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或许多年后繁花开遍整个的化仙池，但是长生花却只有一朵， 在那遥远的天际，它抛却了寂寞及尊贵，只为了能留在爱他的人身边， 可惜他虽然留下了，在天平的另一端，却是痛苦的代价！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黑帮情仇 不伦之恋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洛零 ┃ 配角：洛尘，林子澈，卡蒂克，宋容等 ┃ 其它：伪兄弟，病弱美人受 1、受伤 下午没事后洛零就去音乐社团逛了一圈，找到音乐社的副社长周丽丽说了关于写歌的事，就在社员探究的眼神中走了。 洛零自进入了社团后，却一次演奏都没有，所以他们都有些怀疑这个传说中所谓才子的能力。 走出去后，洛零直接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去了小树林。 背靠着身后的妖娆柳树，在柳枝轻抚的下午，伴着午后的阳光，洛零抽出了纸笔浅浅描画。 仿佛能听到风吹过少年发梢飘逸的灵动，在少年的额间跳跃着，调皮的舞动着…… 一连过了几天，宋容都没有再出现在洛零的面前，洛零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洛零的同学见这么长时间以来洛零一直都是形单影只的，他们不习惯了，有人开始有意无意地向洛零打听宋容。 洛零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已经差不多一周了，宋容去哪儿了？ 洛零翻着手机寻找宋容的电话号码。 他现在才发现，他竟然不知道宋容的宿舍！ 电话很久才接通，洛零将手机放在耳边，听到对面仿佛粗浊却压抑的呼吸声，洛零眨眨眼，拿开手机看了看，确实是宋容的电话，怎么却不像是他的声音？ “宋容？” 良久，那边才传来宋容沙哑的声音。 “什么事？” “你没来上课？” “……” “你在哪里？”洛零感觉不对劲了，虽然宋容的声音仍然简洁，但是却比平时显得有气无力，仿佛身体极度的虚弱。 “……” 电话那头仍然不说话，洛零感觉对方好像已经挂断电话了，可是他看了看手机，电话仍在通话状态。 “你晕了？”洛零问。 “没有。” “嗯，你在哪里？”洛零仍然不放弃的问道。 沉默着，宋容说了一个地址，洛零挂上电话就出校门打车去了。 到地方的时候是一个小屋，小屋有十多平，还是红瓦灰墙的建筑，坐落在一个小区的角落里面。现在已经很难在这个繁华的城市中找到这样的房子，但里面却躺着宋容。 小屋里没空调没风扇，甚至连个窗户都没有，而且里面的摆设看样子也是简陋到不能再简陋，床上用品虽然干净，但是很明显已经很陈旧了，洛零看了看，连个电视机都没有。 洛零进门的时候宋容正侧趴在床上，屋里有些晦暗不明的味道，洛零走到床前打量宋容的脸色。 宋容的嘴唇干裂，脸颊上是诡异的红晕，而宋容的身上也有一种很久没有洗漱的衰败，仿佛这个人就会这样一直沉睡不醒下去，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洛零将手搭在宋容的额头，他眨了眨眼，睫毛掩下了洛零眼中的情绪。 这个男孩…… 一直生活在这种地方吗？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照顾，甚至生病了也只能独自呆着舔舐伤口，直到伤口好了或者永远睡去。 他突然间记起了这个男孩第一次出现在他记忆中时的样子，男孩被同班的同学合伙殴打，身上的衣服已被蹂躏的破败不堪，但他眼神凶狠地一一揍了回去，丝毫没因为自己只有一个人而害怕或者示弱。 他是天生的饿狼！ 洛零记得那时候有个人说宋容没有父母，打架凶狠，靠奖学金度日…… 对于一个十七岁的男孩来说，洛零不明白他这些年来是怎么坚持下去的，而他眼见的男孩每天冷着脸忙碌在他与打工之间，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试图理解过，那些打工背后的含义！ 洛零轻轻地掀开了盖在宋容身上的已经有了黄渍的衬衫，里面有一个很凌乱的包扎，白色的绷带透出隐隐的臭味，而衬衫上的黄渍就是从这里渗出来的。 洛零再低头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宋容睁开的眼睛，里面仍然锐利而又充满着警惕！洛零移了移身子，让自己的脸暴露在外面细弱光线的照耀下。 宋容不说话，可是脸上那警惕的神色却已经褪去，他盯着洛零，想说什么嘴唇抖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漠然，洛零在这个男孩的脸上发现了一抹脆弱的神色。 “宋容，我来照顾你。” 洛零说。 “你……吃早饭了吗？” 宋容挣扎着想要起身，清醒后的宋容，即使身体再差也不允许自己有这么示弱的神态。 “现在已经三点多了。” 宋容看了看屋门外的天空，天空灰暗着，他看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还能走吗？” 宋容抬头看着洛零不说话，不回答不答应也不拒绝。 “我带你回学校，你这里环境太差了，就算是上药也容易感染。” “这是我家！”宋容声音沙哑，可是他竭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没有人敢来这里骂我。” 洛零点头，又问，“能走吗？” 宋容眼神凶狠地瞪视着洛零，洛零表情平静地回视着。 “你自己的身体就够差了，还要来照顾我。”宋容别开了眼睛，狼狈地开口。 “再差也比你现在的情况要好。” 宋容不再反抗，沉默着跟着洛零回了学校，即使他的动作再艰难，脚步再蹒跚，他仍然拒绝洛零的帮助，坚持着要自己走回去。 回去的路上洛零就在宋容的面前给林子澈打了电话，在林子澈紧张的询问下交代了宋容的事才挂了电话。 宋容嘴唇紧抿着，眼神孤傲的直视着前方。 “宋容，你还要骑车带我去上课。” 洛零不会安慰人，只是他直觉地感觉到，此刻的宋容是不需要安慰的，他只是希望……被需要。 他想有人告诉他，他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多余的…… 到学校的时候，林子澈直接带了宋容去了校医室，里面林子澈已经在等着了，见面林子澈也没有多啰嗦，他直接带着宋容去了里间。 宋容临进去前却有些迟疑，他走到洛零的面前，眼神不自在地望向一边。 “你说的，要我带你去上课。” “嗯。”洛零点头。 “我会给你买早餐。” “好。” “我会给你做笔记。” 洛零笑了，他看了看旁边无声等候的林子澈，点了点头。 “我会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 洛零笑着，退后一步以便直视着宋容的眼睛。 “宋容，我太懒，我需要有人带我上课，帮我买早饭，帮我做笔记，需要有人在我有困难的时候始终站在我的身边。”洛零顿了顿，动作生疏地拍了拍宋容的肩膀，“我需要你。” 2、刀伤 宋容在校医室睡着了，林子澈出来的时候眉头纠缠着，他看了看窗口边坐着的少年，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林子澈？” 洛零下巴抵着手背，闲适而又淡然地坐着，看到林子澈出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他。 “小零，你很在意那个男孩？” 洛零不解的眨眨眼，他不知道林子澈这些话有什么意思。 洛零的手指修长，手型很漂亮，一节一节的仿佛白玉雕琢，洛零的脸虽然用了化妆术掩盖，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很容易就会发现里面秀美的轮廓。 这个少年的全身，仿佛都是造物主神奇的缔造。 洛零抬眼，看着林子澈牵起他的手，他不动。 “小零，那个男孩腰间的是被锐器所伤，而且是直插进去的，而他的身上也有很多细小的伤口，大多数都是锐器划伤。”林子澈握住手中微凉的手掌，这双手，自从他认识他以来，好像都是偏于正常人的体温，这是很明显的血液不通的症状，“我检查过那些伤口，应该是刀具之类的东西。” “嗯。”洛零点头。 “如果过于接近他，你哥哥会担心的。” “你说他很危险？” “不是他危险，而是他所处的环境危险，小零，你还小，不懂这些，无论是我，还是你哥哥，我们都不希望你跟这么复杂的人接触。” 放开洛零的手，林子澈站起身推开了窗户，窗外夏日的热潮在窗户推开的瞬间就涌了进来，林子澈站在窗前远眺着外面嬉笑经过的学生，恍然间仿佛又见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么单纯的笑着，仿佛已经拥有了全世界，而渐渐的长大他才发现，拥有全世界的不是他，而是他已融入了这个世界中，成为了芸芸众生中最为普通的一员。 洛零看着林子澈温和的侧脸，窗外阳光仿佛崩破的琉璃，闪烁着晶莹玉翠的光，枝桠稀疏，在地上交织成盘错，一群小鸟枝头惊起，学生们嬉笑走过。 “小零，人的一辈子只能一次走过，选错了，回头就晚了。” 洛零低头，手腕间冰凉的倾城纯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洛零眼中升起点点笑意。 “可是你当年选择了哥哥，林子澈，你后悔了吗？” 林子澈回头，蹲下身子揉了揉洛零的脑袋，在洛零的注视下苦笑。 “选择你哥哥我不后悔，但是我却为别的事情后悔了。” 洛零不解，“难道这些不是一件事情？如果你不选择哥哥的话你就不会后悔了。” “意思就是，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仍会选择牵起你哥哥的手，让我的生命中从此有他的存在，我不后悔，但是我会做好其他的事情，让我们两个能接受亲人的祝福，这是我后悔的。” “林子澈，你把我绕晕了。”洛零想了想，回答。 “嗯，小零不需要明白这些，我只是想要问你……”林子澈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里面的那个男孩会给你带来麻烦，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吗？” 洛零斜着头打量林子澈，嘴角抿着不说话。 林子澈不语，静静地等待着洛零的回答。 “林子澈，我今天做什么决定了？” “你今天在他进去之前说的那些话，就等于给了他承诺，小零，你把他纳入你的生活中了。” “……” “小零，为什么想帮他？”林子澈问，后面的那句却没有说出口—— 你一直都是如此淡漠的人，淡漠到……对这个尘世的一切不屑一顾…… “他让我想到了哥哥……” 洛零手腕微转，露出手中震动的手机，林子澈清楚地在上面看到了“哥哥”两个字。洛零却没有接起电话，手机铃声吵闹地在校医室中响着，一直响着，仿佛锲而不舍，林子澈却仿佛通过这个手机看到了电话另一端焦急却又强作平静的男人。 那个男人…… 直到电话停止震动，铃声也渐渐的消了下去，洛零才开口。 “哥哥当年也受伤了，没有钱治疗，没有饭吃，没有人关心，害怕了只能自己躲起来哭。” 林子澈看看洛零手中重新又响了起来的手机，心中微微的疼了。 “哥哥不是生来就那么强大的。”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他？”林子澈终于问出了这个大家心中埋藏很久的疑问，“既然当年就已经在乎了，为什么要离开他？” 洛零看着林子澈，嘴角微微地弯起，薄薄的嘴唇弯起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弧度，他接起了电话。 “哥哥？” “小零，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 果然一接通，电话那端就传来了洛尘强作镇定的声音。 “在跟林子澈聊天。”洛零简单的说道，然后又补充，“我没生病，我带同学来看病。” “哦。”洛尘应了一声，语气轻松了下来，“子澈就在你旁边？” “嗯。”洛零看了一眼林子澈，林子澈此时已经去收拾他的医疗器械了，“你要不要跟他说话？” “不用了，我想他现在一定在收拾他看病用的东西。”洛尘语气中有些笑意。 “嗯。”洛零乖乖地点头。 林子澈在旁边看着却笑出了声，他虽然在旁边忙着，却仍然关注着洛零跟洛尘讲电话的样子，这可是他第一次见。 “小零，你点头尘那边是看不到的。” 洛零满脸无辜地抬头，洛尘那边显然听到了林子澈的话，声音在电话中传了出来。 “没关系，看不到能想象的到，小零一定很乖对不对？” 洛零不高兴了，他讨厌哥哥叫他小孩！ 林子澈在水池边洗净了手，擦干后拿过洛零的手机。 “下一次记得要戴耳机。” 洛零不理，扭头不看眼前的人，林子澈心里更高兴了，好像洛零已经被洛尘宠的越来越孩子气了，刚刚聊天的时候还是一脸大人样，可是一碰到洛尘接着就恢复了原形。 “尘，小零在我这边，身体很好，你放心吧。” “平时总是给我抱怨小零把你忘了，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林子澈闻言下意识的看看洛零，见小孩仰着脑袋看着他，揉乱了小孩的头发，看小孩嘟着嘴拿手扒拉着将头发理顺了又笑了起来。 “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下午的飞机，小零明天下午有课，就不接他回家再跑一趟了，我直接过去小零的寝室那边，到时候你过去做些饭。” 林子澈温和地笑着应了，看着小孩又仰着脑袋看他，他跟电话里的洛尘说了一声就将电话给了洛零。 洛零接过来看也没看就挂断电话将手机揣进了兜里，林子澈傻眼了。 “小零，你……怎么把电话挂了？” 洛零眨眨眼，“不是已经打完了吗？” “你哥哥还等着跟你说话呢。” 洛零抿着嘴低下头，不吭声了…… 3、小池 洛尘回来后没在洛零那里呆很长时间就接着走了，洛零感觉自己的哥哥最近好像一直很忙，他虽然不好奇哥哥忙的事情，但是也有点不高兴了…… 在这样的心情下，《沉浮》第二十三集预告出来了，虽然预告讲的很含糊，且许多画面都经过了特殊处理，但是《沉浮》迷们却知道了一个讯息—— 他们的诚公子，这将会是最后一次出境！ 消息一出，所有关注这个剧的人都惊了！ 他们既期待今天晚上诚公子的出境，又伤心诚公子最后一次的出境。 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下，13级2班的学生在吃完了晚饭后都不约而同地到了教室…… 教室里那个他们买的电视机已经打开了，此时正在播放着广告。 洛零是从后门进的，他刚刚接到赵真司的通知，赵真司想找他参加一个老友的现场直播的娱乐节目，洛零拒绝了。 其实他本来想跟哥哥一起看的，但是由于今天是他的同学们第一次在电视机前集体看《沉浮》，他上一次已经拒绝了一次了，所以就没有回家。 他打电话告诉洛尘，洛尘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他也明白，所以就同意了。 教室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沉浮》的海报占满了，他拍摄的仅有的几张海报、剧照都能够在教室的墙上看得到，即使教室里没有，这整个美术学院的教学楼走廊扶梯之类的地方也能找到。 洛零前几天甚至看到了他在片场背剧本的一个侧影，虽然不是很清楚，显然是偷拍的，但是确实是他本人无疑，而这个照片现在也是全学院最受欢迎的照片，甚至被影印了好几份，几乎每个班级都贴了一张。 而现在美术学院的学长学姐们也开始拿着《沉浮》中的人物风景入画锻炼他们的画技，但是有一个人他们却始终没有下笔画，那个人就是—— 诚双，或者小池！ 不是因为诚双的出镜率低，而是无论他们怎么画，仿佛都画不出诚双公子那种风华绝代的绝世神韵、以及傲视群雄的邪魅风骨！ 《沉浮》的主题曲响起来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耳中眼中只余电视机中跳动的画面。 洛零无聊地趴在宋容的手臂上，歪着头无聊地看着电视机，宋容扶了扶洛零的脑袋，又小心地移了移手臂，好让洛零趴的更舒服些。 宋容身上的伤虽然还没好，但现在却能够活蹦乱跳了，林子澈给宋容换药的时候都有些不可思议，他给洛零说宋容估计本质就是小强。宋容凶狠地夺过林子澈手中的药膏，自己拿着坐在床上熟练地上药包扎，林子澈看的直点头，然后回头看看吃着小鱼干的洛零。 “如果他不学金融改学医的话，一定是很不错的外科医生。” 直到现在，宋容身上的伤仍然是他自己包扎，洛零也没插过手，而宋容很显然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宋容从兜里掏掏，拿出洛零上午还没吃完的鱼干放在了洛零的面前，洛零眼前一亮，看看周围没人注意他，这才小心而又幸福地开始吃起了对于他来说无上的美味。 江湖中成立的武林盟所有调查的结果都指向了一个人！ 沉碧双手攥紧手里传来的情报，眼睛中布满血红的血丝，他的眼中是浓重的悲哀与恨意，他如此相信并且倚重的人！ 他推开桌子上明亮的夜明珠，露出底下一个四方的隔板，将隔板打开，他转动里面暗藏的把手，机关启动，细微的岩石摩擦声在这个暗沉的夜色中被无限延长，他顺着桌子打开的通道沿着楼体走了下去。 这里是他父亲修建的密道，那时候的父亲已经预感到要出事了，所以提前将密道告诉了他，果然之后的不久，他就已经家破人亡！ 那时候他就发誓，他一定要手刃仇人！ 他要抓住仇人！千！刀！万！剐！ 所以他去找了诚双…… 双手颤抖着，沉碧拿起了石室中那个沉甸甸的盒子，盒子是楠木的，入手沉重，这个盒子的前身是父亲最喜欢的棋盘，他拿来做成了盒子，里面放着《倾城剑法》…… 仿佛繁华流转，沧海桑田。 沉碧双手青筋暴起，楠木盒子连同里面的东西转瞬间已成齑粉，沉碧仰头，努力咽回那不知名的液体…… 不对！他还可以找那个人求证的！他应该相信他！那个人是如此的远离俗世，他根本就没有挑起江湖风雨的理由！ 对！他要找到他！ 沉碧的演技很好，几个特写的镜头，将他脸部的细微表情都细细地记录了下来，包括那种挣扎悲苦。洛零吃着小鱼干点点头，不错！ 身边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抽噎声，洛零眨眨眼，看看前面迅速减少的纸巾，咬了口小鱼干。他扭头看看宋容，宋容也看看他，接着沉默着又在袋中抽出了鱼干递到了洛零吃完了的手中，于是洛零不乱打量了，专心的吃着鱼干看着电视。现在电视上演到沉碧单枪匹马的闯入了迷阵，可是他进去后发现迷阵早已被人破坏了，他心中一惊，弃马直接用轻功飞了进去。 沉碧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的武林同道聚在了无边崖下，他们大多数身形狼狈，连几个重要的武林名辈也同样身染血迹。 沉碧蹙眉，他抬头望向无边崖那高耸入云的碧霄！ 诚双，只要你说不是你，沉碧就算拼却了这条性命，也一定要保你今天的安然无恙，不要让我失望！ 沉碧虽然武功蹿升很快，在江湖中也迅速积累的人气，但是他毕竟是江湖中的年轻一辈，所以他的到来没引起众人过多的关注，只有几个相熟的人向他这里聚了过来。 众人此时伤痕累累，更兼之里面的那个魔头还没有出现，所以精神紧绷的他们在看到出现的是己方人员后就接着警惕着四周。 夜渐渐地静了下来…… 洛零咬口小鱼干，戳戳宋容。 宋容低头看他，洛零小声的说：“诚双其实没在那个无边崖的顶上，太高了，拍摄的时候不好上去才决定在下面拍摄的。” “嗯。”宋容没太听清楚，他只是本能的应了。 洛零记得这个镜头，其实从白天到黑夜，他们分了五十多组镜头分批拍摄完成的。前前后后再加上演员的跑位和情与景的磨合，拍摄完成后他们没回去，直接就在这个山谷中搭帐篷睡下了。 这个地方的踩景是制片方跟哥哥商量的，所以当天这个景点没有开放，哥哥告诉他，等《沉浮》拍摄完后，他会找人将这个景点重新规划，面向大众开放。 月上中天，树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仿佛月色下的妖精，他仿佛从月亮中诞生，又仿佛一直存在于那里！ 银色的月光洒下，照亮了那人的一身白衣！ 月光的掩隐下，没人能够看清那人的长相，但是仅仅一个斜坐枝头的背影，已渗透出无尽的慵懒与风华！ “你们在找我？” 白衣人语气慵懒而又轻佻，含着居高临下的笑意，仿佛俯视众生的神灵，又仿佛蛊惑人心的妖物！ “你是谁！” 铸剑门的门主握紧了手中的剑，首先在那人迷惑的声线中回过了神。 白衣人轻咦一声，仿佛很奇怪居然有人能够挣脱他的迷魂术。 “诚双。”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在人群中仿佛掀起了巨大的波浪！ 他就是诚双！ 4、赌注 “诚双！我问你，逍遥山庄的庄主是不是你杀的！” 一个光头和尚越众而出，他虽然问着，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的，和尚手中的禅杖晃啷一声直指向坐于树枝独倚树干的诚双，禅杖上巨大铜环在猛力的挥舞下相击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诚双眉目含笑，精致的下巴桀骜地抬起，眼角眉梢都是邪魅的不屑。 “那是谁？”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甚至连起伏的音调都没有，但是却掀起了众人滔天的怒火！ 诚双笑着，手指绕过胸前的发，视线缓缓地扫过底下的人群。 沉碧心中焦急，他旁边的人群情激奋，他不知道诚双的武功如何，但是他仅知道的几个江湖中武功极高的长辈却都在这里！他看向高坐枝头的诚双，却突然如被人点了穴道般静止不动！ 那一刻，仿佛只是眨眼的瞬间，却仿佛已是斗转星移。 他看到诚双那双眼眸饱含复杂的情绪凝望着他，他无法形容那种眼神，仿佛是一种无尽的哀伤，可是不等他去观察，诚双却已移开了视线，仿佛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仿佛刚刚的对视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一股浓重的悲哀自心底升起，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也许这起江湖的纷争正是眼前那个惊才绝艳的人所引起，但是，诚双的心底肯定也有自己的秘密，说不得，道不出，却真实的存在着！ 他更明白……他是他的杀父仇人！ 指节泛白，沉碧仿佛听到了手中的剑被他握得咯吱作响！ 一切都像是慢动作，沉碧仿佛看到了诚双浅笑着抬眉，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笑出了世间最美丽的繁华，那本古朴却沉重的《倾城剑法》就到了他的手中，从此他有了奋斗下去的希望…… 沉碧张嘴，眼前的血光弥漫，渲染了那抹白色的人儿。 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倾城剑法》不仅可以用剑切金断玉，更能用其他的东西利抹穿刺！那是武器，一匹白练，百变而又诡异莫测，白练飞过，顿时骨肉分离。 沉碧湿了眼角，他颤抖着、缓缓地拔出了手中的剑！ 即使在杀人的时候，那个人的脸上仍然是笑着的，他仿佛跳着世间最美丽的舞蹈——死亡之舞！ 举手投足间，收割着一个个的生命！ 同样的剑法，沉碧用剑。诚双用绸。 沉碧的剑凌厉灵动。 诚双的绸飘逸莫测。 斜挑剑尖，躲过迎他而来被诚双击败的正道人士，沉碧红着眼冲了上去。 诚双挑挑眉，手腕微抖，倾城瞬间收回，接着斜刺身倾，白色的修罗光芒再次自腕间射出，躲过了背后的刀，同时擦过对面一人的脖颈！右脚猛然上踢，偷袭者的下颚骨一声碎裂的声音，两人同时倒地！ 微抖尚未收回的倾城，上面的血珠滚滚而下，微红的倾城瞬间洁白，诚双微笑，看着仍然围在他身边的人。 一百多人的正道人士，现在剩下的仅仅四人！包括沉碧！ 沉碧手握剑柄，眼中的神情晦涩难辨，就在刚刚，他冲上去的时候，居然被诚双不经意的几个动作带到了圈外！ 诚双！ 原来他一直没有看透过他！ “诚……诚双。”沉碧抬起剑，声音都是颤抖的，他身边的那三个老者虽然都硬撑着，但是他明白，他们已然没有了战斗力，甚至……他连他们是否还能活下去都不能确定。 诚双挑了个干净的地方，一撩衣袍就坐了下去。 四人被他的动作一惊，齐齐后退了一步，两个人甚至由于后退而倒地不起！剩下的一个老者眼神浑浊而又清明，他瞪着诚双，仿佛那是一个吃人的恶魔！ “你毁了这个江湖！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诚双眼眸流转，他看着场中唯二站着的两人，然后视线渐转，缓缓地落在了沉碧身上。 沉碧心中一紧，握紧了手中的剑！ 老者也顺着诚双的视线看向了沉碧，眼中是明显的怀疑，所有人都死了，可是这个人却没事！ “沉小少侠，如果你想为武林除害，你就杀了他。” “呵……”诚双轻笑一声，看着眼前的两人，眼神却是冰冷。 沉碧心头怒火狂烧，但是他却不能反驳，他不能告诉别人，他的武功路数全部是由诚双所教！虽然他恨他，但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他不能亦不愿！ 在老者越来越怀疑的视线中，沉碧握着剑脚步沉重地走到了一边，那一刻，仿佛所有的坚持信仰都已坍塌，给予他希望的，正重重地摧毁了他的希望！ 诚双起身，白练一闪而过，沉碧甚至连个“不”字都来不及说出口，老者已倒地身亡，白练余势未减直冲沉碧而去，沉碧突然感觉心头一松，他闭上了眼睛，坦然迎接他接下来的命运。 咄地一声，沉碧睁眼。 白练横跨过他的脖子，直直的钉入了他身后的树干，沉碧甚至能够感受到倾城上面所散发出来的寒冷！ 白练的这头，沉碧看着诚双，他又在诚双的眼中发现了那一抹悲哀的色彩。 “既然……”诚双开口，却突然自己笑了。 “混战中想杀我的是你，最后却放弃了？” “你不杀我，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如同每一次的出现，诚双消失在了他的眼前，而沉碧却不知道，直至他的一生，他再也没有见过这个邪魅、高傲而又冷血的男人！ 一夜间，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诡异死亡，而新崛起的一代中，以沉碧为领头，新的江湖重新洗牌。 擦擦手，洛零将纸巾又放回到了宋容的口袋中，宋容看了一眼低头发短信的洛零，沉默地拿出那块用过的纸巾，然后放在了旁边他准备的垃圾袋中。 短信是赵真司发来的，在做最后努力劝说洛零上节目，洛零拒绝，最后同意电话连接现场而停止互动。 洛零抬头，看到了正在看着他的宋容。 “你不看了？” 宋容不说话，还是看着洛零。 洛零不解的抬头看了一眼电视，“演完了我们就回去吧。” 可是洛零还没动，班里的同学就惊叫一声，各种感叹吵闹惊叫疯吼的声音响彻了教室，接着，整个教学楼里相似的声音接连传出，这个繁华的校园中，突然就沸腾了。 耳中所入的，都是“诚公子”，眼中所见的，都是兴奋的学生。 洛零扯扯宋容的衣角，指了指门口。 宋容尚未点头，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的视线又一次集中在了电视上。 “大家别走，五分钟后《沉浮》剧组会再次上娱乐节目，是整个剧组！” “你们说，整个剧组有诚公子吗？！” “我赌三包卫生巾，绝对有！不是整个剧组嘛！绝壁了！” 众同学惊悚地看着这个豪迈的女生。 “我赌三包！夜用的！” 洛零抿抿嘴，在同学的催促下也下了赌注。 “只要诚双出现，无论是声音还是其他，只要出现就算出现在了节目中了吗？” 下注前，洛零认真地确认着。 “当然，只要是能跟大家互动的，绝对就算是赢了。” 洛零点点头，回头冲宋容招呼，“宋容，你也来赌。” 宋容脸黑了。 “对了，洛零，你赌几包？”一女生问。 洛零眨眨眼，不解的看向宋容。 宋容紧绷着脸，语气凶恶。 “他用不着那些！” 5、于波 于波 看没事了，洛零招呼着宋容就打算回去了。 “别走，今天下注的人都别走！” 一个女生越众而出挡住了门口，洛零眨眨眼，看着那个女生有些不高兴。 “那我不下注了。” “买定离手，不能反悔！洛零，好不容易你参加一次集体活动，别不给大家面子啊。” 女生故意在门口大声喊，果然有几个人应声。 洛零后退一步，挡住了想要上前拨开女生的宋容，并不是他突然懂得怜香惜玉了，只是他也想知道赢钱的感觉…… 可是等他坐到座位上的时候，娱乐节目的前期广告已经开始甚至开始倒计时的时候，洛零看看自己的手机，感觉…… 好像要坏事了。 节目采取的是互动的模式，刚开始的时候按照惯例是采访一下众剧组的人员关于《沉浮》的感受及评价的，当然，这时候能夸的就夸，不能夸的就讲电视剧拍摄时候的几件乐事，达到吸引观众注意力的目的。但是老根跟剧组的人都太熟悉了，所以这个环节导演决定减短时间。 等到演播室里的现场观众欢呼声稍微平静了后，老根笑着拿出话筒。 “欢迎各位观众观看本期的《乐事享乐》！我是你们的新朋友老根，大家这周过得好吗！” 老根最后一句话喊完，话筒就朝向了观众，演播厅里三千多人集体回应，声震顶梁！ “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最近热播的《沉浮》剧组，来！让我们剧组的人跟大家打个招呼！” 赵真司在底下跟节目组的导演坐在一块，听到老根这么快的转变主持风格，而且还转变的如此成功，几句话带动了现场观众的热情，他感觉有些佩服。他这个老友，从年轻到现在，只要是他想做的，没有一件是不成功的。 “你找了一个好主持。”赵真司笑着对导演说着。 导演还拿着节目名单在那看，赵真司伸头过去看看，上面满满的节目流程。 “我说于酒，你这期节目策划了多长时间了？” 被叫做于酒的导演看了赵真司一眼，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凳子，我说过多少次了，下次再不叫我的名字我他妈直接去你家把你珍藏的那瓶老参酒喝了！” 赵真司抽抽嘴，显然很不喜欢“凳子”这个称呼。 “好，于波，请问您老人家策划这个节目多长时间了？” 于波看着台上自我介绍的几人，感叹了一声，掏出烟却没抽。 “半年多了吧。” 赵真司没反应，显然习惯了老友的工作流程。 “怎么敢用老根了？” “嘿，我知道老根主持有功底，怎么不敢用了？”于波说着闻了闻手中一直夹着的烟，边说边笑了起来。 “少来，半年的节目策划，你还真敢赌。” 于波不说话了，赵真司也沉默了下来。 在这个浮华的娱乐圈，总有一些东西是真实的…… “凳子，跟你商量件事。”半天，于波说。 “什么？” “让那个神秘的小池露露脸吧。” “怎么，怕了？” 赵真司笑着调侃，却不想于波居然真的点了点头。 “是有点怕，怕收视率一下子跑了。” “我跟小池打过电话了，他那边同意了现场通话，但是不会来现场。人家根本就不稀罕那点钱，也不在乎曝光率，你就别要求太多了。” “听说了，你扔给了赵克一个烫手的山芋，到现在还没接手成功。” 赵真司呵呵呵笑了，显然有些幸灾乐祸。 “得，不要求太多，那个少年是咱们求不来的，在节目进行到这里的时候会有一个电话互动，你跟那边讲好了吗？” 赵真司扭头看着于波手指的地方，估计了一下时间。 “我看没问题，就这样上吧。” 台上—— “那么就现场找一位观众，问一下我们最关注的问题，谁来好呢……” 老根说着，故意拖长了语调，摄像头转了起来，一张张兴奋的脸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师晓东站在台中间，也看着观众席，偶尔陈玉倩跟他说几句话，他也会体贴地低下头认真倾听，可是他回答的却很少，将他孤傲却又细腻的性格表现的淋漓尽致！ 摄像头疏忽停止，一个女生的尖叫声即使没有话筒居然也能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台上的众人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屏幕，是一个长头发长相清透的女孩。 “晓东晓东我爱你！”女生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后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表白！ 师晓东点了点头，说，“谢谢。” “晓东，我想问的问题是……” 可是她还没有说话就让她身边的人七手八脚地拽了下去，然后几个人围在一块商量了起来。 这时候老根出来打圆场。 “看来我们可爱的小妹妹问问题很谨慎啊，我们的师影帝要小心了。” 师晓东很给老根名字，听到主持人调侃他，他也笑了笑。 “嗯，很可爱的女生。” “那么，我们可爱的女生，你现在商量好了吗？记住，我们只能问一个问题啊，可要把握好机会。” 观众都被老根风趣的语言逗笑了，陈玉倩撩了下自己的头发，看着老根眼中都是笑意。 “我很失落，为什么这里有一个这么大的美女大家都没有看到？” “不是没看到，我想，如果现在摄像头底下的是男的的话，估计现在头疼的就不是师晓东了。” 师晓东看看还在商量的几个女孩子，做出了头晕的表情，“嗯，是很头疼。” 观众又笑了起来。 “我问到了！晓东，我问的问题是——《沉浮》的编剧为什么选择晓东跟小池这么有爱的组合演这部在晓东眼里不知是否有萌点的电视剧而后能否相亲相爱的故事！” 念完了手中一长串的话，女生深呼吸一口气，颇为骄傲又有点紧张地看着师晓东。 “这是一个问题吗？” 师晓东问。 “是！” 观众答。 “好，我来解说一下这个问题。”老根笑着示意将女生刚刚的问题放在了大屏幕上，老根上前一步，看着舞台前面的显示屏。 “这个问题主要的问题就是……嗯……师晓东跟小池为什么会来演电视剧？” 底下的观众纷纷咬牙，很多甚至激动地坐在座位上就开始大喊。 “因为我是演员。” “好了好了，知道大家要问什么，那么请问一下，第一个问题……”老根接着看提示词的间隙，眼神扫向下面的赵真司跟于波，赵真司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沉浮》的编剧是谁。” “小池。” 师晓东一身白色休闲西装，身形却站得笔直，他仿佛一点也不在意在他的口中所说出来的答案是众人苦苦寻求却一直寻而不得的答案！ 现场沸腾了！ 师晓东双手插兜，摸到了裤兜中的手机，冰凉的触感，仿佛触摸到了那个人熟悉而又细腻的肌肤…… “真是意想不到的答案！”老根表情跟语气都异常的惊讶，可是电视台里的这几个人都知道，这些东西，老根很早就知道了的。 “呵，这老家伙，真应该让他去我电影里客串几个角色。” 赵真司笑。 “那么我们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当初选择了你饰演沉碧，而小池饰演诚双？” “老根我爱你！” “老根我爱你！” …… 老根的话一问出口，观众响起了热烈的响应。 “这个是景中文景总裁跟赵真司赵导演选的角色，我感觉主要还是因为我与沉碧的角色性格有某些相似吧。” 即使是师晓东，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他也懂得了说话含而不露，却又不锋芒毕露！ “好，那这个问题就算过了，现在进行的是我们的第三个问题……师晓东跟小池的关系如何？” 这样问本来没有什么，随便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比如回答我们是朋友，或者说我们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但是师晓东跟小池却不一样，粉丝的力量是强大的，强大到他们的舆论甚至连媒体都不得不关注的地步。 师晓东跟小池是真正的情侣！ 所有人都想来证实这句话，但是当事的两个人，一个不见了踪影，另一个仍然我行我素，让那些关注他们的人甚至连围追堵截都做不到。 师晓东抬起头，他缓缓的看过众人，然后对上了那个摄像头。 “我爱他。” 寂静。 赵真司叹了口气。 这个人，最终，还是陷下去了…… …… 6、电话 坐在教室中的洛零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电视机中的师晓东，他耳边仿佛没有教室中同学的疯狂，他只是渐渐地……渐渐地皱起了眉。 节目的现场也有点失控，师晓东这句突然的告白让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老根在导演的示意下试图缓和现场观众的情绪，但是观众都如同疯了一般纷纷喊话，口号渐渐地统一了起来，师晓东插手站在舞台上，他的面前是两架摄像机，全方位的拍摄着他的表情。 师晓东表情丝毫没有焦躁或者紧张，他的表情很平静，仿佛这一句话他早已暗中说了千遍，而现在只是在另一个更为开阔的场合面对的人更多了而已。 “我相信！我相信大家听到晓东的话都会跟我一样惊讶！”老根提高了音量，现场调音师将话筒的音量放大，极力弱化观众席上的声音。 “可是我们能不能把这段时间还给我们现在刚刚在电视机前表白的影帝？！” 兴奋尖叫的声音不停，但是却渐渐小了下去。 师晓东打开话筒的开关，刚刚他就把话筒关上了，以免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任何的一句话再引起现场的暴动。 洛零坐直了身子，教室里的同学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宋容看了看洛零，又看了看桌子上已经被咬了一口的鱼干，很少见洛零对什么表现出这么大兴趣的时候…… “其实……有这些感觉不是突然而至的，相信大家能够明白，小池是很难让人不喜欢的，在长时间的相处中，我渐渐的了解了这样的一个人，更愿意去了解去惦念，所以就慢慢地放在了心里。” 师晓东仿佛看到了老根的示意，或者根本就没看到，他只是想要说出心底的感觉。 “小池，我爱你，即使你不知道。” 现场安静了下去，赵真司艰难地扯动嘴角，对旁边有些目瞪口呆的于波笑笑。 “这下你还担心收视率吗？” 于波苦笑出声。 “不担心收视率了，可是我为之努力了半年的成果就让师晓东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轻而易举地毁了。” “别说他是影帝了，就算是个二三流的小明星说出这么大胆的话来也够媒体们忙的了。” 于波点燃了烟，悠悠吸了一口。 “现在能给小池打电话了吗？” “嗯？”赵真司不解，“不是还没到那个环节吗？” “再不到那个环节，我这就得走人了！”于波的语气中有了火气，更多的却是无奈。 师晓东的影响有多大？ 即使他们这些老油条都要退避三舍，见到师晓东都要客客气气的打招呼，这个年纪轻轻就走向了国际的人，几乎聚合了全世界关注的目光！ 现在，他简单的几句话，让世界了解了这个节目，但是却不是因为这个节目的本身。 这是身为一个节目导演最失败的地方。 “不行！”赵真司想了想断然拒绝，“现在给小池打电话，就等于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再等等。” “你养儿子呢？”于波伸脚就想踹，赵真司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 “如果你见了小池的真人，你就会明白这种想要保护一种……纯真的感觉。”赵真司自己也笑了，“反正现在不行。” 于是于波给台上的老根打手势，老根明白了导演的意思后，虽然有些困难，但是他却真的将话题又一点点地拉了回来。可是师晓东却明显的说话少了，他将机会更多的让给了新人，虽然随着《沉浮》的播出，这些新人现在也已经属于圈内的红人了。 陈玉倩笑着回答着老根的问题，笑着帮师晓东打掩护，更笑着稍微提点着新人，但是那张完美优雅的笑容下却隐隐地有了裂痕。 她追寻了这么久的人，今天！此刻！在这个舞台上对别人表白了…… 被主持人引领者，众人关注的焦点再一次地转移了，洛零的同学又开始讨论起了由《沉浮》而兴起的服装风，间或评论着现在台上的众人跟他们电视剧中的形象对比。 “你们说诚公子今天到不到现场啊？” “不知道诚公子听到晓东的表白有没有很感动，你们说诚公子会给师晓东打电话吗？” “我感觉不会，诚公子一直对沉碧很冷淡的。” “我感觉越是在乎的越表现的不在乎，诚公子肯定也喜欢沉碧的！” 女生叽叽喳喳的，洛零无聊地重新趴在了桌子上，伸手扒扒桌子上的纸袋，从里面扒拉出来了一个鱼干，洛零捏在手中却不想吃了。 “班长，你说诚公子喜欢沉碧吗？” “呃……”憨厚的班长擦擦脑门的汗珠，“我感觉吧，这个沉碧还是喜欢肖冉冉的。” 这真的是一句大实话，但是却遭到了众女生的集体鄙视，所以李家男下去了。 “张祥，你感觉呢？” 张祥不屑的哼了一声，一双眼睛看也不看发花痴的众人，眼中仍然看着电视中已经开始的广告。 “洛零同学……” 洛零支了支脑袋，看着眼神诡异地看着他的女生，撇撇嘴又重新趴了回去，宋容将挡住洛零眼睛的一缕头发往后拨了拨，一片的吸气声。 “节目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告诉过大家，这一次我们请到的是《沉浮》剧组，接下来我们会有一个神秘的嘉宾，虽然他不能到达现场让我们有些遗憾，但大家不妨猜一下，我们的神秘嘉宾是谁~~” 老根熟练地调动着现场的气氛，很多人都已经猜到了，但是他们不敢相信，真的会是那个最为神秘的诚公子？那个从未在公共场合露过面，甚至没有参加过一期的宣传，没上过任何节目的诚公子？ 喊声由小到大，甚至超过了刚才的喧杂尖叫，口号整齐而又气势，所有人都期待着—— 诚公子！ 诚公子！ 诚公子！ …… 在万众瞩目中，师晓东拿出了手机。 他的手在上千双眼睛的注视下缓缓地划过屏幕。 观众们看的目不转睛…… 手机应该是电容屏的，大约四点三英寸…… 耳机插口是在机身的上面，看那样子应该是三点五毫米的插孔…… 师晓东的手很漂亮，根根骨节修长有力，而且指甲修剪的也很圆润，应该涂了点指甲油，透明色的…… 手机是红色的，但是很显然师晓东经常是线充充电，充电插口都有了点点的黑色，那是由于多次摩擦导致…… …… 观众集体抽了抽嘴角，他们决定，以后再也不买这款手机了！ 这是死机了吗？ 怎么还没拨出去！！ 洛零趴在桌子上有些无聊，肚子已经吃饱了，所以小鱼干也不想吃了，他的同学又不让他出去，他只能趴在桌子上无所事事。 哎…… 小孩也学会叹气了，根据他收到的节目表，他还要半个小时才能接电话呢，他戳戳宋容，宋容看了他一眼，见洛零又没了反应，他接着又将视线转移到了电视机上师晓东的那双手部大特写上。 师晓东看似平静，但是却知道此刻的他，心中是有多少的惊涛骇浪！ 他不知道这通电话打出去后那边的那个人儿会有什么反应。 他既希望小池能看到刚才的直播，但是却又怕他看到…… 手指在那个名字上徘徊，师晓东迟迟没有按下去。 爱人。 顾名思义，所爱之人。 师晓东指尖下的名字。 7、通话 屏住呼吸，全场的人都在等待着…… 因为刚才，师晓东的食指虽然轻微的，但是确实在屏幕上轻点了一下…… 屏幕上是安卓小机器人的拨出状态…… 洛零的同学眼睛也不敢眨，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手机上，耳朵也焦点着手机打开的扬声器，未接通的忙音，老根不自在的换了个姿势，同样也看着师晓东的手机。 就在这紧张期待的时刻，洛零的手机那土旧难听的铃声却响了起来…… 铛——铛——铛—— 几个急脾气的人都忍不住想要爆发了，甚至还有几个人要洛零关掉手机！ 洛零看了看手机屏幕上“师晓东”那三个名字，又抬头看了看电视里的师晓东，还有班里瞪视着他的同学。 手机仍然吵闹地响着，无人接听。 老根跟导演组都有些着急了，提前说好的居然无人接听？小池这是在放全国人民的鸽子吗？ 电话停止拨打的那刻，洛零手机也停了。 同学们的眼光异样了起来，他们仔细地打量着洛零的脸…… 师晓东却很镇定，他不慌不忙地重新按了拨打。 洛零的手机重新响了起来，还是那难听的铃声，但是此刻却没有人再说话了。 洛零看看旁边能够看到他手机屏幕的宋容，宋容此刻看着他，眼神中暗沉着，什么情绪也没外漏。 ——师晓东？ 当教室里洛零的声音跟电视节目中的声音同步响起来的时候，全班的同学仿佛瞬间被雷击中！他们居然不知道！不知道他们喜欢的诚公子居然跟他们一个班！一起上课了这么久！！ 洛零此刻没有再刻意压低嗓音，他用他平时说话的声音略有些疑惑的叫出了师晓东的名字。通过那个小小的手机，不是在拍戏状态下，而是真人版的诚双公子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每家每户的耳中。 现场在经过短暂的骚动后迅速安静了下来。 ——是我，小池，我现在在《乐事享乐》的节目现场，此刻有三千多的观众在听着你的声音，你要不要跟大家打声招呼？ 洛零趴在桌子上，有些懒洋洋的，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电视屏幕，电视中师晓东脸上是温柔的笑意，就像每次面对他的时候那样，而非做节目时的冷傲。 ——嗯。 洛零应声，略顿一会儿，见摄像头已转向观众席后，他想了想后面的话，声音飘渺圣灵地传出。 ——大家好，我是小池，谢谢大家收看《沉浮》 观众席沸腾了起来，但是由于麦没在那边，所以洛零听得并不是太清楚。 老根笑得脸上仿佛都开出了一朵花，他笑着双手往下压了压，跟师晓东打了个眼色就开口跟洛零讲电话了。 ——小池，我是《乐事享乐》节目的主持人老根，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很高兴。 ——你好，老根。 ——请问小池现在是不是在收看我们这档节目？ ——是。 现场又是一片欢呼，他们的偶像居然跟他们在看同一档节目，洛零揉了揉耳朵，教室外面也是惊天彻底的欢呼，只有洛零这个班安静的诡异，洛零迅速扫了一眼他周围已经石化了的同学，心里有些纠结了…… ——那么小池，我代表现场……不对，是全国的诚公子的粉丝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老根说着，可是不等洛零回答他接着就问了出来，对于这个从未在媒体面前露过面的神秘演员来说，他的性格是未知的，他还真怕给小池考虑的时间这个演员就会给他撂挑子。 ——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在大众面前露面吗？ 老根老道地没有问洛零的身份，但是这个问题也同样解答了大部分观众的疑惑。 ——因为我不是主要演员，宣传有师晓东跟陈玉倩就可以了。 洛零回答的也毫不犹豫，观众们却无语问苍天，这都不是主要演员…… ——呵呵，小池实在是太谦虚了，我想我们大家都不会否认小池现在所获取的成就，那么小池，接下来我们有一个电话互动，期待小池的表现。 洛零抬头看着电视，同学们抬头看着他，洛零眨眨眼，看了看旁边的宋容，宋容也在看着他。 “你们不看电视了？看我干什么？” 这句话通过手机，迅速传遍了整个演播大厅，老根愣了愣，跟师晓东对视一眼都迅速地看了看手机，还是通话状态…… ——小池，我们现在还是通着话的，这是节目现场…… 师晓东无奈地说，洛零不说话了。 同学们却反应了过来，她们几乎立即就想上前跟洛零说话，但是却在旁边宋容恐怖冷冽的眼光中止下了脚步，可是欢呼惊叹的声音却止不住一阵一阵地开始袭击了洛零的耳朵。 ——小池？你旁边有很多人吗？ 老根看着安装彩蛋的工作人员，手机里就响起了惊天彻底的欢呼，老根迟疑着，问道…… ——嗯，我现在在教室。 …… …… 诚公子居然是学生！ 他们的诚公子居然还是学生！！ 彩蛋安装好了，工作人员下去了，老根看了看台底下自己的两位老友，感觉嘴唇有些发干。 ——你们的互动是什么？ 洛零打破了沉默。 “现场的朋友们，相信大家对这个彩蛋都很熟悉，这些彩蛋里面有惩罚有奖励，奖励固然可喜，可惩罚同样刺激！现在我们需要现场观众的配合，我们的摄像师请把镜头对准观众席转起来，只要小池喊停，出现在我们大屏幕上的人就是要参与到我们互动里面来的幸运观众，到时候小池在这些彩蛋里任选一个，我们的幸运观众就要接受惩罚或者奖励，现场的朋友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老根扬声问，观众们群情激奋，统一回答：准备好了！ “好！小池，你准备好了吗？” ——嗯。 摄像头转了起来，洛零喊停，是一个戴着眼镜读书读傻了的那种书呆子，男生。 看到大屏幕上出现的是自己的样子，男生不用人催，自己就兴奋的站了起来。 无聊地关注着电视机中的环节，看到男生领了一个手机下去，还兴奋地说了几句话，洛零“嗯”了一声，兴致有些不高，他想回去了。 ——小池，刚才我们就知道，你现在仍然是学生，那么我能问一下，小池现在是在哪里上学吗？ ——洲际大学。 洲际大学！ 小池跟他们在一个城市。 老根缓了缓神，看了旁边同样有些惊讶，却有些沉默的师晓东一眼。 ——洲际大学距离我们的演播厅大约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小池，你能来现场参加我们节目吗？ 良久的屏息等待，洛零同意了。 诚公子同意了！ 洛零同意了后就在同学们注视的眼光中下了楼，宋容没有跟着下去，他在门口看着洛零的同学，眼神中都是警告。 下楼后洛零就看到了倚在车头的洛尘，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 “哥哥。” 洛尘收起手机，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小孩，欣慰地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小零，哥哥送你去。” “我还要去寝室把这一身的妆洗了。” “嗯，我知道。”洛尘答应着，在空无一人的校园中牵起了洛零的手。 “哥哥不高兴？” 洛零乖乖地跟在洛尘的身后，歪着头打量沉默的洛尘。 “哥哥很高兴，小零，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哥哥很骄傲。” 洛零抿着嘴笑了。 8、现场 “现场的朋友们，我们刚刚接到小池那边传来的消息，他大约十五分钟后就会到达现场，那么我们将接下来的时间交给我们的《沉浮》剧组。” 陈玉倩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面对着观众，脸上是得体的笑容，她的声音亲切自然。 “自从拍完《沉浮》后我们都很长时间没见到宝宝了，真的很期待再见到他，当时他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闲谈开始，师晓东看了看手表。 “大家对《沉浮》中有没有印象最深的插曲？”师晓东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接过了话，其他人也了解的停止了闲谈。 现场的观众虽然没明白，但是在师晓东的问题下，同样很热情地参与到这场互动中来，虽然通过电视传出来的声音几乎被忽略了，但是在现场，观众的声音却很大。 “我听见有观众说了，是《沉浮》中今天晚上播出的插曲对不对？” ——对！ 观众整齐响亮的回答。 “可是，大家可能不知道，在这个故事快结尾的时候，有我们小池配音的插曲，大家想不想听现场？！” ——想！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小池现在已经在我们的后台了，大家的欢呼他能听到哦~” 老根徒然插话，但是却让现场的观众兴奋了起来，在欢呼声中，后面的大屏幕上逐渐打出了几行字。 是乐谱，歌名叫《佛缘》！ “这首歌的背景是沉碧最后出家了，遇到了一位姑娘，照小池当时的剧本说的就是‘恰如多年前，闻伊入梦来’。” 师晓东说着自己也笑了，他看了看底下的赵真司，“导演，我这算不算违反规定了？提前告诉了大家结局？” 赵真司翻了个白眼，你说都说了，现在才来请示…… 伴奏声很快的响起，观众眼睛扫视着后台前往前台的地方，耳朵中听着还没有在电视台上播放的前奏。 “哦，对了！”在大家都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师晓东突然出声，伴奏停了一下，“忘记告诉大家了，这首歌是男女对唱的，最后的一段念白才是小池的……” 观众鄙视的眼神。 伴奏接着奏响了，陈玉倩同样拿起话筒站在了台前。 （男） 浮屠塔，两界殇 梦里木鱼敲半生 闻伊入梦心魔罗 佛珠滚滚离红尘 青灯古佛明镜台 唯有此生换彼生 （女） 相惜相知已佛心 大音希声至衍生 执念妄动情轮回 只愿携手度黄昏 梦里疑似踏歌行 祈愿来生伴此生 （男） 高云梯，入云霄 蒲团跪地潜心谣 香疤紫檀莫相望 菩提梦中归无言 尔后跨过佛门地 红尘万丈转头空 （女） 来生愿做手中珠 从此相伴不相离 执着追随忧与伤 坐看尘世风卷浪 朝露与共人成双 三生石上刻无望 （合） 在下一个轮回中 有我，有你 音乐声渐消，前后台遮挡的通道后一个人影渐渐地走出，刹那间仿佛世界生辉，倾城而又绝色、圣洁而又轻灵…… 洛零抬眸，眸光浅淡，薄唇轻启，水光粼粼…… 心如琉璃，净本澄澈 安详往生，菩提乏少 梵行福德，解我忧苦 其情堕誉，不思不灭 诚公子！！ 诚公子！！ 诚公子！！！ 在漫天的呼喊声中，师晓东走向了那个站在台前的人，微笑，凝视。 “小池。” “嗯。” 洛零点头，然后将视线投向了底下的赵真司，点头示意后就后退了一步，在上前的观众注视中微微弯腰。 “大家好。”洛零微笑，浅淡怡然，“我是小池。” 意料之外的，保安站在演播室门口，甚至很多工作人员已经警卫在了演播室观众席的四周，以防出现意外情况，但是观众却异常的安静，没有一丝的混乱。 他们脸上的表情虽然激动，虽然兴奋，但是却不疯狂，他们可以喊口号，喊他们爱小池，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试图上前围攻！ 于波看了看他身后坐着的庞大的观众群体，心里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因为什么，但是总比现场乱了强。” 赵真司也松了一口气，“我想，他的粉丝都知道，小池的身体不好……” “可能吗？”于波有些不信。 “你不是看见了吗？”赵真司看着身后的观众示意。 节目继续进行，收视率不能接着就能看到，但是之后拿到的统计中，这期的《乐事享乐》居然突破了四个百分点！ 这么恐怖的数字，不光同期的节目，就算是历来也很少碰到！ “小池，我代表大家欢迎你的到来。” 老根笑着向前，洛零视线扫过下面的观众席，他的哥哥洛尘已经拿着摄像机坐在了前面工作人员的位置，赵真司的旁边。 “你好。” “按照节目流程，我们接下来是一个数字游戏，希望小池成绩优异。” 除却主持人，总共八个人，这正好分成了两组，原来商量好不参加的师晓东不得不亲自下场。 座位八字排开，师晓东旁边的空位大家很有默契地给洛零留了下来，于是洛零坐在第一排，看屏幕上迅速滚动的数字。 很简单的加减法，但是却数字庞大，而且运算加起来就整整的八行。 当数字停止其他人正在纸上算的时候，洛零的声音却淡淡的响起，甚至连一丝考虑的时间都没有。 “三千八百五十二。” 洛零说。 “答案正确！”老根很快反应了过来，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洛零。 如果不是洛零刚来，如果不是老根刚刚同样惊讶的反应，他们甚至以为答案是提前说好的！ 洛尘在下面笑了，他的弟弟…… 节目的最后，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却不得不告别了，长达两个小时的节目互动过程，中间惊险不断，每个人包括主持人和上面的演员都很疲累了。 师晓东起身，然后回身拉起了洛零，笑着在洛零的耳边说了什么，洛零点点头，和师晓东并排走到了舞台的前面，导演的后面。 这一刻，仿佛其他的人都已消失。 “我曾经去过几个关于《沉浮》的讨论论坛，看到里面的疑问，其中一个就是这起江湖纷争的起因，现在大概大家应该已经了解了，那么接下来的不解之处应该就是诚双挑起江湖纷争的原因，这个我们有拍摄短剧，虽然没有拍摄完，但是也稍微解答了大家的疑惑。” 说道这里，洛零顿了顿，他眼神扫过下面安静地倾听着的人，嘴角上翘，一个小小的笑容悄然挂上了嘴角。 “那是另一个故事，电视剧或者电影就不另拍了，希望大家的理解。” 梦幻般的夜晚，仿佛有精灵撒着霜花在空旷耀眼的天空飞过，神的祷告、圣洁的梵唱。 永恒的瞬间…… 9、拒绝 节目完美落幕，洛零下台后就在后台看到了洛尘。 洛尘张开怀抱，笑着等待他的弟弟。 洛零抿着嘴不小心地笑了，哥哥那永远会为自己张开的怀抱，从开始就一直保护着他慢慢的成长了起来！他想也未想，脚步加快，甚至跑了起来，越来越快，最后他一头扎进了那厚实的胸膛。 “今天晚上开心吗？”洛尘低头，问着在他的怀里拱来拱去的小孩，并小心地抱住了洛零。 “嗯。”洛零抬起亮晶晶的脑袋，脸上都是笑意。 “可是以后不能这么玩了，知道吗？” “嗯。”洛零仍然点头答应着，脸上是纯然的笑意。 洛尘也笑了，他抱紧了怀抱中的洛零，再抬头时脸上温柔的神色已经收敛，他看着渐渐进来向这边走来的众人。 “多谢你在台上对我弟弟的照顾。” 洛尘看着师晓东说，语气里没有一丝的异样感情，可是师晓东知道，这个男人，一定听到了自己在电视前对小池的告白。 “不用客气，这是我自愿做的。” 洛尘抓住了在他怀中乱戳的小手，脸上的笑容不变。 “那么，我们就先走了。”洛尘走了几步，洛零从他的怀中探出了头，迅速地打量了师晓东一眼，洛尘脚步微顿，看向他怀里的人儿，“师晓东，如果不是直播，我会让人掐了刚才那段。” 师晓东在洛尘的身后站立着，脸上的表情悲喜难辨，本来想围上来打招呼的赵真司老根众人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们远观着，远远地看着那两个骄傲而又自傲的男人。 陈玉倩却匆匆几步跑到了洛尘的前面拦住了洛尘跟洛零的去路，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洛尘怀中的洛零，眼中有嫉恨，可更多的是气愤！ “小池，在全国这么多人的面前，师晓东跟你表白了，你难道就没有丝毫回应吗？！”胸膛急剧地起伏了几下，陈玉倩努力咽下了眼中的湿意，“你不知道，那句表白，有些人究其一生可能也无法得到，你不能不珍惜！” 洛零抬头看看洛尘，洛尘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习惯性地就去依赖洛尘，在他的心中，他的哥哥是无所不能的！ “小零，对别人的表白要说谢谢，这是礼貌。”洛尘腾出怀抱着洛零的一只手，揉了揉小孩脸上的肉，粉嫩嫩的，光滑柔软。 洛零于是又探出头打量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师晓东。 师晓东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看着洛零，注视着洛零的身影渐渐地远离了他的视线…… 他真的很喜欢他…… 师晓东突然间感觉自己很可悲，从第一眼看到时的心动，一直到现在深深根植于心底，他却从未得到过！ 甚至那个人连一个身影都吝惜给出，而那个人，在有了电话后，他甚至打过电话给赵真司…… 而自己？ 一直等待着……等待着…… 这一路的坚持，一直都孤单而寂寞着行走，没有支持，没有鼓励，甚至连那个人的一个肯定的眼神都无法触及，跌跌绊绊着，生死枯荣，仿佛就是两个人的事，各不相干。 师晓东低头，看着走到了他面前的洛零，周围的人已经回避了，空荡荡的后台，地上的电线纵横，旁边还放着很多的节目文件，很多演员或者工作人员的东西还没收，两面墙上的大镜子，扩展了这个空间，却更显得空旷了。 师晓东扭头看了看墙面上的镜子，镜子中的男人也同样神色悲哀的看着他。 “你知道了？” “嗯，我有看电视。” “我能抱抱你吗？”师晓东嘴角轻勾，却完不成一个简单的笑容。 “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可是，对不起，师晓东。” “嗯，我知道。”师晓东一根食指挡住了洛零那张唇形优美的唇瓣，拒绝听到那个词，“我只是想要抱抱你。” “嗯。” 洛零答应了，师晓东却润湿了眼眶，二十五年……他从来没有如此的狼狈过！ 被人拒绝…… 还是被喜欢的人拒绝！ 微微前倾身子，师晓东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将这个爱而不得的少年轻轻地拥入了怀中…… 灯光摇曳着，仿佛水面划过的波痕，一圈圈荡漾着……扩散着…… 真的很想牵起这个少年的手，他们可以在夕阳西下时相拥…… 在心中，在彼此的梦中，许下执手一生的承诺…… 从此，彼此的生命中可以分担忧愁，可以笑看人生…… 可以笑着告诉他…… 我爱你。 “小池，我爱你。” 洛零抬手，拍了拍紧靠着他压抑地颤抖着的身躯。 “谢谢。” “我放不下……舍不得……” 良久，洛零轻轻地“嗯”了一声。 仿佛瞬间枯萎掉落的花朵，瞬间失去了生命的光彩，师晓东后退一步，他扭过头，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狼狈，可是他却在镜子中看到了狼狈的自己。 “我先走了。” 洛零迅速地扫了一眼师晓东，可他转身的瞬间却与镜子中师晓东的眼神相遇了。 洛零的脚步没有停留，甚至连回头都没有，师晓东在他的身后，一直静静地看着。 师晓东是一个骄傲的男人，无论是在什么场合，只要他出现的时候他就要自己成为焦点，所以这个男人的站位、形象仿佛都是精良打造，他随便的一个站姿就能迅速的吸引眼球。 这个男人，无论是在面对媒体的时候或者是在独处时，他都灼烈地散发着自己的魅力，几乎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就能迅速地吸引众多的眼球…… 一直以来…… 他都是焦点的存在…… 而此刻，师晓东单手掩上了自己的眼睛，狼狈地，仿佛被狼群抛弃的头狼，仰着头，仿佛一种哭泣的姿势…… 从洛尘出现在后台的那一刻，从洛零那一瞬间快乐起来的表情他就知道，有些东西，这一生就算他再努力也不可能是他的了。 景中文很久以前就明白了这些，所以他放手了，所以他痛苦到了现在，不敢关注却一直打听着这个人的事情。 当时的自己是什么心态？ 是在庆幸吗？同时也告诉自己，就算经历过多少的艰难险阻，他都不会放手…… 可是现在呢？ 师晓东，你也失败了…… 从此以后，你也要习惯痛苦，习惯偷偷的关注，习惯默默地去爱…… 因为你爱他，所以你要学会放手。 小池， 我爱你。 因为爱你，所以选择远远地注视。 梦是真的，现实却是假的。 梦里告诉我，你也一直爱我…… 10、烦恼 烦恼 洛零坐上车的时候有些闷闷不乐，小孩嘟着嘴，神色也有些黯淡，洛尘弯腰为他系上安全带，小孩无精打采地看了洛尘一眼，有些淡淡的委屈。 “好了，我们回家。” 洛尘嘴唇轻触洛零的额头，安慰道。 洛零点点头，仰靠在身后的靠背上，也不说一句话。 洛尘发动车子，他没打算劝解，小孩终究要长大的，以后他将会遇到更多的问题，虽然他能帮他一一解决，但是在他能护着的情况下，他希望小孩自己拿定主意，自己想明白，而他要做的，就是在小孩伤心的时候陪伴，在小孩无法面对的时候遮风挡雨。 他的弟弟，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回到家，洛零在林子澈疑惑的眼光中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房门就不出来了。 林子澈目光中有些担忧，他疑问地看着随后跟进来的洛尘。 “小零怎么了？” 放下手中的钥匙，洛尘吻了林子澈，林子澈推了推洛尘，眼神中有些不赞同。 “小零怎么了？我见他不太高兴。” “没事，我们家小朋友长大了，也有烦恼了。” “要不我进去看看吧。” 林子澈说着放下手中的东西就想去看洛零，洛尘伸臂就拦住了林子澈，他也看了看洛零关着的房门，眼底的深处虽然有些担忧，但是他仍拦住了林子澈。 “小零不告诉我们，那就是还不需要我们帮忙，放心吧，他自己有分寸。” “可是……”林子澈还是担心。 “真担心的话就给洛零准备一些海鲜晚餐，这样他心情就会好了。” 林子澈也笑了。 “我现在就去看看还有海鲜吗，对了，卡蒂克这几天又不见人影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大概还在国内，其他的我也不太了解。” 林子澈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多说就出去了。 晚上的时候洛零还没出房门，洛尘有些担心地进去看了看。 洛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落地窗的窗帘拉着，洛零躺在柔软的床铺间睡得正香，洁白的床铺，柔软的短发，干净的少年。 洛尘弯腰，轻轻地在洛零的额头印下了一吻。 “晚安，小零。” 为小零盖上被子，将窗帘拉上，洛尘又回头看了看睡熟的洛零，然后关上了灯走了出去。 “小零呢？” 林子澈见洛尘自己一个人出来了，疑惑的问。 “先把饭盛出来些，等小零晚上饿了再吃。” “那样对胃不好……”林子澈不赞同。 “就今天晚上，先让他好好休息吧。”洛尘说着坐在了餐桌那儿，对林子澈招了招手。 “今天小零不吃药没事吧？” 林子澈擦了擦手，然后进厨房又端了一碗菜出来。 “海鲜先放着，今天晚上我们就吃青菜吧。”说着，他瞥了一眼洛尘。“我说有事你会现在就叫洛零起床吗？” “大概会。” 早晨洛零起床的时候洛尘已经起来了，看到洛零，洛尘打量着他的神情，没有很沮丧的样子，洛尘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隐约地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再看看洛零的双脚，套着拖鞋。 小孩长大了。 洛尘却有点失落，好像自家的孩子从此不再需要自己的失落，但是却又有点欣慰。 洛尘起身，拉着小孩的手让他在沙发上坐下，洛零一坐下就在沙发上趴了下来，头枕着洛尘的大腿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洛尘轻轻拍打着洛零的背，看到洛零的样子却突然感觉好笑。 “小零，早安。” 将皮蛋瘦肉粥粥跟鸡蛋放在桌子上，林子澈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早安，林子澈。” “今天我开车带你一起去学校，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洛零摇了摇头，没抬头看林子澈也不说话了。 洛尘担忧地将小孩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跟林子澈对视了一眼，林子澈也发现了洛零的不对劲。 “小零，怎么了？” 洛零趴在洛尘的怀里不说话，洛尘伸手抬起了洛零的下巴。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小零……你的眼睛……” 洛零晃了晃脑袋，躲开了洛尘的手，尔后又将脑袋扎进了洛尘的怀中。 洛尘抱紧了怀中的小孩，仿佛要将他融进了骨血。 “没事，哥哥在这呢。” “嗯。” 洛零轻轻地应，林子澈却有些不可思议，他见过洛尘因为洛零的事情几欲发疯的样子，但是洛尘现在却如此平静！ 平静到……仿佛洛零眼睛看不见只是小病！ 但是他抬头跟洛尘的视线对视上的时候，林子澈突然间就明白了。 洛尘说…… 没事…… 哥哥在…… 洛零又被送回了他的小屋子，里面原来已经撤掉的仪器又送回来了一些，洛尘一直表现的很平静，他在洛零的身边，握住洛零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任颐忙碌地跟林子澈一起检查着洛零的眼睛，没有就没松开过。 “小零，你的眼睛以前发生过这种突然性失明的情况吗？” “……”洛零抿着嘴不说话，他突然感觉自己以前的隐瞒错了，他以为那次失明只要他瞒着哥哥就不会被发现，但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情况却越来越糟糕…… “小零，你必须回答任医生的话，那样才对你的恢复有帮助。” “嗯。”洛零轻应了声，他看不到周围人的反应，但是周围的空气却瞬间凝滞了下来，握着自己的那双手也突然收紧。 在一片的黑暗中，洛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睛是闭着或者睁着，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 “那次大约有多长时间？” “第二天早晨起来就好了。”洛零回答。 “两次的情况一样吗？” “哥哥……”洛零有些不安，哥哥为什么不理他了？ “小零，回答任医生的话，哥哥这次不生小零的气。”过了一会儿，洛零才听到了洛尘的回答。 “一样，都是睡着了起来看不见的。” “也就是说，之前没有任何预兆，没有疼痛呕吐的感觉？” 洛零摇了摇头。 “你知道自己是一只眼睛先失明还是两只同时失明的？” “不知道。” 任颐也知道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些多余，但是他仍然忍不住问了，查不出病因，一点发病征兆都没有。 他跟林子澈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向了坐在床头表情平静的洛尘。 “你们得出结果了？” “我建议小零去医院做一个眼底彩像。” 洛尘没有回话，他低头看着乖乖地躺在床上的小孩。 洛零眼睛半遮半闭着，薄唇轻抿，小巧的鼻尖仿佛延绵不断的雪山，弧形优雅，圣洁轻灵…… “好，我会带他过去。” 洛尘说，指间将洛零额头的碎发往后捋了捋。 “你们先出去一下。” 林子澈叹了口气，出去打电话了。 小零的身体…… 小零…… 11、闻茗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洛零突然有些不安，他茫然的寻找着哥哥的方向，企图得到一点安慰。 洛尘握住那双在被褥上不安摸索的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脱掉了鞋子，上床，然后掀起被子将他们兄弟两个都盖在了被子下。 在洛尘的怀抱中，洛零安静了下来。 “哥哥？”洛零喊。 “嗯？”洛尘答，尾音有些颤抖，仿佛将要射出的箭，却被人从尾端用力弹了一下，于是它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准星，它开始颤抖，甚至连自己的目标都无法到达…… “我不想去医院。” “小零乖，”洛尘轻轻地拍着洛零的后背，将小孩揽入自己的怀中，如同怀抱初生的婴儿，“到医院我们才能好的快，我保证，我们出去后接着就回来。” “我不想去医院，哥哥，我不想出去！” “小零……” 洛尘眼神悲伤的看着闹脾气的小孩，“哥哥会一直牵着你的手，绝对不分开，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眼睛说不定明天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小零，哥哥想跟你永远在一起，能够看到小零长大，就算小零以后有了自己的家庭哥哥也会感觉很幸福，但是哥哥也会害怕……”抱紧了怀中的人，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是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他跟他的弟弟分离了这么多年，相聚才不过半年，如果他能早些找到自己的弟弟，会不会弟弟就会多一分的治疗机会？ 