度等师毓适应,看他不再喊痛,才开始挺进。 见他忍了一头汗,师毓主动迎合:“我……没事……进来……” 听了他的话,袁靳涵一下子贯穿到底,师毓“啊”地大叫一声,手将床单扯得紧皱在一起。 “痛?”立刻停下动作,袁靳涵看到师毓脸色变了,有些担心道。 “没……动吧……”他那一声叫喊既有撕裂的痛楚,又包含了些许异样的快感。 袁靳涵看他确实没有大碍,就缓慢地动作起来。随着速度的渐渐加快,师毓的声音也越发不受控制,呻吟一声高过一声。 “啊……啊!啊……嗯哈……”师毓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虽然不是第一次和袁靳涵做了,但是契合度确实从未有过的高。 一进一出,袁靳涵的抽插迅速而深入,每一次都顶在师毓的敏感点上,令他颤抖地叫出来。突然抽出的分身,瞬间的刺激让师毓几乎又要射出来,却被袁靳涵抓着无法释放。 “呃……放……放开……” 感到被松开的瞬间,袁靳涵一下子又冲了进来,直直插到最深处,师毓尖叫一声,一泄千里。浑身都软得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他进出,发出支离破碎的呻吟。 几下抽送,袁靳涵也低吼一声,射在了师毓里面。趴在他身上,两个人喘着粗气,一身的汗。 平复了下呼吸,袁靳涵支起身,亲了师毓一下,哄到:“起来去洗洗。” 袁靳涵先下床去浴室放水,师毓缓缓地挪到床边,刚抬起屁股就是一阵酸疼,差点没直接坐地上。眉头顿时纠结在了一起,正要再动,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嘛?”师毓一惊之下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话一出口发现嗓子也叫哑了,立刻囧了。 “抱你去清理。”袁靳涵弯腰将他放进了浴缸里,两人都裸着身子,还有一股子事后的味道。 浴室的灯光下,师毓看清了袁靳涵身上的所有伤痕,他的手指颤抖着抚过每一处疤痕,一句话也说不出。直到手指被人擒住,唇上印下一吻,袁靳涵哑声道:“没事,别摸了,再摸下去又摸出火来我可不负责。”朦胧着双眼,主动贴上去,师毓小心翼翼地吻着他。 “唉……”一声轻叹,袁靳涵知道,虽然他嘴上没说,可是心里却在自责。两人在浴室里又是一番云雨。 终于帮他清理干净,没有受伤,只是后面有些红肿,还有,红红的眼睛。袁靳涵又把他抱回卧室,搂着他在床上躺好。 “姓袁的,我说的话你要记得,不然我永远都不原谅你!”怀里的人闷闷地发狠道。 “好。”他勾起唇角,应道。他知道师毓指的是什么。 以后什么事都不能瞒着他,两人共同面对。 仅此而已。 相拥而寝,一夜好眠。 第三十八章:2货就交给你了 第二天,当师毓醒来的时候,显然已经不早了。 浑身上下酸疼得跟和人打了一架一样,还有身下,那难以启齿的撕痛。他当然没忘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而事件的另一主人公正支着手肘侧躺着,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要用这么欠揍的表情看我!”师毓翻了个白眼,哑着声音说。 而袁靳涵的回答则是简单的,一个吻。 “……没刷牙不要吻我!”师毓一阵抓狂,然后果断哼唧一声,不动了。 “没事吧?”轻柔地在他腰间揉捏。袁靳涵昨晚很有分寸,除了酸软和在忍受范围内的肿痛外,并没有大碍。 “几点了,你怎么不喊我起来?”被按摩得很舒服,师毓顺势缓缓坐起,抬眼一看。视线所及,一片狼藉。 床上就不用说了,床单和被子上明显的欢爱痕迹,地上衬衫长裤鞋子之类的从客厅一路丢过来。一只雪白色的团状物正站在房门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怨念地盯着赤身裸体的两人。 昨晚上他们都不理它!它饿肚子饿了一晚上啊有木有! 袁靳涵放开手,也坐起来:“快十点了,我也才醒没多久。那就是你养的狗?”他朝着团团扬了扬下巴。 “嗯。”师毓一边应道,一边拿起手机拨给张霖,和他说下午再去公司。袁靳涵自顾自地站起来下床把团团给抱了进来。团团顿时泪流满面,终于注意它了么! “……袁靳涵,你把裤子穿上!!!”他居然光着身子就去抱狗!不会先把内裤穿上吗!师毓电话都没挂,就开始吼。 “……”那头张霖的表情是这样的( ̄△ ̄;) 反应过来的师毓立刻挂断电话,脸皮发烫,恶狠狠地瞪着站在床边抱着团团笑得一脸无辜的某人。 摸了团团几下就把它放下地,袁靳涵又凑上去吻了吻别扭的某只,然后穿衣,洗漱去也。 师毓咬牙切齿,想着自己一世英名就毁在了这通电话上,连带着团团都瞪上了…… 我很无辜。团团缩了缩身子,在师毓的眼刀扫射下后退了两步。 师毓忍着腰酸腿酸屁股疼,姿势略显怪异地踱步去洗漱时,袁靳涵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起来。等他走到客厅,正看到袁靳涵端了一碗鸡蛋羹放在桌上。 激烈运动后饿了一晚上,如今有食物祭五脏庙,他自然不会拒绝。放缓速度坐下,扒拉了两口,才抬起头,对着衣冠楚楚的某人道:“你不吃?” 袁靳涵的眸色一暗,俯下身舔过某人唇角的饭粒,回味道:“味道不错。”师毓顿时黑线,差点一勺子丢过去。 “我走了,下午在公司等我。” “干嘛?” “见丈母娘。” “……” 下午,师毓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张霖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自己。都是不要脸的袁靳涵啊!他飙泪。 “老板……” 在师毓还默默咒骂着某人的时候,张霖喊了他一声。 “啊?你怎么还进来了?!” 张霖看着老板一脸莫名恼羞的样子,无语道:“我刚才就进来了……袁氏刚刚传真来一份文件,是关于……新合作案的。” “新合作案?他早上怎么没跟我说?”师毓脱口而出。 “……”他什么都没听到。 短路的大脑重新接通,师毓咳嗽一声:“我知道了,我会联系他的。” 等张霖退出办公室,师毓立刻拨通袁靳涵的电话:“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新合作案?” 那边低声一笑:“弥补当年的未完成的遗憾如何?” 想到往事,师毓嗓子堵了下,然后点了点头:“好。” “五点过去找你,等我。” “嗯。” 当袁靳涵来找他,并且当着张霖的面坐上副驾驶座的时候,后者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就径直走了过去。 “你的秘书似乎变得稳重了不少。”袁靳涵摸下巴。 “……”他其实是下班了之后就压根不认我这个老板了吧?!师毓愤愤不平,不就是这两年折磨他折磨得狠了点…… “你开车没关系?要不要我来?”好心提议。 “不用!”他下午就是自己开车来的好么! 师毓已经提前知会了家里人,刚带着袁靳涵进门,师毓妈就迎了上来。 “小袁来了啊!” 妈,你没看到儿子我么…… 师毓爸看到袁靳涵,沉声道:“小袁,之前合作案的事……” 两人俱是神情一僵,师毓妈立刻“第三者插足”:“不提这事,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师毓连忙点头,信誓旦旦道:“是是是,我们正在着手准备新的合作案,这次不会有问题的!” 开玩笑,牵扯到之前的事,那不是连老底都要给掀了? 袁靳涵和师毓对视一眼,前者了然一笑,并没有说话。 笑个毛线!虽然确实是自己对不起他……但,谁让他什么都不说的! 话题就此打住,众人都在客厅坐下,一边闲聊一边等着晚餐。师瑶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他们定然已经和好如初,对着师毓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到房间去谈。 关上门,师瑶开门见山地问:“你们又在一起了?” 师毓尴尬一笑,这个妹妹真的是什么都知道…… “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不过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会支持你们在一起的。”师瑶不带一丝玩笑,用郑重的口吻对他说。 师毓愣在了那儿,好像不曾认识过自己的妹妹。她不过寥寥数语,可语气中却是坚定的守护与关心,让师毓觉得,即使所有人都反对,她也会站在自己身边,挡去那些流言蜚语。眼睛微微泛酸,他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门就被敲响推开。袁靳涵侧进半个身子道:“吃饭了。” “好嘞!”师瑶立刻走出房间,往客厅去。经过袁靳涵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2货就交给你了啊!”她的眼里有水光闪烁,但笑容异常温暖。 “……”什么叫2货!就知道这小妮子说不了几句好话!师毓看着她的背影,也笑了。 搭上他的肩膀,袁靳涵在他耳边说:“看,娘家人都发话了。去吃饭吧!” “起开!不要动手动脚的!”挥开他的手,师毓也走向客厅,喊他们去吃饭的袁靳涵反倒是最后到的。 饭毕,两人从师家告辞出来,走到车边,袁靳涵对师毓道:“钥匙给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三十九章:臭流氓和小妖精 五月的夜晚,凉风习习,沁人心脾。师毓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越发熟悉的道路,心中疑窦丛生。 “你要带我来的就是这儿?!”当车停在了Memory门口,他不禁满头黑线。“我回家了。”说着就要走。 “我的店。”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我管是谁的店,我不去……什么?你说这是你的店?怎么又是你的?你专职在N市开GAY吧的吧!”师毓一个不小心,声音传播范围广了点。 “……进去吧。”袁靳涵没有理会他的嚷嚷,抓起人就往里面走。 上回男版盘丝洞的即视感令师毓印象深刻,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Memory的装潢风格和Heaven异曲同工,以大气简约为主,暖黄色的主色调,灯光柔和,透过玻璃的隔墙和乳白色瓷砖,彰显出一种优雅的韵味。大厅里三三两两随意摆放的沙发座椅形成不同的小圈子,各异男色,应有尽有。 师毓又想到了上次的“小妖精”,不由地一个激灵。袁靳涵带着他绕过吧台,进了后面的房间。 不在?师毓听见他自语了一句,然后对自己说:“你在这儿等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一头雾水地坐在沙发上,目送袁靳涵出去,拿出手机无聊地玩游戏。正要刷新纪录时,就被靠近的刺鼻酒气和一股浓烈的男性气息熏得功亏一篑。 “谁妨碍老子破纪录!”一转头,一张白人特征明显满脸络腮胡的外国男人正坐在他旁边,一手搭向他的肩膀,一手举着一杯酒,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色眯眯地道:“我叫安东,一起喝一杯怎么样?”说话间,就把酒杯杯沿靠近了师毓的唇。 手一挥掀翻了杯子,师毓怒喝:“滚开!”袁靳涵开的什么破店!哪儿来的色胚! “嘿嘿,脾气还挺大,我喜欢,哈哈!”酒气扑面而来,那人凑近了师毓,还将手摸上了师毓的大腿。 师毓立刻炸毛爆发:“我去你老妹儿!臭流氓!”一拳砸到了安东的脸上。 安东被砸懵了,但也迅速地回过神来,目露凶光,举起一只手就要打他,却在半道上被另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给截住了。 师毓定睛一看,卧了个槽!居然是“小妖精”! 只见“小妖精”双眸微眯,粉唇开合:“这个地方是你能随便进来的么!给我滚出去!”说完一脚踹在安东的身上,动作干净利落,直将身材高大的后者踢飞,堪堪落在门外。他对着闻声而来的侍者冷冷道:“把他给我丢出去!放他进来的人以后不用来上班了!” 那侍者应了声,知道眼前这人算是半个老板。 师毓默默吞了口口水,内心OS:“小妖精”好威武雄壮…… “怎么了?”袁靳涵也进来了,看着破碎的酒杯和地毯上显眼的红酒渍,对着轻拍双手的人道:“你怎么不在楼上?” “小妖精”瞬间变脸,笑靥如花地说:“有人欺负你老婆,我把他收拾了一顿。刚回来,出去了一趟。” 谁是他老婆……师毓翻白眼。 “师毓,这是封祈雨,司徒牧的兄弟。”袁靳涵介绍道。 师毓发现他在听到司徒牧的时候,神色黯然了一下,但几乎立刻就恢复常态。他并不是男生女相,只是身材纤细,又喜紧身穿着,皮肤白皙,五官标致但不女气。称之为“妖精”多半还是因为他的故作扭捏。比如现在,他娇嗔道:“不要提那个还在国外和人厮混的混蛋!小毓毓,我都是因为要见你,所以才跟靳涵一道回国的哦~” 销魂的波浪形立刻将师毓的神志打飞到千里之外,一个哆嗦,求助地看向袁靳涵。这人绝对是他天生的克星!绝对! “好了,祈雨,别逗他了。他过两天就要走了,所以我带你过来见见他,他说因为你才回国倒不是假话,他一向好奇心重。”后一句是对师毓说的。 师毓突然脑中闪过了什么,脱口道:“这么说,我上次来这里的事你都知道?” “那当然啦~我去勾搭你的时候他就在这个房间里~”封祈雨抢着回答,收到了袁靳涵的一记眼刀。 混蛋!看着他出丑也不出现!那天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啊!