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学长的爱情长跑 下——宫长三

 下卷：如果爱，请深爱

 Chapter 51 七年后。 海城。 2012新年伊始，备受华国上下瞩目的谍战大片《致命的隐形人》在海城举行开机新闻发布会。《致命的隐形人》是由太阳影视和辰光影业斥重金投资，导演是享誉国际的曹鹤，参演的明星阵容强大，甚至包括当今红透半边天的神秘影星左涟。发布会当天，上百家媒体齐聚会场，会前红地毯上的明星走秀一时谋杀了无数镁光灯和胶卷。 正是午饭时间，豪华高级公寓里，一个颇带着撒娇意味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然，我后天就要去拍戏了。至少要整整两个月见不到你了。怎么办嘛，我肯定会很想你的。对了，我要每天晚上给你打电话，这次你就不要每次都不接嘛，听说这次还要进山取景，肯定会很辛苦的。我不贪心，只要小小地听一下你的声音就好了。好不好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想不到这个娇滴滴令人心肝儿颤的声音是出自一个男人之口。此时，这个五官精致得让天下女子都黯然失色的男子正一脸哀怨地摇着身边另一个人胳膊，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此时凄凄怨怨，细腻如白瓷的皮肤因稍稍激动而晕染了一点粉红，那惹人爱怜的模样任谁都无法抗拒。可是，唯独，他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是个例外。 液晶电视上的画面一转，镜头投向了另一个企业发布会，这次没有美女帅哥，而是清一色肥头大耳的中年发福男人。电视机前喋喋不休的那个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随意瞟了一眼，委屈地撇撇小嘴，似乎对年龄大点的那男人有点不满。可不管身边的小情人怎么变着法子撒娇，那双精明冷酷的眼眸却始终定格在屏幕上。 年轻男子那张苍翠欲滴的薄唇还在可怜兮兮地诉说着：“然，你就答应我嘛。我保证每次通话时间不超过两分钟，只要听到你的声音就好了。好嘛？好嘛……然，你说话嘛。”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表示就是有点过分了。可是身边的男子还是不为所动。 苏子轩终于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劲了，两年的相处时间他已经练就了从这张面瘫脸上觉察到那微弱的喜怒哀乐了。他能感觉到此时这个平时都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脸部表情的明显变化，微微放大的瞳孔，嘴唇紧紧地抿着。此时他的眼里是震惊，他的情绪也很波动。这是苏子轩当即下的结论。 目光转向屏幕，苏子轩只看到一个身着浅灰格子西装的男人在黑压压的人群中非常显眼地站在台上。那个人就像是英国皇室里走出来的贵族，举止优雅，礼貌绅士。这种温润如风的男子，就连被无数粉丝追捧的左涟见到恐怕也会为之驻足观赏。虽然见过无数知名人士站在台前意气风发的样子，但苏子轩承认没有一个人给他过这样的感觉。他看到屏幕下方用加粗蓝色字体标着“天焰集团总经理沈烨辰”几个字。 他心里有些疑惑，虽然他从不关心海城的商界新闻，但“天焰集团”这四个字实在如雷贯耳，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海城人，苏子轩还是对这个现在已经全球闻名的企业很是颇有耳闻的。只是，何时这个根基庞大的集团有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总经理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想了半天，也没理个头绪，他索性也就不想了。 “然，你认识这个沈烨辰？”苏子轩想起去看这个新闻的原因了，顿了一下去问身边年长的男子。总感觉这个平时什么情况都处变不惊的男人对电视上的那位商界翘楚非常有兴趣。 “啊？！”猛地听到那三个字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沙发上僵着的身子受了惊吓，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没事。” 惊讶于男人的慌张，苏子轩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然，你今天有点奇怪。要不去休息下，正好也是午睡时间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上多了一根烟，苏子轩好看的眉形弯了一下，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满是担忧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他的印象中，白袀然其实很少在他面前吸烟的。 正想开口劝一句，男人好像懂得他的心思似的先开了口：“今天我累了，你也回去吧。” “那你晚点再联系你。”给对方足够的自由空间是他能够让这个冷面无情的男人对自己有那么一点不同的资本，而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也知道现在知趣地退去才是上策。于是他不多停留，打了招呼便戴上墨镜用暗红围巾和帽檐遮了大半边脸全副武装地下楼了。 屋内已经烟雾缭绕，超大屏幕上那个带着金框眼镜的男子已经结束发言，正在保镖的簇拥下离开会场，男子细碎的黑发在镁光灯下闪闪发亮，衬得脸上那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更是放大了数倍。 白袀然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毫无防备。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努力压抑不去想的东西就像有毒的藤蔓，已经根植在心里，它就长在最隐蔽的角落，静静等待着伺机而动。 他怕，那些毒蔓总有一天会再次爬满他的心灵，让他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在浓浓烟雾中静静地坐了两个小时，白袀然才步伐呆滞地走到卧室。 他摸出一只早已破旧却保存完整的布娃娃，凝视良久，才把这个年代久远的礼物小心翼翼地压在箱底。他早就该知道，在选择到海城来的时候，他就想过有这么一天。只是他每没想到再次见到他是以这样的方式。不管怎么样，事情都不会改变，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那个人回来或者不回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但是为什么，心里就像是凭空撕裂了一道口子，火辣辣的疼。 沈烨辰在马不停蹄地赶完三场会议，奔赴了两场虚情假意的饭局，回到公司又处理一件紧急事件后，他才有时间得以坐在办公室稍微休息一下。虽然在美国的时候他已经在父亲的安排下在纽约的公司锻炼了两年，但是这样把时间单位精确到秒的工作日程，他还是应付得有点吃力。但是，他想证明他现在做的一切到头来都是值得的。 他顿了一会儿，起身走到窗台。暮色降临，霓虹闪烁，华灯初上的不夜城尽收眼底。这里是他的故乡，这里记录着沈家的荣辱兴衰，大起大伏。那时的沈烨辰还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孩。如今，这个高大的身影终于再次回到海城，他久久地凝视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终于把人从万般思绪中拉了回来，沈烨辰收敛了心思：“进来。” “沈总，这是你要的资料。”来人是郑斌，现在是沈烨辰的第一秘书，也是哥哥答应他来海城的唯一条件。 “放桌上吧。”沈烨辰又倚在窗边站了会，见郑斌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笑了，“郑秘书还有什么事？” 叫郑斌的男子迟疑了一下，低下头道：“没什么事了，资料我早已收集好了。” “辛苦了。”沈烨辰脸色的笑意未减，摆摆手，“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是。”郑斌毕恭毕敬地退出去了。这个从小就被沈家收养的郑斌，可以说是文武双全，为人沉稳，对沈家可谓鞠躬尽瘁，沈父和沈大少爷都很器重他，当然他所受到的待遇更是一般人不能比的。名义上他是秘书，实际上他的地位就像是辛叔在沈家大宅的地位一样，他的意见沈家两位少爷都不会不听。 沈烨辰知道郑斌要和他说什么，虽然大家都没有挑明，但沈烨辰清楚哥哥实际上早就知道猜到他来海城的意图。这样也好，他也不用遮着掩着了。他拿起桌上那沉沉的档案袋，里面的资料是他让郑斌亲自去办的。既然哥哥迟早会知道，他一开始就光明正大地做给他看吧。 即使当年确实心痛不已，他也一点都不恨哥哥。在他心中，他总觉得有一天哥哥会理解他的。不可否认，哥哥大概是比他自己还重要的存在吧。 又多想了，他定了定心，瘦长的手指打开档案袋，那厚厚的一大叠A4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汉字。他坐在办公桌前仔细看了起来。 郑斌再次推开门的时候，沈烨辰已经靠在办公椅上睡着了。桌上看过的资料胡乱地散开，白瓷杯子的咖啡已经见底，取下的金丝边框眼镜整齐地摆在桌子右上角。睡着的沈烨辰有一股沉静温和的气息，和他在会议上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有很大不同。郑斌轻叹了一声，这个一直被家人疼着宠着的小少爷，他也很喜欢。不过不同于沈烨明对于弟弟的那种甜到发腻的宠爱，他对这个小少爷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亲近和欢喜。他以前觉得，有些人生来就应当是被人爱着和保护着的，而小少爷就是这样的人。可是现在，看着沈烨辰也能一身正装站在各种社交场合和各色各样的人交谈自如，他有点分不清眼前这个处处透着精英气息的年轻人是不是他记忆中那个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有点单纯又有点羞涩的小男生了。 他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半了。虽然有点不忍心，他还是走过去轻轻地叫醒了沉睡的人。 “沈总，回去再好好休息吧，这里容易着凉。”把桌上的一片狼藉整理好，郑斌看小少爷还是两眼迷茫的样子，提醒道。 公司大楼离沈家在海城的老宅子还要一段车程才到，郑斌以为小少爷要在车上眯一会儿，谁知道从后视镜瞟到后座的人却是眼神清明。 “郑斌。”不在办公室的时候，沈烨辰不喊郑秘书，而郑斌在只有两人的时候，习惯性也会喊小少爷而不是沈总。“你说我去搬到南渡去怎样？” 郑斌吃了一惊，转过头去：“小少爷？！” 沈烨辰哈哈大笑，笑过之后看郑斌仍然一脸惊悚地看着他，只好认真道：“沈家大宅太远了，每天上下班会很花时间的。” 这是屁话，当初公司选址的时候已经考虑到这点，其实从沈宅到公司不过二十分钟。 沈烨辰也知道这条站不住脚，于是眼神一转：“宅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住起来慎得慌啊。那么大的面积，像个鬼屋似的。” 这下连司机也不得不诧异地回头看了，郑斌更是一脸严肃：“少爷，当初你坚持要到海城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点了。要是觉得房子太空，我可以再多请些佣人。不过，要是少爷能答应把辛叔他们接过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沈烨辰连忙摆手：“又来了。行了，我不搬了。辛叔还要照顾嫂子呢，别麻烦了。”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郑斌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要是小少爷真的搬出去住，老爷知道肯定又要大发雷霆。他一条小命可禁不起吓啊。 安置好小少爷后，郑斌舒了一口气。沈宅其实并不在海城郊外，反而离市中心比较近，当年沈天买下了这块足以能建造个森林公园的地皮，建成了沈家大宅。但谁又能想得到，在离川流不息的闹市不到五公里的绿茵丛林中，就是海城鼎鼎有名的天焰集团的老宅呢。 门外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床上的沈烨辰睁开眼睛望着窗外。 今夜，恐怕又是一个不眠夜了吧。不知道，海城有多少和他一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人呢。 在沉沉的月色中，沈烨辰终于支撑不住白天那超负荷的工作给他带来的疲劳，呼吸绵长。 Chapter 52 虽然沈烨辰来海城的心思值得沈家揣摩，但他早已经不是那个七年前不谙人事的小屁孩了。既然已经正式接管家业，他就会负起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于是前天晚上和郑斌开的玩笑很快就被接下来排得满满的日程抛到脑后了。 那厢沈小爷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这边白袀然的日子也不见的轻松。苏子轩明显感到白袀然的心不在焉，甚至对他好几次主动投怀送抱都兴趣索然。不过还几次旁敲侧击无果后，苏子轩识相地不去深究了。只不过明明每次在他要外出拍戏男人都难得地会稍微纵容他一下的，这次没得到他期望中的回应，苏子轩心里有点失落。白袀然当然也没怎么在意这些，在絮絮叨叨的苏子轩终于也暂时消失在他面前后，他就马不停蹄地张罗自己公司的事情了。 其实要想自己忙起来还是很简单的。七年前白袀然最多算的上一个落魄的世家公子，而现在他在海城早已经有了根基稳固的家业。不管是已经在海城遍地开花的连锁酒店，还是自己一心一意扶持起来的软件公司，哪边管理起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实际上，除了这些，白袀然还有涉足房地产业，只不过他麾下的几员大将都是各管各事，根本不知道这位年纪轻轻却做事老成的大BOSS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不得不说，白袀然天生就是进军商业的料。才过二十五岁的年龄，就能如此沉练稳重，海城商界的许多老狐狸也自诩不如。这不，从会客室出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位中年男子郑重其事地和白袀然握了握手后，不得不带着欣赏的语气感叹道：“近几年辰洲这个名牌响彻海城，分店也像雨后春笋般出现，没想到背后竟然是这样一位青年才俊，果然年轻人就是有胆识！” “哪里哪里，刘总过奖了。辰洲不过是运气好罢了。”白袀然在一旁谦虚道。 “光是运气好可是不能在海城酒店业分一杯羹的。”男子快步走向电梯，最后一句话被电梯门留在风里。 白袀然笑笑，抬手示意了下，身旁的秘书凑过来：“白总。” “刚才刘总说的那块地，你查一下。务必打探到确切的消息。” 秘书似乎一顿，然后才点头道：“是。” 又听了各个分区的经理报告了一下每个酒店的最新情况，白袀然简单地总结了一下，并叮嘱各经理一些注意事项，才散了会。看看时间还早，白袀然又径直去了软件公司。 当初创建RC的时候完全是白袀然敏锐地嗅得商机想用来试试身手的。可没想到，当初他的其他两个合伙人都因为不堪软件公司的几次危机，先后离去，到最后股权一手掌握在白袀然手中。虽然那时公司只留下一个空壳，连白袀然也怀疑这个公司是否还有一线生机，但当时一无所有的白袀然不怕输地坚持了下去。到现在，RC已经名声在外，有了稳定的客户源，规模虽然还只能算是中等，但白袀然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作为软件公司，实力不是看员工数和占地面积的。何况现在公司已经有了一批死心塌地跟着白袀然的电脑人才，手上有王牌，RC要壮大是迟早的事。 一圈巡视下来，白袀然惊人的高效率让自己都懊悔。现在是真的没事做了，他不是那种凡事亲力亲为的老板，秉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交代下去的事情基本不用他怎么操心。所以他在例行询问了一遍最新开发的办公软件的情况后，只剩下仰头躺在办公椅里闭目养神这一事可做了。 好在没闲多久，一个电话让他提起了精神。 细细地看过秘书先发给他的关于西城那块地皮的电子资料，白袀然的视线慢慢凝重了起来。肥羊每人都想要咬一口，白袀然自然知道要竞拍成功必定不简单，不过他拿到手的资料可和刘总透露给他的消息不太一样啊。 他又拨通电话再次确认了这份资料的真实性，最后语气沉重地吩咐了一句：“照原计划进行。” 商场上很多时候就是赌博，白袀然深谙此道。所以到了竞拍的那天，他已经做好应对任何最坏准备的打算。看着一脸沉静的大BOSS，秘书林翔不自觉的咽了口水，明明自己还长几岁，但老板的老练实在是让人望尘莫及。 结果，竞拍过程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从头至尾除去主持人的夸大其词的开场白和震惊未定略带颤音的结尾，实际举牌时间不到十五分钟。众多投资商心心念念的那块黄金地皮飞走了也就算了，为什么另外两块平时无人问津的边角地皮也被人高价买走了。全场一片唏嘘，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了。 白袀然也有些怔怔地，这还是他第一次输的这么惨。而且更让人他不解的是，他之前认为最强的竞争对手也和他一样铩羽而归，而今日所拍的地皮毫无遗漏全都落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投资商手中。而白袀然记得这个对手是后期才加进来的，因为是太不起眼，白袀然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出了这么个结果。 