哪怕是一分…… “哥哥经常想，长大后的小零会是什么样子呢？他会不会是一个很爱撒娇的大小孩，闯了祸后会记得找哥哥帮忙解决，仍然将自己不喜欢的豆类食品一个个挑出来，看到海鲜就会眼睛亮晶晶的。” 洛零安静的听着，随着哥哥的话，他心中也开始想象着以后虽然头疼但是仍然会宠溺着他的哥哥。 “或者小零会比现在更加迷人更加漂亮，哥哥带着小零出门，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一大堆的目光追随着小零，然后哥哥就会骄傲告诉那些人，这个人是我的弟弟……” 洛尘絮絮叨叨地说着，洛零默默地听着，仿佛他们的以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能走，仿佛洛零还能长大，仿佛他们已生活在那充满梦想的未来…… 可以忘记一切的痛苦，眼前的伤痛全部都已消失…… 林子澈头抵着门板，为屋里的两个人流下了眼泪。 是洛尘，一点点的将生的活力慢慢地注进了那个淡漠孩子的心底，让那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慢慢地鲜活了起来，慢慢地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可是居然被无情的命运硬生生扼杀了。 洛零眼中的神采皆无，他睫毛低垂着，眼睛半闭半合，嘴唇轻抿，这一瞬间，仿佛跨过了无数生命的永恒瞬间。 他跟哥哥还有哥哥的爱人们，在一片海湾上幸福地生活着，幕天席地下，是他们欢乐的笑颜，蓝天白云，还有飞过的海鸟，点亮了每一个灰暗的夜晚，萤火般闪亮。 “哥哥，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我是说，我不能陪哥哥到那个时候……那我可以走。” 洛零笨拙地慢慢地解释着，一字一句仿佛是哭泣的颤音。 洛尘沉默了下去，洛零担心地拽拽洛尘胸前的衣服，他没办法看到洛尘的表情，一切他都需要猜测…… “哥哥？” “小零，你是要逼疯哥哥吗？你故意这样说的对不对！”洛尘的声音到后来都有些咬牙切齿了，虽然他极力压制着，但是那种苦心被白费，恐慌、无奈、担忧、无助的情绪瞬间就俘获了他，他听到他的弟弟说了什么？他的弟弟居然又要离开他！ “哥哥？”洛零听到洛尘指责的声音，心里害怕了，他紧紧抓着洛尘的衣服，小孩笨拙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只能无助地叫着哥哥。 “小零……”看到了洛零脸上的害怕，洛尘心疼极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种种的负面情绪，“以后再也不许有这种想要离开哥哥的想法了，知道吗？” “可是，自从我回来后哥哥一直担心。” “傻瓜，那些也是哥哥的幸福，因为小零在哥哥的身边，无论什么感觉都是幸福的，所以，小零只要留在哥哥的身边就可以，其他的交给哥哥可以吗？相信哥哥。” 洛尘紧紧地盯着怀中洛零的表情，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有力，一声比一声急促，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胸膛。 “嗯。” 洛零轻轻地……缓缓地点下了头。 最终洛零还是去了趟医院，洛尘一直陪着他做各项检查，一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松开洛零的手。等结果的时候，洛零揪着洛尘的衣角让洛尘给他唱歌，洛尘拉把椅子坐在了洛零的身边，轻咳了声，唱起了他已经很熟悉的歌。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哥哥的双手轻轻拍着你 轻轻拍你快快安睡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哥哥的双手轻轻拍着你 轻轻拍你快快安睡 夜已安静 被里多温暖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哥哥的手臂永远保护你 世上一切幸福愿望 一切温暖 全都属于你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哥哥的手臂永远保护你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哥哥爱你哥哥喜欢你 一束百合一束玫瑰 等你睡醒哥哥都给你 睡 吧 “哥哥，我不想睡觉，你唱的我困了。”洛零揉了揉眼睛，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洛尘拉开了洛零的手，“别揉眼睛，都红了。” “哦。”洛零答应，“哥哥唱歌。” “可是哥哥只会唱那首歌，等哥哥学会了再给小零唱好不好？” “那首歌是睡觉时唱的，我不想睡觉。” 洛尘为难的看了看旁边的护士，此时护士的眼中都是湿意，眼圈都红了，看到洛尘看她，她赶快转过头拿袖子擦了擦眼角。 “小零，姐姐给你唱好不好？姐姐唱歌可好听了。” 这个护士叫闻茗，她在半年前小零第一次住院的时候就在照顾他。没想到再次见到这个少年的时候，少年的病不仅美好，那双美丽的眼睛却看不见了。 洛零转头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一片黑暗，他什么都看不见，洛零下意识抓紧了洛尘的手。 洛尘安抚地拍拍洛零，嘴角的笑容习惯性的温柔，可是翘起到一半，他突然记起……他的弟弟，现在看不见。 “我好像听到过你的声音。” “嗯，我们以前见过的，就在这家医院里。” “你好。” “小零好。”闻茗笑着，看着洛零那双空洞茫然的眼睛却再一次的想流泪，“小零想听歌吗？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嗯。”洛零点头，顿了一下，“谢谢。” 洛尘笑了。 12、结果 检查结果出来后，洛尘拿着单子在旁边看着，后来被人叫去了外面，林子澈陪着洛零。 洛零乖乖地坐在凳子上，小孩很乖，也不随便乱走动，眼睛看不见了也不会哭闹。 “小零，结果出来了，小零没事，只是眼睛有些疲劳了，休息后就会好。” “嗯。”洛零点头，即使是这个屋里的两人都不相信这句解释，但是他仍然点头，让别人相信他相信了。 洛尘回来后，牵着洛零走出了大厅。 一步一步，他走的很缓慢，他慢慢地照顾着身旁的弟弟，进电梯的时候会轻声提醒，会告诉洛零在电梯中有哥哥跟林子澈，他们都会陪着他。 下台阶的时候，洛尘领着洛零小心翼翼地迈过，在耀眼的阳光下，洛尘笑着，即使身旁的弟弟看不见，他告诉洛零，院子里的花开的很好，阳光很烈…… 洛零笑着点头，他说我知道，我闻到了花的香味，感受到了太阳的照射。 仿佛真的只是眼睛暂时的看不见而已。 林子澈在后面看着他前面的两人，手中的资料沉重异常。 白细胞异常，偏少与正常值。 这时候出现这种问题，对于洛零的身体状况简直是致命的。 所有的症状慢慢的开始浮现，洛零的免疫力会慢慢地下降，一旦生病，康复的时间会成倍的增长…… 林子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他身后的这幢大楼，这里面有数十上百的医生…… 数十上百的医生…… 这么多的医生，林子澈闭上眼睛，不小心掉下了仿佛眼泪的晶莹。 “林子澈呢？”前面隐隐地传来小孩的声音。 林子澈努力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看上去仍然那么温和，他快步走了上去。 洛零的眼睛……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原因。 总能找到原因的。 回去后，洛零被洛尘安置在了沙发上，电视机被打开了，洛零却不愿松开哥哥的手，这是一种无意识的动作。 华金抹了抹眼角的眼泪，他不用任何人的吩咐，直接交代了底下的人，现在宅子里不需要安静了，如果有什么工作或者拿什么工具，都要大声的喊出来！要让宅子里显得热闹些，走路的时候，脚要在地上踏出重重的踢踏声，让他们的小少爷觉得…… 觉得他不是自己一个人。 他们有二十多个人陪伴在他的身边。 洛零坐在沙发上，单薄的小身板占据着沙发的一角，每当有人喊话的时候，洛零都会认真的侧耳倾听，有时候还会露出小小的笑容。 他一个个地辨认着身边的声音，有的时候还会讲给身边的洛尘和林子澈听。 这样认真的听着，他突然间就发现，曾经的他，竟然就这样忽视了身边的美好，洛零嘴角一直翘着，听到惊呼声他也会吓一跳，急急地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把铲子放在门口了，绊了我一跤！” “哎？抱歉抱歉啊！许姐，我这就拿走，小园子里的一棵花长得不是地方，阳光都被别的植物遮住了，我这是想给它换个地呢。” 洛零抿紧了嘴，那些动态的画面慢慢地在他的心底勾勒，他仿佛看到了陈伯伯心疼地看着一棵花的小幼苗，最终决定给小花搬家，可是忙着的时候误将铲子放在了门口，许姐一脚踩了上去，一个趔趄差点被绊倒，然后两个人脸上带着笑容的打招呼。 洛尘一直看着洛零，见洛零专心地听着门外的声音，脸上的表情随着外面的动静忽然紧张忽然放松，专心致志的样子让人心疼，更让人感觉可爱。 “小零，学校那边我给你请假了，这几天在家里住着好吗？” 洛尘本来没打算跟洛零商量这件事，但是看小孩这么长时间不说话，实在有些心疼。 “不要，明天眼睛能看见了就要去上学。” 洛零耳朵仍然听着外面，听到洛尘的话就拒绝了。 “小零这么喜欢学校吗？” “嗯。” 洛零点头，其实他不太喜欢学校，只是他答应了音乐社的事情还没有办到，做人要有始有终。 洛零不知道，这天早晨，宋容如同每天的早晨一般，拿着早餐等待在洛零的宿舍楼下，然而他从早晨等到了中午，里面没有下来一个人。 宋容手里拿着自己买的早餐，坐在宿舍楼前面停车场的空地上，阳光直射在了他的身上，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早餐，然后一口口的，用力全部塞进了嘴里。 仿佛胸口也被噎住了，疼得难受。 他去了校医室，他记得洛零跟这里面的校医认识，然而里面的校医值班的却不是那个曾经的男人。 他打洛零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他这才意识到，他跟洛零认识了这么久，除了一个电话，他居然连这个人的一点信息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这个人消失了他应该去哪里去寻找，他不知道这个人不见了后会不会再出现。 没有人告诉他。 宋容去了小树林，他身上已经被汗浸湿了，伤口隐隐的疼，火辣辣的，他却仿佛没有感觉般坐在了洛零经常做的地方，透过密实的枝叶，他望向了外面的蓝天白云。 空旷辽远。 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 即使你再想要努力的抓牢一个人，但是如果你本身就被人看不起，把自己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那你就永远的被人看不起！ 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挣扎着过的，这一路上充满了无数的嘲讽嘲笑，只有那一个人，在自己狼狈的时候将他领了回去。 他想要变强！ 强到可以让人不敢再嘲笑他！强到可以顶天立地地俯仰在这天地间！ 强到，可以保护他！ “哥哥，今天晚上的饭是什么？”洛零在屋里举着双臂等待着洛尘给他换衣服。 “小零想吃什么？” 找了一款柔软的睡衣，洛尘问。 “要海鲜。”洛零高兴地提议。 洛尘手一顿，看着洛零兴奋的脸心底有些酸涩。 “小零，我们先不吃海鲜了可以吗？” “嗯？”洛零有些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吃海鲜了，明明昨天还能吃的啊。 慢慢地给小孩穿上衣服，洛尘将洛零抱在了腿上，他的弟弟，连最爱吃的东西都不能吃了吗？ 白细胞减少…… “那什么时候能吃？” “等小零身体好了以后。” 洛零这天晚上没有吃药，虽然没有检查出来白细胞减少的原因，但是洛零的生活一直很规律，唯一跟别人不同的地方就是…… 他每天都要吃大量的药！ 洛零晚上安静地睡在洛尘的怀中，外面星光闪烁，几丝流星快速地在天际划过，洛尘心中一紧，闭上眼睛默默地在心里许下了愿。 13、任务 晨曦第一缕微光出现在窗口的时候，洛尘就睁开了眼睛，他担忧地注视着自己怀里安然沉睡的洛零，挣扎了一晚上是否应该叫醒洛零，可是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拿定主意。 林子澈轻轻敲了下门，不等里面回应就自己推门进来了。 “小零晚上没醒？” 林子澈压低了声音问道。 洛尘摇了摇头，于是房间中又沉默了下来。 “我给卡蒂克和托里斯说了。”林子澈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 “嗯。” “要不要现在叫醒小零？”林子澈有些担心，还有些害怕，他想找一个人说说话，可是洛尘却不太理会他。 “不用，上一次小零就是自己醒的。”洛尘也压低了嗓音。 “子夜昨天晚上就来了，他在外面守了一夜，现在还在客厅坐着。” 洛尘点点头。 林子澈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最终闭上了嘴，他在晨曦中摸索到了琴凳，慢慢地坐了下来。 卡蒂克做任务的时候有一个习惯，杀手都是无牵无挂的，所以，以前的卡蒂克每次做任务时都会关上手机，以免突发的状况影响了自己的状态，而这也是他成功的一个因素。 可是，现在的卡蒂克却与原来完全相反，他会在准备最后一击的时候给手机开机，看看手机中有没有来自爱人的留言，当然现在再加上小美人的…… 他不否认现在他的心态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了，但是他却从未想过退出过这个行业，这里有他一直以来奋斗的战场，有他为之奉献一切的疯狂！ 可是他有牵挂了，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心理，或许在他的心里，他把每一次的任务都看成了他生命的终结，只有这样，他才敢拼敢闯！但是相应的，他也想在或许没有明天的日子中看看爱人们最后留给他的话，也或许他是想要知道被人牵挂的感觉…… 擦着手里的枪，卡蒂克有些漫不经心，靠着窗户他打量着窗外，眼神冰冷，如同黑暗中生存许久的毒蝎子，金色的头发下是斜挑的唇角，他再一次地检查了一遍自己手中的枪。 这把枪是他的兄弟！除了他只有洛零有一次不小心摸到过。 12.7毫米的大口径，最大射程有1800多米，准确地说，是1830米。 所以他这次要射杀的人将会在凌晨六点在另一条街区经过。 动作从容地在窗台上布置好架座，他起身，在晨曦的微光中拉上了窗帘，而后将枪架好，枪管挑开窗帘的一角。 他冷冷的笑了，回头看看屋里惊恐地蜷缩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卡蒂克拔出了腰间的短匕。 “不……不要杀我们，我们配合……配合，拜托，不要杀我们！你答应过我们的！”陌生的男子，显然是这个房子的屋主哆嗦着张开双臂护住了自己的家人，他恐惧地请求着，在他的眼中，这个明明长得漂亮的男孩仿佛恶魔的化身，他的眼睛仿佛死神，浸着淬蓝的毒药！ 卡蒂克笑着，眼中却无一丝的笑意，仿佛一只欣赏着垂死的弱小动物的蛇，逗引着，慢慢地揭开人心底的恐惧。 “可是你们看到我的容貌了怎么办？”卡蒂克蹲下身，短匕在手指间翻转着，男子随着卡蒂克的动作脸上的汗水滚滚而下，脸色苍白得可怕。 “我……我们不会告诉别人的。” “嗯？”拖长了语音，卡蒂克拿短匕的刀面拍了拍他身后被他护得紧紧地小女孩的脸。 “不要……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她还小！求求你。”女子看到卡蒂克的动作尖叫出声，她一个扑身就将女儿拦在了自己的身子底下，双手紧紧地抓着短匕，眼睛中充满了恐惧与决绝，仿佛脆弱的不堪一击，但是护着她孩子的动作却坚强勇敢，血顺着匕首滴滴地滴在了地上，晕染开一朵朵显眼的红花，在白色的地板上——绽放！ “放手！” “求求你，被伤害我的孩子，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她根本就没看见你，对！她没看见你！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别伤害我的孩子！”女子仿佛感觉不到她手里的疼痛，哀求着她面前仿佛恶魔的杀手。 “我让你，放！手！” 卡蒂克眼睛缓缓地扫过这一家人，小女孩眼神清澈，却蒙上了层层的恐惧，在她母亲的身子底下，爸爸的怀中小心地张望着，看着这个漂亮的大哥哥。 匕首上的血一滴滴地滴下，卡蒂克站起了身，低头俯视着，脸上的表情是暗夜的黑，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他甩了甩手里的匕首，甩掉了上面的血珠子，然后又将短匕别在了自己的腰间。 那家人见卡蒂克的动作松了口气，一叠声地说着谢谢，在强大未知的力量面前，他们是如此的卑微而又弱小。 看了看时间，卡蒂克低头，说，“记住，你们今天跟你的小女儿一样，什么都没看到，否则……” “是是是，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我们就在屋里睡觉，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男子反应很快，知道这可能就是他们活命的唯一机会，这个恶魔杀手不会杀他们了！ 卡蒂克坐在窗台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天空气的能见度还不错，风速湿度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抚摸着手底下枪管的冰凉触感，卡蒂克掀开可瞄准镜上的盖子，瞄准镜外还是黑暗的，现在是五点四十八分。 还有十二分钟。 手机响了一下，冰冷残酷的脸上稍微柔和了线条，卡蒂克拿出了手机。 他观察那个军界的官员，也就是这次他要刺杀的目标一个多星期，说起来这还是个好官，可惜的是他不适合这个无硝烟战场的黑暗，白白得罪了人，现在他就要失去自己的生命了。 直到昨天，他才确定了这个狙击地点，这个楼里的监视器已经让他用东西干扰了，所以他不怕留下自己的影像。 狙击手，称之为百发百中都是凭着感觉射击，他做到了，他有耐心有狠心，他甚至在子弹还没出膛的时候心里已经知道了子弹的飞行轨道！ 可是他现在却失去了那种感觉。 时间悄然静止，卡蒂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脑海中还是手机中的那几个字。 ——小零病情加重，眼睛失明。 那么明亮的一双眼睛，不然尘埃，洁白无暇，清澈明亮的一双眼睛…… 卡蒂克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握紧了枪的把手，心脏仿佛被人用力抓住了一般，无法呼吸，撕裂般的疼痛！ 睁开眼睛，他让自己平静下来！ 卡蒂克眯着眼，脸上的表情阴沉似水，他起身，收起了枪就走出了门，独留下喜极而泣的一家人。 猎物已走出最佳射程，任务失败！ 14、醒来 萧子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晨曦的微光中，一阵摩托车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今晨的宁静。 萧子夜动了动眼珠子，他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僵硬了，挪了挪手指头，仿佛听到了身上骨骼的咔嚓声，就像久未运转的机器不经润滑就强行启动，僵硬而又缓慢。 萧子夜还没起身，门被砰地一声踢开，卡蒂克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后面跟着华金。 “小美人呢？”卡蒂克脸上有些焦急。 “还在睡觉。” “睡觉？！”卡蒂克不可置信地喊，“你说他居然还在睡觉？我他妈今天的事情全砸了，他居然还在睡觉！” “卡蒂克少年，请你小声点，小少爷还在休息。”华金在后面劝。 “你别再添乱了。”萧子夜也说。 卡蒂克把手中的黑皮手套发狠地往地上一扔，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手无力地抱着脑袋。 “怎么回事？”卡蒂克的声音平静了些。 “尘跟子澈都在小零的屋里，你进去看看吗？” 低着头抱着脑袋，卡蒂克无力地摆了摆手，“先不进去了，你先让我静一静。” 萧子夜坐在了沙发上，他不再看卡蒂克，华金见没事了就退了出去，房间中又安静了下来。 洛尘刚开始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现在反而又扎又痒的，整个身子都酸疼难受的厉害，可是他却一动也未动。 林子澈从琴凳上起身，见到洛尘的样子就明白了，他在床的另一边轻轻地扶起了洛零，洛零脑袋无力地往旁边一歪，林子澈跟洛尘都吓了一跳，林子澈轻轻地将洛零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胸口，洛零无意识地在林子澈身上蹭了蹭并没有醒来，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换个姿势。 林子澈用口型说着，洛尘点了点头，可是他就这么一个转身，洛零迷迷糊糊地居然醒了过来。 “林子澈？” “小零，你的眼睛能看到了？”林子澈惊喜地问道，他的双手仍然一只拦腰抱着洛零，一只护着洛零的脑袋。 “小零，你能看见哥哥吗？”洛尘闻言也来不及再换动作，他往洛零的方向艰难地僵硬着身子爬了一下，看着洛零焦急地问道。 “哥哥，现在几点了？”刚刚醒来就在自己的屋里看到两个人，洛零还没有完全清醒，他还打算如果天还早的话再睡一觉…… “现在八点多了，小零，你看这是几？” 身上麻痒的感觉退下去了一点，洛尘顾不得自己，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在洛零的面前晃动。 谢天谢地…… 他看到了他的弟弟那双美丽的眼睛随着他手指头的移动而移动，这么美丽的眼睛…… 谢天谢地！ 洛尘紧紧地将洛零搂住，仿佛他们已融为了一体。 林子澈擦擦眼角，他没有忘记，外面还等着一个人，还有远在英国的那个人…… “怎么样？”见门开了，门外等着的两个人都焦急地站了起来，仿佛等待刑满释放的囚徒，他们已经过了许多的磨难，只等着以后通向光明的希望。 门外一直徘徊的人也赶紧进了屋将林子澈围了起来。 小零，你看到了吗？有这么多人喜欢着你，你一定要坚强。 “他醒了，眼睛已经没事了。” 这句话说完，当即就有人哭了出来。 萧子夜脸上的线条稍微放缓，他拍了拍旁边跟他一起等了一个多小时的卡蒂克的肩膀。 “我们能进去看他吗？” “我估计洛尘领着他去换洗了，我们等他们出来吧。” 林子澈刚说完，旁边仿佛一阵风刮了过去，再一眨眼，卡蒂克已不见了身影。 “他心情也不太好。” 萧子夜说，林子澈看了看洛零的房门，叹了口气。 “我先给托里斯打个电话。” “刚刚他打来了，我接的电话。”萧子夜说，“我告诉他小零已经没事了。” 深重的叹息，林子澈明白，托里斯现在的身份毕竟不同，他已经离他们过于的遥远，那就彼此从此以后相识不相见是最好的结果。 “我明白。” 洛零被洛尘从浴室中抱出来的时候，卡蒂克正坐在洛零房间那个唯一的圆形沙发上，洛零探探头，眨眨眼。 “卡蒂克？” “小美人~~想哥哥了没有！”卡蒂克睁开眼，眼中血腥的神色一闪而过，接着就换上了爽朗的笑容，见洛零探头探脑看他的样子，他心中一乐，条件反射就想飞扑。 洛尘一个转身躲了过去。 “卡蒂克，你真臭，你去洗澡。”洛零不乐意了，卡蒂克一接近他就感觉到了卡蒂克身上那种让他讨厌的味道！ “臭小孩！我可是为了你扔了任务赶回来看你的，你居然嫌弃我臭？”卡蒂克一张包子脸，气鼓鼓的。 “连沙发一起洗了。”小孩还特肯定的点点头，松开哥哥的脖子，让哥哥将他放在床上。 “你才臭！”卡蒂克不乐意了，他就坐了坐这个讨人厌的臭小孩的沙发！居然让他洗！ “你臭！”伸开胳膊，让哥哥给他穿上衣服，小孩还不忘顶嘴。 “你臭！” 洛尘脑门上青筋直冒。 “卡蒂克，你真幼稚！” “我说小美人，咱别每次都这个词儿行不？老子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卡蒂克双手抱肩，一条腿还一颠一颠的，抬着鼻孔的鄙视着洛零。 洛零不说话了，于是卡蒂克更得意了。 洛尘脑子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越拉越紧！ “卡蒂克，你阳痿！” 噗—— 啪—— 第一声是卡蒂克喷了的声音，第二声是洛尘理智之弦彻底断掉的声音。 卡蒂克手指哆嗦着，仿佛得了羊癫疯，嘴皮子也不利索了，他想质问：你说什么！ 可出了口的话却是—— 你怎么知道的…… 再加上他那哆嗦的小语气，典型的做贼心虚，于是洛零满足了。 “小零，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洛尘沉着声音问，洛零眨眨眼，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 “忘了。” “嗯。”洛尘也没在意，他看了一眼备受打击的卡蒂克，安抚的摸了摸小孩毛茸茸的脑袋，“下次不要这么骂了。” 洛零犹豫的点了点头。 “即使卡蒂克也不行。”洛尘接着说。 卡蒂克悲愤了！ 什么叫他不行？他本来就不是阳痿啊不是！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为什么！ “嗯。”洛零点头，心里却在找着下一次打击卡蒂克的词，因为卡蒂克还没给他洗沙发…… 15、上学 卡蒂克也去屋里洗了洗身上，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洛零已经在餐桌那边坐着了。 擦了擦头发，将手里的毛巾随手递给了旁边的保姆，卡蒂克几步蹭到了洛零的座位旁边，洛尘向外靠了靠，卡蒂克扭头对洛尘笑了笑，接着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洛尘让出来的座位旁。 洛零嘟着嘴看哥哥，感觉不满意了。 “小美人，我们好~久不见了！”卡蒂克夸张地拖长了“好”字的音。 “我们今天早晨刚见了。”洛零说着用手推了推卡蒂克，“你挡到哥哥了。” 于是卡蒂克顺着力道往洛尘的方向移了移，嘴里还不服气地回嘴，“我说的是今天之前！” 洛零见卡蒂克那紧紧粘着哥哥的样子，于是又生气地往自己身边拽他。 “卡蒂克，你……呜呜。” 卡蒂克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洛零的嘴，拒绝从洛零嘴里听到那句让他蛋疼的话！ “乖啊小零，我们吃饭好不好？” 洛零生气地桌子底下下脚死踹，卡蒂克一边灵活地躲着一边牢牢地捂着洛零的嘴，脸上都是讨好的神色。 洛尘终于忍受不住，他起身走到两人面前一手一个就分开了两个小孩。 “都给我吃饭！” 分开的两人却都没时间理会他，卡蒂克伸长了手臂仍然想着跨越眼前的人墙企图捂住洛零的嘴，洛零伸直了腿，小脚几乎成了一条直线，企图能再次踹上卡蒂克！ “你们两个再不吃饭都给我出去！” 洛尘拖住两个小孩的脑袋，让两个人对视着自己，知道自己的愤怒！ 洛零抿抿嘴，乖乖地拿起了自己的筷子，卡蒂克再偷偷地瞄了洛尘黑沉的脸一眼，委屈地低下了头。 两个孩子偷偷地在饭桌底下踢了踢彼此的脚，都默不作声了。 林子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还没抽筋。 萧子夜也笑了，他看着洛尘气愤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脸的面沉似水。 早晨凝滞的气息，被两个小孩闹得瞬间充满了温馨幸福的感觉。 卡蒂克嚼着嘴里的花生，脸上委屈着，眼睛却湿润了。 洗澡的时候，他看了林子澈给他的诊断书。 他是杀手，不是医生，但他却明白很多让人致命的东西，比如说一些基本的病症。 他现在还能跟小零吵架，可是他们的明天会在哪里？ 如果真的等到了那一天…… 吃完了饭，洛零坐在沙发上看着哥哥给他买的画册，等待着哥哥送他去学校，可是哥哥出来的时候却拿着他的手机。 “小零，是托里斯，你跟他说几句话吧，他很担心你。” 洛零点了点头，洛尘在他额头轻触，没打算听他们的谈话，就下去吩咐这次上学需要跟着洛零的人选了。 这次小零回学校跟以前不一样，以前的时候，他的同学都知道小零是小零，但是现在，几乎全国的人都知道了洲际大学里有一个叫洛零的学生，这个学生居然就是那个神秘的诚公子——小池！ 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洛零的身体。 跟洛零认真的谈过后，洛零对于带人上学虽然仍然不喜欢，但是他却知道这是哥哥最后的让步了。 他的生活，他的身体状况，他的医药用量，他的饮食，他的睡眠甚至他的服装、屋里的装饰材料、休息时间都做了详细的规定。 这些都有专门的人负责，对于洛零的身体，洛尘已经没有资本再马虎了…… “托里斯？” “我的小王子，早上好。”托里斯那优雅的音调缓缓地从话筒中传来，仿佛彼端的人刚刚参加完盛宴归来，甚至连身上的礼服也没脱，一举一动、一声一调都彰显着华丽而又尊贵的身份。 “托里斯王子，早上好。”洛零点头，一副小绅士的派头，虽然他知道对方看不到。 “呵……”托里斯轻笑一声，熟悉的称呼，但是在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却感觉如此不同，原来他的名字也可以被念得如此的动人心弦，“小零，寒假的时候你来英国做客吧？” 洛零听到了托里斯和缓的声音，仿佛大提琴美妙弦声的缓缓流泻，可是他看不到托里斯此时的表情。 托里斯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现在凌晨四点零七分，他看着表，却感觉浑身无力，仿佛整个人走过了一条黑暗的通道，两旁鬼气森森，而他独自一个人，无人陪伴，一个人焦急而又无措的走着，想看到眼前的光明，却没有人给他指引正确的方向…… 仿佛绝望，又仿佛孤独…… “什么时候放寒假？” 洛零认真的问，他还真的认真地计算这件事情了。 “呵呵，小零答应就好，我想洛尘都会为小零安排好的。” “嗯。”洛零点点头，很乖的答应了。 “小零……”托里斯嘴里轻轻地叫着这么名字，心里却在一遍遍的描摹着电话那段的人。 “嗯？”洛零看了看手机，还是通话状态啊。 “我们寒假见。”托里斯说完，转眼间就流下了泪。 “嗯。” “你看小零，其实寒假不远的，不到半年的时间，快点好起来吧，到英国后我带你去打猎。” 洛零看看向这边走来的洛尘，没仔细听托里斯的话就直接将电话挂断了，电话彼端的托里斯一愣，却没有拿开手机，他静静地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忙音，依稀间，仿佛那个少年清浅的呼吸仍在耳边…… 洛零从校门口下车的时候，还回身跟车里的洛尘打了声招呼。 “哥哥，你回去吧。” “真不用哥哥送你？” 洛零摆摆手，目送着哥哥远去。 可是走进校园后，洛零停住了脚步，于是跟在他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住了。 洛零回头，他身后的几百个男男女女同时低头装作看书赏风景的样子。 洛零抿抿嘴，这次出来他没有化妆，是以他本来面貌出现在了校园中，这些哥哥和林子澈他们都讨论过了，但是好像他们却不知道诚公子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什么！ 后面的学生见他们的诚公子在路边上站了这么久都没有走动，很显然发现他们了。 其实，这么庞大的人群，就算瞎子也能感觉到了，更别说洛零了…… 学生有时候也是很天真的…… 于是几个学生试探着向前，他们走到了洛零的面前，近距离看诚公子那张难描难画的脸，他们几乎被惊艳到窒息，这么美丽的容颜，却不显妖媚，不显女气！ “诚……诚公子，请问你能帮我签个名吗？我已经在校门口等了你一天了，我曾经想去片场探诚公子的班的，但是一直没能进去……” 洛零看看他眼前的这个人，他不认识他。 “不可以。”洛零眼神淡淡地扫过后面越来越多的人群，他不发一言的转身就走，边走着他边拿出了手机。 身后的庞大人群增加着，越来越多，洛零的身后，他渐渐远行的身影，仿佛两个被隔开的空间。 “嗯，宋容，我现在正回寝室。”洛零一边走着一边回应着。 “好，我在寝室等你，你直接上来吧。” 16、记者 洛零脚步一顿，站在了寝室的门前，他眯起了眼睛，看着他的寝室楼下拿着相机走来走去的几个人，旁边还有坐着的人正在闲谈，很多人还拿着相机进行拍摄…… 现在的天气已经有点凉了，但是中午的气温还是很高，洛零站住的刹那，寝室门前的那些人接着就发现了他及他身后的人群。 仿佛一个孤立的小岛，洛零孤零零地站在小岛的中央，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 握住手里的手机，洛零看到了正着急地往这边赶的陈爷爷。 老人家虽然年龄大了，但是身体还很硬朗，平时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不会忘记给洛零留一份，甚至还经常在晚上的时候怕洛零一个人呆着害怕让他下来一起看电视听广播。 此时老人的脸上满是着急，他在人群的外面不时的踮脚相望，奋力地往里面挤着。 那些记者却很有礼貌，他们围在洛零的四周，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但是却没有让开一丝空隙让洛零经过。 洛零的眼神淡漠，他看着他面前的人，眼中无波无澜，仿若琉璃。 “小池，听说你学的是美术专业，请问能让我们看一下你的画作吗？” 洛零不回答，即使他们说得再有礼貌，但是他仍然不想搭理这些陌生人，他知道，哥哥快来了。 “小池，知道你的身份信息后我们都很高兴，请问我们的到来打扰到你了吗？” 这句话问的很真诚，他们都知道洛零的身体不好，这几乎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所以对于这个少年的爱护让他们选择了不逼迫不紧追，但是他们的职业让他们不得不问这些问题，他们想要更多的大众了解这个才华横溢的少年。 洛零点了点头，你看了看他身边的长枪短炮，他明白，许多事情都是他做了后必须要面对的问题，所以他不能逃避。 众记者无奈的苦笑，如果别的演员这样点头，他们只会认为作秀，但是这个少年不一样，他是如此的自然，动作毫无做作，天然去雕饰。 “我知道你们要问很多问题，但是我不想回答，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想好好学习，好好跟家人在一起。” “那小池不打算回演艺圈了吗？”一个女记者尽量用温和的口气问道，“现在国际大导演赵克导演在他的微博中公开发言想要邀请你去做他新片的男主角，难道小池不想直接进军国际？” 洛零看着远处开回来的车开心的笑了，趁着众记者失神的时候，他开心的对着车里的哥哥摆了摆手。 洛尘停下了下车的动作，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如此耀眼的站在众人之间。 阳光明亮地自天空倾泻，少年美好的仿若天使，满身圣洁的光辉，一层层的晕染着，净化着…… “我本来就不属于演艺圈，所以不存在回不回的问题。” 苦笑，这是所有人唯一的感觉。 这个少年，明明倾国倾城，但是却不能属于他们，他甚至不想让世人知道他…… “小池，你喜欢师晓东吗？” 洛零看看面前的话筒，再看看眼前才到他胸口的小女孩，这是一个新人，别人不敢问的或者避免问的，她却直接问了出来……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啪—— 师晓东关上电视，身上的睡衣简单的系上了带子，他翻开桌子上的剧本，这是KAI刚给他接的剧本，是国际上的大制作，拍摄了这部电影将会让他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好莱坞虽然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地方，但是它的结构却又很单一，那个地方有它自己的定律，那就是商业大片，战争英雄，这几乎就成了一个模式。 他虽然在国内有很强势的地位，甚至在国际上都很出名，但是真正打入这个地方并且融入却很难，亚洲的演员，想进那里根本就不能以他们擅长的感情戏出彩，而是实实在在的打戏！ 而这个打戏还不能是中国类的那种虚虚实实、借力打力的真功夫，而是那种暴力！血腥！力量！酷！ 他们的观众也能接受这些，所以慢慢的，师晓东也开始注意起了这些，因为每一个演员，都在心里有一个关于好莱坞红地毯的梦，师晓东也不例外。 师晓东也不例外，但是现在他却累了，那不是中国人的电影…… 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纸张，修长的手仿佛精美的艺术品，指甲也曾让修甲师精心打磨。 他在想一个问题—— 现在好莱坞的很多导演已经意识到了他们的局限性，所以他们急需要一种突破，比如说引入一些古老而又神秘的东方文明，而中国的古武术就是其中的一种，那种玄之又玄而又捉摸不透甚至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他们将之解释为魔法。 而能入得了他们眼的中国演员却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师晓东！ 可是师晓东却迟迟没有答应，他在等着赵克的回信，只要赵克的一句话，哪怕前面的诱惑多大，他都能拒绝所有的片约，甚至甘心当男配角…… 洛零进寝室楼的时候身后仍然响着相机的咔嚓声，洛零抿着嘴，啪地一声关上了身后的门。 “小零啊，你没事吧？” 陈爷爷在旁边心疼的摸着洛零的小胳膊腿，心里心疼着嘴里还不停的唠叨。 “你看看你看看，这么多人，你明天咋上学啊？” “陈爷爷，你等会把门打开吧，宋容要来。” “那孩子昨天早晨等了你一上午，有事你也没给他说一声？”陈爷爷去开门了，看到外面停着的车子正往外开，他连忙招呼他身后的洛零，“小零，外面那辆车子是你家的吗？怎么不让他进来？” “嗯，那里面是我哥哥，哥哥还有工作。”洛零朝外面看了一眼，他发短信告诉哥哥让他回去了，如果哥哥过来了一定会唠叨个没完，所以他直接不让哥哥进来了。 “宋容来了我会给他说。” “是得说说，那个孩子长得虽然不近人情的样子，可却是个少有的实诚孩子，跟他做朋友以后还能互相帮衬着。”陈爷爷一边说着一边找木墩子挤住了旋转门，他满意地看了一眼，这才回头往回走。 “走走走，跟爷爷回屋里喝点水去，等宋容来了我再来开门。” “陈爷爷，我说的是开小门。”洛零指指旋转门旁边被他一甩就锁上的门。 “那个门先不开了，以后真有事还是旋转门进的人少，一用东西堵上，所有人都在门里进不来出不去。”陈爷爷乐呵呵的，“就让他们在里面挤着，最少一次挤上十多个人呢，就得给他们点教训！” 洛零一路跟着陈爷爷进了他的传达室，他边听还边点头，小模样乖顺极了。 “对了，小零，早晨的时候来了一批人，说是照顾他们小少爷的，是你家的吧？我都让他们上去了，营养师一个，还有两个厨师，你是得好好补补。” “哦。”洛零过了一会儿才回答。 17、撬门 宋容来的时候洛零正拿着报纸给陈爷爷念报纸，报纸上的字很小，不带老花镜的话陈爷爷看不清楚，而洛零的嗓音却让人感觉很舒服，所以洛零在的时候，他一般都给陈爷爷念念他感兴趣的版面。 宋容推了推旋转门，纹丝不动，他的视线习惯性地往下移—— 透过门中间一盆巨大的紫色不知名装饰花，他看到了那个平静淡泊的人儿，此时的洛零正坐在小凳子上，陈爷爷坐在沙发上，惬意的听着洛零读报纸。洛零两片漂亮的嘴唇不急不缓的张张合合，仿佛雨夜私语，优美而又淡然，认真而闲适，仿若罂粟。 宋容熟练的抽出腰间皮带上的小铁丝，蹲下身顺着旋转门可怜的缝隙，探向里面一点点的挪动那个挡在中间的小小木板，一点点的撬动着。 寝室的外面虽然还有人，但是现在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曾明白那是什么感觉，总之在知道诚公子居然是他们的校友而且还很低调的时候，那种低调，就成为了一种高贵的象征…… 由于有花盆挡着，所以直到旋转门开始旋转的时候，洛零才发现了宋容。 他放下报纸，跟陈爷爷打了声招呼就出了值班室的门。 宋容扔掉手里的木片，直起身走到了寝室里面，寝室的大堂有空调，温度调到了二十七度左右，所以一进来里面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连宋容这种面瘫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舒适的放松。 “宋容。” 洛零喊站在大堂中央不动的那个人，宋容扭头看了看洛零，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我的早餐呢？” 其实现在严格说起来已经两点多了，所以宋容不带早餐很正常，但是洛零就是感觉宋容来他这应该拿着早餐，但是现在宋容两手空空他就感觉别扭，有一种被宠坏的感觉。 洛零周围的人都宠着他爱着他，所以不知不觉中，洛零也都点任性了。 宋容闻言视线扫过洛零的肚子，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他一声不吭，转身就想出去，可他那脚步刚迈出去洛零又喊住了他。 “你去哪儿？” “买饭。” 虽然宋容的语气仍然如平常时的冷静，但是洛零却知道宋容生气了，虽然他不知道他气什么。宋容是在生气，他气那个身体不好的人不懂照顾自己，他气那个人不吃早餐！ 可是他嘴笨，很多东西他能看得明白，但是嘴里却说不出来，所以对于洛零的关心他只能用行动表示出来。 “我不饿，你跟我上来。” 宋容停住脚步，仍然还想着出去买饭的事，这个男人，有时候也倔强的可爱，在他的眼里，现在的洛零虽然变好看了，变成大明星了，但是仍然是当初帮助了他，让他想要照顾他一生的少年。 洛零看宋容仍然站在门边，默不作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抗拒，他抿着嘴走到宋容面前，拽住宋容的上衣衣角就往回扯。 “上面有厨房，给我做饭。” 于是宋容不再反抗，乖乖地跟着洛零上楼了。 开门。 洛零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五个人。 “小少爷好。” 五个人集体弯腰。 洛零不说话，他看着里面他唯一认识的人，华金。 华金咳了一声，感觉有些不自在。 “小少爷，少爷让我们来照顾你，你身体现在不好，不能随便吃外面的东西，这是营养大师，她会精心安排小少爷的饮食。” 一个三十多岁一头漂亮卷发的女性礼貌地笑，微微点头。 “这两位是少爷的厨师，他们会保证小少爷每一道菜肴都有顶级的味道。” 两个穿着白衣戴着高帽的男大叔憨厚的笑笑，他们的脸有些红，虽然听说了他们这次照顾的小少爷是全世界上最精致的人儿，甚至他们还提前温习了《沉浮》，但是真的见到真人后他们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这位张大妈有很丰富的家政经历，我想小少爷的生活张大妈一定会照顾好的。” 张大妈五十多岁，后面的头发用简单的头绳盘了起来，露出了宽广的额头，脸有点胖，手上的皮肤也不细腻。 宋容站在洛零的侧后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屋里的五个人。 “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华金对四人说道，可是屋子就这么大，即使他们再小心，别人仍然能看到他们，尤其是两个厨师，当初厨房就是设计的一个人的空间，两个人挤进去实在有些勉强。 “小少爷。”华金心疼的看着他家小少爷有些苍白的脸庞，差点就掏出小手帕开始抹眼泪了，“我知道小少爷不喜欢这些人在屋子里，但是小少爷执意要住校，身边没个人照应着我实在不放心，所以就自作主张多招了两个，哪知道……哪知道小少爷居然住这么小的屋子。” 华金说着真有些想哭了，洛零眨眨眼，迟疑地伸出手安慰的拍拍华金的肩膀。 “少爷也真是的，居然不给小少爷找个大点的房子，我们在外面买个房子也住的比这里舒服啊！” 宋容抬头看了华金一眼，继续沉默着。 “放心吧小少爷，平时他们只有厨师在这里值班，我自己掏腰包在学校的外面给他们租了房子，他们不会打扰到小少爷的。” “华金，你先让这些人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他们的。” “小少爷又在哄我，我知道只要他们出了这个门，小少爷绝对当他们是摆设，平时连搭理都不会搭理他们。小少爷，您要顾好自己的身体。” 洛零疑惑的眨眨眼，看看眼前的华金，是他以前没有了解过华金还是华金现在变了？为什么他感觉眼前的华金这么能唠叨？ 其实是洛零结结实实的把华金给吓住了，看到他们家的小少爷，华金就忍不住的想多关心一点，多嘱咐一点，这反而让他忘记了一直以来所学的管家礼仪，变的更像一个关心小辈的老辈。 再三保证后，华金终于满意地退场，华金带来的人都走了，餐桌上放着厨师做好的饭，洛零坐在餐桌前，看着宋容沉默地给他盛饭，他趴在了餐桌上。 “我不想吃饭，宋容，你盛你自己的吧。” 宋容将盛好的饭放在洛零的眼前，沉默地表示着自己的拒绝。 “我不饿，宋容，你自己吃。” 洛零伸出一跟手指头往外推了推那碗米饭，继续趴在桌子上。 “吃饭。” 洛零换了个方向趴着，不理会宋容。 “你的身体怎么了？” 沉默了片刻，宋容问，他听到了那个唠叨大叔的话，再联想到昨天洛零没上学，他盯着洛零，硬邦邦的问道。 “昨天被哥哥发现眼睛会失明，所以被哥哥弄去医院了。” 宋容沉默着，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子，夹了菜放在米饭上，然后送到了洛零的嘴边。 “吃饭。” “宋容，你就不会说别的吗？哥哥让我吃饭都是哄着的！” 洛零嘟着嘴不高兴了，宋容紧抿着嘴唇不吭声，眼睛中却飞快地闪过一丝委屈。 “结果。” 洛零呆了一会儿才明白宋容问的是检查结果，他迟疑了一会儿，终于选择说了实话。 “我不知道，哥哥不让我看，可是他告诉我我的病不严重。” 宋容沉默着将饭又送到了洛零的嘴边，洛零这样说，很明显就是他自己也怀疑了。 其实洛零不是怀疑，而是他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那些仪器根本就无法判断，他不知道那些检查结果告诉了自己的哥哥自己的身体处于什么状况，但是那些结果毫无疑问是错误的，可是就算他说了，哥哥也不会相信，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他有一种猜测。 在他能使用法术的时候这种猜测就开始了，那就是——他身上父神加注的封印在慢慢失效。 他开始失去作为人的一切，比如，他身体里面的五脏六腑血液骨髓都开始恢复他神的身份地位，所以可能仪器检查时会出现的结果就是血液成分变化，或者内部器官功能退化。 但是他的衰弱却不是因为那些，他的衰弱是因为他的身体没有了可供生命支撑的源泉，所以在枯萎，在慢慢的凋谢…… 无意识吞下递到嘴边的饭，洛零眨眨眼，小小的心里，第一次感觉到了纠结。 18、上课 吃完饭，宋容去厨房洗碗，洗完碗就站在厨房门口沉默地盯着洛零。 洛零拿着手里的小鱼干在发呆，没吃，袋口也没开。 “为什么不吃？” “被哥哥禁止了。”洛零眨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宋容问他。 “你还喜欢吃什么？”沉默片刻，宋容问。 “干什么？” “我去给你买。”宋容说话干净利落，却永远提出最实际的问题，他不会嘴上对洛零说我对你如何如何，他也不会给洛零丝毫的沉默，但是他把他能给洛零的都给了他。 这是一种无言的爱，洛零没明白，甚至连宋容自己——也没明白。 “好像也不知道喜欢吃什么了……”洛零低下头，眼神有些茫然，他所知道所了解的实在不多，他还没有了解，他还没有时间了解。 宋容紧绷着脸，眼中全部都是那个失落的少年。 “我下午有课吗？” “有，三点半在多媒体一教室。” “哦。”洛零答应了一声，对宋容招招手。 宋容虽然不解，但是却没有抗拒，他走到沙发旁，洛零的身边。 洛零拍拍身边的沙发，抬头看着宋容，说：“你坐下。” 宋容坐下，洛零翻身就躺在了宋容的身上，他抛开手里的鱼干，面朝里闭上了眼睛。 宋容推了推洛零，“去床上睡。” “别动我，宋容。”洛零嘟囔着，摸索着拍开了宋容的手就不搭理宋容了。 宋容瞪着洛零的后脑勺半晌，终于欠了欠身抽出了沙发背上装饰用的咖啡色毛毯盖在了洛零的身上。 下午的时候宋容直接载着洛零去了多媒体教室，可是他们到达多媒体教室的时候，远远的就发现了走廊中站满了人！ 洛零没什么想法，他身边的宋容更没什么想法，虽然他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抱歉，我过一下。” 洛零拍拍他身前挡着他的路，此时正踮脚向前张望的女生。 “拍什么拍，老娘来的比你早，后面排队！”女生语气不善的回道，连头都懒得回一下，今天下午有很多人企图往她前面钻，开玩笑，这个位置还是她早来两个小时才占到的，怎么能轻易相让？！ “我要去上课。” “上什么课？你就是来看诚公子的吧？还不好意思说，今天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排队排队！”女生随手一指她的身后，还是没回头。 “让开！”宋容不耐烦地上前一步将女孩移到了一边，下手丝毫的没有客气。 “滚你……你……你……” 女孩一脸的凶相回头准备破口大骂，可是她一回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是谁后，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嘴不是自己的，甚至连脑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My God！！！ 她看到了什么？！！ 洛零刚抬头，女孩一翻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宋容眼疾手快的将洛零往后拉了拉，避免女孩的庞大身躯砸到洛零。 身前还是厚厚的人墙，人太多，他们丝毫没有发现后面的骚动。 洛零向身后一摆手，宋容瞳孔猛然紧缩，他居然没发现身后跟着的这些人！ “你们把她送医院。” 保镖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生，语气平板没有起伏。 “小少爷，不用送医院，她只是昏过去了。” “嗯？”洛零有些不解。 保镖不再解释，上前一步直接一大脚丫子就上去了，女孩幽幽转醒。 洛零：…… 宋容：…… 保镖：好了，小少爷。 洛零：…… 宋容：…… 绕过还在地上躺着如坠梦中的女孩，洛零在宋容跟保镖的开路下，淡定的走过沉默的人墙。 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直到前面挪开了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道。 在这个人挤人人挨人的地方能够让出这么一个小道，实在是不容易，洛零礼貌地对他旁边的男生点头表示感谢。 短暂的寂静后，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的传了出去。 仿佛银瓶炸破，瞬间爆发！ ——诚公子！ ——小池，我们爱你！ ——诚公子，我爱你！ …… …… 他们不相信，诚公子居然真的是他们学校的，他们原来还抱着怀疑的态度在这里等，但是这一刻，他们居然看到了活生生的小池跟他们站在一起，而且还会跟他们点头！ 他们居然是校友！ 还有什么是见到自己的偶像，还有什么是知道偶像跟自己是一个学校的更兴奋的事情？ 宋容眼疾手快的捂住洛零的耳朵，他皱着眉看着他面前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人群，而洛零却好像毫不在意。 他拿开宋容的手，从同学们给他让开的道路上，在无数的眼睛注视下从容而过…… “抱歉，老师，我来晚了。”在教室门口，洛零对讲台上的教授微点下头。 宋容站在他的身后，保镖已经不见了身影。 老教授有些紧张的看着那张脸，“没……没事，洛零同学先回座位吧，现在还没有上课。” “谢谢。” 洛零说完后就扫视着教室里面，教室里的人很多，甚至连过道里都是人，座位也都坐满了，甚至有的座位还做了两个人，老教授第一次碰到这么多人听课，他却知道这里面很多人并不是来听他的课的。 洛零发现了一个空着的座位，在前排，视野很好的一个座位，周围都是熟悉的同学，甚至李家男那憨厚的脸也在里面，可是只有一个座位。 洛零扫视了那个座位一眼，却没有往里面走，他看了宋容一眼，站在了门口的一边，宋容显然也看到了那个座位，他想让洛零去坐下，但是洛零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 宋容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了笔记跟笔，另一手拿着教科书端在了洛零的面前，洛零翻了几页，看了看宋容。 “你记笔记，我拿着书就行。” 宋容把笔记往包里一搁，一双大巴掌托着教科书。 “我会记着，笔记回去记，你听课。” 洛零还没回声，底下的同学坐不住了。 “诚公子，那里有我们专门给你留的座位，你可以去坐那里的。” “谢谢。”洛零礼貌的道谢，却不多说。 教室里的人都有些不安，难道他们的做法让诚公子不喜欢了？ “诚公子，我的位子可以让给你的，你不用站着了。” 洛零再次抬头，脸上的表情仍然淡漠着，多媒体教室里面有二百多个座位，这里面却有五百多人，这还不加上外面走廊中站着的人，既然大家都想来听课，他没有理由阻止他们，他们来的早，他来的晚，那个座位本来就不应该他坐。 更何况，他还要宋容跟在他身边，睡觉的时候拿宋容的手臂当枕头，还要宋容给他记笔记，还需要宋容叫他下课后去吃饭，那里只有一个座位，那怎么行？ “洛零同学，你去坐下吧，那个座位是大家专门给你留的。”连讲台上的老教授也在劝。 “谢谢，”洛零礼貌的道谢，“我们来的比较晚，不应该坐在那里，老师，你讲课就可以了。” 众同学都想哭了…… 19、梵高 “我们想要真正的了解一幅画，还要深入的了解画家当时所处的时代、历史，以及那个历史的文化，很多著名的画家在他们的画中都融入了当时的历史背景。当然，画家本身的经历也很重要，比如说梵高，全名文森特.威廉.梵高，他就是由画表现人物心理的典型代表画家，他的画作前后期变化很大，但是无论怎么变化，从他的画里，我们都能了解这个人物的内心活动。” 教授讲着，并指点着一张张放过的幻灯片。 “他是一个很伟大的画家，可以说他的一生都在追求艺术的生命。好了，哪一个同学能够回答一下梵高的代表作？” 很多学习美术的，无论是几年级的，只要知道的都高高举起了手，甚至还有很多其他学科的学生。他们的眼睛却斜瞄向了洛零的方向，他们都想在偶像的面前表现一番。 教授很明显也了解这些学生的心理，他眼睛在教室快速的扫视了一圈，最后却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 “洛零，你来回答一下。” 洛零皱眉，他看看教授，教授也在和蔼的看着他。他不明白，自己在班里明明就是一个透明人物，以前的时候无论哪一个老师都不会让自己回答问题的，可是现在怎么叫他了？ “梵高是谁？”洛零小声的问身边的宋容。 “画家。”宋容简短的回答。 “……我问的是他干什么的。” “画画的。” “……”洛零有些无语。 “洛零同学，能回答一下吗？”长时间的沉默，教授有些紧张了，这个同学不会是生气了不想回答吧？ “抱歉老师，我还没看到这里。”洛零回答。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并不是每个同学都知道的，洛零同学可以坐……咳，听课了。” 下课后，教授还没出门，洛零就被很多同学围上要签名了。 宋容往洛零的面前一档，手一伸就捞过很多本子，然后从包里拿出笔，大笔一挥，刷刷刷！几下就签上了“小池”的大名。 在众同学无语的表情中，宋容淡定地领着洛零绝尘而去，只留下一地碎了的玻璃心。 “宋容，回去后我们要查查那个梵高。” 宋容不回答，却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两个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向音乐社团走去，一路上都有关注的人。 洛零没在意，宋容更不在乎，在这个校园中，洛零这个真实的名字开始跟“诚公子”及“小池”开始挂上了钩。 音乐社团有些吵杂，洛零进去的时候里面正吵吵嚷嚷的讨论着。 洛零没有理会那些人，他直接找到了那个音乐社的副社长周丽丽。周丽丽正跟音乐社的很多干部在办公室开会，听到敲门声她离门最近就打开了门。 “天！我的心脏！”近距离的直视，周丽丽猛吸一口气，她没想到门外的是洛零，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噼里啪啦！ 屋里桌椅倒地东西打翻的声音，洛零从宋容背着的包里拿出一份简谱给了周丽丽。 “这是我写的歌，我来问一下晚会什么时候开？” “周五……”梦游中的周丽丽。 洛零闻言抿抿嘴，周五？ “宋容，今天周三了吧？” “嗯。”宋容简单的回答。 “我这边没问题了，可是背景音乐还没有配好……”洛零说着看了看身后的渐渐多起来的人群，他推开周丽丽直接进了办公室，宋容在身后关上了门。 屋里的人总算回过了身。 “我居然见到诚公子真人了！” “诚公子，我们拥抱一下吧！” 七嘴八舌的，洛零有些不高兴了。 “如果你们不想谈正事的话，那我晚会儿再来。” 一时有些寂静，众人都严肃了起来。 “你好，小池……” “我叫洛零。”洛零没有理会女生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纠正道。 “好，小池，我是音乐社的社长宋红，虽然现在说有点晚了，但是——欢迎你加入音乐社。” “谢谢。” 洛零礼貌道谢。 “社长社长，洛零可是我拉进来的啊，怎么样？有奖励吧？”周丽丽邀功般地挤到了两人的面前，一脸讨好的看着社长。 “奖励是有，但是策划你还是逃不掉。”听到不是自己想要的奖励，周丽丽瞬间蔫吧了。 “你刚刚提到的背景音乐，就是这个谱子的音乐吗？”宋红拿过周丽丽手中的简谱，看了一眼，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惊艳。 “嗯，你们想要现场演奏还是我配好了再给你们？” “这里面都需要什么乐器？” “箜篌、琴、竖笛，还有很多，我下面都列上了。” “现场演奏怎么样？配好了呢？”宋红一边说着，一边跟洛零坐在了其他社员让出来的座椅上。 “现场就是我只负责唱歌，我会培训他们演奏，但是演奏的人员需要你们提供。如果配好的话我会交母带。” 宋容沉默片刻，她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这些乐器你都会？” 洛零点头，却没说话。 这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宋红一咬牙，决定了。 “里面的一些和声需要提前做好，其他的乐器现场演奏。我们社团里会用乐器的社员不如琴艺社那边专业，我们合做这一首曲子，我会去找她们并且专门培训，做出来的成果你看看。听说你的身体不好，就不要太劳累了，明天下午的时候你来验收一下成果，那样我们还有时间修改。” “你和声要找谁？” “找女生，只有女生才能哼唱出你想要的那种荒凉感，这个周副社长是最擅长的，就用她吧。” 洛零点头答应了，他们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看看时间到吃饭的时候了，洛零打算告别了。 “一起吃个饭吧，毕竟以后要一起共事。” 宋红在众干部威胁的眼光下，硬着头皮邀请道。 “不用了，谢谢。” 洛零拒绝，然后带着宋容就走了。 “宋容，现在食堂里还有饭吗？” “回去吃。” “不回去了，我刚刚听到你的肚子叫了，寝室太远。” “我没事。” “嗯，那我们去食堂吧。” 洛零不理会宋容，直接下了决定。 宋容不再反对，跟着洛零向食堂走去。 没回寝室，所以洛零不知道，此时的寝室已没有了往常的寂静，里面开始有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大多数手拿家具行李，一趟趟的经过寝室的大门。 20、食堂 站在食堂外面，洛零还在跟宋容要着手机。 “我要玩贪吃蛇！” 宋容不加理会，仍然领着闹别扭的小孩往食堂内走去。 “宋容！你又不听我说话了。” 宋容进食堂，拉着洛零坐在了一张空位子上，然后自己去打饭了，洛零站起身就想跟着去，宋容回身就将洛零又按在了凳子上。 “占座！” 洛零眨眨眼，不高兴地伸出手，说：“手机。” 宋容没办法，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扔给洛零还不忘叮嘱，“别看时间太长了，你眼睛不好。” 洛零接过手机，不再理会宋容，他熟练的操作着键盘，很快找到了贪吃蛇的游戏。 “诚公子，我手机里有更好玩的游戏，你要不要玩一下？” 洛零手上的动作稍微停顿，他抬头，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围了这么多人了？ “这里有人了。” “对不起，我看刚刚你的朋友走了，请问我能坐这里吗？” 洛零看了看仍然在排队打饭的宋容，神色却有些不快。 “抱歉，不能。” 女生一噎，被洛零堵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居然有人拒绝她？！ 肯定是诚公子没看到自己长的什么样子！肯定是！ 于是女生拿出手机，她自作主张的就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洛零的眼皮子底下，轻易的就挡住了洛零的视线，手机屏幕上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洛零扭头，眼神很淡漠，他看着女生，仿佛看着一个毫不相关的无生命物体。 “我说这里有人了，请你去别的地方。” 洛零低头接着玩他的贪吃蛇，毫不理会女生倍受打击的面容。 “以后不要顶着这么难看的脸在我面前晃，尤其是在我要吃饭的时候。” “……” 回来的宋容听到洛零的这句话有些不适应，但他只是愣了一下，他看了那个女生一眼，拉起洛零换了个地方就将饭菜摆上了桌。 “宋容，女生真讨厌！” 宋容没吭声，安静地摆放着洛零的碗筷。 “她长的真丑，脸上那么多东西，吃饭都不卫生。” “嗯。” “哥哥说对女士要有绅士礼仪的，所以我不能说她丑，只能说她难看。” 宋容沉默着。 其实他感觉丑跟难看是一个意思，对于女生来说都挺伤人的。 小孩还在抱怨着，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自认为委婉绅士的话语将一个女孩的玻璃心碎了个彻底，他只是不小心说了实话，丝毫不知道在有些人看来，其实那句话里有着讽刺意味的…… 办公室里的洛尘看着文件，猛然间打了个喷嚏，他抬头看了看空调的温度，接着低头又埋入了工作中。 “同学，真的没有了，今天的分量跟平常的一样，只是买的人太多了。” 洛零手里拿着手机，吸了一口宋容帮他撕开的牛奶，耳朵里就听到了打饭的地方传来的争吵声音。 洛零疑惑的抬头，看到刚刚宋容打饭的窗口此时已经排起了长队，而窗口上方的显示屏上显示着“已售完”的字样，而其他的窗口却门可罗雀。 洛零乐滋滋的咬了一口小饼子，再瞄了一眼那个窗口。 真好，幸亏宋容去的早，否则他们也要排长队了…… “宋容，没想到那家的小饼子卖的这么好。”洛零评价着。 宋容闻言沉默的咬了一口，他却没感觉出来这家的饼跟平时的有什么不同。 吃完饭，宋容让洛零在食堂等着，他直接去锁自行车的地方拿自行车。洛零喜欢吃了饭去小树林呆一会儿，但是小树林离教学区比较远，所以大多数他们都是骑着自行车去的，久而久之，这就成为了习惯。 洛零在桌子上趴了下来，学校的餐厅环境还是很不错的，洛零现在坐的这张就有洗的干净的桌布铺设上面，所以并不是很脏，相反，却给人一种干净明亮的舒适，所以即使是那些富家小姐少爷门，大多数时候也会来食堂里转一圈。 贪吃蛇洛零已经玩到中级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进步不错，起码洛零自己很满意。 身边一直有被人看着的感觉，洛零知道，有人给他照相，他不用看就能感觉到，但是他却丝毫不在意，这些自有人来处理，这些不是他该关注的事情。 洛尘眉头皱着看着传上来的情报，放下文件，他看着眼前表情有些平板的男人，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把这些照片都给我找出来，不要让小少爷的生活受到打扰。” “是。” “洲际大学今年入学的贵族子弟有多少？” “真正称得上有身份的仅有一家，张家的两位少爷都在洲际大学。” “好，我知道了，先绕过张家，那里我亲自去打招呼。你先下去吧。” 保镖下去了，洛尘拿起手机看了看，眼中闪过一抹温柔的神色。他这个弟弟，只要在学校就很少往家里打电话，甚至连个短信都没有，唯一一次主动就是给他买了手机。 估计小孩也被憋坏了，所以才在有了新玩具后迫不及待的试验里面的功能。 仰靠在办公椅上，洛尘背转椅子，望着二十三层楼外明亮的天空。 澄澈明净，万里无云…… 在小树林中躺靠在宋容的肩膀上，洛零眯着眼睛接受着暖暖的太阳光照射，现在的太阳已经不是很刺眼了，反而有些舒服，宋容将手机给他抢了过去，还关了机…… “宋容，我想去额济纳。” 宋容看看他肩上闭着眼睛说话的人儿，没吭声。 “我想去看胡杨。” 宋容没回话，可是却认真的听着。 “听说那里到十一的时候很美，一片金黄的色泽，真想去看看。” “如果你想去，我陪你。” 洛零挪挪脑袋，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宋容伸出手拦住了洛零，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防止他滑下去。 洛零闭着眼睛，小树林外面的过道上有越来越多的人，可是却很安静，没有人踏入这个属于洛零的空间。 他不会明白，宋容刚刚的那句话，其实就是一种承诺。 宋容也不会告诉洛零，他承诺了一辈子的陪伴，只要他自己记得就好，在洛零需要他的时候，他一定会赶到他的身边，陪伴着他，看护着他。 轻轻浅浅的呼吸，洛零睡着了。 宋容轻轻用力，抱起了洛零。 天色已经晚了。 21、车祸 睡到半夜的时候洛零被外面的打雷声吵醒了，他坐起身，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一道闪电狰狞着劈裂了整个天空！ 雨倾盆而下！ 靠在窗棱上，洛零整个神色都是平静安详的。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洛零却没有接起，仿佛没有听到。 “不行，我要去看看小零，他那边没人接电话。” 洛尘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打电话，林子澈起身拦住了他。 “或许小零没有被吵醒，他那个房间的隔音做的不错，更何况电话是在客厅，你不要太担心。” 提上裤子，听到林子澈的话洛尘心情稍微放松。 “这么雷雨交加的天气，小零自己一个人在学校，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他，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小心开车，到了记得打个电话。” “好，晚安。” “晚安。” 雨越下越大，仿佛整个太平洋的水都被空运到了这个城市的上空，雨水直接从天际浇注了下来，雨刷艰难的摆动着，但是功能却不大，地上已经积了差不多十厘米的水，水中行车很困难，洛尘感觉自己的车子都成了爬行的速度，他焦急的给洛零打着电话。 无人接通！ 该死的无人接通！ 洛尘暴躁地将手机用力摔在了副座上，可是没一会儿他又重新拿起了手机，整个世界都被隔离了起来！ 远远的，在隐隐约约的惊天动地的雷声中，洛尘仿佛听到了碰撞的声音，但是雷声太大，洛尘也不肯定，而且他还急着去找洛零，所以没有停车，直接将车开了过去。 强烈的车前灯打了过来。 那边确实有人！ 狠狠地一锤方向盘。 “该死！” 洛尘猛打方向盘，车子却仿佛劈开水帘的利刃，直直的转了方向。 洛零的双手扶上窗棱，客厅的电话已经停了，站直身体，他双手快速地结着手印，仿佛一圈圈的水纹波动，层层的自洛零的双手间晕染，圣洁的光芒，在这漆黑诡异的暗夜中，绽放着！ 猛然仰头，仿佛无法承受，又仿佛承接神秘的力量，洛零的神色却很平静。 圣洁的白光照耀着，渐渐地包裹了洛零的全身，明亮却不照眼，舒服的仿佛沐浴在微光中，安详而又平静。 光芒中，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洛零的身影，一双仿若翅膀的光翼透体而出！轻轻扇动着，白光仿佛感觉到了翅膀的扇动，开始缓缓的波动，仿佛火焰，跳跃着，释放着！ 光芒淡了下去。 一头银色的白发，唇若嫣红，眉如远山，睫如蝉翼。 轻颤着，睁开了眼。 这是天界的长生，淡色的眼眸淡色的发，一出生就受尽神仙眷顾，是亿万年来神界的新生命，是父神最为疼爱的孩子。 翅膀收敛了光芒，轻轻扇动着，美丽而又优雅。 传说神界飞翔最漂亮的一双翅膀，可惜长生不常飞翔，所以最美已经成为了天界的传说…… “米卡……” 薄唇轻启，陌生的语言，却如同歌唱般优美。长生的眼睛透过层层的雨雾望向远方，仿佛倾听，仿佛抗拒。 长生笑了，仿佛神界化仙池中的长生花，颤抖着，却坚强着。 “我会去的。” 雨渐渐的小了，直至无声。 整个天地都寂静了下来，长生站在窗边，只要打开窗子，他就能飞出去，他就能永远的离开这个地方，他就能拥有健康的身体拥有真正的长生。 可惜他学会了不舍，学会了情…… 有了情，一切的理由都成为了虚设，一切的向往都被束缚住了翅膀。 翅膀渐渐的消失，头发渐渐被夜色染黑，眼睛恢复纯澈的黑色，洛零无力地靠在窗口，无力的滑下。 哥哥，你怎么还不来？ 