师毓也给袁靳涵去了一记眼刀,却经过这两天的练习,熟练到炉火纯青。 “咳咳!你什么时候走?”袁靳涵问封祈雨。 “你在赶我走么?”伤心欲绝,梨花带雨。 微笑:“楼上就是你房间,这酒吧也算你一半,待多久都随你。” 一愣,收起脸上夸张的表情,封祈雨淡淡地笑开来,真挚而脱俗:“或许,我会回来长住也说不定。明天就走,不用送了。” 说完,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气,朝他们慵懒地摆了摆手:“困了,上去睡觉,你们自便,拜拜!” 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师毓心想。 离开Memory,两人回了师毓家。这里,已经正式成为了两人温馨的小家,哦,还得加上团团。 刚打开门,团团就扑了上来,小小软软的身子蹭着师毓的裤腿,然后发现早上抱起自己的人也在,于是又转头迎向了袁靳涵。 将它抱起来,在下巴处挠了挠,团团舒服地眯眯眼,然后扬起脑袋舔了袁靳涵一口,长长的舌头拂过他的唇。 唇边传来的湿热感令他怔了怔,低头看看“色胆包天”的团团,他保持着错愕的表情问:“它是母的?” “……公的。” “上午抱它的时候怎么没这样?” “……可能它上午的时候饿着肚子。”所以想不起来干这档子事……今天他出门前有记得给团团的盆里放狗粮。 唇角划过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袁靳涵似笑非笑道:“看来得给它找只公狗去去火。” “……不要随便决定这种奇怪的事!” “这有什么奇怪的……”袁靳涵意味深长地看着师毓。 师毓在袁靳涵之后进浴室沐浴,等他出来的时候,看到袁靳涵的样子,差点鼻血飞溅。 他正穿着浴袍侧躺在床上,修长的双腿只有大腿被浴袍下摆盖住,由于侧躺的姿势原因,也能隐约窥见深处。遮得严实的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一侧的锁骨完美精致,若隐若现得引人犯罪。合起的双目之上,额前打湿的刘海静静地蜷缩在眉心。 师毓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流鼻血,否则就太丢人了…… 走过去躺在袁靳涵身边,腰间就被一双手抱了个结实,对上他深邃的眼,师毓呼吸加快了几分。 “呵”,袁靳涵轻笑道:“今晚上不动你,好好歇着,睡吧。”然后继续闭上眼,搂着师毓的手没有松开。 心里暖得能融化坚冰,他没有说话,任腰上的手搂着自己,安然入眠。 第四十章:胆儿挺肥啊 盛世和袁氏的新合作案正在稳步进行中,两方的总裁更是沟通密切,嗯,在床上。当然,暗地里还是有不少人在等着看戏,两年前的事说不定会再度发生也未可知嘛!不过,这种想法就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了。 据盛世内部员工透露,大BOSS每天都满面春风,心情愉悦,只是日渐炎热的天气里,他有时还穿着长袖衬衫,领口都捂了个严严实实,而且走路略显怪异,表情说不出的纠结。 今天刚上班没多久,师毓就接到了夺命连环call,因为一大早就有会议而设了静音的手机上“唰唰”几排都是师毓妈的来电,以平均一分钟一个电话的频率。这不,又来了。 “臭小子怎么不接我电话!”师毓一声“妈”还没喊出来,就被一声大吼给卡在了嗓子眼儿上。 “……老佛爷,儿臣在开会啊!”师毓仰天长叹。 “我说你和穆颜谈的怎么样?我一直没问你,你可别以为就完事儿了啊!我下午再给你安排一次相亲好了。”师毓妈决定将“广撒网”贯彻到底。 “慢着!”师毓一急,脱口而出:“我下午和人有约了!” 那边“哦”了一声,显然心存疑惑:“就你也会有约?” “……”师毓顿时哭笑不得,瞧瞧这话说的,他没有约会吧,老太太就把他弄去相亲,他说有约了吧,老太太居然满口嫌弃,这是要闹哪儿样啊! 师毓妈打击完他,就很敏锐道:“和谁?姑娘?不是姑娘下午还是得给我去相亲!” 这是要把他给立刻嫁出去的节奏啊!情急之下,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女生,于是…… “和穆颜……”泪目。 “小颜?这姑娘我确实挺满意的,那你好好和人处。”师毓妈松了口,不过完没完全相信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师毓深谙此理,这边挂了电话,那边就给穆颜拨了出去。母子俩动作出奇的一致,师毓妈也这么干了,不过还是被师毓抢先一步。 穆颜的手机号从那次相亲之后就一直存着,从来没拨过。现在袁靳涵回来了,他显然更不可能和这个女孩有瓜葛。一个不小心被袁靳涵知道,他绝对,绝对挥死得很惨。想到自己可能会有的结果,师毓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可是,为了解燃眉之急,他今天只能壮士断腕,豁出去了! “喂?师毓?”穆颜很惊讶接到师毓的电话,虽然那天两人挺聊得来,不过她相信,没什么特殊情况,他们之间不会有太多交集。 “穆颜,救命……”师毓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气若游丝的,吓了穆颜一跳。 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把事情解释清楚,两人对好口供,师毓千恩万谢:“实在太感谢了!有空我请你吃饭!” 穆颜大方一笑:“这有什么?要不咱俩互相帮助好了,一个人有情况,就通知另一个打掩护。” 师毓一想,对啊,这样还能免去再相亲的麻烦,尽管治标不治本,但好歹能缓一时缓一时。 “好,那就这么定了!” 穆颜电话一挂,师毓妈的电话就果断打了进来。得到证实以后,老太太眉开眼笑地想着,看来有戏,过段时间说不定就能亲家公亲家母商量婚事了。 师毓一直没把这事儿和袁靳涵说,一开始是不敢,后来直接丢掉脑后,忘了。一来二去,穆颜和师毓都互相用对方当了几次挡箭牌,双方家里都笃定两个孩子在一起相处得很好。他们俩还特地真的跑出来一起吃了顿饭,只不过,一顿饭就把自己吃暴露了,令师毓万分后悔,没有早点和袁靳涵坦白。 话说那天袁靳涵因为有公事,一早就出了门。师毓到了点就开车去接穆颜,然后一路开去了雅致吃饭。整个吃饭过程中,师毓都有点儿心虚,总觉着好像背着袁靳涵做了亏心事。不过直到吃完都安然无恙,也就渐渐放松下来。 饭后甜点是一大碗香蕉船,冰淇淋球清爽的色泽和水果软糯的口感,冰冰凉凉的,在充满暑气的夏日不失为解暑佳品。师毓本来不太好意思和女生吃一碗冰淇淋,不过穆颜说她说不完,而且又放了两个勺子在上面,他就没有再推辞。两人俨然一对儿小情侣,一边吃一边笑着聊天。 就在这时,师毓感觉身后一道炙热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同时周身温度似乎降了不少。他不自在地动了动,正准备回头,就听到一声戏谑的调侃,顿时石化。 “在约会?看不出你挺有情趣的啊?”袁靳涵勾着唇角,笑容却未达眼底,脸上的表情带上了一丝诡异,此时正站在他身后,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师毓跟上了发条一样,一顿一顿地转过身,嘴角抽搐地打招呼:“嗨,你也在啊……” 袁靳涵眉毛一挑:“我不可以来?” “呃……呵哈哈哈,可以可以。”在接触到他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和明显意有所指的目光是,师毓嗅出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他知道,某人怒了。 “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那重点强调的三个字在袁靳涵突然有些妖冶的笑容下,听得师毓心肝微颤,菊花一紧。 打完招呼,袁靳涵走出雅致,穆颜看着他的背影,略带兴奋道:“你朋友?好帅!” 师毓觉得他的魂儿也跟着走了,根本没管穆颜说了什么,不甚专心地回答道:“嗯。”之后,将穆颜送回家,师毓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也推开了家门。 袁靳涵抱着团团,就坐在客厅的桌边,一手抚着它的脑袋,视线随着开门声飘过来,瞥了师毓一眼,没说话。 师毓被他的眼神一瞟,夹紧了屁股,脑中警铃大作。他慢悠悠地龟速挪动到袁靳涵面前,腆着张笑脸讨饶:“对不起,你听我跟你解释。” “哦?你还有理由?胆儿挺肥啊?”上扬的尾音没有轻重缓急,只像是鼻腔中发出的轻哼。 师毓苦着脸,“唰唰”甩了两下头:“不不不,我错了我错了,你听我说啊……” 只见师毓不容他再说,唾沫四溅,双唇翻飞,叽里咕噜一番,直讲得口干舌燥,拿起袁靳涵递来的水,仰头喝尽。 “就是这样。”放下水杯,师毓总结。 袁靳涵等他说完,却没有出声,弄得师毓一阵心慌。给点儿反应啊大哥! 静了半晌,才听到他说:“……你就没想过,这样做会更难收场么?” 师毓一怔,迟疑道:“应该不会……吧!”一切只是权宜之计,找到合适的机会,他会和家里坦白的。 袁靳涵把团团放到地上,然后走向师毓,搂住他,后者神经紧张地一抖。 “算了,出事了我会给你善后的。” 师毓没好气地反驳:“我自己会搞定。” “呵”,温热的呼吸喷在颈边,酥麻了半个身子,师毓听到袁靳涵轻笑之后,幽幽地说了一句:“刚才你是以为……我要爆你的菊么?” 一把推开他,师毓咆哮:“爆你妹的菊啊啊啊啊啊!!!” 第四十一章:这是一个搞基的年代 据说,剑侠情缘三很火。 据说,剑三很基,所以又叫基三。 据说,在剑三里,走五步碰上一个人,不是写小说的,就是画插画的,不是混网配的,就是玩翻唱的,不是做视频的,就是搞COS的。还有,不是好基友,就是耽美狼。 师毓从奇幻时空中帮派聚会之后,游戏都不怎么玩了,QQ里大家建了一个游戏群,平时师毓都是屏蔽的,今天在公司里突然心血来潮,关了屏蔽,猥琐地窥屏中。 接着,通过热火朝天的群聊,他得出了上述结论。 “你们都在玩儿这个?”师毓打字道。 追爱的鱼儿:帮主?!!!!!你居然在群里冒泡了!!!!!!!!!! 一溜儿的感叹号充分表示了她内心的惊讶与激动。 惟毓风流:…… 为了分清谁是谁,群里大家的群名称都以游戏名来命名。 碧海小妖:帮主帮主!!!你也有兴趣来玩么!!! 惟毓风流:没有…… 江青说我很帅:你们是准备把这群里的人都拉去玩么 无心:我看是 追爱的鱼儿:反正你们都是GAY,为嘛不来着基友的天下呢!!! 窒息禁药:…… 碧海小妖:可惜副帮他们也不在 早安小牧:帮主不是啊 寂默如渊:他是 三条消息几乎是同时出现,分开看都没关系,就是合在一起再加上上下文,立刻在群里抛了一枚重磅炸弹。 追爱的鱼儿:副帮你潜水!!! 碧海小妖:帮主也是?!!!! 师毓上一秒还在庆幸林睿渊不在,下一秒就乐极生悲了。恼羞成怒地对着他QQ死戳:卧了个槽!林睿渊,算你狠! 对方回过来的两个字差点把他气吐血:谢谢。 他那时车祸住院,鱼儿几人来看望他的时候,袁靳涵正好出了国,所以到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帮主性向已经改变。 江青说我很帅:我就觉得他也是弯的 口胡!你们一群基佬是弯的他就一定要是弯的么!如果不是碰上袁靳涵,他一定还是一纯直男,直的不能再直的了!可是,他现在,确实弯了……于是,只能憋屈地无法反驳。 看着帮里对于他怎么弯的,什么时候弯的,谁掰弯的进行的一系列讨论,师毓嘴角不停抽搐,始终坚持沉默是金。 然后,蓦地话题就转了。 追爱的鱼儿:话说,我们也很久没聚了吧,正好趁这个机会聚一聚吧!帮主,把你的攻带上!我们要看!全票通过,反对无效!咩哈哈哈! 惟毓风流:…… 晚上,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转达了帮众们期待见他的热切心情,师毓对着袁靳涵宣布道:“所以,周末你和我一起去聚会。” 袁靳涵微一扬眉,颔首道:“好。” 几乎没做任何犹豫,袁靳涵就答应了,这让原本还准备了一番说辞要苦口婆心的师毓颇感失望。殊不知,他几乎原原本本转述了群聊的内容,于是鱼儿的那句“你的攻”深得他心,再加上听说他们里面好几对儿,自然不会驳了亲亲爱人在朋友前的面子。 周末。 参加聚会的基本上还是那些人,江青窒息、无心小牧、林睿渊欧阳、鱼儿、小妖、舍我其谁、师瑶赵文成程浩侯珺四人,以及袁靳涵师毓。 鱼儿和小妖一看见师毓就两眼放光地盯着他身边的袁靳涵,笑得异常YD。袁靳涵丝毫不在意这样的眼光,主动向众人打招呼:“嗨,我是师毓他家攻。” 一句话说得两只腐女眼冒红心,大赞帅呆了!师毓龇牙给了袁靳涵一记肘击,压低声音吼他:“你发什么疯?” “我这不是满足她们的好奇么?”凑到耳边低语。 “有人看,不要靠这么近!”躲开。 “怕什么,她们又不是不知道,你还害羞?” “谁和你一样不要脸!” 两人旁若无人的咬耳朵互动,众人露出一脸酸样,然后嚷嚷:“哎哎哎,走了走了,饿死了!” 一群人,有男有女,浩浩汤汤,直奔市中心,幸好不是上下班高峰,否则少补了引起一场交通堵塞。 这一次聚会,原本的学生党都已经毕业实习或工作了,餐桌上,众人不由地感慨起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发生过的事,师毓也觉得唏嘘不已。不过文艺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三女凑到一起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然后师瑶“咣当”把一瓶啤酒往桌上一放:“吃也吃了,我们玩玩吧,一人一瓶酒,谁先喝完算谁赢,输的人要舌吻一分钟!