虽然心有不忿，但仔细想想，那位投资商最后喊出的价格明显就高于市价，如果是以那样的价格收入囊中，白袀然也会放弃的。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好受一点。看了一眼回过神来向出口蜂拥而出的人群，白袀然似乎从几个熟悉的面孔上扫到和他一样的神情。想来大家应该跟他看法一致，西城这块地皮虽然处在黄金位置，但毕竟还是离得中心商业圈远了点，用那样的天价买下也不是普通人承受得起的。 不过他也没时间去纠结竞拍的事情了，因为第二天辰洲一分区的酒店出了意外事故，牵扯到人命案子，据说闹得很大，白袀然不得不亲自跑一趟。 被公司的事这样一闹，白袀然反而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前段时间心里一直放不下的事。想着就这样下去也好，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才打了一天，又被一记惊雷搅乱了思绪。 先前买下西城地皮的投资商主动找他洽谈合作事宜，条件好的连一向波澜不惊的白袀然也禁不住咂舌。可是他把合同仔细地看过，白纸黑字，只要他一签字就具有法律效力，他实在不必要担心什么，但内心中这种细微的不安是怎么回事。 但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白袀然很快就忽略过内心的波涛汹涌。这样好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不管对手是不是做了冤大头，白袀然都遵循了利益签了字。 马上，他心中的无数疑惑就有了答案。 “什么？你是说！”白袀然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白总。”那位负责人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你没听错，实际上沈总只是为了不想引人注目才演了这么一出罢了。毕竟天焰名声太大，有些事不宜亲自出面。” 白袀然在心里嘀咕：你们在竞拍现场还不引人注目么。不过事后各大电视台的报道中确实是记者不管怎样追问，都没有打听出什么内幕出来。 只不过，白袀然心里突然觉得有点诡异，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整件事的源头就是他，但不这样想却又更加怪异了。辰洲即使在海城酒店业是有点名气，但千焰集团作为国际财团，随便请个国际酒店连锁公司入驻自己将要开发的商业圈不是更好吗。再怎样也轮不到辰洲啊。 想来想去都心里不自在，只不过自己已经签了合同，这条路还是要硬着头皮走下去的。更何况不管怎么算，都是他在占便宜好不好。只不过这便宜占得，白袀然还真是不心安。 心中忐忑，但白袀然表面上还是平静如水，那位负责人梁剑辉也安下了心，这件事是新到任的沈总到任后交给自己办的第一件大事，他可不想搞砸了。梁剑辉是负责开发这块地的第一负责人，要不是有沈总的特别嘱咐，他是不会这么亲力亲为陪着白袀然考察工地现场的。 两人各怀心思地商谈了一些建筑和施工方面的事情，白袀然提出的意见都在点子上，梁剑辉对他的印象分不由得上了一个档次。看来沈总的眼光确实不错，辰洲在他眼里虽然摆不上台面，但是这个白袀然倒是一个办大事的人。 白袀然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像开了外挂，梁剑辉时不时被他有点冒进的想法吓到。不过他很快压下心头的震惊，笑道：“白先生，你的想法非常创新，不过难得地倒是和我们沈总的想法一致。” “哦？”白袀然哑然，这个梁剑辉绝对是无心提到自家老总的。“想不到你们老总倒是挺器重这片地皮的。” “那当然，这可是沈总亲点的地皮啊。”梁剑辉那语气流露出的自豪，晃了白袀然一下，印象中那个乖顺的小孩难道成了属下心中的神了么。 见白袀然一脸探究地看着自己，梁剑辉咳嗽一声，掩盖自己的失态：“沈总的目标是把这里建立成一个独具特色的新兴商业区，这里离市中心较远，自然不能商铺林立，但沈总引进了美国高新科技区的创建模式，想事先在西城这里试点。” 白袀然被呛了一下，他扶了扶黄色的安全帽，砸这么多钱原来就是验证下你家老总的一个想法，小孩家家的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任性。白袀然垂下了眼帘，笑道：“沈总的想法确实大胆，但是我想，即使不搞这个科技园，这块地皮也能发展的很好。”你们千焰财大气粗，我一个小小辰洲到时候不会成了你们试点的炮灰吧。 梁剑辉当然知道白袀然在担心什么，他也回笑：“白先生是个聪明人，应该对现在的形势看得比我清楚。不瞒你说，千焰已经取得政府的支持，文件明天就发下来了，千焰的和专家考察团和技术队伍也已经归位，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白袀然暗暗赞许，原来从竞拍地皮的时候，千焰就已经撒好网了。不管怎样，辰洲只会从中收益，而且从他和千焰签的不平等条约来看，即使这个商业区最后试点不成功，也不影响辰洲的发展。他真的没必要担心。 这天的实地考察白袀然很满意，和千焰的这次合作对于辰洲来说简直就是白捡了金鸡，只等着下金蛋了。他窝在沙发上，沉思着千焰的那位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平静的日子没了，一想到以后至少一年之内都要围着这个什么试点区打转转，白袀然就连做梦都不安稳。 但他马上就能结束这个胡乱猜想的日子了。 考察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天气明朗的星期一早上，梁剑辉打电话相约洽谈，白袀然一口答应。实际上他也很期待此次会谈。 “白先生，辰洲对酒店的要求沈总已经过目了，这是审核后初步的定稿。当然具体细节贵公司还是保有修改的权利。”梁剑辉说完把手中的资料递给白袀然。 白袀然浏览了一遍，眉眼间有些许吃惊，看样子那位基本上是默认他在千焰的地盘上为所欲为了。直到看完最后一页，他才缓缓道：“梁先生，谢谢你们沈总的赏识。” “说实话。我也很吃惊你大胆的策划能得到沈总的支持，不过此番更省事，之后就是一些细节的确认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梁剑辉说这话时诚意非常，白袀然大方地和他握了握手。 “不知道白先生晚上有没有空？”临走的时候，梁剑辉有意相约。 就算梁不提出来，白袀然也会相邀。毕竟这个合作怎么说也是辰洲高攀了千焰才是。 可是走到包厢后，梁剑辉却东张西望像是还在等人。 白袀然疑惑：“梁先生这是？” 梁剑辉难得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白先生，沈总非常赏识你的才华，特意提出有机会能亲自与白先生交流一下。” 白袀然的脸难得这么诚实地白了一片。这算是他被他摆了一道么。 Chapter 53 终于，梁剑辉焦急的脸上露出一丝松动，白袀然瞟了一眼门口，悠闲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沈总！”听到梁剑辉惊喜地起身迎了出去，白袀然手中色泽明亮的青竹瓷杯微不可闻地颤抖了一下。他缓缓地抬起头。 电视上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就这样真实地向他走来，他一时觉得有点恍惚。这几天，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小孩和电视上温润如玉的男子相互交织着出现在他的梦境中，他已经分不清哪里是现实了。面前的男人今天也是一身浅灰色的西装，还是细碎的黑发，金框眼镜下的双眸看不清颜色，薄薄的嘴唇微微上张着，仿佛在笑，又仿佛只是保持着它最自然的唇形。白袀然一瞬间觉得他看不清眼前这个人了。 “沈总，这就是白袀然白先生。”梁剑辉的声音一响起，白袀然立刻清醒过来。放下瓷杯，他站了起来，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白先生，这是我们沈总。” 梁剑辉介绍完毕，包厢内有几秒钟的尴尬。然后梁剑辉就看到他们的老总做了一件让他惊讶无比的动作，沈烨辰优雅地取下金框眼镜，眼睛一直没离过白袀然，然后在白袀然微眯的视线中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把手伸了过去：“学长，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梁剑辉惊呆了，原来沈总取下眼镜是这么的……妖孽，哦，不，温柔帅气！ 白袀然觉得他被沈烨辰那个纯良无辜的笑容刺痛了，那和七年前一模一样的笑容，跨越了七年空白的时光，跨越了整整一个太平洋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也笑道：“烨辰，好久不见。” 一别七年后的相见，恐怕在两人脑中都上演过上千遍，但事实就像是洪水猛兽，当它涌来的时候我们根本就没法想那么多。 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双手，梁剑辉眨眼，虽然学长学弟见面，这握手也太久了啊。不过，两人关系很好也说不定。但是关系好的话，为什么两人事先就知道对方的存在却要到现在才见面呢。而且两人在工作提到对方的时候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啊。 白袀然终于先抽出了手，笑道：“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沈烨辰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的笑容，梁剑辉都快被那春风般的笑闪瞎了眼了。 两人非常礼貌地坐下，然后梁剑辉就发现，二人除开开头时亲昵地认了学长学弟后，谈话间一直非常客气。梁剑辉有点纳闷，两人到底关系好不好，为什么总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会不会是我在场老总放不下面子啊。想到这里，梁剑辉冷汗都冒出来了：沈总，我错了。 慌忙找了个理由，梁剑辉匆匆离席了。当下属那么迟钝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安静的包厢里只剩下两人了。沈烨辰捏着筷子一直在挑蔬菜。 “你还是这么挑食。”等到沈烨辰都快要把白玉瓷盘戳出一个洞了，白袀然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沈烨辰定了定神：“多吃蔬菜能养生。” 白袀然不接话了，脸上似笑非笑的。沈烨辰碍于刚才的失态，只好继续鼓足勇气先说：“学长，还过的好么？” 看到沈烨辰小心翼翼的神情，白袀然眼眸暗了暗，不动声色答道：“还行。” “哦。”沈烨辰没下文了，他夹起一道连他都叫不出名的菜放到嘴里，又掩饰性地匆匆扒了一口饭。然后，在某人灼灼的眼光中艰难地抬起头，努力与面前这个他日思夜想了两千多个日子的男人对视。 可是不管这七年来他怎么修炼，小兔子终究长不成老狐狸，才不到三秒，他的耳根就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小兔子眨眨眼，长长的睫毛扇动了几下，垂下的阴影盖住了主人双眸。白袀然有点明白沈烨辰为什么要戴眼镜了。 “饭粒。”有些习惯不是时间能改变的，比如白袀然的话还是一如既往地简洁。 “呃？”沈烨辰抬起头，有点上挑的单眼皮下是一双黑亮的眸子。 白袀然指指他嘴边，沈烨辰呆愣了几秒，明白过来，然后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耳根又恢复了粉红。笨拙地用手擦拭了几下，沈烨辰的动作让人着急。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白袀然修长的手指就爬上了他的下巴，温热的指腹只停留了一会儿，很快就离开了。沈烨辰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平静早已坐定的白袀然，脸上红了红：“谢谢。” 都是千焰总经理了，怎么反应还是这么迟钝。白袀然心里嗔怪，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在美国怎么样，生活适应么？” “嗯，挺好的。”确定白袀然只是真的像朋友那样问候时，沈烨辰放下心，“父母和哥哥都有定时来看我。学校和住宿也非常不错，哥哥特地聘请了会中餐的高级厨师，我过得很习惯。”除了每天会不自觉地想你之外，我过的很好。 “哦，是吗。”白袀然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两人都没怎么再动筷子。 “学长，后来你为什么离开兰市？”沉默了会，沈烨辰小心措辞。 “只不过大学在海城，就过来了。海城发展更好，机会更多。”略过很多信息，白袀然言简意赅地回答， “那你大学过的怎样，能跟我说说么。”虽然手上有详细的资料，但沈烨辰还是想亲口听他说。 于是两人气氛和谐地聊了一个小时，期间一直是沈烨辰在挑起话题。沈烨辰心里梗着一根刺，上不去下不来，很难受，但看到白袀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拿不准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也罢，一直以来，只有他被白袀然看透的份。 “学长，我还可以找你么。”沈烨辰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个庄严的仪式那般认真，白袀然迈出的脚步收回来，点了点头：“可以。” “学长！”沈烨辰抓住男人的手腕，白袀然惊讶以前那个羸弱的小孩竟然会有这般力气，“那……我可以追求你么？” 白袀然脸上终于不似笑非笑了，他的瞳孔一瞬间放大。 “啊……对不起，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沈烨辰突然想到了什么，明亮的眼睛一下子灰暗了下去。 白袀然却不忍去对视那双如此明白地写着失落的眼眸，他轻轻地抽出吃痛的手腕：“我现在没有男朋友。” 沈烨辰那双失去颜色的双眸立马亮起来，整张脸都写满了希望。 “现在没有，以后也不想有。” 白袀然把男人脸上的变化尽收眼底，但他还狠心说了出来。 “学长……”沈烨辰咬着下嘴唇，“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白袀然斟酌了一下回道，“但是，烨辰，我也不喜欢你。” 沈烨辰的脸上的表情很难看，那是混杂着伤心、委屈、酸涩的呆滞让人不忍直视。 “难道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么？”那刚才的聊天算是怎么回事。 “烨辰。”白袀然深吸几口气，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显现出那样落魄的神情，他几乎就要心软了。“你听我说，我们当然是朋友。但这不代表我要接受你的追求，再说，七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现在你事业如日中天，又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你会过上很快乐的生活的。” 可是，我要的根本就不是事业，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什么才回到海城接管千焰的。 沈烨辰已经双眼朦胧，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七年自己都在做了些什么啊。自己苦苦压抑着自己不去联系不去打听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 “你怪我吗？”湿润的双眼已经辨不清眼前这个男人的五官，沈烨辰终于问出了那个无数遍在心中萦绕的问题。 “如果你是指七年前，我已经放下了。” “你骗人！”沈烨辰恼羞成怒，盈盈泪眼中满是质疑。 “烨辰，看到你现在回来，我很高兴。真的。”白袀然墨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让人探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学长……”沈烨辰突然上前抱住白袀然，开始是低低地抽搭，后来干脆放声大哭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就是觉得委屈。 白袀然的心又那样毫无防备地刺痛一下，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也许沈烨辰这时抬头，就能看见白袀然脸上隐忍的痛苦。 可惜，沈烨辰最后放声大哭了十几分钟，才一抽一抽地推开白袀然。这号啕大哭把他在美国的七年中经历的寂寞和煎熬都发泄出来了。他突然发现此刻的心情无比平静，像是经历过什么洗礼一样心情畅快。 “学长，能够再次见到你我也很高兴。”沈烨辰郑重其事地伸出手，转变之快让白袀然一时愣住。他错了，七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还是有改变的。 “我还会再联系你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的男人和别人握手显得很可笑，可沈烨辰脸上的坚定和镇静让白袀然没由来地觉得陌生。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日子里，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孩已经变得坚强了。 沈烨辰戴上眼镜，一秒钟又变成那个高高在上浑身透露着斯文气息的商界精英了。他对白袀然露出一个春风和煦的笑容，摆摆手走了。 白袀然呆若木鸡地留在原处，他刚才说错了，这小孩不是变了，而是变异了。 要不然这前后几秒钟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转变是怎么回事。 