洛尘神色复杂的站在医院的家属休息区，现在雨已经小了，所以他不急着去找洛零了，但是现在这件事情他却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自己的弟弟。 弟弟的身体不好，他怕他承受不了。 他不知道这个人弟弟对他的感觉如何，所以他不敢冒险。 但是他却又不能隐瞒，隐瞒的一天总会被知道。 洛尘矛盾着。 他坐在了椅子上，缓缓地拨打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林子澈焦急但仍然温和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过来。 “尘，怎么现在才到地方？小零没事吗？” “我没去小零那，我在医院。” “怎么了？”林子澈心中一痛，连声调都变了！ “尘，你等着我，哪家医院，我这就过去！” “不是我，是那个师晓东，他出车祸了。” “师晓东？”过了一会儿，林子澈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嗯，我已经压下这件事情了，但师晓东的身份不一般，子澈，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小零。”洛尘的声音有些低沉，很显然他的心情不好。 “情况很糟糕吗？”林子澈问。 “估计挨不过今晚了。” 林子澈也沉默了，他对师晓东这个人的印象挺不错，由最初的表白到后来的等待，师晓东从未想过给洛零找过什么不自在，他一直都是隐忍的，隐忍着自己的感情，一直等待着…… “尘，就算是有千百个理由，我们也应该将决定权交给小零，师晓东是小零的朋友。” “我不想小零伤心。” “你也知道的不是吗？”林子澈说，“师晓东的身份，我们根本无法控制媒体。” 洛零将自己蜷缩在床上，走廊中渐渐有了人声，这幢寝室楼跟别的宿舍不一样，是不会按点停电的，所以楼内亮起的灯光渐渐的多了起来。 不久，就有人来敲洛零的门。 洛零往被窝中钻了钻。 哥哥手里有钥匙，不是哥哥！ “洛零，你在里面吗？”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洛零眨眨眼，探出头看了看卧室的门。 寝室的隔音很好，但是却有一个奇怪的门铃，不用接通就能听到外面对着门铃喊的声音。 其实原来的门铃不是这样子的，但是洛尘来这里晃了好几圈后，发现楼里根本没有其他学员，而他又怕楼下那个疼爱洛零的陈爷爷叫洛零的时候洛零没听见，所以就换了一个。 “洛零，我是张吉，开一下门可以吗？” 洛零眨眨眼，终于记起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谁。 可他不是应该在研究生的寝室吗？怎么也住到这个寝室楼中来了？ 洛零爬起床，打开卧室的门穿过客厅。 啪—— 客厅的门打开了，洛零站在门内，看着外面的张吉。 “今天晚上的雷声有点大，我来看看你。” 洛零看了看远处几个身影，又看看他眼前的人。 “张吉学长。” 此时的张吉没戴眼镜，眼中的锐利无法掩藏，一览无遗。 “小池，诚公子，果然是你。” 洛零打量着门外的这个人，感觉有些疑惑，难道把眼镜摘了连人的性格也变了吗？ “有事？” “两件事，第一件确定你有没有事，第二件，就是来认识一下。” 洛零眨眨眼，看着张吉。 “洛零到底是谁！” “嗯。”洛零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张吉身后的人群。 “请问诚公子，张吉明天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诚公子共进午餐？” “你明天吃什么？”洛零问。 “呃……”张吉有些无语，“洛零喜欢吃什么我们就点什么。” “你带钱吗？” 张吉又一阵沉默，道：“邀请你吃饭，怎么会不带钱？” “能带宋容吗？” “……” …… 22、死亡 洛零回去就打算给宋容打电话说学长请他们吃饭的事，可是手机刚拿在手里，没等他拨号它却提前响了起来。 “哥哥。” 洛零有些兴奋，明天张吉答应了他喜欢什么点什么的请客，现在哥哥又给他打来了电话，洛零笑眯了眼睛。 “小零，被雷吵醒了吗？”洛尘的声音温柔，字里行间都是宠溺。 “嗯，雷声很大！”洛零边说着边努力的点点头，即使哥哥看不见。 “小零有没有害怕？” “没有。”说到这里，小孩有些委屈了，“哥哥没来看我……” “抱歉小零，哥哥……没有抽出时间……” “哥哥没在家？” 在洛零的印象中，哥哥很忙的时候一般都是在公司的，所以他本能的就往这方面想了。 洛尘沉默了会却没有回话，洛零疑惑地看了看手机，显示还在通话状态。 “哥哥？” “小零现在心情很好？” “嗯。”洛零眼睛亮晶晶的，他决定明天的饭是他的小秘密，他不要告诉哥哥。 “小零不睡觉？”又静默了会儿，洛尘才说话。 洛零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怎么哥哥说话总是一顿一顿的？ “哥哥？” 洛尘心里有些矛盾，他打这通电话是被林子澈说动了，师晓东毕竟是洛零的朋友，所以决定权应该在小零手里，而不是他。 但是他现在却犹豫了…… 如果小零的心情不好，他可以不告诉洛零，免得弟弟伤心伤身。可是当听到弟弟开心的声音后他反而更说不出口了…… “哥哥？”洛零心里有些不安，今天的哥哥太奇怪了！ “小零，你来一趟医院吧。” “我不去。”洛零本能的反驳。 “师晓东出车祸了。” “哦。”半晌，洛零答。 公路上的积水还没有完全的退下去，有些地方车辆驶过还能激起小小的水帘，仿佛张开的羽翼，迸射着！ “你没事吧？” 此时的张吉已经戴上了眼镜，他又恢复了那副温雅的样子，看到洛零一声不吭的窝在后面的车座上，他从后视镜观察着。 洛零没回话，眼睛似闭微闭着，仿佛已经熟睡，清浅的呼吸均匀起伏，刘海掉下来遮住了眼睛。 “说这些话可能有些不适合，但是……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之常情，你不要太难过。” 张吉虽然不知道洛零要看的是谁，但是看此刻洛零的表情应该也是很重要的人，他虽然不太明白自己对洛零的感情，但他本能的不想看到洛零太难过。 “张吉……” 洛零的声音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跑，张吉抽空看了一眼后面的洛零，洛零已经睁开了眼睛，却并没有看他，他的眼睛好像没有焦距，茫然的睁着。 “如果你的朋友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张吉看着前面的路，车子前面的两个小孩坐在摇椅上一摇一摇的，神态安详而又幸福，他们开心的笑着。 “会，很伤心，但是后来发现那个朋友不值得我伤心的时候反而更伤心了。” “会一直伤心吗？” 张吉笑了笑，说：“时间总是最残酷的东西，它掠夺不去你的记忆，却能掠夺你的感情，等你熟悉了那种心痛后你就会发现，原来当初痛彻心扉的感觉也不过是记忆而已，只不过它特别了点……”将车子转进医院，张吉停下车，他拔下车钥匙，回头，“更何况，生活还要继续，还有那么多爱你或者恨你的人，无论为了谁，你都应该坚强起来。” 洛零轻轻地“嗯”了声，开车门就下车了。 “我陪你进去？”张吉有些不放心。 “不用。”洛零拒绝，抬头就看到了正心疼着等待着他的洛尘。 “他就在里面。”洛尘松开洛零的手，抱住了洛零，“小零，哥哥把自己的勇气借给你，无论有什么，哥哥都会跟你一起面对。” “嗯。”洛零应了，却没抬头。 “进去吧，他在等你。”松开洛零，洛尘往前推了推他。 “嗯。”洛零答应，可是推门时他却退缩了，他回头，眼神中有无助，“哥哥，我要说什么？” “说小零想说的，哥哥会一直陪着小零的，小零不要怕。” 门渐渐的打开了，里面坐着一个哭泣的男人。 男人一直低着头，全身上下都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着，仿佛送别今生的挚友！ 是KAI，这个将师晓东送上国际影坛的男人，这个亲手打造了师晓东，陪着他一起走向影帝宝座的男人！他们之间有争吵有欢呼，他们有很多很多的记忆。 可是以后，这个男人恐怕要背负着两个人的记忆，孤独地走下去…… 师晓东不仅仅是他手下的艺人，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闯了，国内国外的走了，别人的白眼谩骂受了，这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的兄弟！ 洛零进门的时候KAI看到他了，KAI回头，眼睛红肿着。 KAI努力扯了扯嘴角，却最终没有完成一个笑容，他低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眼球已经有些涣散的师晓东，心中充满了悲哀。 ——师晓东，这就是你等了一辈子的爱人，他来看你了。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你仍在等他，他来看你了！他来看你了……可是你却要没了…… KAI沙哑着嗓子，张嘴几次终于挤出了几个不成调的音符。 “你看看他吧，他等了你一晚上……” 洛零视线终于落在了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身上，KAI走了出去，背影苍凉着。 病床上的师晓东脸色蜡白，嘴唇干裂，头发虽然被擦干了，但是却毛躁的厉害，有些地方还能看到已经结了块的血凝结，他眼神微闭着，却能看到眼球，里面空空荡荡的，仿佛一个琉璃珠，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巨大的氧气罩挡住了师晓东的大半张脸，这个创造了无数经典的荧幕形象的影帝，此时却孤独的躺在病床上，静等着生命的逝去…… 可是在洛零的眼中，没有任何时候的师晓东比此时的他更加引人注目，夺人风华！ 他能感觉到……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等待……坚持…… 洛零蹲下了身子，看着师晓东，眼睛中有些液体顺颊而下。 “师晓东，我来看你了。” 对不起，师晓东，看到你受伤痛苦，甚至即将失去生命，可是我却没有办法救你！ 我的法术能医病却不能救命，我的医术对于此时的你更是毫无用处，这样的我，你为什么要喜欢？ 眼珠微微转动，可是师晓东却没有更多的力气，他集中了全部的精力去倾听那份烙印在心底的声音，他却看不到他！ 洛零握住了师晓东微微曲动的手指，坐上了床边，慢慢地出现在了师晓东的视野。 手底下的手已然冰凉，一种由内而外的寒。 眼中涣散的光芒微微聚拢，师晓东的眼中有眼泪漫过，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幸福，居然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他所爱的人。 他想告诉洛零，说你别哭，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他还想告诉洛零，说我想跟你一起走进大荧幕，我们一起工作，我会一直等你…… 他更想再一次告诉洛零，说…… 我爱你。 爱这个字很沉重，可师晓东却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待，去守望，守望一份无望的爱…… 可是他现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甚至连眼前最爱的人的脸也渐渐的看不清楚！ 他不能再牵他的手，不能再给他讲戏，不能…… 为他拭去脸上的眼泪。 不要哭，洛零，我爱你。 他嘴竭力张合着，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声音，氧气罩完全阻隔了他的话，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只是想说——我爱你。 我爱你啊！ 眼中已没有焦点，师晓东嘴张着，微微颤动。 洛零弯腰，轻轻地拿下了师晓东脸上的氧气罩，他弯下了腰，耳朵放在师晓东的嘴边，安静地听着。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病房中仪器尖锐的响了起来，一声声地直震心底。 师晓东眼睛圆瞪，嘴巴微张。 他最终还是没说出那句话。 就这么走了…… 23、新闻 当天晚上，洛零就被洛尘半强迫地带回了家。 洛零一路上都沉默着，脸色苍白的可怕，洛尘心疼的差点要杀了自己！ 他多想今天晚上自己没有管那些闲时，他多想他此时已经在他弟弟的寝室中陪着小零睡觉！ 没有死亡，没有伤心！ 他的弟弟仍然快快乐乐着。 车开进了家，卡蒂克跟林子澈和萧子夜已经等着了，洛尘弯腰，小心地自车内抱出了洛零。 洛零脑袋微斜，无力地靠在了洛尘的胸膛。 “小零他……”林子澈没有问出口，他心疼的看着洛尘怀中的洛零。 一行人快速的进了屋。 “小零。”将洛零放在沙发上，接过华金递来的毛毯，洛尘整个的将洛零裹在了里面，洛零的身子冰凉，明明不高兴，可是却不说话。 “小美人，你说话吧，你不说话我们都担心你。” “小零，心里不开心说出来好不好？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萧子夜沉默的看着洛零，眼神中也是担忧。 洛零在毛毯的包裹中动了动身子，他缓缓地看了看他身边的人。 “哥哥。”洛零倾身就靠近了洛尘的怀中。 这一声哥哥！ 洛尘感动的几乎想哭，他的弟弟，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能让他感动。 “小零，振作起来，哥哥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 林子澈坐在了另一边，温和的摸了摸洛零的脑袋，卡蒂克蹲下身子，眼神明亮，里面也是暖暖的笑意，萧子夜僵硬着点了点头。 洛零的身上渐渐回暖。 “哥哥，死亡……是这么难过的事情吗？” 林子澈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担忧，他迅速看了一眼卡蒂克跟萧子夜，两人眼中是同样的担忧。 洛零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了吗？ 明明诊断书大家都瞒着他的！ “死亡不可怕，但是死亡对那个人的亲人来说却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洛尘慢慢地回答。 “哥哥，你不要伤心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伤心，不想看到林子澈伤心，不想看到卡蒂克伤心，不想看到华金伤心，不想让大家伤心。” “那小零就要健健康康的。”洛尘抱紧了怀中的小孩，不让他仰头。 “哥哥，托里斯邀请我们去英国，我们去好不好？” “好。” 寂静的夜，阻拦不了第二天的狂风暴雨！ 第二天一大早，铺天盖地的新闻就已在报纸、电视、网络上疯传。 师晓东陨落！ 巨星车祸身亡！ …… 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标题，洛零沉默地坐在沙发中看着电视，卡蒂克担心地看着他。 “小美人，你没事吧？” 洛零抿抿嘴，看看身边的卡蒂克。 “你把宋容接来好不好？” “把他接来你就不伤心了吗？”卡蒂克问。 “我会努力让自己不伤心的。” “好，我去接他。”卡蒂克利落的起身，几步就跨出了门外。 电视中的镜头转到了医院的门口，陈玉倩的身影出现了，现场一片混乱，她哭倒在了医院的大门前，一群医生出现，将她用担架担进了医院。 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出现，赵真司也出现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沉痛的，里面却没有几个人是真实的痛。 真正肯为师晓东伤心的，大约也就是刚刚用担架抬进医院的陈玉倩，那个不会等待，而是一直在追逐的女人。 所有人都出现了…… 可是有一个人到现在仍然没有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小池！ 那个让师晓东不惜事业也要当众表白的人却没有出面说一句话！ 即使再喜欢小池，再喜欢诚双，在这种死者为大的时候，口风也慢慢的变了…… 冷漠…… 自私…… 大牌…… 这种声音越来越多，仅仅一个小时，洛零的寝室多次进入电视中，洛零的同学也被反复采访，洛零的粉丝论坛有人甚至开始在里面开骂！ 宋容来的时候，洛零正在电视前看那些记者指责自己，他神色平静，宋容却大步向前关掉了电视。 “你很好。”宋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仿佛看到那些东西他比洛零更加气愤。 “嗯。”洛零应声。 “他们不认识你，你很好！” 宋容的嘴很笨，洛零却听明白了。 宋容说，那些骂你的人根本就不认识你，他们骂你也只是因为道听途说，更何况你跟他们根本没什么关系，所以不用在乎，在我们眼中，你一直都很好。 洛零指指身边的沙发，示意宋容坐下。 宋容又打量了洛零一会儿，见他脸上没有生气的表情后才慢慢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宋容习惯性的就坐在洛零一臂远处，果然，宋容一坐下，洛零就在他腿上躺了下来。 “你哥呢？” 难得宋容主动开口，洛零有些意外。 “去接任颐了，昨天晚上我身体不太舒服。” 宋容动了动，有些不安。 “我没事，只是师晓东突然死了，哥哥紧张了。” 电视关上了，可是网络上却悄然流传出了不同的声音。 那是一段视频，手机录的，不太清楚，可是里面的医院那斗大的几个字却很显眼，很显然就是师晓东最后呆的医院。 时间是凌晨三点多钟，画面甚至还有些摇晃，但是却很明显里面走进去的那个人！ 诚公子！ 居然是一直相传从未露面的诚公子！ 这么说，诚公子在师晓东死前是去见过他的！ 五点多钟的时候，诚公子总算出来了，后面跟着师晓东的经纪人，由于经纪人正好站在灯光处，所以看得稍微清晰些，他脸上都是痛苦的神色，其他的人却看不清。可是其中一个人怀里明显抱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盖着衣服，所以不知道面容，但是很明显，里面缺少了诚公子！ 诚公子不像外界传言的这么冷漠，他居然是送师晓东走过生命最后一段路的人，而且因为伤心过度甚至昏倒在了医院中！ 诚公子的身体现在怎么样？ 他一直身体不好，现在甚至昏迷了！ 口风悄悄的又变了，网上都是对师晓东死亡的悲伤及对诚公子的祝福。 祝福他早日康复，祝福他早日走出悲伤。 可是诚公子却一直没有出现。 他现在会不会正在治疗中？在我们骂他的时候正在跟病魔抗争？ 一个夜晚，两个他们最喜爱的明星相继出事，一页页的祝福祈祷仿佛没有穷尽般纷纷出现，没有一个人知道诚公子的现状如何，他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 卡蒂克将宋容叫出了门，洛零往外看了一眼。 是一个穿军装的男人，洛零不认识他，但是他相信卡蒂克，所以他也没有过问。 外面谈论了很长时间宋容才回来，宋容回来的时候沉默了。 卡蒂克还在外面跟那个军装男说着什么。 那个男人就是卡蒂克上次刺杀的目标，只是他们现在成为了朋友。 “怎么了？”洛零问。 “你等我，我去当兵，我会回来。”宋容说。 “嗯。”洛零沉默片刻，答应了。 “我以后要保护你。” “请你保护我的家人。”洛零笑了，“帮我保护他们。” “我保护你，你答应了要等我。”宋容心中不安，执着的想要洛零的承诺。 “那就来这里找我吧。” 洛零笑着，可是直到宋容真的出来看他的时候，他才知道洛零说谎了。 他升了官，他决定了一生都要保护他。 洛零甚至还让他来这里找他。 可是当他再次踏进这里的时候，当初那个浅笑风华，淡眉扬手的精灵却已不见了踪影。 他没想到…… 这一次的离开，竟是他们的永别…… 24、离开 宋容这天一直陪在洛零的身边，他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他，细心的呵护着他。 任颐被洛尘一路飞车接了回来，停下车后，任颐还没出门，洛尘早已奔出了车门直奔大厅而去。 洛零此时正看着手里的画稿，整个人安静着呆在沙发中。 洛尘放下了心，却又狠狠地痛了起来！ 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猜测，只是他一直没有给他的弟弟说。 他是在听到打雷的声音后赶去弟弟学校的路上碰到的师晓东…… 那条路…… 通往学校…… 师晓东在那条路上出了车祸…… 这是一种沉重的罪孽，透着血淋淋的事实，他不能让他的弟弟承受。 洛零抬头，干净的脸庞露出浅浅的笑意。 这个孩子，仿佛一夜间长大，那种仿佛撒娇般的笑容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一样…… 洛尘慢走穿过客厅，在洛零的注视中蹲下身。 “小零，哥哥回来了。” “嗯。”洛零点头，脸上的笑容清浅淡然。 洛尘将这个孩子搂入自己的怀中，突然间想要流泪。 “小零，我们一起忘掉不开心的事情，慢慢接受不能接受的事情，一起勇敢起来。” 放下手里的画册，洛零勾起了嘴角。 “嗯。” 洛尘坐在沙发上，将洛零揽在了怀中，说：“让任颐给你检查检查，昨天你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哥哥很担心。” 洛零点了点头，任颐提着一个大箱子从屋外面进来，华金关上门，没进屋。 “小家伙，早啊。” “任爷爷早。” “嗯，真乖，听说小家伙昨天身体又不舒服了？爷爷给你检查检查。” 洛零扭头将脸埋进了洛尘的胸膛，不搭理任颐了。 洛尘摸了摸怀中小孩的头，心中悲喜难辨。 宋容站起身，让开了位子，任颐对他点了点头，很有礼貌的小孩子。 时间静止了，仿佛每一个呼吸都经历了几个春秋。 洛零渐渐的在洛尘的怀中睡着了…… 门外。 萧子夜看着跟小乐坐在一起的卡蒂克。 小乐是一只藏獒，毛色纯亮，长相虽然憨厚，但是却不能掩藏它属于兽类的本性，这只藏獒见过血，活生生的血！ 早年间，洛尘做了不少事，这个后院有一个屋子，阴暗、潮湿。 可是进去里面的人却从来都没有出来过。 那里就是小乐早年的屋子。 卡蒂克来了后，将小乐接出了那间屋子，当时小乐还不叫小乐，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小乐刚出来时眼神是嗜血的，仿佛一只豢养多时对人警惕的野兽！洛家整个后院都不见了人影，华金将佣人都调去了前厅，但这只兽却慢慢的被看似瘦弱的卡蒂克驯服了，直到现在仿佛一只看门狗。 小乐直立起来甚至比人都高，但是卡蒂克却能很轻易的将它制服，一直到驯服。此时卡蒂克坐在他驯服的小乐旁边，小乐没趴着，它坐在卡蒂克的旁边，显得卡蒂克异样的脆弱娇小。 “子夜，你找我有事？” “你把那个叫宋容的送走了？” “是。”卡蒂克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不应该现在把他送走。”萧子夜说，“小零现在需要人陪着。” “这是唯一的机会。”卡蒂克摸了摸小乐头上的毛，小乐呼噜一声躺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肚皮，全身的毛发在地上铺了一地。 “理由。” 最开始的时候，萧子夜其实跟其他人一样是不喜欢洛零的，那个孩子以诡异的方式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生活中，打破了他们的平静，所以他当时恨不得他消失！但是渐渐的，他也开始学会了关心，他渐渐的将眼光放在了那个孩子的身上，会因为他的一个笑容而开心，会为了他一个几秒钟的镜头放下手里的工作，甚至还会为他的身体担心…… 他渐渐的喜欢上了那个孩子，以一个哥哥的身份。 “我一直在想……”卡蒂克仿佛笑了，声音却很平静，“子夜，如果当时有人帮尘一把，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那么现在的尘会是什么样子，小零又会是什么样子……” 卡蒂克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当他平静下来说话的时候仿佛清谷回响，水滴滴溅，干净透明。 萧子夜有些不习惯现在的卡蒂克，他很少见到卡蒂克其他的一面，一直以来，这个人在他们的面前都是健康而活泼的，从未有过伤心忧伤的面容…… “宋容在走尘当时的老路，他甚至已经开始涉黑了，以后他如果呆在小零的身边，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师晓东死了，我本来见过很多死亡的，但是我突然间明白了一句你们中国的老话，生命无常。” “小零已经在怀疑了，但是他却装作不知道，一直开心的笑着，但是师晓东的死吓坏他了，子夜，你说，我们能保护他到什么时候？我们只能将那个不稳定的源头掐了。” “更何况……我给那个宋容一个跳板，如果他真有能力，将来他有了权力后，用他的权力来保护小零。” 萧子夜心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他第一次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这个被称之为“死神”的男人，他居然忘记了！忘记了这也是一个狠戾的人物！ 几乎完美的零记录杀人！这些都离不开完美的布局，耐心的狩猎，精确的测量，细密的观察！ 可是一直以来，他被这个男人无害的外表误导了！ 他让他认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可是这个男孩的手上沾满了血迹！早已不是干净的了。 萧子夜深吸了一口气，恐怕这个屋子中，唯一干净的人，就只有小零了…… 而他曾经认为干净的人儿，却已经布局到了几年甚至几十年后…… 天空上的星闪烁着，宋容离开了洛家大宅，离开了洛零。 他不知道这次是他们的永别，所以他走的很干脆，甚至没有一个犹豫的回头。 而此时的网上，由于诚公子一直没有出现，担心的粉丝为他们编写了一个个他们心中完美的结局。 有写师晓东其实没有死，他只是不知道穿越到了哪个时空，诚公子在偶然的回眸中，见到了曾经似曾相识的容颜…… 有写师晓东其实去了国外，去精心的准备他们的婚礼，想给诚公子一个惊喜…… 有写诚公子跟师晓东已经国外定居，他们生活在了一起…… 还有很多的故事，讲述了他们以后的岁月，他们幸福着，快乐着，生命中只有彼此，从此相伴不相离…… 还有很多粉丝在说，师晓东一直陪伴在诚公子的身边，虽然他看不到他，但他会一直守护…… …… 学校里的记者已经被保安撵了出去，但是仍然有很多人企图进入学校，他们所知道的诚公子的住处只有学校，所以他们只能在这里守护…… 洛宅。 洛零靠坐在床上，KAI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KAI的精神很不好，眼睛中都是血丝，眼皮也有些红肿。 “我想了很久，感觉师晓东的最后一条微博应该由你来写，既给了爱师晓东的人们一个交代，也好让师晓东走好。” KAI说着，从他身边一直不离身的公事包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洛零。KAI的手一直颤抖，这个公事包他用了五六年了，一直没舍得扔，师晓东说过他很多次，让他再重新买一个，可他一直用着，只是因为这是他们拿到了第一个奖后师晓东送给他的，这么久了，都用出了感情，可是送包的那个人却没了…… 永远的没了…… 洛零低头，是两个账号跟密码。 “上面的是微博账号，下面的是他的邮箱，有空的话你就登上去看看吧，那里面有很多师晓东写给你的信，可是他一封也没发出去……” KAI说着，又红了眼眶。 “你来，是为了送这些？” KAI现在应该是最忙的人，可他现在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是，我来是为了告诉你另一件事情。” 洛零静静地听着。 “师晓东推了很多对他来说很重要的电影，他一直在等赵克导演的回信，因为赵真司导演曾推荐你去演赵克导演的《圣手》，小池，我知道你不贪名不图钱，可是为了师晓东，为了他没等到的那个合作，你答应了拍这部电影吧！” KAI起身，弯腰，头缓缓地低了下去…… “求你了……” …… …… …… “我同意。” …… 地毯上留下了湿润的水痕，KAI过了良久才抬起了头，他笑着，从公事包里拿出了剧本。 “这个是师晓东一直在看的，里面有两个角色他做了特别的标注，他怕到时候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讲解，所以下了很大的功课。” “小池，让我做你的经济人吧。” “我不参加通告不上节目，也不喜欢拍照，只参加这次电影的拍摄，你做我的经纪人，以后呢？” “我要退出这个圈子了，做够了。”KAI苦涩的笑着，却比哭还难看。 “你是一个很好的经纪人，如果是师晓东，他绝对不会希望你退出的，这是你拼搏了半辈子的地方，退出了会让师晓东走的不安宁。” KAI沉默良久，苦笑：“你是一个很好的说客。” “我只是说出实话而已。” “无论退不退出，我都希望担任你拍摄《圣手》期间的经纪人。” “这样对你不公平。”洛零低头翻看着手里的剧本，语气却很平静，“你手底下已经死了一个艺人了，如果你再带我，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圈子中带艺人？” “什……什么意思？”KAI的语声有些颤抖。 “我一直以为……”洛零合上剧本，看着KAI，语气平静，“我会是走的最早的那一个，可是师晓东却在我之前走了。” KAI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从来没有一个人，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够如此平淡的谈论着自己的生死…… 25、谢谢 打开电脑，洛尘为洛零身后垫上了靠枕，心疼着。 “别玩太长时间了。” 洛零点点头，看了看洛尘手里的手机。 “哥哥还在忙？” 将手机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洛尘在洛零的床边坐了下来。 “现在什么事情都不如我们家小零重要，所以哥哥不忙。” 洛零抿抿唇角，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浮现，“哥哥如果忙的话可以不用陪着我。” “快点忙完了休息，怎么这么多话。”洛尘宠溺的揉了揉小孩的头发，柔顺丝滑，摸上去很舒服。 “嗯。” 可是等洛零真的面对电脑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却又瞬间消失了，洛尘见状叹了口气，他坐在了洛零的身后，将小孩小心翼翼的揽入了怀中。 洛零回神，对身后的洛尘笑。 “哥哥，我只是暂时不太开心，你要相信我，我很快就会恢复的。” 洛尘抱紧了怀中笨拙的安慰着他的小孩，虽然他希望自己怀里的弟弟能够快点长大，但是这个长大的代价却过于沉重，弟弟那一夜间仿佛快速成熟起来的样子让他措手不及，却又心痛难耐，他宁愿弟弟永远是在他怀中撒娇淘气的孩子…… 在身后洛尘的帮助下，洛零很容易就找到了微博的登陆页面。 一个字符一个字符的输入着，洛零的表情平静而又认真。 大家好： 我是小池，师晓东先生于2013年11月25日凌晨四点二十七分逝世，想了很久，决定把这个时间公布出来。对于师晓东，他曾经的获奖或者演艺历程就算我不在这里逐一敲下，相信大家都很清楚，他是一个很有实力的演员。 愿死者安息。 最后一刻，我赶到了医院，是看着他闭上眼睛的，对于失去了这个朋友我很悲痛，所以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在大家面前露面，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已收到。 师晓东的经纪人将他的账号交给我，只是希望我给师晓东以及爱师晓东的你们一个交代，可是很多事情根本就无法交代，我一直很看重师晓东这个朋友。 KAI告诉我，他在生前一直在等待我同意拍摄由赵克导演执导的《圣手》，以前由于种种原因，我一直没有同意，借助微博这个平台，希望赵克导演能够看到，并且由衷的向赵克导演道歉，不知我现在是否还能接下这部电影，将不胜感激。 师晓东作为中国的影帝，能够让好莱坞接受中国的电影，并且由此了解中国的文化，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希望。但是现在的他无法完成这个希望，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一代一代的你们，希望你们有一天能够真正的融入好莱坞，拿回属于我们的奥斯卡！ 我所要说的就是这些，《圣手》拍摄完成后我将退出娱乐圈，从此与小池这个名字毫无瓜葛，谢谢大家。 小池 2013．11．27晚8点 合上电脑，洛零嘴角轻扯，他看看身后一直支撑着他的洛尘，眼波晃动着。 “哥哥，我写的怎么样？” 洛尘将洛零轻放在了他身后的靠枕上，然后又撤出电脑跟小桌子，他将洛零一搂，然后两人一起埋在了松软的被窝中。 “睡觉了，明天你不是说学校有晚会吗？” “嗯。”洛零点了点头，自动自发的在洛尘的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就睡了过去。 早晨起来，洛尘给洛零穿上衣服，又用温毛巾给洛零擦了脸和手，还轻轻地给洛零刷了牙，洛零还是迷迷糊糊地想睡。 “乖，我们就要去学校了。” “困……”小孩还撒着娇。 洛尘笑了，他没再叫洛零，拦腰将洛零抱了起来就抱下了楼。 林子澈跟卡蒂克正在说话，萧子夜也在，看到洛尘下来他们都站起了身，眼神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洛尘怀中的人儿身上。 “小零怎么样了？”林子澈轻声问，眼神中也是担忧。 洛尘笑了笑，轻声说：“没事了，刚刚还在撒娇。”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直到饭都做完了，洛零还窝在洛尘的怀中乖乖地睡着，甚至有时候林子澈他们说话的声音大了，他还会将自己的小脑袋使劲地往洛尘的怀里钻，企图隔绝噪音！ 卡蒂克几次忍不住想去摸摸小孩的脑袋，可惜几次都被洛尘强大的气场煞到了！ 呜—— 不公平！尘偏心眼！ 可是好想摸摸…… 卡蒂克又看了一眼洛尘怀里的洛零一眼，居然睡的这么香！下次他也要在尘的怀里试试！ 直到饭都端上了桌，洛尘才叫醒了洛零。 洛零嘟着嘴坐在凳子上，还不时的张开小嘴打个哈欠。 “哈~猪！” 两个字，一句话，成功的让洛零精神抖擞了起来，他本能的张嘴就回。 “阳痿！” 噗—— 卡蒂克悲愤了，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刚睡醒就这么讨人厌！ “你就不能换个词？！”卡蒂克咬牙切齿的。 “哥哥说，只要能打击到敌人的就可以，你对这两个字有反应，所以就要这两个！” 小孩还很认真的在给卡蒂克解释，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将洛零宠的没边的人身上。 洛尘笑着鼓励的拍拍洛零桌子上的手，“小零真聪明。” “嗯。”洛零点头。 林子澈勾着嘴角温暖的笑，真好，家里的气愤又恢复了…… 而此时的网上，早就因为洛零那封发在师晓东微博上的信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知道粉丝们是什么想法，其实洛零写那封信的时候心情已经平复了，家人在他的身边陪了他两天，他其实已经没有了开始的难过，所以敲下那些字的时候他写的很客观。写完了后，洛尘甚至还在心里担心过，这封信一旦发出了会遭遇师晓东粉丝的唾骂，所以他在洛零睡着后就交代了下去，甚至买通了几个大媒体企图引导舆论的走向…… 但是现实的发展却超出了他的预料，但是结果却是向着对小零好的方向发展的，所以他没有理由再拒绝。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但是粉丝却在里面读出来“强抑着的巨大悲伤”，而“没有在大家面前露面”却被理解成“由于打击而身体抱恙”，简简单单的一封信，却被强大的粉丝们解说出了很多版本，有些甚至连林子澈都看不下去！ 尤其是退出演艺圈跟接下师晓东一直等待的《圣手》！ 这个仿佛炒作般的信息居然也没有遭来唾骂，因为它被理解成为—— 小池因为师晓东的死，伤心欲绝之下决定退出这个充满悲伤与记忆的娱乐圈，而退出前，小池决定完成师晓东最后的心愿，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接拍《圣手》。 粉丝的力量是强大的，从《沉浮》拍摄以来就一直没有平静过的媒体网络，这一次因为师晓东的死彻底沸腾了起来！ 洛零没有去看网上的挽留及粉丝的留言，师晓东的那个微博账号，这一生，他只登那一次，也只有一次！ 而此时的KAI，在忙着师晓东的后事的时候，他接到了赵克的电话。 赵克不知道洛零的联系方式，所以他只能找洛零微博中提到的这个师晓东曾经的经纪人。 挂上电话，KAI闭着眼睛站在蓝天下，笑了…… 悲伤、孤单…… 属于师晓东的时代终将过去，无论他曾经获得过多少的荣耀…… 下了车，洛零站在寝室楼前，拿着宋容留下的手机给音乐社的那个周丽丽打电话。 挂掉电话，洛尘接过手机，给洛零披上了一件衣服，远处观望着的记者走过来了两个，洛尘有些不悦，却没有驱赶，因为从那些记者的脸上他并没有感觉到恶意。 洛零也看到了他们。 而记者走到洛零的面前却什么都没有问，没有问关于微博的事，更没有问洛零的心情及师晓东死亡的看法，他们只是松了一口气，眼睛有些湿润。 “诚公子，真好，你还安然无恙。” 洛零微笑，小小地绽放于嘴边。 “谢谢。” 洛尘搂紧了怀中的小孩，心情轻松了起来。得天独厚，小零，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在爱你…… 希望你平安…… 26、抱枕 还没进门，洛零就被陈爷爷叫住了，老人脸上老泪纵横，一双手紧紧地握着洛零的手不断的摇晃，嘴里不停的说着“还好还好”。 然后洛零被陈爷爷领到了他的小屋中，洛零回头看看跟在他身后的洛尘，洛尘宠溺地对他笑笑，笑容中全是包容。 “你看看，这是喜欢你的人给你寄来的小礼物，传达室那边都给我送到这里来了。还有一些是你同学的，那些我让你的同学都拿回去了，我让他们等你回来的时候亲手交给你。” 陈爷爷看到洛零，担了几天的心终于恢复了，老人此时笑呵呵的，一一指点着桌上还有桌上放不下掉到了地上的礼物。 礼物很多，由于还没有拆封，而且外面全部包裹着快递用的盒子，所以洛零没有办法看到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不过礼物真的很多，洛零没有办法估计有多少。 陈爷爷的传达室算是比较大的，但是光礼物就堆了差不多半屋子，但是老人很高兴。看得出来，刚开始的时候陈爷爷还给洛零摆放了一下，但是当礼物源源不断地被送来时，陈爷爷忙不过来了，他干脆就拿绳子简单的拦了一下，只要来了礼物，肯定是洛零的，而他所要做的就是直接往绳子拦住的范围里一扔…… “老陈，快递……” “好咧~” 老人听到喊声，答应了一声就直接在外窗那打开了窗户，他将头伸出去，看见外面的人还骑在车子上没下来，而手里也每个快递的影儿。 “今天是你啊？那个小伙子呢？” “别提了，邮局里面直接派了个车过来，我这是先提前来通知你一声，待会小张就开车过来了！” “有这么多东西吗？” “那可不，我看老陈你这屋里装不下了，你还是找个地儿专门腾一个地方吧，大明星就是不一样。”快递员说着还咂了咂嘴。 洛零在屋里没露面，他听到外面的话转头看看自己的哥哥。 “放心吧，我会叫人来直接将这些东西都运回家，邮局那边哥哥也会打招呼的。”不用洛零开口，洛尘就明白了自己弟弟的意思，他揉了揉洛零的脑袋，心情一直很好。 “嗯。”洛零点点头，又扫了一眼脚底下的礼物。 “小零想拆礼物了？”一看弟弟的眼神，洛尘就明白了，说起来，他还没给自己的弟弟买一个礼物呢…… “我想要抱枕，宋容没了，上课睡觉不舒服。” “……” 跟快递员打好招呼后，洛尘早就已经打完了电话，而快递员也接到消息直接回去了。 总之，那个所谓的小伙子一车的礼物已经按照上级的指示，准确的送往洛宅了。 洛宅中，华金等候着…… “你是小零的哥哥吧？”陈爷爷关上窗户，回头就看到了洛零坐在沙发上，洛尘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两个人一个个地拆着礼物。 “陈老好。”洛尘礼貌地点头，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型的绒布娃娃，洛尘是很感激这个老人的，洛零上学以来，这个老人一直都很维护他。 “嗯，长得挺俊的小伙儿，结婚了吗？”陈爷爷也有点八卦。 “我有爱人了。”洛尘说着，将手里的娃娃递给了洛零，“你看看这个，应该也能当抱枕的。” 洛零只瞄了一眼就不满意的拒绝了。 “不要，这么大，抱着不舒服，会被老师发现。” “我想，只要小零上课睡觉，无论手里抱着的东西多小，老师都会发现的。” 洛尘笑着，洛零又看了一眼绒布娃娃，犹豫地伸手接过…… 洛零的身影瞬间淹没在了大型娃娃的庞大身躯下，娃娃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后面露出了一张被憋得通红的小脑袋。 洛尘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陈爷爷边笑着边忙着帮满脸委屈的小孩拿开了娃娃。 “这个绒布娃娃确实不适合我们家小零，我们换一个……” 边说着洛尘还是忍不住笑着。 抱着好不容易找出来的一个大小正合适而颜色又是洛零喜欢的天蓝色抱枕，洛零满足地跟在洛尘身后上了楼，临走还不忘礼貌地给陈爷爷摆摆手。 “陈爷爷，你把剩下的礼物挑一下，剩下的会有人来收的。” “好了好了，陈爷爷知道了，你快点上去休息吧。” 可是在走廊里走着的时候，洛零却感觉不对劲了。 本来静悄悄的楼层，悄然的，增加了许多的人气……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所以寝室里没有学生，但是那种安静的感觉跟以前却完全不一样。 而此时诚公子已经回校的信息已经迅速的在学校传播了开了。 “小零，你们这个寝室楼里本来房间都已经预订满了的，现在学生很多都住回来了，你要不要回家住？”洛尘只一眼就明白了过来，估计这些学生都是为了他的弟弟才搬回来的，他真想转身就将洛零带回家，可是他不能。 “不要。”洛零拒绝。 打开门，屋里却收拾的很干净，里面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在收拾着，洛零记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少爷，小少爷好。” 洛尘冷淡的点了点头，拉着洛零没抱抱枕的那只手就进了屋子。 “小零，你们的晚会什么时候开始？” “下午三点就要过去，那边的配音还没有最后确定。” “好，那小零要不要先睡一觉休息一下？” 洛零摇摇头，他还看着那个在他屋子中的妇女。 “怎么了？”洛尘疑惑的回头看看，他身后只有张妈一人，小零在看什么？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人。” “你呀！华金交代的你肯定都没记在心里。”洛尘笑着，自己去给洛零倒了杯水。 洛零接过，拿在手里却没喝。 “哥哥今天陪着小零，然后将小零唱歌的样子录下来怎么样？” 洛零眨眨眼，还没回话门铃就响了，洛尘的眉峰微皱，有些不悦。 “张妈，去看看是谁。” 洛零趴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洛尘有些不满意的将手盖在了屏幕上，洛零还没来得及移开手机，手机喇叭上就传出了game over的声音。 “哥哥，贪吃蛇贪吃蛇！我要玩贪吃蛇！” 洛尘拿着在自己弟弟那抢过来的手机高高的举起了手，洛零趴在沙发上没办法够到，只能眼睛盯着手机，手里扒拉着哥哥的肩膀徒劳的努力着。 “小零，你的眼睛要休息一下了，而且，这个手机辐射太大，小零玩哥哥给你买的手机就行。” “贪吃蛇！哥哥我要玩贪吃蛇！”洛零仍不放弃。 “一天只能玩三十分钟！”洛尘狠狠心不松口。 “我讨厌哥哥！” “讨厌也没用。” “我……喜欢哥哥。” “……那玩三十一分钟，不能再多了！” …… …… “哥哥赖皮！” …… …… “您好，洛先生，我是洛零的学长，我叫张吉。” 张吉推了一下眼镜，温文尔雅的自我介绍道。 洛尘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张妈，伸手揽过还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要抢手机的小孩，手在洛零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挣扎的洛零瞬间安静了下来，还自己很自觉的在洛尘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张吉眼中一道精光闪过，洛尘发现了，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孩。 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骨子里的那种狼性却总在不经意间冒了出来！ 洛尘心中冷笑，敢打他弟弟的主意！ 洛尘拍拍怀中乖乖的玩着手机的小孩，在小孩疑惑的视线中笑着按上了红色的挂断键…… …… 小孩委屈了…… …… 27、伴奏 “洛先生，或许你对我有些误会，我是真心想跟小零交朋友的。”没人给张吉让座，但是张吉却丝毫没感觉到不自在。他感觉到了洛尘对他的不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他的脸上仍然是温和的笑容，毕竟这个人，确实有他骄傲的资本。 “就算我误会又怎么样？”洛尘拿开洛零手里的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在洛零委屈的视线中揣进了兜里，“乖，别玩太长时间。” 明明是一个人，却在瞬间将冰冷的语调降了下来…… 洛零又想扒拉洛尘的口袋了，他看到了！他的哥哥将宋容的手机放在了口袋里！ 张吉动了动脚，却最终没有移动。 看着那个努力争夺手机使用权的小孩，他真想去帮帮忙，可惜洛零面前的大boss过于强大，他不是对手…… “在这个学校里，我说的话还是管点用的，洛先生住在外面，学校中总要有人照料着您弟弟。我这几天看电视上的新闻，虽然记者的话不一定可信，但是我想，洛零的身体并不好，有一个人照料着会方便很多。”张吉不急不缓的说着，语气甚是笃定。 “如果真的不方便的话我会将小零接回去住，你如果真想照料小零，唯一能做的就是离他远点！”洛尘一边说着还一边动作温柔的拦下小孩的一个扑击，他差点就被压在了沙发上。 张吉却仿佛视而不见，他眼镜后面的神情洛尘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探究，因为小孩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精力。 “洛先生似乎对我有些敌意？” “敌意谈不上……小零乖，我们明天再玩，哥哥明天不等小零要肯定给小零手机！说话算话！只是如果我们换个环境谈话，而且话题不涉及到小零，我很乐意见识一下张家的继承人……小零……”洛尘忙着应付两边，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抱回旁边因为抢不到手机而闷闷不乐的人。 “小零再生气哥哥可把手机扔了啊……” 洛零抿着嘴，抬头看洛尘，小脸蛋红扑扑的，充满了健康的色泽，头发由于刚才的挣扎而有些毛茸茸的，跟被卡蒂克欺负了的小乐像极了。 洛尘噗嗤笑了。 “好好好，哥哥不扔，但是今天真的不可以了，我们下午不是还要去音乐社吗？”洛尘轻轻地拍哄着怀里闹别扭的小孩，“小零让哥哥看看你写的乐谱怎么样？” “哥哥要看？”洛零闻言眼睛晶亮，脸上的乌云瞬间一扫而光。 张吉咳了声，他推推眼镜，好像眼前的小孩从自己进门就没看自己一眼，在他的眼里，难道自己还不如一只手机？ 洛零跑身后的书架上拿他写的谱子去了，洛尘收起了脸上宠溺的笑容，抬头时，已经一片冷然。 “张吉，我不想再说第二遍，离开这里！” 张吉忍不住退后一步，刚才，他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杀气，从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身上猛然冒出，一瞬即收！可是他不会感觉错的！ 他突然间就想到了这个城市中关于这个男人的传说，这个黑暗世界的帝王！ “抱歉，打扰了。” 张吉虽然笑着，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异常的僵硬，他鞠了一躬，连头都没回的就离开了洛零的寝室。 “他走了？”拿着曲谱回来的洛零看了看关上的门。 “小零看到他了？”洛尘好笑的搂过小孩，接过了洛零手中的纸张，他刚刚可是看到小孩一眼都没看那个男人。 “他那么大！”洛零嘟着嘴，趴在洛尘的怀里翻开了封页，想了想又加了句，“比绒布娃娃还大！” “哈哈哈……”洛尘大笑出声，他的弟弟啊！“小零不喜欢他？” “不讨厌。”洛零回答，“哥哥看看我写的歌。” 洛尘闻言看手中的谱子，可他一低头头就大了起来，他在小孩期待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往下翻，这……这一行行的蝌蚪都是什么东西！ “哥哥，好吗？”洛零信任的看着洛尘，在他小小的心中，他认为自己的哥哥是无所不能的！ 洛尘偷偷地擦了一把汗，眼神有些飘忽。 “小零写的当然不错了。” 可怜的洛尘，虽然他在商业方面是个奇才，但是他真的不认识这些蝌蚪…… 可是洛零却相信了，他趴在洛尘的怀里，也在看着那副谱子，他脸上笑眯眯的，听到哥哥的夸奖了，他心里美滋滋的。 “哥哥，我写的歌词呢？是不是很有气势？” 洛尘再次抹泪，他说错了，他不光不认识那些蝌蚪，连带着蝌蚪底下的字……他也一起不认识了…… 中午洛尘耐心的哄着小孩吃了饭，然后休息了一下他就带着洛零往音乐社团去了。 进门的时候洛尘在外面的自行车旁等着，洛零自己进去了。 “诚公子！你真的没事！感谢老天！” …… 打开门，洛零就没里面的欢呼声淹没了，他眨了眨眼，眼中疑惑地扫过里面多出来的很多女人。 叽叽喳喳！ 此起彼伏的问候祝福声音。 慢半拍的，洛零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他淡漠地对众人点头。 “谢谢你们关心，我身体没事，现在我们能来对一下伴奏了吗？” “对对对，诚公子，我们伴奏已经练好了，我现在让她们给你演练一遍，你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的提出来，今天晚上七点晚会就开始了，我们需要尽快的磨合一下。” 一个女子抱着一个长条状的物体越众而出，很清纯的女孩子，可是头发却被刚刚的混乱挤成了一堆鸡窝。 “我是琴艺社的社长丁雅，是负责这次伴奏的古琴，虽然我弹的不如诚公子好，但是我一定会努力的！” 洛零的眼神落在被包细细包裹起来的琴身上，点了点头。 “你没有节目吗？” 丁雅闻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笑嘴角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本来有的，但是听说是诚公子要用人，所以我就过来了。” “谢谢。” “不用客气啦，我这都跟我的同学和我妈炫耀很多遍了，她们都羡慕死我了，诚公子，演出完了我能不能跟你照张相？” “好。” “诚公子你答应了？你竟然真的答应了！” 社团里响起了一片的欢呼声，因为她们私自拍下的照片已经被强迫删除了，而且家里的人也给了她们警告，所以她们甚至连一张诚公子的照片也没有，但是如果是诚公子自己答应的话…… “诚公子我们爱你！” “诚公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一句句的祝福充满了洛零的耳朵，这么多简单而又执着的喜欢着他的人…… 洛零微笑，在众人呆愣的目光中，微点头，唇微启。 “谢谢大家。” 总算安静了下来，洛零拿着谱子对着现场这十多个女孩演奏出来的伴奏，中间一段女生响起，空旷辽远……苍凉悲壮…… 是周丽丽。 这个女孩，不愧是音乐社的副社长，她确实有一副好嗓子。 伴奏很棒，毕竟是一群爱音乐的人，她们将她们的心血倾注了这首曲子，这首她们喜欢的曲子。真想知道当诚公子开口演唱时，会赋予曲子怎样的生命…… 黑夜逐步降临，洛零跟洛尘坐在大礼堂中，周围都是洛零的同学，很多别的班的甚至专门跑过来打招呼，李家男眼神有些担忧。 “洛零同学，你……你身体没有不舒服吧？” 洛零眨眨眼，抬头看这个憨厚的男孩。 “没事，谢谢。” “班里的同学给你集体准备了礼物，你明天会去教室吗？”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洛零话音刚落，2班全体同学都欢呼了起来，其他班级的同学都知道这里坐着的是谁，于是纷纷打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大明星啊！大明星居然真的跟他们坐在了一个屋檐下！ 而且还在看同一个节目！ 洛尘揉了揉小孩的头，真是一群可爱的孩子，自己弟弟的回答甚至都不是一个肯定的答案，却让她们欣喜若狂！ 这个让他骄傲的弟弟。 洛尘抬头，对前排的校长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往前面去了。 “诚公子，辅导员说晚会再到，你不介意吧？”旁边一个女孩问。 洛零不认识那个女孩，可是却看着眼熟，应该是他们班里的同学。 “我为什么要介意？” “因为你是诚公子啊！”女孩理所当然的回答，旁边伸长了耳朵的女孩子闻言甚至赞同的点了点头。 洛零疑惑了，这跟《沉浮》有什么关系？ “小池，你拍完《圣手》真的要退出演艺圈吗？”另一个女孩泪眼汪汪的问。 “嗯。”洛零点头。 他现在的心情还不错，哥哥就在身边，而且还答应了晚上给他唱歌，所以对于女孩子的问题能回答的他都没有拒绝回答。 “小池，你不要退出好不好，我喜欢看小池演的电影，你是属于我们的！” “我不属于你们。”洛零坚定的回答，洛尘拍了怕小孩的手。 “而且我是一个学生，我要学好知识。”后面的那句没说，否则一定会雷焦一片人！ ——养家糊口。 礼堂里的灯光有些暗，所以辅导员照过来的时候几乎已经算得上是长途跋涉了！ “外面那些记者真他妈烦人！洛尘，你欠我一顿饭！” “赵牙牙，那些可是你份内的事。”看了看旁边跟同学聊的认真的小孩，洛尘侧了侧身子低声回道。 赵牙牙磨了磨牙，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个铁公鸡！ 半根毛他赵牙牙都没拔下来过！ 靠！ 28、前夕 晚会洛零没仔细看，哥哥虽然一直陪着他，但是哥哥却不像宋容一样，给他小鱼干吃，让他玩贪吃蛇…… 看着舞台上尽心表演的小演员们，洛零感觉无聊了…… 殊不知舞台上的人自从知道底下坐着诚公子的时候，他们的心里是多么的兴奋与紧张，这种紧张甚至让他们忽略了坐在最前排学校的领导，可是观众席上的灯光太暗，所以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诚公子坐在什么地方。 “哥哥，我想玩贪吃蛇。” 洛尘看看自己的弟弟，慢慢地哄着。“乖，先看同学的表演，这是别人辛苦排练出来的东西，我们不能不珍惜，明白吗小零，这也是礼貌。” “可是我没事干……” “待会小零不是要表演吗？要不要我们去找你的那些同学排练一下？” 洛零摇摇头，扭头瞄了一眼哥哥的口袋…… 洛尘无奈的笑了，他摸着小孩的头，脸上的神情柔和而温暖，“哥哥还没听小零唱过歌呢，小零唱歌好不好听？” 洛零想了想，抬头心虚地瞅瞅自己的哥哥。 “我不要给哥哥唱睡觉的歌。” 洛尘手一僵，在赵牙牙疑惑的视线中淡定的笑，“没事，小零晚上只要乖乖睡觉就可以了。” 洛零这才松了口气，脸上扬起了笑容。 “哥哥见你寝室的书很多都翻过了，那些书还喜欢吗？” 洛零看着台上的表演，还分心听着哥哥的话，听到洛尘问他，他点点头，其实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只是平时无聊的时候可以打发时间，所以就一直看了。 “那需不需要再给你补充一点，小零喜欢什么类型的？” “哥哥，家里的画册我能拿学校来吗？”洛零扭头问，舞台上绚丽的灯光映在洛零的眼底，闪亮耀眼。 洛尘想了想，回答道：“哥哥可以再给你买一套，那些就放在家里吧。” “嗯。”洛零点头。 洛尘看看洛零认真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他就没打扰他。 “多谢你照顾我弟弟。”洛尘对旁边的赵牙牙说。 赵牙牙吊儿郎当地靠在后椅背上，闻言挑了挑眉毛，一副小痞子样。 “别，兄弟我不吃这套！真没想到这小孩是你弟弟。” 洛尘不置可否。 “什么时候找回来的？” “快一年了。”旁边就是自己的弟弟，现在他就坐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自己甚至可以触摸到他，而他也能回答自己的话，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玄妙而又美好，而这种美好，是不曾失去过的人所体会不到的。 “哦~”赵牙牙闻言正了正身子，他观察了下周围，见四周人的视线都聚拢向了此时正不知自己已成为焦点的小孩，于是放心地微靠向洛尘的方向。 洛尘见赵牙牙的动作就明白了，拉着洛零的手没松，但他却靠向了赵牙牙。 “那批货被扣在港口了，运不出去，你有办法吗？” “你爷爷也不管用？”洛尘语气平淡，甚至一点焦急的样子都没有，看到洛零往这边看的视线，他甚至还露出温和的笑容。 “小爷我自己的事，凭什么让那个老头子染指！你有没有办法？！” “办法有，不过那批是我早就打算放弃的货，给那些人一点甜头。”洛尘说着，眼神不经意地扫视着四周。 “他妈的！你耍我呢！” “真正的大头在后面，等这批货压下去的时候你去找萧子夜，这次是真的，别搞砸了。” “呵~”赵牙牙冷笑，“别又让小爷忙活半天，你那边又出什么问题，我这里可比不上你洛大少爷财大气粗！” 洛尘扫一眼赵牙牙，“一个当兵的，却一副流氓相，以后这些事别在小零面前提，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 赵牙牙也看了一眼旁边乖巧地坐着的洛零，小孩还很显然不知道他的哥哥此时正在他的身边谈论着走私犯罪的事情，估计在小孩的眼里，他的哥哥一定是个大好人，可惜了，这么单纯的一个孩子。 “你倒是保护的好，连我都不知道你这个弟弟，小心真哪天被人盯上了。” 刚说完这些，赵牙牙突然打了个寒碜，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是杀气！ 洛尘眼神冰冷，握着洛零的手却温暖着。 “哥哥？”洛零对气氛很敏感，他直觉的感觉不对劲，他感觉哥哥不高兴了。 听到洛零的喊声，洛尘眼神中的冰冷迅速消退了下去，转眼间又是疼爱弟弟的哥哥，“怎么了，不喜欢看台上的表演？” 赵牙牙却顺势换了个动作，眼睛看着台上，只是神情晦暗不明。 这个洛零，的确是洛尘的软肋！ 如果让洛尘的敌家知道…… 他忽然自己笑出了声，想到那个单纯而又固执的眼神，淡漠却又倔强的小脾气…… 原来如此， 洛尘就是明白了这些，所以才敢让自己知道他的软肋吧。 真是狡猾的人。 原来……自己终究是下不去手。 如果自己喜欢男人…… 赵牙牙拍拍自己的头，想到哪里去了，赵牙牙，我看你也差不多疯了！ “哥哥，我还有多长时间要去表演？”洛零吃着旁边的同学递过来的葡萄干，酸酸甜甜的，总算让他的心情好了一点。 “我看看……”洛尘翻开目录，一个个节目的浏览着，“还有三个节目，小零也该准备准备了。” “嗯。”洛零点点头，拍拍手，用不知道又是在哪里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手，可惜不等他将湿巾扔到自家哥哥的兜里就有人接了过去。 洛零扭头看看，“你们不看节目？” 众同学一阵摇头，一个女声举着手里的湿巾脸上都是红晕，“诚公子，这个湿巾你送给我好不好？” “那个我用过了……”洛零有些犹豫，“我重新买一个再给你。” “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是想要收集诚公子用过的东西啊。” “你要帮我扔了吗？” 洛零不解，女生一愣，洛尘笑着揉了揉小孩的小脑袋。 “好了，小零，你快要上场了，不需要去后台准备一下？” 洛零扭回头来摇了摇头，“不需要，我直接上场就可以了。” “诚公子你真的有表演啊？”一阵小声的欢呼在周边响起，洛尘骄傲地在旁边看着。 “听说诚公子今天有表演，我可是坚持到最后啊，以前的时候我都是中途退出的。” “诚公子今天表演的是什么……” 洛零耐心的一一回答着他的同学的问话，间或还看一眼洛尘，见哥哥一直在自己旁边坐着才发下心来的重新面对众同学的问题。 “下一个节目！也是我们最为期待的最后一个重头戏！大家猜猜是什么节目！”主持人再上台，她熟练的调动着观众的好奇心，炒起了现场的气氛！ “大声点！听不到！” ——诚公子！ ——诚公子！！ …… “对，就是我们的诚公子！据我所知，许多没办法进来的学长学姐，可是拜托了我们里面的很多同学将我们今晚诚公子表演的现场录制下来，你们的摄像器材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哥哥，你准备好了吗？” 这种时候了，洛零还有时间问他身边的洛尘。 “哥哥也准备好了。” 洛尘指指周围的几个扛着专业摄像器材的人，微笑，“哥哥同样很期待小零的表演。” “嗯。”洛零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的笑容上翘，“我最喜欢哥哥了。” “呵……”洛尘轻笑，推了推撒娇的小孩，“上去吧。” “现在，有请我们的诚公子！” ——诚公子！诚公子！诚公子！ 礼堂外面的众媒体沸腾了，他们记下了此刻洛零上台的时间，网络上一系列的宣传标语打了出来。 赵克此时也在看电视，看到电视屏幕上出现的一行小字，他摸了摸自己的小八字胡。 这个小池，就那么几个镜头居然这么有人气了？ 真不知道现在的这个角色他能不能比诚公子再做一次突破。 29、英雄 台上的乐器已经摆放好，众乐师已经就坐，洛零起身，在震天的欢呼声中缓缓上台。 他跨过一张张兴奋的脸庞，从黑暗走到光明，从普通走向不凡，一束束的镭射灯打了下来，洛零被笼罩在一片的光明中，仿佛铺设的红地毯，在上面缓慢而又优雅的漫步，带着一身的风华，绝世倾城…… 这就是他们的诚公子！ 上台。 洛零眼神淡淡的扫过下面的观众，仿佛一个人的舞台，在这个舞台上，他是主宰！ 执掌着众人的喜怒哀乐。 他的哥哥在下面等着他。 洛零微笑，在明亮的华光下，嘴角轻勾，睫毛微弯，在烈烈响起的伴奏声中，他的声音倾吐而出。 “歌名《英雄》” 缘起于——烽火——点燃长征 城关下——狼烟——百年征战 乱世刀戈——源起于君之一诺 横戟扬鞭——纵横千军破坚阵 苍茫落日——血泪相对俱沉言 城破处——何处是家园 此生托付于战场黄沙 山河云涌——多少将士马革于十里长沙 醉卧边关——兴衰荣辱枯槁在云烟涅盘 还我旧河山 天下间——执手——白驹过隙 袖手旁——凝望——苦乐与共 灯下共商——智取于汝之后方 刀光剑影——刺穿战马现血光 满手罪孽——荣归故里两鬓霜 战旗扬——饮血在战场 归路斩断于一纸皇榜 生死何论——当世男儿永眠在百年战场 何为归处——乾坤轮转苍穹葬铁甲黄昏 浇筑不灭战魂 洛零开口的刹那，即使熟悉洛零的洛尘也被震惊了！他甚至不敢相信，如此金戈铁马的歌声竟然是他的弟弟所唱，他以为他的弟弟会唱着抒情的柔和歌曲，沁入心扉的淡淡感动。 但是他想不到，他的弟弟会给他比感动更激烈的情绪，那种燃烧着灵魂，让人热血沸腾的曲子，绝对能点燃男人心中的那一片热血！ 他的弟弟，他竟然还如此的不了解他！ 苍茫的女声哼唱响起，仿佛为战场上血战而死的战士们歌颂，又仿佛盼君归的翘首相望…… 洛尘靠向身后的靠背，他看着台上光芒绽放的洛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不熟悉的领域，他的弟弟已然成长。 最后的一个节目，最后的一首歌，将整个晚会的气氛点燃到了最高，所有人脸上都是惊艳跟兴奋的表情！ 所以当洛零上台领奖的时候，洛零笑着拉洛尘上台，将这一刻记录了下来。 欢呼、掌声、笑脸、奖杯、彩带…… 属于今晚。 晚会后，洛零征求了洛尘的意见，将奖杯送到了琴艺社团和音乐社团。 从此这两个社团合并，而这个奖杯被这个社团一届届地保存了下来。 记录着属于她们的荣耀。 晚上安静了下来，洛零跟洛尘两个人洗刷完后就躺在被窝中相拥睡去，应该是洛零钻到哥哥的怀中，扯过哥哥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让哥哥拥着自己沉沉睡去。 门外敲门的人眼神有些沮丧，自从他们搬来这里却从来没见过诚公子，看来今天晚上诚公子又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洛尘起床，去客厅跟已经到了的张妈打了声招呼。 “今天早晨什么饭？” “除了您吩咐下来的要将药添在粥里，其他的都是些清淡的。” 洛尘闻言揭开饭盅上的盖子看了一眼，说：“最近一直是你们给小零送饭？” “小少爷不太经常吃我们做的饭，他更多的是跟那个叫宋容的少年去学校食堂吃。” “嗯，我知道了。”洛尘眉头也没皱，他放下手里的盖子，“告诉李琴跟厨师，让他们去学校的食堂学学怎么做饭。” 张妈唯唯诺诺的应了，心里却在想，恐怕小少爷不是嫌弃饭做的不好，而是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吃饭吧！可惜这话她不敢说，也只能咽回了肚里。 洗刷完，洛尘刮胡子的时候感觉有些地方好像不太对劲…… 他打量着手里的刮胡刀，好像——他从来没见过小零长胡子，小零的下巴……总是一片光滑。 他往脸上泼了点水，回想以前跟小零同眠的夜晚，小零好像也没出现过男孩子会出现的性征。 是发育太晚？ 还是，小零的病拖延了他身体的成长？ “哥哥？”洛零揉着眼睛站在卫生间门口，眼中还有些睡意。 洛尘迅速收敛了眼中的神色，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弟弟的下巴，上前几步，将洛零的手拉下来。 “不要用手揉眼睛，不卫生。” “嗯。”洛零应了一声。 “起来了？还睡会儿吗？” “哥哥什么时候回去？”洛零不答反问。 “看小零吃完饭就回去。” “嗯。”洛零答应着，却显得有些犹豫，看着这样的弟弟，洛尘心中柔软了下来，他刚想开口说他可以再陪陪洛零可以晚会回去洛零就开口了，“哥哥，你把宋容的手机放哪了？” “……” 吃饭的时候张妈已经下去传达室等着了，洛零喝着碗里的粥，小眉头就一直皱着没松开过。 “小零，饭不好吃？”洛尘叹了口气，他的弟弟原来一直不挑食的，难道真的像子澈说的一样，他把小零宠坏了？ “有股怪味！”洛零咂咂嘴，语气有些委屈，“苦的！” “乖，我们以后不吃药了，但是每天都喝这种粥怎么样？”洛尘耐心的哄着。 “不要。” “小零听话。”洛尘叹息。 “嗯。” 洛零突然答应，洛尘却感觉有些意外，他以为洛零还会撒一回娇才会答应的，但现在…… 洛零却一声不吭的开始喝粥，他低着头，眼睛被刘海挡住。 洛尘看着洛零上了楼才走了，在路上他想了想又转车回了学校，可是他却不是回去找洛零，他去了校医室。 校医室中任颐在值班。 “怎么？大忙人来这了？” 任颐正带着眼睛看书，看到有人不敲门进来有些不悦，可他看见洛尘的时候就没了脾气。 洛尘拿出烟点燃抽了一口，烟气在他的嘴里缓缓吐出。 “别在我这抽烟！”任颐用手扇了扇，“你不是为你家宝贝弟弟把烟戒了吗？” “任颐，我问你，一个男孩子到现在还没有明显的男性特征是怎么回事？”洛尘没回答，他此时心烦意乱，一种深沉的无力感从心底生出，直直的撞击着他的大脑。 “那个男孩子多大了？”任颐让洛尘坐下，问道。 “是小零。” “哦？”任颐有些意外，“这我倒没注意，不过你不用担心，或许小零发育的比较晚。” 洛尘在烟灰缸中摁灭了烟头，心里却丝毫没有放松，他单手撑着额头，心里堵得难受。 “不过洛尘，我想提醒你一句，小零他……从来没来过校医室，就算来过也是在子澈在的时候，而且都不是检查身体。”任颐看着他眼前的青年，眼神认真，“无论是不是故意，小零在躲着我们。” 树叶飘落，秋天已经来临，风徐徐的吹着，添了一些凉意。 “我知道了。” 30、赵克 “诚公子来了，大家准备！” 洛零的脚步一顿，虽然这个声音很小，但是他的听觉却很灵敏，他看看前面的教室，里面有什么东西等着他？ 手放在门把上，里面的同学也紧张的屏住了呼吸，洛零眨眨眼，再看了看教室门口的牌子，是美术2班。 手上一用力，洛零没进门，砰砰声及漫天的彩带却迎面扑来！ 洛零迅速地后退一步，嘭地一下关上了门！ “啊？诚公子？！” 里面的同学傻眼了，洛零拍拍衣服上沾上的一点彩带，那东西是液体，遇空气后迅速固化，但是软趴趴的摸上去十分恶心，洛零二话不说就想回去换衣服，丝毫不管他的同学为了准备这一天费了多少心思，而且走的没有一丝愧疚！ “等等，洛零！”还是李家男追了出来，他拦在洛零的身前，站在楼体的下一节，扭着头不敢看洛零，却看到了过道间墙壁上的素描！ “李家男？”洛零还扯着衣服上的东西，见到李家男有些不解。 “洛零，我们都没想到你不喜欢这样的欢迎方式，但是这是同学们的心意，希望你能接受。”李家男嘴里说着，却还是不敢看洛零。 “什么心意？”洛零有些疑惑现在的李家男，他不是以前的时候跟自己说话很自在的吗？现在不敢看自己？ “庆祝你回归校园。” “哦。”洛零上了一个台阶，俯视着李家男，“你现在是让我回去？” “不是不是……”李家男着急的摆手，可他对上洛零的视线是却又迅速的转开，“我不会强迫你，只是希望你能接受同学们的心意。” 洛零略想了想，认真的说：“我回去可以，但你们不能喷这种东西了。“ “好。“李家男裂开大嘴憨厚的笑，反正也喷完了…… 开门后洛零才发现，在他们班级的不光二班的同学，还有很多很多的生面孔，满满一屋子的人，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善意高兴的笑。 “大家好，我叫洛零。” 洛零自我介绍着，仿佛新生入学，在众人热切的关注下，淡漠的点头。 “很高兴跟大家一班。” “诚公子……” “我叫洛零。”洛零淡淡的扫了一眼开口的女生，截住了她的话。 “洛零……”女生叫得有些迟疑，可她还是喜欢诚公子！ “嗯。”洛零答应，女生接着又高兴了起来，无论是诚公子还是洛零，她都喜欢这个人！