我们女生就不参加了!” 这意味也太明显了吧……这群女人唯恐天下不乱啊!除了四对儿就剩下落单的舍我其谁和赵文成三人,根本就是想把这四人凑成CP啊!她们是活在怎样的世界里的生物啊……全民搞基的节奏么这是! “喂喂喂!你们不参加,我们四个输了和谁舌吻去!”赵文成果断抗议。 “你不想活了么,和我舌吻?”师瑶大姐头一开口,四人立刻蔫了。另外八人倒是无可无不可,先不说输了舌吻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到底最后输的是谁还未可知。况且众人特地定的包间,不怕外人看到。 鱼儿和小妖贼兮兮地偷笑,凑不出两对儿凑一对儿,把舍我其谁嫁了也好啊! 四个直男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心中都升起惺惺相惜之感。第一回合,几攻齐聚,江青、无心、林睿渊、袁靳涵以及被三女认为在四人中较攻的程浩和侯珺,于是舍我其谁和赵文成被划入了小受行列。 原本以为中招的回事程浩或者侯珺,谁知这两货竟然凭借过硬的技术位居第四第五,最后一个喝完的竟然是江青,真是跌破众人的眼镜。 “江青你酒量竟然这么差!想不到啊……来来来,愿赌服输,舌吻吧,嘿嘿嘿!”没有看到直男舌吻,有处男和窒息这个冰山禁欲受一饱眼福也足矣!小妖奸诈地笑道。 江青喝得晕头转向,起哄声中,他一把勾住窒息的后颈,低头吻了上去。交缠的唇齿间,两人的脸上都微微泛红,只不过一个是喝酒喝的,一个嘛,则是脸皮薄的。 众人狼嚎着倒数完毕,江青放开窒息,喘着气儿坐了下去。 “嗯嗯,很好,处男和窒息淘汰,下面进行第二轮!” 第四十二章:最后的赢家 鱼儿兴奋得小脸通红,立刻宣布第二回合开始。这回是受受的专场,去除淘汰的窒息,剩下小牧、欧阳、师毓、舍我其谁和赵文成。这局的胜负还真有些扑朔迷离。五人同时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地往下灌。到底是受,气势上比上一轮的逊色不少,没喝多久停下来歇了再喝。 作为最年长的一只,师毓理所应当地第一个完成任务。袁靳涵给他盛了碗汤,戏谑道:“错过一次舌吻的机会啊……” “滚蛋!” “呵呵……” 既师毓之后,欧阳、赵文成和小牧也都喝完了,舍我其谁如愿以偿地中招了,当然,是如三女所愿。 “嘿嘿,小谁啊,准备挑哪个舌吻啊?”师瑶用哄骗的语气一副知心大姐的样子问。 “……我能不挑么?”他好想去shi。 “不行!”师瑶坚决道,“鉴于名草有主的你肯定不敢挑,呐,这仨货里你选一个吧!”她指着程浩、侯珺和刚喝完的赵文成。 “为什么有我?!我不是喝完了么!!!”赵文成一脸愤愤不平,无辜地叫道。 “由不得你决定!”喝了他一声,师瑶又换上笑脸,问舍我其谁:“选好了么?” “……大姐,你放过我吧!!!”舍我其谁略显老成的脸已经完全纠结在一起,几欲痛哭流涕。 “没、商、量!你要是不自己选我就替你选了。” 舍我其谁大惊,双目一闭,赴死般地就近撞上了程浩的嘴。他动作太快,又没有事先预警,程浩压根儿没反应过来,两人撞了个七荤八素,嘴疼牙齿痛的。“唔!”同时闷哼一声,忍不住就想分开。师瑶立刻一手按着一人的脑袋,不给两人分开的机会:“要舌吻才算!” 舍我其谁豁出去地将舌头伸到程浩口中,那边才开始计时,真是,太恶劣了!令人发指!!! 一个吻下来,两人都几乎去了半条命。程浩这么稳重的人都气喘如牛,形象尽失。这三个女的还真是毁人不倦啊……他平复下呼吸,无奈地看着舍我其谁:“你能事先说一声么……”措手不及啊…… “……对不起。”舍我其谁脸一热,蚊子哼似的道歉。随即又大声嚷嚷地掩饰尴尬:“好了,可以了吧!我们淘汰了!” 赵文成和侯珺趁机以刚刚他们也在被选择行列,现在自愿出局为由,不再参与游戏。已经达成目的的三女也就没有强迫他们,令他们心中大呼庆幸。 新的一轮无心小牧也被淘汰,只剩下林睿渊欧阳和袁靳涵师毓两对儿。 “我认输,我们淘汰。”林睿渊轻描淡写道。 “喂喂喂!”欧阳一阵恼羞,他是故意要舌吻的吧?! 其实他倒是真错怪了林睿渊,师毓和袁靳涵两个都是商场上的人,酒量都练出来了,尤其是师毓,这两年不痛快,喝酒和喝水似的。而袁靳涵,从第一轮就看出来了,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在论喝酒上。 自觉地把欧阳搂到怀里舌吻了一分钟,看着呼吸不稳脸颊绯红的人,笑得极尽温柔。 “咳咳,刚刚忘了说哈,游戏的获胜者要舌吻三分钟,哇卡卡卡!”鱼儿嚣张大笑,靓丽的短发随着夸张的叉腰动作晃来晃去。 “……”师毓已经无力吐槽了,这群小妮子! 鱼儿是真的深得他心啊……袁靳涵弯起唇角,看着快要虚脱的某人,抓过来就是一吻。 “帮主小攻V5!”小妖星星眼里满是满足,今天的聚会真是太值了!这游戏的赢家应该是她们三个腐女才对啊!既看到了基情,又创造了JQ! 众人酒足饭饱,又玩了这许久,虽然开吃的早,但走出餐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家该回酒店的回酒店,该回家的回家,几乎都是结伴而行。林睿渊和师毓住上下楼,却没有一道走,袁靳涵在出来前就跟他示意过了。 等人都散了,袁靳涵和师毓并肩缓步而行,从市中心散步似的往家去。路灯下,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紧紧地靠在一起仿佛相互依偎着。夏日的蝉鸣和着夜色,月朗星稀,衬托出一股子宁静温馨的气氛。 两人垂在身侧的手不时地磨蹭到一起,最后执手相握,十指紧扣。街上没什么人,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面对面相视一笑,笑容温暖淡然,有着过尽千帆后的相知相守,铅华尽褪。 趁着无人注意,袁靳涵在师毓的唇上轻啄了一下轻声道:“拥有你,我才是最大的赢家。” 眼眶一热,师毓领着他继续走:“回家吧!”脸上笑容,再风华无双也要黯然失色。 回到家,洗了澡,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袁靳涵笑道:“若是你天天都这么乖就好了。” “……”太煞风景了!师毓从床上蹿起来坐到他身上压着,“啪啪”抽了他腰际两下。 袁靳涵眯了眯眼,一个翻身将师毓压倒,语带诱惑道:“明天休息,不用上班……” 感到身下有东西盯着自己,师毓吸了口气,这就硬了!要不要这么性欲强烈…… “做吧……”只最后听到了这两个字,就沉溺在他的吻中,随着他的抽送,欲海沉浮。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两人都惫懒地在床上赖着不起来,免不了又以晨勃为借口做了一场有益身心的晨间运动。 起来之后就接到了鱼儿的电话,她和小妖正在逛街,说是发现了非常合适他俩的情侣装,于是兴头上来就敲了电话喊他们过去试穿,当做给他弯了的礼物…… 师毓两眼成兔斯基状,问袁靳涵:“怎么说?” 从他手上拿过电话,微笑道:“好,我们马上过去,逛完正好来我们家吃顿饭吧!” 鱼儿明显声音高了八度,在那头对着小妖狼嚎:“嗷嗷嗷!小妖小妖,帮主的攻要请咱们去他们家!嗷嗷嗷,小攻小受爱的小窝啊!!!” “……你这是想干嘛?!”请她们俩来不得翻了天啊!师毓抢回电话,那边竟然已经挂了,估计喜不自胜地自个儿都不知道。 袁靳涵耸耸肩,懒懒道:“无所谓啊,收他们的礼物自然得会请一下咯!” “你下厨?” 斜眼看他:“难不成是你来?” “……”他承认他是料理白痴…… 收拾一番,直接开车去了鱼儿小妖所在的商店,一进去,鱼儿就看见了,朝他们使劲地挥了挥手:“这儿这儿!” 第四十三章:爱真的需要勇气 “帮主,快来快来,这个设计得很好啊!”小妖也向他们招手,催促师毓快点过去。 她们看上的这款情侣T恤是亮黄色的衬衫式领口,在男士的后腰处有一株半大的四叶草一直延伸到右侧腰际,隐约有只手臂环在腰际,手指捏着四叶草的根茎,而女士的,则是在右肩上,四叶草的根茎朝向左肩,也模模糊糊有只手臂搂在肩上。 这个情侣装设计的巧妙之处就在于隐晦,如果不把两件合在一起并且仔细看的话,不会发现它的本来面目是两人各自手执一株四叶草,分别搂在对方的腰间和肩膀。 鱼儿和小妖看中的也正是这一点,毕竟袁靳涵和师毓两个大男人,同性情侣明目张胆地穿上情侣装,就他们两个而言明显不合适。 袁靳涵看到情侣装的时候就知道两个小丫头的心思了,眼中神色越发柔和。 趁着没人注意这边,鱼儿赶忙道:“我们挑了男士的中号和女士的大号,你们快去试试看!”说完就将人推进了一个大试衣间,然后拉上帘子站在外头守着。 师毓看着手里的女士T恤,虽然他还挺喜欢这个款式,可是……为毛线他要穿女士的!袁靳涵见他一脸懊恼,猜出了他的想法,于是一个吻贴上去,就着唇边道:“呵,还不换?是要我帮你么?”师毓回过神来,他已经一手掀开衣摆,一手伸进去摩挲,甚至触到了胸前的一点。 “唔……”敏感地哼出了声,师毓大窘,一把推开袁靳涵,自己“咣当”一下一个不稳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帘子外传来鱼儿和小妖担心的声音。 “没什么,不小心碰到了凳子,一会儿就好,你们再等等。”袁靳涵忍着笑回答。 师毓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被袁靳涵从地上拉起来,压低声音吼他:“我靠!她们还在,你发什么情?!” 袁靳涵又故作无辜:“我只是帮你换衣服而已。” “屁!” “好了,快点换。” 试好衣服,两人侧身看镜子,身后的图案并不算明显,颜色清爽,倒是很合适。鱼儿两人听到他们喊,就钻进帘子里,站在他们背后点头道:“不错不错,我们的眼光果然很棒!” “嗯嗯,换下来吧,我们去结账,你们俩先到外面等着~”两个丫头拿着脱下来的情侣装蹦蹦跳跳地跑去柜台,付了帐,又蹦蹦跳跳地拎着袋子跑出来,将礼物往副驾驶座上的师毓那一丢:“送你们啦!”然后开了车门,坐到后面去了。 “帮主,你们刚刚在试衣间里真的没什么吗?”鱼儿突然坏笑道。 “咳咳……”师毓顿时被口水呛到,“当然没有,你们瞎想什么!快点坐好了,一会儿先去买菜,然后回家请你们吃大餐!” “嗷嗷,帮主你会做饭?!”小妖瞪圆了眼睛。 “……不会,是他做。”师毓指了指旁边的人。 “嗷嗷嗷!会下厨的绝世好攻!”两女啃手指尖叫。 “谢谢夸奖。”袁靳涵适时地道谢,笑得温文尔雅。 “……”师毓心中有个小人在咬着手绢留着宽宽的海带泪,你们都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他就是个狐狸!色狐狸!!! 买了菜开回家,袁靳涵进了厨房做饭,鱼儿和小妖则在发现了白色团状物团团后,抱着它大呼“可爱”。紧接着,师毓就被将团团抱在怀里的鱼儿和小妖拉着参观他的“闺房”,还被她们海量的夫夫相性N百问一顿狂轰滥炸,差点儿给弄崩溃了。听到袁靳涵的声音,那句“吃饭了”,无疑成为了他心目中当之无愧的天籁之音啊! 袁靳涵的手艺已经在无数的实践中锻炼得越发精湛,今天又刚好做的全是拿手菜,鱼儿和小妖食指大动,埋头苦吃,幸福得想哭。师毓在一旁暗自松了口气:终于闭嘴了有木有!那些个问题问得他面红耳赤啊有木有!她们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啊!!! 眼看着她们就要吃完了,师毓将求救似的目标投向了袁靳涵。后者了然一笑,开口道:“忘了告诉你们,你们的副帮就住楼上。” 两女立码眼放金光,袁靳涵好笑道:“吃完东西就放着吧,我们来收拾。” 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一般,鱼儿和小妖对视一眼,“嗖”得蹿出门外,依稀可以听到她们的敲门声:“副帮,是我们啊,快开门昂!” 师毓盯着袁靳涵,心中浮起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儿:狐狸! 楼上,欧阳一脸茫然地打开门,看着鱼儿和小妖笑眯眯的眉眼,完全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走进去,他们也正好在吃午饭,林睿渊也烧了一手好菜,两女感叹会下厨的好男人都去当GAY了的同时,也蹭了点吃。饭后,欧阳同样没能幸免,林睿渊去洗碗,他被拉去被迫回答她们广泛涉猎的问题,然后心里和师毓一样唱起了一首歌: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腐女!!!!! 数日后,因为工作关系,袁靳涵又去出差了,这一次,师毓和他保持密切联系,一天一个电话,还让他定时报备情况,要不是还有合作案要盯着,他差点就跟着去了。这倒也不能怪他腻歪或是大惊小怪,实在是之前的经历太过惊心,给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潜意识里仍旧残存着对可能失去袁靳涵的恐惧。 对他的心事心知肚明的袁靳涵,既乐得师毓如此在乎自己,又免不了心疼他。于是,不厌其烦地重复许诺,一定会好好把自己的人给带回去的。 期间,师毓妈也打电话给师毓,问他和穆颜之间的事怎么样了,师毓支支吾吾的地蒙混过去,想着等袁靳涵出差回来,得好好把这事给了结了。只是后来又出了另一件事,让师毓将这事彻底忘了个干净,拖到最后闹大了。 袁靳涵不在,已经很久没去林睿渊家蹭饭的师毓,又恢复了这习惯,没事就带着团团往楼上跑,好吧,他是自己寂寞了,所以也见不得人天天在一起,跑去当锃亮的大瓦数电灯泡…… 第四十四章:封祈雨之死 在师毓就快要变成望夫石的时候,袁靳涵回来了,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司徒牧,一个陌生男子以及,封祈雨的骨灰。 