Chapter 54 自那次不太真实的久别重逢后，沈烨辰又迅速从白袀然的世界里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让人不禁怀疑那晚上的谈话和拒绝只不过是一场不太真实的梦。 算上今天，已经有26天了吧。白袀然也不知道心里这隐隐的焦躁是为了什么。 辰洲加盟西城那块地皮的细节事宜都和梁剑辉确定下来了，最近RC那边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难得有空，白袀然瞟了一眼小情人忙里偷闲发来的信息，退出收件箱，无意识地转了转手中的最新款白色手机，终于下定决心，一把扯过外套，“嘭”地出了门。 白袀然有多久没有来过这家酒吧了，吧台上穿着黑白制服的调酒师夸张地吹了一声口哨，毫不掩饰眼中的诧异和戏谑。 “稀客啊，不怕你的小情人吃醋？” 白袀然不可置否，只是骨节分明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木质桌面：“老规矩。” Andy脸上依旧挂着笑，收回视线，专心手上的工作来。 无视周围射过来的那炽热的眼光，白袀然双眼一直看着Andy，确切地说是没有焦点地望着着Andy手中的动作。 “喂！白，你不会看上我了吧”Andy慢条斯理地把手中调好的酒推上前，身子也靠了过去凑到他的耳边，外人看来这个姿势可是暧昧的很。 白袀然收回了失焦的视线，但仍一动没动。 良久，Andy自讨没趣地离开了一点，耸了耸肩。 等到白袀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全场：“你家老板真是恶趣味。” Andy挑眉：“也就你敢这样说。楼上还为你留着，要是——” “不用了。”打断对方的话，白袀然淡淡道：“没什么有趣的。” “哦？”Andy要是还没发现白的异样的话，他也不用在酒吧混下去了。“谁让你的小情人那么完美，长得漂亮我就不说了，就凭他能融化你这样一座千年冰川，那必定不是别人一个有趣就能比得了的。” 白袀然眉头微蹙，不过一闪而逝。他放下酒杯：“先走了。” 望着远去的身影，Andy摸着下巴笑得意味深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白这么沉不住气，最近一定不会无聊了。要不要和邵承蕴说说呢。 白袀然胡乱抓了抓领口，径直往大街上走去，没想到一出门就撞上一个硬物，那个人似乎吓一跳。旁边一阵哄笑声。 “操！没长眼睛啊。”那个男子失了面子，愤愤地骂了一句。 白袀然眯起眼打量了一下，哼出一句：“花瓶！” “龟儿子！”男子一下子炸毛了，一抬腿就踢了过去。 四十五秒钟后，白袀然一脸镇定地站在原地，旁边躺着一个面容娇好皮肤白皙的男子捂着肚子哇哇直叫：“他妈的，你们傻站着树门神呢。还不过来帮忙！” 和男子一起来的还有三个人，三人看起来也是衣冠楚楚，可是偏偏没有一个上来帮忙，其中一位眼镜男好整以暇地抱起双臂，忍着笑：“哈哈，你这火爆脾气也该改改了，别人说你花瓶是赞扬你呢。” 地上的男子刚想咧嘴大骂，谁知道扯着脸上那条口子，“嘶”地倒吸一口气，终于爹不疼娘不爱地自己站起来了。 “喂！小子，欺负我兄弟不能这么怎么就走了。”刚才还嘲笑朋友的眼镜男把目光投向白袀然。 “我这是正当防卫。”白袀然不紧不慢地接道，他心里隐隐有些躁动，和平时不一样，怎么也控制不住。 “那你也不应该下手这么狠吧。这样吧，你们俩各退一步，道个歉吧。”眼镜男也是个有眼力劲的，知道来者不善，今天还带着朋友在，不想把事情闹大。 白袀然的注意力却不在他那，他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看。那个人站在最后，背对着光的缘故，看不清脸。是一直没说话的第三人。 眼镜男也意识到两人的异样，回头瞧了一眼，语气带着熟络：“阿恺，认识的？” 叫做阿恺的男人低低笑了一声，从阴影中走出来，一直到白袀然的面前，直视他的眼睛道：“白袀然，不认识我了么？” “不认识。”阿恺话音刚落，这边就斩钉截铁地否定了。 后面又传来低低的笑声，看来这个眼镜男还真是个幸灾乐祸的主儿。 阿恺也不恼，挑了挑眉：“那沈烨辰你总认识吧。还是说，你连他都忘了？”后半句明显带着挑衅的意味。 眼镜男的双臂又抱上了，旁边的花瓶男也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白袀然在脑中“谷歌”了一下，莱茵，阿恺，噢，是有个什么恺的，姓什么来着。 “我是丰恺。”阿恺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笑容，“七年前和辰辰一起出国的。” 注意到白袀然眼神微微一顿，丰恺很满意地咧开了嘴：“没想到啊，辰辰也会那么绝啊，七年间硬是没有和你联系过。不过这种性格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我说，他现在也在海城吧。你们见了面没有。喂，你该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追你而来的吧，我可是知道海城是他家的大本营啊。他前天还约我出来吃过饭呢。作为东道主辰辰可真是热情啊。” 丰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白袀然面色不动，但全身上下散发出的低气压表示他并不像表面的那样云淡风轻。 “哟，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丰恺装作吓了一大跳，一退好几步。后面的嬉笑声更甚。 “好了，你也不要伤心。海城是个好地方，你一定不会无聊的。”丰恺莫名其妙地丢下最后一句，招呼了其他两个人向酒吧大门的方向走去。 白袀然还能听到他们的谈笑声。 “阿恺，没想到你嘴巴还真够毒的啊。” “对啊，恺哥，你这比直接踢他一脚还让我解气。你看他脸色黑得像是锅底似的。” “不过我看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你说的，是不是根本没想起你是谁。” 丰恺打断两人：“行了，不说这些了。今儿我请客，大家尽情玩。” 三人勾肩搭背地走了，丰恺心里乐成一朵花了。当年白袀然被打成木乃伊躺在医院里他都没这么畅快过。 苏子轩是最直接感到白袀然情绪不对的人，不同于前些天的心不在焉，现在白袀然是连敷衍都不做了，刚开始一句“很忙”，后来电话就直接忙音了。于是苏子轩终于在导演的气急败坏中和经纪人的严重警告中连夜赶了回来。 回答他的是男人不加节制的一晚上剧烈运动。虽然他有很多话要问男人，但白袀然只是用一言不发地加快身下的动作，就像是一具没有生气的机器人。等到第二天苏子轩醒来的时候，身边的被窝已经凉了一大半，床头柜上写着小纸：厨房里有煲好的粥，放到微波炉热五分钟就好。就算心情不好，男人对床上的人也一直很温柔，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苏大美人会放下身段倒追这个男人的原因。 白袀然虽然心情不佳，但还没到用过就甩的程度，晚上还是按时回了家。不过这次不是亲自下厨，而是给苏子轩带了他平时最爱的那家外卖。苏子轩撇撇嘴，双眼委屈地去看着男人。 “吃了我安排人送你去机场。”白袀然根本没注意到苏子轩邀宠的小眼神，放下手中精致的外卖袋，径直坐上沙发拿起了报纸。 “然，你和我一起嘛。” “下午陪客户吃过了。” “那你喂我。” 遮住半边脸的报纸放了下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把视线对准了他一回来就不停坐在他身边扭动的美人：“苏子轩，我很累了。” 苏子轩嘟了嘟嘴，操，老子昨晚才累好不好。不过知道男人脾性的人也只敢在心里暗骂。 不过等送他出门的时候，白袀然还是不忘递给一张柔软的麂皮绒垫子，苏子立马轩凤眼上扬，“吧唧”在男人脸上印了一口，终于扭着水蛇腰依依不舍地出了门。 苏子轩走后，男人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一直浮躁不安的心也平复下来。正好RC接到了新的case，对方是大头，白袀然便一头扎进了新的工作里去。 似乎丰恺的嘲讽，还有和苏美人那一晚上激烈的性事，都已经随着越来越忙的工作被跑到脑后了。 那只偶然会翻出来的老旧的平安符，也已经被主人强制所在箱子的最底层。 逝者如斯，日子就像流水那样平淡如常，除了一开始投进湖里的那颗石子激起了一层涟漪。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寒冬已过，饶是钢筋水泥的海城也能窥见那令人心暖的春色。 但愿天气的变化能给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生活带来一点起色，电视上的沈烨辰又一身深灰色西装站在剪彩仪式上，白袀然稍微瞥了一眼，不出所料，梁剑辉说的西城那块地皮要作为新型商业区发展起来的事政府不仅大力支持，还大开方便之门。看样千焰早就蓄谋已久了。白袀然苦笑了一下，那辰洲倒插一脚是怎么回事呢。烨辰，我是越来越看不清你了。 虽然白袀然自诩一直以来定力不错，不管是打开电视看到沈大忙人的翩翩身影，还是随手翻开一本知名财经杂志都是沈总戴着金丝眼镜的精致五官，他都能够在稍微愣神后强迫自己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投入到繁重的数据当中去，但这晚的一通电话确确实实让这个一向来宠辱不惊的男人有那么一点转不过弯来。 “你什么意思？”电话里的沉默时间长的太过诡异，白袀然压住心中的惊讶想再确定一下。 “学长，这个星期三是我的生日。我非常希望你能来陪我一起过生日。” 似乎从沈烨辰接管千焰后，他的声音沉稳了很多。要是换在七年前，沈烨辰的声音一定会带着羞涩的期待和不确定，而不是这样满满的自信和让人难以拒绝的真诚。 “学长，虽然我们认识这么久，但你还没陪我过过生日呢。” 你看，都会耍小阴谋了。小孩已经完全知道抓住人的软肋了。明知道，七年前，在小孩第二次给他过生日的时候，他那么郑重地承诺，以后一定要每年都陪小孩过生日，把以前的都补起来。 呵，恋爱中的人果然都是傻子。其实山盟海誓也可以转眼就忘。甚至当时都没有一句正式的分手，你就那样不辞而别。 而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呢。又像上次那样，一个伤人也伤己的“告别”仪式么？ 白袀然握着白色的话筒，久久没有回答。 “学长。”那好听的声线再度响起，“抽个时间出来吧，你还从来没有陪我过过生日呢。” 挂掉电话后，私人手机又收到了一条信息，里面赫然是一条似曾相识的地址。 沈宅么，还是个既陌生有熟悉的名字。 Chapter 55 其实离沈烨辰的生日还有足足半个月的时间，但两人却是心里惴惴不安，各怀心事。 罢了，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男人什么时候像个小女子纠缠于这种小事。白袀然索性更加肆无忌惮地去RC“视察”，势要好好摧残一下那支好不容易脱离他魔掌的精英队伍。不关心员工的老板不是好老板，最近白总时不时约RC的“幸运儿”出去喝个咖啡，吃个饭啥的，搞得RC上下人心惶惶。 RC公司还算处在黄金地段，反正这种人才密集型产业，不占地。这栋中浩大夏从八层开始全部是高级写字楼，楼下就有适合商业人士休憩的餐厅和咖啡屋，一般休闲式的聊天选在这里既方便也实惠。不过，这好像不是风水宝地吧，那个从年初开始就占据了海城各大商业媒体的发光体千焰总经理沈烨辰是怎么回事呀。 正饱受自家BOSS言语和精神摧残的崔小峰石化般盯着门口，下巴都要掉到咖啡里了。白袀然看着眼前心不在焉的崔小峰，眉间不满地皱成一个“川”字。老板这么明显的怒气可不少见，要是平常小峰同志早就屁颠颠地把BOSS的丰功伟绩歌颂一番了。可是今天他却显然没有发现，可见这回是真的被某个大美女勾去了魂，白BOSS同志于是很给面子地回了头，却被门口的那个人震惊到。 好吧，是被沈烨辰旁边的丰恺震惊到。那个丰大公子今天竟然穿着休闲装，像个无尾熊似的挂在西装革履的沈烨辰身上，而沈烨辰一脸灿烂的笑容真的是闪瞎了在场多少美女俊男的眼啊。崔小峰就差没有捞起衣袖跑过去求个签名了。 白袀然坐的位置是特意选的，站在门口根本就看到他这边。所以那边两个还在别人面前“秀恩爱”，而崔小峰终于后知后觉地被自家BOSS的猛然爆满的低气压惊到，赶紧狗腿地咳嗽了两声，挤出一个最二的呆萌笑容：“那个，其实在我心中，白总气场是无人可比的。” 咳咳，你这真的是安慰人么。 白袀然回过神来，眯着眼打量了崔小峰一眼，竟然嘴角还挂起一丝笑容，吓得可怜的小峰同志立马点头如捣蒜：“白总，你别寒碜我行不，刚刚你说的事情我答应，我全答应。不就是出卖下色相嘛，我就当是为人民服务了。”哎，茜茜啊，我对不起你啊，不是我立场不坚定，而是对手太强大啊。 可是白总完全没有心思去关心一个小员工心里的呼声，因为那两个天杀的乱秀恩爱的发光体已经挪到了他们这边。只和他一墙之隔——或者说还没有一墙之隔，只隔着一块只有半人高的石台，以及一盆枝繁叶茂的绿色植物。 崔小峰那个小心脏激动地啊，现在大名鼎鼎的千焰老总就和我背对背坐着呢。要淡定淡定啊，其实我只是没看过那么位居上位还笑得温润如风的男子罢了。我已经有茜茜了，我兴奋个P啊。 本来难得的一个美好的周末，一个慵懒的下午茶时间，应该是每个人都闲暇舒适地坐着，聊聊些轻松的话题，然后该干嘛干嘛去。但不知道怎么地，现在变成，白袀然目光深沉地盯着杯子，有条不紊地匀速搅拌着咖啡，而小峰则是脸色很精彩地诡异地竖起耳朵，听着旁边那桌越来越无厘头的对话。 实际上，大部分都是丰恺在说，沈烨辰在听。丰恺声音不大不小，正好白袀然能够听得到。丰恺用那种我俩是死党的语气开心地述说着白袀然完全没有参与的那七年的故事——原来这七年里除了我，你一直都和丰恺保持着联系。白袀然仿佛是要把那瓷杯戳出一个洞来。崔小峰还在一脸八卦，哇，原来这两人是发小啊。关系真的好啊，咦？嘴边有什么？咦咦咦？！我听到了什么？ 崔小峰有点僵硬地转过头，所以错过了坐在他对面的老板那要把人活活凌迟处死的凶狠的目光。 透过盆栽的漏出的巨大缝隙，可怜的小峰同志被眼前的狗血的一幕给雷到了！正常人会在别人嘴角有东西的时候用嘴凑过去舔掉么？不不不，一定是我看的角度不对，说不定只是凑巧把脸挨近帮人家把嘴擦干净啦。咦？擦干净？一个男生笑的那么温柔地给另一个男人擦嘴角也很诡异好么。 小峰童鞋嘴角抽搐地去瞅他家BOSS，却发现他家BOSS那脸黑地像是锅底似的，两只眼睛还“如狼似虎”地盯着那一桌看。喂！白总，你打算用眼神把那株无辜的植物凌迟吗？好像…… 崔小峰同志望着自家老总那种凌厉的眼神，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哐”地一声，崔小峰面前摆着那杯满满的咖啡应声落地。哎，不该贪小便宜啊，点什么第二杯嘛。最后关头崔小峰还在一脸懊恼。 “学长！”然后，崔小峰抬头就看见那个只存在他抽屉里的杂志封面的男人近在咫尺。 “哦？我当是是谁呢，原来是白袀然学长啊。”这个人的话里应该是讽刺没错吧。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噢，不，那个……我的意思是好巧啊。” 哇塞，刚刚只顾打量帅哥了，原来我们白总是沈总的学长啊，好厉害。 “是吗。我确实很巧，才不小心坐在这里。” 是我听错了吗，为什么老总的话语里透露着一些不明意味呢。 “……学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男人的声音也很好听啊，不愧是我和我媳妇第一次共同喜欢的人。 “是吗。那我还真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 哦，我明白了，茜茜好像也经常这样，这应该叫做醋意吧。。。是吧。。。 “嘿嘿，白袀然，你那是什么语气。难道？！我们刚才有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不小心入了你老的法眼了。咳咳，那我可要好好为小辰解释一下——” “不好意思，你挡我道了。” 白袀然径直拨开丰恺，黑着脸走了。崔小峰还没跟上自家老板的脑回路，但目测老板的黑脸，他不禁为自己和RC的同僚们默哀了一把，快速对一脸呆滞的沈烨辰表示了歉意，急忙跟了上去。 沈烨辰回过神来，很及时并且大声地喊了一声“学长”。 可是，白袀然像是没听到似的，转眼间就消失在门口。 沈烨辰苦笑，到底怎么了，就算不想参加我的生日，也不用这么躲着我吧。 “小辰，抱歉，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白袀然。你没事吧？” “没事。不是你的错。” “小辰，你最近是不是很方便啊？” “啊？”沈烨辰认识到怠慢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海城的朋友，“丰恺，不好意思，今天我们先回去吧。” “啊！小辰辰，你终于答应我住你家了？你太好了啊小辰辰！”某个无尾熊还在蹭啊蹭，全然不顾旁人惊异的目光。 沈烨辰无奈地笑笑，对丰恺这种自来熟的态度他还真没法子。 沈烨辰直觉学长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才会有那样的反应。早知道就不要答应丰恺去这边的咖啡厅了。可是，他当时确实是抱着一丝希望，期待能够偶遇学长的。最近他忙得像个陀螺，已经好久时间见到学长了。而现在他得偿所愿了，可心里却不是一丁点的苦涩。 不管怎样，他现在正站在白袀然在南渡的公寓门口，等着那个人的回来。 他一点都不希望学长误会他和丰恺的关系，而且，明明双方都什么都没发生，那就更不能允许了。 可是，谁能解释现在他心心念念的学长怀里搂着的年轻男子是谁？ 沈烨辰觉得在过道里亮得过分的灯光下，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可是，要不是自己一声“学长”，估计那如胶似漆搂在一起的两人都会迫不及待地在自己眼前上演一出春宫图吧。沈烨辰从来没想过，他的学长也会有那么急的时候。 “他是谁啊？”那个裸露着大半个胸膛的男子不耐地发出一声。 白袀然推开怀中的人一点，眼神清明了些：“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多么可笑啊，这对白似曾相识。 “有什么事？”那个年轻男子也从白袀然身上下来，白袀然还是站在离沈烨辰几米开外，语气中似有疏离。 什么意思？敢情他毫不在乎，反而是我像个白痴一样傻傻地在别人门前等了三个小时。