她会永远支持他！ “洛零，我喜欢你！喜欢你演的电视，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谢谢。”洛零轻点头，回答。 曾经有一个人告诉他，在接受歌迷的赞扬及祝福的时候，即使心里再不耐心也要说谢谢，也要面带微笑。面带微笑他做不到，但是他却能说谢谢。 “洛零你真的要退出演艺圈吗？可是我很喜欢诚公子演的电视啊。” “我叫洛零。”洛零再次强调，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洛这个姓氏，洛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洛零，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份大蛋糕，庆祝你回归校园，希望你快点放下伤心的事情，能够很快地勇敢的站起来。” 被簇拥着，洛零站到了一个三层高的蛋糕前面，蛋糕做的很精美，上面甚至还有个神气活现的卡通版的诚公子，洛零淡然的扫过诚公子旁边的那个人。 ——好久不见，师晓东。 洛零在心底说着。 “对不起，我不太喜欢甜食。”洛零说着在旁边的盘子里拿起切蛋糕的刀子，“我可以帮你们切蛋糕。” 这天，洛零收了很多的礼物。 这一天后，洛零就忙碌了起来，《圣手》准备了这么久，开拍只在洛零同意的那刻。 洛零坐在教室中翻看着剧本，四周静悄悄的，几个同学进门拿东西也轻手轻脚的，他们看一眼坐在靠窗那的洛零，又轻手轻脚的出去。 由于洛零的身体不好，所以他的室外活动课是免修的，对于这一点，全国人民都无异议，更别提一个小小的体育老师…… 放下剧本，洛零拿出手机，拨通了赵克的电话。 “喂？洛零？” 赵克跟赵真司两个导演排戏有很大的不同，赵真司导演脾气火爆，看到演员几次达不到他的要求甚至破口大骂，有时候可以说是一点形象都没有，可赵克不同，赵克这个人很细心，看到演员达不到他的要求，他会细细解说，直到演员达到他的要求为止，有时候也会有些不开窍的演员，这时候他就会很平心静气地让这个演员先去旁边揣摩角色，等他明白了后再重新回来拍摄。 但是他们相同的是两个人都对自己的作品精益求精，赵真司喜欢那些演技不错的老戏骨，能够很快入戏，而赵克则更喜欢提携新人，现在的演艺圈中，很多的老前辈级的人物很多都是通过他的电影红起来的。可是自从从国内走向国际后，赵克每年所出的电影一年比一年少，却一年比一年精品，所以很多新人打破了头的想在里面争取一个镜头，甚至很多当红影星也盼望着能在赵克的电影中漏一下面。 赵克深吸了一口烟，可他偏偏看上了洛零这个新人。 可惜了师晓东。 磕了磕烟，赵克接起了电话。 “喂？洛零？” “电影什么时候拍？” “我这里你的戏份大都安排在了你上课的时候，所以你不用担心，明天先“拍一组宣传照吧。”赵克语音里都是笑意。 “安排在上课时间？”洛零有些不解，他怎么感觉这才是应该担心的事？ “对，你的哥哥说这样你就有充足的休息时间。”赵克笑着解释，真是一个爱操心的哥哥，虽然语调冰冷，可怎么瞒得过他这个看人演戏看了一辈子的人？ “嗯。”听到是哥哥的意思，洛零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洛零还有事？” “需要拍多长时间？” “景都踩好了，我想大约三个月吧。”赵克心里推算了一下，回答。 “那三个月后就能播了？” “不会这么快。”赵克笑出声，果然是初出茅庐的孩子，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后期制作最费时间了，大约一年后吧，一年后才能全国首映。” “怎么这么慢？”洛零不满了。 “这不算慢了。”赵克换了个姿势，仔细的跟这个未来的小影帝解释着，虽然洛零现在还不是影帝，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电影拍摄出来了需要剪辑，后期。剪辑也要分粗剪跟精剪，精剪的时间是耗时最长的，我们的时间主要就是花费在这里。” “《沉浮》没这些……” “也有，只不过你们的档期比较赶，所以剪辑是跟着拍摄一起来的。其实你仔细观察就能明白，你们现在虽然拍摄完成了，但是《沉浮》直到现在仍然没有播完，这就是后期的耗时。” “你们要剪九个月？” “还有后期啊洛零，后期要加音效，还要调色，而且这些之后还要找电影局的人审片，审片通过了才能跑发行安排档期的。” “哦。”洛零听完答应了一声，有些闷闷不乐，可是赵克导演跟他解释的很清楚了，洛零还是一个很乖的小孩，知道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过程，虽然失望，他也没随便乱发脾气。 “洛零很赶？”赵克有些好奇。 “嗯，想看看。”洛零回答，可是不等赵克再问什么他就挂断了电话。 窗外天色正好，远处的篮球场上很多人在练习篮球，还有几个女生站在场外观看，洛零托着脑袋看着窗外，思绪有些飘远了。 31、翻墙 翻看着手里的日历表，洛零感觉有些空荡荡的，讲台上的讲师无视了洛零华丽丽的走神。洛零掏出宋容的手机看了一眼，感觉没意思又揣回了兜里。 他只是让哥哥没事的时候不用总来看他，可是哥哥居然一连两天都不来了…… 他说的又不是让哥哥不要来了，是不要“总”来看他，中间还有一个“总”字呢！ 哥哥不来，宋容不在，连最好玩的贪吃蛇好像也提不起精神了。 洛零的脖子上围着围巾，花格格的上衣手腕处衣袖微卷，沐浴在明亮的阳光下，仿佛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冬天的脚步已经进了，连树上的叶子也掉光了，时间好像平静了下来，可是洛零越来越感觉到一种无处排解的空荡。 在心底一直上升、盘旋、发酵。 下课后，洛零被班长告知要去级部办公室找主任，辅导员一般不会在学校出现，所以李家男现在在班级里几乎既当爹又当妈，什么工作都揽上身了，有时候甚至还兼职一下传话工作…… 洛零放下手里的东西，想了想还是收拾了一下，然后拿着他刚买的日历就下楼了。 礼貌地敲门进去后，里面还有一些学生，那些人洛零都不认识，但他感觉应该都是练习美术的，而被众学生围在中间的，应该就是所谓的主任了。 洛零点头，神色淡漠，“你找我？” “洛零同学，你来了，快来坐坐坐！”看到洛零进门，那些学生纷纷回头，有的甚至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洛零淡淡的扫了一眼，躲开了迎面而来的大手。 “呵呵，洛零同学，你来的正好，我这正要说。” 洛零不管主任尴尬的神色，他点点头，站在了那群学生的身后。主任进退不得，于是也没回自己的座位，他站在洛零的面前，宣布了这次找他们来的目的。 是画术交流，几个高等院校的都有参加。 而每年获奖的大多都是美院的学生，所以时间一长其他的学校就失去了再参与的兴致，但是每年都会派几个学生去，既然是教育局举办的活动，他们不能因为成绩不理想而落下脸面，而且这也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时间一长，所有学校的学生及老师都明白，这所谓的画术交流其实就是陪皇太子读书，他们这些学校的就是个陪衬！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今年他们学校来了小池！ 小池是谁？ 估计全国的人民很少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了，他几乎成为了一种象征！所以即使洛零不会画画？没关系！不会画画他们也会把他抬出去！ 这多充门面！ 而且就平时的观察来看，洛零这个学生也并非不会画画，起码他的素描就挺不错的。 所以几乎没经过怎样的商议，这个提议就全票通过了。 洛零安静的听着关于画术交流的安排，心里却没有多大的想法，他不知道他来参加这次交流会其中的曲折，他只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他要去台立大学住上三天了。 “就是这样，由于今年轮到台立大学了，所以你们要去住三天，不过你们里面的一些住惯了寝室的人别到时候给我抱怨住宿环境差，那里虽然没有单人寝室，但是住宿环境还是不错的，当然，洛零同学是单独一个寝室，其他人有意见吗？” 洛零听到点到了自己的名字，抬了抬眼皮，“我不用搞特殊，住普通寝室就行。” 我的老祖宗哎，你住单人寝室，你敢恐怕台立大学那些老家伙们都不敢！ 主任心里哀嚎，这小祖宗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影响力！！ 唠唠叨叨的，洛零有些不耐烦，却没表现出来，等主任唠叨完了，洛零第一个走出了办公室。 到楼下，洛零找着自己的自行车，自从宋容走后，他每天都是自己骑着自行车来去，时间长了，他也习惯了。 可是今天他下楼，却在他原来放自行车的地方发现了另一辆新的。 洛零眨眨眼，心中有些不解。 他四周看了看，确实没发现自己的那辆。 车呢？ 洛零走进那辆新自行车，这才发现上面挂着钥匙，而后车座上还有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洛零的名字。 洛零犹豫的伸手，取出了那封信。 里面的信纸被小心的折叠，甚至连一个小小的褶皱都周周正正。 诚公子： 你好，我是你的粉丝，见你每天骑着与自己身份好不匹配的自行车，心里很心疼，所以自作主张为你买了一辆新的，希望你收下。 诚公子！ 我爱你！！ 我会永远支持你！！！ 爱你的粉丝们。 折上信纸，洛零打量着面前的自行车，过了一会儿，他才抬头扫视周围，这时候已经是吃饭时间了，所以校园中闲晃的没有几个人。 低下头，垂下睫毛，洛零将信纸按着折痕重新折叠，然后放回了信封。 做完这些，洛零扭头就走了！ 半路上，洛零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语气委屈，他要给哥哥告状！ “哥哥，我的自行车被偷了……” 晚上，洛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他的寝室中洛尘早早的就给他通上了暖气，明明别人都还没暖气，而且每次出门都被张妈看着穿上一层一层的衣服。 他跟他的同学所处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季节！ 他不知道，他的一纸诊断书——白细胞异常！将洛尘打入深渊的同时又让洛尘对洛零的身体更加的小心翼翼。 白细胞减少的明显病症，就是畏寒。 大床上，洛零从左翻到右，没一会又翻了回来，最后被子让他一踹，他抱着枕头就爬了起来！ 现在都晚上十二点多了，可是他一点困意都没有！ 都怪哥哥，今天没唱歌…… 想了半天，洛零摸索着爬起来穿上了衣服，然后用倾城几次从墙壁上借力，转眼间就滑了下去。 站在楼下，洛零轻轻地跺跺脚，他拿出手机来想给卡蒂克打个电话，他还惦记着卡蒂克说过的“找乐子”的事，可是电话号码还没按完，他就收起了手机。 万一现在卡蒂克正跟哥哥在一起怎么办？ 他肯定会被哥哥抓回去的！ 洛零跺着脚，还是感觉有些冷，于是他四处游荡着从围墙处翻了出去。 32、绑架 其实有时候赵牙牙挺乌鸦嘴的，当时他说洛零会因为洛尘的在乎而遭遇绑架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想到，当时的洛零确实已经被人盯上了。 洛尘这个人很谨慎，所以当时他听到手下说小少爷跟电视台通电话的时候就心有警觉，所以当时他放下了手上的工作亲自到学校去接了洛零。 洛零的一通电话打乱了他所有的布置，但是他却没有阻止，他想给弟弟所有的自由，无拘无束的。 后来他给洛零增加了周围保护的人，他明白他的弟弟已经发现了他周围跟着他的人增加了，但是弟弟从来没跟他抱怨过，他为自己弟弟的懂事欣慰，却又有点心疼。由于他，他的弟弟享受不了普通的大学生活，这是他一直歉疚的问题。 洛零翻出墙后却有些茫然，他几乎没有在外面单独行动过，他的身边几乎都跟着人，所以对于到哪里去找乐子，他有点迷茫了。 左右看了看，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街道上几乎没人，学校的警卫室倒是有点灯光，但即使是洛零再没有常识，他也不会找警卫打听去哪里找乐子的问题。 可是现在他要去哪里？ 洛零看看左边，是一条路。 洛零看看右边，还是一条路！ 两条路长得一模一样…… 可是左边是他回家的方向，所以他决定了，他要走右边！ 决定了方向的洛零拢拢脖子里的围巾，心情轻松的顺着街道走了下去，在他的感觉中，找乐子应该就是甩开哥哥的注意力，然后偷偷溜走…… “目标人物出现！” “他妈的，等了两个多月，这小子终于出来了，这下我们总算有交代了，瞎子，注意他周围有没有人跟着！” 过了一会儿，联络器里才再次传出声音。 “头儿，是个雏儿，光溜溜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真是老天帮我们，总算让我们等到了他落单的机会，跟上去，你们等我的指示下手。” “要活的死的？” “最好是活的……” 联络器里即使经过了电波的稀释，那残忍的意味仍然丝丝渗透了出来。 耳朵里一片嗜血残忍的笑声，他们本来就是一批亡命之徒，如果不是雇主给的价码够高，他们根本不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来狩猎一个被人严密保护起来的人！这还真是一块肥肉啊！ 笑声继续，泛着恶心的粘稠意味，最好是活的，那死了也无所谓，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看着猎物在他们的手里痛苦的挣扎了，那种绝望恐惧，将是世界上最美的色彩！ 国际上通缉的猎匪，直到现在仍然尚未抓捕归案，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小菜鸟！ 感觉走了很久，洛零身上没有暖和起来，反而越走越冷，他搓搓手，冬天本来就是植物需要温室栽培细心呵护的季节，虽然洛零不是普通的植物，但是他的本质属性却无法改变。他踮起脚尖看了看广场里面的空地，好像没有人。 怎么原来的时候没感觉到这么冷？ 被哥哥宠坏的小孩…… 广场中一片空旷，灯光熄了几盏，所以并不是很明亮，洛零打量了一会儿，还是在路边上坐了下来，他现在感觉受骗了，一点都不好玩，卡蒂克骗他！ 卡蒂克告诉他晚上能找乐子的，但是一个人都没有，走路都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 洛零又往两边看了看，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哥哥不给他打电话也不来找他，他都委屈了。 “小伙子，身上有打火机吗？借个火！” 一个沙哑的男声在洛零的身边响起，边说着那个人还边往洛零的身边靠。 洛零抬头，他不认识这个人，可是直觉感觉这个男人身上都是血腥的味道，他不喜欢这种味道，这个人……跟卡蒂克有时候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真的很像！ 想起卡蒂克，洛零生气了！ 男人眼神透着残忍兴奋的光芒，他迅速的接近着，手背在身后快速的打着手势。他靠这么近了，但是仍然没有人出来阻止他，很显然，猎物旁边那些碍眼的家伙没跟着！真是老天也要帮他！ 洛零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迅速的向他靠近，那种熟悉的血腥气也越来越明显，眼光一闪，洛零看到了周围又出现了几个男人，各个身上都有着他不喜欢的气息，洛零抿抿嘴，此刻的他突然发现，其实卡蒂克有时也挺不错的…… “别这么小气啊，如果你不借我可就要自己动手搜了。” 男人说着想洛零伸出了手，洛零往旁边躲了躲，避开了男人的手。 红酒在指间流转，妖艳的弧度，诱惑的光彩，女人遥遥的对着她对面的男人举杯，男人挂上了手里的电话，上前就将女人搂入怀中，肥胖的脸上挤出了几丝猥亵的笑容，他搂住怀里的女人，张嘴就啃了上去，女人娇笑着，红色的酒液瞬间倾洒。 “霍……霍三爷，别……别在这……” “小妖精，你知道我多高兴吗？只要抓到了那个兔崽子，我就能拥有几千万的纯收益了！”被称为霍三爷的男人显然心情很好，他说着，嘴却一直在女人的胸间耕耘。 一听这几千万，女人先前还在推拒的双手瞬间缠绕了上去，甚至还挺了挺胸口，让男人舔的更尽兴。 今晚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那么多钱果然不是白花的！两个月终于看到尽头了！ 那几千万的收益，区区的小数他怎么会在乎，他看中的是这几千万后面牵扯的巨大关系网！洛尘，毛还没长齐呢，居然敢跟他霍三斗！等他抓住了那个小子，他要先玩几天，然后他就等着洛尘那混蛋崩溃的来求他！ 霍三徒手撕了女人的衣服，不能女人适应就冲了进去！ 一时间，房子里都是呻吟喘息，再加上女人的浪叫，房门外的守卫面不改色的听着，仿佛已经习惯了此时的场景。 “怎么？借个火而已，你还躲？！看来是欠教训了，都过来，给我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男人撕下了伪装，面目瞬间狰狞了起来，他裂开嘴残忍地笑，对身后的人一摆手，自己率先冲了上去！ 该死的兔崽子，让老子等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想宰了你了，几天犯在老子手里，算你倒霉！ 33、警察 洛零闪身，躲开男人手的同时，一个侧踢踢向男人的腿，然后借着这一踢之力右手撑地，在地上一跃而起！ 男人拍了拍自己被踢到的腿，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 “兄弟们，点子有些扎手，大家小心点，先把他的牙拔了再下套！” 男人谨慎了起来，他注视着远处站着有些淡漠的男孩，还真是漂亮的男孩，如果他们兄弟中有好那口的他倒是不介意让兄弟们尝尝鲜，可惜了，他的兄弟们只爱女人！ 洛零有些疑惑的皱皱眉，他还是不理解，借个火而已，意思就是问他有没有打火机，怎么就打起来了？这些人真没有礼貌！ 可怜的洛零，到现在他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借打火机的问题了…… “我没有打火机。” 洛零回答，虽然他不喜欢“说谎”的卡蒂克，而且更不喜欢眼前的这些人，但是哥哥交给他的礼貌他不能因为别人不遵守就不遵守了。 “谁他妈要你打火机，识相的别反抗！”左边围上来的人破口大骂，憋了两个月，他早就一肚子的怨气了。 “你们要什么？” 不是要打火机？难道是因为他理解错了所以引起他们的不满了？洛零感觉他前面的几个人都不讲理。 “别跟他掰扯了，上！” 借火的那个人一声令下，所有人果然都不再说话，他们分出两个人冲向洛零，其他的人周围警戒，隐隐的将洛零围在了里面，阻挡了他所有能逃走的路线！ 洛零灵敏的闪躲着，他估计了下时间，感觉身上暖和了起来。 霍三已经运动完了，女人也不知去向，可是过了这么久现在却没一点消息传来，他拿出手机想给那些人打电话询问一下，可又怕惊扰了那些亡命之徒，他穿着睡衣在屋里着急的直转圈，脑子中闪过了各种可能。 难道是那些亡命之徒嫌弃他给的钱太少，单独押着小兔崽子要赎金去了？ 霍三否决了这个想法，他之所以找上他们就是因为他们虽然残暴，但是却是一批信用良好的外军！ 那会是什么原因？！ 该死的！ 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 一怒之下他踢翻了大理石的桌子。 哦呜~~ 霍三抱着脚惨叫！ 这谁他妈的把这么重的东西弄他屋里来的！ 霍三的手下以为老板发生了什么问题，纷纷扛着枪从外面冲了进来，霍三满面狰狞，扭头看着自己的手下，手指都伸不直了。 “滚~都给我滚出去~”瞧，疼得他声都变了，还逞强。 洛零拍拍手，拉拉手里穿成一串的五个人，五人一阵哀嚎，咬牙切齿！ 再次感觉了一下，周围好像没有人了，他这才放心了下来。 别人都以为洛零身体虚弱，自然而然的就认为洛零手无缚鸡之力，认为这是一个几乎风吹就倒的人儿，可是既然《沉浮》是根据真实的故事改编而成的，那世界上就确实存在过《倾城剑法》，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而洛零在洛尘的重重保护下，在媒体的宣传造势下，大众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洛零“病王子”的称呼，所以才忽略了洛零手里的倾城，而洛零，也只有跟卡蒂克吵架的时候才真正使用过倾城，还是为了抢一只小龙虾。 当时即使以卡蒂克的身手都来不及躲闪，更何况这些比卡蒂克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的流兵？ 洛零看着眼前被他用倾城绑起来的五个人，心里有些抱歉，其实他也不想出手的，只是有几次他差点都躲不过去了，跟这些人讲理他们都不听，所以实在没办法了，他才把他们绑起来的，不过必要的解释还是要的，他一定要有礼貌。 “我真的没有打火机。” 洛零说。 …… …… 洛零掏出手机来看看手机上的时间，都四点多了，他也该回去了，不理会眼前异常沉默的“借火”的人，洛零有些发愁了，这些人怎么办？要叫哥哥吗？ 可是告诉哥哥了哥哥就知道他今天晚上找乐子的事了，虽然今天晚上确实挺有趣的，洛零想着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那些人。 唔…… 还有他的倾城，还要拿回来。 想了半天，洛零掏出手机来，认认真真的拨打了—— 110。 …… 就这样，流窜多年一直未能抓捕归案的犯罪团伙在洛零的帮助下一举歼灭…… 洛零在警察的再三感谢下重申了不能告诉哥哥的要求后，收回倾城回学校了。 天都快亮了。 警察确实没有告诉洛尘，只不过当洛尘在电视上看到媒体对人民英雄小池的表彰后脸都气绿了。 …… 霍三让手下的给他包上了脚，还守在电话机子旁边等待着那批外军给他回电话，然后他给洛尘那小兔崽子打电话…… 想到高兴处，霍三笑出了声，殊不知很快他就大祸临头了。 躺在床上，洛零看看外面的月亮，在外面运动了一下，身上暖和了，而且也累了，真好，能够好好的睡一觉了。 下一次再找乐子他要找卡蒂克一起去，晚上果然比白天好玩，不要让保镖跟着。 洛零翻个身，陷入了暖暖的棉被中。 还要记得不能让哥哥知道。 警局的值班人员刚开始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按照往常的习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成不知道的推诿过去，可是当他听到对方熟悉的声音且对方告知自己名字后瞬间清醒，然后叫上几个同事就去了。 犯案人员已经被洛零控制，所以他们其实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跟洛零道谢后简略询问了抓捕的经过，也没带回去做个笔录什么的，简单的交接后洛零拒绝了警车护送，警察就直接将人带走了。 轻轻松松，毫无压力。 而直到他们查这些犯案人员有没有犯案史的时候，才明白这里面究竟有多大的问题，而他们又碰上了怎样的大鱼！ 这些人不会是恰好长得相像吧？ 小警察有些不确定了，否则怎么这么容易就让他一个刚上岗不到一年的小警察给逮住了？ 34、刷卡 第二天学校里也没给租辆大巴，接近十个学生站在学校的大门口有些无语了。 连个领队老师都没有！ 就算丢人也不能这么寒碜啊。 可他们看看旁边正在打电话的洛零，人家明星都没意见，他们还抱怨什么…… 研究生是不参加这次画术交流的，高年级的也不会参与，所以此次参加的最小的是大一新生洛零，而最高年纪的就是大三的学长。 洛零挂上电话，这才发现都还没有出发，他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什么车辆之类的东西，怎么了？ “学校没给我们准备校车，我们准备叫家里来接我们过去，洛零，你坐谁的车？” “谢谢，不用了，请问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呃……还有就是坐公交车了。” 说话的男孩挠挠脑袋，不确定的说。 以洛零这样的身份容貌，坐公交车？ 他们根本连考虑都没考虑过！ 洛零看看路上的车辆，考虑了一下，再抬头时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淡漠。 “请问公交车要怎么坐？” 办理公交卡这个问题在这群少爷小姐的眼里没有一点的概念，所以他们十五分钟后就到了公交站牌，洛零站在一边，看着几个男生女生围在一个写满一列列小字的牌子那撅着屁股张望，他抬头看了看这个竖着的牌子上面的几个大字—— 洲际大学西门 这里是西门？看来这个学校不止这一个门了，可是他却从来不知道其他的门在哪，甚至连其他的门一直存在的事实都不知道…… “找到了找到了，需要坐特五路车经过……我数数……一、二、三……十三站地就到台立大学，根本就不远嘛，应该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同学们很乐观，于是洛零也乐观了。 这群娇小姐阔少爷根本就不太了解情况，他们的运气好，各大高校之间都有直达的车，他们并不需要转车，所以才能这么轻易的让他们找到路线。而如果要转车的话，这么大个城市，别看他们都是一群高校生，可是生活技能却并不比洛零高明多少…… 而当他们坐上车后，他们才明白，他们确实太乐观了…… 在经过了一个同学再次由沉睡中苏醒，而车还在茫茫车海中缓慢蠕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不是就十三站吗？怎么我都睡了两觉了车还没到站！！！！”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为同学们悲哀…… 这些都是他们都坐上车以后的事情，在这之前其实还有事情发生。 找到坐哪路车后，十来个人都在站牌那等着，洛零的同学也略有略无的将洛零围在了中间。洛零虽然没有察觉同学们的维护，但是他没有那种必须要出风头的想法，所以看到有人挡在他的前面，他也没有不高兴。他掏出手机来打算玩贪吃蛇，可是在阳光的直射下，屏幕显得很灰暗，明明平时很清晰的画面此时却看得有些费劲，他想了想，将手机重新揣进了兜里。 “怎么我感觉所有的车都来了，就特5没来？” 等了大约五分钟后，有些同学不满的抱怨了。 洛零眨眨眼，看看路的左手边，车辆来来往往的，确实有很多车子开了过来。 “我都看到对面过去了两辆特五了，不会是前面堵车了吧？” 于是洛零也踮着脚朝路的对面看，前面是一个个的人头，而且还有一个大型的广告牌，广告牌子上是洗发水的广告，上面的女人洛零认识，他还跟她拍摄过电视剧，好像叫陈玉倩……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快点，我们准备准备上车！” 于是原本聚集在一起的学生自动排成了两排，把原来排队的人硬生生挤出去了五个位子…… 洛零排在第二个，他旁边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学生。 其实在这里面他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车辆到站，前面的一个女生伸着头问。 “师傅，你这个不刷公交卡行吗？” “你投币也行，赶快上车，后面这么多人排队呢！” “多少钱？”女生仍在坚持，一定要打听清楚了再上。 “一块钱，单行价，快点上来。” 于是女生上去了，她掏出一百块钱来挥挥手就投进了投币箱，然后向司机伸手。 “师傅，找钱！” 司机师傅傻眼了，前面几排看见的乘客也傻眼了。 “你……你那投进去了多少？” “一百啊，师傅你要找我九十九。” “我们这里自备零钱，不找零……” “……”女生突然间有把投币箱拆了把里面的毛爷爷拿出来的念头！可是不行，她身后可是诚公子！她要维护她的淑女形象！ “好了吗？”洛零问，帽子遮住了他的脸，说话的时候他略微抬头，露出了精致的下巴。 “下面的乘客，你们这次坐的车不用出车子了，我都请了！”女生豪迈的一挥手，头也不回地跨进了车厢。 洛零疑惑的上车，他看了看投币箱，然后看向司机。 “我还要投钱吗？” 司机虽然被女孩子打击的不行，但是此刻也有点不耐烦了，可他一抬头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诚……诚双！你是诚双！” 哄—— 听到这个名字，全车的人都沸腾了，很多人都站起来看，甚至车厢外面的人听到这个声音也扒着车窗往里面打量！ 洛零很眼睛扫过车厢里的众人，对大家点了点头，然后语调淡漠地重新将他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不……不用了，您请进。”司机感觉自己说话都结巴了。 “谢谢。”洛零礼貌的点头就进去了。 外面的人很多都进来了，甚至本来不打算坐这辆车的人都跟了进来。 洛零眼睛看着车里的空位子。 他跟卡蒂克坐过一次公交车，所以他知道公交车上只要位置是空着的你就可以随便坐。 “请问，你里面有人吗？” 此时车厢里了了站着几个人，不是因为没位子，而是站着的高度能更好的观看诚公子坐公交车的样子！ 这可是真正的明星！ 虽然惊喜，可是司机师傅却是一个很敬业的人，他见人都上的差不多了，车就缓缓地开了起来。 男生有些惊喜地看着洛零，没想到他的运气这么好，见洛零问他，他紧张的移了移腿，好让洛零经过，可是他太紧张了，几次移动都感觉自己的腿打哆嗦，于是他干脆站了起来。 洛零感谢的点点头就坐了进去，靠着窗户，有丝丝的风吹了进来。 一个紧急刹车，洛零惊讶的抬头，只见刚刚给他让座的男生蹭蹭蹭地直奔前面而去，由于前面一马平川他居然直接跑到了刷卡机的旁边，司机师傅看了他一眼，男生止不住脚步的一个趔趄，前胸直接贴在了刷卡机上。 叮—— 卡刷上的声音。 后门开了，男孩满脸尴尬的从前胸的口袋中掏出了公交卡。 司机师傅看了看公交卡，又看了看男孩。 “请后门下车。“ “不是不是，我……我不是这一站下车。” “那你刷什么卡？” 洛零眨眨眼，看着前面满脸通红的男生，车上的乘客知道情况的很多都笑了起来，男生的脸更红了。 “我……我就过来瞧瞧……” 司机“……” 35、论坛 到公路的对面换了开往反方向的车后，再经过了两个小时的颠簸，这些多灾多难的大学生们终于到达了台立大学。 台立大学自从听说了这次来交流的学生中居然有小池后，他们就组织了隆重的欢迎会，甚至大门上都挂上了条幅，学生会的一干干事也都到大门口迎接了。 半个小时过去后…… 迎接的人看看表，可以理解嘛，堵车，正常…… 一个小时候后…… 门口迎接的人已经有的找地方坐下去了，很多兴奋的学生手里的小彩旗也低了下来…… 一个半小时后…… 迎接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回去了，不会是组委会的人通知错时间了吧！ 两个小时后…… 洛零他们到达了台立大学，众同学抬头看看门口挂的条幅—— 欢迎小池（诚公子）到我校交流学习 于是洲际大学的学生们满意了，不错啊，虽然据说这一届新生军训的时候闹了点矛盾，但看这个架势台立大学还是挺友好的，只是怎么连个接引的人都没有？ 进了校门后，几乎是一眨眼间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到了洛零。 “是诚公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洛零脚步一顿，一直跟在他旁边的同学下意识的拦在了洛零的面前。 洛零偏头打量，有些疑惑。 “你挡我路了。” 挡住洛零的同学头顶有些冒汗，他微侧着身子低声的告诉明显还不在状态的人。 “这不是在我们学校，咱们学校里的学生都已经达成了共识，希望你在学校里能够不受打扰的学习生活，所以我们虽然喜欢你，但是我们的行动会尽量克制，但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们怕他们的行为过于激烈……”男生说着还担心的看了一眼洛零。 洛零听明白了，但是他却不怎么担心，一个是因为他知道他身边一定有哥哥派在他身边的人，另一个方面…… 他还真不认为这些学生会有什么激烈的行为。 自从他出道到现在以来，我们被重重保护起来的洛零从未见过疯狂的粉丝，所以他没有看清粉丝的力量也可以理解。 “洲际大学的学生代表们，欢迎你们来我们学校！” 什么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发生，学校的领导仿佛从天而降，几乎一个眨眼就到了洛零他们的眼前。 洛零前面的男生上前一步就迎了上前，洛零眨眨眼，他好像还不知道男生叫什么…… 他们一行人直接去了这次交流会专门准备的待客室，一路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开始拿出手机来照相。关于禁止洛零照片外流的事情，萧子夜曾经专门找洛尘谈过。萧子夜说，洛零毕竟是一个活动的个体，而现在的信息传播技术已经如此的发达，而洛零现在本身也属于半个工种人物，很多时候根本防不胜防，这样大费周章的堵不如专门建一个地方供洛零的照片上传交流，这样，最起码他们手中会拥有一份。 而这件事情的弊处也相当的明显，那就是一旦没有了限制，洛尘怕现实生活中那些粉丝们会再也没有顾忌的拍照，但是在萧子夜的却说下，他决定冒一次险。 正事谈完后，台立大学的校方却还不开口安排休息的事情，而是总是不经意的看一眼直到现在一言也未发过的洛零。 洛零喝着水杯中的水，茶水。 茶叶是茉莉花茶，却清淡幽香。 茉莉花茶的茶香大多醇厚香浓，很少有这种清淡的，但是在《沉浮》中，诚公子却独爱此茶，所以这味茶叶就摆上了现在的待客桌，泡进了细致瓷白的茶杯。 轻轻抿盖，洛零抬头，眼神却不是大家所熟悉的邪魅，他的眼神淡漠平静，仿佛一潭清澈透亮的潭水。 “请问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哦……” “请问比赛什么时候开始？”洛零早已习惯了别人在他说话时候的愣神，所以他不急不缓的又问了一遍。 “呃，今天各大校将陆陆续续的到场，我们安排住处，明天准时开始。” “嗯。”洛零放下茶杯，“那我们的住处在哪？” “贵校其他同学都在男生宿舍8号楼，您在……” “我今天晚上回家住，你告诉我比赛时间，我会直接过来的。”洛零打断了已经回过神来的老师的话，他不是不讲礼貌，只是他突然想回家看看哥哥了…… 虽然没住宿舍，但是洛零也跟着同学去宿舍楼看了一眼。宿舍是四人间，里面有浴室，上床下桌，床上的被褥已经被放在了每张床前的凳子上，很干净明亮的寝室。 登好记后，洛零跟同学点了点头就往楼下走，他已经提前通知跟着他的人他要回家了，不知道回去后哥哥在不在家，他也想回去跟卡蒂克炫耀炫耀！ 下楼后，周围已经围了很多的女生，洛零停住脚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女生却很兴奋的围了上来。 “诚公子，你真的来我们学校了！” “诚公子，你给我签个名吧！” 洛零接过递到他面前的本子，在女生兴奋的期待眼神下，低头认认真真的写上了“小池”的艺名。 写完后，洛零将本子重新递给了女生，他感觉举手之劳的事情，但是却让女生兴奋的尖叫！ “诚公子我们爱你，你一定要坚强！” “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 洛零抿抿嘴，他有些不适应这些女孩子的热情。 “谢谢。” 这之后，这里面的一个女孩子曾经在论坛上写—— 由于外界对诚公子的报道一直很少，所以神秘的诚公子给我们感觉就是高傲、邪魅的，但是那天，等我见到真正的诚公子的时候，我才明白之前我错的是多么的离谱。诚公子很和善，而且丝毫没有明星们的大牌架子，他会认认真真给我们签名（由于诚公子身体不好，所以我们商量好了只要一份签名，免得累坏诚公子），他甚至还会因为我们的喜爱而诚恳的道谢。诚公子火了，并不是因为他出众的演技跟出色的才华、完美的容貌，更由于他那谦逊做人的态度！我决定，以后更爱诚公子，希望诚公子能够走更远的路，出更多优秀的作品，就算他真的累了，不想待在娱乐圈了，我也会一如既往的爱他，支持他！ 这个帖子后来火了，被置了顶，甚至留言评论盖成了摩天大楼，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洛尘截了图，保存了整个网页。 洛零还是没有走出校门，因为他不懂得拒绝，所以他被众多的女生带到了图书馆。 因为图书馆里能免费上网。 “诚公子，你知道我们为你建的贴吧吗？” 洛零的面前打开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此时正在启动着，洛零的周围围满了人，洛零有些不喜欢，但是却没有表现出不快，不在哥哥的身边，他依然是那个淡漠的长生。 “这是我们粉丝们自发给你建的，你一定要看看啊，里面都有我们对你的祝福。” “我看到你们在师晓东微博下的留言了，谢谢你们。”说到祝福，洛零就想到了师晓东的微博以及他发的微博下面的留言，留言是哥哥给他翻出来的，他看着心里却没什么感觉，别人的千句万句却顶不上哥哥的一句“我不希望小零伤心”。所以他渐渐的让自己忘记了。 而师晓东的死，其实在他心中所留下的印记远远没有死亡这件这件事带给他的震撼大，由于师晓东的死，他真真切切的明白了死亡的含义，以及死亡这件事情给最亲近的人带来的打击。 “诚公子，你不要伤心，我们爱晓东，但是我们也爱你。” 洛零有些听不明白，但是他却没有多问，所以他没回答，但是他的沉默却让众人误会了。 “诚公子，你一定要坚强起来！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电脑已经打开了，旁边的女生熟练的打开浏览器登陆了账号，网页一打开，洛零《沉浮》中的海报作为底图的论坛就刷新了出来。 洛零看着，却没有说话。 女生拿鼠标翻着页面，一个个指着解释。 “你看，诚公子，这里面有你最新的剧照，有你平时的生活照，还有你的最新消息，你以后接拍新剧或者什么新动态我们都会在这里面发布通知粉丝的。” “嗯嗯。”旁边的一个女生接话，“里面的信息更新很及时的啊，可惜的是我们里面没有一个管理员。” “这些就是贴吧的签到，还有关于诚公子的一些小秘密分享，诚公子这些可以看看啊，都是粉丝们自己总结的，我们也不知道对不对。” 洛零接过女孩手里的鼠标，划动到顶部，“这个呢？” 女孩一看，脸有些红，是一个高回复的精品帖子，由于标题后面缀着红艳艳的“精”字，居然让洛零注意到了。 “这个……这个是我们自己yy的，都是一些小片段，诚公子不会在意吧？” 女孩说完紧张的看着洛零。 洛零有些不解，问：“why？什么？” “呃……”女孩在洛林的注视下脸刷的红了。 “就……就是一些吧里的姑娘们自己写的段子，里面的主角必定有一个是诚公子的那种。” “哦。”洛零点点头，虽然他知道段子，但是对于女孩的解释却还是不是很明白，也不明白why的含义，但是哥哥说了，要尊重女性，所以看女孩脸这么红，他不问了…… “诚公子诚公子，等等，我要给群里的小妞们说一声，真正的诚公子正在跟我们一起看论坛！” “这里面都是女孩吗？”洛零问。 “不是不是，只是我们习惯这么称呼了，其实里面的人跨越了各个年龄段，但是跟我们相熟的都是一些妹子。” 洛零点点头，却没有再问，他看着女孩在键盘上啪啪的打字，不一会儿就点击了发送。 “ok！大功告成，让她们嫉妒去吧！” 36、萌图 女孩点击了发送后还颇有成就感，她双眼一直盯着电脑的屏幕，不一会儿就忍不住自己点击刷新一遍，在她的想法中，发出这条信息就是为了炫耀的，她要让吧内的姐妹们羡慕死她。 可她刷了两遍后就笑不出来了。 洛零看着女孩刷出来的评论，他眨眨眼，心里有些小小的惊讶，这条帖子到现在才发上去不到一分钟，居然被刷出来了上百条评论！ “诚公子，你帮帮忙，你在上面写一句我说的不是假话怎么样？拜托拜托！” 洛零看着女孩合拢的双手，再看看屏幕，然后扫视了一眼周围围着的学生。 “我说他们就信？”洛零问。 “呃……” “我怎么在上面证明我是小池本人？” “唔……”思考中。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纠结的事情，要去给别人证明我就是我自己？ “诚公子，你可以在你的微博……诚公子……”旁边的女孩哭丧着脸，“你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公众账号的对吧……” 洛零想了想，摇摇头。 “诚公子……”女孩央求着，眨着一双期待的星星眼。 “我没有，我不上网。”在女孩期待的眼神中，洛零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家底全部交代了……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我们给诚公子照张照片发到这个帖子后面怎么样？这样可以证明了，这个世界上还能有比诚公子的脸更加有力的证明吗！” “对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洛零抿抿嘴，其实他感觉刚才女孩发的那条信息就已经很无聊了，现在她们居然想出了更无聊的事情。 “拜托诚公子，你只要对着镜头笑一下就可以了。”女孩子们商量好，都围了过来央求洛零，洛零却突然感觉这些无条件支持着他的女孩子们很可爱。 “只要笑一下？”洛零问。 “不不不，诚公子你完全听错重点了，重点是对着镜头！” “……” “因为诚公子你在网上流传的照片，就算是剧照也没有正对着镜头的啊。我们自己拍摄的就更别说了，很多都是一个背影，还有很多都不清楚，而你正对着镜头的可以说没有……” “好。”洛零点点头，同意了。 “诚公子你同意了？！”女孩子们惊喜地问道。 “嗯。”洛零点头。 “你真的同意了？！！” 洛零再次点头。 “万岁！！！！” 于是洛零坐在座位上，他旁边的女生纷纷离开了手机镜头的范围，洛零在女生的要求下，单手支头，对着镜头，浅然微笑。 咔嚓—— 照片定格的刹那，女孩子们犹如梦中惊醒，纷纷围上了拿手机的女孩，一阵阵的惊叹声传出。 今有佳人，倾国倾城。 只是一抹微笑，竟然能如斯美丽。 插上数据线，运行助手，将照片拷进电脑，然后看着它一点点的上传到贴吧。 贴吧上，属于小池的倾国倾城慢慢展开…… 一瞬间，吧里如同炸开了锅，甚至经常潜水的油条也纷纷浮出了水面，洛零的照片贴迅速地被置顶，连同女孩刚刚发的文字说明一起排在了贴吧的前两位。 ——猪头，你刚才居然说的是真的，擦！一脸的鼻血！！ ——谢谢LZ分享，抱走~ ——这个男人真让人不得不爱！ 一瞬间，楼层高砌。 女孩兴奋的刷新着页面，看着里面各种羡慕嫉妒的声音，心里各种满足。 洛零看了几眼却没心情再看下去了，他移过来刚刚就被放置在一边的电脑，看了看网络正连接着，他就按刚刚女孩操作的那样进入了贴吧。 一进去就是两个置顶帖，正是女孩子们正在讨论的那两个，估计里面现在正吵得热火朝天！洛零没点进去，却开了别的话题。 点开一个名叫“图图放送”的帖子，洛零左手撑着头，右手滑动着鼠标滑轮，这才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里面都是一些很可爱的小图，眼睛很大，身子小小，表情也很可爱。洛零一张张的翻看着，嘴角小小的弧度一直翘着，他喜欢这些图片，这些图片虽然跟本人一点都不像，但是却能一眼看出画的就是他。 这就是那种qq版图像。 洛零自己看着，心情很好，有一些他甚至想存下来给哥哥看看，其实他不知道，这些—— 早已安静的躺在洛尘的电脑中了…… 洛零又开了一个帖子，上面讲的是贴吧的吧规，洛零大体扫了一眼，感觉不感兴趣就关上了，后面还有很多后援会的招募贴，洛零随便点开一个看了看，里面煽情的话洛零看着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把网页都关上，洛零老老实实的浏览起了那些qq大图。 此时的他没去上面看那两个帖子，他不知道身边的一群女孩们此时正在热火朝天的争论着。 ——大家，诚公子就在我们的贴吧内转着，我们说话不要这么开放啊，会把诚公子吓跑的！ ——真的真的？让诚公子现身出来说几句话吧！！我们要跟诚公子对话！！ 如此热烈的讨论，连贴吧的管理员都惊动了，管理员一锤定音。 ——猪妞，诚公子现在在你身边吗？ ——他在旁边的电脑上网。 ——你去看看他在哪个帖子里。 待了一会儿。 ——啊啊啊啊啊啊，他在看蜘蛛恐龙蛋发的图片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间，这个帖子安静了下去。 洛零还在一页页的翻着，不知不觉中他的身边原来已经稍微散开的女生又围了上来。 “诚公子，你不要总是看啊，你刷新一下页面啊。” 等了一会儿，旁边的女生看的着急，忍不住出言提醒。 洛零看看女生，没吭声，接着看。 ——诚公子是在这里吗？为什么留言没回复啊！ ——在在，关键是诚公子不知道你们都来了啊，他没刷新。 “诚公子，你留一下言啊，你的一句肯定是我们的无数动力，你留言吧！” 洛零这才眼睛离开了电脑，他有些疑惑。 “我怎么留言？” “你注册一个账号吧。”女孩兴奋的建议着，另一边，啪啪的敲打键盘的声音，另一个女孩飞速地将洛零的一言一行忠实地记录上了网络。 “不要。”洛零拒绝。 “为什么？！”女孩伤心地惊呼，同时网络上也传出了很多问为什么的声音。 “太麻烦。而且发帖子规则太多。” 另一边，管理员一边整理着信息一边飞速地回着。 “诚公子，论坛的管理员说你可以无视一切的规则。” “哦。” 于是，一个账号瞬间诞生，ID审核几乎就瞬间完成！ 这样，这个贴吧第一次迎来了他们真正喜欢的大神。 洛零申请的ID被调整为管理，在线人数及会员快速在屏幕中出现，洛零敲了敲键盘，在大家期待的注视下点开刚才的旧帖。 ——谢谢图片，我很喜欢。 这是诚公子第一次是因为自己，在他的粉丝群中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声音。 37、睡吧 吵吵嚷嚷的网络，兴奋的女孩，洛零拿出他的手机看了一眼。 嗯？ 洛零疑惑地抬头，发现所有的女孩都在以心疼的眼光看着自己，有些甚至已经泪盈于睫了。 怎么了？ “诚公子，你就用这种手机……” 洛零看看自己的手机，是哥哥给他买的，手机怎么了？ “这个手机很好用，你们可以试试。” “……” 女生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当洛零手中的手机素描上传到了网络后，这家手机工厂却骤然发现，自家的低端手机突然出现了一股销售热潮，在这个智能手机满天飞的情况下，诡异地迎来了属于它的第二春…… “小零，我们该回家了。” “哥哥？！”洛零回头，惊喜地叫到，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回家的时候哥哥能在家，可是哥哥现在居然亲自来接他了！ 洛零高兴的站起，再也没有心思理会他身旁的女生，洛零单纯的笑着，几个小跑步就往门口跑去。 站在洛尘的门口脸上一直挂着宠溺的微笑，看着高兴的小孩颠颠儿地朝自己跑来，他站直身体，张开怀抱，准确地将扑进自己怀中的小孩接入了怀中，接着，他不理会现在已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的女孩子们，抱着洛零就下楼去了。 坐上车，洛零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断过，他看着哥哥开车，眼中亮晶晶的。 “哥哥。” “嗯？”洛尘开着车，回应。 “哥哥。”小孩仍然在叫。 “嗯。”洛尘耐心的答应着。 “哥哥哥哥！” “哎。”洛尘笑着看了一眼洛零，接着注意着路况。 “我想哥哥了。”小孩虽然高兴着，但是也有点委屈了。 “哥哥也想小零了，所以迫不及待地亲自来接小零回家。”洛尘显然心情很好，他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眼中都是温柔宠溺的笑意。 由于系着安全带，洛零行动不方便，所以他没办法舒服地趴在哥哥的怀中，但是这不耽误他的好心情。 “卡蒂克在家吗？” “小零也想卡蒂克了？” “嗯。”洛零重重的点头，“也想小乐了。” “呵……”洛尘轻笑着摇头，小小的车厢中充满了温馨，洛尘嘴角挂笑，连日阴霾的心情终于稍稍放晴。 回到家华金几乎抹眼泪，他家的小少爷终于回来了，他怎么瞅着好像瘦了？得去交代交代，一定要给他家的小少爷好好补补…… 进门，洛尘帮忙活的转着脑袋寻找卡蒂克的小孩脱下衣服，递给华金后，他上前牵起小孩的手，手心里的手微凉，他握紧，回头看小孩。 “华金，卡蒂克呢？” “卡蒂克少爷早晨就跟着萧子夜出去了？” “跟子夜出去了？”洛尘语气中有些疑惑，但他并没有想太多，见小孩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他拉着小孩就向客厅的沙发走去。 坐在沙发上，洛尘熟练的拿旁边的毯子盖子了洛零的腿上。 “小零冷吗？” 洛零摇摇头，突然想起在台立大学他看到的那写可爱的小图…… “哥哥哥哥，贴吧，我让你看东西。” “嗯？”洛尘虽然疑惑，但扔招手让人拿来了电脑，可是拿来了后他又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如果可能，他并不想在客厅里联网，虽然有些偏执，但是他始终认为这些东西会影响小零的身体健康，可是当他看到自己弟弟兴奋的眼神后，他却不忍心拒绝。 “小零要看什么？”洛尘一边开着电脑一边问。 “她们说贴吧，里面有可爱的图。”洛零眼睛高兴地注视着电脑，他想让哥哥看看那些图片。 洛尘却恍然大悟，他掏出手机，摆弄了几下就调出了相册，洛尘往沙发上一坐，坐在了洛零的旁边，在洛零疑惑的注视下，洛尘将手机递到了洛零的眼前。 “小零看看，是不是这些？” 洛零眨眨眼，望向手机屏幕，熟悉的可爱画面。 “哥哥……”洛零有些疑惑，他伸出食指在洛尘手机的屏幕上划动了一下，眨眨眼，他抬起头来，“我想换手机……” 洛尘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他将有着小表情的可爱小孩怜爱的搂紧胸怀，只感觉此刻是如此的幸福。 晚上卡蒂克没有回来，洛零在洛尘担忧的目光下勉勉强强又多喝了几口汤，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饭菜撤掉，洛尘拉着洛零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小零现在怎么吃的这么少？”给洛零洗着澡，洛尘问，洛零耷拉着脑袋有些昏昏欲睡，听到洛尘问他，他还认认真真的想了想，可是他感觉自己的脑袋现在好像很笨拙，满脑子里都是软软的床…… “困……”半天，洛零回答，这就是他想了半天想出来的答案。 “小零困了？” 将洛零身上的泡沫冲掉，洛尘拿大毛巾一下将洛零裹在了里面。 “嗯。”洛零使劲点头，点的头都晕了。 “好了好了，哥哥知道小零想睡觉了，不用点了。”洛尘单手固定住洛零的小脑袋，轻轻的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而后发力，将洛零抱了起来。 洛尘将洛零放在床上的时候，洛零打了个小哈欠，他眼睛勉强眯缝着一条小缝看洛尘，也不知道那条小缝里能看到什么，洛尘笑着摇了摇头。 洛零却仿佛感觉到了洛尘笑他，他不满地嘟了嘟嘴，然后翻个身就打算睡觉了，今天太困了，哥哥还没唱歌，洛零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不能这么睡，小零，头发还没干，会感冒的。” 小孩动动头，洛尘也不知道小孩要表达什么意思，接着床上就响起了细小的鼾声。 哎—— 洛尘无奈的叹口气，回浴室拿了条毛巾出来，然后将小孩的脑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腿上，缓缓的用毛巾吸干了洛零头发中的水分。 看着熟睡中仍然像是撒娇的小孩，洛尘心底柔软着。 记得当初，小零就算是睡觉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地躺着，双手放在肚子上，小小的脸上都是看透尘世的淡漠，可是现在的小零…… 洛尘轻拍了拍小孩的肩膀，果然见小孩于睡梦中露出了笑容，小脑袋还依恋地在洛尘的身上蹭了蹭。 洛尘轻笑出声，将洛零移到枕头上躺好，他调暗了床头灯，无数次的深夜哼唱，已经让他很熟悉了……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38、洗刷 “小零，这次比赛完学校还有没有很要好的同学需要告别？” 洛尘开车将洛零送到了台立大学，临下车洛尘问。 洛零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小零不是早就想去英国旅游吗？托里斯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而且小零答应新拍摄的电影很多都是在那边取景，小零需要跟同学告别一下吗？” “电影要在英国取景？”洛零有些不解，他记得当初的计划上全部都是中国本地的景色，英国？ 洛尘笑而不答，等待着洛零的回应。 “要在比赛完了去？”洛零想了想问，他有点不想去英国，因为米卡在那边，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他本能的想拒绝，就算拒绝不了他也想往后推…… “如果小零想的话。” “不想……”洛零嘟着嘴有些闷闷不乐。 洛尘却有些疑惑，不过虽然疑惑，他却支持弟弟的决定，只要是不危害弟弟的身体。 “好，不想去我们就不去，托里斯应该伤心了。”将后面座位上的包给洛零拿过来放在他膝上，洛尘倾身吻在洛零的额头，“好好比赛。” 洛零没动，他坐在车上，眨眨眼。 “哥哥，我不是说不去，我们能不能晚点去？”洛零歪头跟哥哥商量，哥哥会不会认为他很任性？ “好。”洛尘笑着答应了。 “那取景呢？” “小零不去我们就在国内取景。” 洛零眨眨眼，抿着嘴笑了。 林子澈说的不错，洛零快被洛尘宠坏了…… 洛零来的还比较早，他直接去了寝室，这时候参加比赛的各校学生才陆陆续续地起床，男生住在二三楼，而女生全部在四楼及往上，所以洛零上楼的时候一个女生也没有碰到。 洛零上楼的时候，很多男生都出来洗刷，他们很多都穿着小内裤，端着盆子嘴里叼着牙刷在洗刷间里晃荡着，洗刷间接近楼梯口，洛零一上楼就看到了一个男生，光着膀子穿着小内裤晃荡着准备上三楼…… 洛零脚步一顿，他从楼梯下抬头，男生穿着内裤从楼梯上低头，两人的视线交错…… “妈呀！诚公子！！！” 男生一声惨叫，下意识拿着脸盆就盖在了自己的下身关键部位。 洛零眨眨眼，礼貌地点点头，他迈步刚想上楼，回头看看楼上的男生还在呆呆地看着他，而此时三楼的洗刷间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接着瞬间寂静了下来。 “四楼是女生？”洛零问。 男生点点头。 “你要穿着内裤去几楼？” “三……三楼……”男生还是呆呆的。 “嗯。”洛零想了想，还是比较诚恳的建议。“房间里应该有洗刷间，三楼太远了……” 洛零话还没有说完，楼上一阵女生的惊讶欢呼及跑步的声音，接着三楼响起了一片男生的惨叫。 洛零没有理会，所有的声音都被他甩在了身后，他上楼直接往自己学校的区域走去。 洛零兜里有学校配发的寝室钥匙，但是他仍然礼貌地敲了敲门。 “谁？”问着，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洛零抬头，看看眼前的男生，感觉有些眼熟，虽然好像有点晚了，但是他仍然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 “哦。”男生不自在的往后退了步，让开了门，“请进，我没想到你会来，要不浴室你先用？” 洛零没回答，走进了屋里才发现里面另一张床铺上的被褥已经被人铺好了，洛零看看他身边的男生，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咱们比赛是三天，万一你中途想要休息，也好回来寝室睡一觉，我就先给你铺上了。” “谢谢。”洛零道谢。 “别别，诚公子……洛零同学，这是我应该做的。”男生连连摆手。 “嗯。”洛零应了一声，“你不去洗刷吗？” 男生洗刷完后，洛零跟他一起去了台立大学的大型会议室，里面有各校的学生，洲际大学这次连一个带队的老师都没有，一切都靠一个高年级的学长安排，那个学长在学校应该也是个干部，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安排的妥妥当当有条不紊，看到洛零的时候他也没有过分讨好，他递给了洛零一张报名表，简单的交代几句后，就往前面的主席台走了过去。 “洛零，这个学长听说画画挺厉害，他是学生会的这任会长，据说跟机械那边的张吉是好朋友，昨天你走了后他还接张吉电话来着。” “张吉？”洛零正趴在桌子上认认真真的填写表格，听到男生的话他疑惑地问道。 “张吉可是我们学校的大才子，据说家庭条件也不错，这两个人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 “哦……”洛零点点头，又低头填写自己的表格。 男生看看洛零不在意的样子，有些挫败，“洛零你都不好奇吗？” 洛零放下笔，再次抬起头，眼中却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好奇什么？” “好奇张吉跟会长说什么啊。” 洛零抬眼看了看这个男生，莫名的，男生的眼神让他想起了昨天的那些女孩子问他问题时的眼神。 “说什么？”洛零问，其实他心里却没有多少好奇，只是他感觉不应该没礼貌地拒绝，应该对别人的话题适当的表现一下礼貌性质的回答。 “张吉学长让会长照顾你。” 洛零眨眨眼，再次一声不吭地低头填着自己的表格。 宋容在的时候，其实洛零已经有点接受张吉了，当然喜欢谈不上，只是那种陌生的感觉消失，洛零认为张吉已经是他能够交谈的朋友，可是现在他又感觉张吉讨厌了。 张吉虽然掩藏的很好，但是洛零却感觉到，张吉这个人的功利性太强，而且……这个人太自我。 张吉曾经告诉过洛零，说宋容是狼，一匹饿狼，但是就算是饿狼，宋容却不会伤害洛零，他会将洛零划到自己的领地内细心呵护。 张吉也是狼，但是他有攻击性，而且一旦攻击不是不分敌我，而是在他的领地内，没有一个是他放在眼里的同伴，他会利用曾经在他的领地内他的同类，危险的时候他或许会死拼到底，但前提是他的身后已经没有了替死鬼。 洛尘不让张吉接近洛零，洛零那天其实发现了，所以他有意识的就渐渐的远离这个人，但是张吉居然自己又缠了上来。 所以他有点讨厌张吉了。 39、水墨 洛零没有理会周围的视线，听完了交流会规则后他直接回了寝室。 规则很简单，由于不是比赛，所以不存在竞赛性质，也就是说所有参与的选手只要三天后交出自己的画稿，在展厅供所有人参观评价，就算完成了为期三天的任务。 但是这些有个前提，就是不能离开校园，而所画的景致人物必须是在校内采景，其他的比如画笔画布之类的就没有要求了。 很轻松的赛制，洛零坐在床下面的凳子上摆弄着手机。 铛铛铛—— 寝室里的另一个人已经熟悉了这种难听的铃声，因为他女朋友就有一个……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行起来的，难道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开始了逆流行？ 洛零拿出手机，脸上浅浅的笑容溢出，由于洛零是背对着男生坐的，所以男生没有看到，否则屋里肯定多一个化石。 ——那种可爱的小图肯定不行，哥哥，我画素描还是水墨？ 放下手机的时候洛零捶了捶自己的肩膀，身后的男生见洛零回头，一张脸接着就红了，他慌忙放下手中的画笔，将画板从架子上取下，连连塞进了抽屉里。 洛零眨眨眼，这次注意到男生。 “你画吧，我不介意。” 洛零说，然后他拿着书就出去了，也没管屋里满脸通红的男生。男生见洛零走了，这才又从凳子上坐了下来，他拉开抽屉，拿出了那张未完成的画，眼睛中闪过一丝失望。 学校里曾经流传着，就算再好的画家也不能画出诚公子的神韵，而到这刻，他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迎着一路的指指点点兼手机的咔嚓声，洛零抱着书直接穿过校园向僻静的地方走去，可惜他走了半天人没减少反而更多了。 停住脚步，他看看离得虽远但仍围着他参观的人。 顿了半晌，洛零脚步一转，凭着直觉往校园中水汽充足的地方走去，而后面的人却再也没有跟上，他们在刚才诚公子的眼神中看到了拒绝，所以即使好奇，他们也没有再次围观，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行为，已经触及了诚公子的底线。 跟洲际大学不同，台立大学的学术氛围很浓厚，校园中很多学子都拿着书坐在路旁的绿荫下或者长凳上休息，有一些人也拿着音频设备练习着外语，而整个学校的布置也不像洲际大学一般充满了园林气息。 总之，是一个让洛零不太喜欢但也讨厌不起来的学校。 洛零找的地方是一条小溪流，水是活的，水源从外面接入，溪流的旁边种植着低矮的小草，偶尔几朵小花点缀。洛零打量着，他记得这个城市的大体地势走向，略一估计，再跟台立大学的地理位置一对比，他明白这个小溪流其实是从护城河里截水而做，顺势而为。小溪已经没有了曾经被挖掘的痕迹，甚至水底下已经有了浅浅的水草，很显然这个溪流的存在时间已久，并不是最近新增的。 洛零四周看看，这个地方的环境其实还不能算是最好，因为这里虽然有花草，但是由于季节到来，许多的花草此时已经枯萎了，所以异常的萧条。 洛零相信这里春天的时候应该很漂亮，但是人会更多，单看草丛上一大片一大片被踩实才出的土地，洛零就能想象夏天时这里的盛况。 洛零看了一圈也没找到稍微干净能坐的地方，于是他在小溪旁蹲下身，看着欢快流淌的水流有些出神。 洛零很少思考什么东西，在天界时不用他思考，而来到人界后，他只凭借自己的本能做事，有些事他想做了就去做了，不想做他理都不理，而更多的事情则是洛尘在洛零还没想到的时候就会为他处理好。 而现在洛零思考的事情却是不能让洛尘知道的。 那个师晓东死亡的夜晚，其实他跟米卡联系上了。 应该说他感应到了米卡探寻他的气息，暴雨！水灵气！是洛零本身的法力最容易错乱的时候，米卡本身司管植物，所以他了解洛零，所以有了那场雨。米卡告诉他，他会在那个地方等他，不强迫不纠缠，他只会在那里等待。 洛零同意了，然后他知道了那个地方是英国的山林，这就是他想要去英国而又不想去英国的原因。 伸出手指，指间轻触溪流，水波尚未散开就已被流水打散。 坐在旁边的小岸少，地上是潮湿的，洛零却没有理会。 洛零回去后立即着手开始作画。 氤氲的水墨画，画笔及颜料都是由校方提供，他手中什么东西都没拿，只身到了画室。 画室里还围着几个人，他们都围在一个人的周围，洛零往那边望了一眼，随即没什么兴趣的等待着校方将他需要的东西拿来。 这期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洛零。 洛零知道那边应该有人在作画，所以他也没有出声，没有打扰那些安静的沉浸在艺术殿堂的人，他浏览着墙上的画，这些画明显注重的是华丽的色彩，有些类似于二战后的抽象派艺术，却又加入了现代的元素。 洛零对这一派的画风不太了解，以前的时候他或许见过，但是却不及中国的传统画法了解深刻，所以他认真的看着。 很多颜料的涂抹覆盖及调试，一层层的色彩压上去，将画面整个立体的展现了出来，很新颖的画法，但是他还是喜欢中国的水墨画，水墨画重注的是写神，即使描画壮丽的山河景色也能只有一种笔墨描述，然后勾勒成图，这些，虽然西方画法也能表述，但是洛零的感觉中，这些东西都是自中国的传统画法中脱离。 无论是写实还是写神。 中国的水墨都已达到了一定的高度。 门开，洛零转头，食指竖起，挡在唇前，轻轻做了一个嘘——的口型。 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师，进门后，他一看里面的情形就明白了大半，这一瞬间，他对眼前的这个男孩子的好感上升，起码他尊重艺术，尊重艺术的创作者。 放下东西，老师有轻轻地退了出去。 上好的笔墨纸砚，洛零微眯着眼睛笑了，一溜排开，镇纸压住，调好墨色，洛零轻沾笔墨。 其实他最开始的时候是想将小溪的萧条荒芜画下来的，可是这一刻他改变了注意。 注视着眼前认真作画的人群，洛零浅浅落笔。 那个作画的人他一直没有看见，只能看到画板的一角还有拿画笔的手。 仅仅那只手，他就能看到那种执着、认真以及沉迷。 那个人周围围了很多人，洛零几笔勾勒，但是每个人的神情却跃然纸上，一共十二人，每个人的神情皆有不同。 窗外，风轻云淡，秋高气爽。 仿佛有风吹过，一地的落叶声。 画纸的右下角，一只拿画笔的手。 落笔。 洛零等待着墨迹缓缓干去。 又一年的秋天，无数个日日夜夜。 取名—— 风中楼阁。 40、吴峰 这一届交流会洛零是第一个上交作品的人，交上作品后，在台立大学留下了无数属于今后的传说，洛零就被一个电话直接叫到了《圣手》剧组。 代替师晓东表演的是一个新近崛起的男明星，长得很阳光，跟师晓东的高傲完全不同的类型，男明星叫什么名字洛零不知道，只是在休息室的时候听到了外面轻声的谈论。 洛零睁了睁眼，KAI接着就发现了，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疑惑地看向洛零。 “怎么？” 洛零在椅子上摇了摇头就接着闭上了眼睛，那个男明星有没有女朋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也没有这么大的好奇心。于是KAI也再没搭话，又认真的研究手里的东西了。 KAI最终还是来做洛零的经纪人了，有了KAI，洛零轻松了很多，很多事情KAI都能提前想到并且处理好，有时候KAI也会在洛零面前无奈的苦笑，他这个经纪人，由原来的慎重挑选师晓东的剧本广告通告之类的活动到现在的全部拒绝，真所谓将这个圈子的人得罪了一遍。 “无所谓，反正你之后我也想休息休息了。” KAI是这样回答洛零的。 KAI这个人变了很多，以前的KAI洛零不了解，但是从别人、比如赵真司的话中洛零了解到，KAI以前是一个很张扬的人，但是再次出现在洛零面前的KAI却完全收敛了他的张扬，变得成熟了起来。 成熟这个词或许不应该属于这个早已成年的男人，但是洛零却想不出更适合的词。 洛零闭着眼睛休息，毕竟晚上还要赶戏。 《圣手》主要讲的是现代的西医跟中医冲突的情况下，电影中的主角——也就是洛零扮演的角色艰难行医的故事。 洛零扮演的角色，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技术得自家族的亲传，但是却在现代找不到丝毫的出路。更多的现代人生病选择的是西医，因为西医见效快，这是最主要的原因，更因为西医刚传入中国时，中国人内心中对这种医术的好奇与探究，抵抗的同时他们慢慢了解。而西医相对中医来说技术上更容易把握，用现代的话来说，西医的医生几乎就是批量生产，而中医，必须了解人体的七经八络，许多东西需要慢慢参透慢慢了解。很多中医行医治病几乎不靠外界的辅助工具，这些对于西方医学来说都是不科学且神秘的，所以两相对比，中医渐渐的没落了。 但是，中国的人民却渐渐的淡忘了，淡忘了中医的固本培元，这不是忘族，而是一种畸形的社会进步。 直到洛零治疗了信息公司的大公子，通过媒体的曝光，中医这一国粹才重新进入了大众的视线。 这个大公子就是原来的师晓东现在的男明星扮演的人。 大公子自从见到洛零那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后，更折服在洛零那宽广慈悲的胸怀、浩如烟海的知识下，所以他拜入了洛零的师门。 学习医术是一个很艰苦的过程，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他们师徒两个人携手度过，但是由于大公子起步晚，而且对于中医的悟性并不高，所以进展很缓慢。 这期间大公子的家人几次走过场，要求大公子回去继承家业，而大公子的未婚妻子，也是男明星现实的女朋友也多次出现，但是她却一直支持着他。 洛零守着他的药铺，心性在学习医术的道路中已经被磨得很坚硬，所以在大公子亲生儿子联合闹场的时候，他只是研究着自己的药方，而他更多的时候是拿着一本书钻研。 大公子一直惦记着洛零的那一手针灸术，多次学也不得其门而入，大公子干脆将视频录了下来，以便回去反复练习，可谁知这个视频居然被盗，而后洛零神秘失踪。 这中间的寻找过程很坎坷，但是编剧却没有重笔描写，故事的结尾是洛零回来了，却失去了他右手的食指。 他自己用牙咬断的。 在药铺中，在横平竖直的“悬壶济世”下，洛零盯着大公子，眼中风云际会却瞬间荒芜，他只说了一句话。 “中国人！中国骨！活着，就要对得起老祖宗！” 整个故事就在这里结局，而光盘当时到底是被谁所盗，洛零又是被谁所绑架，里面都没有交代，但是每一个镜头每一句话却都将这个故事表述的清清楚楚。 中国人都有根，扎根在这，生长在这，即使烂了，扔了！也不能让别人夺去！ 这就是中国人的灵魂。 赵克盯着监视器，这个叫吴峰的男演员他还是很喜欢的，最起码戏讲一遍他就能够明白。 这是一个最近才蹿起来的演员，而他那个女朋友却已经在圈里混了很多年了，这两个人的演技都不错，本来未婚妻的角色他想找陈玉倩来客串一下，但是陈玉倩自从师晓东死后就宣布息影一年，然后就飞到了国外，没办法，在吴峰的推荐下，他答应了试试这个女演员。 吸了口烟，赵克敲敲显示器的壳子，看着里面洛零的表演。 这个男孩子真是天才。 明明还是一个大一的学生，居然能演出如此沧桑淡漠的眼神！ 《圣手》里面的这个角色可以说是诚双的完全翻版，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同，而这个洛零居然能够轻松驾驭。 现在的年轻人啊…… 导演感慨一声，打手势告诉身边的人准备休息。 洛零放下手中的药仵，看到前面好奇看着他的女孩，礼貌地点点头，然后走出了摄像头的范围。 刚下场，许多人围了上来，有的递毛巾有的递水，洛零接过毛巾，喝了一口就躺在了旁边的躺椅上，于是又过来一群人开始给洛零按摩。 整个剧组的人看得羡慕不已。 《圣手》的镜头多，而拍摄的要求更为严格，许多动作不需要跟拍摄电视剧一样为了达到效果多次重复拍摄，但是仍然让他疲惫不堪，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要仔细的推敲，如果不是师晓东留下来的详细剧本，洛零真怕自己应付不过来。 躺在躺椅上，洛零闭着眼睛，脑子里乱哄哄的，仿佛有一万匹马疯狂跑过。 凌乱、分散。 忙碌的日子接着进行，这天拍摄完后，洛零直接去了学校。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所以他下意识的就躲避了哥哥。 学校由于他上次获奖的事情，更由于他的身份而对他开了绿灯，只要考试的时候不是差的太离谱，洛零基本上就能顺利毕业。但是很多时候洛零都会去学校转转。 他喜欢的小树林此时已经连枯叶都没有了，地上的草倒是茂密，但是成了墨色，浓黑的墨色。 站在小树林中，洛零看看旁边不知道哪个同学帮他准备的垫子，还有旁边的一套桌椅和一把遮阳伞，再旁边，树干上居然贴着他们班的课程表还有学校最近的新鲜事。 