师毓几乎不敢相信,前些日子还吓得自己从Memory落荒而逃的“小妖精”竟然死了? 那日,师毓早早地就开车去了机场等候,袁靳涵的班机似乎延误了一会儿,等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出口时,立刻激动地冲上去抱住了他,无视周围可能的注视。 袁靳涵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语气却显得有些凝重,师毓原本还不爽他见到自己一点儿没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时,就看到他身后还站着司徒牧和另一个有些眼熟的陌生男子,高挑的个子竟与司徒牧不相上下。他们俩都戴着墨镜和帽子,表情凝重,和袁靳涵一样。 “你们怎么会一起?”师毓在一旁站好,小声问袁靳涵。 “飞机上碰到的,走吧,先回家。”他的声音中透着倦意,师毓心中一凛,没再问,点点头,开车载着一行四人回了家。 在客厅里坐下,司徒牧和那个陌生男子摘掉帽子和墨镜,动作轻柔地从行李里拿出一个骨灰盒,低沉道:“他说想回来,叫我把骨灰盒交给你。”短短的一句话,他却好似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艰难地说完整。 袁靳涵接过骨灰盒,注视着他的眼中有责怪,也有无奈:“他走之前我说过,我这里他想待多久都可以,他那时还说说不定会回来长住,没想到是这么个住法。” 司徒牧一震,唇边泛起苦涩的笑:“靳涵……” “你不用说,我知道感情的事情没办法勉强,你和他一起,祈雨虽然痛苦却也会怪你,现在的结局,对他而言,或许更好。”袁靳涵扫过司徒牧身侧,那个陌生的男子已经默默地靠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听到这,师毓才知道,那个骨灰盒居然是封祈雨的。明明他巧笑靥兮的妖孽模样仿佛还历历在目,再见竟已是天人永隔?他捂住嘴,大惊之下又升起一丝哀怜。封祈雨活得也并不轻松吧,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给自己回应的人,如果是他,可能也会觉得,死亡来的痛快些吧……幸好袁靳涵和他还能相爱相守。 司徒牧高大的身躯散发着浓重的悲伤,他摇了摇头:“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他也就不会死了……他我就交给你了,我们马上就回去,我会替他报仇的!”一手攥成拳握得死紧,声音陡然间冷下来,仇恨的怒火染红了他的双眼。 “你自己多小心。” 司徒牧和那陌生男子走到门口,没有转身,只在离开前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或许以后,我会回来看他……”声音淡淡地飘散在空气中,仿佛说过,又仿佛什么也没说。 袁靳涵叹了一口气,拉过师毓,抱着他坐在自己腿上,悠悠道:“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师毓点点头,而当他听完袁靳涵的讲述,心中百感交集。 封祈雨和司徒牧确实是兄弟,只是他对司徒牧却不止是手足之情,还存了爱慕之心。从司徒牧混黑道开始,他们就在一起了。封祈雨虽然看着弱不禁风,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只要他下手,非死即残。他们一同打拼,有过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有过在国外逃亡的苦日子。袁靳涵就是在司徒牧国外逃亡的时候救了他,与他结识的。后来,N市成为了司徒牧的天下,他开了星河娱乐公司,表面上却只作为它旗下的一名艺人,掩饰身份,也打发无聊日子。而封祈雨则一直在国外帮他和各国黑道打交道,以他八面玲珑的手段和果决狠辣的行事,丝毫不在话下。他从来没有奢望过司徒牧会接受他的心意,他甚至根本不曾对司徒牧表白。他只是想着能帮到他,能守着他就足够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司徒牧会爱上一个男人,也就是今天和他一起出现的那个陌生男子。封祈雨知道,尽管他不曾说出口,司徒牧也知道他对他的爱意。但司徒牧却从未回应过,这其实已经是变相地拒绝了。当那个高挑淡漠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就知道了司徒牧的回答。他心中痛如刀绞,却只能暗自神伤。恰逢袁靳涵伤愈回国,封祈雨就跟着一道回来,一来避免看到他们恩爱给自己心上划刀子,二来是见见袁靳涵的另一半师毓。只不过,他终究是个犯贱的自虐狂,即使已经做不成爱人,还是想守在他身边。于是,又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回去。他曾经和袁靳涵说过,等他死了,骨灰一定要带回国来,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埋了。他注定一生都要一个人,死后也还是一个人罢,孤独久了也就习惯了。 不曾想,他真就这么去了……袁靳涵在回国的飞机上看到司徒牧也很诧异,从他口中才得知,封祈雨竟然死了。他在国内待着的那些天,司徒牧那儿都相安无事,就在他回去没多久,意大利的黑手党以交易不满为由,直接动手。混战中,封祈雨为了保护司徒牧,伤重不治身亡。司徒牧带着他的骨灰,本想回国找袁靳涵,完成他的遗愿,不想正好在飞机上遇到了。 袁靳涵对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一向不予置评,感情的,只有局内人和局外人,局内人身不由己,局外人爱莫能助。 封祈雨的死让司徒牧痛定思痛,决心放弃之前游戏人生的想法,无论如何也要手刃仇人,替他报仇。而那个身材高挑,一脸淡漠的男人,应该也被他的死牵动了心吧,毕竟那是一个深爱自己的爱人,为了他而死的人。至少在师毓看来,是这样的。手轻轻抚着骨灰盒,封祈雨,到家了…… 因为封祈雨的死,师毓家里也有些沉闷低迷。 “我明天去把祈雨的骨灰埋了,让他早点入土为安。”袁靳涵开口道。 “我也一起去。” “好。” 次日,仿佛是上天也在哀其之死,带着封祈雨去郊外安葬的路上,细密的雨丝接连不断地敲打着车窗,连日来的高温暑气被冲刷得消失无踪。师毓怀抱着骨灰盒,和袁靳涵到了郊外的一处河堤下。封祈雨的性子一直自由散漫惯了,他不喜欢规规矩矩地在墓地里待着,两人就给他葬在了堤岸边,旁边就是一颗垂柳,弯下的枝条庇护般地悬在骨灰之上。 祈雨,来生找个爱你呵护你的人吧…… 蒙蒙细雨中,封祈雨的笑颜隐约浮现在两人眼前,正挥手作别。 第四十五章:不得不说之我与西瓜 雨下了一天之后,天还是放晴了,而且越发酷热难当。明明已经八月下旬了,仍然暑气不消。知了跟死了爹妈一样叫得惨绝人寰,本来天一热,人就容易火气大,这下更是添了几分烦躁。 盛世和袁氏的员工福利很好,每年七八月份都有公司内部所谓的“高温假”,任何人都可以在这两个月中自由选择三天放假,当然,原本的双休日不包括在内。身为老板,师毓和袁靳涵多数情况下都会以身作则,努力不翘班,不过实在是被这天折磨得没了脾气,双双给自个儿放假了。 袁靳涵要下楼去买西瓜,师毓热得不想动,就乐意蹲在空调房间里吹冷气,被他硬拉出门。满脸怨念的表情,师毓走在袁靳涵身后,恨不得能把他背后瞪穿了。 N市一到夏天,西瓜卖到泛滥,街边随处可见移动摊点——卡车,里面儿装满了西瓜。袁靳涵走到一家西瓜摊边,让老板给挑两个大点儿的,甜的。师毓一脸嫌弃:“你连西瓜都不会挑么?” 袁靳涵斜睨他一眼:“看样子你是高手?” “那是!”趾高气昂地一抬下巴,师毓道:“看我的!”他用手在西瓜堆儿里东拍拍,西敲敲,捡了半天,挑出一个个头挺大的说:“这个好,绝对熟透了,甜得很!”拍着胸脯立下的豪言壮语在卖西瓜的大爷接过西瓜拍了两下后彻底被推翻。 “小伙子,这西瓜没怎么熟呢还,你要不要换一个?”大爷好心提醒。 “噗……”袁靳涵扭过头,喷笑出声。旁边的一对儿小情侣也忍俊不禁,只是不好意思笑得太大声。 师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恼火地一个扫堂腿踢向袁靳涵:“笑你妹啊笑!” 轻松躲过,袁靳涵笑得更开心了,这师毓,真是个活宝。 重新让老大爷给挑两个大西瓜,师毓自来熟地唠嗑道:“大爷,您这西瓜是自己种的么?” “是呀,家里一大片西瓜田,到了夏天就运过来卖,天热,西瓜卖得好得很!”老大爷咧嘴笑呵呵地说。 师毓点点头,用手肘顶了顶袁靳涵:“哎,我们以后也种西瓜吧,绿色健康无污染!” “你负责种摘么?大热天下个楼买西瓜都赖半天,还种西瓜?省省吧。”袁靳涵轻描淡写地就绝了师毓的异想天开。 “你今儿老拆我台干什么!”泪流。 袁靳涵付了钱,接过两个西瓜,丢了一个给师毓拎着:“走吧!不热了么,赶紧回家吧!” 两人一人拎了一个大西瓜往家走,师毓不老实,拎着袋子前后甩,西瓜跟荡秋千似的前后晃悠,然后一个抛物线,飞出去了……好死不死,居然直接落尽一个小姑娘车后座的篓子里,还完好无缺的没破没裂。那小姑娘只觉后座沉了沉,也没回头看就这么飞快地骑走了。 “哎哎!我的西瓜!还我的西瓜啊!!!”师毓跟自行车屁股后面追着喊,可惜大热天的,没跑两步就要中暑了,赶紧停下,回头看着袁靳涵一脸深闺怨妇的模样。你说这姑娘为嘛在车屁股上装车篓!正常不是装车头的吗!!! “咳咳……”袁靳涵忍笑忍得很辛苦,“行了,一个也够了,要不再回去买一个?” 师毓点头:“回去买!”他就不信他今天拎不回家一个西瓜! 两人又折回卖西瓜的老大爷那儿,大爷一脸茫然,这俩小伙子咋又回来了? “大爷,麻烦您再给挑一个西瓜!”师毓恳切道。 “哦哦,好好好。”虽然不知他们怎么手上就剩一个西瓜了,不过反正是赚钱的生意,他才无所谓。 这回,师毓一把接过西瓜,付好钱,干脆把它抱在怀里走。谁知,一辆轿车开过,师毓侧身让了让,装西瓜的塑料袋居然被后车镜给勾上了!师毓一个不留神,西瓜又出去了,只是这回惨烈了点,躺在地上支离破碎,红色的汁溅了一地,还有一小块滚啊滚地滚到了师毓脚边上。 师毓就差仰天长啸了,那轿车“吱呀”一声停了下来。一个年轻人走过来,指着自己的车门对着他吼:“看你的西瓜,把我车门都弄脏了!” 师毓这才发现,原来溅起的西瓜汁和纷飞的西瓜果肉也沾了不少在车门上。我没找你赔我西瓜,你还敢冲我吼?!他双手叉腰,立刻回吼:“干嘛干嘛吼什么吼你爸是李刚么我还奥巴马呢脏了擦一下不就行了脑残啊你我还心疼我的西瓜呢你快点给我闪人小爷我现在非常烦躁!!!”气儿不带喘一下倒豆子似的说完了一大串话,师毓头也不回,回家!西瓜不买了还不行么! 那小年轻给骂得一愣一愣的,默默地坐进车里。艾玛,好吓人!!! 师毓郁闷地回到家,“吧嗒”把下巴磕在桌子上,指着后进来的袁靳涵道:“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和西瓜犯冲!” 袁靳涵好笑地看着软在桌上的人,安慰道:“这叫你和西瓜不得不说的故事。” “我和西瓜不得不说的故事?你当我三岁小孩呢?”师毓恶狠狠地盯着他放到桌上的完好的唯一一个西瓜。 “你以为你现在的表现不幼稚么?”他摇头,把西瓜拿去厨房洗了。 师毓一路跟过去,口中碎碎念:“我是成年人好么?” 袁靳涵将西瓜用布擦了擦,然后一刀切成两半,递给师毓一半,他没要,于是自己捧在手里,拿了个勺子,挖了一口,唔,挺甜的。 “好吃么?”师毓问。 “很甜,你不吃?”袁靳涵又问了一遍。 “我……吃。”师毓没志气地果断被食物诱惑。 “啊。”袁靳涵特地避开了中间的芯没吃,此时将正中间挖了一大块,示意师毓张嘴,给他喂了进去。 师毓吃得一嘴水光:“唔唔,确实好甜。” 袁靳涵笑得别有用心,重复道:“很甜?”师毓点头,就见一片黑影压下,唇上被人舔了一下,那人还咂了咂嘴:“嗯,比刚才那一口甜。” 师毓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西瓜和勺子,恼道:“这些归我了,自己吃另一半儿去!” 袁靳涵眼中闪了闪,欣然转身,拿西瓜去也。 他将这一半西瓜最甜的部分留给师毓,师毓吃了,却也拿走了这一半,让他去吃另一半完好的。 这就是恋人。 第四十六章:没见人穿的情侣装么 时间不知不觉地就到了九月,N市的九月白天仍旧残留着些许夏日的热浪,但早晚已经开始渐渐向秋天看齐,有点儿凉飕飕的。袁氏和盛世的合作案已经接近尾声,师毓和袁靳涵约了下午讨论相关收尾工作。早上出门前,他一个人在衣柜前偷偷摸摸地捣鼓了半天,然后拿了衣服冲去浴室换。出来时西装笔挺,领带齐整,里面黄色的衣服有些显眼。 袁靳涵瞥了一眼,心中暗自一笑,装作没看到,开口问:“你今天别开车了,我送你,下午去你那讨论完正好一起回来。” 师毓淡定地点了点头道:“好,走吧。” 被袁靳涵送到公司门口,下了车,两人道别后,他边往楼中走,边庆幸:袁靳涵没有发现自己穿了情侣装,不然肯定要笑话他了。没走几步,又开始腹诽:这么明显的情侣装,他居然都没有看出来!什么破眼神! 于是一上午,盛世的员工们都觉得,老板今天有点儿不对劲,那一脸的纠结样。 直到下午,袁靳涵来盛世开会,师毓看到他的时候就愣住了。原因有二:一是他原本早上西装里面穿的蓝色衬衫变成了和他同款的情侣装,二是他的怀里多了只生物——团团。 师毓避开袁靳涵满含深意的视线,故意只提团团:“你怎么把他也弄来了?”要不是你袁氏总裁的身份,估计进都进不了盛世吧。 