沈烨辰觉得鼻子有点酸。虽然知道他有固定的情人，那么这样一、夜、情的对象应该也是正常的吧，可是他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就好像心中有一块什么地方被人玷污了。沈烨辰第一次对自己选的这条路没有信心了，他现在无比的害怕。你说一个人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准备为一个人不顾一切的时候，那个人却用行动对他宣判了死刑，不，不是死刑，但至少也是个死缓级别的，这样孤独行走的一个人现在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那个他本愿倾尽一切去爱的人呢。 “学长。”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当他勉强支撑着抬起头时，自己的声音竟然带着哽咽。 白袀然也吓了一跳，不同于上次抱着他的大哭，小孩的眼睛里竟然喊着一丝绝望，白袀然的心往下沉。他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东西。 “你……我的生日你会来么。”话锋转了一下，沈烨辰从来没有这样觉得他是多么懦弱，许多问题他根本问不出口。 白袀然发现他极其不喜欢小孩这句话里的无力，好像濒临溺水的人放弃求救一般的绝望。他真的很不喜欢。 他又习惯性地去摸口袋，那里空荡荡的。白袀然有点烦躁，到最后他还是微微点头：“嗯。” “谢谢。”这一声简直低到尘埃里。 那一刻，白袀然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内心那股想冲过去把小孩狠狠抱在怀里的冲动。 可是，终是冲动罢了。 沈烨辰一步一步从白袀然身边挪着步子走了，和白袀然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小声地说着：“下午的事，我和丰恺没什么。” 白袀然还是把那个路人甲打发走了，一夜的烟头把烟灰缸也塞得满满的。 也许什么事情都有对与错，成功和失败，也有规律可循，可，就是爱情这两个字，最让人难以捉摸。爱情的世界里没有对与错，也没有赢者和败者，你伤害别人的时候同样也是伤害自己，就像你给别人快乐的时候你也感到快乐一样。 哈姆雷特曾经思考，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而，今夜，有那么一个人，或者两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地思考着：爱下去还是放弃，这是一个问题。 Chapter 56 千焰斥重资开发的那块地已经热火朝天的开工了，白袀然又被梁剑辉拉去指导工作了。辰洲那块小招牌在这里到底值多少白袀然心里有数的很，要不是有人要特别照顾，现在自己根本不可能和梁经理在这勾肩搭背的。不过，在生意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既然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白袀然也有十二分的耐心。 比如，现在梁经理显然意有所指地拉他喝茶。上好的大红袍，茶香浓烈沁鼻，即使不常喝茶的人也懂得其中的分量。白袀然嘴角勾了勾，虽然笑容没到眼里，但梁经理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梁剑辉陪笑的嘴角都抽筋了，但一想着老板意味深长的特别交待，就立马一百分精神。 “白先生，你和我们老总是以前是高中校友？” “嗯。” “那你们岂不是有十几年的交情了？” “没有。” “……真想不到。总经理年纪轻轻，做起事来却果断老辣，一点都不输给总裁。” “总裁？” “你不知道？就是总经理的哥哥啊。” 哦，就是沈烨明啊。白袀然品了一口茶，点了点头。 “我跟你说，以前沈总裁在海城常驻的时候，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们的沈总非常疼爱他的弟弟。” ！ 梁剑辉那抑扬顿挫的语气硬是把两兄弟的深厚感情说成“他们夫妻很恩爱”的语气。 白袀然瞬间觉得眼前这个梁经理的智商降低了好几个层次。像个女人一样四处八卦也就算了，这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不过—— “看样子，你们沈总是深得人心啊。” 梁剑辉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个沈总，不过点头就对了。 “对了，我们沈总最近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很脸生的男子。一开始我们以为是新招的秘书，可看他们每天一起来上班一起下班，又不像……” 喂！梁剑辉，你其实是哪个八卦杂志的记者吧，一大把年纪这样八婆可如何是好啊。不要再在你家亲爱的沈总那岌岌可危的爱情上雪上加霜了好吗。没看到他家的学长已经又开始散发寒气了么。 “咦？白先生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这茶其实不苦的，多品就会发现它的妙处……” 梁剑辉还在不遗余力宣扬品茶能够修身养性的好处，而白袀然心中的怒火早已烧到鸭绿江了。 于是，就出现了白袀然大义凛然地开着黑色高级轿车开进了这处位置寸土寸金得不可思议的沈家老宅，却好巧不巧撞见少儿不宜的一幕。 沈烨辰身上的白色衬衫显然已经湿了一大半，薄薄的衣料紧贴着皮肤，胸膛上的粉嫩若隐若现。而那个碍眼的丰恺正一脸认真地在帮沈烨辰解衣扣。 好吧，其实沈烨辰也正脸红着用力要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丰恺来着，可是白袀然直接略过不看了。 “两位，能解释一下你们现在是在干什么么？” 丰恺心里实在是乐开了花，没想到一向来泰山压顶也不动声色的白袀然竟然会这样沉不住气。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吧。哈哈，丰恺差点仰天长笑了。白袀然，你也有今天。 “学长？！你来了啊！”沈烨辰小朋友也不管现在自己的形象是多么可疑，一脱离丰恺的压制，立马一脸灿烂地扑向白袀然了，可到了人面前却被对方生生止了动作。 白袀然的眉毛拧得像个麻花：“我没打扰你们吧？” “啊？”沈烨辰心虚地回头看了看，丰恺那个罪魁祸首已经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学长，你不要误会。刚刚阿恺小心把橘汁洒了。你先做，我先去清理一下。” “阿恺？” 嗯。沈烨辰很无辜地点点头。现在丰恺就在旁边听着，他只能这样叫了。 白袀然脸上又精彩了几分。 马上，大厅里只留下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上茶水和糕点的下人感受到气氛的诡异，溜得比黄鼠狼还快。 这种无声的硝烟是怎么回事。要现在是站在室外，两人方圆十米内绝对是寸草不生了。 沈烨辰从楼梯下来就敏锐地感到眼前这股无形中的杀气，他眼珠子转了两转，最后还是在丰恺那炽烈的眼神中挪到了白袀然身边。 “学长，早知道你要来我就去接你了。其实我也刚回来。” 这天是星期三，公司临时有急事，沈烨辰赶去处理了一下。要是知道学长会现在来，他回来时就正好可以去南渡接学长一起来。从沈宅大门进到里面来有好几道“关卡”，要是他带学长进来就简单多了。 不管沈烨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反正白袀然就是很不爽。 “没事，我还找得到。还多亏了你那尽责的管家，让我又能看到这么‘赏心悦目’的一幕。” 沈烨辰觉得学长最近说话越来越咬牙切齿了。 丰恺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的热切“互动”，一边拿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品起来了。这个品茶的习惯还是沈天在海城住的时候传承下来的。虽然辛叔不在，但这边大部分的下人都是辛叔精挑细选的。管事的也是跟着辛叔十来年了，所以这栋宅子的传统依旧几十年不变。 丰恺觉得，这些天一直不习惯的这种涩涩的红茶今天好像还能尝出一丝甘甜来。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沈烨辰对于学长的到来还是很开心的。虽然白袀然一副不待见他的样子，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挑起话题和白袀然聊着天。可惜，他挑错了话题。 “学长，你……你要走了么？” 看到白袀然突然起身，沈烨辰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这简直比他18岁时第一次和华尔街闻名的“Fox”谈判还要紧张好嘛。我刚刚又说错什么吗，刚开始去美国的时候本来就是有丰恺给我打电话写邮件日子才没那么难熬嘛。 “我待会还有点事，礼物我放在这里了。” 礼物是一条暗黄色的格子领带，很衬沈烨辰平时上班穿的深灰色西装。 “学长……你陪我吃过蛋糕再走吧。好嘛……”沈烨辰一把拽住白袀然的胳膊，白袀然挣扎了一下竟然没挣开。 丰恺一挑眉：“哟，小辰辰，这和我上次给你买的那个是一款耶？” 白袀然一下子就甩开了沈烨辰的手。 丰恺在心里诽谤：敢情刚才那一下你是根本就没想挣开吧。 白袀然从来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像个赌气的小孩子似的摔门而去，可是天不遂人愿—— “哇。小白白！” 一双有力的臂膀把我们的千年冰山白袀然搂到怀里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啊——”一张俊美得让所有的女性都想狠狠踩上一脚的脸五秒钟后面部扭曲，跳着脚尖叫：“喂！小白，长得帅不是我的错。打哪里都可以，打脸就是你的错了啊。” 又不是女人。白袀然毫不客气把这张倾倒众生的脸推到一边：“离我远点。” “喂喂喂，不要不知好歹啊，多少人求之不得呢。”顾枫这小子像是根本没发现白袀然脸上的杀气，自作主张地把白袀然又推回屋子里。 “啊！我亲爱的小辰辰！” 顾枫的魔爪又伸向了可爱的小白兔，沈烨辰可比白袀然配合多了。那张小脸笑的非常开心：“顾枫，你怎么来了。”咳咳，每次都这句，沈烨辰你能有点新意不。 “当然是来给你庆生的啦。吧唧！”顾枫毫不客气地在沈烨辰白嫩嫩的脸上亲了一口，沈烨辰尴尬地摸了摸，不敢去看白袀然的脸色。 “咳咳！”有个响亮的女声很不合时宜地响起。一行人全都回头，这个女生是谁。 难道是顾枫的……？丰恺急忙狗腿地跑过去。 走到跟前傻眼了。 “叶……叶静？！” “是我啊。亲爱的小恺恺！”御姐气势全开的叶静坏心思地在丰恺脸上摸了一把。 剩下的人全都石化了。 “啊啊啊——”丰恺慢一拍反应过来，一下子跳到了顾枫和沈烨辰身后，那身形矫健得连袋鼠都望尘莫及。 “哈哈哈哈！”顾枫大笑起来，“真是一物降一物，丰恺原来你怕叶静啊。呀，你那一副被轻薄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哈哈，笑死我了。” 叶静狡黠一笑，又向沈烨辰张开双臂了。顾枫连忙止住笑，利用身高优势把沈烨辰拉到一边，叶静扑了空。可叶静充分发扬锲而不舍的精神，连扑了几次，终于在顾枫放弃了这种幼稚游戏后一把拉过沈烨辰不敢太放肆地抱了一下，又自己端详了一下小孩，才笑道：“烨辰，没想到，以前那只善良可爱的小白兔长成一只大妖孽了。” “你那什么话，难道我家的小辰辰现在就不善良可爱了。” “我的意思是烨辰长得越来越帅气了。还有，烨辰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小辰是他哥哥交给我的，不是我家的难道还是你家的？” 看着莫名其妙冒出的两人毫不相让地你一言我一语，沈烨辰却笑得很开心。他的生日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对了，刚才白袀然一脸厕所色跑出来是怎么回事” 闹过之后，叶静随意问道。此话一出，白袀然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那还有什么，当然是小白来接我们了。” 顾枫笑着打哈哈敷衍了过去，叶静笑笑，也不刨根究底。 晚餐摆的极其丰盛，长长的圆桌上一条极显贵气的红毯垫在下面，许是为了照顾大家的口味，桌上的菜式各种各样。当然，寿星面前摆的都是各式中餐。即使在国外生活了七年，沈烨辰最爱的还是中餐。叶静看着眼前的饕餮大餐直流口水，直感叹这顿都赶得上英国皇家水平了。 寿星坐在上位，顾枫和白袀然紧挨着一左一右，再后面才是叶静和丰恺。期间沈烨辰讨好地给他夹了很多菜。丰恺迫于对面叶静的银威敢怒不敢言，只敢在叶静那只吃货发奋往嘴里填食物的时候可怜巴巴地望向沈烨辰，那小眼神活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沈烨辰笑笑，一筷子伸过去，那边叶静立马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似的立马把自己的碗放到下面接住，动作一气呵成得让丰恺把牙都咬碎了。 顾枫总觉得，白袀然那千年冰山貌似脸色稍霁？ 在顾枫同学的死缠烂打，沈烨辰的装委屈卖萌，丰恺的忍气吞声和叶静的淡然围观中，白袀然答应留下来等到小寿星吹完蜡烛再回家。哪知道晚餐大家吃的太饱，直到深夜十一点，大家已经把各种无聊的游戏都玩了一遍，叶静和顾枫才推着那个够奢侈此刻也够让在场的各位为自己撑得饱饱的胃捏一把汗的蛋糕推出来。 也许是心境不同，以前父母在美国陪沈烨辰过生日的时候，他心里虽然高兴，但总觉得缺少些什么。而此时，沈烨辰却是相当满足。总觉得有什么没有完成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在跳动的火苗中，沈烨辰许下了下一个美丽的愿望。 至于蛋糕嘛。是谁说生日蛋糕是用来吃的啊。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反正到最后每个人都变成了大花猫，尤其是以沈烨辰和白袀然为甚。咦？你问我为什么也有白袀然。那必然是因为—— “小白，你要不要去洗个澡啊。我看你的衣服可是里里外外都沾满了奶油噢。”顾枫一脸坏笑，一边说还一边向沈烨辰眨眨眼。 沈烨辰不明所以，挠挠头：“不好意思，大家闹得太凶了。楼上应该有合适你尺寸的衣服，我去帮你找找。” “咦？小辰你这怎么会备有白袀然的衣服？”这个是八卦的叶静。 “噢，那个。”脸红的沈烨辰回过头，“是为我哥哥准备的啦。原本哥哥说这次生日他会回来的。” 小烨辰，其实有时候不用那么老实啦。给人留点遐想的空间不是挺好的嘛。 洗过澡，白袀然自然而然留了下来。 “这之前是我哥哥的房间，学长你今晚就在这睡吧。” 一推开门，就看到白袀然下面只穿了一条内裤在衣柜里找外套，沈烨辰有点脸红。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只好收回视线，毫不知拐弯抹角地说出心中所想。 “嗯。”想到要穿着那个木头脸沈烨明的衣服在身上，白袀然也觉得慎得慌。他拉上衣柜，“你也早点休息。” “那……学长晚安。”沈烨辰心突突直跳，他寻思着要不要过去厚脸皮地求个晚安吻什么的。 “还有什么事么？”白袀然突然觉得两个人就这样干站着有点暧昧的气氛。他想捡起扔在床上的浴巾，又觉得欲盖弥彰。 眼前这个穿着家居服的沈烨辰没了平时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的那层精英气息，现在的他和七年前那个总喜欢红着脸的小孩何其相似。白袀然一时间有点恍然。 “学长，今天谢谢你。”一晃神，小孩已经走到他跟前，“谢谢你陪我过这个生日。” 刚刚洗过澡的沈烨辰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小孩的软软的头发正扎在白袀然的嘴唇边，痒痒的。沈烨辰抬起头，小孩脸上那细嫩的皮肤近在咫尺，白袀然的呼吸有点急促。 “啵！” 等白袀然回过神来，小孩已经像是受惊的兔子窜到几米开外了。被带上的门在这静寂的夜晚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白袀然摸摸嘴唇，那濡湿的软软的触感还在。他失笑，明明我才是被偷吻的那个。不管怎么变，小孩在这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一夜好梦。 Chapter 57 第二天一大早，在白袀然的生物钟还未清醒的时候，沈家老宅传来一声惨叫。 此时，沈烨辰的卧室—— “亲爱的老哥，你怎么回来了！”哎，万年不变的打招呼。 然后床上那个刚才被丰恺当作人形抱枕的小孩屁颠颠地向他家哥哥扑过去，沈家大哥立马弟控气场全开。仿佛刚才那个单手举起丰恺摔到门外的凶手是别人。 还好在小孩心里哥哥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沈烨明自作主张地这样认为后，觉得心情好多了。 于是，温馨的餐桌上，沈烨明一边熟练地剥着鸡蛋，一边哄着弟弟多喝牛奶。旁边的顾枫和叶静嘴巴张得老大，顾枫是因为事隔多年还没适应过来，叶静完全被那个“双面人”哥哥吓到了。现在桌上最正常的反而是吃早餐吃地呲嘴咧牙的丰恺了。 白袀然走下楼时就是这样一幅怎么看怎么诡异的画面。 “学长，快来吃早餐。”沈烨辰看到白袀然终于走下楼，连忙用嘴努努身边的位置。 顾枫赶快转移视线不放过这两大面瘫的任何可疑行为。可惜四眼相对，沈烨明只淡淡地看了白袀然一眼，就收回视线，把剥好的鸡蛋喂到小孩嘴边：“张口。” 沈烨辰从来没这么乖地一口咬下去过，连眼睛都笑得弯起来。 白袀然微顿了一下，当下也没其他表示，坐到餐桌面前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 “哥哥，你不是说昨晚还在英国的嘛。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嗯，所以我让顾枫先来了。”沈烨明是马不停蹄地把所有的行程都挤在这两天，只可惜连夜乘私人飞机回来还是晚了一天。 沈烨辰心道怪不得顾枫会找到沈宅，他又像想起来了什么：“哥哥，嫂子现在还好吗？”前段时间哥哥打电话他得知嫂子怀孕了。