洛零随便翻看了几页，坐在了椅子上，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了。 外面零星的走过几个学生，都放慢了脚步，他们想给诚公子披上一件衣服，或者提醒诚公子别在这里睡觉，但是他们都没有鼓起勇气。 洛零确实感觉有些寒冷了，他站起身搓了搓手，再次看了小树林一眼，转身走出了校门。 下午还有拍摄，很快，他就要去英国了。 41、雪花 这一次的拍摄跟《沉浮》不同，《沉浮》拍摄期间是禁止任何人探班的，当然记者就更加不能进入，但是《圣手》不同，圣手的拍摄全程都在曝光，可以说，《圣手》是一边拍摄一边宣传的，大部分媒体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里，里面的演员甚至中午的饭盒是什么菜都有人报道。 洛零抽空去论坛看了一眼，然后自己照了一张穿着戏服的照片发在了论坛中。 管理员当机立断，立即将帖子置了顶。 拍戏的空挡，洛零敲打着键盘，连上电影城的网线，再次登录了论坛，然后习惯性地在最顶上寻找自己发的帖子。 留言匆匆的浏览了一遍，洛零简单的发了心得，其实他发这些关键是让洛尘看的，因为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他怕洛尘担心，所以总是找方法汇报着自己的平安。 ——今天拍摄的镜头有打架，是我看别人打，很热闹，导演很满意。 洛零说的这一段就是大公子的家人去药店闹事的一段，洛零翻着医书，眼神睿智，看着吵闹的人群，心里却在想着贴吧的事。 洛尘噗嗤笑出声，将网页保存了下来。 他的弟弟啊，怎么能这么可爱。 凌晨两点下了戏后，洛零换下了戏服，跟剧组的人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颠颠地跑到赵克那里打算告个别。 “小池？”赵克此刻正指挥着人收拾东西，看到洛零从远处跑来有些疑惑，“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 “我明天上午真不用来了？”洛零还是有些不放心。 “明天上午好好休息吧，上午补拍一些镜头，可别把我们家宝宝累着了。” 赵克话一出，旁边听到的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宝宝”这个称呼还是赵克从赵真司那里听来的，结果到现在蔓延到了全剧组。 洛零却不管这些，听到明天上午自己不用来了，不用来的意思就是可以睡懒觉，洛零眯起了眼睛，满意地点点头。 “再见。” “呵呵，再见宝宝。”旁边的人招呼着。 “再见小零。” “赶快回去休息吧。” 洛零摆摆手，伸头瞄了瞄没有KAI，这才放心地跑了。 赵克看洛零的样子摇了摇头，还真是个孩子。 洛零本来没看到KAI打算自己偷溜回去的，但是他却没想到KAI居然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走吧，小池，我送你会学校。” “我不坐你的车，我有骑自行车来。”洛零不满。 “你的自行车我放后备箱了，晚上骑车不安全。”车钥匙在KAI的食指转动着，他挡在门口，看着洛零，眼中点点的笑意。 “我把车子锁柱子上了……”洛零嘟着嘴，他加了两把锁，KAI肯定撬他的锁了！ “你说的是门口的那个柱子吗？”KAI眼中的笑意溢出，嘴角诡异地翘起。 “嗯……”洛零迟疑着答应。 “哦，那个柱子是前几天搭场景的时候剩下的，工人们暂时先放在那里，其实那个圆形底盘是可以移动的。” 关上车门，别扭了一路的洛零啪嗒啪嗒的就下车了，然后跑到后备箱那打开车盖子，将自己一半车身露在外面的自行车使劲往外拽。 KAI看得心疼，他连忙上去阻止了洛零赌气的行为。 “我的小祖宗，这可是我的宝贝车，你别把上面的漆给我刮掉了……” “刮的就是你的车！”洛零说着甚至还上腿踢了一脚，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网上看到的一句话，一时气愤下嘴也没把门，突突地话就冒了出来，“它在我眼里就是个渣！” KAI一时呆愣，看着嘟着嘴尤不解气的小孩那可爱的表情，而那可爱的小表情又说出如此赌气的话。 噗—— 一时没忍住，KAI捂着嘴弯腰趴在了车后盖上。 洛零疑惑地回头看看，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自行车，确定没事后，自己蹬上自行车就走了。 KAI笑得喘不过气，洛零跑远了还能听到他那可恶的笑声！ “明天……明天……三点，别……别忘了。” 洛零抿抿嘴，小腿倒腾着，我就忘！就忘！ 大学的校门周六日是不关闭的，所以洛零直接骑着车子进了校门，将车子锁好后，洛零发现，寝室门却关了…… 站在门口，洛零探头看看值班室。 值班室的灯光已经暗了，他不想打扰陈爷爷睡觉，摸了摸手腕的倾城，洛零退后一步，看看寝室楼的窗户，他思索着是不是应该爬上去？ 算了！ 洛零耷拉下小脑袋，心里小小的兴奋了起来，既然门都关了，那他出去找乐子吧！ 在兜里翻了半天，他才找到手机，可是按下键后，他却突然犹豫了，万一卡蒂克身边是哥哥怎么办？ 哎…… 重重地叹了口气，洛零小小的心中充满了忧伤，每次出去都没有卡蒂克，现在他自己出去，而卡蒂克却被哥哥关在家里，感觉有点对不起卡蒂克…… 骑着自行车在寂静的街道上慢慢逛着，漫天的雪从天上落了下来。 洛零单脚支地，停住了自行车。 夜晚是灰暗的，仿佛有生命般，雪花缓缓地下落着，点缀着夜色，如同万千的精灵洒下洁白的祝福，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了这寂静无声中。 只有雪花索索地下着，声音小而轻灵。 洛零伸手，雪花下落…… 洛零围着厚厚的围巾扶着单车，在这冬季的第一场雪中，迎来了冬天。 嘴角悄然翘起，看着在他指间不会融化的雪花，很美丽，这是上天的馈赠，连父神都不曾见过的美好。 轻弹指间，雪花从容落地，飘飘洒洒。 洛零停好自行车，身子后仰，靠在了路灯上。 在这个角度，微亮的灯光，星星点点的雪花，漆黑的画布，温暖的冬。 这是洛零真切的感觉到的第一个冬天。 可是他身边没有人陪着他，没有父神，没有米卡，没有哥哥。 只有一盏路灯跟一辆单车。 在寂静的街头，洛零微笑着。 雪花在他的指间不会融化…… 他并没有使用法术…… 原来体温已经随着环境而改变了吗？这就是植物的特性，没有自己的温度，外界给予温暖，它就会温暖，外界给予寒冷，它就会寒冷。 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洛零笑着，脸庞纯洁而美丽，犹如此刻的雪花。 脆弱晶莹。 哥哥，你在哪里？ 小零…… 想你了…… 来接我回家…… 好不好？42、枪杀 这种闷哼声…… 装了消音器的枪声…… …… 洛零站直身体，这种声音他虽然有些不熟悉，但是却听过几次。 街道的尽头路灯虽然亮着，但是由于现在已经下起来的大雪覆盖，所以洛零并不能看的很清楚。 他是不是应该避一下？ 可是他还没考虑好，他就看到了路尽头隐隐约约的人！ 有三个！ 这是他的感觉。 那三人贴着墙根走，很谨慎，脚步甚至无声。 在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 洛零错了错脚，手指扣紧手腕间的倾城。 现在走已经来不及了，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前面远处的三人仍然谨慎地移动着，一个黑影突然从巷口蹿出！眨眼间，三个人中倒下一个。 是抢！ 洛零没看见，但他却听到了，那种沉闷的子弹过膛的声音，而开枪那个人的动作却如同灵猫般迅捷，一枪过后，那个人一闪又不见了踪影。 中枪的那个人甚至连挣扎都没有，直接倒在了地上！洛零握紧了自行车的车把，他能感觉到，一个生命已经消失了。 铺天盖地的雪，掩盖了罪恶的一切，一切在夜色的遮掩下发生着。 洛零退了一步！ 脚落地，踩在雪上咯吱一声。 没有声音！而行走中的两人却有一人猛然调转枪口，将枪对准了洛零！ 那种冰冷无机质的眼光，仿佛死水。 洛零站在路边，手中紧扣倾城。 长度不够，两个人都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外，而对着两个拿着枪的人他毫无办法。 洛零下意识地看看刚才一瞬间出现又消失的人躲藏的地方，那是一个视线的死角，洛零看不到他，却能感觉到他。 哥哥派给他的人在他出剧组的时候就已经甩掉了，现在的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他不害怕，但是他却担心。 担心万一他在这个陌生的街头出了事情，哥哥会伤心。 眼前一闪，刚才一闪而过的身影再次出现，可是那个身影不像上一次一样，开枪后立即闪人，而是出现后飞快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地上的雪花被子弹撞击的纷纷扬扬，身影没回头直接开枪，开枪后却没有躲藏，却快速向这边跑来！ 洛零心里计算着与他越来越近的身影，手腕的倾城已经解开了外面的环扣！ “该死！快走！” 沙哑的声音，但是却让洛零的动作一顿，手下的动作稍微放缓，紧盯着仍然向他跑来的人。 “卡蒂克？”洛零没叫出声，嘴型却叫着卡蒂克的名字。 卡蒂克在被人追杀？ “走！”卡蒂克没回应，洛零担心叫出卡蒂克的名字会被追杀他的人听去，所以没喊出声，卡蒂克却明白洛零认出了他。 跑过洛零的身边，卡蒂克伸手，拉住洛零就在这街头奔跑了起来！ “等等！自行车！”洛零下意识的挣脱。 “跑！”卡蒂克匆忙间又开了一枪，他不知道追踪他的有多少人！该死的！小零怎么会在这里？！ “卡蒂克，我会骑自行车！” 卡蒂克不等洛零说完，带着洛零往地上一扑，接着搂着洛零，两人飞快地滚到了墙角！身后一排子弹打进雪地的噗噗声！ 洛零再抬头，自行车的前轮已经被打散了。 千钧一发！ 如果不是卡蒂克，洛零相信自己此刻就像那辆自行车一样，绝无幸免！ 卡蒂克咬牙蹲在路灯的后面，用力板着洛零的脑袋在他的身后不让他冒头。 “小零，你听我说，待会我开枪，你赶快跑，跑的越远越好，千万别回头！”卡蒂克双眼注视着前面，声音粗粝，从他出现在洛零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没看过洛零一眼。 卡蒂克低骂一声，猫着腰拉着洛零躲在了一个大型花坛的后面，回头一看，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巷子，卡蒂克想也没想，拽住洛零的手跑到了巷子里。 巷子是个死胡同，平时的时候卡蒂克绝对不会这样自寻死路！但是他必须给洛零创造逃跑的条件，他的子弹已经不多了，他记得，洛零会爬墙！ 洛零紧紧地抓着卡蒂克的手，虽然他的身体没有温度，但是他仍然能够感觉出来，卡蒂克此时手上冰凉。卡蒂克警戒地望着前面，将自己的后背完全亮给了洛零，在这危险的夜晚，这个嗜血疯狂的男人任身后的人儿抓住自己的手！ 这是第一次，在他执行任务的时候，他的身边允许别人的存在，还是他定要保护的人！ “卡蒂克，你受伤了，你已经失血过多！” “该死的！老子让你走你没听见吗！”卡蒂克吼，声音难听。 洛零这才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今晚的卡蒂克，卡蒂克一身的黑色紧身衣，身上多处绑着皮带，以方便别放武器，头上戴着头套，耳中还塞着耳机，此时卡蒂克的眼神如同死神，却奇异地保持着理智！ “听见了。”洛零趁着卡蒂克没注意，飞快地探头往后面看了一眼，接着缩回了头，一排子弹打在了墙上，冒出了一溜的火星。 呸呸呸！！ 卡蒂克被墙上的土盖了一脸，他终于回头，冷静的眼中满是冰寒的怒火！ “你这个混蛋！你不要命了对不对！老子今天就算搭到这里了，你回去！起码你回去了告诉洛尘还有人给我报仇！” “我回去也没用，我不知道谁杀你。”洛零紧紧地拽着卡蒂克不让他蹿出去，他知道卡蒂克想吸引对方的火力。“卡蒂克，失血过多不能出去！” “你找死！” “我会开枪，你要相信我，就算我不会开枪，我们呆在这里，只要他们走进了，我就有办法制服他们，卡蒂克你别出去！” “就凭你那倾城！” 洛零将卡蒂克使劲往后拽，卡蒂克不敢用力挣扎，终于被拽出了墙角被洛零拦在了里面！卡蒂克拿枪的右手青筋直冒，他双眼泛红，干裂的嘴唇直哆嗦。 “小零，你要做什么？” 洛零坐在墙角，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10、9、8—— 洛零听着声音心里默数着…… 卡蒂克紧紧地扣着扳机，耳朵灵敏地听着。 心跳的声音此刻异常的清晰，仿佛擂鼓，咚咚的响在耳边！ 7、6、5—— 近了！ 洛零抿紧嘴唇，双手却没有丝毫的颤抖。 卡蒂克眼中的湿润一闪而过，这个曾经与他一起玩闹，为了一个小虾而争执不休的人，最终却没有弃他而去！ 4、3、2、1！ 洛零手腕微抖，白练瞬间击出！卡蒂克却一个翻身将洛零压在了身下，头也没回，抬手就是一枪！ 那一瞬间，洛零近距离的、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卡蒂克眼中那嗜血而残忍的眼光！ 刚刚冒头的人眉心中弹，一双眼睛如同死鱼，瞪着眼前已经后门大敞的目标，但是他却再也没有力气按下扳机，另一个被洛零的倾城击中百位穴，瞬间昏迷。 卡蒂克左手盖住洛零的眼睛，声音温柔。 “乖，小美人，不要睁开眼睛看，没事了……” 这些血腥的东西，不适合洛零。 43、担心 放下手里剩余的绷带，洛零用书柜上哥哥放的酒简单的清洗着银针。 卡蒂克有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汗将头发都湿透了。 解决掉两个人后，洛零跟卡蒂克一路小心地回到了学校，然后他们直接从窗户爬进了屋内。 路上，卡蒂克的体温低得可怕，洛零摘下胸前的胸针，然后用尖头用力点击着卡蒂克伤处周围的穴道，在卡蒂克惊讶的眼神中，血慢慢止住了。 收拾完了，一室的寂静，洛零抿着嘴站在沙发边上，看着卡蒂克有些沉郁的神情，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卡蒂克，洗澡睡觉了。” “小美人，你先去睡。”卡蒂克睁了睁眼，嘴角平常般的翘起，仍然是那种欠扁的神情。 洛零瞪着卡蒂克，不吭声。 “好好好，我去洗澡，千万别用你那双眼睛看我了。” 卡蒂克说着就要起身，可他一移动身子，就痛得一咧嘴，本来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显得更苍白了。 “他妈的！老子今天运气差死了！” 洛零扶住差点又跌回去的卡蒂克，闷闷地不说话，卡蒂克反而有些不习惯了，他抬头，龇牙咧嘴的看着洛零。 “小美人，你可别跟我闹脾气啊，你就算担心我也应该说句话啊！” 洛零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卡蒂克的脸色，终于有些迟疑地开口，他说“卡蒂克，你把我的沙发弄脏了！” 卡蒂克扶着腰的手一个差力，啪叽一声，他又趴回了沙发上！接着他嗷地一声惨叫！洛零无辜地看着重新在沙发上挣扎的卡蒂克。 “臭洛零，老子总有一天会被你害死！” 折腾到凌晨五点的时候，两个小孩才重新躺在了床上。 外面已经有点点微光了，透过单薄的窗帘，隐隐地照了进来，洛零戳戳卡蒂克，卡蒂克没反应。 于是洛零用脚踢踢卡蒂克，卡蒂克眯缝着眼看了洛零一眼，打算现在暂时先不开战，等他养足了精神再大战个三百回合！ 洛零又踢了踢他。 我去！ 老虎不发威以为老子是病猫呢！就算腰上的伤都裂成了马里亚纳大海沟这事也绝不能算完！ 于是卡蒂克忍着腰间的疼痛，咬牙切齿地就踢了回去，洛零却一个卸力直接绕过了卡蒂克踢来的腿。 “卡蒂克，我不跟你闹！” 这句话一出，卡蒂克突然感觉时空转换，天地万物阴阳失调，万千的言语瞬间堵在了喉咙口，一个字都蹦不出来，这……这……他怎么感觉自家的娃这一刻诡异地长大了？ “老子没跟你闹！是你不让人睡觉的！” “我就踢了你一下！”洛零反驳。 “你还戳了我一下！”卡蒂克撑起身子，从上到下的俯视着洛零，“你还戳我了！” “你幼稚！” “你才幼稚！” “你更幼稚！” “你最幼稚！” 洛零抿着嘴，看着卡蒂克讨人厌的样子，突然，他伸出手指，往卡蒂克腰间一戳—— 嗷呜！！！ 在卡蒂克瞬间狼化的惨叫声中，洛零淡定的收回了作案的食指，他这才高兴了起来，嘴角翘着。 “这才叫戳……” 这样一折腾，外面的天光已经大亮了，在经历了最为黑暗的时刻后。 卡蒂克躺在床上，却再也没有了睡意，洛零却悄悄地睡了过去。卡蒂克歪歪头，看着躺在他身边陪了他一晚上的小孩，然后伸出手，轻轻地碰触洛零的脸颊。 果然…… 不是他的错觉。 收回手，卡蒂克竭力克制着，他感觉他全身仿佛都在颤抖，指间的冰凉，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刻，那种仿佛恳求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落在了他的心底。 “卡蒂克，你别做杀手了行吗？” “去！不做杀手做什么？难道要跟你一样来上学？”卡蒂克有些不屑。 “你别做杀手了，卡蒂克，你太笨，这个行业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卡蒂克感觉他又拥有了想要踹人的无限动力！ “也就只有你说我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你敢说我笨！”卡蒂克有些咬牙切齿，“老子接单子就没失过手，到现在不是还活着吗！” “你接的单子一直在失手……”洛零不服气的辩驳。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都看见了。”洛零拽拽卡蒂克的衣角，声音低柔，缓缓地重复，“卡蒂克，你别做杀手了，哥哥会担心的。” “……” “我就见过你一次做任务，就是今天早晨被人追着跑。听哥哥说的是两次，你杀托里斯失败了，杀一个政府高官又失败了。” “我牙疼，小美人！”卡蒂克的声音特纠结，“别让我听到那个‘又’字。” 真他妈倒霉，怎么就三次失败的记录都让小美人知道了？难道他以前的英姿都没人给洛零说？这！这绝对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怎么三次都让小美人知道了！！ 那三次是有原因的啊！第一次洛尘突然凭空出现将托里斯踹进了垃圾桶，第二次……第二次…… 卡蒂克抬头看向眼前的洛零。 洛零眼中的担心明明白白的表现了出来，那里面有悲伤有隐忍，这些全部被一层薄薄的水汽掩藏。 “卡蒂克，你别做杀手了……” “呐……小美人，我不知道我不做杀手了还能干什么啊。”卡蒂克收起了脸上嬉笑的表情，他轻牵嘴角，勉强一笑，“我跟你不一样，我从小接受的就是杀手训练，杀人或者有一天被杀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如果割舍了，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会在哪里。” “你还有哥哥，你可以去哥哥那里。” “你不明白的，人活着就要不断的前进，总要有点事干，可是我不会干别的，如果让我舍弃了杀手这个身份，可能我死的更快也说不定。”卡蒂克动动身子，在床上躺平了，他看着天花板，眼中有回忆，“从我出生，到被家族中赶出来，我没上过学，没接触过我需要杀或者要杀我的人之外的其他人，更没学习过其他的生活技能，这是我唯一懂的东西，知道吗？也是我卡蒂克唯一的骄傲了。” 洛零静静地听着，他看不清卡蒂克的表情。 “萧子夜、林子澈、托里斯跟洛尘，他们四个虽然都是我爱的人，可是我也会自卑，小美人，我必须保留一份让我自己感觉……我能堂堂正正站在他们面前的东西，否则，我早晚会疯的。那些人，各个都是人中龙凤，万一你脚步慢了，就会被他们彻底地甩在了身后……” 卡蒂克说着，自己低低笑了起来，连带着胸膛的震动，洛零眨眨眼，这种感情太复杂，他不明白。 “哥哥跟托里斯他们不会嫌弃你的。” “我知道，我只是怕我自己嫌弃自己。” “这些重要吗？”洛零不解。 “很重要。”卡蒂克避开伤口，侧过身子来看着洛零，说：“真的很重要。” “可是我也会担心你。”洛零心情有些沉闷。 “嗯，所以我才要努力提高自己，争取不让我们家小美人担心。” “那你需要多长时间？”洛零认真的问。 卡蒂克有些想笑，多长时间？多长时间才是头？ “很快。”卡蒂克伸手揽过洛零，心里温暖着，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告诉他…… 我担心你。 44、挨训 洛零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了。 洛零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感觉还是困。应该是哥哥在他睡觉的时候将他抱回来了，不知道卡蒂克现在怎么样了。 窗帘拉着，洛零看不到窗外的景色，所以也没办法估计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掀起被子，洛零下意识的左右张望了一下，为什么哥哥没在他身边等着他？ 然而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翻过身子，趴在了被子上面，感觉还想再睡一觉，如果有人敲门的话他能不能装作没听到…… 洛零嘟囔着嘴，慢慢地重新沉入了睡眠。 门悄悄地从外面打开了，林子澈走了进来。 他站在门边，看见洛零孩子气的睡姿，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 将洛零压在身下的被子小心地抽出，洛零不满的翻了个身，嘴巴不高兴的嘟了起来，小小的洛零，在睡梦中感觉自己睡在了山丘上，而且这个山丘还会讨厌的移动！ 林子澈轻笑出声，他轻轻地刮了刮熟睡中洛零的鼻尖，看着小孩扬着手胡乱地挥了挥就又睡了过去。 小心地为洛零盖上被子，掖了掖被角，林子澈又退了出去。 再醒来的时候洛零拉开了一半的窗帘，外面的阳光不错，看来还不算太晚，他去浴室泡了会澡，就穿着拖鞋出门找哥哥去了。 嗯？ 洛零退后一步。 这是……哥哥的声音？ 洛零悄悄地推开洛尘卧室的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探进去头，谨慎地观察着。 床上躺着卡蒂克，旁边坐着萧子夜，而哥哥背对着他站在卡蒂克的床前，此时正言辞严厉地训诫着卡蒂克。 卡蒂克有点蔫吧，躺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喘。 萧子夜突然抬头，往门边望了一眼，门口，洛零的小脑袋还在悄悄地晃荡着。洛零眨眨眼，正好跟萧子夜的眼神对上，而洛尘此时也发现了门口的不对劲，他还没回头，只听见嘭——地一声，门关上了。 洛零小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好！幸好关门的快，否则一定会跟着卡蒂克一起挨骂！ 于是洛零心情很不错的穿过大厅，找小乐去了。 小乐此时正趴在他那个小房子的外面，表情跟屋里的卡蒂克一样，都有点蔫吧。 洛零蹲下身，有些幸灾乐祸地打量着小乐，小乐被洛零打量的狗毛都竖起来了！ “小乐，你卡蒂克哥哥正在里面挨骂。”洛零说着还点了点头，他看看小乐，小乐有着短短的小睫毛，此时眼睛一翻，往上瞅着他家的小主人。 唔…… 小乐有气无力地回应，不管这是不是回应，洛零是这么认为了。 “幸亏我跑的快，让哥哥看到我，肯定也会被骂。”洛零有些庆幸地说。 唔…… 这是小乐。 “小乐，我现在无聊了，我揪你几根毛吧！” 嗷呜！！ 小乐的一声惨叫，洛尘站在窗前无奈的笑了，他的弟弟，总是让他既心疼又疼爱着。 “那你去保护小零一段时间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了。”洛尘看着外面跟小乐打闹的卡蒂克说。 “老子不是保镖！”卡蒂克不同意。 “你现在很危险，最近少冒头，让你保护小零就保护小零。”洛尘声音严肃，眼神却是温暖的。 “老子不同意！” “小零遭遇绑架了，前段时间还是警局联系的我，我才知道的。” “……什么？”卡蒂克有些不信，“你不是派了人在他身边了吗？” “小零毕竟是个孩子，他不喜欢身边跟着人，还想要自己跑出去玩，结果被外面的人盯上了。” “谁？”卡蒂克眼神冰冷，双拳紧握。 “是谁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卡蒂克，小零现在不知道自己的危险，你去保护他，我派去的人经常被他甩掉，昨天晚上就是很好的证明，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过了良久，卡蒂克同意了。 吃饭的时候，洛零眼睛一直瞅着洛尘，洛尘笑着轻敲小孩的额头。 “别看了，快点吃饭。” “哥哥……昨天晚上其实不只是卡蒂克的错……”洛零声音低低的，头也低垂着。 “哦？”洛尘不动声色。 “那些人也有错，他们把陈爷爷给我的自行车打坏了……”洛零说着说着又委屈了。 林子澈忍不住笑出声，看着洛尘的表情，他也感觉到了洛尘那种无奈中的宠溺。 “哦。”洛尘答。 “还有就是……我不该晚上偷偷地出去找乐子……”小孩接着老老实实地交代。 “找乐子？！”洛尘眯起眼，他感觉自己牙疼，居然是找乐子！他家弟弟居然晚上出去找乐子！是谁带坏了他家的小零！他一定撕碎了那个人！ “嗯，卡蒂克说晚上带我出去找乐子的，他说话不算话！”小孩说着，最后还决定告卡蒂克一状！ 卡蒂克脑袋一缩，心里一阵哀嚎，小美人，你要害死我！ 林子澈单手掩面，盖住了眼睛。 卡蒂克，你教坏谁不好偏偏要教坏小零，不光教坏了现在居然还被捅出来了，不光捅出来了还被那个护犊子厉害的老犊子知道了！现在连你们的上帝也救不了你了。 啊——阿嚏！ 卡蒂克揉了揉鼻子，洛尘终于训完了他，终于解放了…… 殊不知，真正的悲剧正在前方的不远处等待着他。 《圣手》的拍摄仍在继续，时间过的很快，雪压着雪，居然断断续续地下了一个月。 出了剧组，洛零看看他身边一直跟着他而且同进同出的卡蒂克，有些嫌弃。 “喂！小美人你那是什么眼神？”卡蒂克炸毛了。 “别的保镖我都看不见，你太大只了，不光能看见，还抢我的东西吃，还抢我的床，卡蒂克，你太耽误事了。” “……”呆愣中的卡蒂克。 “我要举报你！” “嘿嘿！你能去哪里举报我？我又不是假冒伪劣商品。”卡蒂克一听这个就乐了，接着就嘚瑟了起来。 “哥哥那。”洛零斩钉截铁的说。 卡蒂克蔫吧了。 他现在就怕听到洛尘的名字，一个月前的教训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没本事，出事就找哥哥！”虽然蔫吧了，但是卡蒂克还在挣扎着反驳。 “那我们去英国不带着你去！” 卡蒂克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他想去就去，谁能阻拦的了他？ “你如果去的话我告诉托里斯把你遣送出国。” “小美人！你狠！” “嗯。”洛零挺自豪的点点小脑袋。 卡蒂克眼中却迅速地闪过一抹担忧，洛尘，终于也发现了洛零体温的异常，他看了看洛零明显加厚了很多的衣服，心中猛然针扎般的疼。 真的阻止不了那一天的来临了吗？ 所以才要动身去气候相对温和的英国，所以才编制了一个谎话，关于《圣手》取景的谎话，这样…… 小零才不会怀疑吧。 他们，都以为对方不知道，都在竭力地隐瞒着，可是，他们都知道了…… 45、狗屎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洛零躺在床上看着洛尘给他买的书，最近虽然忙了很多，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忘记读书的习惯，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没事干所以才看的，但是渐渐的却喜欢上了这种读书的习惯，无论是线性代数还是文学品鉴，甚至是枯燥的哲学理论，他也会看的津津有味。 卡蒂克擦着身上的水珠，就在腰间围了条毛巾就出了浴室。 卡蒂克的身材很棒，肌肉紧致。他穿上衣服以后显得稍微瘦弱，其实他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虽然跟正规的搏击手或者运动员比起来他的力量稍微逊色，但是他的爆发力却很强，而且，他动作灵活，腰身柔韧，卡蒂克明白自己的优缺点，所以他很少跟对手正面抗衡，其实，做杀手的，一击不中就走，正面冲突的可能很少。 洛零抬头瞥了一眼卡蒂克，小孩子，还不懂什么叫性感，所以他对于此刻几乎赤裸的肉身没啥感觉。 卡蒂克将毛巾扔在了地上，他挪动了几步，跟洛零并排躺在了床上。 “你把毛巾捡起来。”洛零不满意了，倒是对卡蒂克抢占了他的地盘反应不大。 “不是有张妈吗？这么费事。”卡蒂克看看洛零手里的书，“小美人，你不是在研究心理学吧……”卡蒂克虽然会说中文，但是却不认识几个大字，但是他却看明白了封面上那个大大的英文——Psychology！ 小美人咋了？ “这是哥哥买的书——寻求灵魂的现代人。”洛零将书合起来，指着书皮上的几个大字，一个个认真地念着，“卡蒂克，你中文真差。”念完了，洛零顺便还打击了卡蒂克一下。 卡蒂克戚了一声，仰躺在床上，他心里有些埋怨洛尘，居然连这种书都给小美人买，也不怕他读成了傻子！ “我说，待会咱俩一起去上课吧。” 等了半天，卡蒂克看洛零仍然看着他手里的那本书，甚至还大有继续读下去的念头，卡蒂克感觉不妙，连忙打断了洛零。 “今天有课？”洛零有些疑惑，他眨眨眼，看着卡蒂克。 “没课就不去教室吗？小美人，我无聊死了无聊死了！”卡蒂克痛苦地在床上打滚，嘴里哀嚎着。 看到这样的卡蒂克，洛零有些手足无措，他将书重新合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卡蒂克。 “你要去哪个教室上课？” 就是这句话，让两个小孩坐在了《新闻学概论》的教室内，这一路上，真可谓是历尽艰辛，一路上走来，让卡蒂克彻底体验了一把明星效应，甚至洛零进了政治学院教学楼的消息像飞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校园！ 洛零拉拉抱着楼梯上的大型装饰花瓶正痛哭流涕的卡蒂克，小嘴紧抿着。 “我上当了上当了！小美人！居然有这么多人认识你！我不想这么多人估计猪肉价格的眼神看我啊！我明明就是玉树临风风流不羁人见人爱的美少年！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就要接受别人的嫌弃眼光！” 洛零眨眨眼，为什么他感觉卡蒂克本来就是遭人嫌弃的？ “我不去上课了，我要回家！我好回家找后台！” “卡蒂克，你抱的这个花瓶或者是打扫阿姨拿擦完学校坐便器的抹布擦的。” 卡蒂克僵硬了。 “这里面的土会生小虫子，他们晚上会爬到外面来透透气，或者你抱着的地方就是小虫子的聚会点。” 卡蒂克僵硬着，松开花瓶，往后退了一步。 “嗯，不过，这些花瓶都是用专门的清洁剂擦拭的，”看到卡蒂克的动作，洛零满意地点点头，“而且花瓶里都是无土栽培，里面是营养液，不会生小虫。” 两个人历尽艰辛，在同学的热情帮助下终于找到了一个下节课有课的教室。 《新闻学概论》 洛零看看教室门口挂着的小牌子，然后看看旁边还在打击中尚未恢复过来的卡蒂克，于是决定继续打击。 “卡蒂克，你知道这五个字怎么念吗？”洛零指了指小黑板，小脸上都是认真。 被洛零的认真感染，于是卡蒂克也伸着脖子往那看。 “这不是七个字吗？”卡蒂克嘀咕着。 洛零看了看小牌子上手写的字，新与概字都分了两半，卡蒂克究竟是凭借着什么来认字的！ 洛零决定从今天开始鄙视这个文盲！ 卡蒂克直到抬头看到一排窗户上黑压压的人头，他这才明白自己这是又让小美人耍了！ 太可恶了！ 洛零看了看窗户上的人头，然后他拉起此刻正怒火冲天的卡蒂克，将这个流年不利的卡蒂克拉进了教室。 这节课，是老教授从未见过的人多，他眼神不太好，但是他凭借他那戴上老花镜还要比量半天的眼神，居然在众多的学生中发现了一颗黄橙橙金灿灿的脑袋！ 居然有不良少年混进来了！ “那个！对！黄毛的！就是说你，不用四处打量了，洛零身边的那个黄毛，就是你！”洛零的大名，几乎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所以老教授一眼就认出了洛零，“小小孩子染什么头发？崇洋媚外！下课后去理发店把头发上的颜色洗了知道吗？我记住你了！” 卡蒂克张着嘴，看着老教授的表情，一脸的白痴像。 他？ 黄毛？！ 去你大爷的！你才黄毛！你全家都黄毛！ 洛零眨眨眼，在教室内的闷笑声中，抬头瞅了瞅卡蒂克那颗标志性的脑袋。 这脑袋现在肯定被驴踢了，看着都瘪了下去。 备受打击的卡蒂克，下课后直接从窗户里跳窗走了，洛零拿起他放在桌上没看几页的心理学书，朝一直看着他的学生礼貌地点点头，就走了。 他走的是如此的干脆，以至于让许多想想他打听些《圣手》的小道消息的同学都没来得及下手。 “不行，老子今天出门踩狗屎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去去晦气！” 卡蒂克恨恨地在路上走着，眼珠一转，突然想起洛零一直惦记着找乐子的那件事，他决定了！ 今天晚上——带小美人去找乐子！ 阿嚏！ 洛尘打了个喷嚏，他皱起了眉头，心里想了一圈，没发现最近部署上有什么漏洞，小零那里也有卡蒂克守着，难道是最近神经太过紧绷了？ 喝了口水，洛尘接着看他办公桌上的文件。 46、酒吧 听说要出去找乐子，洛零下午的课也不上了，上了楼就去拿了哥哥给他买的自行车钥匙，然后下楼等在自行车旁。卡蒂克自从他上楼就开始接电话，到现在仍然一脸的肃杀意味。 洛零半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不吭声乖乖地等着卡蒂克。 等卡蒂克打完电话，将手机揣兜里，回头却看到洛零正看着前面发呆，眼神让人心疼。 “小美人，我们出发吧！” 洛零抿抿嘴，眼神有些迷茫，他拨弄着手里的钥匙，脸色却平静的如同无波的镜面。 “卡蒂克……” “怎么？”卡蒂克有些疑惑，他已经开始推车子了，洛零却靠在上面不动。 等了半天，洛零却没再说一句话，卡蒂克挠挠头，搞不明白这小孩是怎么了。 “走吧，上车，我们出发！” 洛零却再也没有那种兴奋的感觉了…… 夜晚的酒吧属于恶魔的坠落，在这里，洛零才真正明白了找乐子的含义。 吧台前坐着许多打扮妖艳的女孩，同时也有几个男孩夹杂其中，但是这些人给洛零的感觉却很不舒服，不光这些人，其实在他进入酒吧的时候就后悔了，他感觉，卡蒂克所谓的找乐子还不如他自己偷溜出来的好玩。 卡蒂克跟吧台内的调酒师说了几声，扔下洛零就自己跑进了舞池。 酒吧里太过于吵闹，而灯光转换间却又过于黑暗，刚开始的时候洛零还能看到卡蒂克，可是转眼间，卡蒂克就已湮没在了那群疯狂舞动的人群中，洛零揉揉耳朵，音乐声音太大，他听不到调酒师的声音，却认得唇语。 “什么酒？”洛零下意识地问出了声，可是刚说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他的音量甚至还没出口就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所覆盖，调酒师大概听不到他的声音。 “姆特兰冰焰！” 奇迹般地，调酒师居然仿佛听到了洛零的话般，准确地给出了答案。 洛零摇摇头，他喝着自己面前的果汁，整个人都显得安静而乖巧，在这个酒吧中，很是吸引了一大批的人，可惜小美人油盐不进，甚至连这酒吧中调酒师的招牌都不愿尝试。 啧！ 菜鸟！ 调酒师居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没有生气，他看了看洛零手中的果汁，然后转身，从下面的冷藏箱中又拿出了一瓶这款饮料，他将饮料瓶子打开，对着洛零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然后将瓶子缓缓地推到了洛零的面前。 洛零眼睫一垂，视线扫过那个瓶子，并没有接。 洛零旁边一直关注着他的女孩痴痴的笑着，脸上的神情晦暗莫名。 周围一直注视着的客人却反应了过来，看看那长相清秀的小男孩，都在心里可惜地摇了摇头，却终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音乐声高亢激昂地响着，卡蒂克随着音乐疯狂地扭动着四肢，他要发泄！ 去你妈的电话！ 去你妈的威胁！ 去你妈的排名！ 统统给老子滚蛋！真让老子不爽了，咱们谁都别想逃！ 卡蒂克扭动着，本来在他身边跳舞的人渐渐停止了动作，开始齐声给卡蒂克叫起好来，卡蒂克却仿佛没有察觉，仍然疯狂地跳动着。 洛零却没意识到自己身边的情况，手里的果汁喝完了，洛零看了看空杯子，眼神扫过前面的瓶子，想了想还是没有接过来。 洛零对于金钱没有概念，洛尘对洛零的金钱也管得不严，但是洛零却不会花，所以他到现在还认为自己很穷，他买不起那瓶饮料。 前方的人群有些骚动，洛零有些无聊地抬头往那个方向看看，可惜那边都是人头，除了人头还是人头，没一会儿，洛零就没了兴致，可他低头的时候，他手里的被子却被饮料填满了。 洛零眨眨眼，有些疑惑。 一只手碰了碰洛零的胳膊，洛零抬头，是那个调酒师。 往前推了推一张纸，调酒师向洛零指了指，洛零低头，看到上面的一行中性笔写的字，很洒脱的字体。 ——我请你，你已经拒绝了我的酒，别让我再难过了。 洛零有些不解，自己只是不喜欢喝酒，怎么眼前的人就难过了？ 洛零却没再推辞，他端着杯子，缓缓地将里面的液体咽下了喉咙。 …… 十分钟后，调酒师脸上得意的笑容不见了，他多次看表，眉头深深的皱起。 客人的眼睛都凸了出来，洛零旁边的小女孩也惊讶地捂着小嘴。 洛零神色自然，偶尔喝上一口杯中的饮料，眼神在舞池中扫视着。 ——靠！卖药的误我！居然敢卖假药！ 而此时的洛零，丝毫不知自己已在狼群面前走了一圈，他心里有些好奇卡蒂克现在跑到哪里去了，还在跳舞吗？ 他倒是不担心卡蒂克突然抛下自己走了，小孩的心里，还从来没被人抛弃过，所以这种念头，他连想都没想。 洛零看看刚刚起骚动的地方，那里是一组沙发，围在了一起，所以并不能看到里面的人，但是却能听到里面偶尔传出来的笑声。 洛零放下手中的东西，他挪动着脚步往舞池里走，他想回家了，他不喜欢这里的环境。 “小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问话，充满了惊喜跟震怒，猛然间在洛零的不远处响起。 洛零眨眨眼，看看那边。 “景中文？”洛零有些疑惑。 此时的景中文，下身蹬着紧身牛仔裤，白色的帆布鞋，上身是大红色的外套，整个人显得精神而又邪气。 景中文伸手就将趴在他身上的女人给推开了，他起身，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懂，他走到洛零面前，却在几秒钟内平静了下来。 “你自己？” 在这样的景中文面前，洛零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你先等等我。”景中文皱着眉头，转身走了几步却又退了回来，他牵起洛零的手，将他拉到沙发圈那边，里面还有好几对的男男女女，都在一起乐着。“你们先玩，我送我朋友回去。” 说完这些，景中文没再理会众人的调笑，而是拉着洛零就要往外走。 洛零乖乖地跟着景中文，却在经过舞池的时候怎么也不走了。 他想进去找找卡蒂克。 景中文却误会了，他以为小池这是要学坏，想跟别人学蹦迪，还执着的想要下场，景中文一生气，一个用力将洛零扛在了肩上。 洛零惊呼声还没出来就被景中文的肩膀硬生生顶了回去，他扑腾着两条小腿在景中文肩上挣扎着，景中文不理，坚决地往外走，洛零一见不高兴了，努力抬手向后翻转手腕，好不容易在颠簸中拽住了景中文那头骚包的头发。 景中文猛抽口气，却仍然坚持着扛着不听话的小孩往外走。 门口的保安早就认识了景中文，见景大总裁亲自扛了小孩，一个个地震惊在原地，再一抬头，好家伙，这狰狞的脸，怎么就这么的苦大仇深？ “开门！” 说着，景中文啪一声，抽出手就打在了洛零的屁股上，保安见状，哆哆嗦嗦地就将门打开了，然后他们就看着景大总裁狰狞着一张脸就绝尘而去。 洛零自从景中文那一巴掌后就老实了，他揪着景中文的头发不撒手，就把它当个支撑了，于是景中文一路狰狞着。 “还反了你了！”景中文好气又好笑，将洛零放进他的车内，站在门口揉了揉自己的头皮。 这小池的力气，生生把自己一头潇洒的碎刘海折腾成了拖把，抽象而凌乱的颓废艺术。 “嗯。”洛零赞同的点点头，坐在车座位上欣赏着自己的手艺，他也感觉是——真是反了景中文了！ 47、失踪 关上车门，景中文找着安全带，洛零一看景中文的架势有点着急了，他还没有告诉卡蒂克他出来了，卡蒂克会担心他的。于是他在景中文还没发动车子的时候就开始折腾着开车门，准备下车去找卡蒂克。 景中文大手一挥，麻利地镇压了洛零的反抗。 洛零老实了一会儿，见景中文又想开车，于是他接着折腾，景中文接着镇压。 几番征战，几番怒瞪，就这样，洛零下不了车，景中文同样也开不了车。 洛零不高兴地嘟着嘴，看也不看景中文，小孩子生气了，心中默默地将景中文列入了拒绝往来户。 景中文见状，突然感觉自己化身成为了超级奶爸！他弯腰，在车里摸索着找出了一袋东西递到了洛零面前。 洛零眼前一亮，这才抬头看看景中文。 “喏，小鱼干，不是你最喜欢吃的吗？” 洛零眨眨眼，看着景中文。 景中文叹了一口气，却是笑了，他将一袋鱼干都放到了洛零的手中，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小池，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差劲。” 洛零这才放下心来，他撕开袋口，拿一片放进嘴里，小嘴蠕动，嚼嚼，瞬间被顺了毛。 景中文发动车子，平缓的速度，慢慢地驶离了车库。 酒吧内，卡蒂克跳了半天，郁闷的心情终于缓解，他推开身旁跟着他一起跳的人，用手扇着汗往吧台走去。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小美人该睡觉了，要不然，自己非得让尘给活劈了不可！ 离吧台稍远的地方，卡蒂克就开始寻找洛零的影子。 卡蒂克心里咯噔一声，呼吸几乎停顿。 没有！ 在这个酒吧里，洛零呢？！ 卡蒂克疯了般地拨开挡路的人，跑到吧台前隔着桌子就拽住了调酒师的领子。 “这里坐着的那个小孩呢？！” 此时的调酒师已经换了一个，刚换完班，吧台周围原来发生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清楚，看到一个男孩疯狂地跑过来，一副拼命的架势，他下意识就想报警，可惜没等他拿出电话，男孩就已来到他面前拽住了他！ “不……不不不不知道。”被卡蒂克身上瞬间涌出的煞气所吓，调酒师腿多哆嗦了起来，话也说不顺溜。 “妈的！”卡蒂克虽然焦急，但是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明显不是刚才的调酒师，只是自己理智被焦急冲昏了，头脑发晕，所以才一时没有注意。 调酒师蹬蹬蹬后悔三步，贴在了身后的架子上，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卡蒂克。 酒吧经理看到这边的情况，估计着是有人要闹事，他摆手示意周围的打手注意着这边，然后他自己走了过来。 “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深呼吸几次，卡蒂克这才抬头。 “你是谁？” “我是这个酒吧今天的大堂经理，我刚刚看到您好像遇到了一点麻烦。” “大堂经理？”卡蒂克皱着眉，却仿佛抓住了关键。“你是不是整个晚上都在这边？” “呃……是，请问有什么需要我的吗？” “你看没看见这里坐着的一个男孩？穿着格子羽绒服，围巾是深蓝色的，带着帽子，偏瘦。”卡蒂克回忆着，语气焦急。 大堂经理想了想，说实话，他还真没注意这边的动静，酒吧里太乱，他很少下一楼来。 “需要我帮您问问吗？” “这里原来值班的那个调酒师呢？”大堂经理明白了，拿出手机就去一边打电话联系那个调酒师了，只要不是故意闹事，他们做生意的，能帮帮顾客就帮帮顾客，毕竟，谁也不想多一个莫名其妙的敌人。 卡蒂克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人群，以及那个被吓呆了的调酒师。 “过来，调你的酒。” 卡蒂克对那个调酒师摆摆手，调酒师哆哆嗦嗦地过来了，伸手去拿洛零面前的杯子，打算清洗一下。 卡蒂克瞳孔一缩，盯着那个杯子猛然按住了调酒师的手，调酒师惊叫一声，一动不动！ 掰开调酒师的手，卡蒂克拿起那个杯子，放在鼻端下闻了闻。 他的眼中风云密布，仿佛酝酿着的风暴，顷刻间就能席卷一切。 这是洛零用的杯子。 而上面，居然有迷药的味道！ 大堂经理打完电话回来后，迎接他的就是卡蒂克血红的眼睛，仿佛野兽，被侵犯了领地还抢夺了孩子。 危险而又恐怖。 大堂经理脸上虽然笑着，但是冷汗却已顺着脸颊流下。 “那个调酒师呢！” “他……他说你弟弟早就走了。” 卡蒂克点点头，拳头紧握，他走出酒吧，终究没有动手，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必须尽快！尽快找到洛零！ 拿出洛零放在他这的手机，卡蒂克拨通了洛尘的电话。 “小零，还没睡觉？”洛尘的声音有些疲惫，但是却很温暖。 卡蒂克哽咽着喉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小零？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显然洛尘开始起床。卡蒂克相信，此时如果洛零在的话，只要他说一句想哥哥了，洛尘就会迅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哪怕他正在睡觉，哪怕他正在工作。 这就是洛尘，一个极度宠爱弟弟的哥哥。 “小零？”洛尘还在担心地叫着。 “尘……我把小零弄丢了。”卡蒂克哭出声，终于说了出来。 “……”电话的那头一阵沉默，死寂般的沉默。 这天晚上，洛尘十分钟就打了七个电话，警车在路上巡逻，查找行迹诡异的人，城市出入口都设了关卡，拦截所有的车辆，很多不明人士在街上晃荡，注意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乱了起来。 林子澈给托里斯打电话，此时英国才十点多，接到电话的时候托里斯正在跟他的母后谈论关于圣诞庆典的事情。听到洛零被人下药在酒吧失踪了，托里斯一惊，站起身就踢翻了眼前的桌子！ “我把我在中国的人联系方式给你，子澈，我现在就去中国！” “你要去哪？”托里斯的母后一脸寒霜，她不赞同自己的儿子再跟中国的那些人牵扯不清！ “母后！”托里斯还没说话，电话里林子澈的声音却又传了出来，“托里斯，你不用过来了，你把那些人交给我就行，你要相信我们。” 托里斯看着眼前拦住他的母亲，耳朵里听着林子澈的劝告，感觉整个人都像被火烧灼了！ “不要挂断电话，我要知道最新消息。” 托里斯咬着牙，退了一步，终有一天！终有一天！ 洛尘面前三部电话，加上萧子夜、林子澈、卡蒂克跟小零的手机，一共六部手机。 电话声此起彼伏，可是却没有一个是他们想要的消息！ 小零，你到底在哪里？ 卡蒂克拽着自己的头发，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突然，他起身，拿起自己的手机就要往外跑。 “你回来！” 洛尘喊，卡蒂克却仿佛没听见。 “你还想要给我惹多少麻烦！” 卡蒂克脚步顿住，他浑身颤抖，握着手机的手骨节突起。 “我只是去找小零。” “用不着！”洛尘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卡蒂克，不要让我更恨你！” 萧子夜心中同样难过，他拍拍洛尘的肩膀，安慰着。 “尘，要不要发布小零失踪的消息，喜欢小零的人这么多……” 洛尘疲惫的摇了摇头，苦笑。 “真要都知道了，我怕小零连个活路都没有了，压下去……都压下去……”洛尘说的是压下媒体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可惜，这么大的动静，整个城市都翻天覆地的折腾了起来，仿佛被人掘地三尺，而这个城市的人都被关进了铁笼子里，进不去出不来。 这就是洛尘经营了多年的能量。 “洛哥，那个酒吧的调酒师已经逮到了，现在在车库放着呢，您要过去看看吗？” 进来一个彪形大汉，恭敬地问着洛尘。 “我在这守着，华强，问出来，不管什么，只要问出来，死活不计！” 华强心里有了底，点了点头，没多说就出去了。 48、寻找 从车里下来，洛零看看眼前的房子。 是一个两层的小楼，装修的很精致。 洛零甩了甩手里的纸袋，已经空了，他抿抿嘴，有些不乐意地看着景中文。 景中文无奈地笑着，锁上车子拉着洛零就下了车。 “小池，这是我在这里的房子，今天晚上你就先住在这里，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洛零不搭理景中文，他扬了扬手里的纸袋，然后眼瞅着景中文，小孩感觉委屈极了。 “这些东西不能吃太多，我们进去吃饭。”景中文将胳膊上搭着的外套包住了洛零，只露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小池，真高兴再见到你。” 景中文声音低沉，他轻轻地抱着小孩，站在庭院中，眼中缀满了漫天的星光。 洛零有些不解，他感觉，这次见面，景中文改变了很多。 他已经不认识眼前的人了，景中文的行为好像更放荡了，可是同时也更加收敛了。 “走，吃饭去。” 揽着洛零，小心着不让风吹到他，景中文带着小孩进了屋。 洛零却没吃多少饭，无论景中文怎样耐心地哄劝，他都是摇头。 旁边的一个老佣人却看得惊奇不已，她仔细地打量着她家少爷照顾着的人，是一个很精致漂亮的小孩，好像瓷娃娃一般。 她在景家伺候了五十多年，还从来没见过景家的人对谁这么上过心，她家少爷平时从外面带回来的人都很少，更何况是少爷自己规制的这个家？ 而这个少年，不仅让少爷带回来了，看样子还在细心照顾着，老佣人看人这么多年，虽然不明白她家少爷跟这个男孩是什么关系，但是却感觉，这个男孩对她家少爷很重要。 在老佣人比较保守的思想里，还不太明白这男男之爱的美好之处，所以看到她家少爷那发自内心的欣喜笑容后，她并没有想的太多。此时看男孩吃这么少，小半碗米粥都没有，她开始跟着她家的少爷一起担心了。 “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找医生来给你检查检查？” 放下手中的碗，景中文担心地将小孩抱在了怀中，担忧地眼神看着嘟着嘴的小孩。 “我要回家。”洛零终于说出了他自从回来后的第一句话。 “今天晚了，先休息，明天我就送你回去。”景中文耐心地哄着。 “我回家。”洛零不乐意了，卡蒂克还等着他呢，吃完小鱼干，他这才想起卡蒂克，所以他想走了。 “小池吃过核桃没有？” 景中文揽着在他怀里挣扎的洛零，力道不紧不松，但是却让洛零挣脱不开，洛零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件小事就动用倾城，所以他认真地一个个掰着景中文的手指头。 “我们砸核桃吃？” 景中文我自巍然不动，任洛零在他怀里折腾，他想着办法的想让洛零多吃点东西，而正好家里有别人昨天刚送的核桃，现在正好拿出来。 洛尘手中的烟都燃到了尽头，他却没有丝毫反应。 距离小零失踪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洛尘的心颤抖着。 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 他的弟弟喝了那些饮料，两个小时。 猛然闭上眼睛，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想，不会有更坏的结果的，只要活着，只要他的弟弟活着，不会有更坏的结果！ 小零，你在哪里？能不能告诉哥哥一声？ “洛哥。”门一开，满身肃杀味道的华强走了进来。 脸上的神情迅速收敛，洛尘弹了弹烟灰，顿了一会儿，将烟摁灭在了烟灰缸中。 “说！” 屋里的人见华强进来，都围了过来，他们脸上的担忧都异常的明显。 “问出来了，当时这个调酒师确实见小少爷被人带走了，只是当时酒吧里面灯光太暗，所以他并没有看清什么人。当时他给小少爷下药，而小少爷喝下后却没有反应，所以他下班后直接去找卖药的去了，在这之前，他见这个人跟酒吧里的人打招呼，所以他估计这个人应该是酒吧里的常客。” 洛尘沉默着，转眼间又点起了一只香烟，而他只是看着指间香烟徐徐的上升，却没有再吸上一口。 “你说，小零被人下药，没反应？”林子澈问，“也就是说，小零被人带走时是清醒的？那小零挣扎了没有？” “据当时在场的人介绍，小少爷是被人扛着走的。” 喀嚓—— 清脆的声音，卡蒂克手中的被子应声而碎。 “去找，找那个酒吧当时在场的人，同时，把那酒吧封锁起来，酒吧扣下的那些人！华强！无论什么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而无论是谁都没想到，所有人都认为已遭遇不测的洛零，此时正认真地趴在桌子上拿着小锤子乖乖地砸核桃。 砸一个吃一个。 小孩玩的不亦乐乎，卡蒂克再次被他扔在了脑后。 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洛零在床上睡着，景中文调了杯低度酒，握在手中慢慢地喝着，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床上的小孩，心中有一种甜蜜，疼痛着，却幸福着。 口袋中的手机被他调成了静音，屏幕亮了一个晚上，他却不想打扰此时的心情。 外面的雪渐渐地下了起来，景中文悄然拉开窗帘的缝隙，回望着窗外细撒的雪花，他调暗了洛零床头上的台灯，在这个夜色下，他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爱人面前，悄然流泪。 放手需要一种勇气，但是却抵不过绵长的想念。 看到活生生的小池，即使他画着妆，他也一眼认出，那样的背影，那样的气质，已经镌刻进了他的心底，成为了生生不息的灵魂之光，燃烧着，直到灵魂消失的那刻。 “找到线索了，酒吧的保安说他见景中文走的时候扛走了一个小孩……” 洛尘猛然站起，手里正在通话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洛尘腿一软，跟手机一样跌倒在地。 他的腿已经麻了。 萧子夜赶快将洛尘扶起，洛尘看着华强，脑海中空荡荡地。 “景中文？” “是，浩正传媒的总裁景中文。” “景中文！”洛尘一手推开萧子夜，拿起地上的手机直接大步就往外走。 林子澈焦急地跟上去，他不放心现在的洛尘，只要碰上洛零的事情，洛尘总会失控，他那冷静的头脑，仿佛一瞬间土崩瓦解。 萧子夜跟着走了几步，回头却见卡蒂克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不动，他走回去，一拉卡蒂克，却没拉起来。 “怎么了？快点走，找到小零了。” 卡蒂克笑笑，拿起桌上显示正在通话的一步手机，口中说着：“你先走，我给托里斯说声。” 可是等萧子夜走了后，卡蒂克却沉默了下来，另一端的托里斯跟他一起沉默着。 “托里斯，如果今天晚上不是景中文，即使尘不怪我，我也没脸活着了。” 卡蒂克低低地笑着，声音黯哑。 “去看看小零吧。” “好。” 49、巴掌 景中文听到哐当一声巨响，门外接着传来了争吵声，他下意识地去看洛零，见洛零有些不高兴地在枕头上蹭了蹭自己的脑袋，他心里一惊，上前两步蹲在了床头。 轻轻拍扶着洛零，景中文嘴里小声而又笨拙地安慰着，直到洛零舒展开皱着的眉头，景中文才放心下来。 他站起身，再次确定洛零已经睡着后，景中文才开门打算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可他手刚碰到门把手，门就被从外面暴力踢开了，景中文感觉不对劲，虽然没练过，但是他却敏捷地往旁边一躲，门砰地一声撞在了墙上，巨大的撞击声让景中文心中一惊，隐隐明白了来的是什么人。 他担心地往床上安静睡觉的洛零看去，果然，沉睡中的洛零被巨大的撞门声吵醒，洛零眨眨朦胧的眼睛，心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密密麻麻的一群人。 洛零用脚将被子踢到一边，手脚并用地下了床。 怎么了？ 怎么他一觉醒来就这么多人？ 洛零没走几步，却看到了一个人，嘴角的笑容渐渐绽开，即使再疑惑，在看到哥哥的那刻，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哥哥！” 洛零高兴地喊，等着哥哥过来摸摸他的额头，宠溺而又温柔。 可是洛尘却在门口站着，眼中平静无波，他看着洛零，右手插在兜里，脸上冷冷的一丝表情都没有。 洛零有些害怕此时的洛尘，他眨眨眼，不明白哥哥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仿佛一步一个脚印，沉重地仿佛大山，洛尘缓缓地……缓缓地走到此时正无措地看着他的洛零面前。 他的弟弟！ “哥哥……”洛零下意识地叫着心中最安全的称呼，洛尘却不回答他。 洛零后退一步，哥哥？ 哥哥不理他了。 屋里的人沉默，屋外的人安静地看着。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在这沧海桑田的眼神中，洛零的眼中渐渐溢满了泪水。 他害怕。 他害怕！ 众人呼吸猛然一缩，他们看着洛尘举起了巴掌！ 洛零定定地看着洛尘，看着他哥哥脸上那冰冷的神色，看着那高高举起的巴掌。 高过他的头顶，颤抖着，根根手指仿佛狰狞的兽，充满了撕裂的力量！ “哥……哥哥……” 洛零小声地，小心地叫着。 啪！ 随着这声闷响，所有人心中仿佛闷雷闪过，乱了套，眯了眼！ 洛尘眼球通红，脸上是血红色的巴掌印，并且快速地肿了起来。 洛零的眼泪哗哗滴下，他拉住洛尘的手，嘴中无助地喊着哥哥。 哥哥就在他面前，可是那巴掌没落在他身上，却落在了他的心里！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 脸肿着，洛尘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的缓慢有力。 “你还记得我是你哥！” “哥哥……”洛零抓着洛尘的手，感觉是如此的无力。 “小零，你可以不在乎你自己，我打我自己，打我没教育好自己的弟弟！” “你从来就不知道对不对！对不对！你知道吗！” “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吗？” “小零，你死了，我把命赔给你！” 纵横斑驳，夜色缭乱。 回去的路上，洛尘坐在前面的车子里，洛零在后面的车上，身边陪着林子澈。 林子澈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洛零，此时的洛零低垂着脑袋，手臂无意识地环抱着自己，一点响动都会让他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惊恐地四处张望。 林子澈跟副驾上的萧子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今天晚上洛尘的表现，真正的吓到了洛零。 这种环抱自己的动作，是没有安全感，同时也是害怕中自己保护自己的下意识动作。 “小零，你哥哥只是太担心你了，所以才会生气，我们回家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林子澈柔声安慰着，企图平静洛零的情绪。 洛零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看着林子澈，林子澈温和的笑着，良久，他点点头。 “哥哥很爱小零，我们都爱你，小零不需要害怕，因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就这样，哄了一路，到家的时候，洛零已经平静了下来，可是他看到洛尘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往后退。 洛尘站在车门旁，手里拿着烟没点燃，他往后看着，看着洛零下了车。 将手里的烟重新装入了烟盒，他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心中同样的恐慌焦虑害怕掩藏下来，他走到刚下车的洛零面前，不理会洛零的瑟缩，拉起了他的手。 “走，我们回去睡觉。” 洛零眨眨眼，小心翼翼地看着洛尘。 洛尘心中一酸，将洛零抱在了怀中，他的弟弟，在用那种仿佛受惊小动物般的眼神看着他，他在做什么？！他居然伤害了自己的弟弟！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零，哥哥不是故意的，不要害怕好吗？” 洛零皱皱鼻子，不敢哭出声，眼泪却流了下来。 将洛零揽入怀中，洛尘接过林子澈递过来的手绢，小心地擦拭着洛零脸上纵横的泪水，心中酸楚，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 他的弟弟，他捧在手心的弟弟，单纯善良还有点小固执的弟弟，哪怕是小时候，他也没让弟弟害怕过，更没说过重话。 他的弟弟脆弱晶莹，对人性毫无防备，自己却把那些肮脏的思想强加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在不明白中因为自己的糊涂而害怕……而担忧…… “哥哥……” 洛零小声抽泣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住洛尘的衣角，仿佛生怕洛尘一个不高兴就会重新离自己而去。 “嗯。” “哥哥……我害怕。” “对不起，小零，是哥哥的错，哥哥让小零害怕了。” “你还要我吗？” 洛尘抱紧怀里的小孩，那一刹那，铺天盖地的心酸疼楚席卷而来。 “小零，你还要哥哥吗……” “……” “哥哥爱你。” 夜色朦胧，席天作画，晚风为证。 沉寂的洛宅，安然的宁静。 洛零的卧室，洛尘单手揽着洛零，他小心地哄着自己的弟弟，嘴里唱着歌，一遍又一遍。 洛零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睡梦中感觉到洛尘想要离开的动作就挣扎着要醒来。 于是，这个夜晚，两个兄弟，相依相偎。 50、游玩 洛零被洛尘叫醒，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种熟悉的黑暗感觉，就已让他明白了。 他的眼睛又出了问题。 “起来了小零，待会要吃饭了。” 头上被一双大手抚摸着，洛零伸出手，抓住了头上的那双手，握在手里，顺着手的方向，他抬头，猜测着洛尘脸的方向。 “哥哥？” 一阵沉默，洛零有些不安，他抓紧手里的手，眼神茫然而又无助。 洛尘另一只手在洛零的眼前晃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毫无焦距地睁着，眼睛略微红肿，却没有一丝反应…… 洛尘放下手，拉着洛零的手将他拽起来，然后拿起刚才他叠放在旁边椅子上洛零的衣服，开始一件件地给他穿上。 “小零，哥哥带你去吃饭。” 当某种痛苦成为了习惯，当绝望变得麻木，洛尘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用怎样的表情来维持自己的平静。 “嗯。” 洛零站在地上，脚上被哥哥穿上了袜子，他嘴角翘着，任哥哥摆布他。 这天起，洛零就在学校请了长假，他一直呆在家里，跟着洛尘。 有时候会有卡蒂克，会有林子澈，会有萧子夜。 只是他不确定那是不是卡蒂克，因为他感觉他在的时候，卡蒂克却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 他看不见了。 以前的他看不见的时候，只要睡一觉醒来，他的眼前就会重新出现光明，可是从那一天开始，他的眼睛再也没看到过任何东西。洛尘甚至一晚没睡，那天晚上一直陪伴着他，陪着他到第二天他睁开眼睛…… 慢慢地，屋里的地毯撤去了，换上了实木的木地板，所有人的鞋子换了，换上了踩在地上哒哒响的皮鞋，家具仿佛一夜间被磨平了棱角，每个人有意无意地开始大声说话大声谈笑，安静的洛宅处处充满了声音。 洛零乖乖地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听着哥哥噼里啪啦打字的声音，他手里拿着一个小收音机，电台中放着舒缓的歌曲。 洛尘停手，看着沙发中的小孩。 “哥哥？” 敲打键盘的声音停止，洛零有些疑惑地抬头往洛尘的方向看，洛尘牵了牵嘴角，可是一个笑容还没有完成，就全部僵在了脸上。 “小零有没有无聊？” 洛零摇了摇头，有些疑惑。 “哥哥带你出去玩？” 洛零又摇了摇头，眼睛看不见了，他只想呆在熟悉的地方。 推动椅子的声音，洛零听着，数着脚步声，知道哥哥往他这个方向走来。 “哥哥带着你，我们出去玩。” 洛零想了想，手里的收音机被洛尘拿了过去放在了桌子上，洛零下意识地往前摸索。洛尘抓住那只手，然后坐在沙发上，将小孩抱在了怀里。 “卡蒂克呢？”洛零问。 “应该在萧子夜那里，小零想叫他一起去？” “嗯。” 洛零看不到洛尘是什么表情，所以他也无从猜测。 洛尘最终还是妥协了，三个人穿上厚衣服，尤其是洛零，简直被包成了一个圆球，收拾好后，三人就出门了。 卡蒂克从出去，就再也没让洛零离开过自己的视线，洛尘在后面跟着，看着洛零脸上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璀璨。 《圣手》的广告开始铺天盖地地放了出来，走在街上还能看到街头电视中放的电影片花。 《沉浮》的热潮还没有退去，《圣手》的后浪又要推来，洛零几乎一瞬间，重新走人了大众的视野。 媒体的采访，影迷的探望，铺天盖地的呼声。 可是神秘的诚公子却再一次地消失了。 剧组中的人透漏，他们下一站将会去英国取景，现在中国的戏份只是少部分的补拍，所以小池现在在休息阶段。 洛零站在街头，没抬头看屏幕，他细细地听着，真想知道《圣手》拍出来后会是什么样子，到时候哥哥会不会又会放下工作不管，只为了看《圣手》的首映？ 他想知道所有他亲近的人的反应。 高兴的或者不高兴的，全部。 “小美人在听《圣手》的新闻？”卡蒂克站在洛零的旁边，见洛零认真倾听的样子，问道。 “嗯。”洛零点头。 卡蒂克重新抬头看看上方巨大的屏幕，里面的主角已经由赵克导演换到了那个男明星，卡蒂克眼中残忍的神色稍纵即逝，却没有说什么，他低头，看看旁边的小孩，牵起他的手，拉在手心。 “走，我们去找尘，估计他买奶茶都买到外太空去了。” “嗯。”洛零点点头，跟卡蒂克牵着手躲过人群往前走去。 两人说说笑笑，完全忘记了后面电视上正在播放的内容。 从那天晚上开始，从洛零眼睛看不见开始，卡蒂克变了，虽然还是叫洛零小美人，虽然还是跟洛零说笑，但是却变了，现在的卡蒂克不会跟洛零一起玩闹，变得像是另一个哥哥，会宠溺洛零。 身后的大屏幕上，那个让卡蒂克拉着洛零离开的人还在满脸笑容的说着自己跟女朋友一起拍戏的经历。 洛零没去剧组，不参加活动，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了，几乎一夜间，媒体的焦点已完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吴峰。 吴峰是一个很有贵族气质的男孩子，所以赵克这次才决定了用他拍摄大公子。 吴峰的表现确实没有让他失望，而且在剧组态度也很好，每次遇到问题都会细心请教，虚心接受，很有上进心的男孩子。 “我很感谢赵克导演对我的栽培，所以我一定会努力将这部戏拍好，以回报赵克导演的赏识。” 吴峰优雅的笑着，面对着镜头淡定从容。 “听说吴峰这次跟诚公子合作，有没有什么秘密要跟大家分享？” “诚公子确实长得很好看，刚见面的时候，我瞬间就被惊艳到了，我想，这也是大家喜欢他的很重要的原因。” 赵克在台上坐着，摇了摇头，没接这个话头。 可惜太有表现欲了，而且急于上位。 合作了这么久，吴峰不可能没看出来，小池的演技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即使有些地方稍显青涩，却仍然掩盖不了那份演技上的天赋。 可是吴峰却把这些都略过去了，更甚至在话中隐隐地引导着观众往潜规则方向去想。 《圣手》中两个男主角，一个抢到过多的关注，就注定着另一个的失败。 吴峰只看到了表面，但是却忽略了根本。 那就是—— 小池不是他能够随便诋毁的人。 小池出道以来，喜欢他的人很多，可是圈内嫉妒他的人更多，只不过他不经常在圈内走动，而且也曾表示演艺圈他并不会长待，所以出道以来他没有受到过多的攻击，而且即使有些不利的传闻，在浩正传媒跟双生集团的双重打压下，这些声音都快速消失。 但消失并不代表不存在。 嫉妒的人仍然存在，只不过没有涉及到彼此的利益，所以即使心里不爽着，也不会下手使绊子，可惜了，吴峰这个小伙子不错，气质也好，只是没找准自己的定位。 啪—— 关上电视，将遥控器扔在沙发上，张吉抬起脚叉着打在桌子上，推了推金丝边眼睛。 “小祥，洛零已经近一个月没来上课了？” “那小子？真是疯了，我们班那帮女的居然做了一个洛零不来上班的天数，小白脸一个，居然有这么多人喜欢他，看着就让人不爽！” 张祥骂骂咧咧地从阳台拿着太阳镜进来。 “我今天被那女人召唤要回家一趟，你回去吗？” 张吉考虑着事情，闻言只是摆了摆手。 “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处理。” 51、新闻 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洛尘带着卡蒂克和洛零在外面吃了饭，停下车，华金在外面等待着。 “少爷。” 洛尘点了点头，去后面开了车门，洛零摸索着下来了。 洛尘去牵了洛零的手，洛零脸上的笑容恬淡，他朝着华金的方向嘴角轻翘。 “华金爷爷，晚上好。” “我的小少爷哎，饿了没有？你张强大叔已经给你准备好吃的了。” “我们在外面吃了。”洛零被洛尘拉着往前走，还不忘回答华金的问题，“我不饿。” 华金还在外面跟着，洛零拉了拉洛尘，洛尘停下脚步，等着洛零。 “华金爷爷，我定的那些画具送到了吗？” “今天下午就到了，我已经送到小少爷的画室了。” 洛尘有些担忧地看了眼洛零，洛零脸上的神色却没有过多的变化，他不知道小零现在在想什么。 “哦……”洛零考虑了会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小零……想画画？”洛尘小心地问。 洛零眼睛看不见了，他既自责又痛苦，那天晚上仿佛到处充满了血腥味，记忆是灰色的，仿佛地狱，甚至连回想都是一种无言的疼痛。他将他的担心转化为愤怒，一分不剩地传达到了他弟弟的身上，他的弟弟曾经是如此的依赖他，他的调皮、可爱、小聪明，都是他一点一点发掘出来的，可是，就是那一天晚上，他的一个巴掌毁了一切。 小零依然会依赖他，可是他不会再撒娇了，甚至安静了下来，这就像是当初师晓东死亡的那段时间…… 他小心的呵护，细心地看护，好不容易才让当初伤心的弟弟重新恢复了笑容，可是…… 洛零拉了拉洛尘的手，示意该走了。 可是，这一次，他还有资格去重新让弟弟原谅他吗？ 或许小零从来没有怨恨过他，可是他却无法原谅自己。 