让他从办公室外进来,师毓深切地感受到人民大众关爱的眼神,尤其是几个女性同胞的星星眼,都落在了袁靳涵怀里的团团身上。 “汪!”团团欢快地叫了一声,和师毓打招呼。 关上门,袁靳涵把团团往沙发上一放,将西装脱了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挽起袖口,露出半截匀称结实的小臂,这才回答师毓的问题。 “我特意回去了一趟,看它在家里待着怪寂寞的,一直可怜兮兮地跟在我后面晃悠,我就给他抱来了。”袁靳涵着重强调了“特意”二字,只是不明说特意回去干吗,点到即止。 师毓心里确实一清二楚,他这是特意回去换了和他一样的情侣装。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嘴角不自觉地就想往上翘,又被自己给硬生生压了下去。 袁靳涵看他一脸要笑不笑的扭曲样,手握成拳在嘴边掩了掩欲出口的笑声,改为咳嗽:“咳咳,我们感觉讨论吧,一会儿可以回家。” 回家,一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俩人心中明确了相同概念的词,自然地被说出。 “呃,好。”师毓被他一句话突地换回了神志,稀里哗啦弄出了一阵声响翻文件,自觉大窘,于是全程低着头,不敢看袁靳涵可能的戏谑表情。 有关合作案收尾工作的讨论就在一个盯着一个看,一个死活不抬头的诡异气氛下开始了。师毓对袁靳涵的灼热目光视而不见,低着头用平稳得毫无起伏的语调阐述,间或问问他的意见,然后面无表情地点头同意,再接着继续说。慢慢地,两个人倒是真的投入到工作中,原本的玩笑心思被忘了个干净。由于他们的认真态度,讨论结束得异常迅速,时间还早,相互对视一眼后,双双早退了。 难得都穿了情侣装,当然得做些情侣要做的事。两人先把团团丢回家,然后就去了闹市区,没进那些个高级餐厅,倒是寻了年轻人常去的星巴克。师毓自告奋勇去停车,让袁靳涵先进去找个位置。 年轻人的聚集地就是充满了年轻人的气息,穿的是款式新潮,色彩鲜艳,西装笔挺的样子反倒有些格格不入了。袁靳涵索性脱了西装外套,扯了领带,一身亮黄色的T恤走进了星巴克。 以他和师毓的“高龄”,这情侣装本该有装嫩之嫌,然而穿在袁靳涵身上却是丝毫不显年纪,看上去就和20多岁的没什么差别。从他进了星巴克的门之后,就吸引了不少目光的注意。高挑颀长的身材,丹青难绘的眉眼,微勾的唇角,随意搭在手臂上的外套,绰约不俗的气质便迷倒了一众年轻女孩儿,甚至有大胆的直接过来搭讪了。 袁靳涵点了两杯拿铁,找了位置坐下,周围的视线他虽然觉察却不甚在意,只静静等着师毓过来。 “这个位置有人吗?”一个女孩儿一边问一边已经自顾自地坐在了他对面,那是师毓的位子,上面还摆着袁靳涵给他买的咖啡,女孩儿却自发地无视了。 袁靳涵刚准备开口,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咬牙切齿,不由地加深了唇角的弧度。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位置。” 师毓停好车,还没推开星巴克的门,就看到背着自己坐的袁靳涵。脸上挂起笑,加快了步子往那去,正要出声唤他,就发现属于自己的位置被一个女孩占了。你坐都坐了还问有没有人?没看到桌上摆了杯咖啡么!还有死人袁靳涵,这才多大会儿工夫,居然就勾引了一小姑娘!心中小火苗突突地冒着,师毓皮笑肉不笑地替他回答了。 女孩儿循着声音一抬头,看到了袁靳涵背后的师毓,长腿迈开,几步就走到了自己身边,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对着她笑得灿烂。女孩儿脸一红,急忙起身,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就走了出去。 师毓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对着袁靳涵“哼”了一声,毫无形象地灌了一大口咖啡。后者低低一笑,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原来师毓停完车觉得有些热,就脱了西装,此时两人都是明目张胆地将情侣装露在了外面。袁靳涵眯了眯眼,唔,这感觉挺不错的。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竟然还有胆大的女生过来找袁靳涵说话,他敷衍地回答,委婉地拒绝,余光一直注意着黑着脸的师毓。 咖啡迅速见底,师毓在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去星巴克了!这些女生怎么都不腐的呢!没见他们穿的是情侣装吗吗吗吗吗! 女生一走,师毓就赶紧拉着袁靳涵撤退了,开玩笑,再待下去,谁知道还会有多少女的前赴后继。不以为忤地任他拉着,袁靳涵弯着嘴角很是享受。他们都没注意,身后有人拿着手机对着他们的背影拍了张照片。 原本想着找家餐厅解决晚餐的师毓,突然接到了老佛爷的电话,神经立刻紧绷,同时也记起了被抛在脑后遗忘许久的历史遗留问题。 第四十七章:订婚?不行! 师毓一脸惨淡地望着袁靳涵,用表情告诉了他来电者的身份。深吸一口气,按下接通键。 “喂?妈。” “小毓啊,下班了吧?”师毓妈的声音今天显得格外温柔,温柔得让师毓不禁哆嗦了一下。 “下,下班了。” “那过来一起吃顿饭吧,我和你爸都在外面。” “哦,好,在哪儿?” 问清地址,师毓想着就是吃顿饭,那袁靳涵一块儿去也没关系,就拿了车载了他一道往饭店去。而袁靳涵听完师毓的转述,本能地觉得,这不止一顿饭那么简单。 果然,正如他猜测的那样,当师毓进了包间,看到里面除了自家爸妈以外,还有一脸“完蛋了”的穆颜以及另外两位怎么看怎么是她父母的人,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事情大条了。 两家父母听闻孩子在谈恋爱之后都很喜闻乐见,只是这么长时间了,人姑娘一次都没上门来吃过饭,师毓妈嘴上不说,心里却已经开始打起了算盘,山不就我我就来就山,于是,计划出炉。师毓妈联系了穆颜的父母,说孩子处了这么久,我们做父母的也该找个正式场合见见面了。那边自然也同意,如果合适的话,也可以把婚先订了。想法不谋而合,就有了今天的饭局。 “小袁也来了啊!”师毓妈看到袁靳涵,以为是和师毓谈完事就一起过来了,便和蔼地打招呼。 “阿姨叔叔,我今天正好和师毓准备合作案的收尾工作就一块儿来了,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 “没事没事,过来坐吧!” 两人说话间,师毓已经和穆颜眼神交流了好几个来回,终于明白一切都是自己老妈一手策划的,穆颜也是被父母以吃饭为由叫了来,知道中了招想要通知师毓也没办法,四双眼睛盯着她,简直是如坐针毡。 袁靳涵在师毓身旁坐下,桌上的格局除去他这个不速之客,那边坐着穆颜一家,这边是师毓一家,颇有种谈婚论嫁的感觉。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点了菜,大家一边吃,一边就开始切入正题了。 “小颜啊!”师毓妈笑眯眯地看着穆颜,“你觉得我们家师毓怎么样啊?” “啊!”被突然点名的穆颜一惊之下,差点把筷子丢出去,“呃,挺好的,挺好的。”她这副惊慌的样子,落在大人们眼中倒以为是害羞了。 “呵呵,我们家小毓啊就是不开窍,不过啊对待喜欢的姑娘绝对死心塌地。”师毓妈的话引起对方父母的频频点头。 “是啊,师毓这孩子我们看着也很好,穆颜能和他在一起我们也很高兴啊,哈哈哈!” 师毓只能傻呵呵地回道:“谢谢叔叔阿姨夸奖。” 父母在那旁敲侧击,孩子呢就在那埋头苦吃,不时交换下眼色,俱是苦兮兮地无奈叹息。 袁靳涵夹在他们中间就是个外人,不便插话,只能用眼神安慰师毓,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你们小年轻啊不急,我们老的可就不一样了。”师毓妈用手推了推师毓爸,后者接到暗示,咳嗽一声接着道:“小颜没到之前啊,我们就已经商量过了,让你们把婚先订了。” “什么?!”师毓和穆颜皆是大惊失色,袁靳涵皱了皱眉,也抬眼看过去。 “你们不是一直处得很好么?既然这样,就先订婚,让我们心里安生了,至于结婚,随你们,什么时候想结了再结也不迟。”师毓妈解释道。 “不行!” 谁知道,师毓和穆颜异口同声地拒绝了,两人又是对视了一眼,心下有了几番计较。 穆颜的父母先开了口:“颜颜,你不是说和师毓很好么?为什么不愿意订婚?” 她本来还想找些别的理由,例如太快了之类的,在和师毓对视之后,就决定合盘托出据实相告。 “我和师毓根本没有谈恋爱,只是为了推掉你们安排的相亲而假装成男女朋友罢了,一切都是我们敷衍你们的说辞。” “什么?!”这回大惊失色的轮到双方父母了。他们都以为子女的婚事有了着落,怎么知道会出这种幺蛾子,一个个脸色难看地瞪着自己的孩子。 “没错,我和穆颜只是普通朋友,我们是不会订婚的。”师毓也开口道。 “你们……你们真是胡闹!” “而且,我现在也有了喜欢的人,虽然还没追到手,但我绝对不会和别人订婚的。”穆颜作为一个女孩儿,敢爱敢恨的性子袁靳涵看着也极为顺眼。 穆颜父母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虽然闹了这么一出,但好歹总算还是有了意中人,不像之前那样完全没有谈恋爱的心思。 师毓趁势附和:“我也有喜欢的人了。”却得到了师毓妈的一记眼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光会嘴上敷衍,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倒是带回来给我看看啊!” 师毓在心中默默回嘴:我喜欢的人就在旁边坐着呢!您都看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好了好了,既然一场误会,孩子们又各有心上人,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师毓爸出来打圆场。 穆颜父母点头称是,师毓妈则是没好气地看着自己儿子,煮熟的鸭子,不是,到手的儿媳妇儿就这么飞了! 师毓避开老太太的灼热视线,低头吃菜。 整个桌子大概就只有袁靳涵一个人吃得有滋有味,唉,某人当众告白啊有木有?虽然只有师毓和他知道,不过……满含笑意地看了眼师毓,总算是知道好歹了! 一顿饭之后,穆颜父母带着她撤了,估计赶不及想回去审问哪儿来的青年才俊让女儿看上了,还得倒追着跑。而师毓悲催地被师毓妈嫌弃,问都不问他喜欢的人是谁,直接丢下一句“走走走,看到你心烦”就和师毓爸回家去了。 师毓无言,她到底是多不待见自己这个儿子啊!明明说的是实话还没人信有木有! “我们也回家吧!”袁靳涵牵起师毓的手,往停车的地方走。西装外套下,是同样的情侣装,两人都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 师毓心里很温暖,袁靳涵从来不问他什么时候才和家里摊牌,也从来没有这么要求过。他相信,哪怕他一辈子不出柜,一辈子只能这么偷偷摸摸,袁靳涵也会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当然,他们之间不能有第三者的存在,早就没有别人能够取代他们在对方心中的地位。所以,就为这一点,他也要得到家里的认可,让失去父母的袁靳涵能够再叫一声“爸妈”。 第四十八章:我去这照片哪儿来的 自从师瑶知道师毓和袁靳涵又在一起之后,就想着怎么帮他们通过家里这一关,于是师毓爸妈一直在潜移默化中接受着师瑶给他们灌输的男男思想。 譬如,“妈,您看看,这男女结婚干什么?整天相看生厌的,还是找着真心喜欢的人才是。”师瑶凑到正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八点档狗血剧的师毓爸师毓妈身边,指着里面貌合神离的夫妻说道。师毓妈点头:“嗯,没错,就像我和你爸。”“……”师毓爸老脸微红。 又譬如,“妈,您看这两人长得可帅了,就是结婚了,可惜了。”师瑶指着电脑里两个在国外举办婚礼的华人同性恋的照片,对师毓妈说。师毓妈眼一瞟,哼一声:“人家没结婚也没你事儿啊,人家喜欢男的。”“……”师毓爸咳嗽了一声。 再譬如,“妈,这电影可赚人眼泪了,都说很感人。”师瑶给师毓妈放的是《蓝宇》,当看到最后陈扞东坐倒在蓝宇尸体前,像受伤的野兽般发出不似人类会有的痛嚎时,师毓妈抽了张面纸,师毓爸走过来瞅了一眼。师瑶故作呢喃道:“其实,两个男人在一起也挺好的……” 今晚,当父母明显一脸心情不佳的样子回到家时,师瑶一问得知,师毓和他那个假女友穆颜已经坦白了一切,老太太这幅苦瓜脸完全是因为儿媳妇儿没了给郁闷的。师毓妈往沙发上一坐,恨铁不成钢地说:“这个死孩子,都要三十了,怎么就不急呢?还说有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人倒是往家里带啊!甭管男的女的,总得让我们见见人吧!” 师瑶一听,眼睛一亮,看来这段时间的耳濡目染起效果了! 师毓爸在一旁安慰:“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操心了。” 师毓妈对着他一瞪眼:“他是我儿子,我怎么能不操心,你看你那些个朋友,连孙子都抱上了!我连儿媳妇儿的影子都没见到!” 师毓爸语塞,摇摇头,远离战火。 师瑶坐到她身边:“妈,说不定哥真有喜欢的人了呢?只是不方便带回来?”