作为小叔子他还只在哥哥婚礼上见过嫂子一面，沈烨辰有点内疚。 白袀然别有深意地看了沈烨明一眼，他还没忘记七年前沈烨明和范靖萱的那场闹剧。 沈烨明对上白袀然的视线，语气平静地说：“很好，有辛叔他们照顾呢。”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重新看了一眼白袀然：“听说贺知昱是你的舅舅？” 猛然听到“贺知昱”三字，白袀然握着筷子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在场的除了沈烨明谁也没发现这个小细节。不过他脸上仍淡淡地：“我可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舅舅。” 对于白袀然的模棱两可的回答，沈烨明只是笑笑。可是其他人尤其顾枫和沈烨辰则是吃惊的很。白袀然什么时候有个舅舅了？ 挑起话题的沈烨明却像没事人一样，把矛头又指向那边痛的直吸气的丰恺：“丰公子，牙龈痛？” 话音一落，在场的各位包括沈烨辰都打了个寒颤。 丰恺假笑了两声，那肿起来的半边脸更加可怜了：“……是昨天的晚餐太丰富，有点上火。” “哦，那就好。丰公子在这老宅住这么久，还觉得习惯么？” “那必定是——”刚咧起嘴要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切都很习惯，丰恺的话就被沈烨明的不明杀气生生憋了回去，“那个……其实除了有点想家之外，在这里一切都很不错的。”他又可怜兮兮地看向沈烨辰，可是对方显然是已经听信了他的说法了，还抓抓后脑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口吻：“原来阿恺你想家了啊，早说嘛。” “……”丰恺觉得牙口更痛了，“是有一点。我不是想陪你过完生日再走吗。” “丰公子不用担心，正好我的秘书要先赶回去，丰公子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让他多买一张票。” “呵呵，那太麻烦了。我——” “哦，那丰公子和我乘私人飞机回去也是可以的，正好我也有事情和贵父相谈。” “……那怎么好意思呢。还是不敢劳烦沈大哥了。” 于是，丰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包送走了。 虽然沈烨明在他家亲爱的弟弟心目中是开了外挂一样的人物，可是血肉之躯还是经不起连续好几天的奔波。陪又长大一岁的弟弟吃完早餐后，沈家大哥表示自己要上楼去补一觉。 看着沈烨明朝着昨晚自己刚睡过的房间走去，白袀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好沈烨辰马上招呼大家出门了，这天是工作日，虽然老板有特权，但白袀然和沈烨辰两人显然还是尽职尽责的。白袀然开着自己的车，沈烨辰像是有话要问，也上了他的车，顾枫和叶静自然是有司机送的。 “学长，你还有亲戚在海城？”想到哥哥的问话，再对比之前拿到的资料，沈烨辰觉得一开始的那些疑问有了点线索了。 白袀然稳稳地端着方向盘，头都没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沈宅从来没这么闹过，有顾枫这个自来熟，还有叶静这个人来疯。两人理由都正经地很，顾枫是奉老哥之命要开拓海城市场的，而叶静竟然是来找工作的。 “什么，你想进娱乐公司？”顾枫和沈烨辰男的默契地异口同声。 “嗯，怎么了？怕我不能吃苦？” “不是，我的问题是你家里同意么？”顾枫敏锐地感觉到了问题所在。 “哎，我和老爷子约法三章了啦。玩够了我会回去的。” 顾枫抛去一个“极度怀疑”的眼神，懒得回话了。 “学姐，要不要考虑去辰光影业试试，什么位置你挑。” “咳咳。”顾枫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辰光是千焰的啊？”这回异口同声的变成顾枫和叶静了。 “是啊，怎么了？” 没啥，就是我从来没听过千焰会涉足娱乐产业。沈烨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这步棋应该早就下好了吧。 顾枫心里这样想，不由得感叹人的变化之快。七年前谁会想到沈烨辰会是三个人当中最意气风发的那个。 “嗯，我考虑考虑吧。”叶静依然踌躇，看样子是心里早有了想法。 接下来的日子又开始变得枯燥无味了，沈烨辰除了每天例行去千焰总部忙公司的事情之外，还会陪着顾枫顺顺门路。不像七年前在兰市，在海城有千焰总经理陪着，即使只是站在那里，说话的分量就不一样了。 只不过叶静倒是一副“你们忙自己的不用管我”的态度，霸占着沈家的司机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她白天在折腾些什么。 这天，叶静鬼鬼祟祟地溜到沈烨辰的办公室，一张脸上就差写着“我有八卦你来问我”八个大字了。沈烨辰有点好笑：“学姐，你又有什么小道消息？” “都说了，不要叫我学姐啦。会把人叫老的哎。” 沈烨辰刚寻思着要不叫“静姐”，叶静就好心地加了一句：“就叫叶静吧。我也就大你几个月。” “好吧，叶静。”反正沈烨辰也直接称呼顾枫名字。“你有什么事，说吧。” “哎，你知道吗？那个大影星左涟啊，竟然和太阳影视的总裁是亲兄弟哎。我说他怎么那么大牌呢。不过，说是亲兄弟，两个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像啊。而且，既然有这么强硬的后台，为什么又不签太阳影视呢。” 沈烨辰像是提起点兴趣了：“人家好像也没怎么耍大牌吧。”只是行踪诡异了些，搞的神秘了些。 “咦？原来你知道他啊，我还以为美国的魔鬼生活已经把你训练成一台赚钱的机器了。” 沈烨辰只好放下手中的文件，笑的更加无奈了：“我是自愿的。再说，你我都明白，没有地位就没有说话权不是吗。” “烨辰，你变了。”叶静收起开玩笑的心思，板着脸一本正经。 沈烨辰对叶静这种鬼灵精怪的性格只能回之一笑，不知道这七年内这个学姐到底节经历了什么的生活洗礼，想事情办事情的思路没一个正常的。 叶静见沈烨辰又要钻进那些文件和数据当中，连忙凑过去：“哎，我说。你是为了你家的学长才来海城的吧？” “什么话！子承父业，海城本来就是千焰的大本营。”否定得这么坚决一定有问题啊。 叶静轻轻一笑，连“子承父业”都出来了。这掩饰水平差到掉渣了。 “不要害羞嘛。想你七年来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现在终于要翻身做主人了。难道就没有一点私心？”叶静越说越离谱，嘴角都咧到耳朵那去了。 “这种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千焰是沈家的，我只是尽自己的那份责任罢了。”若是可能，沈烨辰是想远离这种商场如战场的生活的。可惜没有如果。 “放心吧。”叶静拍拍他的肩膀，好心安慰，“就你哥哥疼你那个劲，你就是要月亮他——。” 叶静的话音还未落，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刚才好像听到有人提到我了？” 叶静吓得立马闪到沈烨辰身后，这沈家大哥走路怎么没一点声音啊。 “哥哥，你来的真快。” “嗯，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机场了。” 沈烨明上次临时有急事提前赶回兰市了，今天是真的和弟弟有正事要忙。叶静识趣地先走了，沈家兄弟迅速地召开高层会议，沈烨明看到会议上干练老道的弟弟，不禁感叹弟弟的成长之快。 两个挺拔的身影准时在下班时间走出专业电梯，饶是有高大的黑衣保镖在身后树起一层铜墙铁壁，也挡不住早已守候在一楼的员工们的尖叫和轰动。沈烨辰有点疑惑哥哥为什么不直接从专用通道直接坐车回家。沈烨辰知道哥哥一直不喜欢这种太喧闹的场合，这点上两兄弟倒是难得一致。不过沈烨明嘴角微扬，看起来心情很好。 有保镖的开路，两人走向早已备好的专车。沈烨明绅士地为弟弟拉开车门，背后又响起了一片欣羡声。正要上车，却听见背后的嘈杂声。 “小姐，对不起。你不能过去。” 跟在沈烨明身边的黑衣人保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眼前这位女子端庄大方，气质不凡，显然非富即贵。因此带头的那个说话也很客气。 “阿翼，怎么——”沈烨明皱着眉，似有怒气，但马上他的下一句就堵在喉咙里了。 “靖萱！你，怎么会在这里？” “烨明，别来无恙。” 沈烨辰好奇地探出身子，就看着范靖萱顶着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款款向车门走来。 Chapter 58 沈烨明不到八点就回来了，沈烨辰有点意外。 “哥，靖萱姐……？”沈烨辰欲言又止。当年的闹剧他没有谁对谁错，但连累了一个无辜的好女孩却是事实。 “嗯，没事了。她现在过的很好。”知道他想什么，沈烨明拣最重要的说了。“现在你真的可以喊他姐了，妈认她做了干女儿。” “呃？什么时候的事？” “你在美国呆了那么长，又固执不和顾枫互通有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沈烨明从沙发上直起身子，眯着眼睛似有所指道，“不仅事情在变，人也在变。” 不知好端端地为什么哥哥会说这样感慨的话，沈烨辰尴尬了一下，又笑笑：“我知道。” “近年来千焰发展越来越快。你愿意接受国内的家业，我们当然都很开心。但万事不要勉强。”沈烨明宽阔的手臂搭在弟弟的肩膀上，拍了拍，“不要有太多负担，一切有我呢。” “哥……”明明知道哥哥说的和自己心里想的不是同一件事，但沈烨辰还是鼻子酸了酸。 “呵。都是总经理了，还要哭鼻子啊。”沈烨明一边刮他鼻子一边逗他。 “哪有！”沈烨辰也不管多么口是心非，睁着红红的眼睛像只炸毛的兔子别扭地不看哥哥的视线。 沈烨明笑的连胸腔都震动了，浑厚低沉的声音为这深宅带来一丝生气。 “原来我嫂子是你表姐啊！” 车里，沈烨辰拔高的声音引得顾枫连忙捂住耳朵。 “你不知道？！”顾枫凑过去一把取下沈烨辰的眼镜，“你怎么能不知道？！” “我……”沈烨辰焉了，哥哥的婚礼他和沈天最后一天赶回来的，当时心情五味陈杂，自是没去关注太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哼！”顾枫还在怪那次婚宴上沈烨辰招呼都没打就又匆匆踏上回美国的飞机。“我说啊，你这人还真是个深藏不漏的，平时善良无辜得像个小白兔似的，一倔起来还真心狠，你跟白袀然的那笔糊涂账找他算啊。连带我都上了你的黑名单了啊。” 顾枫今天也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了他的神经，索性就把话说开了。“要不是你还有个哥哥偶尔在兰市呆呆，估计你都不会回来了吧。” 沈烨辰苦笑着，也不回答。顾枫也不需要回答。 “好了，不埋汰你了。”顾枫从座位爬起来，猛地敲了一下沈烨辰的脑袋。“现在回来人模狗样的，也不错。” 沈烨辰觉得顾枫对他越来越不客气了，想当年，顾枫虽然“坏心思”多，可对他那时真的像是亲弟弟一样没话说啊。 “你心里是不是在骂我！”顾枫凑到沈烨辰脸上，恶趣味地打量了几下，用一种笃定地不能再笃定的语气说。 “没。”沈烨辰讪讪地拿回自己的眼镜，攥在手中。 “哎，其实，还真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比如，”顾枫故意顿了顿，“白袀然的舅舅和你嫂子的哥哥也就是我的表哥一个是生死之交，一个是多年老友。比如……” “等等，你是说……你有几个表哥？” 顾枫伸出两根手指头。 “那学长有几个舅舅。” 沈烨辰盯了半天，看他没动。急了：“几个？” 顾枫把两根手指头伸到他眼前。 “也是两个？”沈烨辰躺在后座上，呢喃道：“嫂子的两个哥哥，好像不是一般人物。”对于哥哥的婚姻，他还真是看不明白。他只知道，千焰的继承人不需要联姻。所以，哥哥应该是喜欢嫂子的吧。 “你神游到哪儿去了？”顾枫收起手指，侧过身子蜷到自己的座位上，“当年你走后，白袀然没过几天也消失了。我也是后来才在无意中知道是他有人秘密帮他转了院。还记得白一恒么，他当时还问我白袀然哪去了。现在想来，既然他还有两个舅舅，那一切就明了了。” “可是……”想起当年的种种，沈烨辰似乎有点晃神。“我看学长好像对他舅舅没什么好感。” “要是我我也没好感。”顾枫换了个姿势，表情倒是很平静。 沈烨辰张嘴还要追问，可车子已经停下来了。他只好戴上眼镜，整了整西装风度翩翩地走了出去。 顾枫看着远去的身影咂舌：“不管看了多少次，都觉得这情景很幻灭。” 沈烨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郑斌新发来的资料，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走到厚重的落地窗帘旁，怔怔地看着高楼下的川流不息。半响，他又神经质地回头瞄了一眼办公桌一角的日历。最后，他拿起来电话拨了个熟悉的号码。 “喂？” “帮我件事。” “噢？说。” 打着千焰的招牌，顾枫很快就超额完成了老哥交待的任务。临走前，他特地把白袀然叫出来聚餐。时隔多年，三人再次坐在一起。 吃的不是什么精致的大餐，可许是心境不同，三人都喝了不少。 “烨辰，听说你在美国期间一直和丰恺联系着？”顾枫喝得最多，可是眼睛清明，他今天就是想借着聚会的名义帮这两闷葫芦把话说开了。 一说到当年不告而别的事，沈烨辰就忍不住先去瞟白袀然的脸色，见对方还是神在地挑菜，沈烨辰才缓缓道：“那天我到了机场……碰到丰恺。他去英国，我去美国，临走时互留了邮箱，后来我们就一直没断过联系。他期间到美国来找我玩了几次。丰恺回兰市后也催我回来，不过我又在美国待了两年才回到海城。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你倒是真的精明了，七年的鸿沟竟然三句话带过。”顾枫偷偷打量了下白袀然，摸了摸鼻子，“对了，丰恺每天一封邮件给你。难道他没有对你暗示什么？” “唔……”沈烨辰躲闪着顾枫的目光，低头用筷子戳菜，“好像没有……” “什么叫好像？” “我和他就是好朋友，就像和你一样。你说，我和你除了朋友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沈烨辰辩解不清，大声嚷嚷起来。白袀然听到此处抬头看了看他。 “嗳，别激动。”顾枫按了按他，心道这比喻打的，怎么感觉我一文不值呢。“你七年间算是音讯全无，却和一个曾经对你……嗯，有过想法的丰恺始终保持联系，我怀疑一下还不对了么。” 沈烨辰自知理亏，又不说话了。 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沉默。 一顿饭吃得不了了之。 爱情里，一男一女的疙瘩，第三个人搀和进来，ta是没事犯贱。 爱情里，两个男人的疙瘩，第三个人搀和进来，ta是没事找抽。 顾枫又找抽去了。趁着上洗手间的空儿，他把白袀然堵在门口。 “白袀然，你当初是不是特别恨烨辰？” 白袀然盯了他好一会儿，才道：“别说恨不恨，至少我知道我现在不爱了。” 顾枫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可是那天烨辰生日我看得出……” “那是最后一次了。”没等顾枫说完，白袀然就打断了他。他烦躁地掏了掏口袋，又放弃似的把手拿出来，“给烨辰过一次生日，这是他的愿望。我也可以跟过去告别。” “所以那时一次告别的仪式么，你早就在心里想好了。”顾枫像是在自言自语。 白袀然轻不可闻地笑笑，抬起脚潇洒地穿过顾枫的身体防线，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顾枫也自嘲似的笑笑：得了，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呸呸，怎么说话的，真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尽管和顾枫说的云淡风轻，但白袀然还是无法定义现在自己和沈烨辰的关系。说是朋友的话，多了点刻意的轻松，又少了那么点无所顾忌；说是恋人的话，一个月难得联系一两次，那就更无从谈起了。不过，尽管表面上关系古怪，在有些事情上两人又默契地如同双生子般。有时候，白袀然觉得，就这样当普通朋友也好。他甚至想过，沈烨辰会和海城哪家千金订婚，他会有一个漂亮的宝宝，也许他哪天想起自己，会约自己去那个老宅子坐坐。在他心中，那个小孩本来应该有这样的生活的，平静但幸福。而不是现在这样站在云端，让别人仰视。这样，他累，别人也累。 白袀然为自己这样的想法心惊，他发现：谎言说多了，连自己下意识都会相信了。从一开始看到沈烨辰回国时的震惊，到见面时的哑然和痛苦，再到现在的释然和慢慢看开，白袀然想，这一切好像不是那么难，为什么我花了七年来纠结这样只要去做就能做到的事呢。大概，是那时，还有爱的那一方心里总是自私的吧。总以为自己付出了就要得到回报，一直不想放手，然后潜意识里认为对方是欠你的吧。 烨辰，要是你不回来，我也许根本就解不开这个心结。但现在，不管怎样，谢谢你曾经带给我那么美好的回忆。 白袀然的日子开始变得悠然自得，RC的员工骤然发现，最近大BOSS的心情非常好，虽然白袀然依旧顶着那张面瘫脸，但大家就是能从那张脸上看出难得出现的笑容来。偶尔白袀然拿起手机查看讯息，嘴角会轻轻扬起来。于是全RC上下迅速流传着无数个未来老板娘的故事版本。 当事人白袀然浑然不知，他此刻正为一个电话眉头皱得都能夹死只苍蝇。 贺知昱是白袀然他十七岁才知道的舅舅。那时他正处在人生最低谷，不仅对自己的未来迷茫，也对自己的过去迷茫，这个人把自己转移到了海城一家医。最高级的病房，最技术精湛的医师，最好的看护，那个自称舅舅的人只在第一天露过面，最后出院的时候他问他以后想干什么，白袀然吐出两个字“从商。”贺知昱转眼就把他丢到部队里。他跟着贺知虎也就是他的小舅在部队里训练了一年，又莫名其妙地被踢回来。然后进大学，自己创业，盘酒店，和人合作开公司，期间贺知昱从未施予援手。贺知昱是吼一嗓子能在海城震一震的人物，白袀然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可是他未向他求助，他也从未主动问过。但贺知昱不是人情淡薄，他懂得把握分寸。逢年过节他必打电话进行礼节性问候，在他最初创业小试牛刀四处碰壁时，贺知昱总会在关键时刻提点一二。在白袀然的生命里，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人物。这个人不温不火，喜欢谈不上，亲近谈不上，但又让白袀然讨厌不起来。 