依赖他而又有小孩子气的弟弟他喜欢，他小心呵护着，他想宠着他，甚至将他的弟弟宠成无法无天的混世小魔王也无所谓，可是他的弟弟一直以来都是这么乖巧，他的宠爱没有让弟弟目中无人，他仍然善良而又善解人意，会用自己笨拙的方法安慰人。 如果再有一次，他还会选择冷漠地对待小零，还会扇自己那一巴掌吗？ 洛尘苦笑。 真有一次的话…… 他还会在焦急中失去理智，在担心中自责悔恨，然后在看到小零安全的那刻理智全然崩溃，只会凭借本能…… 有时候，过度的爱也是一种伤害。 连续两个月不出现在大众面前，媒体渐渐失控，关于洛零的报道越来越多，而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报道也渐渐多了诸多的猜测，在这个时候，《圣手》剧组吴峰的私人博客上突然公布了小池眼瞎的事情，甚至还上了一张小池的近照。 那是洛零在卡蒂克及萧子夜的陪同下到剧组去的时候被偷拍的，那时候洛零跟赵克坐在一起，身后站着萧子夜，可是照片中只有洛零的照片，从照片中可以看到是近距离拍摄，照片中的洛零无神，十分类似眼盲患者。吴峰原本以为这个事实一公布，制片人、投资方甚至是他的影迷都会逼着导演换人，那到时候，作为影片中第二男主角的他很容易就能顺势上位。 可是他估计错了，仅仅这一条微博，几乎让他身败名裂！ 他只知道《圣手》的制片人是双生集团，他也知道双生集团的老总叫洛尘，可是他不知道洛尘跟洛零是什么关系，甚至圈里相传的洛零被景中文潜了的传闻他也没太在乎，他以为以洛零的容貌只是景中文比较特别的小玩意。 他的微博一公布，反应最快的反而不是媒体，而是诚公子的粉丝，数量庞大的粉丝群，跨越了各个年龄段。 论坛已经成为了粉丝集中的聚集地，因为他们的诚公子没有微博，没有微信，所有的网上公共平台都没有，只有这一个论坛是诚公子经常来逛逛发条信息的。 但是等了这么久的诚公子都没有消息，他们甚至以为诚公子抛弃了他们，伤心过失望过，但最后都换成了祝福。 但是他们却万万没想到，他们的诚公子不是抛弃了他们，而是诚公子看不到他们焦急而又等待的文字，无法再给他们发上信息。 诚公子眼睛看不见的新闻迅速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各种猜测纷至沓来，所有人都猜测着诚公子看不见的原因，但是只有一个是最可信的。 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条事实，那就是诚公子的身体不好，这是身体恶化的信号。 原来的时候，知道诚公子身体不好，他们送上祝福，虽然仍然担心，却不是非常伤心，因为他们知道诚公子会陪伴他们很长很长时间，即使诚公子不在了演艺圈，他们也依然爱他，可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诚公子的身体居然恶化了。 吴峰狼狈不堪，这次他真的火了，几乎每条提到小池的新闻上都捎带了他，他的曝光率甚至超过了许多的一线影星，连陈玉倩都望尘莫及，发展到后来，很多新闻不是捎带他，而是单独把他提出来分析了再分析，慢慢地，网上甚至多了很多他泡吧吸毒酗酒打架的照片，新闻甚至能占据整个版面！一个明星，你可以干很多事，只要你不被曝光哪怕杀人都有人给你遮掩过去，可是吸毒这个玩意，一旦沾上就完了！ 吴峰躲在公寓里，关上门连电视都不开，地板上都是报纸。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吸毒，他没泡吧，甚至打架酗酒都没有，可是这些新闻就是出来了，甚至连照片都有，铺天盖地的，仿佛一夜之间变了天。 有人针对他！ 肯定有人针对他！ 他给平时跟他相熟的记者报社的朋友打电话，他给圈中的好友打电话，可是这些人不是不接他电话就是接了以后支支吾吾。 究竟是哪一个步骤错了？为什么现在被换角的不是那个瞎子？为什么被打压被换角的是自己？ 洛零用手摸索着画纸的边缘，感受着画纸的材质跟大小，然后摸索着去拿旁边的毛笔。 从开始的手忙脚乱到现在的淡定从容，洛尘一点一滴都看在了眼中。 他的弟弟不让他帮忙，他用自己的双手，一步一步地开始摸索，画的画从脱出画纸，从线条凌乱到现在的慢慢成图，他的弟弟一点一点的校对着，每天做着重复的事情，脸上一直是安静的笑容。 仿佛一个邯郸学步的孩童，执着着，用那双茫然的眼睛。 洛尘关上了房门，带着自己的心疼离开了画室。 天空是明媚的，线条是黑色的，画纸是白色的，洛零的眼前是死寂的。 勾画着，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印象。 52、播放器 “少爷，小少爷班的班长打来电话了，小少爷要接一下吗？” 洛零坐在沙发上听哥哥读报纸的时候，华金在外面喊。 洛尘放下报纸，看看洛零认真倾听的表情，有些好笑。 “回了吧，就说小零身体不舒服，现在还在休息。”洛尘没开门直接喊。 “好的，少爷。” 于是洛零就听到了哒哒地脚步远去的声音，洛尘重新拿起报纸，翻看了几个版面，一边寻找着自家弟弟可能喜欢的内容一边问洛零。 “小零还想听什么内容？” 洛零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听什么，报纸上的标题洛尘都给他念了一遍，他知道的娱乐版面都是对《圣手》中小池的演技表扬，这些他没有兴趣。 但是，他却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吴峰的事情。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是洛尘给他买了一个小收音机，平时没事的时候他就拿来听听，里面关于《圣手》的报道他听得明白，可是哥哥怕他烦心，却从来没给他讲过这些。 “在想什么？” 手上感觉到了哥哥的温暖，洛零安静地笑着。 “哥哥，你们不要追究吴峰了，让《圣手》继续拍摄下去吧。” 洛尘没有说话，可是洛零却感觉到了洛尘的不情愿。 “哥哥？” “小零是这么想的？”洛尘叹了口气，问道。 “嗯。”洛零嘴角含笑地点头，神态平然坦荡。 “这件事情我没太插手，基本上是景中文做的，如果小零想放过他的话，我会打声招呼。”洛尘没有多说，对于洛零的要求，他都会尽量的满足，但是这次放过了并不代表那个小明星从此就能逍遥了，他自有他自己的方法，让那些企图伤害小零的人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立足。 只不过，一切要等小零不再关注这个人以后才能进行。 照这个情况看来，想要制服那个小明星，最好还要封好媒体的口，最起码要让电视机广播媒体哑巴了！ “哥哥不高兴？”洛零有些疑惑地问。 “没有，小零想干什么哥哥都支持。” “其实……我不是好心，只是如果《圣手》因为他再重拍镜头的话，我要很久以后才能看到首映，我想跟哥哥一起看，在吴峰身上耽误了时间不值得。” “好，都听小零的。”洛尘说着，轻轻地将这个乖巧可爱的孩子揽入怀中，“我们一起看首映，不在别的不相关的人身上耽误时间。” 洛零的一句话，电影没有重拍，吴峰仍然占据着第二男主角的位置，吴峰努力了一个月都越陷越深的深谷，仅仅洛零的一句话就让他完全扭转，媒体立即调转了风向，开始大篇幅报道《圣手》这部电影。可是他却胆战心惊，他感觉全剧组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从一个人人喜爱的明星变得像是一块垃圾，虽然他还在剧组中，虽然他的镜头没有删减，但是…… 除非拍摄，他感觉，自己已经是一个透明人，现在连他的女朋友都跟他拉开了距离…… 《圣手》还没上映，就已一波三折，这部剧彻底火了起来，但是同时，更多的人认为诚公子眼睛看不见只是媒体的炒作，甚至这些都是精心编制的谎言，只是为了增加《圣手》的曝光率而特意安排的，媒体们不敢随便乱写，但是网上这样的传闻却像春风后的野草般，越烧越旺。 洛零拿着画笔，画笔上没沾墨汁，他听着卡蒂克给他念论坛的事情。 “小美人，你不登上账号给你的这些粉丝说一声吗？现在论坛中已经分为了两个阵营了，吵得还挺热闹。” “卡蒂克，哥哥最近是不是在忙播放器的事情？” “哎？不清楚，尘最近不是一直在陪着你吗？”卡蒂克也有些不解。 “哥哥不给我说这些。”洛零说。 “或许吧。”卡蒂克挠挠头上的黄毛，猜测着，“据说是开发部那边开发了一款播放器，只是渠道有点问题，现在市场上的播放器已经被几大播放器的厂商占据了，要挤进去那块地盘不太容易。” “哦。”洛零应了一声，细细的线条开始勾勒。 背对着卡蒂克，所以卡蒂克看不到洛零的表情，他不明白洛零突然问这个问题干什么，以前洛零都是不关心这些的，现在怎么了？ “小美人，你要休息了吧？这都画了四个小时了。” “卡蒂克，你能将哥哥叫来吗？” “哎？”卡蒂克疑惑。 “我看不到手机按键，你能帮我打一下电话吗？” 卡蒂克眼睛一红，压着嗓音答应了一声，就出门打电话去了。 洛零将画笔摸索着放进画盒，安静地站在桌子前，双手缓缓地……缓缓地摸上了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小零？”洛尘进门的时候有些气喘，他直接就来了画室。 此时洛零正跟卡蒂克说着话，听到洛尘的声音他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哥哥刚刚进院子的时候他就听到了。 “哥哥。” 洛尘在洛零的旁边坐下，看着洛零那毫无焦点的眼球，他心疼到窒息，却仍然笑着。 “想哥哥了？” “没有。”洛零老老实实的回答。 “小零也知道拿哥哥开玩笑了？”洛尘感觉好笑，以前总是见洛零对卡蒂克使小心眼，却从来没对自己用过，他首先想到的不是生气，而是感觉好笑。 “嗯。”洛零点点头，这才想起正事。 “哥哥，你们公司的播放器卖出去了吗？” 洛尘坐直了身体，看着洛零，问：“小零怎么这么问？” “以为我也想帮哥哥。” 洛尘欣慰的笑了，“小零不用管这些的，不过既然我们家小孩问了，当哥哥的怎么也得详细解说。” 洛尘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眼睛直接略过旁边有些伤心的卡蒂克，却没有多说，对于自己，他不会原谅，但是对于卡蒂克，他同样也不会原谅！ “播放器不是靠卖的，这只是一次试水，分公司本来是卖硬件的，但是想要涉足软件方面，所以就招兵买马做了这么一款播放器，这款软件是放在网络上供用户自行下载的，只是现在的下载量还有些少，宣传还没到位，所以效益还没提上去。” “那这款软件是干什么用的，听歌吗？” “不全是，听歌只是一部分，具体的策划我还没看，先让下面的人折腾去。”洛尘介绍着。 对于这次试水，洛尘虽然知道，但是却没太放在心上，他手下的产业太多，不可能对方方面面都去亲自参与，他手底下的团队他很放心，只要交个提案，他看了可行就会签字同意，他所要把握的，只是公司这艘航母的大体运营方向，所以对于软件制作方面的试水，他还真没放在心上，只是知道了这么一个业务。 但是既然洛零问了，他打算回去的时候再仔细研究研究，如果让分公司的那些人知道了他们努力了三个季度，只是让老总批准而没有过多关注的项目，却让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小少爷一句话搞定了，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洛零想了想，问道：“哥哥能找分公司的人来吗？” “小零想干什么？” “虽然我的力量很小，但是我想帮助哥哥。” 洛尘眨眨眼，笑了，他摸摸小孩的头，欣慰而又心酸。 “好。” 分公司的负责人是哆哆嗦嗦来的，哆嗦到走路都像跳舞。 洛零站在客厅的盆景旁，听着外面的动静，嘴角轻翘，他感觉着卡蒂克的方向，抿着嘴有些好笑。 “卡蒂克，你把小乐带进他的小窝去吧，哥哥的员工都让小乐吓坏了。” 53、厕所 “是这样的，这款音乐共享软件的主要功能虽然是播放音乐，但是我们对里面其它的细节进行了优化。” 不愧为洛尘手底下的人，看到洛零的时候只是稍微惊讶，接着就平静了下来，在洛尘的面前，他开始给洛零讲解起共享软件的主要功能及发展方向，当然，他最想要引起注意的人是小少爷旁边的那个大总裁。 “我们这款软件主推的功能其实是录音后上传音频，等做到后期，我们打算跟浩正传媒旗下的唱片公司合作，买下部分热门歌曲的版权在我们的软件上进行绑定销售。” “意思是在线听音乐？” “对。”负责人点点头，不愧是洛总裁的弟弟，居然一下子就点到了点子上。 “那现在你们宣传的怎么样？” “还处于前期，效果还没有出来。” “也就是情况不太好了。”洛零点点头，表示理解。 负责人汗了，在老总的面前，他感觉小少爷说话一点都没有中国人的含蓄。 “前期宣传是很难看出效果来的，这只是产品推广的一部分。”洛尘笑着解了负责人的围，他又回头对负责人赞赏了一句，“你们做的很好。” “谢谢总裁。” “嗯。”洛尘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他此时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小零的身上，“小零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如果我帮你们推广呢？” 洛零安静地说，却震惊了屋里所有的人，只不过负责人是欣喜若狂，诚公子的影响力多大？不用他解释，大街小巷随便拉出一个人来都能解说一二，如果诚公子…… “小零不用理会这些。”洛尘有些不赞同，他担心小零的身体，尤其是小零现在还看不见，他更不想让小零过于劳累。 “不会累，而且我想帮哥哥做些什么。”洛零的语气不容拒绝，一句话，敲定了双生科技有限公司以后业界的大佬地位。 没有投入一分钱，洛零让洛尘打开电脑，登上论坛，首次承认了自己眼睛看不见的事实，然后提供了一款录音软件的下载地址，下载后搜索“小池”，里面是小池刚刚录下的告诉粉丝的话。 录的时候，摆放麦，洛零在书房的沙发上，笑着对洛尘说，“哥哥，你能出去一会儿吗？” 洛尘没有迟疑，走了出去。 大家好： 我是小池，谢谢大家的关心，因为最近心情比较低落，所以一直没有出面解释媒体报道的事情。现在的我，没有办法看到大家打在电脑上的文字，所以只能寻找这种办法录下我的声音，《圣手》的拍摄已经推迟了很久，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努力去完成，为大家呈现最完美的电影。 最后，如果大家有什么话要说，可以上传到音乐平台下，如果有时间，我会来听。 谢谢大家。 录完了后，负责人亲手保存上传，脸上的笑容遮也遮不住，虽然总裁没有同意小少爷上传几首歌的要求，但是他已经很满足了。 负责人走后，洛尘却没有进来，屋里静悄悄的，模模糊糊中，洛零好像听到了华尔兹的舞曲，决绝！浓烈！ “小零，等你跟你同学玩完回来后，我们就该动身去英国了。”为洛零围着围巾，洛尘又从华金的手中接过了一个发热的东西塞到洛零的手中。 “这么快？”洛零摸摸手里的东西，有些疑惑。 “这里的天气慢慢的冷了，现在英国还好点，我们去那里过春节。” 洛尘边说着边为洛零穿上了羽绒服，然后吻吻洛零的额头，声音宠溺而又温柔。“好好玩，让卡蒂克跟着你一起去。” “嗯。” 洛零答应了一声，站在旁边的卡蒂克却险些落下泪来，他眼圈红润着，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洛尘，眼中有着小心翼翼的希翼。 洛尘回头，看到卡蒂克小鹿般无害的眼神，他招招手，见卡蒂克仍愣愣地看着自己，他拍拍洛零的手，松开洛零后走到了卡蒂克的面前。 “你原谅我了……”卡蒂克的声音有些黯哑，他吸吸鼻子，可怜兮兮地问。 “对不起，我疯了，所以才把错都推到了你的头上。” 洛零能听到，却看不到任何东西，他的眼前是黑暗的，整个世界仿佛空旷到了虚无，而他站在这个虚无的中间，没有方向，不知深浅，踏出一步，仿佛就能碰壁，更仿佛……没有尽头。 洛零笑笑，握紧了手中那暖暖的小东西。 谁的错误，谁更自责？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有一个人来承担，但这些错误不应该是哥哥跟卡蒂克……他们应该承担的。 撇去那些嘘寒问暖，洛零直接跟着同学上了大巴，卡蒂克跟他坐在一起，洛零的周围围满了人，众人的吵杂声让他有些通婚脑胀，有些辨别不出来声音究竟发自哪个方向。 辨别不出方向，让他有些恶心，心情也有些烦躁了，可是他仍然笑着。 “去去去，你们一边去，别在这边围着。” 卡蒂克仿佛察觉出了洛零的不适，他开始哄人，果然过了一会儿，周围就安静了很多，洛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接着一只手用力将自己的脑袋按在了一个肩膀上。 洛零一惊，接着就放松了下来，果然，是卡蒂克。 “看你脸色难看的，还是睡一觉吧。”卡蒂克语气有些凶，可是还是有掩藏不住的担心。 洛零抿着嘴，听话地闭上眼睛安静的休息。 “你没事吧？”卡蒂克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洛零摇了摇头，他就是被刚才突然涌上来的人群吵着了，一下子失去了对于方向的辨认，再加上是在车上，他感觉自己有些晕车。 “洛尘让澈和任老头给你检查身体，你死活不要，现在知道难受了？回去让澈检查检查，听到了没有？！”卡蒂克仍然恶狠狠的，车里开着空调，所以并不冷，洛零的外套已经脱了下来，此时见洛零闭着眼睛仿佛要睡觉的样子，卡蒂克又拿了过来搭在了洛零的身上。 “不要。”洛零眼睛都没睁，直接拒绝。 “嘿~你这个臭脾气的小孩……” “你更臭！” “你……”卡蒂克刚说了一个字，突然烦躁地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洛零却再也没有说话，仿佛睡着了。 卡蒂克却有些愣神，他看看趴在他肩膀上乖乖睡觉的小零，刚刚的那一瞬间，他感觉……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什么也没发生的时候。 车停下来的时候，洛零醒了。 “到地方了？” “没，到一个公共厕所了，司机让下去上厕所，解决一下私人问题。” “哦。” 安静了一会，两个男生出去就回来了，班长跟张祥还在后面坐着，反正女生多，他们不急。 蹬蹬蹬—— 不一会儿，另一个班的女生跑上了车，坐在前面的座位上跟她的同伴叽叽喳喳，洛零跟卡蒂克都没有那方面的需求，所以都没下去，此时女生说话的声音清清楚楚地被他们听到了。 “女生太多了，男厕所那边都没有几个人，我们看着那边没人，就让二班的一个男生把着门，现在男生厕所也被女生征用了。” 一会儿，男生还没回来，倒是又回来了几个女生，洛零换了个姿势。 “嘿嘿，你们说，本来是男厕所，现在在外面排队的都是女生，里面居然还夹杂了几个羞答答的男生，他们居然在女生队伍里排队！” 后面的班长闻言有些坐不住了，他探头往外看看，又过了大约三分钟，班长也哒哒哒地下车加入了排队的队伍中。 在一长串的女生队伍中，几个男生异常的显眼，而他们显然也很不好意思，有一个男生甚至已经排到门口了，可愣是没敢进去，只能让了一个位子又让了一个位子，没一会儿，小脸都给憋红了。 “怂啊！真怂！” 后面排队的大老爷们深深地感觉，门口的那位同胞给他们全洲际大学的男生丢脸了！可是排到他们的时候，看看后面虎视眈眈的女生，想想里面占满坑的女生，他们也怂了…… 没过多长时间，男生们忍不住了，一个男生开始站在门外嚎，接着十多个男生一起嚎： 你们女生快点，这里明明是男生！ 卡蒂克已经打开了窗口，此时正趴在窗边看热闹，还不忘问坐在里面洛零的看法。 “怎么样？你们学校的女生够彪悍的哈。” 洛零不发表评论。 “嘿嘿~司机说十分钟后就开车，让大家快点，可这十分钟了，司机大叔们还在女生后面排着呢！” 洛零装没听到。 “这没司机了，谁都走不了。” 等车晃晃荡荡地开始上路的时候，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 小洛零，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了女生们彪悍的战斗力！ 目的地是一个同学贡献出来的一个别墅，别墅中有一大片的绿地，所以他们准备在这片绿地上举行小型的活动及烧烤，可是洛零却不感兴趣，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被卡蒂克拉着进了别墅里面。 到活动结束，同学们一一来跟洛零合影，然后松了自己准备的小礼物，就准备回去了。 54、弹簧 洛零是被冻醒的，睁开眼睛，仍然是一片漆黑，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是他感觉空气中有一种冷凝的味道。 “卡蒂克？” 他试探性的喊，有些不确定。 “你醒了？” 将地上的小孩拉起，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卡蒂克安抚着洛零的情绪。 “我们不在车上？” “嗯。”卡蒂克答应了一声，却没有多解释。 “小零，我们又见面了，可惜，好像你没办法看到我。”仍然是那个温雅的声音，熟悉而又陌生，听到这个声音，洛零脑海中首先出现的印象就是那副金丝边的眼睛。 “张吉？” “对，是我，我想请你去我那里做一下客，好像你的这个朋友不同意。” 卡蒂克嗤笑一声，声音里都是轻蔑。 “你请人的方式倒是挺特别。” “你也看到了不是吗？”张吉倒是有些不慌不忙，声音甚至跳动着好听的韵律，“刚才发生了这么大的打斗，小零连一丝反应都没有，这不可能是睡着吧……” 洛零感觉到揽着自己的双手一紧，洛零感觉到了卡蒂克的担忧，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洛零仍然拍拍卡蒂克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现在就剩你们几个人了，都想送死不成？” “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我们这里有最好的医生，能给小零最好的治疗……” “不必了。”卡蒂克冷冷的笑着，洛零感觉到那种他讨厌的杀气在卡蒂克的身上开始悄悄出现。 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你现在身边带着一个累赘，我这边还有三个人，你不可能把人带走的。” 洛零却有些了解情况了，张吉很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在这之前，卡蒂克应该跟他们有过打斗，卡蒂克的实力让张吉有些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会在洛零醒来后一直说话而不行动的。 “居然敢说小零是累赘……” 卡蒂克的声音很慢，仿佛从喉底发出，一点一点的溢了上来，渐渐地震荡着整个的空气，洛零眨眨茫然的眼睛，嘴角翘翘。 “卡蒂克，你被人小看了，真丢人。” “小美人，到现在了你就不能不说话吗？” “我没说话，你听错了。” “……” 洛零不知道怎么样了，只是能听到呼呼地挥动棍子之类的东西，卡蒂克带着洛零左躲右闪，洛零尽量减轻自己的脚步，让自己少给卡蒂克带来麻烦。 这种情况他好像遇到了很多次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抢劫他，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抢的东西，甚至连零用钱都是哥哥给的…… 洛零感觉到几次出手，三次闷哼后，现场再次安静了下来。 洛零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了，但是他明白，此时并不是询问的最佳时机。 一种被人锁定的感觉，卡蒂克冷静的将洛零推到了自己的身后。 又是这种动作！ 这种被卡蒂克推到身后保护起来的动作！ “别动，否则我开枪打死他！”张吉的声音有些狼狈，甚至有些气喘，洛零听着声音，知道张吉已经受伤了。 “你不敢开枪，一旦你开枪，我就再也没有了顾忌，咱们谁也别想走。”卡蒂克冷冷的笑着，“再说，你想绑架洛零，为了是威胁洛尘吧，如果洛零在这里伤了哪怕一根头发，我保证，你迎来的，绝对是洛尘疯狂的报复！到时候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妈的！从接近他我策划了这么久的事！居然让你给破坏了！”张吉恨声骂道，此时他的声音中已没有了那种温和的淡定，依然开始狼狈。 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张吉心里明白，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的时候，少年戴着帽子，漫无目的地在校园中游荡，那时候……他的心里是真的没有杂念的，但是，错就错在，后来……他知道了洛零的身份！ 对洛零那微妙的感情与到手的权利相比，简直就是微不足道，所以他开始有计划地接近洛零，可惜的是，以前一直有个宋容挡着，好不容易差点砍死了那小子，他居然又莫名其妙的活了，后来宋容消失了，洛零居然也开始不来学校了，没办法之下，他才策划了这次活动！ 等了这么久！居然被一个新冒出来的一个外国佬给搅了好事，他怎么能不恨！ 洛零低垂着头，面对着卡蒂克站着，身后是拿枪的张吉。 他不知道此时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黑夜，卡蒂克握着他的手，随后，一个暖暖的东西滑入了洛零的手中，是哥哥早晨给他的东西。 “拿好了，别再掉了。” “嗯。”洛零点点头，握紧了手中那个东西。 他明白，在这之前，自己肯定有一段时间失去了意识，这才让张吉有机可乘。否则，以卡蒂克的机警，如果不是当时的卡蒂克心神大乱，张吉肯定不能接近他们的。 “张吉，你跟我交朋友都是有目的的？”洛零声音低沉的问，语调平静，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是……” 够了，不需要多说，只是这一个字，洛零确定了张吉的方位，卡扣一拖，倾城瞬间出手！ 唰—— 一道白练！ 张吉倒地，在张吉发声的喉管一侧，颈动脉被割破，血液喷洒出来。 卡蒂克目瞪口呆，他抽了抽嘴角，神色间都是惊骇，他不敢相信，更不明白，洛零是凭借什么能够寻找要害这么准确的，简直一击毙命！ 不！还没死！ “卡蒂克，快点，把我扶到张吉那里，否则一会儿他就真的死了。” “死就死吧，我们回去。” “卡蒂克，我不想给哥哥惹麻烦。” “他还称不上麻烦……” “卡蒂克！” 被扶到张吉倒地的身体旁边，洛零快速地接下手里的倾城，递给旁边的卡蒂克。 “这个倾城的卡扣里面有一个发射用的弹簧，你帮我把倾城打开，把弹簧拿出来。” “你干什么用？”卡蒂克虽然问着，但是手底下仍然快速地拆解着。 卡蒂克可以说是拆解方面的专家，所以小小的卡扣，虽然机关繁琐，但是他在没有趁手工具的情况下仍然快速地拆了开来。 “当针具用。”洛零说着，已经开始使用按压止血方法，他不能让张吉死，虽然不知道张吉家里是什么背景，但是几次的接触中，他也能感觉出来张吉不简单，他已经给哥哥惹了这么多麻烦，他不能再给哥哥添加压力了。 卡蒂克将弹簧卸下来，然后三两下拽直了弹簧，递到了洛零的手中。 洛零结果被卡蒂克做好的临时针具，摸索着确定了穴道，几个轻点，然后重复动作。 血渐渐地慢了下来。 卡蒂克看着，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却张吉的手机给上面的第一个电话号码拨打了电话。 “你这是在干什么？”将手机揣自己兜里，打算拿回去扔了，卡蒂克才有时间问。 “这样多次点击血多，同样能达到针灸的效果，只是不如用针好。” “我们走吧。” “嗯。” 洛零的倾城，在这个小山坡上，彻底的消失。 55、做梦 临上飞机的时候，洛零被洛尘扶着站在机舱门口，机场的风有点大，洛零感觉不到，但是却能隐隐约约地听到，没有人催促他们赶快走，在他们的周围，洛零也听不到别的乘客的声音。 这次跟着去英国的只有林子澈，林子澈是医生，洛尘怕路上发生意外，所以林子澈必须跟着。中国方面的生意不能丢下，在工作还没有安排完成之前，萧子夜需要留下看管着公司，而卡蒂克…… 洛尘无奈地皱着眉头，卡蒂克的工作，闲起来他甚至有时间当小乐的媒婆，撮合各种母狗跟小乐结合，以至于到最后真正的成为“连狗都嫌弃”的人物，而忙起来的时候你甚至找不到他的影…… “怎么了？我们进去吧。”洛尘看着洛零回望的表情，劝道。 洛零低下头，摸索着拉住洛尘的手。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等这个冬天过去了，天气暖和了就回来。” 洛零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进机舱内。 “等我们回来了，我们在院子里栽胡杨树吧。” “胡杨？”洛尘有些疑惑，“小零喜欢胡杨？” “嗯。”洛零笑着点点头，手心冰凉，笑容却温暖，“很喜欢。” “胡杨可能不太适应我们家的气候，不过小零如果想要养的话，我们可以请专家来看看。”洛尘一边回忆着胡杨林生长的条件一边说着，间或还看看林子澈。 林子澈苦笑，他虽然是医生，可他却不会给植物看病。 这个问题，还真难倒了他。 洛零闻言高兴地笑着，小小的笑容甚至有些得意，他点着小脑袋，语气中都是喜悦。 “会活的，我来照顾它们，肯定会活的。”洛零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我要种一大片的胡杨林，秋天到的时候金黄金黄的。” 上了飞机后，洛尘帮洛零将座位放平了，然后轻声给空姐要了一个小毯子盖在了洛零的身上，空姐万分留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而机舱内的三个人却一个都没明白空姐的那份玻璃心。 “小零，先睡一觉吧，我们要飞很长时间，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洛零躺在座椅上，有些不舒服，他闭着眼睛，听到洛尘的话点点头。 “睡着了应该就不会晕机了，最好还是别吃晕机药。” 洛尘轻声地跟林子澈商量着，洛零闻言抿抿嘴，他才不是晕机，他飞起来的时候，比这九万里的高空还要高，他都没晕过…… 林子澈轻笑一声，洛零感觉到他旁边蹲下了一个人。 “小孩在表示不满呢，知道小零不会晕机，但是也要休息啊，要在天上飞差不多十个小时呢。” “这么远……”洛零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却不再说话，他在洛尘给他铺好的座椅上躺好，林子澈为他盖好小毯子，渐渐地就真的睡了过去。 等着洛零的呼吸均匀了，洛尘才松了一口气，他到机舱中间的吧台倒了杯饮料，拿在手里喝了一口，然后按了旁边的一个按钮。 “洛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英）？” “还有多长时间起飞（英）？” “洛先生买下的这条航线是晚上十点三十分的，现在大约还有四十五分钟（英）。” 关上通话器，洛尘拿着饮料坐在了沙发上，机舱内的两边安了沙发，只不过不如放倒的座椅舒服，所以洛尘才让洛零在座椅上睡的。 林子澈也为自己倒了杯饮料，他坐在洛尘的旁边，看着洛尘有些憔悴的脸色有些担忧。 “还在为小零的眼睛担忧？” 洛尘摇了摇头，却不愿说话。 “小零现在不让我们检查他的身体，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再次摇了摇头，洛尘疲惫地闭上眼睛，他有一股很不祥的预感，这个预感甚至非常的强烈，强烈到……让他想取消这次出国！ 可是国内现在的气候确实不适合洛零了，他没有更多选择的余地，只能往前走了。 “你也先去休息休息吧，到了那边，我估计会更忙。” “睡不着。”洛尘轻声回着。 “睡不着就眯一会，小零那边我看着。” “托里斯那边的医生都准备好了吗？”洛尘心里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他不知道这种预感为什么而来，所以他只能盲目地去猜测。 “希望托里斯能劝劝小零……” 梦里都是白蒙蒙的雾，洛零眯了眯眼，这么久了，第一次看到有别于黑色的其他颜色，洛零的眼睛很不适应。 他却认识这个地方。 化仙池。 这是他孕育生长的地方，化仙池旁坐着一个飘渺神圣的身影，仿佛亘古的沉默，化仙池中有一朵洁白的花，颤巍巍地开放着，仿佛不胜孱弱。 悠长的叹息，绵延的想念，随着云雾飘飘荡荡，一瞬间仿佛已是生命的轮回。 这就是创世神。 他拥有着无边的法力，他有着悠长的生命，时间对于他来说就是虚无的千篇一律。 可是从一个小孩出生后，就已硬生生在他平静无波的生命中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从此以后，那个小小的生命注进了他的灵石中，让他时时想念着，想要参与小家伙的成长，想要小家伙共享他生命的虚无。 亿万年，宇宙变更，万世万灭，只有他是不变的，没有时间的流逝，一切都成为了永恒。 可是短短的几天，却仿佛过去的几个世纪。 他的正使…… 长生，快回来。 洛零眨眨眼，池中的长生花仍在源源不断地汲取着水灵气，父神看着那些水灵气凝结，然后流向下届，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慈悲而又思念，仿佛通过这些流动的水灵气，他就已看到了那朵无情无欲的长生花。 洛零眨眨眼，长生花的花瓣抖动。 只有他知道，这些灵气不是进入了他的体内，而是滋养着哥哥的身体。 父神的等待，注定要变成空妄。 迷迷糊糊地，仿佛仍在梦中，仿佛在天界，仿佛仍在人界。 脑海中父神跟哥哥的脸一直轮换着，那种无声的宠溺，细心地呵护。 “水灵气……” 洛尘掀开毯子，担忧地看了一眼洛零，他走向前，摸了摸洛零的额头。 “怎么了？”林子澈放下手里的医书，也过来了。 “小零刚才说梦话了，我怕他不舒服。” “估计睡的香了，做梦了。”林子澈笑着说。 “水灵气……”洛零还在说着。 洛尘皱了皱眉，猜测着应该是三个字，可是他只听明白了最前面的那个。 “子澈，你给小零端杯水来。” …… 56、挪动 洛零睡得好好的，却感觉突然间仿佛翻山倒海，而且还坐上了船，海面上的风很大，吹得船上上下下跌跌荡荡的，洛零抿着嘴，委屈了。 “小零乖，我们下飞机了，现在要上车了，先不要睡了好吗？” 洛零下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钻了钻，努力隔绝噪音。 洛尘无奈，拿自己的大衣动作小心地将洛零包起来，然后抱着洛零进了开来接他们的车内。 “子澈，你那边的手机开机了吗？” “开了，但是我的是国内的号，托里斯应该打不进来。” 洛尘没再说话，他将洛零放在座位上，看他躺好了，这才空出一只手来掏出自己的手机，扔给林子澈后他自己也钻进了车内。 “你看看，进来的时候把你自己的手机关了吧。” 林子澈拿着洛尘的手机，再看看自己的，感觉有些感动，即使没什么效果，就算是捕风捉影，洛尘为了洛零却一直坚持着。 其实，就算是有辐射，一个小小的手机又能造成多大的危害？ 手机刚打开，卡蒂克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尘，你们到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林子澈笑问道。 “子澈？”卡蒂克的声音有些疑惑，却接着高兴了起来，“我后天就到，你们打算住在哪儿？” “这要看司机把我们带到哪去，安顿好后我给你打电话吧。” “小美人在飞机上没有上吐下泻吧？” 林子澈笑着摇了摇头，他突然想逗逗这个口是心非的小爱人。 “第一次坐飞机，脸色很不好，我们只能让他睡觉了。”林子澈的声音有些低沉，里面是隐约的担忧。 “怎么会这样！他提前不是说自己没问题的吗？”卡蒂克在那边焦急了起来，林子澈甚至能想象卡蒂克跳脚的样子。 “他身体不太好。” 电话的另一端安静了一会儿，好像有叹气的声音。 “小零现在怎么样？” 林子澈笑了笑，突然间不忍心了，他坐在了车内，电话微温，“放心吧，他没事，睡了一路，现在还睡着呢。” “子澈，别拿小零的身体开玩笑，我们都承受不起的。” 洛零动了动身子，眼睛微微张开，他抿抿嘴，困倦的脸上有些疑惑。 “卡蒂克？” “小零想跟卡蒂克说话？”林子澈笑着，打算将手机给洛零。 洛零摆摆手，往洛尘的怀里钻了钻，半晌又翻过身来，眼睛睁着，嘴角的笑容调皮而又明朗。 “卡蒂克挂断电话了吗？” 林子澈看看手里的手机，显示的还在通话中。 “没有，卡蒂克还在那边听着。” “嗯。”洛零点点头，“你告诉卡蒂克，等他来的时候我就让托里斯把他撵出去！” 小孩脸上充满了笑容，眼中虽然茫然，但是林子澈却仿佛看到了那双曾经亮晶晶的眼睛，闪烁着恶作剧成功后的兴奋光芒。 “小美人！！” 洛零一缩脖子，躲进了洛尘的怀中，洛尘宠溺地搂紧洛零，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头，忍不住也笑了。 跟卡蒂克连上电话，洛零也不困了，此时英国当地时间才两点左右，正是白天阳光正好的时候，林子澈拿着手机，洛零坐在车子里，兴奋地聊了一路。 挂掉电话后，车子开进了一家酒店的地下室，洛零被洛尘带出来，耳边听着司机的解释，其实住在哪里洛零都不介意，只是到了英国这个国家，他本能的有些抗拒。 离得近了，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米卡的气息，相信米卡也知道他来了，见了面，一切都瞒不下去了。 随便吃了点东西，洛尘和林子澈都到屋里睡觉来倒时差了，洛零却不困，他手里拿着哥哥给他买的收音机，居然还能收到广播电台，只不过里面说话的人由中文变成了英文。 他坐在地上，地上是厚厚的地毯，他的前面是洛尘临睡觉前给他调好的电台，手边是遥控器，正对着他对面的应该是电视。他身后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躺上去很舒服，洛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摸着好像有一个长长的类似于鼻子之类的东西。酒店里的温度适宜，洛尘又将温度调高了些，所以洛尘穿的并不多，此时广播里正播放着男科医生的访谈节目，间或还有几个观众热线打进去请教一些比较私密的问题，洛零听得懵懂。 其实，洛尘不是故意的…… 他从来没听过英国的广播，又没有特意调查过，所以他调台的时候还是点歌台的，谁知道他转身睡着后，他的弟弟就一个人在大厅里听了一下午的关于那方面的话题…… 小孩还很努力的想要听懂，还用中医专业的知识来分析，感觉里面的医生水平还不如林子澈。 听着听着，小孩有些害羞了，因为他确实不知道早晨关于一柱擎天的事情…… 此时正在床上安睡的洛尘，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疏忽，让那些卖假药的给自家弟弟上了一堂生动的生物发展繁衍课。 洛尘睡觉前已经在下面交代好了送餐的时间及分量，洛零吃的少，所以他只能这样找出少食多餐的办法，变着方法的想让洛零多吃一些。 洛零听着广播的时候，服务员两次来送餐，看到这样宛若天使的少年，服务员感觉仿佛上帝收走了自己的整个魂灵，眼前再无其他，可是等他回神的时候，天使却在听着广播…… 服务员晕晕乎乎的走了。 洛零没去吃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却感觉到几次的门铃响，然后进进出出几波的服务员给他送东西，都是一些小物件，或者是旅游指南、或者是一杯水、或者是一个小玩意…… 总之送到东西多种多样，有的甚至不送东西，直接进来问候一声，洛零感觉英国的服务员真的太热情了，这让他都不好意思了。 摸索着躺在身后的毛茸茸的东西上，没有人发现这样的画面是如此的美丽。 乖巧而又瘦弱的天使，抱着几乎与他等高的毛绒熊，在阳光的照射下，美丽而又圣洁。 洛尘醒了后心疼的将洛零抱上了床，此时的收音机已经没台了，发出了兹兹拉拉的声音，有些吵杂。 洛零睁了睁眼，“哥哥？” 洛尘有些心疼，他居然将看不见东西的弟弟独自一个人放在客厅里这么长时间，只有一个没台的收音机相伴，当他看到躺在地上抱着玩具一起睡觉的洛零时，他甚至想扇自己一巴掌。 “哥哥陪着你，睡吧。” “哥哥唱歌。” “好。” 隐约睡着的洛零感觉自己又在坐船了，有人亲吻了他的额头，他不高兴的挥了挥手，他现在的精力已经越来越不好了，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想睡觉，可是还有人打扰他。 有一声轻笑声，优雅而又华贵。 晃晃荡荡的，他讨厌坐船！ “讨厌坐船。”洛零抿抿嘴，不高兴的抱怨着。 “好，我们不坐船，我的小王子，我们坐车了。” 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人叫“王子殿下”。 洛零往抱着他的人怀里钻了钻，手指不耐烦的动了动，抱着他的人好像做了一个动作，接着，所有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去。 真好。 洛零对于现在睡觉的环境很满意，他换了个动作，嘴角小小地翘起。 睡梦中的洛零，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挪了地方，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迎接他的是许久未见的人。 57、负担 “我还以为你要明天来接我们。” “我要将这里的眼线都除去，小零不能再遇到危险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洛零踢踢腿，表示自己听到了，其实他还睡得迷迷糊糊地，丝毫不知道别人只是顺便提了他的名字一下，并不是要叫他，他却还想着要回应。 “小零乖乖睡觉，再等一会儿就要起来吃饭了。” 托里斯抱着洛零，感觉到小孩的动作心中微暖，他低下头，轻声地说道，仿佛怕声音大了会吵到洛零。 别墅是托里斯的私人地盘，虽然装修复古奢华，但是却是他亲手设计，里面的人都是他的亲信，原来的各方线人托里斯本来想养着，但是现在洛零来了，他不能拿洛零的安全去赌，所以才下狠心彻底地清理了一遍！ 此时被清理后留下来的人正惊讶地看着他们的王子殿下，神情温柔地抱着一个仿佛正在睡觉的男孩，亲自将他抱上了楼，王子甚至连对王妃都没有这么亲近过！结婚这么久，除非是必要的夫妻生活，他们平时并不太见面，哪怕王妃多次前来看望，却都被王子殿下视而不见，甚至连王子在这处别院的卧室都进不去！ 时间长了，他们甚至以为王子殿下是做大事的人，或许本来就是这样的，可是今天…… 将洛零放到床上，托里斯给他盖上被子，他手指抚开洛零额头的碎发，眼中是全然的喜悦及幸福，带着长久未见的思念。 “我们终于见面了。” 面对着沉睡的洛零，长久……长久……托里斯却只说了这句话，然而，千言万语却抵不过这一句话的想念。 等了这样久，担心了这么久，听到他遇险的时候甚至想要抛下身份不顾一切地冲到中国，长久的寂寞中，多次的夜晚拿着手机想要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想要倾听那个人的声音。 却最终不过一句话。 我们终于见面了。 终于……再次见到了你。 真好。 洛尘在下面喝着茶，等了许久托里斯才下了楼，托里斯站定，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两个曾经的爱人。 是他选择了背叛…… 洛尘抬眼，眸光浅淡。 “好久不见。” 洛零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装饰温馨的房子中，他坐起，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怎么感觉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好像换了一个地方？ 哥哥呢？ 门从外面被打开，洛零扭头看去，眼前黑暗一片。 一双修长的手，指甲修饰均匀，颜色玉润，一粒粒仿佛饱满的宝石。 门开，托里斯优雅的笑容在门后缓缓出现，衬着这仿佛古堡的年代气息。 “我的睡王子，终于醒了？” “托里斯？” “洗漱一下，我们要下去吃饭了。”托里斯迈开他修长的腿，步履如同舞步，他坐在洛零的床上，指尖微白，宠溺地捏了捏洛零的鼻尖，“再睡卡蒂克都要嘲笑你了。” “托里斯？”洛零扭头躲开托里斯的手，还是疑惑着，“你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我的小王子在这里。”托里斯笑着，起身拉起洛零，为他套上外套，然后拉着洛零的手，一步步地引导着洛零向浴室走去。 “这里不是酒店？” “嗯，我们到家了。”托里斯的声音有些低沉，洛零抿着嘴，努力辨认着脚下的地形，在陌生的地方，他总是要花费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去熟悉去辨认。 饭桌上，托里斯坐在洛零的左手边，右手边坐着洛零，主位上空着。 “这碗粥中有我们的小王子最喜欢的虾肉，剁碎了细细熬制的，尝尝是不是很好吃？” 洛零动了动鼻子，很可爱的闻了闻，嘴角翘着，他伸手向前摸索着，却碰到了托里斯拿粥的手。 “有没有烫到！”托里斯心中一紧，连忙放下碗，一只手端起洛零的手细细查看，另一只手解下胸前的手帕，盖在洛零被烫到的地方小心地吹着。 “没有。”洛零笑笑，拉回手，又去摸碗，他说：“托里斯，我能自己吃饭的。” 慢慢地，将手帕折叠起来放在餐桌上，托里斯的眼睛看过埋头吃饭的林子澈，还有皱着眉看着洛零的洛尘，最后停在洛零那双茫然的眼睛上，他重新端起碗，将汤匙放在嘴边慢慢地吹着，吹凉了递到洛零的嘴边，嘴角的笑容仍然优雅得体。 “可是，我喜欢喂你吃饭。” 洛零低下头，不明白为什么托里斯这么执着。 吃完饭，洛尘跟托里斯商量着请人来给洛零看病的事情，宽广的空间，仿佛一个古城。 洛零仿佛听到了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延续着历史的印记，笨重而又迟缓。 “我不要医生给我看病。” 洛零摇摇头，声音虽小，却很坚定，洛尘无奈地拍拍小孩的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次跟洛零争论，他看向托里斯，托里斯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担忧的表情。 “哦？”托里斯双腿悠闲地叠着，声音优雅醇厚，“难道我们的小王子害怕医生？” 洛零摇摇头，抿着嘴不吭声。 “不看医生总要有个理由吧？”托里斯放下腿，弯腰看着跟洛尘坐在一起的洛零，他的视线盯着洛零那茫然空洞的眼，悲伤到疼痛，“不能这么任性啊。” “我没有任性。”洛零缓缓地抬头，即使他看不见，可是眼中那种坚定的神色，却奇迹般的传达给了每一个人！ 他要怎么解释？ 告诉所有的人，他身体里的液体是白色的？ 他要怎么解释？ 他身体里面现在已经没有了人类的器官？ 他又怎么解释…… 他不是人类…… 会害怕吗？会将他视为异类吗？ 当一切都已明了的时候，他还能拥有哥哥及所有人的关心吗？ …… “不看医生。”洛零说。 “小零，托里斯这里的医生肯定是世界上最好的，他们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我们检查一下身体好吗？”洛尘劝慰着，他不想再伤害自己的弟弟了，所以他一直压着所有人没有逼迫小零，但是小零的身体却以他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了下去，他担心。 却无力。 洛零安静地笑着，亦如这段时间一直以来的那样。 他缓缓地摇头，仿佛水滴流过山石，镂刻下了一道蜿蜒的痕迹，轻却有痕，没有丝毫的重量，却存在着。 夜晚来临了，即使知道所有人都担心着他，他仍然没有吃下多少东西，洛零无聊地用手指拨弄着桌子上的药，听着药珠在他的拨弄下骨碌碌地滚到另一边，然后他再次伸出手指，药珠重又骨碌碌地滚了回来…… “我们要吃药了。” 洛尘坐在了洛零的旁边，端来了一杯水，洛零伸手碰了碰，温的。 “哥哥，你生我气了？” “没有。”洛尘的声音很平静，洛零听到了药的板子被咔哒咔哒扳动的声音。 “哥哥不搭理我……”洛零有些委屈，却尽量不让自己太小孩子气。 “小零……”将手里的药放在桌上，洛尘将水杯放在了洛零的手中，“为什么不想看医生？” “如果我不说，哥哥一定要问吗？” “如果哥哥想知道，小零一定不会说吗？” 洛零自己摸索着将药吃了，洛尘看着沉默的洛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 由于还没有休息好，照顾完洛零吃药，洛尘就被托里斯拖到房间去睡了。 洛零从床上坐起，视线茫然的穿过天花板，看着那没有边际的遥远尽头，仿佛都是黑暗，没有光明的出路。时间仿佛一下子紧迫了起来，进了英国后，不单单是时间，仿佛生存空间也被压缩，一切都让人窒息到难受。 “托里斯？” 关上门，托里斯却没开灯，他往前走着，借着月光，跟洛零并排坐在了床上，然后轻轻地将此时仿佛异常单薄的孩子小心的揽入怀中，细心地安慰着。 “你没开灯？” “因为我也想体会一下小零看不见的感觉。”托里斯的声音优雅，如同琴声流泻。 “嗯。” “可以告诉我吗？”托里斯抱着洛零坐在床上，让洛零舒服地靠在他的怀中。 “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的小王子会变得这么沉默？我的小王子，即使是眼睛看不见了，他也应该是快乐而且坚强的，他可以撒娇，可以耍脾气，但是不应该这么安静，小零，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可以告诉我吗？” 洛零眨眨眼，他在托里斯的怀中抬起头，在黑暗中，心中勾勒着托里斯的轮廓。 “因为他不想任性了。“ 托里斯轻轻地拍着洛零的背，安抚着他，寂静的夜，只有他跟他，万物都陷入了沉睡。 “你的那个小王子，他在哥哥的宠爱下好像变得无法无天了，他不会为别人考虑，只会闯祸，让哥哥担心。有时候明明只要他一个电话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但是他却任性地认为所有的事情哥哥都会解决。” “哥哥失控的样子，卡蒂克自责的神情，只要那个小王子不是那么任性，其实所有的一切都会避免的。” “是他太自私了。” “被哥哥宠了这么久，我应该长大了。” 托里斯有些心疼此时的洛零，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的劝解，明明知道应该不是这样的。 “不是你的错。” 洛零安静地笑着，他躺在托里斯的怀中，眼中没有任何人的倒影，他说：“嗯，我知道，但是这些却不能作为伤害你们的理由，那样的自己，我也讨厌。” “你还是在怪自己……”托里斯叹息，纤长的手指挑起洛零的下颚，他仔细地看着洛零的眼睛，柔和若水，“我不希望我们的爱成为了你的负担。” “不是这样。”洛零摇头，“如果我再任性，我会成为你们的负担，或许……已经是负担了。” 58、窝着 这个夜晚，托里斯一直陪伴着洛零，他看着洛零在他的怀中慢慢地入睡，发出细小的鼾声。 曾经那样狼狈的离开中国，走之前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告别都没有，记得那时候，他将尚未学会开始相信他的洛零拉到车内，努力地将这个纯然清澈的人深深地映入脑海。 可是现实过于残酷，他走的并不安心。 洛零的身体健康几乎成为了他们每个人心中的痛，所以他们才会用更多倍的爱去宠他、呵护他，想让当时无欲无求的洛零为了他们能够留恋这个世界。 而他，以一个笨拙的未完成的故事，强迫且单方面的让洛零许下了承诺，一个活下去的承诺。 而过了这么久，这几乎已成为了他在未见到洛零时的唯一坚持，他相信只要他坚持不告诉洛零关于他跟卡蒂克相爱的故事，洛零就会一直等待。 渐渐地，入了魔，成了障。 一种毫无理由的根据，却让他坚信。 而他现在，确实见到了活着的洛零，虽然现在的洛零眼睛看不见了，甚至连性格都安静了下去，但是…… 他还活着。 他还能听到洛零那细细嫩嫩的呼吸声，萦绕在脖颈间，活着的气息。 所以，就算是他毫无根据的迷信，更是他心底最后的安慰，他也不会告诉洛零，关于那个故事的结局。 那样……洛零会不会一直等待？ 窗外的天空渐渐染上了橘黄的颜色，托里斯却仍然没有睡意，他修长的身子躺在床上，轻轻地抱着洛零，眼中是幸福的光泽。 英国呆了三天了，可是几个人都没有出去，全部都在别墅中窝着。 洛零用手敲敲手里的收音机，有些疑惑，为什么感觉收音机的声音变小了？ 他放下收音机，感觉身边没人，就爬起来准备摸索着上楼，可是他刚刚起来，他旁边仿佛突然间冒出来了很多人。 “小少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洛零摇摇头，想了想还是弯腰拿起了沙发上放着的收音机，递给眼前的人，应该是……塔尔？ 那个当初在游轮上看到的管家。 “你能帮我充上电吗？它好像没电了。” “那小少爷是否需要再换一台？” 洛零摇摇头，慢慢地向楼梯方向走去，他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听的。 托里斯这个别墅的地毯本来也已经撤了，可是他多次醒来后不穿鞋，托里斯怕他着凉，就又找人将地毯铺在了上面，这就是等旁边都有人接近了，洛零却不知道的原因。 “托里斯跟哥哥他们呢？” “王子殿下带着洛尘少爷去查看地皮了。” “哥哥想在这里开分公司？” “准确的说，是扩大分公司的规模，双生集团在英国已经算是本土企业了。” 洛零点点头，没再问什么，慢慢地自己上楼了。 托里斯他们晚上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个人，洛零即使看不见，就算只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卡蒂克，你来晚了。” “没啊，我这还算是早的，忙完了事情我连休息都没有，直接就坐车过来了！”卡蒂克一边说着话还一边咔嘣咔嘣的啃着东西。 “小美人，吃冰棍吗？” 洛零摇摇头，感觉洛尘坐在了他的身边，他抬头，冲着哥哥的方向笑笑。 “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呆着有没有无聊？” “没有。”洛零摇头。 “我们可是给小零带礼物了，小王子高兴吗？” “什么礼物？”洛零问，却感觉一个四方四正的东西落入了手中，冰冰凉凉的。 “手机。”托里斯修长的腿跨过卡蒂克，一个跻身就将卡蒂克挤到了一边，“我可是听子澈说了，尘挑了大半年居然给我们的小王子挑了一款最古老的手机……” “别……可别说是我说的。”林子澈笑着连连摆手，在洛尘黑下来的脸色下连连后退，“好吧，或许我只是说出了部分事实。”林子澈见躲不过，无奈地一耸肩，承认了。 “呵呵，那款破手机，也就小美人满意。” “你们这是拿我开涮吗？” 洛尘好气又好笑，偏偏这时候洛零还颇为认真的点点头。 “我也不满意。” 一时间，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小零，你的电影还打算拍吗？”洛尘摆了摆手，认真的问着洛零。 “嗯。” “今天你的经纪人联系我了，小零，我们等身体好了拍好不好？” “不要。”洛零现在对于一些事情已经很坚决了，比如拍电影、比如看病。 托里斯优雅地起身，一边往电话机子旁边走一边绅士的微笑。 “看来我需要安排一下了。“ 洛零的镜头已经不多了，但是拍摄起来却比原来困难了数倍，所以进度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剧组的人眼中都含着泪，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诚公子演技倒退了。 洛零的演技没有倒退，只是即使开拍前确定了镜头的位置，开拍的时候一走位却完全乱了方向，洛零感觉他的前方仿佛一个巨型的圆，而他一直围着这个圆形走着。 洛零的眼睛很漂亮，甚至他的全身每一处都精致着，所以赵克敢于打量的运用特写镜头，尤其是洛零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戏骨，将一丝一微的细节都能在眼神转换间表现。 可是洛零现在看不见了，无论怎么掩饰，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空洞着，那双眼睛背后的情绪，已经让洛零深深的隐藏。 所以，本来一个多星期的镜头，洛零拍摄了一个月。 剧组预计的在英国待半个月的时间延长到了两个月。 他们的诚公子，眼睛真的看不见了…… 剧组走的那天，KAI给洛零打了电话。 洛零笑着道了珍重。 “KAI，首映的时候，记得帮我给哥哥、林子澈、萧子夜和卡蒂克留票。” “你呢？” “祝你幸福。”洛零笑着，挂断了电话。 既然决定了离开娱乐圈，那以后这个圈子里的风风雨雨就再也跟他没有关系了。 洛零微笑，身后是塔尔管家指挥着众人给洛零安排画室的声音。 在英国，这个陌生的国家，渐渐地沉淀。 洛零始终相信，他会回去，回到那个家，在家里的院子中种满胡杨树，一年四季，见识生命的浓烈及坚强。 明天，就是哥哥他们商量出去打猎的日子了。 他劝哥哥他们去的，因为他不想因为自己束缚了他们，而他？ 他自有他的去处。 天高无云，晴空万里。 米卡。 59、打猎 洛尘他们很早就出发了，临走前洛尘跑到洛零的房间，将托里斯从洛零的床上拉起来，轻轻地吻了洛零的脸颊后，在洛零沉睡中就离开了。 托里斯自从洛零来到英国后就霸占了他，甚至跟洛尘他也丝毫没有退让。 但是晚上的时候，托里斯真正见识了养孩子的艰难。 “托里斯，唱歌。” “哎？” “唱《宝贝》那首歌。” “呃……” “我要睡觉！” “……” 托里斯要哭了，虽然现在已经能够熟练的用汉语唱那首曲调简单的歌曲，但是这也不能抹杀当初悲催的现实。 反过来说，让托里斯去唱儿歌？这想法对一直游走于社会顶端听优雅歌剧的托里斯来说，确实有些坑爹。 英国皇室有自己领地范围内专门用来休闲放松的树林，里面也豢养了一些无害的小动物，但是他们要去的并不是皇家所属，经过讨论，他们决定去英国苏格兰境内的高林，那里的物种繁多，而且大多数都没有经过人工驯化，甚至连见人都很少。 而那里的树木基本上都是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树龄，托里斯决定了这个地方后甚至开玩笑的说，那里面说不定居住着人类所不知道的精灵，有野人也说不定。 卡蒂克兴奋的两眼发光，无论是洛尘还是托里斯，甚至是林子澈，这些人都是艺高人胆大，所以几人收拾收拾，戴上指南针、帐篷等一些必须物后就开始商量着行进路线。 洛零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的画室已经被布置好了，他一直想将自己脑海中的东西画下来，他怕终有一天，就算他能不思不灭，那些他曾经不曾在乎的东西也会在他的心底消失，最终他失去了这个世界的颜色。 洛零画画的时候很少有人打扰，所以在他的画室中，一天中基本上都是安静的，除非洛尘在的时候，会因为心疼他来叫洛零休息。 可是今天，所有人都不在了，塔尔经过洛零的授意，也吩咐了下去。 “不用准备我的饭了，”洛零站在画室门口笑着，“我这里有哥哥给我准备的吃的，等我画完这一系列的画就下去，别让人打扰了我。” 塔尔管家点头，一个管家的良好素养没有让他多打听主人的话，不过，他还是听说过的，凡是艺术家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怪癖，而画家，画画的时候如果被人打扰了灵感就会消失？ “好的，小少爷。” 关上门，洛零却没画画，画室中光线明亮，他只能感觉到稍许的温暖，窗户关着，窗外的世界仿佛有些潮湿。 清晨的阳光带着融融的暖意，仿佛镀化了的金边，给予这世界万丈的光芒。 洛零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房间中。 阳光照射着，仿佛有风吹过，窗帘扬起了一角。 带着清新的香味，盖着画纸的白纱滑落，露出了张张幸福的笑脸。 这是洛零记忆中，最美丽的容颜。 绽放着，在他的心底，永远的印记。 “我刚刚看到的那个不是大蜥蜴吧？靠！那玩意虽然死不了人，但是绝对恶心！”卡蒂克骂骂咧咧地，虽然进入冬季了，但是这片雨林却显然的有些闷热。 “应该不是。”林子澈摇了摇头，“大型的蜥蜴不会生活在这个地方，而且就算真的是蜥蜴，现在这种气温，它们应该也进入冬眠了。” “那东西还会冬眠？”卡蒂克翻了个白眼，在他的印象中，好像哺乳类跟爬行类的动物冬眠的居多。 卡蒂克挠挠脑袋，重新回忆了一下以前见过的蜥蜴的样子—— 这个……好像……也属于爬行类吧？ “蜥蜴是冷血动物，当然会冬眠。”托里斯单手提着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但是却仍然保持着他优雅的样子，整个人都闲散的仿佛漫步于皇家园林。 “注意点，刚才那个东西过去的太快，我还没有看清它的长相。在没确定它的危险性之前，别先被那个东西干掉了。”洛尘此时的打扮虽然简便，但是没有人敢忽略他这身打扮下的攻击性，就算是他手里的那把枪，也是能够双连射的半自动枪！ 卡蒂克虽然嘿嘿笑着，但是他知道，即使所有人都没看清楚，他也看到了。洛尘他们都了解卡蒂克，这个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他的动态视力绝对是所有人中最厉害的，既然卡蒂克已经提出了警醒，那刚才的东西绝对不是普通的蜥蜴或者……物种。 “怎么样？知道那东西跑哪去了？”托里斯还有心思开玩笑，因为他发现卡蒂克一直盯着一个方向，无论怎样移动，卡蒂克的眼神都是危险的，仿佛一只警觉的兽。 “估计，不过只是直觉，我们是过去还是绕开？”卡蒂克咧嘴一笑，敏感的感觉到远处的林子一阵晃动。 “绕开它。”洛尘冷静地分析，“如果真是蜥蜴类的东西，估计也没有食用的价值，我们打些能吃的东西带回去。” 卡蒂克抽了抽嘴角。 林子澈被保护在中间，他却没看卡蒂克所指的方向，他虽然手里也拿着一把枪，但是他甚至连握枪的姿势都不标准，他更多的，却是观察着林子周围的环境，而他们这一行人所带的药品，也基本上都在他身上。 “没想到原始林的诱惑力这么多，在这里面，我好像感觉到了那种历经沧桑的沧海桑田，真是不可思议。” 托里斯在最后面，听见林子澈的声音，他噗嗤笑出了声。 “子澈，别用这种老学究的语气。”托里斯跟着前面的卡蒂克，慢慢地远离原来既定的路线，“不过，如果把这个林子开发出来，小零应该很喜欢这里的环境。”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洛尘却没有理会几人，他在三角的另一边，跟林子澈一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我也感觉到了。”托里斯还是提着钱，眼中的警戒一直没有消去，“这里的气候有些不正常。” 刚才卡蒂克看到的东西，就算不是蜥蜴，但是应该跟蜥蜴有着相同的习性，这段时间，这片雨林的自然环境肯定是突然改变，让那种东西体内的生物钟失衡，于是从冬眠中醒了过来。 就算是英国的气候因为靠海而相对温暖，但是不应该这样的闷热。 “不过对我们打猎倒是有利。” 卡蒂克摸了摸嘴，那种被东西盯着的感觉渐渐远去，他才悄然松了口气。 如果是他自己的话，无论是什么东西过来，他都不会害怕，但是他身边却跟着他在乎的人，所以他怕了。 60、小熊 “狗屁有利！”收起枪，拔出匕首，卡蒂克看了托里斯一眼，“托里斯，你说这片破林子不会是地震了或者是火山要爆发了？怎么一路上看到的活的东西都像逃命一样？” “英国不在地震带上，一年到头都没有几次地震，怎么可能。” 不过，今天他们是不是不应该进来？不说大型动物，单单看到的鸟类都往外飞着，而现在，整个树林仿佛寂静了下来。 “可别说这里面就咱们几个活物了。”卡蒂克还在扫视着四方，其实他这句话怀疑的同时，却也有些确定，只不过，当他又看到一双诡异的眼睛后，他寒毛都竖起来了。 明明是白天，可是阳光却无法透过致密的树叶投射到这里，林子里灰暗，连喘息声都是那样的清晰。 卡蒂克握紧匕首，微弯下身体，保持着前冲的姿势。 洛尘跟托里斯迅速地将枪上膛，洛尘单膝跪地，枪口直冲着那双眼睛，托里斯站着，用肩膀支撑着整个枪托，眼睛微眯。 林子澈后退一步，让开了开枪的最佳位置。 “能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吗？”洛尘缓慢地说。 “如果可能的话，棕熊。”卡蒂克说，握紧了手里的匕首，“只不过，它显然被激怒了。” 阳光渐渐东移，大量的生物气息往这边移动。 “这些动物现在都很危险，尤其是冬眠中被吵醒的。”林子澈有些担忧，“这个树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滚它老子的！” 洛尘还没来得及阻止，卡蒂克骂了一句就率先冲了上去。 “这么一只大熊，狩猎了它我们就能直接回去了！正好给小零补补身体！” 一直在树后面躲藏的棕熊终于露出了它的獠牙，接近两米的身高仿佛一个巨人，卡蒂克一个闪身，甚至就已看不到他的身影！ “我绕过去！托里斯！你照顾着子澈，我去后面！” 托里斯此时也不轻松，他知道此时卡蒂克突然冲出去肯定有什么理由！此时他们所处的环境肯定危险！ “托里斯，难道不能用枪直接击毙那只熊吗？卡蒂克这样上去太危险了！”林子澈焦急地看着棕熊的方向，卡蒂克擅长的不是正面冲撞，他善于隐藏，一击毙命。 而现在卡蒂克的一个闪身，所有人都不知道卡蒂克现在在哪里，但是棕熊却一直没有过来攻击他们，很显然，卡蒂克以自己的气息锁定了棕熊，让这头棕熊一直凭借着它兽类的本能不敢乱闯！ “不可能，那只熊很聪明，或许是有意的，它在隐藏着它的要害，现在没办法瞄准。如果一枪不中，这种东西只会更加愤怒，虽然它是单独行动的个体，但是我们不能排除它临死前的挣扎将别的物种引来，现在我们都要谨慎。” 林子澈慢慢地蹲下，打开了他带着的药箱。 “我们带麻药了，如果把麻药打进那头熊体内呢？” “你想干什么？”托里斯迅速地低头看了一眼林子澈，“你要知道，棕熊不同于其他熊类，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它们的智商甚至能比得上人类。” “如果把针管里面的麻药注射到它体内……” “我们最好别靠近它。”托里斯迅速打断了林子澈的话，他眼睛不时扫过悄悄地掩藏过去的洛尘，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树上的卡蒂克不敢分神，他现在努力牵制着棕熊的所有注意力，该死的洛尘！谁让他离得这么近！ 仿佛自胸腹间发出的声音，沉闷而有力，粗哑难听。 洛尘知道，棕熊发现了他，它想要攻击！ 果然，棕熊放弃了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卡蒂克，转眼向…… 不对！ 洛尘迅速起身，抬枪就开始打！枪声划破了森林的宁静。 “子澈！躲开！” 托里斯甚至忘了开枪，他看也不看棕熊奔来的方向，弯腰拽起了蹲在地上的林子澈，一个用力，一百四十多斤的体重，居然让托里斯甩了出去！ “妈的！” 托里斯咬牙闷哼，在林子澈甚至是惊恐的叫声中将将要出口的惨叫硬生生压了下去，他忍着疼痛，竭力弯腰翻滚，躲开了棕熊的下一次攻击，洛尘的枪虽然是匆忙间开的，但是仍有两枪打在了棕熊的身上，只不过都不是要害，虽然血流着，但是却并不致命。 卡蒂克却忽然出现，在棕熊想要再次袭击倒在地上的托里斯的时候，猛然落在棕熊的背后，寒光闪现，一刀见血！ 吼~~~ 托里斯瞳孔放大，果然，他猜得不错，这个林子中还有别的东西！ 林子澈不顾自身安危，见卡蒂克艰难地跟棕熊战斗着，他爬起来快步向躺在地上没办法动弹的托里斯跑去！ “托里斯！”林子澈双手都颤抖了，但是他仍然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小心地抱起托里斯，一看托里斯背后的伤口，眼圈泛红。 整整一个背上的皮肤，居然让棕熊的那一下子全部硬生生撕了下来。 林子澈回头看了看医药箱，他不敢移动托里斯，见棕熊踉跄着，被卡蒂克几个袭击引到了别的地方，他连忙跑去拿过来了医药箱。 托里斯感觉自己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仿佛世界都变了颜色，全身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棕熊闻到了血腥味，却更加发狂，一双爪子仿佛世间最锐利的武器，卡蒂克没时间去看托里斯，他凭借灵活的身手，冷静地将这个东西引出了它安全范围！ 洛尘蹲在地上，现在那头熊已经狂躁了，所以它没有再去特意掩藏自己的要害，但是卡蒂克的移动速度过快，他瞄准着，一直等待着最佳的射击时机！ 又一刀插了进去，虽然并不致命，但是一直注视着棕熊的洛尘和跟棕熊近身战的卡蒂克却明白，这只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几次从熊的背后下手，虽然没有正面接触，但是卡蒂克仍然感觉到了棕熊那可怕的体力！每一下的接触，卡蒂克感觉那只熊就像个千斤坠！ 但是这也是卡蒂克担心的地方，虽然棕熊的体力消耗巨大，但是它肯定会垂死挣扎，卡蒂克警戒着，却看到了远处洛尘的眼睛，这一瞬间，卡蒂克明白了！ 一咬牙！拼了！ 卡蒂克完全放弃了防守的姿势，落地转身就向洛尘的方向跑去！ 棕熊果然追了过来，卡蒂克后背几乎完全没有防守，他将他的命交给了洛尘！ 洛尘冷静地瞄准，一动不动！ 无视那越来越近的距离。 只要得意，就会忘形。 棕熊挥起了它的爪子！ 嘭—— 砰—— 一声枪响，棕熊晃了晃，挣扎着，倒在了地上！ 卡蒂克腿一软，跌倒在了厚实的草地上。 千钧一发！ 洛尘收拾起枪，跑过来拉起卡蒂克，看也没看那熊一眼，快步向托里斯的方向跑去。 棕熊还粗喘着气，全身抽搐着，仿佛一个冒血的大窟窿，在它的左眼，模糊成一片。 “子澈，托里斯怎么样？” “我们要赶快出去。”林子澈迅速地包扎着绷带，脸上的神情紧绷。 “对，尘，我们必须出去，有东西又过来了。” 洛尘一咬牙，见林子澈给托里斯包扎完暂时止了血，他将枪扔给林子澈，弯腰迅速却轻柔地背起托里斯。 “走！” 卡蒂克眼中布满了血丝，一步不回头地率先开路！ 61、小屋 说要出去，但是他们却发现树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雾。 路看不见了。 指南针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停止了工作。 卡蒂克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担忧地回头看了洛尘背上的托里斯一眼。 “托里斯怎么样了？” 林子澈皱着眉，迅速地给托里斯喂了片药片。 “有点发烧。”林子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闭着嘴不说话只知道走路的洛尘。 “不能在这么走了，卡蒂克，先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现在雾这么大，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子澈，托里斯的病情你能拖延下来吗？” “我尽量。”