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家又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只要他喜欢的,带回来我还能给吃了么?!”师毓妈很是怨念。 “呵呵!”师瑶赔笑着,心中琢磨着得找个时间和自己老哥好好商量一下。 就在她第二天上班,空闲着没有资料要翻译,跑去逛了逛自己常上的某腐女论坛时,竟然看到了她老哥和他男人袁靳涵的照片! 话说,她本来只是好奇图片交流区那个飘着火红“Hot”被置顶的,名为“极品攻受!小样儿,以为穿着情侣装姐还能看不出来?”的帖子,点进去就看到一张只有两个背影的照片,穿的是相似的亮黄色T恤,分别在腰间和右肩处印着四叶草的图案。下边儿还配了楼主的介绍:星巴克发现极品攻受啊!长得闪瞎姐狗眼!不过没敢正面照,所以只有张背影。他俩绝对穿的是情侣装,姐自己研究了半天,那衣服背面隐隐约约有两只手臂啊!要不是姐锲而不舍加眼尖,绝对发现不了!这两个全程眉来眼去啊!每次有姑娘不识趣地过去搭讪,受君那小眼神瞪得,哎哟,看得姐狼血沸腾啊!!!后面跟了无数评论,批判楼主欺骗人感情,居然不是正面照,不过仅仅是背影都那么销魂,可想而知,楼主的“极品”二字绝非虚言。于是,跟着狼嚎一片。 师瑶瞪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这背影,怎么看怎么是自家的2货老哥啊!那旁边那个绝对就是袁靳涵了啊!这俩傻子还给人拍了照!唉,平时都YY别人发的图,这回自家老哥成了图中人,师瑶心中顿时有种百转千回之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拿起电话就敲了过去。 这边,昨晚上心花怒放的袁靳涵自然在床上好好疼爱了一番大胆告白的师毓,两人刚醒,还在床上耳鬓厮磨中,师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接起来一个“喂”字还没出口,师毓就给她说愣了。 “笨蛋老哥,你昨天和袁靳涵去星巴克了?穿了情侣装被人拍照了都不知道!” “哈?” 经过师瑶的进一步阐述,师毓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不过啊,我每天都给他们灌输这方面的思想,昨天老妈都说甭管男女你倒是给他带个人回去,我看有戏。”袁靳涵在一旁听见了,眼中闪了闪。 挂了电话,师毓麻溜地爬起来开电脑,点开师瑶发来的链接,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满头黑线,大吼一声:“我去啊!”照当时女生们赶着趟地过来搭讪的情况看,他还以为没有腐女呢!这照片打哪儿冒出来的!腐女难道真的无孔不入么?!袁靳涵跟在他身后,看了眼电脑,缓缓地念出声:“极品攻受?”师毓蹄子往后一撂:“你还念!” 袁靳涵微微一闪,漫不经心地笑起来:“呵呵,拍得挺不错,眼睛也挺尖。” 这不是重点啊重点啊!他们被拍了他还这么悠闲!“你到底搞没搞清楚,这里面的两个人,是我和你啊!”师毓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戳了戳袁靳涵的胸口。 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笑得邪肆惑人:“不过是背影,除了师瑶,又有多少人能认出来?即便是认出来了,我们不承认又能如何?” 师毓想了想,是这个理儿,心便放回了原处,幸好只是背影……再见袁靳涵还抓着自己的手指不放,迅速地抽出来,没搭理他,直接去了浴室洗漱。 袁靳涵站在原地,对着电脑屏幕里的那张背影照,笑得格外……阴险。 师毓一边刷牙一边思考,照师瑶的说法,爸妈那边似乎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摊牌了,他寻思着应该行的通,实在不行自己就躲呗!他如果知道袁靳涵打的算盘,估计现在就会冲出去把他给捆起来。 两人都把自己收拾妥当了,就各自出门,一个是按部就班地去了公司,而另一个嘛…… 第四十九章:狐狸的算计 袁靳涵坐进车里,拿出手机,翻到了刚刚趁着师毓洗漱时从电脑里下的那张照片,扬唇一笑。 “喂,阿姨吗?我是袁靳涵。” “嗯,您中午有空吗?我请您吃顿饭,正好也有些事想和您说。” “好,那我就在那等您。” “嗯,阿姨再见。” 将手机往副驾驶座上一扔,如精雕细琢般的侧脸,笑意朗朗,勾起的唇角一抹狡黠悄然而散,狐狸般莫测。 午时,某餐厅包间。 师毓妈在侍者引领下徐徐而入时,袁靳涵起身笑脸相迎:“阿姨,您来了!” 将包随手放在一边,师毓妈笑容慈和:“坐着坐着,没事。” 袁靳涵坐定,拿过菜单递给师毓妈,笑容温雅从容道:“阿姨,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正等着您来点呢!” 师毓妈对他印象一直很好,当下也不客气,两人点了菜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就已经八分饱了。 “呵呵,你这孩子,我家那臭小子要是有你一半儿,我就省心了!”师毓妈停了筷,望着袁靳涵和蔼道。 袁靳涵温雅一笑:“阿姨您说笑了,他也是很孝顺的。” “他孝顺?到现在都没给我带个儿媳妇儿回来!昨儿晚上你也见了,居然弄了那么一出,一直糊弄我,不像话。”再想起来,师毓妈还是义愤填膺。 “他那么做,怕也是有原因的吧……”袁靳涵意味深长地说。 师毓妈听他口气,似是知道些什么内情,又想起师毓他说有喜欢的人,莫非真有这么回事儿? “小袁,你和小毓走得近,他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 袁靳涵作为难状,欲言又止,低头沉默了半晌,再抬首眼中四分无奈六分歉然道:“他确实有喜欢的人。” 师毓妈一喜,心道这算是个好消息。正待细问,就看到袁靳涵将手机凑到她跟前,接下来的话也如同晴天霹雳将她震在当场。 “他喜欢的人……是我。对不起,阿姨。”袁靳涵敛了双目,余光却暗自观察着师毓妈的反应。他原本是不会做这档子事的,毕竟任哪家父母也不会轻易让自己孩子走上同性恋的道路,况且师毓起先还是个正常的。不过听了师瑶电话里的明示,这两老倒也不是决然排斥,只要他加把火,用上点儿计策,应该拿得下。 师毓妈大惊之下,手一抖,碰倒了茶杯,幸而里面的茶水已经冷了,袁靳涵忙递纸过去,师毓妈却是没有伸手去接。 手机上赫然是那张背影照片,别人认不出,她做妈的难道还看不出那是自己儿子?而袁靳涵这么一说,这上面的必然就是师毓和他两人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强自镇定地开口,师毓妈心中如掀起滔天巨浪,澎湃不息。 一切都在袁靳涵的预料之中,他默然地收回手,将纸巾摆在桌边,语气涩然道:“我也……不知道。他原是喜欢女人的,我没料到他会喜欢上我。开始我也是不愿意的,您还记得那场车祸么?本来那是冲着我来的,只是不想让他替我受了罪。我心里内疚,就一直照顾他。” 师毓妈想到儿子那次的九死一生,难怪,袁靳涵那时总是守在医院,不曾想从那时候开始竟然就开始了这畸恋。 袁靳涵娓娓而诉,将他和师毓间发生过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大半,却是避重就轻,歪曲了不少是非黑白。 “即便这样,我也没有和他在一起,后来他知道了筱琴的事。筱琴是师毓以前的女朋友,也是我堂妹。我父母走后她的家人一直很照顾我,因为希望她和他们定下的人结婚,就吩咐我帮忙拆散她和师毓。他知道了这件事就和我闹翻了,甚至单方面和袁氏解约。之后,因为袁氏内部的问题,我在国外待了两年才回来,我知道他恨了我两年……”袁靳涵的声音中透着掩饰不住的痛楚和苦涩,让师毓妈有些动容。 “我若是知道今后会和他这般纠缠,当初怎么也不会答应拆散他和筱琴……”喃语般低声说着,袁靳涵脸上也带了几分哀戚,“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他爱上,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动了心。直到这次我回来,他见了我就和我……做了那事,我竟是丝毫不怨他,他也说不再恨我,只是决不允许我再次离开。前不久,我有一个朋友去世了,这件事让我们触动很大。他陪着我一起葬了骨灰盒,说就是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我明白,我再也逃不开了……这照片便是昨天下午被拍到的,您别怪他,他和穆颜的事都是为了遮掩。昨天那事以后,他肯定准备和家里摊牌了,我怕他太冲动,今天就把您约出来先说了。有什么火您都冲着我发出来,别气着自己,也别气他,如果我……我不回来就没事了……”袁靳涵合紧了双眸,藏起眼里的暗流汹涌,像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我……我也可以……离开……” 师毓妈看着面前隐忍痛苦的孩子,湿了眼眶,深深叹了口气。 袁靳涵闻声,心知事情已经成了大半。他的这一席话,完全将自己和师毓的立场调了个个儿,生生将他掰弯了师毓给扭曲成师毓追他。另外声情并茂地晓之以情,让师毓妈以为两人中师毓才是主导,自己儿子不是被压的,也就不至于太介怀。而且,这两年师毓的情况,她也是看在眼里的,自然明白袁靳涵口中两人的感情不是作假,再加上那一句“死也要死在一起”,她难不成还要逼死自己的孩子么?又联想到师瑶最近的举动,师毓妈已然心知肚明。 看着眼前低姿态的袁靳涵,师毓妈更是狠不下心来骂他,何况这里面本也怪不得他。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如何也做不到把儿子逼上绝路的,男的也好,女的也罢,有个能相伴一生的爱人也够了…… 仿佛一下子老了不少,师毓妈抹了抹眼睛,抓了袁靳涵的手搁在掌心:“就陪在他身边吧,两个人好好过。” 一脸的不可置信,袁靳涵的身子僵了僵才点点头,随后哑声道:“您别告诉他今天的事,等他说了,就当是您早看出来想通了。” 师毓妈应了,知道袁靳涵是真的一心一意对师毓好,心里也算是真正放下了。 师毓妈能就这么接受,师瑶功不可没,一点一点地攻克内心,让她接受了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是有真爱的,最后加上袁靳涵的计,明知分不开二人的师毓妈自然不会决然反对了。若是师毓在场,必定会听得吐血三升,完全地歪曲事实啊! 送走师毓妈,袁靳涵神采飞扬,眼角含笑,心情如春风拂面,舒畅不已。狐狸般地翘着唇角,这一场算计,真真是一举两得,既免去了师毓和家里摊牌的冲突,又将他稳稳抓在了手里,自己那一番话,怕是师毓妈以后也少不得得站在自己这边。至于事实真相,师毓妈不往外说,师毓就永远都不得而知,而师毓妈觉着自己儿子理亏,掰弯了人家,也不会再刨根问底地追究。 这一回,袁靳涵是真真正正地无后顾之忧了。 第五十章:我擦您影后啊 师毓妈回去就找了师毓爸密谈,老头子的接受能力似乎比她还要强,依旧是那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师毓和袁靳涵的事这下算是真正被认可了。二老一旦想开了,也就不纠结什么了,甚至开始商量,等臭小子来坦白的时候,是不是要装装样子,大发雷霆死不同意地吓他一吓。两人关起房门是嘀嘀咕咕地说了半晌,师瑶也在门外绞尽脑汁地试图偷听,为了老哥的终身幸福,她当然得密切关注二老的动向。无奈,隔音效果太好,她什么都没听到。正郁卒着,门突然开了,师瑶还保持着耳朵贴门的动作,师毓妈就势扯了她耳朵一下:“干嘛呢?” 师瑶立刻呼痛,对着老太太赔笑道:“嘿,妈,我这不是好奇你们在说什么嘛!” “哼,你管的倒是宽。进来,我有话问你。” 师毓妈侧身让师瑶进来,然后“砰”地关上了门。师瑶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这怎么有种要严刑逼供的感觉呢!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小心应对,她看着师毓妈从身后走至她身前,和师毓爸挨着坐在床上,眼露寒光地凝着她。 “妈,搞这么恐怖做什么……”师瑶心底直打鼓,什么情况这是!!! 师毓妈一声冷笑,拍掉师毓爸伸过来示意她意思意思一下就得了的手:“我问你,你哥和袁靳涵的事,你是不是知道!” 一句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震得师瑶半天回不过神来,她居然知道了?她怎么会知道的?师瑶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完了! 师毓妈见她这般反应,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斥道:“我就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还帮着你哥瞒着我们!怎么?以为就你没事给我看看照片电影的,我就会轻易接受他们的事了?!” 看着老太太怒目圆睁的样子,师瑶心里泛冷,看来她哥和袁靳涵的事是没法儿善了了,老太太这个态度,明显是不同意。但她先前就下了决心,不论怎么样,都会支持师毓,此时大惊过后,又重新坚定道:“妈,你不是说过,只要那人是我哥喜欢的就行了么?虽然袁靳涵是个男人,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是真的。