现在，贺知昱跟他说，他想和他一起去看看稚薇。 贺稚薇，白袀然已故母亲，也是贺知昱的妹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对方才提出去看母亲，但白袀然没有理由拒绝他。 Chapter 59 白袀然没想到再回兰市的时候还会碰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白敬珩远远地站在墓园一边的小径上，白袀然没过去，他大概猜到贺知昱要和白敬珩谈什么。 背靠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白袀然点起一支烟。和白敬珩亲近的记忆，或许比已故母亲的记忆还要遥远。在海城的这几年，他单枪匹马地打拼，几乎已经忘了兰市他还有一个“家”了。要不是妈的骨灰还在这边，白袀然真的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踏上这片土地。这里唯一还鲜活的，就是偶尔在梦中重温的记忆了吧。 初春兰市的郊外，空气还是很清新的，温暖的阳光投射下来，在茂密的树叶间洒下斑驳阴影。白袀然突然踩灭烟头，走到一边宽阔的草坪上，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然后深呼吸一口。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贺知昱正站在车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白袀然顿了顿，压住心中怪异的情绪走过去钻进车里。 和贺知昱这样的高手过招，此时无声胜有声是最好的写照。 白袀然本能地觉得，眼前这个如风如竹的男人，或许，一直用他用自己最合适的方式关注着他。 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 但他不说，他就继续装傻。 “袀然，辰洲要入住千焰商业区？” 白袀然半响才明白“千焰商业区”指哪里，微微点头：“嗯。算是。” 贺知昱笑笑，转头道：“商场上有关系自然再好不过，但必要的礼数也还是要的。” 白袀然疑惑地点点头，再要询问时，贺知昱已经在闭目养神了。 很快，白袀然就知道贺知昱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指的是什么了。 RC最近接的那个大case竟然是千焰牵线的！白袀然一开始还怀疑过贺知昱，毕竟认识的人中只有他身在政界，只不过这实在不像贺知昱的行事作风。可，千焰？沈烨辰？白袀然实在想不通，千焰虽说享誉内地，在欧美名声也越来越大，可是这种特殊作战部门根本就不是靠砸钱和名声就能搞定的。 白袀然暗暗权衡着，不由得对沈家的背景感到好奇了。不管怎样，这份情他是领了。 “烨辰。” “嗯，学长。”电话那边沈烨辰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在忙？” 那边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噪音，和纸张翻动的声音，片刻之后又安静下来：“现在有空。” 白袀然心下了然：“那找个时间出来吃个饭？” 沈烨辰顿了下：“好，时间你来定。” 白袀然当然知道时间不能随便定：“周六六点，兰亭轩。” 挂掉电话，白袀然倒车回车库。出电梯，刚要掏钥匙开门，他的手停在半空—— “你怎么来了？” 苏子轩全副武装地站在门边，身边还放着一个轻巧的行李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个月来白袀然竟然一点都没想过这个名义上的情人。 苏子轩笑笑：“剧组杀青了，我当然就回来了。” 白袀然俊眉微蹙间，苏子轩已经向他扑过来：“然，有没有想我啊？都不给我打电话？！”最后一句是带着哭诉的颤音，白袀然轻轻推开他一点：“先进门再说。” 一进门，苏子轩就摘下墨镜和围巾，躺在沙发上抱怨监制太黑每天给他们吃盒饭，住宿条件太差连洗澡都成问题，还捞起衣袖大“哭”自己瘦了。 白袀然泡了一杯绿茶放他面前，淡然道：“你不是大明星嘛，剧组再黑也不会亏待你的。” “可那也要有条件特别对待啊，这次的投资辰光影业占大份，拍摄条件不是一点点恶劣。” “再吝啬也不会亏了伙食，一定是客观条件不够，有钱也买不到吧。”亏得最近白袀然最近心情不错，才有心情和苏子轩聊这些。 “呵呵，其实还不错的。”苏子轩想到后来有专车每天运输食材，还请了专门的厨师跟着剧组。他抱怨只不过存着私心想要引起白袀然的注意罢了。 “然，我还没吃晚饭呐。肚子饿了。”苏子轩去摇白袀然的胳膊。 白袀然挑眉，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站起身走向冰箱。 苏子轩立马蹦到他身边，两眼发亮：“有什么好吃的？” “只有两个西红柿，三个鸡蛋，还有饼干。给你叫外卖吧。” 苏子轩一看空空如也的冰箱就焉了，可听到最后一句，立马撒娇道：“那就做个西红柿鸡蛋面吧，很快的。叫外卖太麻烦了。” 白袀然面无表情答道：“可没有面。” “有的有的。”苏子轩把头钻到下面一堆饼干里面找到一包方便面，“嘿嘿，上次走的时候我记得还有一包。” 白袀然只好无奈地拿着康师傅牛肉面去厨房了，苏子轩立在门口等着。 “然，我一直很奇怪，你这一手好厨艺是怎样练出来的。一般的老板可不会把时间浪费到这样的小事上吧。”一开始知道白袀然会做饭时苏子轩的震惊不亚于听到火星会撞地球，实在是围着围裙在厨房和锅碗瓢盆战斗的家庭主夫形象和白袀然联系在一起太逆天了。 闻言白袀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自嘲地笑笑：“不过是谋生的一种手段罢了。” 苏子轩见他无意谈起这个话题，只好继续聊着在剧组的趣事：“哎，你知道不。辰光影业竟然是千焰旗下的，怪不得那么财大气粗。这部戏是辰光影业投资的第一部戏，听说宣传会上千焰新上任的总经理也会来捧场。叫什么来着？沈……沈烨辰吧。哦，这名字好熟悉啊。” 苏子轩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白袀然却陷入了沉思，连正在煮的面汤溢出来了也没意识到。 “然！水溢出来了，快！快关火。” 厨房里一阵手忙脚乱。 客厅里。 苏子轩哧溜哧溜地吃着面条，面色满足得好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白袀然已然心情平静，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最新一期的商业周刊上封面俨然又是那熟悉的眉眼。白袀然细细翻看着，整整五页的采访报道在这畅销海内外的商业杂志上很是少见。这篇文章详细回顾了“千焰王国”的历史，从创始人沈天到两位继承人沈烨明沈烨辰兄弟千焰的变迁，其中尤其对新上任总经理沈烨辰独到的作风非常看好。和沈天沈烨明不同，这位留学归来的商业巨子并不像父兄那样盛气凌人傲视群雄，无论出现在什么场合，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好感，但在这儒雅之风背后却是独具创意又不失稳重的新改革，短短三个月来就赢得多数股东的赞许和底下员工的强大支持。 白袀然津津有味地看着，嘴角扬起的笑容连自己都未意识到。 苏子轩好奇地凑过来，一看到那张照片就嚷起来：“哦，就是他。千焰现在的风云人物啊。我听哥说他马上就要提升总裁了。” “总裁？”沈烨辰在总经理的位置上还没坐热呢，这么快也不太不切实际了。当然，白袀然相信要是沈烨辰想，他哥哥沈烨明会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权利拱手相让。可这庞大的千焰集团不是两兄弟玩过家家的游戏。“你哥从哪听到的？” “呃……我只是偷听到的。”苏子轩又认真地扫了前几段内容，恍然大悟道，“原来沈烨辰也是千焰的继承人啊。不过为什么以前从未听说过呢，我一直以为沈天就只有一个儿子呢。” 沈烨辰曾经对白袀然说过他的身世，但亲自听到别人证实还是挺吃惊的。苏子轩也算是扎根在海城的公子哥，对于这个曾经在海城发家的千焰集团应该了如指掌的。看样子沈天真的把这个小儿子保护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白袀然看了一会而，又抬头问：“你那场宣传会是什么时候？” 虽然奇怪白袀然会问他工作的事情，但苏子轩还是异常开心地回到：“三天后，在国际会展中心。” 白袀然点点头，合上杂志，走进书房了。 一直到十一点，书房的灯还亮着，期间苏子轩进去送了两次咖啡一次绿茶，实在忍不住了，苏子轩只好又敲了书房的门。 “要是累了，就先休息吧。客房一直有人打扫的。”白袀然揉揉眼皮，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转移过来。 “你……不跟我一起么？”睡客房意味着什么苏子轩当然知道，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我还没处理完。” 其实苏子轩下飞机就直接奔这来了，虽然身心疲惫，但今天白袀然显然对他很是纵容，所以他忍不住想小小地任性一下，不过，白袀然现在有正事要忙，作为一个讨人喜欢的情人，苏子轩只好恹恹地去周公会面了。 一直到睡着的前一刻，苏子轩还在冥思苦想，这应该不是我第一次睡客房吧，不是吧，一定不是。 一直到苏子轩去参加宣传会，他都是睡的客房。白袀然这两天很忙，但得益于白袀然严谨的三餐习惯，至少苏子轩的伙食被照顾的很好，他甚至发现自己苍白的脸色略微红润起来。苏子轩隐隐觉得，白袀然对他的态度明显改变了。不过，谈不上好不好，要硬要总结，苏子轩会用“古怪”两字来形容。 舒心地赖在白袀然公寓的第三天，苏子轩接到哥哥打的电话。 “子轩，怎么这么久也没回家一趟？”传来的是低沉好听的男音。 “哥你想我了啊。”苏子轩声音上扬，他哥对他一向来是三不管政策，现在打电话肯定不是来拉拢兄弟情的。“我明天参加完宣传会会抽个时间回的。” “你现在有时间吧，过来一趟，介绍个人你认识。” “什么人。”苏子轩最讨厌应酬了，语气不耐烦起来了。 “行了，大明星，哥叫你你还愿意了是吧。放心吧，为你找了个可靠的经纪人，过来见见吧。” 苏子轩大概明白了：“噢，我现在过来。” Chapter 60 2012谍战大片《致命的隐形人》要在大陆上映了。在经过密不透风的拍摄工作后，曹鹤大导演终于舍得带着演员一行人回归到大众视野中，不仅男一号神秘影星左涟会来到现场，而且听闻千焰的准继承人沈烨辰也要来捧场，这么秒杀胶卷的盛事，哪家媒体会放过呢。 于是，浩浩荡荡的粉丝簇拥在会展中心门口，各大媒体记者也早已守在门口翘首等待，那场面堪比国庆大阅兵。 终于，在上午十点左右，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络腮胡子曹鹤首先出现在大家视线中，紧跟着他的是女二宋佳佳，男二邓学兵，男三高璟行，然后，就没有了。一直等到望眼欲穿，男一左涟都未出现。你要问我为什么不说女一，那是因为—— “是的，这部影片只有女二号，没有女一。”精神奕奕的曹鹤今天心情显得特别好，对记者的问题有问必答。“其实就连男一都是最后才定下来的，这部电影不谈文艺，也不谈爱情，所以没有女一。” “听说左涟在戏中一人分饰两角是真的吗？” “这点大家马上就能够在首映式上揭晓了。” …… 宣传会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是的，有条不紊。这部戏，拍摄期间没有男女主角假戏真做的爆料，没有演员大打出手的不和传闻，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事故，连神通广大善于脑补的八卦记者都挖不出什么边边角角来炒作一下，还真符合曹鹤一向来的作风。 就在各位记者搜肠刮肚想提点什么问题刁难一下老狐狸曹鹤时，大厅中有人尖叫起来。然后，众人看见左涟就和白袀然肩并着肩款款走过来。白袀然一身浅灰色西装配深黄色领带，左涟白衬衫配黑马甲，两个似乎八辈子也打不着的人竟然一同出现在现场，并且走在一起那是相当养眼啊。记者们的八卦系统立马启动，大厅里一阵兵荒马乱，齐齐奔向两位八卦主角。 站在巨大海报前的曹鹤导演和一行人：…… 坐在办公室看现场直播的白袀然微微眯起了双眼。 “左涟，请问你和沈先生早就认识么？” “不，刚刚才认识的。” “那为何会和沈先生一起迟到呢？” “正好碰到。” “沈先生，辰光影业会向左涟伸出橄榄枝么？” “要是他本人愿意，辰光求之不得。” 人群中惊起一阵唏嘘之声，左涟连忙引着白袀然走向曹导一众。 记者还在穷追不舍，白袀然对于记者的八卦有点招架不住，期间几次都是左涟帮忙带过。白袀然不由得感慨隔行如隔山。 终于一场和媒体记者斗智斗勇的拉力赛结束了，沈烨辰坐上专车，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一听那响亮的大嗓门，沈烨辰就知道是谁了，顾枫回兰市了，叶静却真的准备待在海城了。 “烨辰，没想到你也在啊？” 沈烨辰奇怪地看了叶静一眼：“别告诉我你是来追星的。” “哈哈，我当然是来工作的。”叶静边说边往大门口瞟几眼，“先不说了，晚上聊。” 高跟鞋又噔噔噔走远了，沈烨辰无奈笑笑，摇下车窗走了。 即使是周六，沈烨辰也是没有休息的。整个下午他都没闲着，郑斌对此既心疼又欣慰。 “郑斌，把这份资料做成电子档发到我邮箱。”沈烨辰伸伸懒腰，拿起旁边的西服。“今天早点下班。” 郑斌点头出去了，沈烨辰依约来到兰亭轩。 “你早到了。” 白袀然扬起嘴角：“我请客嘛。”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有人帮我赚钱我当然开心了。”白袀然给他倒了一杯酒，“能喝吗？” 沈烨辰把杯子往前推一点。 “怎么知道是我？”沈烨辰端起酒杯，笑着碰了一下。 “猜的。”白袀然一杯见底，“下次做好事一定要留名。” “有些事有所求的话就失去它原来的意义了。”沈烨辰拿起筷子，像是寻思着从哪盘下手，“那case还吃得消吗。” 良久，白袀然才保守地说道：“还行。” “如果缺人手的话，我正好有一个师兄从美国回来，要是RC能收留他他会很开心的。” “RC最近很穷。” “他可以贱卖。” “噢？”白袀然挑眉，“现在跟你说话还真要适应适应。” 沈烨辰正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把自己不爱吃的菜式放到白袀然那边，白袀然一边装傻一边配合。 沈烨辰夹起一块牛肉放进白袀然碗里，笑眯眯地问道：“学长，上次你说过你还没男朋友吧。” 白袀然慢条斯理地吃掉那块牛肉，淡然道：“你想说什么？” “那我就正大光明地追求你了。” 白袀然抬头时对上沈烨辰的眼睛，那张熟悉的脸上是 对于僧多肉少的RC广大男性员工，还有什么比大BOSS就被别人订走了更令人兴奋的消息呢。 作为一个软件开发起家的公司，RC员工里十个有八个都是男性，剩下的那两个异性中搞不好还有一个是清洁大妈滥竽充数的。而在RC为数不多的美女眼中，谁是他们心中最理想的男友人选？那必定外表出众气质冷峻又单身多金的白总啊。当然你要是问谁是他们心中最理想的老公人选？嗯，不用问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美女们都幸福地晕过去了。 咳咳，要是美女们知道他们伟大的白总真的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新世纪新型男性，也许他们就要就要一晕不起了。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他们不知道白BOSS是个弯的前提下。 不管怎样，RC上下最近是炸开了锅。 有一位神秘的追求者，每天一束巨大的红玫瑰，就像伦敦大笨钟那样准时地每天早上九点送到总裁办公室。最重要的是，不像以前，我们的白总并没有把玫瑰扔给男员工当福利，而是听之任之让这火红的玫瑰不到一个星期就堆满了整个办公室，到后来送花的俊小伙硬是体贴地施以援手，把黑白色的RC上下布置地像个喜庆的巨型婚房。 当月，海城有两大大家津津乐道的趣闻。 一是神秘影星左涟与千焰继承人沈烨辰携手亮相宣传会关系关系暧昧。 一是RC老总白袀然被神秘豪门千金倒追送巨幅玫瑰办公室成婚庆公司。 前者大幅报道于八卦论坛，在网友们的添柴加火中发扬光大；后者发源于微博爆照，短短几个小时被转发数万次，后引起当地记者上门突击采访。 事实证明：广大群众舆论的力量是无法忽视的。 下面请看当事人的最新报道。 当事人一号左涟一如既往地神秘消失，二号沈烨辰一切照常地在报表和文件中奋斗，而三号白袀然则是拿起电话—— “烨辰？” “不，我是郑斌。沈总现在不在，请问需要留言吗？” “不用了。谢谢。” 挂掉电话，白袀然想了想又给沈烨辰的私人手机发了条信息：在忙吗？ 正被老奸巨猾的几个老股东缠着的沈烨辰轻车熟路地在座位下“盲打”：再有十分钟。 于是十分钟后，沈烨辰在一群老鬼面前捂着肚子一脸惨状地逃之夭夭了。 “学长，救我！” 白袀然一接通电话就听见沈烨辰的惨叫，耳朵都嗡嗡直响。他奇怪道：“你在哪里？” 沈烨辰一脸欢快道：“在公司。” 白袀然：“……” 走廊上有几个小女生冒着粉红泡泡害羞地走过，沈烨辰咳嗽两声，正色道：“学长有何指示？” 白袀然肃然道：“那花……别再送了。” 沈烨辰语气比领导致辞还要严肃认真：“那怎么行呢，多么好的免费广告啊，连海城电视台都上门报道了。” 白袀然：“……” 要说沈烨辰这厮，倒追起人来还真是没脸没皮了吧。 要是别人，白袀然早就毫不客气地把花丢到太平洋，把一切八卦扼制在萌芽阶段了。可这是沈烨辰啊，曾经是他心尖上的人啊，白袀然简直没了脾气。或许在他眼中，沈烨辰还是小孩子心性，虽然比以前大胆了点，直接了点，但这份赤裸裸不加掩饰的爱心，不知为何，白袀然竟然不忍心去破坏。 最后，白袀然只好淡淡地丢下句：“还是收敛点好。” 其实，不知不觉中，白袀然已经掉进某人挖的“陷阱”里去了吧。 第二天，白袀然一进办公室还是一束玫瑰，只不过是一束小的玫瑰。 不知道是花店的优惠还是沈烨辰的特别交代，送花小童赠送了一个青瓷花瓶，放在办公桌的右上角。于是，白袀然于是每天办公时，都可以闻到那清新扑鼻的淡淡花香。 RC员工发现白总今年待在RC办公室的日子越来越多，谁说白总在外还有公司，那一定是谣言吧。白总对RC真是呕心沥血尽职尽责啊。无形之中，RC的技术精英们又二缺了一把。 这天下午，白袀然正和崔小峰一众窝在乌烟瘴气的机房里调试软件，外面一个顶着鸡窝头、瘦瘦高高的小伙子风风火火地窜进来，站在门边手舞足蹈又手忙脚乱（这是杂耍吧？）地叫嚷—— “白总，大事不好了，外面！