林子澈慎重的点头。 “好，跟我来。”卡蒂克脚步一顿，凭着感觉往右方走去。 其他人毫无疑义地跟上。 “先上树，我感觉这边那种诡异的气息弱了很多，现在树上是最安全的，在下面我们要面对的未知物种实在是太多了。” 卡蒂克找了一棵粗壮的树，洛尘看了一眼，这棵树的直径很大，甚至他们三人合抱都可能无法完全围住。 “卡蒂克先上去，我们需要将托里斯弄上去。” 洛尘冷静地下着命令，他放下托里斯，小心地托着托里斯的背，尽量的不碰他的伤口。托里斯身上的高温，他深切的体会到了，仿佛散发着最后的热量，这种温度，吓到了他。 “把托里斯弄上去后，我去周围找点水，我们不能靠太近，只能在这里，我感觉水源应该很近了，子澈，能用物理降温吗？” “我们上去后，你跟卡蒂克一起去找水吧，我们准备不足，这片原始森林中有什么危险我们都没有办法确定，最好还是不要单独行动。”林子澈接过了托里斯，担忧地摸着托里斯的额头。 洛尘看着一派文人雅士的林子澈，下意识就要反对，林子澈却突然抬头，他认真的看着洛尘，眼中是从未出现过的坚决。 “相信我，我能办到！” 夜晚悄然来临，整个森林仿佛陷入了沉睡，林子澈抱着托里斯高坐在一个宽广的树枝上。 离地二十多米！ 托里斯已经开始了无意识的寒颤，林子澈将身上和带着的衣服都包在了托里斯的身上，他穿着贴身的内衣，然后抱着托里斯，羽绒服一展，将托里斯及他自己连人带衣服地抱在了中间。 “托里斯，你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托里斯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已然失去了意识。 林子澈心中焦急，但是却丝毫没有办法，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洛零，想起了洛零那手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 哪怕没有针灸，小零如果在这里的话，这么大的林子，总能找到适合托里斯的药物…… 林子澈低头看看他怀里的托里斯，心中酸甜苦辣，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托里斯，你怎么就这么傻，你辛辛苦苦奋斗到现在的权势地位都快到手了，你居然还敢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 如果不是卡蒂克反应快，如果不是洛尘的那两枪阻挡了一下棕熊的步伐…… 傻子！！ 仿佛中世纪的教堂，莹然玉色。 似是玉雕而成，分两层，散发着盈盈的光辉，圣洁的白鸽在歌唱，绽开自由的羽翼，如水的帘子自天空倾洒，如同晶莹的珍珠琉璃。 巨大的窗户贯穿两层楼房，圆顶的建筑，被分割的窗户，白色的人影若隐若现，洁白的羽翼轻轻扇动，带出一圈圈的光华。 神界的尊贵。 俯瞰万物。 整个树林中的光线仿佛被这个建筑物吸收，蒙蒙的光晕下，是一片纯洁无暇。 米卡。 父神的儿子，由父神创造，现在，接受父神的命令，将长生带回天界…… 窗前的帘子不是凡间的布，仿佛天上的白云，缈娆着，虚虚实实，朦胧神圣。 米卡放下手，额前的碎发纷纷扬扬地滑下，长发披肩，仿佛白色的云河，长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可是，却又这样的意外。 父神最疼爱的孩子，神界唯一的新生命，居然虚弱到将要枯萎，米卡将长生封印，迫使他陷入沉睡。 长生额头上的灵石不见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长生……究竟是如何在没有灵石的情况下，如此坚强地活到现在？ 化仙池中的本体，仍然悠然绽放。 却已有了败像，他这才明白父神一直为长生花输送法力的原因。 遥远的距离，父神答应了不听不看，所以他只有等待。 可惜…… 长生真正的学会了情，却丢弃了神界的一切…… 长生仍在楼上的化仙池水中泡着，沉睡中，米卡落泪。 月圆正中，光华皎洁。 站在月亮下，这百年古树，层层叠叠地伸展。 他第一次，看到了那个孩子脸上如此坚决的拒绝。 那个孩子，诞生在所有神仙的意料之外，他甚至想，当初，如果他不是在发现了这个新生的生命的时候就去报告给了父神，那么，长生的命运是不是就会不同？ 米卡是第一个发现了化仙池中出现新生命的神。 米卡的主要职能就是司管植物，所以，长生花缔结生命的刹那，他就听到了成长的声音。 带着小心翼翼地喜悦，长生花颤巍巍地自化仙池中破水而出。 可是，长生花生长不易，在所有众神千万年的等待中，它悠然生长，却从未开放。 渐渐地，所有神都失去了等待下去的兴趣，只有米卡。 他等待着，一直等待着，等待着这个孩子的长成。 长生花开放前的一天，他接收到了那丝喜悦的心情，他可以肯定，在那花瓣层层包裹里面的小生命是好奇的，它好奇着这个世界，他一定是世间最为纯洁的灵魂。 花开。 那是神界的神及仙聚集最全的一次，父神接收到他的传信赶来，亲手将那个颤颤的小生命自花中取出。 他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生命，甚至没有他的手掌大，光洁着，在他的手中略抬眉眼，脸上的神情渐渐消失。 无心无情。 而现在，那个孩子长成了，成为了更为美丽的存在，但是却枯萎了。 他要将长生强制带回神界。 ——米卡，当初，是你告诉了父神我将要开放，所以他生生将我从长生花中接出，掐断了我的根，现在，我不想再失去了。 水珠在空中碰撞，仿佛有清脆的炸响。 右手抚上灵石，在这距离遥远的人界，米卡面向遥远的天际，恭敬的敬礼…… …… 62、灵石 米卡上楼，身后的翅膀缓缓扇动，周围走动的仆人仿佛没有灵魂般，连眼神都是呆滞的。 推开房门，一个巨型的水晶晶体里面，一个美丽的人儿浸泡其中。 米卡眼中仿佛有水波流动，却又深邃似海。 他缓缓地伸出手，指尖触摸上透明的晶体，指尖下，美丽的人影随着水波轻微的飘动。 长生。 他拥有一双洁白的羽翼，这双羽翼是神界最美丽的飞翔，他拥有世间最为淡漠的眉眼，是父神最为宠爱的孩子。 他从出生，就注定了是神界的正使…… 米卡认真的注视着晶体中长生的每一个神情，晶体中，长生的每一个表情都是那样的安详，仿佛睡着般，接受着化仙池水的浸润，池水中的水灵气仿佛一盏盏细小明亮的烛光，欢快地、跳跃着在长生的身体每一寸肌肤围绕，渐渐地，消失在了长生的身体中。 一点点的浸润。 美丽的眼睫轻颤，在米卡的注视下，那双淡漠的眼眸缓缓张开…… 清淡的笑容在米卡的脸上出现，他注视着，直到与晶体中的美丽生灵对视。 笑容僵在嘴角。 那双美丽的眼睛，茫然、空洞，失了焦距，仿佛没有灵魂。 “长生，为什么你的眼睛看不见了……” 长生站起，羽翼怆然展开，仿佛冰晶碎裂，脖颈优美的伸展，每一根羽毛，仿佛接受了圣水的洗涤，圣灵的梵唱，遥远的天际，花开的声音。 眯了眼，米卡仰头望着，望着那美丽的生命，这神界最美丽的飞翔。 他仿佛听到了黄昏到来的声音。 花开……已是黄昏后…… “你明白正使的神位？”长生的手中飘渺着白纱，他一身的白色，仿佛已融化于这明亮的夜色中，翅膀华丽地缓缓划动，他嘴角含笑。 “明白，所以我要带你回去。”米卡站在长生的身后，注视着这美丽的生命。 “正使……”长生笑着，“是什么？” “与天同寿的使者。”米卡单手拂过灵石的地方，恭敬地鞠礼，那一刹那，仿佛万座大山压在了他的身上，沉重、孤寂。 “天……是指父神？”长生低头，仿佛他的面前是凌云殿中的望川镜，他在高高的云端，注视着芸芸众生。 “您出生的时候，父神就已宣布，您将是与他携手并肩的爱人。”米卡说着，“我接受父神的执意，带您会天界。” 水滴降落，砸落在外面的水池中，溅起数道水花，粒粒似璀璨的珍珠。 起雾了…… 林子澈焦急地看着下方，卡蒂克跟洛尘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现在森林中的雾气越来越大，再不回来，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林子中，很容易在浓雾中迷失方向。 托里斯仿佛似睡非睡，偶尔的清醒也异常的短暂，林子澈找着手边趁手的工具，将消毒用的医用酒精洒在绷带上，一遍遍地擦拭着托里斯的身上，还要小心避免碰到伤口。 二十多米的距离，还起着雾，林子澈根本就看不到树下的清醒，他也不敢大声呼喊，如果万一将蛇一类的东西吸引了过来，他很难对付。 “子澈，你那里怎么样了？” 正在林子澈焦急的时候，听到下面熟悉的呼喊，林子澈差点落泪，第一次！第一次，他感到了害怕。 “尘，快点，托里斯支持不了多久了，他需要输血！” 索索的声音，林子澈猛然收声，他下意识地将托里斯护在了身后，是什么东西从下面上来了！ 他的眼神却渐渐地坚定了起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保护好托里斯！ “子澈，是我。” “卡蒂克？”林子澈松了口气，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我们下去，小零给洛尘的那块石头发光了，洛尘说他想凭借着直觉往前走。” 林子澈不再说话，见卡蒂克几个跃步跨上了枝头，他让开位置，小心翼翼地将托里斯挪动了一下地方。 卡蒂克上来后，摸了摸托里斯的头，他没说话，就开始解身上的绳子，然后将绑在树上将托里斯拽上来的简易担架松开，合力将托里斯缓缓送了下去。 “怎么回事？” 林子澈一下来就问，洛尘的胸前一片蓝光，仿佛虚幻的光泽，而洛尘此时脸上的神情并不轻松，原来他一直刻意忽略的很多问题，在他的心中升腾，膨胀！ “我好像跟你们看见的景物不一样，如果一定要找个说法的话，这片林子好像被人用上了障眼法。”洛尘抬头，眼中的神色晦暗莫名，“那是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它们存在着。” 林子澈虽然对灵石突然发光有些疑惑，但是他并不相信迷信，他拂开洛尘身上的衣服，灵石亮的刺眼。 “我感觉……”林子澈咽了口气，语气紧张，“这应该是在特殊的环境中会释放辐射之类的矿石，或者现在大雾的天气……” “我看到的东西跟你们也不一样！”洛尘坚定的说：“你们是不是看到我左边是一片枯木石头？” 林子澈点头。 “可是在我的眼里，这里都是树木，我们能从这里通过！” “洛尘，这不对劲，或许这林子中有瘴气之类的东西，能干扰我们的视神经，再说，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洛尘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抓住了林子澈的手，时间仿佛静止了，卡蒂克背着托里斯，眼中却是一片明了。 努力地咽下一口唾沫，林子澈看着周围骤然改变的环境。 “怎么……怎么回事？” “跟着小零给我的这块灵石带给我的直觉走，小零不会害我们的！”洛尘说。 灵石的光莹莹的亮着，隐隐约约地，却将所有人笼罩在了里面，托里斯脸上的神情一松，慢慢平静了下来。 洛尘摸上灵石，遥远的天空，他仿佛听到了小零的话。 ——可是哥哥生病了，以我们的生活水平，我不知道哥哥能支撑多久…… ——哥哥没有怀疑过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有很好的治疗，我为什么没有死，反而身体还在复原…… 你没有怀疑过吗？ 洛尘苦笑， 当初的他，为什么没有怀疑过…… 为什么…… 没有怀疑…… 他的弟弟，究竟…… 洛尘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是洛零撒娇任性的笑脸。 小零，哥哥的弟弟。 63、城堡 “正使……” 长生展开双翼将自己包裹，他在双翼中汲取着自己的温暖。 他突然间怀念哥哥的怀抱了，哥哥会抱着他，告诉他—— ——小零乖，哥哥在这儿。 “哥哥……” 你在哪里…… 楼下的米卡，眼中神光一闪而没，身后的翅膀渐渐收敛，直至不见，圣洁的建筑仿佛正被人打磨，磨去了那圣洁的光辉，倾泻的水珠化为地上流动的泉水，米卡转身看向门外…… 居然有人在他布下障眼法后找到这个地方！ “尘，我看到前面有房子了，我们过去吗？”林子澈一直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此时的他有些脱力，看到远处的白色建筑后他甚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进去，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卡蒂克沉声说道。 “这片原始林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托里斯神智稍微清醒，他艰难地抬头，在洛尘的肩膀上朦朦胧胧地打量着。 “你醒了！” “托里斯，你感觉怎么样！” 卡蒂克跟林子澈惊喜地听到了托里斯的声音，洛尘低头，他胸口的灵石那蓝色的光芒一闪而没，又变成了普通宝石的模样。 “死不了……”说着，托里斯轻咳了一声，他又看了一眼前方的那个白色的建筑，脑子里仿佛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我们出森林了？” “你现在是清醒着还是说梦话？”洛尘示意卡蒂克接着警戒着前方的道路，这才有空说句话，“怎么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应该是清醒的……” “清醒的话，我们这是在树林的里面，没有出去反而更深入了。” “说梦话呢？” “我们在上帝面前，正打算去向阎王报道，我们走的是尼罗河旁的彼岸花丛。” “上帝……跟阎王什么关系？” 托里斯本来被烧的有点浆糊的脑袋，被洛尘的几句话说的开始打结。 “邻居关系。” “嗯……邻居真好，怎么彼岸花这么高？” 卡蒂克忍不住看了看脑袋顶上几乎看不到枝叶的参天大树，第一次认识到了洛尘的胡扯能力。 “养分充足……” 托里斯点点头，根本就没明白洛尘在说什么。 站在高大的建筑物前，四人都停住了脚步，仿佛是一个城堡，黑梭梭的砖石垒成了两层，里面是隐隐约约的灯光。 “我怎么感觉在远处看的时候这个东西是个白色的？”卡蒂克警惕地看着，心中有些发毛。 “应该是月光照射的关系，这个房子的周围没有树木，月光直射了下来将墙体照成了白色。” 卡蒂克斜眼看看说话的林子澈。 “比起这个，我倒是更相信你们中国那些闹鬼的寺庙传说，说不定里面会有个美男等着我们呢。” “这是英国……” “刚刚不是解释了吗？邻居关系！”卡蒂克嘴里不在意的说着，回头看着前方，“我先过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别动。” “卡蒂克……”林子澈担忧地阻止。 “这里我的行动是最快的，发现不对劲我比较容易逃脱，你们在这里等着我。” 卡蒂克说着，不等两人反应就跃了出去。 可是这个时候，这个古堡，门开了…… 卡蒂克急忙后退，一个闪身就挡在了林子澈的身前。 “各位，请进。” 一个女人，穿着长袍，双目无神，而这种无神却跟小零的无神完全不一样，卡蒂克看着就感觉难受，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你们是谁？”林子澈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卡蒂克，问道。 女人却不再说话，她将门开了个缝隙，仅容一人通过，然后她让开了路，站在门边低头垂首的就不说话了。 “这东西是人吧？” “先进去，晚上在树林中太危险。” “不怕羊入虎口？”卡蒂克嘴里说着，却率先往前走去。 “总比真入了虎口好。” 走进了，卡蒂克审视地盯着门口站着的女人，见她没有异动，这才进去了。而当洛尘进门的时候，洛尘却突然感觉胸口的灵石一阵震动，女人抬眼，眼珠子转动，洛尘不知道她在看哪里，但是那种诡异的感觉却更加剧烈了。 林子澈一进门，就看到了洛尘跟卡蒂克有些惊讶地站在门口，托里斯有些清醒，此时他已经在洛尘的背上下来，靠着洛尘勉强站立着。 林子澈顺着众人的视线打量这个古堡的内部，一眼看去，他也惊讶了，外表看来如此阴森的古堡，里面居然是如此明亮的装潢，强烈的反差，对他们这些刚刚自生死线上爬出来的人来说，无异于绝处逢春！ 一丝响动，快速地将卡蒂克的思想拉回了现实，他警惕地扭头，见窗口居然站着一个白头发的男子，男子明明年龄不大，却有了八十岁老翁的白发，如果不是洛零那具有冲击性的容貌看习惯了，乍一眼看这个男子，真的很难将视线从这个男子的身上收回来！ 男子却没看卡蒂克，此时的他眉眼间有些疑惑，正打量着支撑着托里斯的洛尘，他……怎么在这个男子的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我们以前应该没见过面。”男子开口，声音如同水波，却带着勃勃的生机。 “如果我见过阁下，我想我不会忘记。”洛尘冷静的开口。 男子又看了一眼洛尘，这才将视线缓缓地调转，一个一个的人，他都认真打量，却仿佛都没有放在心上。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男子问着，他的本意是问这些人是如何穿过他设下的魔障，寻到了这里的路。 “我们来这里打猎，不幸迷路了，我们的一个朋友受了伤，希望你能让我们住一晚上。” 男子皱起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洛尘他们才听到了男子仿佛叹息般的声音。 “抱歉，我的朋友在楼上休息，我现在并不方便招待你们。” “你……”卡蒂克张口就要骂，却被林子澈拉住了。 “交给尘。”林子澈说，手底下却死死地拉着卡蒂克，生怕他一个冲动顶撞了眼前的这个男子。 或许是他多心，如果男子很痛快的让他们入住了，他反而更加担心，如今这个来历不明却又处处透着诡异的男子这么明显的拒绝，反而让他的心放下了大半。 “请您放心，我们只是住过今晚，不会打扰您朋友的休息的。” “我叫米卡，你们是谁？”米卡问。 “洛尘。” 64、鸡翅 米卡说完这些，也没见他上楼，也不曾见他去楼上的卧室，他就站在房间的一角，仿佛瞬间失去了他的气息。 卡蒂克感觉自己的心脏忽松忽紧，这个男子肯定不是平凡的人，否则他不会连这个男子的气息都感觉不到！如果不是眼睛能看到，他几乎以为那个地方只是一个雕塑，根本不是一个人。 “尘，我们不是到了一个强盗窝吧？”卡蒂克低声说道，眼睛还在不经意间扫过那个自称米卡的男子。 米卡静静地站着，仿佛根本就没听到这边的谈话。 “我们明天就走，不能在这里耽误了，托里斯，你感觉怎么样？” “他的体温已经慢慢降下来了，但是还是需要输血，看现在的情况，伤口感染的高烧已经挨过去了，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托里斯，没想到你的体格这么好。”林子澈代托里斯回答了。 “我也感觉奇怪，刚开始的时候我甚至以为我死了。”托里斯苦笑，现在身体缓过劲来了，后背上一阵一阵的疼痛快要焚烧了他的理智，真不知道他是继续高烧烧到不知疼痛好，还是现在死咬着牙硬挺着好。 “我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洛尘低垂着头，视线停留在了胸口，“伤口快速复原，不知疲惫，甚至连个小病都没有。” “那是你注意锻炼。”卡蒂克不屑的低声嘀咕，他也从没得过小病，还不是因为他体格好？ “或许吧。”洛尘回。 米卡一直在楼下站着，卡蒂克观察着他，这个人居然一连四个小时，连个动作都没有变！ “这是人吗？” “什么？”林子澈问。 “我先过去找那个人要床被子什么的，就算我们再不受欢迎，总不能让我们都在地上睡吧？”卡蒂克说着就起身过去了。 米卡直到卡蒂克走进了才转回了头，他看着卡蒂克，却并不说话。 “能给我们几床被子吗？”卡蒂克抽抽嘴角，他怎么感觉这个男人并不是在看他？ “你找他们要吧。” 卡蒂克下意识地回头看看一直在楼下游荡的人，心中一阵阵发憷，他们不会是进了鬼窝了吧？怎么感觉这些人里，除了眼前这个男的，都像木偶一样呢？ 卡蒂克想着，眼睛顺着楼梯看向二楼，从这里并不能看到二楼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所说的二楼的朋友又是个什么东西。 冰晶缓缓地旋转着，里面沉睡的长生却仿佛想要挣扎着醒来！ 为什么？ 为什么，好像感觉到了灵石的气息…… 清晰的破碎声从二楼传来，距离米卡最近的卡蒂克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米卡的身影虚晃了一下，仿佛水波般，将要消失，却又迅速凝成了实体，米卡看了一眼卡蒂克，大步向楼上跑去！ 卡蒂克瞳孔紧缩，他看着米卡，慢慢地……退回了众人的身边。 刚刚……应该不是他的错觉。 那个男子确实将要消失了，但是顾忌到他，所以才选择了正常人的反应。 “上面怎么了？”林子澈问道。 “卡蒂克？”洛尘却一直看着此时有些奇怪的卡蒂克，仿佛魔障了般。 “尘、子澈！托里斯！我们必须离开这！尽快！” “外面太危险了。”洛尘理智的分析，他并不认为这时候出去是明智的。 “这里更危险！”卡蒂克瞳孔紧缩，他回头，盯着洛尘，嘴张了几次，却最终没有说出话。 “好，我们走！”洛尘当机立断，同意了卡蒂克的话。 可是他们刚刚收拾好，楼上却慢慢地下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米卡。 另一个…… 洁白的羽翼，银白的长发…… 为什么这么像小零？ 这是众人的疑惑，一瞬间，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甚至连托里斯都抬起了头。 长生摸索着下楼，并不想米卡搀扶他，他却不知道楼底下看着他的人此时心底多么的狂风巨浪！ 这个像级了小零的人，居然也是看不见的！ 小零？ 陌生人？ 洛尘下意识地按住胸口的灵石。 所有的疑惑仿佛瞬间解开，在别人惊异的视线下，洛尘将托里斯推给了林子澈，他上前两步，愣愣地看着那个缓缓下楼的，有着两双翅膀的人……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身形，曾经熟悉的气质。 那样的淡漠，圣洁，仿佛看尽了世间的沧桑…… “小零……” 洛尘的声音微弱，甚至是颤抖的。 “米卡，你有客人？” 同样悦耳的声音，却淡漠地仿佛无情无欲。 “打猎迷路的路人。”米卡回答。 打猎…… 长生抬头，凭着感觉看向楼下，然后转头，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让他们上楼来休息吧。” 米卡回头，看着长生上楼的身形，眼中淡淡的疑惑。 上了楼，依然是明亮的走廊，门仿佛是镂空的金属，却看不到里面。 此时再看，才发现了一些怪异的地方，这个房间里，包括刚才的走廊，楼下的大厅，仿佛全部没有灯光，但是那些光却确实存在着，仿佛是从墙体中透出来的一样。 卡蒂克在房间中换了几个姿势，眼睛一直注视着脚下。 “没有影子。” “嗯。”林子澈也在观察着，却又将这些都抛在了脑后，他想起来刚才楼梯间惊鸿一现的男子。 那双翅膀？是真的？ “尘……”林子澈迟疑地叫着，却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房间中没有凳子没有衣柜，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类似于床的凸起，上面倒是有些被子枕头，是被那些奇怪的人拿进来的。 此时他们几个人都在这上面坐着，只有卡蒂克还在下面观察着。 “我感觉……”洛尘眼神坚定，语气却迟疑着，他看向托里斯，“那是小零。” “现在我们的手机没信号，也没见里面有通讯类的东西，没办法联系上外界。”托里斯摇了摇头，他趴在床上，背上的伤虽然剧烈地疼着，但是他依然优雅、冷静地分析。 “那个人好像不认识我们……” “可是他跟小美人一样眼睛都看不见了，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 洛尘摸着胸口的灵石，语气渐渐坚定。 “那只能去验证一下了！” 他们这边商量着，长生却没再进晶体中再次吸收灵气，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倾听着属于树林中的声音。 哥哥看到他了。 那一刻，他居然狼狈地只想逃！ 那个样子，他们会怀疑吗？ 怀疑那个……不是人类的长生。 此时洛尘几人却发现，即使他们再焦急，他们再想要见到那个可能是小零的人，但是他们却没办法从屋里出去了！ 大门仿佛被锁住了！ 第二天，门开了，那位名叫米卡的人站在外面，洛尘一夜没睡，此时见门打开了，他冷冷地注视着这个怪异的男人。 “我要见你的朋友。” “你们该走了。” “让我见他！” 米卡不说话了，他退后了一步，也没再说让洛尘他们走的话，直接下楼了。 从这天过去五天，这期间，那个眼睛看不见的少年却再也没出现过。 65、光团 啃了一口面包，卡蒂克咧咧嘴，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就算不欢迎我们也不能不给我们饭吃吧，我讨厌该死的面包！” 洛尘话很少，听见卡蒂克的抱怨他也没动，林子澈端了杯水，递给卡蒂克，又端着另一杯向托里斯走去。 “感觉怎么样？” 托里斯的脸有些苍白，精神却还好，他顺着林子澈的手喝了口水，眼睛却担忧地看着门口。 “这几天你们在外面没有看到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 他们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个像小零的奇怪少年，或者，他就是小零。 “没有，或许他怕我们见到他的样子，所以躲起来了。”林子澈回答。 托里斯叹了口气，重新趴在了床上，语气有些揶揄：“从来不知道，小零还真会躲。” “那我们把他引出来！”洛尘抬头，眼神冷峻，他迅速地扫过周围，压低了声音，“从这个二楼下去，最起码也要十米，打开窗户跳下去，赌一把！希望我们看见的那双翅膀不是摆设。” 将手里的面包一扔，卡蒂克站起了身。 “我来吧，这里我的身手最好，托里斯还是个半残的，万一有个情况我也能自救。” 洛尘仅是犹豫了一下，就果断地同意了。 可他们只想到了开头，却没预料到结尾…… 卡蒂克粗喘着气，他将手里本来用来砸帐篷钉子的大锤子扔在了地上，接着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板上。 “这……这玩意钢化玻璃吧！累死老子了！就算钢化玻璃也不可能这么硬啊！” 林子澈颠了颠锤子的重量，又摸了摸没有丝毫痕迹的玻璃，不可思议！ “这应该不是玻璃，这种透明物质摸着甚至是暖的。” “它确实不是玻璃。” 米卡突兀地出现在了房间里，他视线缓缓扫过林子澈手中的锤子，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他看着洛尘，渐渐下移，直到洛尘的胸口，洛尘心中一惊，下意思就用手捂住了胸前的灵石。 “蓝色的……” 米卡仿佛自言自语，他也不曾在意是不是有人回应。 洛尘等人却心中一惊，虽然米卡说的不明不白，但是他们却好像明白了，米卡说的，肯定是那块神奇的灵石！ 是灵石带着他们一行人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屋子，然后见到了洛零，见到了这个奇怪的男子。 这个男子没有见过灵石，但是他却知道灵石的颜色！ “你到底是谁？”洛尘问。 “长生的灵石在你身上……”米卡的话仿佛叹息，带着悲天悯人的胸怀。 洛尘心中怀疑，他怕眼前这个奇怪的男子想要对小零不利。 “长生？”洛尘却有些明了，“他原来的名字叫长生。” 米卡缓缓地、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现在在哪里？” “化仙池水中。” “化仙池是什么东西？” 米卡却不再回答了，他看着洛尘的胸口，眼中悲哀的神色一闪而逝，如果不顾及这个男子的性命，他可以将灵石从这个男子的身上取出，重新归还给长生，让长生再次拥有永恒的生命。 “米卡！” “小零！” “小零！” “小美人？” 几乎门口那个白色身影出现的刹那，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米卡收回伸出的手，静静地站着。 “不要碰他。” “我的任务是带您回去，在这之前，我需要保障您的安全。” 长生银白的长发顺服地垂在身后，他眼睛中没有焦距，却仍然“看着”米卡。卡蒂克嗖嗖几步就跑到了门口的长生身边，面对着面打量着这个乍一看陌生，却越看越熟悉的小脸蛋，脸上不爽的神情越来越明显，他伸手指着长生身后那招摇的白色翅膀： “小屁孩，你居然长毛了！” “你才是小屁孩！” …… …… 虽然还是长生，却下意识地就回了嘴，这几乎就成了条件反射，米卡面无表情，但是其他的人却笑了，笑着笑着，却是红了眼眶。 他们果然没猜错！ 洛尘大步就向门口站着的那个孩子走去，米卡却没有拦截，只是静静地看着。 “小零……你让哥哥担心了……”洛尘说着，将想要跑的小孩揽入了怀中。 仿佛瞬间褪去了那层冷漠，洛零却僵硬着，尤其是洛尘离他这么近的时候，他相信，他背上那对奇怪的羽翼，洛尘肯定能看的清清楚楚。 “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你弟弟。” “再说谎回家吃豆子！” “我不要吃豆子。” 洛尘抱着洛零，手指穿过温暖的羽翼，仿佛要哭的感觉，果然是他的小零，这种笨拙的掩饰方法，讨厌吃豆子的固执反抗。怎么能有这么笨到可爱的小孩…… “哥哥……”小孩委屈了。 “乖，我们不吃豆子。” “嗯。” 洛尘松开手，仔细地打量着此时有些怯生生的小孩。 “不躲了？” 洛零抿着嘴不说话。 “小零现在的样子很好看，哥哥为有这样的弟弟自豪。” 洛零眨眨迷茫的眼睛，嘴角小小地，翘了起来。 “嗯。” 洛零笑着点头，脸色却突然肃穆，他抬头，看向米卡的方向，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米卡的身上。 米卡静静地站着，仿佛能有万年不变的守候。 “米卡，我不会跟你回去。” 米卡的抬头，再次看向洛尘的胸口，洛零虽然看不见，却下意识地抱住了洛尘，然后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他迅速伸手，指尖轻点洛尘衣服下面的灵石，蓝光蒙蒙升起，却渐渐消失在了洛尘的胸口。 脸色蓦地苍白，洛零钻入自己哥哥的怀中，喘息着，眼睛却向着米卡的方向，而此刻的米卡，眼中的悲哀仿佛已成为浓重的白雾，久久消散不去…… 他知道，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晚了。 灵石再也无法收回了。 他们神界的新生命，居然这样将自己生命的源泉融入了一个凡人的体内，而那个凡人，却不知道这个天界最受宠的孩子，究竟为他做了什么，又放弃了什么！ 生命是河，深深埋葬。 米卡低头，渐渐消失了身影。 洛尘低头看看趴在他胸前的洛零，虽然他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体内多了一些什么东西，一摸胸口，灵石消失了。 再一想刚刚自称米卡的男子消失前的眼神，洛尘心中一阵阵的发寒。 “小零，灵石呢？” “融化了……” “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是不是对你有不利影响？” “可能哥哥会有点影响，我没事。”洛零说。 “我看看托里斯的伤。” 洛尘心中还是不安，但是看到小零坚决的样子，他决定等有时间去楼下问问那个叫米卡的，小零肯定没给他说实话！ “嘿~我的小王子，我们好久不见。” “嗯。”洛零点点头，松开洛尘的手蹲下了身子，他歪着脑袋仿佛在打量托里斯般，语气有些轻松，“托里斯，你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是吗？”托里斯苦笑，“多谢夸奖。” “需要我给你治疗吗？” “针灸？” “比那个方便。” “副作用呢？” “没有。” “我是说对你。” “也没有。” 这么长时间以来，洛零一直没有为托里斯治疗，躲他们其实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最主要的，是因为洛零的法力已经越来越弱了，米卡了解他的情况，所以一直让他在池水中浸泡，根本就不让他有丝毫释放法力的机会，所以如果有米卡，他就没有办法救治托里斯。但是这些他不会说，他不忍心托里斯难受，整个背上的皮肤生生撕扯下来，那样的疼痛洛零无法体会，但是也学会了心疼，所以他不会说有伤害，因为他明白，无论是洛尘，还是卡蒂克、林子澈，甚至是躺在地上的托里斯，如果知道对他身体有害的话，他们肯定会跟米卡一样，都不会同意！ 手上白色的光团渐渐氤氲，仿佛玉质的骨，芙蓉似的肌肤，洁白修长，手腕微转，白色的光芒仿佛水流般渐渐倾泻，缓缓地铺在了托里斯的背上，慢慢吸收。 托里斯身上一轻，所有的疼痛仿佛全部远去。 洛零站起身，竭力控制着身体的摇晃。 他笑了笑，却没有说话，站了一会儿，往外走了几步才停下来。 “我先回去睡觉了，明天我再来。” 说完，不等所有人回应，洛零已消失了踪影。 66、续集 收到传真过来的合同，景中文捏着文件角就进了办公室，坐在他的老板椅上，将合同往桌子上一扔，两双修长的腿一抬，就搭在了办公桌上，他仰靠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额头。 昨天喝了太多酒，胡混了一晚上，居然让自己的老爹一大早从酒店里揪出来了，真是丢脸！ 喝了口咖啡醒醒自己饱受刺激的神经，他想了想，拿起电话，拨打了他的行动秘书的电话，吩咐下去给昨天晚上的女人一点钱，将人打发了，这才有时间看那份合同。 是公司跟一个当红艺人的合同，他随便翻看了几眼就没了兴趣，这些事情公司的总监就能负责，不需要他一定过目。而他最想要签下的艺人却并不需要他。 感觉自己精神好了些，他这才开了电脑。 因为他感觉，如果自己蓬头垢面或者精神萎靡地将电脑打开，那样会是对那个人的亵渎。 开机三十多秒，桌面静止，景中文静静地看着。 那是个恬然垂笑的少年，有着干净的面容，精致的五官，他站在一个树林子中，仿佛低头沉思，脚下是细碎的阳光，斑驳阑珊。 景中文手指抚上屏幕，手底下仿佛是少年细嫩的脸颊，他仿佛感觉到了少年安静的微笑，在阳光底下，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景中文。 屏幕上，一行字是他手动打上去的，是少年喜欢的颜色，天蓝色仿佛纯净的天空。 景中文看着那行字，眼睛慢慢湿润，求而不得，最是极苦…… ——就这样慢慢忘记，直至再也不见，埋入深海的泥。 小池…… 我会慢慢地忘记你。 调整了心情，他再次拨打了一个电话，冗长的忙音，景中文丝毫没有不耐烦，他眼睛扫过电脑屏幕上右下角的时间，18点05分。 “景大总裁？” “赵导演，您就别寒碜我了，每次听到您这么叫我都感觉有点讽刺。”景中文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脸上的笑容有些疲累。 “怎么了？” “我听下面的人说您想要续拍《沉浮》的续集？” “谁说的？” “公司里的人在传。” “呵呵，亏你也是半个圈子的人，风风雨雨了这么多年，这些传闻你也信？” 半晌，景中文笑了一声。 “那好，赵导演，有空我们出来吃顿饭。” “好，那先挂了。” “再见。” 挂断电话，赵真司重新接过高尔夫球杆，调整了姿势，握好杆，瞄准着。 “景中文那孩子给你打电话了？” 旁边在太阳伞下坐着休息的赵克笑着问。 “那个小兔崽子，空穴来风的事也值得打电话来问！” “其实我也比较赞同拍摄第二部。”赵克想了想说。 “电影还行，电视剧不拍了。” 挥杆，进洞！赵真司这才有时间接着他未完成的话， “而且，我就是想拍，哪里来的剧本？我的两个男主演，一个跑了一个死了，就是想拍也没人。” 赵克闻言也叹了口气。 “哎……咱们两个啊，我这部片子还没开始宣传呢，小池就已经决定不踏入这个圈子了，另一个男演员还没红呢，就被雪藏了。” “到时候你这个片子想找个领奖的人都找不到！”赵真司大笑。 “如果那两个人不是逼的太紧的话，凭借着这个奖项，吴峰或许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赵真司皱皱眉，不置可否。 “小美人，你的那个奇怪的朋友怎么这么抠门？”卡蒂克吃着奇怪的果子，砸吧砸吧嘴，发表着抱怨。 “怎么了？”洛零坐在床上，摸索着托里斯的背，一点点的检查。 “这种好吃的东西才给这么点！而且抠门就算了，这里居然没有电脑没有网线，甚至手机连个信号都没有！” 洛零扑闪扑闪翅膀，托里斯仿佛感觉自己的背上一阵清凉的风拂过。 “小王子，你弯弯腰。” “嗯？”洛零虽然疑惑，但是仍然听话地弯下了腰。 托里斯右手支撑着身体，左手有些好奇的摸上了洛零的翅膀。 洛零抖抖翅膀，有些脸红了。 “托里斯，你别摸……” 小孩的声音小小的，听得人心底都痒了。 “这是什么羽毛？怎么在身体里长出来的？怎么看着好像还会发光？”托里斯仍然摸着羽毛研究着，甚至往下压了压，压到眼前仔细看着。 “托里斯……”小孩要哭了。 “能拔下一根来看看吗？” 林子澈拍掉托里斯的手，将小孩搂入怀中细心地哄着，却对托里斯有些生气。 “没看到小零要哭了？别欺负他。” “嗯，会疼。”洛零也回答。 “小美人，这是怎么长的？”卡蒂克没摸，他近身观察着，仿佛有着流光，却圣洁的仿佛朦胧，太美了！ “不知道……”洛零抿着嘴，“你的胳膊是怎么长的？” “天生就有的，你问我我问谁去？”卡蒂克翻个白眼。 “嗯，天生就有了。”洛零点头。 “小零是神还是妖怪？”林子澈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是从神界来的。”洛零对自己的事情一向迷糊，问他这个问题，还不如去问米卡来的快。 “我出生的地方有个池子，叫做化仙池，里面是整个神界的自然灵气净化循环的地方，我的本体是长生花，所以米卡叫我长生。” “小零的意思是说自己是植物？” “嗯。”洛零点头，乖乖地张嘴吃下林子澈喂到他嘴里的果肉。 “你一棵植物怎么还长个鸟类的翅膀？”卡蒂克搓搓手，在林子澈的监督下，到底没一爪子摸上去。 砰—— 骨碌碌地，洛零收回脚，很淡定地仰起头，小脸上都是得意。 “活该！” 洛尘知道此时屋里的几个人已经帮他拦住了洛零，所以他此时在楼下站着，眼前的米卡同样沉默地看着他。 “灵石对你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米卡的视线穿过洛尘，仿佛遗落在了遥远的天际。 “这对你们很重要！” 米卡眼睫微眨，那种让洛尘触目惊心的悲伤重新溢上了眼角。 “如果要比喻的话，灵石就是人类的心脏，我们称之为生命源石。” 洛尘指尖微颤，却仍坚强地站着。 “如果失去了灵石呢……” “每个神所藏灵石的地方都不相同，但是大多收到体内，只有长生不同。”米卡慢慢地解释着，语气悲伤而沉黯，“他的是在额头上。” 洛尘突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洛零的样子，他本来以为这块石头是一个身份的象征，是一块额饰！ “被强行剥离，会产生难以忍受的疼痛，但是长生摘下了它，为了你……” 苍穹之下，厚土之上。 渐渐枯萎…… 缓缓消散…… …… 67、晶体 一级一级上楼，好像每一级的楼梯都是无限的延长，洛尘感觉，自己仿佛走在了一条通往绝域的路上，而他脚下的路，在他走过的时候，正变得越来越窄…… 越来越窄…… 仿佛窒息般的疼痛，洛尘紧紧地抓住胸口，坐在楼梯上，他倚靠着栏杆，凛冽到仿佛刀割，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如此的艰难。低着头，洛尘蜷缩着自己的身子，浑身颤抖着，终于，哽咽着哭了出来。 这个坚强的男人，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面前，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绝望。 他努力了，真的努力了，这么的努力，只要他的弟弟身体健康！ 不，他不敢奢望，只要他的弟弟活着…… 活着。 如此卑微的愿望。 能够呼吸这个世界的新鲜空气，能够一起跟他走过明天，能够在他累了的时候笨拙的安慰…… 只要活着。 可是一瞬间，他所有的努力仿佛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的弟弟，因为他的努力，失去了吃喜欢的东西的权利…… 他的弟弟，因为他的努力，甚至失去了整个世界的色彩…… 你们还要夺走他什么？还能夺走他什么！ 消失吗？ 他唯一的弟弟！总是在他以为已经保护了他的时候，却伤害了他更多…… 如果不是受那些伤，会不会…… 会不会在还没有融合的时候，小零就能拿回灵石？ 洛零将身后的翅膀一收，使劲钻到林子澈的怀中，还尽量地将自己的翅膀挡在身后，嘴里还着急地叫着。 “林子澈，帮我把卡蒂克打退！打退他！” 林子澈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个张牙舞爪的小孩，这是小零第一次主动靠他这么近，他有些受宠若惊的同时，却更加头疼，卡蒂克满脸的渴望，一双眼睛仿佛黏在了洛零的翅膀上，一定要扯下一根来才罢手！林子澈帮谁都不是，一时间左右为难，偏偏托里斯以病人的身份还乐滋滋地趴在床上看热闹！ “我说的是真的，这些羽毛都是能量，如果拔下来的话就会消失的，我没骗你！”洛零一边说着一边挥着手，就怕卡蒂克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下黑手。 “小美人，就算不让我拔也让我摸一下吧？咱们这革命情谊，摸一下又不犯法！” “不能摸，感觉很奇怪。” 洛零一句话刚说完，托里斯甚至都没来得及提醒，卡蒂克闪身就蹿了上去，他动作迅速地拽住一根羽毛，一个矮身躲过林子澈的胳膊，一用力，洛零疼的啊了一声，爬起来也不管卡蒂克手里的羽毛了，甚至连找卡蒂克算账也没有，他感觉着门的方向就跑了出去！ “哥哥！卡蒂克欺负我了！” 小孩委屈地差点掉眼泪，受了委屈第一反应就是找哥哥，他凭着感觉往前跑，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摔倒，却意料中的掉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哥哥……卡蒂克拔我翅膀了！” 小孩委屈着还不忘告状，告完状，洛零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迟疑着，伸出手，想要碰触洛尘的脸颊，可是手却半途被截住了，洛尘紧紧地握住洛零的手，然后，用力地抱住了在他怀中撒娇的弟弟。 赶过来的卡蒂克站在楼体上安静地看着洛尘，洛尘却没看他，只是盯着卡蒂克手中的羽毛，卡蒂克将手移到了眼前，手中的羽毛果然与洛零所说的一样，仿佛清烟般，一旦离开了洛零的身体，渐渐消失…… 洛尘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了洛零的肩头。 “哥哥？” “小零，你回神界吧。” “……” 洛零的房子空荡荡的一片，只有中间一个巨大的晶体，透明晶莹，闪烁着折射般的光芒，不耀眼却璀璨。 洛零拉着洛尘走到晶体面前，神情有些茫然，却透着意外的坚定。 “哥哥，这些就是化仙池中的水。” 洛尘打量着，卡蒂克却忍不住出声问道： “小美人，你们神界的水都是固体的吗？” 洛零甚至连鄙视卡蒂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伸出手，触上晶体，仿佛一团光芒自手中溢出，慢慢地蔓延到整个晶体，甚至到后来完全包裹。 嘭！ 哗…… 洛尘下意识去拉洛零，晶体迸裂了开来，洛零却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在晶体中了。 洛尘目瞪口呆，即使他的神经再强韧，即使他见识的再多，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他看着晶体里的洛零，心中却担忧着，在他的潜意识中，他仍然将他的弟弟当成了跟他一样的人，一样需要呼吸，一样需要吃饭，只不过多了一双翅膀而已，所以见洛零呆在密不透风的晶体中时，洛尘第一反应是担忧。 卡蒂克走近了几步，整个人甚至都贴在了晶体壁上，他观察着里面的洛零，这下他可以肯定了，神界的水应该也是液体，现在不过是用这透明的玩意装着。 晶体中的洛零却没有像以前一样闭上眼睛，他在里面飘动着，衣衫微扬，仿佛拥有生命般。 一切的新生都要破坏，一切的结束都意味着开始。 洛零轻轻勾起嘴角，嘴唇几次开合，却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隐约中仿佛听到了钟表的滴答声，带着生命走过的痕迹，洛零在洛尘跟卡蒂克几欲惊骇的眼神中，抬脚，重重地踢在了晶体的晶壁上！ 清晰的破碎声，仿佛心中的最后一根弦崩断！ 刹那间水花四溅！ “小零！” 洛零静静地站在没有了水流的晶体内，衣衫透湿，他抬头，伸出手，向着洛尘的方向。 “哥哥……” 揽入了怀中，洛尘那一刹那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他这是第一次，在他弟弟的身上，看到了如此决绝的姿态！ “我要做人！” 米卡悄然退出了房间，晶体破碎的刹那，长生就已绝了他返回天界的一切退路。 没有晶体跟池水的保护，以长生现在的身体，根本就不能承受快速地转移。 真正的决绝。 “哥哥，只有变成人，我才能像普通人一样吃饭，一样生活。”洛零乖乖地趴在洛尘的胸口，手里拽着卡蒂克，任两个人温暖着他的手脚，“我现在的身体没有能量的供应，根本就不能适应人界的生活，所以，我想变成人。” “你想好了？”洛尘的声音很低很低，这一切，他都不明白也无法理解，所以对于前路，他有着比洛零更多的茫然跟恐惧，在这条前进的道路上，他只能摸索，代价却是小零的生命，他不敢亦不能行差踏错！ “嗯，变成人，我可以陪着哥哥，就算真的生病，哥哥也能找来很好的医生，我们还有林子澈，他也能为我看病。” 洛尘的神情微微放松，他低头看看洛零，心中还是迟疑着，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从神变成人难道就没有付出？没有危险？ “哥哥不想你冒险。” “有米卡在。” “那你呢？你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可能是永恒的生命吧。”洛零笑着，说：“变成人，我就会像哥哥一样生老病死了。” 米卡站在门口，一步没动。 长生，你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原来看的最透的，一直是你…… 68、变人 洛尘最终还是同意了，因为他没有别的选择，所以他只能拿所有的希望去赌一个未知的明天。 米卡仍然站在他的楼下，静静地仿佛在聆听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的声音，岁月被剥落了颜色，有些回忆是注定要被遗忘的。 所以在长生找到他的时候，他同意了。 站在门口，洛零笑的仿佛拥有无数个明天，他拉着洛尘的手，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他的欢乐。 洛尘也笑了。 门缓缓地关上，仿佛一个时代的落幕，洛零站在房间的正中央，指尖轻点着布满房间的每一丝法力轨道，米卡画着一个个的阵图，观察着每一个阵图相互关联间的波动及能量的流转。这种法术从来没有人用过，甚至远古奇书上关于它们的记载都很少，米卡眼神平静，他回头看看曾经的长生，现在的洛零。 应该早就承认的，他的长生，早在脱离花体而出的刹那，就已经死亡了，他的孩子…… “如果不能成功，你甚至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有。” 到了最后一步，米卡却退缩了，他试图去劝解洛零放弃。因为，他可以将他的灵石与洛零共享，他可以与洛零一起等待，等待着那个人百年后死去的那天重新拿回灵石，返回天界。 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洛零笑着摇摇头，笑容甚至是安静的，有着淡然的柔和，“我想变成人，想要体验人类的生老病死。” “轮回对于神来说过于辛苦，如果没有外面的那些人，你还会选择变为人类吗？” “没有他们，我早已返回了天界，现在还是凌云殿中的正使。” 洛零脸上幸福的笑容灼伤了米卡的内心，他环顾四周，周围都是他布下的法力线条，他站于生门，洛零站于阵眼。到了现在，好像就是一种诀别。米卡突然发现，他似乎从未了解过长生，长生安静地生长，接受了神及仙的祝福后就一直呆在他的凌云殿，而他唯一要干的事情，就是每天面对着望川镜去学习人类的感情…… 千百年的相伴，潜移默化，长生不懂，却了解了。 而那个男人，生生的用自己的行动，撬开了长生坚硬的心壳，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浓重的笔墨！ 整个房间甚至整个古堡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体，空间急剧的压缩，仿佛无数的河流向房间的正中间，米卡的房屋汇集！洛尘当机立断，拉上坚决要站在门边等待洛零的卡蒂克，带着搀扶着托里斯的林子澈跑出了古堡！门外面，几人惊骇的看着里面游走的仆人一个个仿佛烟雾般消散，大地仿佛震颤了起来！ 米卡脚下源源不断的灵气自他的身体输入阵法，他神色严肃地注视着阵法中间的洛零，洛零脸色平静，但是却异常的苍白，整个身躯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仿佛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打破重组！ 米卡怅然落泪，这个神界的神，第一次，留下了属于神族的泪水。究竟是什么力量，让这个自出生就受尽万千宠爱的孩子甘愿去承受这刮骨之痛、撕裂之苦！究竟是什么力量，让长生即使放弃神位也要倾心守候！ 长生，长生。 我听见了，化仙池中，花瓣凋零的声音。 一片片，在我的手底下，凋落…… 在我的眼前，渐渐死亡…… “长生，如果疼的话就喊出来。” 长生却仿佛没有听见，他死咬着嘴唇坚持着！ “房间设下了结界，所有人都不会听见。” 于是，寂静的房间中，仿佛水润的色泽，小小的、颤抖的声音，带着委屈，有些哽咽， “哥……哥哥……救我……” 房间中充足的灵气一闪而没，洛零跌落在地上喘息着，布满全身的汗水浸湿了地板，米卡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那个黑发黑眸的少年，看着少年背后洁白的羽翼咔嚓一声全部粉碎，洛零全身一颤，粉碎的羽翼渐渐地化为白光，消失在了空气中。 自身体内部长出，神界与生俱来的羽翼，生生掉落，而此时的洛零却只是身体震颤了一下，米卡张张嘴，重又闭上了。 良久，无力地躺在地上的洛零轻声问道：“我现在是人类了吗？” “成功了。” 米卡注视着少年，想要将少年此刻的影子深深地烙印在心底的深处。 “谢谢。” “我要走了。” “再见。” 洛零抬抬头，汗湿的头发下是一双空茫却漂亮的眼睛，直至最后离别的这一刻，他仍没有办法看一眼这个陪伴了他上万年的人。 “米卡，再见。” 米卡的翅膀缓缓扇动，渐渐升高，洛零好像听到了水滴滴落的声音。 “凌云殿中的望川镜，能送给我吗？” 洛零笑了笑，没拒绝也没点头，那些，已经跟他无关了。 “再见。” 洛尘四人冲进房间后没看到米卡丝毫没有惊讶，他们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无力地躺在地上的洛零身上。 “小零！”洛尘抱起洛零，焦急地叫着他。 洛零手指动了动，却再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听到哥哥的声音，感觉到周围熟悉的气息，他心神一松，睡了过去。 将洛零重新抱回他们原来的房间，林子澈却发现房间中一直自动冒水的池子没水再流出了，他有些疑惑，但是现在却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去思考。 他回身，从包里拿出他们带来的干净毛巾，返回了床边，掀开洛零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认真地擦拭着。 仿佛所有的思绪都以及放空，洛尘却由心中感觉庆幸着，早在古堡里面出现异象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充满了不安，如果只有他自己在的话，他肯定要冲进屋子里一探究竟，但是他身边有卡蒂克、托里斯和林子澈，重重的情况不允许他任性。 洛零还活着，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卡蒂克打开门，眼中有着谨慎跟怀疑，见托里斯看他，他走过去将托里斯扶到床边让他跟洛零躺在一起。 “除了我们几个，这个古堡里没别人了，包括米卡在内的所有人都消失了。” 卡蒂克说着他刚才观察到的情况，托里斯自己又坐了起来，见林子澈要扶他，他摇了摇手表示拒绝。 “那个米卡应该回去了，但是他能放心的将小零自己一个人留在房间中，就证明这个房子暂时没有危险。”顿了一下，托里斯看一眼洛尘，“还有一个可能，就像我们先前在外面见到的屋里那些消失的人一样，米卡也因为某种力量的原因消失了，但是那种情况如果有危险的话，我想，以米卡表现出来对小零的重视程度，他消失前一定会想办法给我们预警的。” “我感觉……这个房子的生机仿佛被掐断了。”林子澈小心地组织着措词。 “什么？”托里斯问。 “就是这个房子仿佛是一个无人别墅，原来供应的水果饮料全不见了，外面的溪流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卡蒂克回答。 林子澈没想到情况比他所见的严重，他只看到了屋里，但是卡蒂克却将整个房子检查了一遍。 “托里斯跟卡蒂克今晚好好休息，争取补充体力我们明天就回去。今天晚上我来负责警戒，子澈也要养好精神，明天路上小零就靠你照顾了，我来照看托里斯。” “我没事，不用照顾。” 卡蒂克也不赞同，他伸手戳戳洛零安静睡着的小脸蛋，脸上的笑容有些漫不经心。 “都睡吧，我能支撑。” “不行，明天出去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危险，卡蒂克，明天大家的安全都靠你了。” 卡蒂克没再说话，一个翻身躺在了洛零的身边。 “那你们照顾好小美人吧。” 洛零安静的睡着，在熟悉的人面前，他全然放松了自己。 阴森的树林，诡异的古堡，噬人的未知野兽。 完美的打猎。 69、脱险 天接近凌晨的时候，洛尘抵挡不住连番的奔波劳累，渐渐地睡了过去，一行五人，全部躺在床上睡着，直至清晨的阳光将他们吵醒。 卡蒂克揉揉眼，坐起身，他是被冻醒的，睡觉的时候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仿佛有小风刮着。可是等他睁开眼，却震惊了！他往四周看了看，眼中的惊讶越积越多，下意识地推推躺在身旁的林子澈，感觉自己仿佛睡傻了！ 这一低头，他一个倒栽葱差点掉下二十多米去！ “我我靠他大爷！” 卡蒂克的一声怒骂瞬间吵醒了所有的人，只有洛零还安静地睡着。 “怎么了卡蒂克？” “发生什么事了？” 而等众人都清醒了过来后，一个个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抬头是碧蓝的天空，远处是绿油油加稍显阴暗的森林，脚下的二十多米处是青翠的小草，而他们…… 此时正并排在一个大树杈上躺着，姿势各异，傻不拉几。 “这是怎么回事？” 托里斯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 “我就说那家伙抠门，那么大个房子都让他搬走了！还他妈是趁着我们睡觉的时候半夜偷偷干的这种坑爹的事！” “难道我们这几天看到的古堡其实都是这棵树变的？”林子澈感觉不可思议，并没有听卡蒂克没有丝毫根据的抱怨。 洛尘也有些晕头，他想不通自己怎么就一觉睡到了树上？ 洛尘用被褥包好洛零，林子澈粗略检查了一下洛零的身体状况，见洛零只是睡着，大家都放下心来，此时才有闲情逸致观察周围的景色。 “子澈子澈！咱们的手机呢？一定要将这历史的一刻记录下来。”卡蒂克有些兴奋加小小的郁闷，这种事情，大概这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了。 林子澈翻翻包，将相机提出来递给了卡蒂克，卡蒂克打开相机，先给自己照了一张据他自己所说以后要取名为“屌丝男树杈夜游坑爹玉照”的照片，照完了，卡蒂克感觉尚不尽兴，他朝众人扬了扬手里的相机。 “哥几个，来一张？” 众人一阵黑线。 离地二十多米的枝干，洛尘抬头打量着这棵树，他不是古生物学家，所以并不能猜测这棵树的树种，只是树皮却老化的严重，有些开裂的地方，里面甚至生长出了小草，绿油油的惹人喜爱，在这个微冷的冬季，这棵大树保护着它身上存在着的生机。 半天几人才下了树，他们心中都有许多的疑惑，只是他们知道此时不是询问的时候，再说，就算是想要询问，也找不到能够解答的人，洛零或许可以，但他们不会因为这个问题去打扰洛零的休息。 众人做好了受伤的准备，来时的路艰难，去时的路肯定也不简单，只是他们都知道，要保护好此刻将所有的信任交托给他们，乖乖沉睡的洛零。 而令他们意外的是，直到走出林子的范围，他们都没有看到一只大型的生物，只有几只野兔子在晃荡着，却丝毫没有攻击性。 “我们要走了吗？” 众人疑惑的时候，林子澈背上的的洛零醒了过来，他闭着眼睛问道。 “小美人醒了？” “嗯。”洛零过了一会儿才回答。 “有没有感觉身体不舒服？” “哥哥？” “是，我在这里。”洛尘扶着托里斯，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微笑。 “就是没有力气，没有不舒服。”洛零说了几句话，来了精神，他感受着自己现在新的身体，每一丝脉搏的跳动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旅程。 “哥哥，你们是怎么进树林子的？” “走进来的啊！”卡蒂克回答。 “为了防止人意外的闯进来，我记得米卡设了迷阵的。”洛零有些疑惑。 托里斯苦笑，他跟洛尘对视一眼，他想，他明白他们这一行人突然迷路的原因了，应该是他们在进了林子后那个叫米卡的才设立了迷阵，所以他们就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多亏了小零的灵石，我们大家才逃过了一劫。”背着洛零的林子澈慢慢地走着，小心地不颠簸到他身上的洛零。 “哦。”洛零答应了一声，想了想解释道：“应该是灵石让哥哥看到正确的路了，而且，那时候古树的灵气泄露，给灵石指引了方向。” 想想当时的情形，再结合洛零的话，众人大约就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小王子说古树？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看到的应该是个古堡。”托里斯说。 “那是米卡变的，他司管植物，天下的所有植物都是他的家，所以才会变成古堡的样子。” “哦，原来是这样。” 托里斯点头，众人刹那间解惑，原来不是那个叫米卡的男子千辛万苦爬树挖坑的将他们运到了上面啊。 “怎么了？” “没什么。”托里斯回神，笑着回应，脸上优雅的笑着。“只是今天起床的时候看了一场美丽的风景。” 出来林区，电话刚刚有信号，赵真司的电话就哭爹喊娘地打来了。 电话是洛尘接的，因为打在了他的手机上。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轰炸，直到几人都坐上了直升机，赵真司还在喋喋不休着，大意是—— 小池啊我那个哥们名叫赵克的你应该认识的男人现在挺不住了啊，抱歉认错人了小池他哥你转告小池啊我那哥们电影上映前夕居然没有一个主角来撑个场面上个通告过个综艺节目啊，能上节目的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搞后期搞幕后的这日子没法混了，我打这个电话就是顺便问一下什么时候小池神马时候回国让我那哥们别是光杆司令啊…… 直到挂断电话，洛尘感觉自己的耳朵仍然被赵真司赵大导演那魔音穿耳的哭诉玷污着，这个电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是…… 太不要脸了！ 洛零在旁边也听到了，他想了想，抬头问坐在他身旁搂着他的哥哥。 “哥哥，要回去吗？” 洛尘收起手机，调整了表情，伸手安抚地摸摸小孩的脑袋。 “这个不急，等小零的身体恢复了再回去。” “嗯。” 飞机直接在托里斯别墅的顶楼降落了，得到消息的塔尔早已摔人在顶楼等候，他身边站着萧子夜。 萧子夜听说洛尘几人失踪后，他连忙安排好中国的工作连夜就赶来了英国，然后迅速封锁了消息。他跟塔尔合作，分出了大批的人手寻找失踪的几人，同时皇室那边他也隐瞒了过去，甚至做的不漏痕迹，英国公司这边的事务他开了几次会议，将所有日程安排上了正轨，所有隐患都解决了后，他们拨通了托里斯的电话。 萧子夜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但是绝对是一个强大的秘书，他的工作能力得到了洛尘的全面肯定，失踪的这几天，托里斯等人丝毫没有担心外界的事情，也是他们对于萧子夜能力的肯定。 结果，萧子夜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 70、课题 与洛尘等人拥抱了一下，揉了揉洛零的头发，萧子夜却只说了四个字。 “回来就好。” 这四个字，盖过了他这几天的全部担忧，将那些恐慌而又强制压抑的情绪深深掩埋，呈现出来的，仍然是那个冷静理智的萧子夜。 第一次，洛零早晨比洛尘早醒来，他乖巧地躺在哥哥的怀中，一动不动，脸上甚至有种委屈道要哭的表情。 回来的这几天，洛零被逼着吃了很多的补药，在众人的陪伴下，林子澈在托里斯安排的医院重新给洛零做了一次详细的检查，检查后的结果甚至传回了国内让任颐再次研究，而传回来的结果跟林子澈得出的结论一样。 众人心神都轻松了起来，渐渐地，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小零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很健康。 只是唯一的遗憾，他的眼睛永远也看不见了…… 洛零小心地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哥哥好像没被吵醒，所以他又往外抽了抽身子，动作谨慎地小幅度移动。 洛尘好笑地睁着眼睛，他保持着和缓的呼吸，想要看看自家弟弟到底想要干什么。虽然小孩现在不动了，但是，洛尘敢肯定，小零一定呆不了多久的。果然，没一会儿，洛尘又看到了小孩偷偷地用手扒着床沿再次往外挪动身体，间或还停下来竖着耳朵听听洛尘醒了没有。 洛尘忍着笑，努力地保持着呼吸的平缓。 于是小孩放心了，再接再厉的往外磨蹭着，间或还拱一下自己的小身子，小模样可爱极了！看小孩快要离开自己的范围了，就在胜利在望之际，洛尘装作睡梦中不舒服而转换姿势，然后他将手一搭，搭在了洛零的腰上，一个用力，将小孩又揽了回来，搂在了自己的怀中。 …… 洛零被吓得一下老实了，他静静地呆在洛尘的怀中，过了一会儿，感觉洛尘应该“睡着”了，于是又开始小心地挪动，洛尘看着小孩在他的怀中小心地掰开他的手，一边努力还一边警觉地听着洛尘的动静，真像一只小兔子，洛尘心中笑出声，可是为了维持哥哥的正直形象，他只能憋着。 终于玩够了，洛尘决定放过小孩，于是他假装翻身，松开了洛零。 洛零松了口气，赶紧加快动作想要下床，可是由于眼睛看不见，他没掌握好高度，一下子从床上掉了下去，一声闷哼，洛尘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身，直接从床上就到了洛零的身边，他心疼的将洛零从地上抱起，放在床上，担忧地问洛零有没有伤着。 洛零憋着嘴不说话，洛尘看洛零的表情，稍一愣神，有些明白了，他迟疑地看了看洛零两腿之间的地方，睡裤上，好像隐隐约约有一片湿的痕迹…… 洛尘噗嗤一声笑了。 “小零长大了啊。” 洛零抿着嘴不说话了，双手却下意识地捂着自己那个地方，脸颊却渐渐红了起来。洛尘慢慢地扶起洛零，边往浴室走还边笑着，洛零眉毛几乎纠结到了一块，洛尘深呼吸几次才感觉自己勉强压下了笑意，关键是小孩的表情太可爱了，让他忍不住的发笑。 “没事……男孩子都会遇到这种情况的，这是好事。” “我知道……”洛零干巴巴地回。 “小零先去收拾一下吧，我先出去看看早饭准备好了没有。” 将门关上前，洛尘含笑说着，洛零站在浴室内，不吭声，任洛尘将门关上了。出门后，洛尘看到了满脸疑惑的托里斯，他整了整脸色，咳了一声。 “小零怎么了？”托里斯手里还端着牛奶，看样子是打算送牛奶的。 洛尘忍不住又笑出了声，他说：“男孩子嘛，总要有那么一次是要自己洗内裤的。” 托里斯起初不解，不一会儿恍然大悟！ “你运气真好，居然让你遇到了。”卡蒂克说着跟在洛尘的身后下楼，边走还边抱怨着，“这种事让下面的人洗就好，你还让小零自己动手。” “小零害羞了，总不能弄得人尽皆知。”洛尘解释。 托里斯却有些不屑，他喝了口手里的牛奶，笑得极尽优雅。 “我第一次的时候可是被皇室记录了下来的，男孩子遗精，就是一次长大的标志，代表着可以参政了。” “哦？”洛尘在楼梯的最后一节止步，他回身抬头看着楼梯上的托里斯，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那么以后你的后代，子子孙孙都知道了他们伟大的托里斯王子是什么时候成熟了？是什么人给他洗的内裤？甚至连哪年那月几时几分几秒都记得清清楚楚？还要供后代仔细研究，最后作为一个学术界的课题永久流传？” 托里斯满脸黑线的看着洛尘走远，走了几步，洛尘却突然止步，他仿佛恍然大悟般地转身，看着托里斯： “忘了说了，这课题或许还有他们伟大的托里斯王子第一次量的多少，颜色深浅的问题，最后进化成你那宝贝的大小及形状。”洛尘笑着，“真是个不错的课题。” 托里斯面无表情，却连手里的牛奶都喝不下去了…… …… 此时自己在浴室里的洛零，在没有哥哥及托里斯的帮助下，自己摸索着脱下了衣服，然后找到一个小盆子，接上水，将盆子放在地上，熟练地从浴缸旁边拉出一个洗澡时坐的小凳子，就开始坐在凳子上自己生平第一次洗起了自己的小内裤…… 71、王妃 这几天清闲下来后，卡蒂克没事也没有任务要出去，所以他一直陪伴着洛零。变成人后洛零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前段时间一直让众人担忧的状态也渐渐地消失，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爱撒娇、有些小任性的孩子，这让卡蒂克一直以来愧疚的心情也在慢慢地雨过天晴。 卡蒂克一直跟着洛零听听收音机，偶尔他们还交流一下彼此的意见，意见不合的时候甚至大打出手，两个人彼此互不相让，几次让塔尔管家差点打电话到防暴警察那，不过次数多了以后，塔尔管家也习惯了，以至于到了现在，一听到屋里的响动，他就熟练地组织工作人员离开…… 其实，如果不是塔尔的这种放任态度，两个小孩还真没有如此的嚣张，在中国这么长时间，卡蒂克跟洛零甚至单独在一起呆过的时间都很长，但是只要他们打架让洛尘知道了，卡蒂克肯定挨训，有时候洛零甚至还被训上几句，时间长了，两个小孩都有些收敛了，虽然还是打。但是现在，洛尘跟萧子夜经常不在家，托里斯比他们两个更忙，而林子澈？别说卡蒂克了，就算是洛零现在都知道他的脾气好了。 而更多的时候，卡蒂克则是静静地陪伴着洛零画画，洛零看不见，所以旁边的卡蒂克偶尔会给他知道一下色彩比例或者画的位置，这时候，两个人却又配合的如此默契。 在所有认识洛零的人中，如果真的认真去考虑的话，其实卡蒂克反而是最了解洛零的人，他们虽然经常打架，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也是拌嘴，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的友情确实是所有人都比不上的感情。 后来，洛零嫌弃卡蒂克耽误事，直接将他赶到了哥哥那边，洛尘见自家弟弟自己在家里也挺自得其乐，而卡蒂克又每天都嘟囔着无聊，所以他将卡蒂克带走了，卡蒂克虽然没有正经的上过学，但是他会的东西却都很实用，有些事情，即使是洛尘也很佩服他。 洛零早晨起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人了，他吃完早饭就早早地坐在了房门前的台阶上。小孩被格瑞拉大妈硬逼着穿了厚厚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圆滚滚毛茸茸的，格瑞拉大妈还不满意，给洛零穿完衣服后就不满地嘟囔着打算要向塔尔管家反应一下，小少爷的身体这么不好，说什么也要再填些衣服！身材魁梧的大妈，一个大蒲扇的巴掌甚至就能将小孩提起来，这样让她很不满意，她每天的工作就从洛零还没起床就开始。早晨睁开眼她就开始算计着进厨房跟营养师商量小少爷的一天的食谱，商量好了，她再去看看自己晚上煲的粥是不是已经软糯可口了，忙完这些，她又要去给他家小少爷寻找衣服，比较一下哪个衣服穿着舒服轻便又保暖，嗓门震天响的大妈，叫洛零起床的时候却异常温柔，等洛零收拾好了，她又要去画室看看小少爷的画具备好了没有，还要确定收音机的电量要够一天听的。 总之，大妈很忙。 此时洛零圆滚滚地坐在台阶上，格瑞拉大妈还心疼地想是不是需要进屋里给她家的小少爷拿出来个毯子或者暖手的东西。 或许，这就是托里斯选中她来照顾洛零的原因。 因为如果格瑞拉的孩子没死的话，现在应该跟洛零是一样的年龄，那个男孩，偏巧也是黑色的发。 洛零之所以坐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晚上的时候托里斯说想要给洛零买架钢琴放在画室中。托里斯一直记得洛零弹琴的画面，那样的纯洁高贵，所以想到这些，他就提出来了。 洛零却很高兴，所以他早早起来，就等在了院子中，等着送钢琴的人来。 可是送钢琴的人没等来，却等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女子说话声音很有礼貌，却又带着女主人似的傲慢，虽然礼貌，却咄咄逼人。 “塔尔，我是托里斯的王妃，而且还是这里的半个主人，我进去看一下应该不用再向托里斯请示了吧？” “王妃，这里属于王子殿下的私人财产，殿下曾经吩咐过，就算亲王亲自来，没有他的命令一律不准入内。”这是塔尔一板一眼的声音。 “作为王妃，如果我连自己的家都进不去，我想，我有必要通知一下掌礼大臣以及宫务大臣。” 外面一阵沉默，想必此时的塔尔有些为难。 