我哥一直不敢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不同意。” “废话!有多少父母会同意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师毓妈站起身厉声喝问,同时又拍开了师毓爸二度伸来的手。 师瑶低下头,咬牙接着劝道:“妈,你不是不知道这两年哥是个什么样子,那都是因为袁靳涵,如果你非要他们分开,就要做好失去儿子的准备了。” 师毓妈不怒反笑:“你这是威胁我?” 师瑶抬头直视她:“不,我只是希望你能尊重哥的选择。” 这时,师毓爸蓦地站起来,按着师毓妈的肩膀让她坐回原处:“好了好了,你演上瘾了?这么耍着孩子玩儿?” 师瑶瞬间有点儿发懵,见师毓妈一脸被戳穿的懊恼埋怨:“谁让他们都瞒着我们,出出气不行么?”艰难地开口:“爸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师毓爸安慰道:“今天小袁找了你妈,我们都知道了,也被他说服了。” 师瑶愣愣地问:“所以……你们……同意了?” “哼!”师毓妈没答话,只从鼻孔里发出了个音节。她本来和袁靳涵谈的时候确实妥协了,可回来越想越气,这一个两个的瞒着她不说,还暗地里耍诈,想来攻心战术,虽然很有效果……但是!好好的儿媳妇儿变成了男人,孙子也是抱不成了,不怒才怪。师毓不住家里,师瑶就正好撞枪眼上了,成了师毓妈的出气筒。师毓爸伸手拉了师毓妈两次都给她挥开了,最后才不得不出口。 师瑶顿时风中凌乱了,恨不得以头抢地。看了眼师毓爸,又看了眼师毓妈,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嗓子嚎出来:“我擦妈您是真影后啊您!!!不带这么骗人儿的!!!”吓死她了啊有木有!!! “大晚上的叫什么叫!杀猪呢!赶紧回你自己屋去!对了,不许告诉你哥这事儿。”师毓妈没好气地撵人。 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一惊一乍之下,不由地顾影自怜起来。唉,袁靳涵和爸妈说了,师毓那怎么也不和自己通个气,搞得自己差点被吓出神经病……等等……爸妈不让她告诉老哥,也就是说他现在还不知道?袁靳涵没有告诉他?OMG,貌似老哥成了最可怜的人…… 同情之余,师瑶摇头嗟叹:唉,这回我也帮不了你了,哥,自求多福吧! 上了一天班,师毓也思考了一整天。家里对他和袁靳涵的事肯定不会轻易妥协,但是他是不会和他分开的,他爱他,他也爱他,更是在这场感情中付出太多。师瑶的意思,是父母的态度可能会有所软化,想来,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狠抽自己一顿,然后再不让他进家门罢……或许时间久了,他们慢慢会想通的。 想到这里,师毓蹙眉揉着太阳穴,自己这个做儿子的确实太对不起父母了,只是该做的还是要做,该说的也还是要说…… 背后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身躯,接过了自己按在太阳穴上的手,轻轻地按揉。袁靳涵低头看着师毓的发顶,脸上闪过一丝心疼,又故作不知地探问:“怎么了?” 师毓拂开他的手,转过身正对着他,微微抬首道:“我准备和家里说了。” 袁靳涵坐到他身边,顿了顿才开口:“你想好了吗?我不会逼你。” 师毓摇了摇头:“总要说的,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他们肯定会接着帮我安排相亲,催我结婚,到时候也还是要说,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难得见他这么不吵不闹一本正经的,袁靳涵也不在这时候闹腾他:“我陪着你,他们要打要骂,我扛着。” 主动地凑过去抱着他的腰:“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儿怕的,他们不认我这个儿子了怎么办?打残我怎么办?据说有人给家里打断了腿的。” “……不会的,要打先打我,他们不要你我要你。”其实他们已经同意了啊,你想太多了…… “是么?”师毓怀疑地抬眼看袁靳涵,后者笃定地点头,让他放宽心。 “好吧,那明天我们就回家吧。” “好。” 就这么敲定了摊牌计划,师毓担心地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起来两个熊猫眼格外瞩目。袁靳涵叹了口气,自己的计划是万万不能告诉他的,可看他这么折腾自己,心里也不好受,遂决定,今后加倍对他好,补偿也就是了。 下午,师毓做好了挨打的准备,领着袁靳涵就去了。是师瑶给开的门,看到他,暗自为他祈祷了下,就对着屋里喊:“爸妈,哥回来了。” 师毓爸妈接到儿子的电话,知道他下午要来,心知这是来摊牌了,于是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第五十一章:老佛爷您也忒淡定了 师毓和袁靳涵走进去和二老打了招呼,见他们正坐在正对着电视的沙发上看新闻,顺势也坐在了右手边儿的座位上,师瑶则绕过他们,坐到了左手边儿。 “小袁来了啊!”师毓妈照例忽略自家儿子,只问了袁靳涵。 “叔叔阿姨。”和师毓妈交换了眼神,后者颔首以示明白。师毓爸则是正常地和儿子还有袁靳涵都说了话。 暗暗调整了下呼吸,袁靳涵握了握他的手,师毓看了他一眼,笑容有些苍白,然后转向爸妈:“爸妈,我有事和你们说。” 师毓妈动作顿了下,也和师毓爸对视了一眼,心知,来了。 “说吧。”师毓妈仍是不待见他的样子,师毓苦笑,指不定说完了得该想怎么打死我呢…… 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侧握成的拳,师毓神色坚定,掷地有声道:“爸妈,我有喜欢的人了。” “哦,是么?谁啊?”师毓妈漫不经心地问,神色间并无半点异样。师瑶在一旁直咋舌,影后啊…… 师毓知她不信,又是一个吸气,尽力稳了声音道:“就是袁靳涵。” 师毓爸没什么反应,就像是一下子没听清,师毓妈则是明显浑身一僵,眼睛倏地直直盯着师毓。 “叔叔阿姨,你们不要怪他,都是我的错。”袁靳涵突然拦在了师毓面前,双膝跪地,低头沉声道。 啧啧啧……师瑶在一旁看得摇头晃脑,又一影帝啊这是……要不是她昨天知道袁靳涵已经说服了爸妈,怎么也看不出这就是场戏啊…… 师毓一怔,身边人已经跪了下来,忙去拉他,心里也疼得要命,什么时候见袁靳涵对人如此低声下气过?转首对着父母也跪了下来,声音艰涩:“不关他的事,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爸妈,你们如果不能接受,我……我……”师毓咬着唇,没敢看父母现在的表情。 “我说过要怪谁了么?” 整个房子里静得可怕,只余电视机里新闻主播一板一眼的播音腔。不知过了多久,才响起这么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师毓妈两天里又一次拍开师毓爸的手,顺势瞪了他一眼:马上就好啦! 师毓猛地抬起头,想从师毓妈的表情中得到些期待的信息,可是后者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唇翕动,却最终欲言又止。师毓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这种时候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不堪。 “你以为你瞒着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师毓爸和师瑶心中皆是各种草泥马呼啸而过,你本来就不知道好么!不是袁靳涵说,你知道个毛毛啊!!! 师毓神色落寞,愧疚中更添几分难堪:“妈……” “行了,别叫了,我还没死呢!”没好气地回道:“起来吧,别跪了,你们爱爱谁爱谁去,我管不了!” 乍一听这话,师毓以为老太太不认他了,顿时悲从中来,没有立刻起来。 “干嘛呀,还跪着?我都成全你俩了,还想怎么着啊?” 师毓霎时间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表情爬满了整个脸庞,甚至很傻地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侧首问袁靳涵:“她说什么?” 袁靳涵失笑,重复道:“你妈同意我们的事了。” 机械地再转过头,对上表情淡定,略带一丝不耐烦的师毓妈,一声鬼哭狼嚎破空而去,直冲云霄:“什么!!!!!”, 众人无一不立时捂上了耳朵,师毓妈更是干脆地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鬼抽鬼叫什么!” 师毓脸上的表情极为扭曲可怖,一半是狂喜到极点,眼底眉梢都是止不住的笑意,一半却是惊疑到极点,骇人地大张着嘴,瞳孔迅速收缩。两种极端的情绪同时出现,师毓就跟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发病了似的。 师瑶实在是看不下去,于是上前对着师毓的脸搓圆捏扁地蹂躏一番,才将他表情回复成一个正常人。 “妈!”缓过来的师毓第一句话却将师毓妈气了个半死,“您正常么?” 师毓爸,师瑶和袁靳涵心中同时骂道:2货! 师毓妈眼中瞬间凝聚起暴风骤雨,正待开口大骂,就被师毓的自言自语给打断了:“正常人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吧?对吧?虽然我很高兴这个结果,不过,果然还是不正常吧……” “师!毓!”师毓妈二话不说,脱了拖鞋就朝他脑门子砸过去,师毓痛呼一声,立刻起身绕着客厅转,躲避师毓妈的追杀,口中喊着:“妈!手下留情!” “臭小子敢说你妈不正常!活腻歪了你!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你!”霸气大吼。 “这不是……这不是老佛爷……您也忒淡定了……点么!我没想到啊……啊!救命!”师毓上气不接下气,母子俩围绕餐桌展开了一场大逃杀。 如此严肃正经或者也可以说有些沉痛的话题,就在混战中莫名其妙地过去了。师毓爸妈不愿意孩子痛苦,在师瑶的暗中支持和袁靳涵的明里击破下,认可了他们的关系,师毓来不及细想就被欣喜淹没,或许他也不想去深究为什么父母会知道以及为什么父母会轻易接受,只要结果是皆大欢喜,又有什么所谓么? 闹到师毓爸出面才停止,师毓被师毓妈追打得狼狈不堪,袁靳涵勾着唇角,眼中带着点点温柔,师瑶捧腹大笑,对着师毓一阵指手画脚地嘲笑。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晚饭,师毓妈一个劲儿地给袁靳涵夹菜,嘱咐他多吃点,俨然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儿子,师毓深知自己不受待见,凄凉地吃起白饭,偶尔夹几筷子菜,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师毓妈见了,笑骂道:“装什么装你!”袁靳涵含笑给他夹菜,两人周身的粉色氛围令师瑶大喊“酸死了”。 人这一辈子,所求不过是得偿所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能找到真心相爱的人,即使同为男人也能得到家人认可,对他们而言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临走前,师毓爸语重心长地对袁靳涵说:“好好过吧。”简简单单四个字,但袁靳涵明白这包含了一个父亲不会说出口的爱,当年的车祸,师毓爸是知道真相的,所以他相信,儿子有一个真心爱他的人。师毓妈没说什么,只是眼里水光闪烁。 一直到了家,师毓似乎还觉着置身梦境,没有残忍的痛打,没有决绝的话语,也没有天翻地覆,锥心刺骨,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呐,袁靳涵,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么?”在家人的祝福下。 听着师毓的喃语,袁靳涵贴上去吻住了那张一张一合的嘴,然后回了一个“嗯”字。 从今往后,我的生命里有你。 从今往后,你的生命里有我。 一场情债,一世情缘。 ——正文完—— 番外之许你一生 今天是师瑶结婚的日子。这小妮子居然玩儿闪婚,和公司同事谈了三个月恋爱就迅速决定嫁人了。她一向很有主见,再加上那个斯斯文文的男生看上去着实不错,家里也就默认了她的选择。师毓只对师瑶说了一句话,引来她千里追杀。“原来你真的有人要。”他曾经真的怀疑自己这个剽悍的妹妹能不能嫁的出去,长得是漂亮,就是身手太过吓人,深得师毓妈真传,又是个空手道黑带。不过如今算是放心了。而且,他和袁靳涵的事,他对她也是有感激的。 一上午接新娘、去新房、见父母、吃午饭,当哥哥的师毓自然忙得跟条狗似的,幸好有袁靳涵在一边帮衬着,两人眼中都有着一种名为结婚真可怕的玩意儿。一直到了晚宴,迎完了宾客,众人都已落座完毕,才算是告一段落。 终于屁股着了实处,师毓不由地感叹:“结个婚累死个人啊!” 袁靳涵笑笑:“那你不和我结婚了?” “不结!”他俩从和师毓爸妈摊牌后就讨论过这个问题,要不要去国外结婚,父母自然是随便他们,而师毓皱着眉头想了想,决定算了,反正国内又不承认同性结婚,况且他们的感情还不至于要用那一纸婚书捆绑着。哪知道还没过多久,师瑶这丫头就要闪电结婚了。 “帮主,你们要不要当着我们的面儿讨论这种问题啊?”鱼儿一脸坏笑,贼兮兮地说。 这一桌大家都是熟人,作为师瑶的同学,欧阳一宿舍当然在邀请之列,其次林睿渊既是欧阳的家属,又是师毓的朋友,也肯定跟着来了。王者之师里玩的好的江青窒息夫夫、无心小牧夫夫、舍我其谁、鱼儿和小妖同样收到请帖来参加婚宴。 小妖也跟着嗤嗤地笑,师毓白了他们一眼,不防江青这厮火上浇油:“哎,看着人家结婚,心里不舒服还嘴硬,啧啧!”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师毓恼道。他心里倒也没有真的不舒服,只不过和林睿渊结婚不结婚,意义也不算很大,不过,送个戒指什么的还是应该的嘛!自己说了不结婚,袁靳涵还真就半点表示都没有,不由令他气结,要不改天他买戒指送袁靳涵得了,然后压他一次!!! 袁靳涵坐在自己身边,师毓听到他低沉地笑了,明明周围嘈杂的很,他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地传入自己耳中。 舍我其谁是靠着程浩坐的,之前那次聚会两人的尴尬一吻可谓是印象深刻,不过,两人真的是彻彻底底的直男,玩笑过后,该怎样还是怎样,鱼儿她们也只是闹腾一下,也没指望真的能给他们凑成一对儿。 还在说说笑笑,整个宴会厅就突然暗了下来,新人即将进场了。 随着结婚进行曲的奏出,师瑶一身白色婚纱包裹着姣好的身材,面莹胜玉,眉目如画,明眸似水,朱唇上翘,一脸幸福的笑容,一手拿着一束鲜花,一手拐着师毓爸的手臂从门口走到了艳丽花朵扎成的拱门前停下。当师毓爸将女儿的手交到了那个斯文男人的手中时,师毓看的见师瑶眼中的水光潋滟。一对新人缓缓迈步走上台,在众人或羡艳或祝福的眼神中,鞠躬礼成,互戴戒指,拥抱亲吻。如雷掌声中,师毓掩藏在黑暗中的脸泛着诡异的通红。 刚才,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的新人时,袁靳涵在黑暗中,牵起了他的手,随着台上司仪对新人的指示,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套上了一枚戒指,璀璨的光泽熠熠闪烁,闪得他心都在跟着摇晃。随后自己的手里又被塞进了另一枚戒指,依稀看得出是相同的款式。自觉地就迎上了袁靳涵伸给自己的左手,将戒指也套进了他的无名指中。还在失神,就觉察自己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唇上一阵柔软的触感,师毓怕被看见,伸手推了推袁靳涵,就被他擒住了手。他稍稍离开师毓的双唇,就流连在唇畔,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压低的声音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和似水的柔情:“师毓,我许你一生。” 几乎在听到的一瞬间,师毓眼一热,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脸庞。 是啊,许他一生。 他和袁靳涵之间,早就不需要说爱了,纠缠等待,甜蜜苦涩,长长的时光里,他们早摸透了对方的心思。求的,不过是剩下的生命中,永远相伴相守。 袁靳涵吻去了他的泪水,轻叹安抚:“乖,不哭。” 师毓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感动,触动了内心,措手不及之下控制不住情感的外露,现下已经恢复过来,于是一巴掌拍开他:“滚!什么不哭,我还站起来撸呢!” 恼羞成怒的低吼听得袁靳涵又是止不住地轻笑,他戏谑道:“啊……在这里么?” 一时失言,师毓更是恼得脸皮通红,在这个人面前他真是从来讨不着嘴上的好处。 两人的小动作其他桌子看不到,他们这桌却是都注意到了。灯光重新照亮整个宴会厅时,个个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望着他们手指间突然多出的东西。 林睿渊悠然问道:“看个婚礼,你脸这么红做什么?” 其他几人都在偷笑,江青更是唯恐天下不乱,揶揄着:“哎哎,不知道谁说不要结婚的,这会儿戒指都带上了啊?” 他们的声音不大,在乱哄哄的宴会厅里,也不怕其他桌子的人能听了去,于是肆无忌惮地调侃。 师毓却突然道:“是不用结婚,戒指就够了。” 对他们而言,这是相守一生的信物,两枚戒指,将他们更紧地栓在了一起,即使有一天,它们不再那么璀璨夺目,他们却仍然心意相通,执手偕老。 众人都静默了几秒,随即都相视一笑,尤其是另三对已婚的夫夫,桌下都牵起了爱人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婚宴结束,各回各家。袁靳涵和师毓一路都牵着手没放开。临睡前,师毓一个翻身,压在袁靳涵身上:“哎,老实说,今天的事你预谋已久了吧!” “呵,亲爱的,你真聪明。”袁靳涵就势贴上去吻他,然后一个旋转,和师毓的位置调了个个儿。 “唔……今天很累……” “没事,你别动,我来……” 好吧,明天就当放自己婚假好了。 夫夫生活,从运动开始! 番外之节操掉满地 曾经,袁靳涵被团团舔了嘴之后戏言要给它找个公狗,没想到一语成谶,团团给自己找了个攻狗! 话说袁靳涵和师毓在师瑶结婚后,也跑出去度蜜月了,就把团团寄放在了楼上林睿渊家。欧阳很喜欢团团,于是欣然接受了。等到他们回来,师毓下楼领狗,居然发现团团屁股后面还跟了一只小公狗,一身黝黑的皮毛,长得倒是雄赳赳气昂昂,问题是这狗打哪儿冒出来的?! 欧阳说,某次团团破天荒地自个儿要下楼散步后,连着好几天都开始主动出门,一下去就跑没了影。一开始欧阳还很担心,跟在它屁股后面儿追,后来见它每次也都好好回来就索性任它自己玩儿去了。谁知道前几天,团团不仅自己回家来,还带了一个!这小黑狗从此就一直跟着团团行动了,欧阳见它也不吵不闹的,就没赶它走。 林睿渊在一旁闲闲道:“估计是团团给你找的女婿吧……” 女婿?“为什么不能是媳妇儿?”师毓争辩道。 “你养的。”只丢下这么一句话,林睿渊就搂着自己欧阳回了房间,留师毓一人在客厅对着两只狗大眼瞪小眼。无可奈何地准备带着两只狗上楼,刚走两步,突然明白过来林睿渊的意思,于是又折回去对着他的房门一阵咒骂。结果人家压根儿不理他,只好灰溜溜地上楼求安慰。 进了门,袁靳涵见他身后跟了两条狗,一条是自家团团,另一条却是没见过的小黑狗,挑眉问:“这怎么回事?” 师毓听他问起,立刻开始大倒苦水,手舞足蹈地讲了前因后果,顺带表达了对林睿渊同志的“关切问候”。 “这么说,它是不肯走了?”袁靳涵视线下移,落在那只小黑狗身上。它仿佛知道他在说什么,靠着团团更紧了些。 “对啊,怎么办?”师毓喝了一大口水,苦恼道。 半眯了眼睛,袁靳涵笑得意味深长:“那就留着吧。” 就这样,小黑狗被师毓起名为恶俗的“小黑”,和团团一起在师毓家住了下来。小黑确实不吵不闹,除了整天围着团团转之外,没什么毛病。师毓想着那养就养吧,反正不多拿一张嘴儿。哪知道,某天晚上,他和袁靳涵完事之后,半夜渴了爬起来喝水,居然听见奇怪的声响,像是清脆的摩擦声,又夹杂了小狗的呜咽。师毓跑到客厅,打开灯一看,顿时有种节操碎了一地的感觉。 展现在他眼前的画面,竟是小黑前爪搭在团团身上,后腿直立着,压着团团抽风似的不停抖动。那“哒哒”声正是小黑爪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呜咽则是团团发出来的。它们居然光天化日,不是,夜黑风高之下在行那苟且之事!更可恶的是,被压的为什么是团团! 师毓蓦地一声大吼,既吓得两条奸狗银狗突地停下动作,又把袁靳涵给嚎起来了。他循着亮光走到客厅,不适应地眯着眼,声音带着不清醒的低哑慵懒:“怎么了?” 师毓怒不可遏,指着那两只还保持姿势的狗说:“你自己看!太没有下限了!” 袁靳涵低头看过去,随即嗤笑出声。 “你还笑!”师毓抓狂,他家团团的清白就这么被小黑狗毁了!他还想给团团娶媳妇儿的呢! 袁靳涵走过去给某人顺毛,莞尔道:“行了,你生什么气?我早就看出来了,不然那小黑干嘛盯着团团不放?” “你看出来了?那你怎么不说?我要是知道,一定死也要把小黑赶走!”师毓恶狠狠地道。 袁靳涵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你是要棒打鸳鸯么?既然团团同意,你管它们呢?” 师毓不甘心:“凭什么团团是被压的那个!”他真正不爽的原因在这里。 “哦?”袁靳涵眼中光芒一闪而过,拖长了声音,半哄半诱地问:“你是不是也想凭什么你才是被压的那个?” 师毓顺嘴就回:“对呀!”还点了点头,结果说完就觉得不对,只觉阴风阵阵。慢动作般缓缓对上袁靳涵,那眼中是一目了然的“原来如此”,唇畔笑意明灭,阴谋意味浓烈。 “原来……你想压我?”袁靳涵薄唇轻轻开合,声音柔和得师毓一时间也有些飘忽,反问道:“可以?” 突然绽开了倾城笑容,袁靳涵一字一顿道:“当然。”不可以。 师毓一喜,狗也不管了就拽着人上了床,还没等他有动作,袁靳涵已经利落地将他压在身下。一顿吃干抹净之后,师毓泪流满面,大呼后悔:我就知道不可能啊! 第二天,浑身酸痛的师毓眼神幽怨地看着小黑,就是你,不是你我昨天也不会被压榨了那么久!于是,开始实施他的棒打鸳鸯计划。 不给小黑吃饭,它就跑去吃团团盆里的,团团也不吝啬。 把小黑关到储物间,让它和团团牛郎织女银河永隔难相见,它就挠门挠墙的搅得人一晚上睡不着,只得放弃。 出门散步回来不给小黑进门,他愣是灵巧地瞅着空当就窜了进去。 时间一长,团团也觉出来师毓不喜欢小黑,于是郁郁寡欢,没事就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师毓,好不可怜。师毓心软了,计划就此终止。 不过,师毓每看见一回小黑压着团团嘿咻嘿咻,就得抓狂一回,实在是那画面,节操啊节操啊!!!掉满地啊啊啊!!!!! 于是,隔三差五,小区里就会看到某栋楼突然蹿出一个黑色不明物,后面跟着一个哇哇乱叫的男子追着喊打喊杀,再后面,则是一个英俊男人,气质优雅,怀里抱着一只白色小狗,满脸无奈笑容地看着眼前的闹剧,眼底始终印着先前那个男子的身影,不曾褪去。 番外之闹闹的日记 XX年X月X日星期X天气晴 老师今天布置作业了,让我们每天写一篇日记。可我不知道写什么,就去问妈妈。妈妈叫我去问爸爸。爸爸说,什么都可以写。我想了想,就写我自己好了。 我的小名叫闹闹,家里人都这么喊我,虽然我有大名,可是我更喜欢别人叫我闹闹。听妈妈说,这个名字是我舅父起的,所以我很喜欢舅父。 我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舅舅舅父。我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外公外婆住在一起,舅舅舅父住在一起。我问妈妈为什么我们不住在一起呢?妈妈叫我去问爸爸。爸爸说,每个人成家之后都要和自己的小家庭住在一起。他和妈妈小时候也是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起住的。后来和妈妈结婚了,有了我,所以我们三个人住在一起。我又问他,那舅舅舅父也结婚了吗?爸爸没有告诉我,我决定明天去问舅父。 老师评语:闹闹宝贝,问完了别忘记告诉老师 XX年X月X日星期X天气晴 我今天去了舅父家,不过舅舅说舅父出差去了,所以我就问了舅舅,舅舅说他们没有结婚。可是爸爸说结婚了才能住在一起啊,舅舅又说不结婚也可以住在一起的,我都被他们弄糊涂了。而且爸爸是男的,妈妈是女的,但是舅父是男的,舅舅也是男的,为什么舅舅不是女的呢? 老师评语:闹闹宝贝,快问他们为什么没有结婚! XX年X月X日星期X天气阴 舅父终于回来了,我们去外婆家吃饭的时候,舅舅和舅父都来了,我最喜欢舅父了,我问舅父是不是也最喜欢我,舅父刮了刮我的鼻子,说他最喜欢的是舅舅呢!我看到舅舅脸红了。吃完饭,我偷偷问了舅父为什么没有和舅舅结婚,舅父说他和舅舅都无所谓。我看到他和舅舅的手上都有戒指,爸爸妈妈手上也有,唔,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手上也都有,是不是住在一起的人手上都有戒指呢?那我怎么没有? 老师评语:闹闹宝贝,等你长大就有了 XX年X月X日星期X天气雨 今天我又去找舅父玩了,不过舅舅好懒啊,到现在都没有起床。舅舅说因为下雨,起来也不出门就不起来了。我看到舅舅的脖子上有好多红点点啊,舅舅说是蚊子咬的,舅父就在旁边笑,还被舅舅用枕头砸了。我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看到舅父在和舅舅亲亲,我说我也要和舅父亲亲,他亲了我的额头,我问他为什么不像和舅舅亲亲一样亲我,他说嘴唇只能和爱人亲。 老师评语:闹闹宝贝,让你舅舅舅父来接你一回吧! XX年X月X日星期X天气晴 放学的时候我看见舅舅和舅父等在门口接我,我和他们说老师叫他们接我一次,他们就来了。舅父抱着我,问哪一个是老师,我就给他指了。舅舅说,老师两眼放光跟妈妈当年看到林叔叔和欧阳叔叔一样。啊,林叔叔和欧阳叔叔就住舅父家楼上呢,他们俩也有戒指。 老师评语:闹闹宝贝,信息量好大……你舅舅舅父好帅! XX年X月X日星期X天气阴 我和舅舅舅父说了,老师说他们好帅,舅舅说老师是腐女,以后不要跟老师说他们的事。我问舅父,舅父说听舅舅的,所以老师,以后日记我不能写舅舅舅父了。 老师评语:……腐女伤不起啊!那,那写你林叔叔和欧阳叔叔也行! 番外完情债伤不起+番外——非我天涯
作者:非我天涯 录入:0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