外面——” Chapter 61 “嚷嚷什么，撞鬼了啊！”一个看似管理模样的冷面男子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鸡窝头没吭声了，他忙着喘气儿呢。 “慢慢说。”白袀然从旁边的阴影中走出来，机房里的人估计就白袀然的外型还保持着人模狗样，其他人的精神状态都可以直接去客串诈尸了。 鸡窝头终于挤出一句话：“那个千焰……什么沈总在前台，下面都——” 他话还没说完，白袀然已经悠然飘过了门口，身影转眼不见了。 众人：白总才是真影帝啊，这何止可以诈尸啊，简直可以媲美贞子了。 白袀然一推开RC底楼的大门，就看见我们玉树临风的沈公子已经被众多美女围在一旁的会客沙发上，瞧那拥挤的程度，物理摩擦不消片刻就可能被迫衍生出气体反应了。 “咳咳。”白袀然中气十足地咳嗽了两声。 众人：继续热情似火地贴着白袀然脑补“肚皮舞”。 白袀然：…… 有几个男性员工眼尖地看到白总了，马上苦大仇深地依偎过来求安慰。 白袀然：…… “干什么呢，你们这是什么样子？！” 好在一个还有个管事的，趁着白总的脸还没全黑前，赶快拯救这不知危险的无辜百姓吧。 一行美女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不舍地回到自己岗位，前台的那两个美女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等着白总……旁边的行政总监黑衣男子的训话。 白袀然不动声色地收回眼中的怒色，将沈烨辰直接带回了自己的总裁办公室。 沈烨辰笑眯眯地跟着身后，怎么看怎么像跟在主人身后乖巧听话的小狗。 “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想给你个惊喜嘛。” 不，你把惊喜给了别人，留给学长的只有惊吓。 白袀然咬牙切齿：“你每天的惊喜够多了。” “嘿嘿，喜欢吧？” 沈烨辰笑嘻嘻地看着桌边的还苍翠欲滴的玫瑰，花大价钱买的就是保鲜做的好啊。 白袀然脸有点讪讪，掩饰道：“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特意提前过来的，没人陪我吃饭嘛。不知道白总愿不愿意赏脸啊。” 五分钟后，机房诈尸现场。 “就这样吧，今天大家按时下班，回去好好休息一番。调试也不急在一时。” 我们最可爱的技术工人们心语：白总，你快去谈生意吧。我们一定好好干。 多么心思单纯的精英们啊，你们就是纯爱世界的催化剂啊。 于是。 这天下午，千焰沈总经理和RC白总在“黄鹤楼”进行了长达两小时的友好“商务”洽谈，白总独自开车归，心情不好也不坏。 第二天下午，千焰总经理再次和白总进行了友好洽谈，白总独自开车归，心情微霁。 第三天下午，白总开车送沈总归，白总心情很好。 第四天，沈总开车送白总归，白总心情……有点郁闷。 第五天，沈总开车送白总归，白总心情……有点失望。 第六天，白总和沈总归，白总心情很……诡异。 第七天，白总和沈总归，白总心情……有点躁动。 第八天——嗯，没有第八天了，因为我们只管煽风点火不管解决后事的沈总去外地视察了。于是，第八天，白总未归，在RC机房里虐了技术精英们一个通宵，白总心情嘛，就像机房里虚无缥缈的烟雾一样，七零八散地没有着落。 第九天…… （沈小狐狸温馨提示：以上内容请自行在每一句后脑补一千字，谢谢。） H市中心主干道上，黑色轿车低调地行驶着，沈烨辰一脸疲惫靠在后车座。 “郑斌，还要多久才到。” “沈总，不塞车的话十五分钟能到。” 沈烨辰面色有些隐忍，郑斌从后视镜觉察到异常，转过头道：“沈总，有什么问题吗？” “没，到了叫我。” 郑斌应了一声，看沈烨辰已经闭上眼睛，便不去打扰。 他没看到的是，沈烨辰在座位下面的手紧紧捂住肚子微微颤抖。 手机铃声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沈烨辰的眼皮轻阖上，没有想要接的意思。郑斌回头看了两眼，欲言又止。 不一会儿，已经断掉的铃声又不依不饶地响起来，这回沈烨辰在座位上摸索几下，接了。 “喂。烨辰？” “学姐。”沈烨辰的声音有点小，透着一丝丝无奈。 叶静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她那高分贝的声音恐怕连前座的郑斌也能听见：“我这边搞定了，你今天能回来吧？” “嗯。”沈烨辰从后视镜对上郑斌的视线，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没问题。” “郑斌，把去分公司的视察改到今天下午。” “总经理，”郑斌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沈烨辰，“下午还有一个在星海城区的会议。” “会议改到中午一点。” 郑斌还要说什么，沈烨辰闭上眼睛又不说话了。 装睡这招还真是好用。 临近七点，沈烨辰的专车又开进海城。郑斌下车时婆婆妈妈地对着后座的男子重复：“沈总，早点回沈宅休息吧”。 沈烨辰还是一副练功入定的样子，郑斌叹了口气，附耳在司机小陈轻声嘱咐：“马上送沈总回去，到了沈宅给我打个电话。” 郑斌走了，沈烨辰睁开了眼睛：“去南渡。” 无辜受连累的小陈：…… 南渡公寓的门卫早已认识沈烨辰，一解了门禁，沈烨辰就脚下生风地直接向目标楼走去。 门铃按了好几下，里面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半响，门开了。 四眼相对，两人都愣了一下。 “沈总？”站在门口赫然是上次在宣传会认识的沈烨辰，一时间苏子轩有点愣。 “左涟，呵呵。学长在家吗？”沈烨辰脸上非常平静，要是叶静在的话尖叫声一定响彻云霄了。 “呃……”苏子轩侧了侧身，“你找……白总吧？他在书房。” 屋内传来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子轩，你还没走？” “然……”听到白袀然的声音，苏子轩的身子抖了一下，有很多话要说，可现在又说不出口。 沈烨辰难得地蹙了蹙眉，小腹那种绞痛感又隐隐袭来。 “烨辰，你提前回来了？” 看到沈烨辰站在门口，一开始的惊喜已经被尴尬代替。 “先进来吧。”白袀然推了推苏子轩，后者还有点发呆。“我们的事情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然，我……” 沈烨辰已恢复平时那副微笑的样子了，他看了一眼左涟，淡淡说道：“学长，你确定说清楚了么？” 窝在阴影当中的左涟脸上看不清表情，但离得近的沈烨辰能够清楚看到左涟的肩膀一抽一搭的。这孩子竟然在无声地哭泣。沈烨辰转身对上白袀然的视线：“白总，我改日再来吧。让一个大明星这样走出去影响可不好啊。” 说话间，沈烨辰已经收回踏进门的一只脚，门被“哐当”关上，沈烨辰立刻小跑到电梯前，疯狂地按键，看着缓缓上升的数字心里祈祷：快点啊快点啊，求你了。 “烨辰！” 白袀然在后面大吼，沈烨辰心急之下闪进旁边的楼梯，皮鞋发出的“咚咚”声回响在楼梯间。白袀然追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卷起的一阵灰尘。 “沈烨辰！”只有白袀然的吼声还在盘旋的梯井里回荡。 沈烨辰就像遇到大灰狼的兔子般没命地往下跑，等到冲出大门时，他才发现，自己跑得太急，这里是负一层，外面是空荡荡的停车场，沈烨辰停下来才发现两腿发软，抬脚再走一步都困难了。他艰难地掏出手机，有气无力地吐了三个字：“停车场”。 小陈正懒洋洋地坐在车里打盹，听到沈总的声音吓一跳。等他好说歹说让保安通行找到沈烨辰时，他的顶头大BOSS已经捂着肚子痛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滚了。 黑色轿车飞速行驶着海城的公路上，一到危急时刻，沈家所有的下人都能瞬间变超人，小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路闯过红灯把沈总送到医院。这一路上，车子开了多久，沈总的私人手机就响了多久。 郑斌是最先赶来的，再就是叶静，两人都坐在过道上的长椅喘气。 最后，白袀然一脸憔悴地从左边电梯走来，郑斌和叶静默契地把头转向右边，鼻子里一声冷哼。 司机小陈默默地把白总落在车上的手机递给郑斌，一边在心里懊悔不小心按错键接了老总的电话。 门开了，头顶着“地中海”的老医生走出来，三人立马把他包围起来。 老医生像是被吓得不轻，他立了立身子，咳嗽一声：“病人没什么大碍，只是连日熬夜，加上饮食不规律，伤了肝胃。”顿了顿，老医生又语重心长地教导，“年轻人，挣钱是好事，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再说这小伙子本来体质偏弱，你们这些——” 叶静忙不迭地打断他的话：“医生，我们现在能进去看看吗？” “可以，不过病人睡着了，尽量小声点。” 叶静和郑斌推门进去了，白袀然留在后面又和老医生交谈了几句。一个人跑到专门的抽烟区去了。 Chapter 62 沈烨辰很快就醒来了，一睁开眼，叶静那大嗓门就发飙了。 “沈烨辰你不要命啦！身体不当回事是吧，沈家又不靠你赚钱，那么拼命干嘛。” “咳咳，”见叶静说的离谱，郑斌拉了她一把，“小声点，沈总是病号，你这样大声嚷嚷不利于病人休息。” 叶静噤声了，转身做到一边的椅子上，还小声嘟囔：“不是病号我骂他干嘛，骂的就是病号。” 沈烨辰冲郑斌无奈地笑笑，憔悴的脸上总算有了丝生气。郑斌心中懊悔为什么没有早点看出来小少爷的异样，这事儿他还没来得及“上报”呢。 “郑斌，”沈烨辰像是了解他心思一般，在叶静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摇了摇头。郑斌领会。 “沈总，我去买点水果吧，你先休息着。”刚才赶得太急，大家哪里顾得了这些。 “顺便买点容易入口的粥和汤吧。”沉默的叶静也开口道。 郑斌这才想到，沈总还没吃过晚餐呢。 郑斌起身的空档，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白袀然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他手中还拎着一份打包好的热粥，对他点点头，郑斌识趣地走出去了。 叶静依然坐在一边，也没向白袀然打招呼。 白袀然走到床边，把热粥放下：“烨辰，要不要喝点水？” “不渴。”沈烨辰垂下眼帘。 “那喝点粥吧。”白袀然去解塑料袋。 “不饿。”沈烨辰看都没看白袀然一眼。 “你还没吃晚饭吧，多少吃一点。” “不想吃。”沈烨辰翻了个身，把头对向墙壁。 白袀然正在动作的手僵在半空。 叶静忍住笑，走到白袀然旁边：“我来吧。”说完附耳在白袀然说了一句话，沈烨辰动了动，还是没翻身。 白袀然看了床上别扭的小孩一眼，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叶静小心地侧过去，拍了拍沈烨辰的肩膀：“行了，求别作。” 沈烨辰不情不愿地翻过来，单眼皮偷偷瞟了瞟门口。 磨砂窗户外，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立在外面。 叶静笑笑：“来，小辰辰，张嘴，啊——” 沈烨辰张嘴，叶静喂了一大口，沈烨辰被呛得直咳嗽，一把抢过盛粥的碗，三下两下喝光了——真是用喝的。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嘴唇：“还没饱。” 叶静翻了个白眼：“刚才谁说不饿的。”但她还是大声对门口喊了声：“喂！白总，有人说他还没饱呐！” 外面的人影顿了一下又飘走了。叶静心领神会地对沈烨辰挤眉弄眼。 沈烨辰无语地捏好被子，闭目养神。 装睡这招对叶静可没用，她用漂亮的长指甲戳沈烨辰的胸口：“沈烨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又不是你男友。”干嘛向你事事报道啊。 “行啊你，学会见色忘友了啊。这事还没成呢，你就想甩了我这个军师啊。”叶静贼笑，“不过刚刚还真是解气，我从来没看过白袀然那么憋屈的样子，哈哈，叫他见异思迁。烨辰，其实我觉得这白袀然吧，除了长得还有点看头，其他真是要什么没什么。你看吧，他性格没你好，家世也比不上你，最重要的是，他作风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 亏得白袀然已经下楼去买粥了，要不站在外面要被活活气死。 沈烨辰虽然和白袀然还在赌气阶段，但该公正的时候还得公正：“他作风也没那么大问题吧？” “喂，他一边跟你暧昧一边和情人乱搞，这还不是作风有问题啊。”女人说话就是毒啊。 沈烨辰的声音小了下去：“这些天他都和我在一起。”应该没有和左涟见面才对。 “就是和你在一起还能和人乱搞才有问题啊。” 沈烨辰被叶静一口一个“乱搞”刺激到了：“咳，叶静，用词不要这么粗鲁嘛。” “哟，还护上了？”叶静神神秘秘地把头靠过来，用手肘戳了戳沈烨辰，“烨辰，告诉我呗，他那情人是谁。让我也见识见识，是哪个狐狸精能入得了白面瘫的法眼啊？” 沈烨辰心道让你知道他的情人就是你现在的金主，并且你还不明不白成了“内奸”了那才是大问题啊。 不过沈烨辰还是含糊道：“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叶静偏过头：“我还是没想明白，你是什么用意。要我说，你干脆和左涟来一个假戏真做，让那个死面瘫也尝尝嫉妒的滋味。” 作为左涟现任经纪人，叶静自然对那些相关的八卦头头是道，可惜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沈烨辰把脸闷在被子里：“再说吧，还不知道谁是真，谁是假呢。” 叶静以为他是又郁闷了，只好献策道：“要我说啊，最靠谱的还是你和女人约会去。哈哈，这是最保险又最一针见血的办法了。只要你一声令下，姐我相信海城的单身千金肯定把沈宅的门槛都踩破了。” 沈烨辰钻出被子，阻止叶静的异想天开：“沈宅他们进不——” 没注意到沈烨辰话尾的异常，叶静还在絮絮叨叨：“哦，是，你那老宅子修的像个隐秘部队似的，大门他们都找不到。那就是改成把千焰的总部前的五四路都堵成交通阻塞吧。” 而沈烨辰整闷闷想：学长走路是没有声音的吗？也不知道他站在门口多久了，之前我和叶静的话他听到多少。 沈烨辰有点心虚，又安慰自己本来就是他有错在先。 叶静终于感受到自己背后两道锐利的视线，那其中的杀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后知后觉地转头看清来人后，立马打着哈哈跑过去接了白袀然手中的热粥。 “袀然啊，粥我来就好了。” 白袀然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出去了。这次他没站在磨砂玻璃外，而是直接从电梯那边走了。 叶静心有余悸地走到床边，见人不在外面，又吐了吐舌头：“小心眼。” 这碗粥跟先前一种口味，但沈烨辰只吃到一半就放下了。 叶静安慰了几句，沈烨辰就睡下了。这一下睡的很熟，他是真的累了。 买水果买了一个小时的郑斌回来了，两人商量了下，最后郑斌以女生不方便为由留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烨辰被尿憋醒了。一睁开眼就看到他最可爱的秘书郑斌伏在床边睡得正香。不敢打扰郑秘书，沈烨辰轻手轻脚地从被子钻出来，一打开门，就被来人吓了一跳。 白袀然站在门口。初春的早上凉飕飕的，黑色的风衣披在身上显得有点单薄，沈烨辰还能闻到白袀然身上浓重的烟味。他吸了吸鼻子，闷闷喊了一声：“学长。” “出来干什么？”白袀然蹙眉看了看身上沈烨辰更为单薄的病号服。 “我……出来上厕所。” 白袀然把他推进去，走过来时带来一股凉风，冻得沈烨辰一哆嗦。白袀然站远了点，用手指了指屋内：“里面有洗手间。” 乖乖，一般的病房都带有单独的洗手间的，沈总住的高级病房更不用说了。老话说的好，睡多了会人会变傻啊。 沈烨辰打着哆嗦溜进洗手间，再出来时，门外已经没有了白袀然的身影。沈烨辰心里不知什么滋味，爬上床时显然不如下床时小心，一脚踩到郑斌的胳膊上，可怜的郑秘书瞬间惊醒。 “沈总，你醒了。抱歉，我睡太熟了。”郑斌一脸歉意。 看到郑斌眼下重重的黑眼圈，沈烨辰从刚才的漫不经心中回过神来：“没事，我已经醒了，你回去补个回笼觉吧。今天下午再去上班。” 秘书的工作量实际比总经理还要繁琐，这些天，沈烨辰加班加点地赶了多久，郑斌就陪了多久，他也不推拒：“那我打个电话给叶小姐，沈总再睡会儿。” 郑斌走了，沈烨辰百无聊赖地望了一会儿白色天花板，终于无聊地又睡着了。 等他睡后不久，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门，把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和热粥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男子怔怔地看了床上的人一会儿，带上门走了。 沈烨辰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睡梦中一直有对看得见吃不着的鸡腿在他眼前晃悠。他坐起来，掀开被子，对着一旁的餐点揉了揉眼睛。马上，包装袋上一目了然的“周记”标识让他清醒了不少，“周记”小铺是他在学长家里过夜的第二天早上两人一起去的一家餐点店。那家店离这家医院少说也有20分钟的车程吧。 想起在外守了一晚上的学长又冒着寒风驱车给他买早点，沈烨辰鼻子酸酸的。 看了看表，现在还是早上七点。 伸了伸懒腰，沈烨辰拿过早点，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叶静进来时，沈烨辰正在狼吞虎咽，没办法，昨晚赌气吃的太少，今早心情又大好，一顿包子热粥下肚，沈烨辰能量爆满，一开口就对叶静说：“静姐，我要工作。” 为什么叶静会觉得这口气就好像小孩子说“我要吃奶黄面包”一样的兴奋呢。 叶静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餐桌上的东西，很霸气地在沈烨辰额头上弹了一记，干脆地给出俩字：“不行！” 沈烨辰开口道：“我现在没事——” “再扭（niù）我告你哥啊。” 哦，沈烨辰只好乖乖地缩进被窝，拉高被子，眼里满是控诉。 八点，沈烨辰偷偷拉下被子一角，叶静坐在床头玩手机，沈烨辰只好倒头睡去。 九点半，沈烨辰探出脑袋，叶静不在，床头柜上一张小纸条：有急事出去一趟，乖乖的啊，姐中午给你带好吃的。后面一个大大的笑脸。 沈烨辰能乖乖的么，那必须不能啊。