洛零有些疑惑，他感觉声音离自己有些远，仿佛不是在这个院子，难道自己不是在别墅里，而是在别墅旁边的房子？ 其实洛零恰恰是在别墅的中心，只不过别墅设计的有些奇特，它的院子不是一环套一环的设计样式，而是分前后左右，而托里斯平时休息的地方就在右边这个院子，而其他的，有大臣来了接待的地方，有皇室成员来了接待的地方，还有就是平时处理商议公务的地方。而王妃结婚这么久，却从未被允许进入过右院，时间一长即使接受过正统皇室教育的王妃也有了不满，更何况，现在的托里斯甚至连他的电话都不接，几次见面也是行色匆匆，她心中的不满就越发多了起来。她现在来这里并不是她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怀疑什么，只是她将进入这个院子当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象征着那个人的妻子！ 可她没想到，她都做到这种程度了，这个托里斯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居然还不放行！ 塔尔一直是托里斯最信任的人，所以经常带在身边，而今天，塔尔居然在家？ 王妃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右边隐隐约约看到绿色攀爬植物的院墙，对里面的好奇心多了起来。 “我不想为难你，塔尔，你只要告诉我，里面是不是有别人？”王妃压低了声音。 塔尔却脸色微变，在所有人没有发现时，迅速恢复了神色，里面确实有人，却绝对不是王妃所想的那样，那样的少年，绝对不是做人玩物的。 “一位托里斯王子的朋友在王子这里借助。” 王妃手摸着手指上的戒指，她望着那片院墙，塔尔不知道她心里此时在想什么。 “好吧，我先走了，不要告诉殿下我来过。” 洛零眨眨眼，听着院墙外的人声渐渐远去，这才静下心来安心地等待着自己的钢琴。 72、红包 托里斯回来后塔尔果然没提那个王妃来过的事情，洛零对别人的事情也没有丝毫的兴趣，他此时反而对自己新得到的钢琴开心，等洛尘他们都回来后，洛零吃了药趁着还有精神，喜滋滋地胡乱弹了段曲子。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忙忙碌碌中，日子过得很快，洛零从画室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塔尔再跟托里斯商量着事情。 “托里斯，你今天不出去？”洛零趴在楼上的横梁上，扶着横梁往下张望着。 “对，今天在家，小零有什么想干的事情现在都可以提出来。”托里斯对塔尔摆了摆手，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 “也没事情要干。”洛零有些迷茫。 托里斯上楼，将洛零从楼上领了下来，将他拉到窗户边，窗户边从洛零来英国后托里斯就让人在这里放了一个中国的摇椅，上面洁白的兽皮，坐在上面很温暖。 “中国的春节快到了，小零以前没有接触过中国的传统节日，尘想在异国他乡给你一个中国式的春节，小零高兴吗？”托里斯慢慢地问道。 “春节？”洛零眨眨眼，慢慢地笑了，“高兴。” “那小零有没有好的建议？”托里斯诱惑地问道，“或者其他的要求？”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要想一想，这可是小零的第一个节日！” “嗯。”洛零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自那天谈话后，家里人都忙了起来，洛零经常能听到楼下忙碌的声音，在这种忙碌中，就算是洛零，也感受到了一丝节日的气氛。林子澈还悄悄地告诉洛零，要让他准备一个大的袋子，里面就等着拿过年时候的压岁钱。 压岁钱，在中国古代的习俗中是辟邪，后来延伸为长命百岁，这两种无论哪种都是大家对于洛零的希望，所以每人都准备了一份吉祥的数目，甚至连送压岁钱的包装也是经过了千挑万选，就等春节那天到来就送出去。 卡蒂克嘟着嘴，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摸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张信用卡，可是还没等他放到红包里，萧子夜就将卡蒂克手里的卡没收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还我！”卡蒂克急了，这里面可是他大部分的家当，他还没舍得花呢，怎么能让萧子夜夺去！ “小零平时很少出门，你换个比较实用的。”萧子夜沉着地将信用卡塞进了自己的兜里，一愣，在卡蒂克的目瞪口呆中，又将卡蒂克手里的红包抽了过来，将红包撕开，看了看写在里面的一串数字，点了点头，然后他整整衣装就准备走了。 “你……你给我剩点……”卡蒂克可怜巴巴地拉着萧子夜的衣服，一副被强.奸了的可怜相。 “我去看看里面的最大限额是多少，够不够在后山那边种满了胡杨树。”萧子夜平静地将自己的衣服一点点从卡蒂克的手里抽离，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直到萧子夜走了很远，卡蒂克仍然一脸哭丧的表情，为什么过年他没有红包？为什么他的信用卡要被没收！想了变天，卡蒂克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萧子夜，给我剩点。” 萧子夜真的拿着卡蒂克的信用卡去银行查账了？ 当然没有，只是平时的时候，众人都知道卡蒂克有个私人账户，这个账户就是接受任务的收钱用的，卡蒂克的雇主转账很隐蔽，所以没有人知道“死神”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甚至他是男是女都没人见过。来英国的前段时间卡蒂克遭追杀，洛尘虽然将国内参与的势力一个个都找了出来，可是后来洛尘发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为了不打草惊蛇，洛尘只是派出了人手将那些势力监控了起来，在监控的过程中，洛尘偶然间发现了那些国内的势力跟国外的势力有联系，经过长时间的潜伏，洛尘发现了那股势力应该是阿拉伯国家的石油商人，只是还不能做最后的确定。 一群战争疯子！ 而这群人盯上了卡蒂克，就是看上了“死神”的能力，多次接触不成功后他们才迫不得已选择了牺牲这个人。 洛尘渐渐地就盯上了跟卡蒂克有钱财来往的那些雇主，再缩小范围，就是那些跟追杀卡蒂克的国内势力有所牵扯的石油商人，而这份名单，卡蒂克作为杀手的职业操守肯定不会跟任何人透漏，这个任何人包括托里斯、林子澈、萧子夜跟洛尘！ 洛尘明白这些，所以他不会去逼迫自己的爱人，只是他瞄上了卡蒂克转账的网上银行，进而进行筛选追击，可是卡蒂克平时很少花钱，那个账户更是很少去动用，没办法之下，洛尘转而去寻求别的办法。可是令别人都没想到的是，卡蒂克居然在这个时候，为了给洛零压岁钱而动用了那个账户，凭借那个账户的雄厚资金，他为洛零办了一张信用卡。 萧子夜看看手里的卡，微微叹了口气。 过年的氛围在这个小别墅中越来越浓，这几天，托里斯找人来给洛零定制了几套红色的厚棉服，洛零穿上，即使身材消瘦的他也多了几份喜意，他整天小脸红扑扑的，连画室都不长呆着了，经常跑到院子里听着外面的声响，一旦听到熟悉的人的脚步声，他都要跳起来跑过去迎接。 第一次过年，洛零心中充满了期待。 于是洛尘第N次地叹息，他好笑地摸摸小孩的头，将小孩手里的提篮压下，嘴里第N+1次地劝道： “红包要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发的，无论小零多么期待，哥哥都不会提前给的。” 洛零任洛尘扶着他的手往屋里走，边走脸上的笑意不绝。 “我要最大的。” “小零当然是最大的。” “恩。” 洛尘这是第一次将他的手伸到国外，不是为了生意，而是为了寻仇，所以，他不得不谨慎。这几天他一直在忙这些事情，对洛零的照顾难免疏忽了，所以每天洛零一个人呆在家里，到了晚上的时候等他们回家。 想到这里，洛尘有些心疼，他握紧了手里温暖的小手，扭头劝着洛零。 “以后别在外面等着了，外面冷。” 洛零摇了摇头，脸上都是喜意，在红色的衬托下，宛如金童。 下雪了。 洛尘站在办公楼的资料架前，手里拿着一份国内传来的合同正在翻阅，一抬头就看到了窗外飘落的雪花。 不知道小零醒了没有。 想了想，他走到办公桌上，拿起了行动电话，但是按键的刹那，他却又将电话放下了，笑了笑，他想起了洛零的赖床，还是等一会儿再打吧，估计雪一时半会也停不了。 73、探望 洛尘干脆放下了文件，他站到窗前，看着外面开始飘洒的雪花，心中一片宁静。 忙完年，再等天气暖和些，他们就该回去了。 回家…… 想到这个词心里就感觉温暖。 还是回去看看吧，否则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 跟萧子夜交代了一声，洛尘下楼直接开车就回去了。 回到别墅，果然都不在家，洛尘进了屋见塔尔正拿着一沓打印纸从书房出来，他将外套递给旁边的人，看了一圈没发现洛零。 “小少爷呢？”洛尘问塔尔。 “洛尘少爷。”塔尔止住脚步，恭敬地对洛尘行礼，“小少爷刚吃完饭，现在在楼上休息。” “好，谢谢，你忙吧，我去楼上看看小零。” 塔尔又鞠了一躬，这才抱着打印纸出去了。 上了楼，洛尘见小零安静地躺在床上，细细软软的呼吸仿佛一把小刷子，刷软了洛尘的心头。一早晨心里不踏实的感觉终于落了地，洛尘弯腰，轻轻亲吻了洛零的额头，就退出去关门回公司了。 回到公司没多久，电话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洛尘心中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重新升起 ，他回头，看着办公桌上的电话。 “喂？” “洛尘少爷，你快回来吧！小少爷晕倒了！” 哭诉、惊慌而又断续的女声，洛尘头脑中嗡的一声，天地间刹那旋转。 洛零早晨起来的时候就感觉胸闷，浑身还无力，头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翻搅着。格瑞拉给洛零穿上衣服后，他也没同往常一般起床，而是又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格瑞拉也宠着他，所以见小少爷又重新躺在了床上，她也没生气，只是打算先给小少爷盖个薄毯子，等再过一会儿再上楼叫。 洛零等了一会儿，感觉身上有力气了才重新爬了起来，坐在床沿的时候，他略微喘了口气，他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身上的力气就仿佛被人拿走了，还坐在床边发呆的洛零听见了门被打开了。 “小少爷，我们该吃饭了，如果还想睡觉的话吃了饭再眯一会吧，只是别时间长了，否则晚上就睡不着了。” 是格瑞拉。 格瑞拉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外套为洛零披上，她发现洛零有些无精打采，脸色也有些苍白，还以为是小少爷没睡好的缘故。吃了点饭洛零就让人将剩下的都撤下去了，他趴在桌子上，感觉有些恶心，格瑞拉看到了，催促着洛零就上楼了。 洛零迷迷糊糊地睡着，睡梦中好像总是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一声声的“长生”，他睡得极不安稳，后来，隐隐约约中好像感觉哥哥回来了。 他想醒来叫声哥哥，想对哥哥微笑打招呼，但是身体好像是个无底洞，吸收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在睡梦中挣扎着，挣扎着想要醒来。 猛然睁开眼睛，洛零动动手指头，眼前一片黑暗，他想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仿佛身体的每一寸骨骼都被拆散了又重组，第一次，陌生的疼痛感觉。 他张张嘴，想要叫人，但是声音黯哑，他心中无缘由地升起恐慌，这是怎么了？ 竭力地爬起来，洛零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寂静了，人呢？ 所有人都去了哪里？ 哥哥？ 托里斯？ 林子澈…… 卡蒂克…… 萧子夜。 你们都在哪里？！ 塔尔抬头的时候，整个心脏仿佛都缩了起来，他看到了什么？！ 他家王子殿下在乎的那个小孩居然赤着脚茫然地站在楼梯口！身体摇晃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他喊了一声，但是小孩却丝毫没有反应，格瑞拉也发现了，肥硕的身体开始迅速地往屋里跑！ 在众人恐惧焦急的眼神中，洛零摇晃的身体终于站立不住，双腿一软，高高的楼梯，仿佛不可逾越的天堑！迅速滚落！塔尔将手里的东西一扔，迅速地往楼梯冲去，他的眼前甚至出现了血光！渲染着仿佛地狱的诡异颜色！ “小少爷！” 尖叫声，惊恐呐喊声，慌乱的跑动声！ 塔尔甚至不明白自己的腿是怎么迈动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接住他！接着他！一定要接住他！ 仿佛没有感觉，天地都摇晃了起来，天旋地转，洛零感觉自己已然迷失了方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滚动。 楼梯十多级的时候，塔尔往阶梯上一跪，剧烈的疼痛从腿骨传来，他却感而不觉，眼前只有那个少年，他手一探，千钧一发之际，拦住了洛零继续往下滚落的身体。 “小少爷……” 塔尔心中极度地恐慌，他抬头，看着小少爷滚落的几级台阶上的斑斑血迹，颤抖着，将手伸到了洛零的鼻端。 没有呼吸！ 居然没有呼吸！ 他努力镇定，将小少爷快速地抱上楼，甚至一个趔趄才站稳，他感觉不到腿部的疼痛，眼中所见的，只有怀中无力地、双眼紧闭的少年。 将洛零放在楼道中，塔尔一下下地为洛零做着人工呼吸，每一下，他都大声呼喊着洛零的名字！格瑞拉哭着跑上了楼，无措地站在一边看着塔尔的急救，她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耽误了塔尔！ “小少爷！你快醒醒！你的哥哥！王子殿下都在等着你呢！小少爷，你醒醒！求求你你醒醒！” “小……小少爷……”格瑞拉跪倒在毫无知觉的洛零身边，用力握住洛零的手，颤抖着叫着。 楼下的人围了一圈，纷纷担忧地往楼上看着，他们不被允许上二楼，所以只能在下面祈祷。 “咳咳，塔……塔尔爷爷……” 细小的，微弱的声音…… 世界瞬间安静，塔尔老泪纵横，他嘴唇哆嗦着，半天没办法回答。 “小少爷，你感觉怎么样？”格瑞拉拉着洛零的手，焦急地在旁边唤。 “哥哥……我难受……” 说完这句，洛零手一松，晕了过去。 塔尔浑身无力，坐倒在地上，他看了格瑞拉一眼，想让格瑞拉去拿医药箱，将小少爷额头的伤包扎了，缓了一会儿，他才抱着洛零从地上缓缓站起。 “打电话给王子及各位客人，通知他们情况。” “格瑞拉，通知王子殿下的私人医生，让他们赶快赶来右院。” 塔尔说完，径直抱着洛零缓慢地走进了卧室。 74、睡着 “小零怎么样了？” 托里斯直接到了医院，他在手术室门外找到了塔尔，塔尔有些狼狈，裤管上有些血迹，这是他急着救洛零的时候一下跪在了楼梯上，硬生生磕出来的伤。 托里斯急喘了几口气，看着鲜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字，心里刺痛。 “林先生已经进去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塔尔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回答完托里斯的话，上前搀扶起弯腰扶墙的王子。 “早晨走的时候他还在睡觉，怎么会突然晕倒了？”坐在椅子上，托里斯感觉自己手脚冰凉，甚至无法克制地浑身颤抖。 塔尔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不知道，托里斯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忍不住，他仍然问了…… “尘来了吗？” “已经派人通知了。” 托里斯将头靠在后面的椅背上，望着天花板狠狠地闭上了眼睛，泪珠滚落。 凌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塔尔往走廊尽头的电梯看去，出来了三个人，塔尔没回话，看了一眼在椅子上仿佛已经睡着的殿下。 “小零呢！” 洛尘跑到坐着的托里斯旁边，一下就拽起了坐在椅子上的托里斯，托里斯疲惫地伸手指了指手术室的大门，一句话没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种焦急的等待，仿佛已经历了无数次，他们本来以为……这种心情不会再出现了…… 时间仿佛过去了良久，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的等待。 卡蒂克坐在托里斯的旁边，手里攥着手机，眼睛慌乱地四处看着，他时不时地看向手术室的门，每看一次，眼中的希望增加一次，却又更加的担忧。 萧子夜拍拍倚墙而站的洛尘，用力地，将他抱紧。 “别担心，只是意外。” 洛尘在萧子夜的怀里，低低地笑了两声，将头埋在萧子夜肩膀上，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却又异常的清晰，他说： “多少大风大浪的闯了，都过来了。” 红色的灯熄灭的刹那，手术室外的人都站了起来。 首先出来的人是一个外国的医生，他眼中有些疲惫，看到外面站着的人他顿了下脚步，转眼就看到了托里斯，礼还没行完，托里斯就已焦急地问起了里面的情况。 医生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有些木然，半晌，他方回答了托里斯的话。 “林先生的医术很好，手术是由他主刀，一会儿就会出来，王子殿下应该向他询问。” 每个人都是这样的焦急，以至于没有人发现那一脸木然的医生脸上一抹悲哀的神色，他摇了摇头，走了。 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林子澈在病床的后面走了出来，他站在那里，看着每一个围到病床前的人，眼波平静。 “王子殿下，各位先生，病人现在刚进行完手术，需要进重症监护室。” 一个小护士看了看身后一言不发的林医生，又担忧地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小天使，小心翼翼地提醒。 “子澈，小零怎么样了？” 看着沉睡中的洛零被推进了监护室，洛尘转身进了林子澈的更衣间，林子澈正在换衣服，听到了洛尘的声音，他的手一颤，手中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 洛尘迟疑着，放缓了语速，小心地问。 “MOF，一个晚上，急剧恶化。”林子澈弯腰拾起衣服，扔进了桶内，衣服上的血迹晕红了洛尘的眼眶。 “不是……变成人了吗？” “……” “不是没事了吗？” 林子澈微低了头，沉寂下来，洛尘后退一步，砰地一声靠在了门上，他低声笑了，声音如此的凄凉。 “都是骗子！” “子澈，查到原因了吗？”萧子夜问。 林子澈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小美人昨天还好好的，是不是搞错了？” “快过年了……”托里斯整了整衣服就出门了，临出门前，他止住脚步，阳光逆袭，冰冷刺骨。 洛尘掖了掖洛零的被角，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人脸上那个巨大的氧气罩，嘴角微微笑着，他弯下腰，仔细地观察着洛零的表情。 “小零，该起床了，否则我带来的东西就要被卡蒂克吃完了。” 床上的人儿安静地躺着，仿佛没有听见般，安静地呼吸，安静的睡着。 “还有一周就要过年了，我们准备了很多压岁钱，小零忍心就这么睡过去？” 洛尘微笑着，拉了个凳子坐在了床边。他趴在床上，手里握着那双冰凉的手，脸埋在了那双手中，感受着上面稀少的温暖。 这双漂亮的手，指尖泛着微微的紫色，小零的嘴唇都是紫色的，骇人的紫，仿佛身体里的血液都是紫色的，带着灼人的心痛，蔓延着。 “小零不是说要回家种满满院子的胡杨树吗？小零醒过来我们回家好不好？” 那双手仍然松松地弯曲着手指，呼吸如同细小的绒毛，在氧气罩上弥漫上层层的水雾。 “尘……” 萧子夜开门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医疗仪器显示屏，视线缓缓调转，渐渐地落在了洛尘身上。 “没去吃饭？” 洛尘扭头擦了擦自己微红的眼圈，笑着抬头。 “你去睡一觉吧，你这样小零会担心你。”萧子夜的眼中都是不赞同。 “我想再多看他一眼……”洛尘站起身，细细地看着此时的洛零。 “我一直在想这是不是应果报应，做了这么多错事，到头来却都报应在了小零的身上。”洛尘转头，拍了拍萧子夜的肩膀，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坐在台阶前等着他回家的少年，干净、清澈。 “争了一辈子……”说到这里，洛尘却停住了，他笑了笑，摇摇头走了。 萧子夜回头，这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随着洛零的沉睡，以前那个心狠手辣、果断坚毅的男人在渐渐崩塌，仿佛他正走向另一个死亡。 萧子夜坐在洛尘坐过的凳子上，他伸手，指尖拂过洛零微温的皮肤，微微温热。 小孩单纯的睡着，仿佛不知道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异常的安详，嘴角甚至翘着小小的笑容，亦如往常般，单纯可爱。 “小零，我们一起努力，你也不要放弃。” 萧子夜扯扯僵硬的嘴角，他想起了托里斯的眼泪，优雅的王子，即使流泪，仍然高傲着。 “我的小王子，别输给了自己，你不能就这么睡着，让我们一直等下去……” 番外：小席写在文中的话 记得第一部的时候，那时候刚认识小C跟一个叫月牙的小盆友，她们曾在留言下问《花开》为什么没人看，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可能是性格原因，总感觉写文是很丢脸的事情，所以无论是在编辑群里还是现实生活中，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敲键盘是在构思故事，而我加的编辑群还是其他网站的，绝不跟晋江有关的群沾边，出版的短篇有一次样刊被寄到了公司，全部门上下传遍了，我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是网友寄的礼物，偏偏信封上还写着我的名字，后面加了加粗的作者两个字，而且文章名内附几页几版异常清楚！一瞬间让我无语了。另一方面，性格懒散，不想宣传，论坛也是后来才发现的，发了一篇短文还让管理员删帖了，就更没心情了。新注册的作者，想要冒头就要努力更新爬什么什么榜，一个字——懒，这个字不错，决定了所有的问题。一段时间内，上传了许多章节后就停更长达半年之久，自己则溜溜达达复习陈小春版的《鹿鼎记》去了，再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将几乎所有的老版电视剧全部复习了一遍，没事了猛然在电脑D盘中发现了一个txt文档，点开一看居然有晋江的账号密码，跑回来看的时候虎躯一震，让老娘发现了一个脑袋缺根筋的十五居然留言了，而且还说要收藏，于是很诚心的说十五你这娃别收藏了，这就是个坑啊，作者都跑到不知道哪个瓜哇岛去了，谁知道那个实心眼，在作者呆了很久还锁了文回来瞅一眼的时候收藏居然还在那里挂着，说实在的，首先是感动，再其次是纠结，很纠结，但是没放在心上，开电脑看视频，但是心里总是装着事，于是作者的脑袋开始活动开了，要不要把大纲发给她让她自己看了就走了？这样一想，视频也没心思看了，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大纲，因为大纲是手写的%>_<%，后来实在找不到给千里之外的老妈打电话说妈你去我屋里的电脑地下看看有没有一张纸，找到了给我照张相发过来……于是就回来更新了，一边更新感觉一把血泪，期间多次劝说十五你放弃吧放弃吧，一不留神，回去看的时候，收藏在不知不觉上去了，于是作者傻眼了。这就是最初的一个读者，督促着我来完结这篇文。后来，读者多了，很多读者不像十五，我更新了半天，她来瞅一眼，留个言，拍拍屁股就走了，新读者开始催更了，于是我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坑啊坑，大家别收藏，但是，看的人多了，责任心有了，就没办法这么懒散了，这才开始努力保持更新，心酸的旅程……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疑惑，让你们没有退收藏坚持陪我这个懒人坚持下来的动力到底是什么？于是开始脸皮超厚地开始找十五说你夸奖我吧多夸奖夸奖…… 我知道，这段话发出来肯定得罪很多人，但是这确实是这篇文章诞生的最初轨迹，如果没有你们，我这个懒人绝对就走的干干净净了，直到现在，谢谢你们的陪伴。 更新了这么长时间，关于小零的故事快讲完了，放在这里，大家权当消遣，不是伪更，更不要因为这章来打负分，好了，晚上见。 75、病理 夜色沉静，窗帘紧紧地拉着，一丝月光都无法穿透，洛尘躺在床上，呼吸急促，眉头紧锁，仿佛噩梦缠身，他甚至连在睡梦中都睡不踏实！ “小零！” 一个挺身，洛尘猛然坐起，在这寂静的病房中，隐隐传来了极端压抑的哭声，仿佛生命被割舍，最在乎的东西从手间溜走…… 半晌，哭声渐止，黑影稍微动了一下，啪地一声，床头灯被打开。 洛尘的面容在温暖的灯光下隐约模糊，他神情有些迟疑地看着周围，蓦地脸上出现巨大的惊喜，刚才是梦！一定是梦！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掀开被子甚至连鞋子都没穿好就往外跑去！ 熟悉的门紧闭着，洛尘看也不看就推开了门！ 林子澈跟卡蒂克此时正在病房中守着洛零，听见开门声都回头看，见到门口的洛尘后，林子澈有些疑惑，为了让尘好好休息，他记得他亲手打下的镇定剂。 “尘，怎么没睡觉？这里有我跟卡蒂克守着，你放心就好。” 洛尘却没有理会任何人，他推开林子澈的手，缓缓地走到病床边。 小零还在安静地躺着，跟他走时一样，很安静，洛尘伸出手，仔细地摸着小孩柔顺的头发。 “睡不着。” “你们先去休息吧，我想单独跟小零待一会儿。” 卡蒂克担心地上前想再劝劝洛尘，但是当他看到洛尘的表情的时候，他止住了脚步，后退一步，他拉着林子澈就直接走了。 关门声仿佛没有听见，心里眼里都是此时洛零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亦如往出的乖巧。 乖巧到惹人心疼。 绕过那些医疗仪器及管线，洛尘倾身上床，小心翼翼地将安静乖巧的洛零抱进了怀中。 仪器机械地滴答着，曲曲折折的线条仿佛怀中人的生命线条，洛尘笑着。 “小零，哥哥知道你在努力，哥哥等着你，等着你醒来后我们一起回家。” 洛尘缓缓地说着，怀中的小孩安静地躺着，仿佛正在聆听，或许还会高兴地嗯一声，洛尘想到这里，想笑，却笑不出口。 “你不是说要在家里种满胡杨树吗？就在你卧室窗前的那片空地怎么样？我们两个一起种。哥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一个惊喜，那就是哥哥在新疆地区为小零买了一棵胡杨树，哥哥看过照片了，高十多米，根茎几乎一个卡车都装不下，小零喜欢吗？” 洛尘低头看向怀中的人，洛零安静地躺着，带着氧气罩，细细地呼吸。 眼圈一点点红了，洛尘仿佛感觉到了那种酸涩无力的悲伤从心底生出，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 “小零，答应哥哥一声，就一声，让哥哥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憧憬着我们的未来。” 洛零眼睑微闭，睫毛修长，仿佛小扇子般，随着细小的呼吸慢慢起伏。 “小零，哥哥害怕了，害怕了怎么办？小零醒过来吧！我们快要春节了，小零答应跟哥哥一起过的，哥哥还为小零准备了压岁钱，你收压岁钱的小篮子还在你的床头放着，小零忘了吗？” 二十多年，这是他唯一期盼的一个春节！一个有亲人有爱人的春节！ “明明感觉到不安了，可是哥哥居然没有叫醒小零，让小零一个人难受着，小零是不是生哥哥的气了？” 洛尘伸手拍拍洛零单薄的肩膀，嘴里轻轻哼着歌，半晌，声音低了下去。 “还没唱歌小零就开始睡觉，哥哥很挫败。” 安静的夜，昏黄的灯光，滴答的仪器，两个人的相依相偎。 洛零这一夜，终究没有醒来。 托里斯早晨到医院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洛零的病房，托里斯走到病床前面，嘴角含笑，他弯腰，亲吻洛零的面颊。 “早安，小王子，今天还要睡懒觉吗？”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托里斯直起腰，眼中的神色仿佛白雾，看不见里面的感情，他回头，看看林子澈。 “他今天的情况如何？” 林子澈拿着病历夹子的手闻言蓦地握紧，指节泛白，脸色也憔悴了起来，托里斯低了头，看着那一条条的管线连接到洛零的身体。 “我明白了。” “我们去办公室还是在这里？”林子澈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屋里的人。 “在这里吧，其实把小美人吵醒了也不错，对吧，小美人！” 卡蒂克笑着问躺在床上的人，见小美人仍然睡着不搭理他，他撇撇嘴，眼睛却红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每个人虽然都笑着，但是心里都慌了，他们怕……怕此刻安静地躺在床上的人会在他们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悄然离去。 永远的消失。 林子澈低头翻着手中的资料，在安静的病房中发出轻微的声音，手指下，每一页都是洛零的病例，那样病弱的身子，却以文字的方式记录在了这上面，清清楚楚，可是冰冷的文字后面，却又隐藏着多少的疼痛及无助？ 林子澈想，就算是洛零醒了，也不会告诉他们吧。 而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没有一个能更清楚的知道，洛零的身体究竟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现在已经确诊为多器官功能衰竭，而且短短两天迅速进入晚期，病人现在昏迷不醒，主要是中枢神经系统开始减弱对外界的反应，所以对于外界语言及刺激毫无反应，根据心电图我们发现了病人已经出现了室性心律失常，X线胸片中肺泡实行改变严重，也就是说呼吸系统出现问题，肝脏、胃肠道也有不同程度的病变……” 林子澈说到这里，却突然说不下去了，病房中是死般的安静，仿佛一个充满气体的空间，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思维全部放空，无力……绝望…… “所以呢？” 洛尘坐在床边，耳中听着林子澈的话，眼睛却一直柔和地看着病床上安静地躺着，却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小孩。 林子澈张了张嘴，医生的面具瞬间崩溃，他伸手扶住旁边的桌子，浑身开始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办法了……都没办法了……” 没……办法了…… 萧子夜抱住此时脆弱异常的林子澈，这个严肃钢铁般的汉子，眼睛红着。 穿过苍穹，豢养着仿佛绝望的野兽，它在天空俯视着众人，所有人渺小了下来，在所有人以为他们终于开始幸福的时候，那只野兽张开了它狰狞的爪牙。 “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明白为什么小零的身体会突然虚弱下去，明明一直很好的，体检的结果一切正常，只有两天……” 托里斯微闭眼睛，他仿佛没有听到林子澈的声音，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仿佛是温热的，却冰冷了下去。 小零，你什么时候醒来…… 76、记忆 卡蒂克守着洛零，他坐在病床上，看没人进来，他双手合十，悄悄地跟沉睡的洛零商量着。 “小美人，你一个人占这么大的床太浪费了，让给我一点吧，我数三下，如果你没反对我就当同意了！” 洛零安静地睡着，卡蒂克笑眯了眼，他开始倒数，可是数到二的时候他却停住了。 病房中静悄悄的，一种孤寂萦绕心头。 “算了，不欺负你了。”卡蒂克说着，伸手小心地往旁边推了推洛零，床上让出了一个空，卡蒂克一脱鞋就躺了上去。 “小美人，你不跟我抢床也不踹我，我还是有点不习惯。” 卡蒂克说着，撑起身子来由上到下地打量着洛零，半晌方不服气的哼了一声：“睡了这么久，真是猪！” 说完，卡蒂克翻身趴在了床上，脸深埋在了床单上，他的双肩微微的颤抖，却没有一丝声音溢出。突然，卡蒂克浑身一僵，他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腰间，甚至连呼吸都放轻，老天！千万不要是错觉！ 卡蒂克僵硬地躺着，没一会儿腰间又有一种被人碰触的感觉，微小，不注意几乎就要忽略…… 僵硬着，卡蒂克硬撑起了身子，他迫不及待地看向那双手，指节仍然纤长，骇人的紫色已经消退，却无力地蜷曲着，卡蒂克心中期待着，几乎想要落泪，在他的注视下，那双手……微不可见的指尖轻移，仿佛生命的奇迹。 卡蒂克惊喜地抬头，眼中狂喜的神色瞬间满溢，同时满溢的还有通红的眼眶下温暖的湿润。 洛零醒了。 “小……小美人……” 卡蒂克放松呼吸，小心翼翼地，仿佛一口气大了就会将洛零吹跑一样，珍惜着，珍爱着那微弱渺弱的气息。洛零眼睛还没有完全张开，嘴唇翕动着，卡蒂克弯腰，泪滴在弯腰的瞬间终于脱出眼眶。 “小美人，你说什么？” 巨大的氧气罩，声音无力，仿佛一切都是卡蒂克的错觉，但是那张形状完美的嘴唇却委屈地抿着，那种已经熟悉了、却一直怀念的委屈神色。 失而复得。 “你慢慢说，不着急。”卡蒂克拍拍洛零的手，笨拙地安慰。 “你……下……去……”一个字一个字的，卡蒂克听得费力却异常清晰。 卡蒂克腾地一下坐了身，说了一个“靠”字就跑出了病房，独留洛零一个人在病床上躺着，一个不负责任的陪床。 可是洛零却听到了，听到了走廊中那伴随着匆忙脚步的欢呼。 洛零缓缓地眨眼，他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感觉到卡蒂克又抢自己的床，为什么卡蒂克不跟他吵了？而且还表现的这么失常？ 沉睡的洛零，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也感觉不到别人的担心。 洛零感觉自己的身体异常的笨重，他有些疑惑，他记得晚上吃完了饭就被哥哥抱着去楼上睡觉了，而且还是托里斯唱的睡眠曲，怎么好像睡了很久一样？连身体都睡得生锈了。 黑暗袭来，洛零安心地闭上眼睛，他累了，想要休息一下，等哥哥来了再跟哥哥打声招呼…… 凌乱焦急的脚步声在病房门口停下，开门第一个进来的是卡蒂克，他进门就开心地看向病床，随后进来的人一起满含期待的看向病床。 狂跳的心脏渐渐平静，洛尘走到病床前，眼神也平静了下来。 “还睡觉吗？小零？” “我刚刚明明见到小美人睁眼的，他让我从床上下来！”卡蒂克焦急地解释，生怕别人不相信他。 林子澈拍了拍焦急的卡蒂克的肩膀，在托里斯的示意下走到了病床边重新开始检查洛零的生理状况，同时看向一旁的数据。半晌，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他回头，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小零刚才确实醒了，现在他对外界刺激已经有了比较明显的反应。” 洛尘闻言，扯扯嘴角，仿佛是笑，但是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此时脸上的表情到底是什么，只是感觉酸酸涩涩的，却又像是高兴。他看着洛零，看着洛零嘴角的笑容，坐在了床上。 卡蒂克大笑着跑到了病床前，在洛尘前面手舞足蹈地想要拍拍洛零的肩膀，表示赞赏鼓励，赞赏洛零的勇气，鼓励洛零继续努力，但是洛零全身的仪器，一时让他无法下手，他只能站在窗前傻乐着！ 托里斯揉了揉酸涩的眼角，嘴角轻扯，优雅的笑容徐徐绽放，他靠在门边，双臂环绕着，眼睛落在沉睡的洛零身上，这一刻，他感谢生命赋予他们每一个人的奇迹，让他们还有理由，在绝望中还能坚持下去，还能见证下一次奇迹的发生，直到永远…… 萧子夜冷硬的脸上眼神柔和，他站在托里斯的身边，为洛零骄傲。 晚上的时候，洛零在众人的注视下醒来，思想仿佛被附上了一层薄膜，模糊而又无力，呕吐般的难受。 “小零！小零你醒了吗？”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洛零翘起嘴角，露出一个孱弱的笑容，他想眨眨眼睛，可是满目的黑暗，让他根本分不清自己现在是睁眼开始闭眼。 “哥哥……” 手被握住，洛零勾勾手指，嘴角轻勾着。 “我的小王子，睡了这么久，终于舍得醒了？”托里斯弯下腰，轻笑。 “托里斯？” “嗯~”托里斯高傲地点头，哽咽含笑，“不是只有哥哥了？” “好累。”洛零意识渐渐清醒，感觉全身无力，耳朵边却传进奇怪的声音，洛零听了一会儿，感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却又异常的陌生，“有滴滴声……” “小零要赶快好起来，好了就没有了。”林子澈温和的声音仿佛春风拂过，却让洛零更加的疑惑。 “小零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洛尘沉静的声音在洛零的身边想起，洛零闻言习惯性地露出笑容。 “感觉身体很奇怪，没力气。”洛零说，声音细弱。 “那是因为小零病了，病好了我们就回家好吗？” “病了？”洛零感觉越来越奇怪，他明明记得只是睡觉，为什么醒来却在医院中？ 看着洛零疑惑的表情，众人心中都升起不安的预感，小零的表情…… “小零，在想什么？”林子澈摸着小孩的头，他向众人示意了一下，压下心中的情绪慢慢地问。 “哥哥买了小篮子，托里斯唱歌，睡觉……进医院了。” …… …… 买篮子……托里斯唱歌，到进入医院。 中间，一大段的，小零的记忆。 消失了。 林子澈笑着，他只是一瞬间的停顿，他说：“小零晚上睡觉踢被子，感冒了所以要进医院治疗，以后不能踢被子了。” 洛零苍白的脸颊微微泛红，他抿着嘴不说话了，甚至脑海中混乱的记忆也不整理了，卡蒂克就在旁边，知道他踢被子，丢人了…… “好了，小零要休息了。”洛尘握着洛零的手，柔声劝说着，“哥哥在这里陪着你。” 看着洛零的眼睛渐渐地闭上，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洛尘抬头，看向林子澈。 “小零身体的并发症引起脑循环障碍，所以会出现记忆力减退现象，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让小零知道了，我怕会引起小零的恐慌……” 洛尘扯扯嘴角，露出一个不算笑的笑容。 难看异常。 77、海岛 很快，洛尘等人发现洛零的情况甚至比他们所想的还要严重，洛零的记忆力减退并非仅是在他们发现的那次，此后洛零多次清醒，甚至多次记不出睡前的事情。 他们只能一遍遍地告诉他，等病好了我们就回家。 仿佛进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死循环，他们一遍遍的说着回家，洛零一遍遍的忘记…… 卡蒂克推开病房的门，探头进去张望，此时洛零已经能够靠着床坐起来了，但是旁边仍然需要人照顾，否则他自己很容易就会歪倒，而歪倒的他却没有力气自己爬起来…… 卡蒂克看看洛尘，视线扫过洛尘手里拿着的报纸，吐了吐舌头他想了想就想缩回头。 “进来就进来，在门外面干什么。”洛尘合上报纸，站起身笑看着探头探脑的卡蒂克。 “哥哥，后来呢……”洛零有些着急，哥哥念到一半不念了，这让他很着急。 “结果哥哥也没看，等看了再念给小零听？” 洛尘笑着征求道，其实，关于这些政治方面的问题，洛尘不想让弟弟知道，所以，虽然他猜到了审判的结果，但是他却不急着告诉弟弟，就算弟弟想要知道结果的心情这样急切…… 洛尘低头折起报纸…… 就算这份心情曾经多么的急切，等弟弟重新在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也会忘记…… 伸手揉了揉有些不满的小孩额头，发丝在手底下细细划过，柔软顺滑，洛尘笑的柔和，即使他一直努力，想让洛零每天闭眼前都不带着丝毫的遗憾入睡，但是那些肮脏的现实，他仍然会选择去隐瞒…… 安慰了洛零，洛尘将报纸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他回头看看卡蒂克，卡蒂克也瞅着他。 “你陪一下小零，我去找一下子澈。” “哦。”卡蒂克挠挠头上的毛，点点头。 看着洛尘出门了，卡蒂克有些迟疑地拿起旁边的报纸，他翻了翻，好像也没有什么负面的新闻，顶多就是一个市长无罪释放了，想了想，他回头去问床上的洛零。 “小美人，尘刚才给你念的是什么？我接着给你念。” 洛零坐在床上，点滴顺着透明的管子流进他的身体，他缩了缩手指，半晌方说：“不听了。” “哦？”卡蒂克闻言看了一眼洛零，将手里的报纸一扔，然后拖鞋就上了床，他趴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自下而上地打量洛零，“你放心，上面都是英文，我认得。” “嗯。”洛零点点头，眼睛对着卡蒂克的方向，“如果是中文的报纸，你念的话我听。” “嘁！”卡蒂克翻了个身躺在了床上，双手垫在脑袋下面还有些疑惑，“小美人，你怎么不赶我下床了？” 洛零有些疑惑，眼睛毫无焦距地茫然前看，他摸索着戳了戳卡蒂克，卡蒂克不满地嘟着嘴，见洛零戳了两下还没停手的意思，他一下火了！ “你再戳我急了啊！” 洛零收回手，手背上滞留针扎进皮肤，有一圈隐隐的青紫，卡蒂克想伸手碰碰，却收回了手。 “小美人，你这里疼吗？” “哪里？”洛零不知道卡蒂克的动作，所以对于卡蒂克的话有些不解。 “这个针啊，都插.进去三四天了……”卡蒂克还在心疼的打量着，洛零却变了脸色，只是此时低着头的卡蒂克没有发现。 “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赶你下床了，反正赶也赶不走……”洛零有些不满。 “那是，你曾经可是答应了我让我在你的床上睡觉……的……”卡蒂克说着渐渐住了嘴，他迟疑地抬头看向洛零 洛零低着头，眼睛却看向卡蒂克的方向，明明没有焦距的眼睛，卡蒂克却感觉，这一刹那，洛零看到了他…… “卡蒂克……”洛零抿了抿嘴角，他无意识地抬起手，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 卡蒂克一把握住那只无力的手，所有的话语都湮没在了洛零那断然失焦的眼神中，洛零紧紧地抓住卡蒂克的手，那一刹那，卡蒂克仿佛看到了血管中血液倒流回针管内的错觉！ 蓦地，洛零放开了手上的力道，他安静地笑了，仿佛刚才的那一瞬间只是卡蒂克的错觉。 “你帮我开一下电脑吧。” 卡蒂克却不动，他握着洛零的手，将那只瘦弱的仿佛没有一丝力气，却在刚才紧紧握住他的手塞进了被子底下。 “小美人，对不起。” “我明白……所以不是你的错。”洛零想了想，他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卡蒂克抓住他的那双手，虽然看不见，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卡蒂克情绪的低落，“不要告诉哥哥。” “小美人，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没有一起玩过，我也可以带着你去旅游。” “……”洛零静静地听着，嘴角安静地微笑。 “你当时离开尘以后一直在海里生活对不对？我们却将你带进了陆地，你当时应该拒绝。” 两双手彼此传递着温暖，洛零指尖微缩，一抹湿意，低落已经微凉。 “托里斯曾经找人去发现你的那片海域搜索，可是那里只有礁石，根本就没办法住人……”卡蒂克说：“后来他在搜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岛，很小很小，但是足够我们几个人住了……” “他想当做你的生日礼物送给你，等你好了，过生日的时候我们就搬过去，每年我们都过去住一段时间怎么样？” 洛零不回答，却笑着摇了摇卡蒂克的手，语气中颇有些得意：“那片海域可是我飞过去的。” 卡蒂克却难得的固执，他一定要洛零给他一个承诺，哪怕是一个谎言。 “小美人，我们去住怎么样？！” “如果有机会的话……” “你答应我！”卡蒂克挣脱洛零的手，发狠地使劲锤了下床，眼中恐慌期盼！ “好。”洛零点头，答应了。 他说好，仿佛已经为卡蒂克许诺了一个美好的未来，那个未来每个人都欢笑着，每个人都健康的沐浴在阳光下，在海滩上、海岛上…… 幸福。 78、旅馆 开着电脑卡蒂克还有些疑惑，他问洛零：“小美人，你开电脑干什么？” 洛零歪着头听电脑开机的声音，听见卡蒂克的话，他想了想回答：“记得刚出国的时候，哥哥的一个分公司好像是有一款软件的，本来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好。” 卡蒂克见机器已经开动了，他拿着鼠标咔嚓咔嚓关了几个蹦广告的窗口，然后点开浏览器，想了想输入了“双生软件”四个字，一边输入还一边问坐在床上的洛零。 “还记得那个软件叫什么名字吗？” 洛零有些迟疑，摇摇头，“好像原来知道。” 卡蒂克龇龇牙，点了搜索，别说，还真让他搜出来了不少关于洛零说的这款软件的新闻，他将软件的名字复制再次搜索，点击了下载，他看了一眼进度条，这才回头看看此时好像仍然努力在想事情的小孩。 “好了，别想了，等你想起来我这都搞定了！” 卡蒂克不管电脑了，他又爬回了洛零的旁边，见洛零仍然皱着眉在那愁眉苦脸。 “嘿，小美人！” “嗯？” “陪我说说话吧，我快无聊死了。” 卡蒂克总是在他想事情的时候打扰他，弄得他都没办法好好思索，他嘟着嘴不满意了。 “无~聊~~啊~~~” “那我给你出道题目吧。”洛零说，“你想不出来别打扰我。” “什么题目？”卡蒂克警惕地问。 “你数学怎么样？”洛零却有些不放心，“逻辑思维呢？” “我感觉还不错……”卡蒂克谦虚地道。 “那就是不好了。”洛零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喂！”卡蒂克龇牙咧嘴的表示反抗，那只是他的谦虚而已，小美人怎么能这么随便的下定义！ “你听不听题目？”洛零也不满。 “好，你说，我猜！”卡蒂克不服气地咬咬牙！居然看不起他！ “嗯……”洛零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个题目还是他在洲际大学的学生寝室里看到的，是关于会计去公司面试的书，题目的误导性很强，洛零当时顺着题目的思路去思考的时候，被绕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绕出来…… “有三个旅客去旅馆住店，旅馆规定住一晚的价格是一人十元钱，旅馆老板收了三个旅客三十元钱，但是回去后，旅馆老板想了想，因为一次性住店人多，所以他决定优惠五元钱，所以他让服务员拿着五元退回给旅客。半路上的时候，服务员却起了贪念，自己私自扣下了两元，将剩下的三元退换给旅客。” “嗯，所以呢？”卡蒂克听着点点头，心思还在这三十、五元里打转。 “问题就在这里，三个旅客现在没人交了多少的住店费？”洛零问。 “被退回给了一元……二十九？”卡蒂克的开始随着洛零的讲述转了。 “服务员贪污了两元对不对？” “哎？”卡蒂克脑袋卡壳了。 “那多出来的一元是怎么回事？”洛零眼角一弯，笑了。 “你等等，我想想……” 于是，可怜的卡蒂克开始抓耳挠腮，眼睛发直地开始思考这个诡异的问题。 叮—— 洛零扭扭头，他伸手碰碰卡蒂克，“卡蒂克，电脑现在完了。” “你等等，我想想！”卡蒂克摆摆手，换了个姿势接着想。 “卡蒂克，电脑……” 卡蒂克嘟囔一声，脑袋里转着，却起身去看电脑了，点开下载的安装包双击安装。 一声错误提示音。 卡蒂克咧咧嘴，眼睛在那条提示框上迅速瞄过。 “小美人，你电脑里已经有这个软件了，要覆盖下载还是就用原来的这个？” “有了？” 洛零疑惑，丝毫不记得自己曾经下载过这款软件的事情。 “你能点开那个软件看看吗？” 卡蒂克答应了一声，在电脑中翻找着找出软件，打开后居然已经保存了用户名跟密码，他也没跟洛零商量，直接点击了登陆。 登陆成功的刹那，铺天盖地的消息提示音瞬间填塞了整个病房。 “怎么了？”洛零也被提示音吓了一跳。 “唔……”卡蒂克翻看着电脑，回应着，“好像是留言，挺多的。” 点开了几条，好像都是洛零的那些影迷，担心、询问跟祝福，一直到后来已经有了很多的哭声，祝福着洛零身体健康，哭着祈求洛零快回来给大家报声平安。 卡蒂克没回话，洛零也安静地听着。 那些单纯地喜欢着他的人，不为所图，没有目的，洛零嘴角微扬，此时听着却如此的可爱。 卡蒂克为洛零接好了麦，他回头，洛零看不到他的表情，声音中却都是笑意。 “呐，小美人，这么多人爱你呢。” “嗯。”洛零点头，“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大家好，我是小池，很抱歉这么久没有联系大家，我现在在英国正接受治疗，《圣手》是一部很好的电影，应该也是我这一生最后的电影，可能我没办法看到它的首映了，大家如果没事的话，就帮我去看看吧。 卡蒂克低着头将音频保存上传，然后看着音频上传的刹那成千上万上升的点击率，然后开始迅速刷新的新的音频留言，卡蒂克回头，看向安静地坐在床上的洛零。 “小美人，有人给你回应了，你要听吗？” “不用听了。”洛零笑笑，“卡蒂克，题目想出来了吗？” 卡蒂克脸一僵，直接合上笔记本的盖子，他又开始头疼了起来。 究竟那一块钱是哪来的？ 太让人费解了！ 月色皎洁，洛尘带着外面的寒气进屋，他开门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感觉身上的寒气散尽了，他才往床边走去。 早晨的时候格瑞拉专门为洛零准备了许多他喜欢吃的东西，洛零很高兴，多吃了一点，在所有人都笑着为洛零多吃的那一点东西高兴的时候，洛零却脸色一变，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 洛尘坐在床边，在月光下静静地看着安静睡觉的小孩。 小孩的脸色苍白，孱弱着，仿佛一碰就会破碎。 所有人那一刹那都手足无措，洛尘紧紧地抱住洛零，看着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的从洛零的口中冒出，他全身冰凉！ 意识恍惚。 他被人拉开了，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他站在旁边，看着林子澈冷静地指挥着人将胃管插入洛零的鼻孔，冷水反复灌入开始冷却胃腔，口服的凝血剂也被从嘴里喂下。 整个救治的过程，洛尘感觉自己仿佛就是在看一部无声的黑白默片，默片中，所有人都焦急着、叫喊着、哭泣着，而他的眼睛，只能看到病床上无力躺着，任由人摆弄弟弟，虽然看不真切，但是他好像看明白了，看明白了那微微开合的嘴唇，没有声音的……在众人的围绕下，无助地喊着—— 哥哥…… 洛尘为洛零掖了掖被角，月光下的影子，有一个词叫——荒凉。 79、忘记 洛零醒来后感觉身体虚弱的厉害，他试了几次都没有坐起身，而且身体有一丝不对劲，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是他感觉现在的身体好像笨重了许多。 “小零，你醒了？” 旁边传来惊喜的声音，接着一双手接住了洛零虚弱的身体，他身后的床被摇高，身后被垫上了垫子，洛零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他居然没有发现屋里有人！ “哥哥？”洛零有些迟疑地叫。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洛尘此时还沉浸在洛零清醒的喜悦当中，守了一晚的疲惫一扫而光。 “我们……现在在哪里？” “在医院。”洛尘回答，“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洛零慢慢地摇摇头，他想抬手却没有力气，他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小零想要拿什么？”手被抓住放进了被子里，洛零听到哥哥问。 “我……怎么了？” 洛尘眼中掠过一抹悲痛的了然，他揉了揉小孩的额头，“小零昨天晚上发烧了，所以要住医院。”顿了顿洛尘接着说，“我们过段时间就回家。” 无论洛零记不记得，洛尘每次在洛零醒来的时候就会给他说一遍回家。 “卡蒂克呢？”既然解释清楚了洛零也不再多想，对哥哥的信任本能的占据了上风，以至于所有的不对劲都不用去想。 “在小零旁边的病房休息，他昨天担心了小零一晚上……”洛尘说着说着却感觉有些不安，现在的弟弟，太安静。 仿佛那晚他打了小零一巴掌后小零那让他担心的状态…… “小零怎么想起问卡蒂克来了？”洛尘坐在床头，试探性地问道。 “嗯？”洛零抬头看向哥哥的方向，“我想问问聚会怎么样了，可能我在半路上睡着了。” “聚会？”洛尘竭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他勉强笑了笑，此时他却有些庆幸，幸好……幸好小零……看不到他的脸色。 一直以来，小零记忆错乱，都是对刚刚发生的事情遗忘，现在…… “小零回来的时候确实睡着了，不过，我们趁着小零睡着的时候将小零带出国了，我们现在在英国，可能小零身体不适应这样长途跋涉以及这里的气候，所以发烧了。” “发烧？”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身体是不应该发烧的，而且……讨厌看医生…… 好像只要看了医生，对于自己一个很重要的秘密就会曝光…… 只是，是什么秘密？ “小零？”洛尘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大，虽然弟弟现在还在他的身边，但是那种即将失去的感觉…… “哥哥？”洛零拉拉洛尘的手，问：“我们为什么来英国？” 洛尘右手用力地抵住鼻梁，压下了翻上眼睛的涩意，整个人仿佛刹那间颤抖了起来。 放下手，洛尘笑，将小孩揽入怀中，轻柔地安抚着小孩不安的心。 “我们想给小零一个惊喜，就跟托里斯商量好了，悄悄地带小零来英国。” 谎言……越说越大…… 只不过，或许今天的谎言，就会迷失在明天太阳升起的刹那。 “托里斯是谁……” …… …… 洛尘正在跟洛零说着话，病房的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 “小零！” 洛尘站起身，就见托里斯从他身边冲过，洛零一下被他抱在了怀中，洛尘收回伸出的手，看着托里斯颤抖的背影，收回的手在身旁紧握成拳！ “你是谁？” “我是……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我是……托里斯。”托里斯声音颤抖着，他紧紧地抱着洛零，仿佛松开洛零就是地狱。 “你好，我是洛零。” “我知道。我知道……”托里斯松开洛零，双手托着洛零的脸仔细打量，眼中是仿佛汹涌的波涛，却全部止于眼眶，没有丝毫的外漏。 我知道你是洛零，我知道为了不让你害怕，所以不能告诉你失忆的事实。 现在，被选择遗忘的，居然是我吗？ 托里斯甚至没有力气去辩驳，去为自己求证，他笑着，双手却颤抖，他重新抱住洛零，用着怜惜的力气，轻轻柔柔…… “小零，记住了，我叫托里斯，是你很重要的一个朋友。” “哦。”洛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出了病房门，托里斯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林子澈正在外面站着，托里斯却仿佛没有看到任何人，仿佛灵魂被抽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 “托里斯。”林子澈担忧地拽住托里斯。 他明白洛零忘了托里斯对托里斯的打击有多大，本来求而不得已经很辛苦，但是现在却又被忘却…… 林子澈将托里斯抱进怀中，他安慰地拍抚着怀中托里斯，眼中都是湿意，他却没有办法去安慰，如果洛零忘记了他，他也同样会伤心吧…… “没事了。” 托里斯被林子澈抱在怀中，身形却站得笔直，仿佛一个支撑，在他的身体内支撑着他，告诉他不要倒下。 “不能……不能……” 托里斯喃喃地说，语句凌乱。忘记，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仿佛就是一个呼吸的间距，但是带给别人的，却是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托里斯，坚强点。” 托里斯扯扯嘴角，想笑，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终于，在这个空寂的走廊，在这个仿佛遮风挡雨的怀抱—— 嚎啕大哭！ 萧子夜关上门，对他身后的卡蒂克摆摆手，两人下楼去了，留给托里斯最后的尊严。 卡蒂克下楼将记事本扔进了垃圾桶，上面是洛零说着，他用英文记下的笔记。 ——2014年1月26日，回复粉丝语音祝福，知道记忆力减退，特写笔记告诉明天的自己。 那个笔记，昨天的洛零还很认真的跟自己讨论，那么积极的面对生活，努力让自己记着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在了解了自己的情况后积极寻找克服的方法…… 可是现在，洛零，如果你连过去都要抛弃，那我如何给你找到一个完整的记忆？ 卡蒂克笑了笑，关上浴室的门，看着镜子上的自己，猛然一挥拳，镜子应声而碎，破碎四溅，里面的卡蒂克在鲜血的浸染下，同样破碎。 这就是记忆吗？破碎了就无法留下。 80、出院 现在所有人担心的，反而是洛零的沉睡，每天洛零醒来，所有人都会紧张，托里斯甚至扔了手边的事，专心一致地开始陪伴洛零，可是洛零对于他，只有一天的记忆，关于托里斯这个人，再也没有进入过洛零的生命…… 托里斯试了试水温，将水杯端到洛零的旁边，脸上的笑容优雅而又从容。 “小零，要吃药了。” “哥哥呢？”洛零问。 “尘先去休息了，我来照顾你。”托里斯笑着，“我是托里斯，是你哥哥在英国的朋友。” “哦。”洛零点点头，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英国，但是由于哥哥没在身边，所以他没有问出口。 “你睡觉的时候被尘带来的，是我邀请你们来的英国，因为我想知道尘的宝贝弟弟长得什么样子，我想跟他做朋友，小零，怎么样？” 托里斯又一次说着早就熟悉的话，果然见小孩点点头，嗯了一声。 林子澈进来看看洛零的数据的时候，见托里斯坐在洛零的身后，让洛零靠在他的身上正给洛零讲着故事，每一天的故事都不一样，即使洛零会忘记，托里斯也从未讲过同样的故事。 “小零吃了药先让他休息一下，托里斯，你出来帮我拿样东西。” 检查完，林子澈对托里斯说，托里斯头也不抬，想也不想就拒绝。 “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而且，小零也同意了对不对？”林子澈向洛零征求意见。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听到林子澈叫他，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将托里斯拉出病房门，林子澈神情有些严肃。 “托里斯，你必须要休息。” 托里斯笑了笑，半晌，他有些无力地回答：“我只有这个办法了，让他记得我……” 托里斯单手掩面，抬头将莫名的液体控回身体，低头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 “好，你看着他吧，我先去休息一下。” “托里斯……”林子澈眼神悲哀的看着托里斯渐渐走远的背影，依然那样的优雅，仿佛一面不倒的旗帜。 “子澈，我不甘心！” 卡蒂克半夜的时候才回来的，他从窗户直接潜进了洛零的病房，萧子夜还在看着电脑，手下敲击键盘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见到卡蒂克吓了他一跳。 “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守着。” 萧子夜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因为他看出此时的卡蒂克那脆弱的神情，既然他选择不说，他也没问。 萧子夜走了，卡蒂克走到床边，看着洛零不说话。 “卡蒂克？” 卡蒂克将鞋子一脱，几下钻进了洛零的被窝。 “你身上冷。”洛零不高兴的嘟囔一句。 “别动，小美人，让我抱一下。”卡蒂克沉默地跟洛零紧挨着，半晌方躺平了身体，“怎么到现在还不睡觉？” “不敢睡。”洛零回答，萧子夜在这里，为了不让他担心，所以他一直闭着眼睛，却没想到被卡蒂克发现了。 “怎么不敢睡觉？小美人还怕黑？”卡蒂克嘲笑道。 “不知道，总感觉睡觉……”洛零沉默了下去，卡蒂克却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大锤砸中！嗡的一声！ “呐，小美人啊……”卡蒂克笑着，“真聪明，即使是一天，这也已经是你第二次发现了。” “这么说……是真的？”洛零停了一会儿才问。 “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总之你明天又会忘记。”卡蒂克笑。 洛零沉默了。 “小美人，有一个任务，我不得不去做，你一定要等着我知道吗？”卡蒂克小心地将自己埋入洛零的怀中，语气轻松，“别等我回来的时候把我忘了。” 洛零不说话，现在，他连自己都不相信了，他又该拿什么去兑现卡蒂克的承诺？ “一定要……等我回来，小美人，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卡蒂克，我们做你跟哥哥做的事情吧。”洛零说。 “什么事？” “做.爱。”洛零平静地回答，仿佛他说的只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仿佛这件事情就是动动手动动嘴般就能解决的轻松自在。 卡蒂克却仿佛被一个闷雷砸的脑袋空白，他呆呆地看着洛零，洛零却神色平静。 “怎么想到这些了？” “不知道。”洛零回答，“或许是我没办法给你承诺，或许会忘了你，总要给自己一个办法去尽力记得，而且……”洛零停顿，“我不想就这样死了……” 卡蒂克闻言眼中瞬间充血，他出手如电，迅速攥住了洛零的脖子。 “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我不想死。”洛零看着卡蒂克的方向，“我想活着。” 卡蒂克咧嘴笑，却比哭难看。 “那就活着。” “嗯。”洛零应了一声，房间中安静了下来。 天快亮了，卡蒂克起身，打开窗户往外跳的刹那，他回头看向床上躺着的洛零，嘴角轻扬。 “可惜了，小美人，我是个纯零，就算想，也不行。” 洛零没回应，仿佛已然睡着。 除夕前夜，洛零勾着洛尘的手，央求着洛尘他要回家去过春节，洛尘拗不过洛零，在咨询了林子澈后，决定出院。 车缓缓地驶进了托里斯的别墅，托里斯摸摸小孩的头，心情很轻松。 “小零，等中国暖和了你就能回去了，不过，现在我们就在这里过春季怎么样？我们可是没人都准备了压岁钱啊。” 洛零点点头，在哥哥的怀中安静异常。 下车，萧子夜放好轮椅，铺上暖和的皮毛毯子，洛尘小心翼翼地将洛零抱了下来。 “卡蒂克什么时候回来？”洛零问，今天一早起来洛尘就告诉他，卡蒂克出去为洛零挑选新年礼物去了。 “明天除夕夜卡蒂克就能回来了。”林子澈弯下腰，为洛零盖上毯子，并小心地将洛零在轮椅上通过束带固定好。 车子推进门的时候，塔尔在门边站着，旁边是格瑞拉大妈，她此时正拿着小手帕擦着自己的眼眶，看到洛零的那一刻，她哭得更厉害了。 她的小少爷，居然忘记了她。 洛尘礼貌地对格瑞拉点头，格瑞拉恭敬地行了个礼，安静地看着几人随着洛零进了别墅。 81、结局 夜晚悄然来临，洛尘吃完饭就要上楼，临上楼却有些不放心，他看看托里斯，想了想说： “咱们的第一个春节，说什么都要一起过，想办法联系上卡蒂克，让他回来吧。” “嗯，我这里准备的差不多了，至于卡蒂克，你就放心吧，他心里有数。” 洛尘笑了笑，新年来临之际，所有人都心情轻松了起来，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春节，每个人都很重视。 不管明天，无论未来，现在，至少他们幸福着…… “哥哥，明天真的有很多压岁钱？”洛零有些兴奋，他也在期待着明天的到来，或许他明天就会忘记，但是包括哥哥在内的每一个人，林子澈、萧子夜跟托里斯。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告诉他，明天是新的一年。 他又走过了一年，迎接新的希望。 “对。”换了衣服，洛尘躺在床上，调暗了床头的灯，他将小孩抱进了怀中，“赶快睡觉，否则明天就要没精神了。” “嗯。”洛零点点头，就要闭上眼睛。 洛尘却有些不安，他摇醒将要睡着的洛零，宠溺地点点洛零的鼻头，见洛零睁开眼睛，洛尘笑了。 “忘记告诉小零了，哥哥为小零骄傲。” “嗯？”洛零疑惑。 “小零很勇敢，哥哥为你骄傲。”洛尘幸福地笑了。 洛零点了点头，他动了动身子，脑袋在洛尘的怀中钻来钻去。 “小零还害羞？”洛尘笑。 洛零没回应，躺在洛尘的怀中，半晌突然问：“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就快了。” “快了……是有多久？我想家了……”洛零有些着急地问，他声音微弱，但是却满含期待。 洛尘眼眶有些酸涩，虽然不明白小零突然这么着急的理由，但是他想了想，仍然认真地回答：“国内快暖和了，差不多一个月我们就可以动身了，小零现在可以倒数了。” “可是我明天就会忘了……”洛零的声音有些失望。 “明天哥哥再告诉小零……” “那哥哥告诉我的时候记得减去一天。” “好。” 时间静静地流逝，洛尘抱着洛零，仿佛已经是整个世界。 “小零，睡了吗？” 洛零动动手指头，洛尘却有些想哭。 “小零，我们回家种胡杨树，种满院子的每一个角落，秋天的时候小零就能在自己院子中看到了……看不到也没关系，哥哥说给你听……” “……” “哥哥带着小零去小零想去的任何地方，吃小零喜欢吃的东西，海鲜也行，我们不吃豆子，做小零喜欢做的任何事情……” 洛尘慢慢地说着，仿佛他们真的有明天，仿佛他们会拥有无数的未来，洛尘用言语，规划出了他们未来每一天，每一天里，他们都幸福着。 洛零微微的……点头…… “哥哥……唱歌……”洛零说。 “乖，小零，先不要闭上眼睛，现在已经是明天了，你看，小零还没有忘记东西，晚上的时候哥哥给小零唱歌，哄小零睡觉……” 曾记得第一次见到洛零的时候，小小的身子从天际降落，闯进了他绝望的心灵，小孩很认真的告诉他：我从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身体很不舒服…… 小零为了他，留下灵石消失了，他无助地沿着曾经相遇的街道一条条地寻找，想要找到那个倔强冷漠的孩子，将他领回家…… 找到后，小零身体虚弱，却平静地告诉他，可是哥哥生病了…… 他的弟弟，看似冷漠，但是一举一动却如此的贴人心扉，他感觉到了小孩一点一点的改变，会跟卡蒂克吵架，会因为小事儿撒娇…… “小零？”洛尘轻声叫着，两双手紧紧相握。 洛零嘴角轻扬着，仿佛在听着哥哥告诉他的未来。 洛尘想笑，他突然间想起弟弟失明的那个夜晚，他也是同样的抱着弟弟躺在床上，自己的慌乱让小零感觉到了。 哥哥，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我是说，我不能陪哥哥到那个时候……那我可以走…… 一幕幕，小零笑着的样子、撒娇的样子、生气的样子、得意的样子…… 一幕幕，现在想来，都是如此的幸福。 相握的手渐渐失去了力道，洛尘笑着，却紧握住了那双无力的手…… “小零乖，不要闭眼睛……” 洛尘声音哽咽了，他低头看着洛零，洛零嘴角挂笑，仿佛在洛零看不见的未来，那美好幸福地生活已然开始…… “卡蒂克不是让你承诺不要忘记他吗？他今天就回来了……” 鼻尖一酸，落下泪来。 他曾经丢失过弟弟，他每一条街道的寻找，可是他知道弟弟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他一定能找到他，可是现在…… 洛尘知道，他再也找不到了…… 夜色寂寞着，屋内响起了压抑的哭声，明明是两个人的拥抱，却是一个人的呼吸，一个人的心跳…… “小零不乖，哥哥还没给小零唱歌呢，小零怎么能睡着……” 洛尘将怀中小孩抱紧了些，他笑了笑，轻轻地拍着小孩的背，轻柔的，仿佛以前的每一次一样：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哥哥的双手轻轻拍着你 轻轻拍你快快安睡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哥哥的双手轻轻拍着你 轻轻拍你快快安睡 夜已安静 被里多温暖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哥哥的手臂永远保护你 世上一切幸福愿望 一切温暖 全都属于你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哥哥的手臂永远保护你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哥哥爱你哥哥喜欢你 一束百合一束玫瑰 等你睡醒哥哥都给你 睡 吧 门开，托里斯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新年的喜悦，却在开门的刹那，所有的喜悦僵硬在脸上，他手里拿着红包，他还打算再次做一次自我介绍…… 原来，小零，你已经将所有人都忘记了…… 林子澈拉住洛尘，洛尘背着睡着的洛零回头，脸上是平静的微笑。 “我带小零回家……” 沿着街道……一步一步地走着…… 两个人的背影相依，仿佛一个…… 前方的路悠远而又漫长，洛尘背着洛零，洛零安静地睡着，嘴角的笑容幸福而又温暖。 小零，我们回家。 化仙池中有一朵长生花，洁白无瑕，孤独生长，在父神的注视下，瞬间枯萎…… 正文完长生之天若有情——一席先生
作者：一席先生 录入：08-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