也许曾经有一段时间，沈烨辰确实喜欢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可现在他已养成了早睡早起，甚至晚睡早起的严谨作息，光是想着要无聊地带着这个到处都散发着医药水味的地方他就闷得慌。 于是他换好西装，摄手摄脚地开门准备逃出去。 门一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地中海”赫然站在门口，旁边一个护士端着一大段瓶瓶罐罐。 “小伙子要出去散心么？” 沈烨辰笑笑：“是啊，屋里闷。” “地中海”老头眯着眼睛也跟着笑：“特意换上西装散心呢，小伙子好雅兴啊。” 呵呵，沈烨辰只能在美女护士羞赧的笑声中乖乖地接受了老医生的例行检查，最后还为了一瓶葡萄糖和“地中海”争了起来，最后沈烨辰完胜。 要是沈烨辰知道“地中海”因此给他开的胃药啥的多了不止一倍，估计打死也不会计较那一瓶葡萄糖。 不过现在，两小瓶葡萄糖很快就输液完毕，那位总是两颊粉红的小护士给他拔了针头，贴心地用棉签按压着，沈烨辰还心心念念着想着自己的逃跑大计，但又不好拒绝美女的搭讪，只好微笑不语。 临近十一点，沈烨辰终得自由。时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啊。 沈烨辰套上裤子，抱着上装和领带，急急忙忙地打开大门，这回我不先探脑袋了，我直接一马当先冲出去，保佑叶静不要这么早才好。 于是，长长的走廊上—— 白袀然提着“兰亭轩”的高级外卖正朝着病房走去，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直接冲过来撞进他的怀里。后劲太大，白袀然猛退了两步才稳住怀里的人，还好手中的外卖只是稍稍倾斜，要是换做别人，外卖早就摔成渣渣了。 白袀然闻到怀里熟悉的气味，不禁无奈笑道：“这么慌慌张张要跑出去干什么？” 沈烨辰有点无语，天不助我啊。还好高级病房在高层，走廊上人不多。 难得有机会，白袀然抬手在沈烨辰柔软的头发上摸了摸，又耐心等怀里的人顺过气。 沈烨辰酝酿半响，闷闷地憋出一句：“还能干什么……我来迎接你嘛。” 明明早就看出小孩的真正用意，白袀然还是对这句话无免疫力。捏捏小孩下巴，笑道：“那回去吃饭吧。” 沈烨辰在心中呐喊：要不要这么巧啊，谁会这么早送中餐来。 喂，沈烨辰，你好像忘记什么事情了吧。 Chapter 63 经过一晚，沈烨辰气也消了不少。不过没脾气不代表这一页已经揭过了。一根刺摆在那儿，为免以后碰碰都会痛，最有效的办法还是一开始发现时就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学长，你跟左涟是怎么回事。” “我和他现在没什么关系了。” “现在？” “这次他回来只是在我公寓住了几天，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沈烨辰不是傻子，过去的事追究当然没意义，可是，不该糊涂的他不会糊涂：“普通朋友你会留在公寓里过夜？我现在也是你的普通朋友吧？” 虽然感情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但两人最多还是友达以上，连恋人未满都算不上。沈烨辰可谓极度没有安全感。 白袀然沉默许久，对上沈烨辰的眼睛：“烨辰，给我时间。” 沈烨辰也直直看向学长的视线：“不管你最后怎么选择，我都希望追求你的这段时间，你始终对我坦诚，想要抱别人就明说，我不会死缠烂打。学长，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底线。” 闻言白袀然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大概没想到会从沈烨辰的口中说出这么潇洒决绝的话。这招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如果这样决绝还是不行，我就考虑放弃，沈烨辰心里默默想着。 这只一直窝在自己壳里的蜗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为自己筑起一道铜墙铁壁。你进得了我的世界，我留你温柔触角，保你无上的安全感；你若是进不了我的世界，任你穷尽各种办法，我不闻不问，只留你一个坚硬的外壳。 爱情里的蜗牛，大概能够得到ta爱的人少之又少，但若有幸得到，那真是至死不渝，情比金坚的沉重和束缚。 不懂爱的人心中，得之我命，失之我幸。 懂得爱的心中，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沈烨辰不懂得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他只知道这辈子有个人，值得他去这样奋力一搏，不计较结果。 或许在这段不被人看好的禁忌感情中，一旦付出双方都要拿出视死如归的勇气。 不得不说，有时候看似最柔软的那一方，反而是最勇敢的那一方。 比起沈烨辰来，白袀然要考虑的显然没那么多。他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但，另一方面来说，七年前沈烨辰的不告而别对他产生了巨大影响，潜移默化中，他相信同性间的爱情没有天长地久，更何况对方是个扳弯的直男，他随时都可能潇洒地抽身而出，和任何一个富家千金结婚生子，过上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 也许叶静无意中说得对，比什么，他都没有资本。这段感情一开始就暗潮涌动，现在更是不明不了。白袀然像是处在浓雾之中，看不清远方的路。 操蛋的感情，是说不明道不清的暗箱操作，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变数。 不管当天沈烨辰的话引起了多么一连串的脑补思想课，当天的质问最后却不了了之。 接下来的几天沈烨辰像是发了疯似的，每天没日没夜地坚守在千焰的岗位上，那股不要命的狠劲让郑斌心惊。哎哟，我的大少爷，你这是要你自己的命还是要我这些做下属的命啊。 “白总，你快来一趟，劝劝小少爷吧。” 稍一思索，郑斌便知道源头肯定出在罪魁祸首白袀然身上。 挂了电话，白袀然叹气一声，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半响，又拿起一旁衣架上的黑色风衣径自出门了。 而他身后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高清液晶电视还在播放着，屏幕上正是一个现场发布会，左涟在镁光灯下难得地一展笑颜，屏幕下方一排蓝色粗体大字赫然显示着：神秘影星左涟签约辰光，言谈之间颇显安定之心。 华灯初上，白袀然缓缓驱车行驶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在一个人烟稀少的路口，白袀然停下来点燃一支烟，车内传来安静的音乐，是陈奕迅的《好久不见》。 我来到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像着没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的孤独 ……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需说从前 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 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一曲终了，白袀然苦笑了一声，掐灭了手中的烟。大概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被小情歌牵动情愫的时候吧。 车子开到千焰总部浩天大厦时，大楼十层以上已经漆黑一片，只有顶楼最右边的一间还留着灯光。想着千焰还真是人性化，员工按时上下班，老板倒是废寝忘食地加班。 郑斌已经和底层的负责人打了招呼，有人引着他进了VIP电梯。白袀然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迟疑了一下又放下了。 “白总，这边。” 到了顶层，黑色西装的郑斌迎了上来，他神色之间也满是疲惫。白袀然注意到他后面紧闭着的深红色大门上写着的是“总裁办公室”。 郑斌看他视线，哪有不明白的，解释道：“这是大少爷刻意安排的，怕小少爷工作不习惯。”千焰上下包括董事会心知肚明，董事长是沈天，总裁是沈烨明，总经理是沈烨辰。不过这些个虚名都是留给别人看的。沈天看重大儿子，宠爱小儿子，大哥沈烨明也是个不可救药的弟控。因此大家对总经理占用总裁办公室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是沈烨明，那是非常地乐见其成呢。 白袀然淡淡点点头，显然对这个也毫不在意。 两人一前一后向总裁办公室走去。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郑斌正要再敲，白袀然阻止了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黑白色调的办公室里，一股冷气迎面扑来，宽大的办公桌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轻轻靠在椅背上，长长的睫毛乖顺地伏在眼睑上，头顶的吊灯在他熟睡的容颜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郑斌和白袀然同时愣了一下。 白袀然回头对郑斌淡淡道：“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郑斌关切地看了沈烨辰一眼，点点头放低脚步声出去了。 沈烨辰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梦里，他又和学长走在莱茵那熟悉的小道上，他们一直翻过那堵坍塌的旧墙，来到那条熟悉的河流边，这还是在陪学长过第一个生日的时候白袀然带他来的。此刻，在梦中，两人站在那棵大树下忘情地接吻。 学长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味，那熟悉的气息让沈烨辰心安。在很多个夜晚，学长都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梦里，可是，每次都是走着走着，牵着他手的人就不见了。明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梦，还是一个奢侈的梦，沈烨辰还是不由自主地陷了下去。学长温柔地捧着他的脸，细细勾勒着他的唇形，那力度如此真实，沈烨辰不禁有点恍惚。他迫不及待地把舌头伸进那人的嘴唇当中，可笨拙的技巧却让他每次都铩羽而归。 觉察到身下人的主动和生涩的技巧，白袀然先是一愣，旋即眼角含笑，光明正大地偷吻起来。有了白袀然的引领，两人自然是吻得天昏地暗，沈烨辰不自觉地抬手放在白袀然的脸上摩挲，像是要确认这个如此逼真的梦境的真实度。 “学长……” 思念。委屈。诉讼。痛苦。全都满满地承载在这沈烨辰一声熟悉的呼唤中。 仿佛开启了无数尘封的回忆，白袀然心猛然一揪。 此刻，他只想好好地抱着眼前这个脆弱的人，给他一个温暖的依靠。 办公室内旖旎的风景还在继续。 在沈烨辰急促的呼吸声中，白袀然放过了那被他吻得红肿的嘴唇，转战到他耳朵上继续点火。白袀然轻轻一舔，就感到身下人一阵颤动。白袀然手臂稍稍用力，又弓身把小孩的右边的耳垂整个含在嘴中，细细吮吸着，他感到身下的小孩抬手在空中挥舞着，似乎在找着什么，他腾出左手握住小孩修长的手指，顺势放在自己腰上。小孩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他西装的一角，每每到了动情之处手指就微微颤抖。 沈烨辰头微微仰起，面上一片可疑的绯红，两张薄唇还留有先前亲昵留下的痕迹，在灯光下泛着迷人的水泽。放在他腰侧的手像是极其不安似的，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此景此景在白袀然眼中就像一只求欢的小猫，还是一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想要抱抱的小猫。 再也忍不住，白袀然狠狠地吻了下去。不似先前的缠绵的柔情，这一吻满满地都是霸道，像是巡视领土的雄性动物般强势。 身下的人只一会儿就呼吸急促了，可白袀然就是不让他喘气，舌头使坏般在他口中搅动。沈烨辰只感觉自己的胸腔憋得紧，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推开学长，可立马有一股强大的力道死死地钳住他的手。 沈烨辰觉得自己大概要窒息而死了，可那熟悉的气息和力度却忍不住让他再多留恋一下。 白袀然也不知怎么了，看到小孩那样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失去理智了。直到有冰凉的液体打在他脸上，一滴两滴三滴……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沈烨辰终于在呼吸不足中憋醒了。而那泪水，大半是人窒息之时正常的生理反应。 可白袀然却有点慌了手脚，他抬手要去沈烨辰眼角的泪水，谁知沈烨辰惊得一把推开他，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白袀然也被他吓了一跳，看他双目圆睁，眼里满是惊恐，心下明了，远远地站在一旁看他的反应。 沈烨辰半响才定下神，指着白袀然吐吐吞吞道：“你……你怎么会在这？” 说起来，白袀然这还是第一次来沈烨辰的办公室。 白袀然一脸无辜道：“我不来怎么能看到这这么美好的风景呢。” “你……来了多久了？” “从你睡着之后。” 沈烨辰惊得不知说什么好，他现在知道那梦境中的奇怪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他怔怔问道：“郑斌呢。” “我已经让他先走了。” 屋内又陷入一片沉默。 沈烨辰突然恹恹说道：“白先生没事的话就先走吧，我还有公事要办。” 谁知道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椅子倒地的声音，晃神之间白袀然那张脸已经在他眼前，他还来不及张嘴，就感到胳膊一阵吃痛，几秒间他已经被一股狠劲压到背后的墙壁上。 这变故来的太快，沈烨辰只觉得后脑壳被撞的生疼，耳朵里嗡嗡直响。 “我先走？你还有公事要办？！”白袀然狠狠地盯着他，眼中怒火熊熊。 被那双凌厉的视线盯着，沈烨辰一时间不敢动弹。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恨不得把他生吃活剥，一点都像他认识的那个学长。 白袀然瞟了一眼左边大大的落地窗，二十层的风景自是极好。他看了下面张牙舞爪的建筑和灯火通明的城市，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一把把沈烨辰推到落地窗透明的玻璃上，张嘴就咬了下去。 沈烨辰在那一秒中大脑死机了。 Chapter 64 沈烨辰在那一秒中大脑死机了。 白袀然咬的那下可真是一个快准狠，沈烨辰只感到一股铁锈的腥味顿时在口中蔓延开来。想要用尽全力推开身上的男人，可连日来透支的柔弱的身体哪里是白袀然的对手，沈烨辰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力气。 不到一分钟，沈烨辰就全身软绵绵的了，左边的窗帘被他虚晃地抓在空中摇来摇去。 白袀然索性一把扯掉他早已松松垮垮的领带，把他两只手高高的束缚在头顶上。 “白袀然，你个大流氓！” 沈烨辰趁他绑手空档，张嘴大骂。 “嗯，你就爱我这种流氓。” 白袀然施施然答一句，又吻上这张张开就是胡话的小嘴。 “唔……你……混蛋！” 白袀然解开他的腰带，大手伸进去一把握住他小烨辰。 操！叫你嘴硬！ “白袀然，放……放开！” 背后就是透明的玻璃，虽然知道外面看不清里面，但沈烨辰还是有一种要把自己暴露在外面的羞耻感。 “嗯，放开，让你自己看。” 白袀然给他转了个身，让他对着楼下的川流不息。 “不要！！！” 沈烨辰那叫一个叫声惨烈啊。 白袀然一把又握住他的小弟弟：“再叫我就用力了噢。”说着还坏心眼地在他已经硬起来的小弟弟上重重地捏了一下，引得沈烨辰倒抽一口气。 见怀里的人似乎放弃了挣扎，白袀然一边吻他耳垂一边手中撸动起来。 沈烨辰紧咬着双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原本水润的小嘴上一片血红。 “辰辰，别咬了。” 一句“辰辰”让沈烨辰心中动了动，但他还是死咬着嘴唇。 “乖，叫出来，这里只有我。” 混蛋，就是不让你听见！ “乖，听话。” “嘤嘤……”怀里的小孩突然小声哭起来，是那种像小猫一样的细细抽泣声。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小孩这么喜欢哭，这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已经坐拥千万员工的总经理啊。 大概也明白自己做的过了点，白袀然把小孩转过来对着自己，温柔地去吻他眼角的眼泪。 “嘤嘤……白袀然你混蛋！”白袀然继续吻他眼睛。 “嘤嘤……白袀然你流氓！”白袀然继续撸。 “嘤嘤……白袀然你欺负我！”白袀然堵上他的嘴。 “白袀然……你欺……欺负我！唔……坏蛋……加流……氓。” 能不能有点新意啊。 沈烨辰还在那口齿不清地骂着，翻来覆去都是流氓坏蛋我被你欺负了之类的。白袀然在心中叹气，就算一直都逞强，嘴上骂的也这么斯文，不管怎么改良，这小孩里子骨子里根本就没变过嘛。 在白袀然的快速动作中，小孩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屋内是不是溢出小孩难以抑制的呻吟声。白袀然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人在他手中奔向高朝，然后在那喷发的最后一瞬用手指堵住。 沈烨辰不安地扭来扭去。 白袀然按住他，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硬挺之上：“再动我可就不客气了。” 沈烨辰立马不动了。 “想要吗？” 老狐狸！ 沈烨辰本想坚守最后一点骨气，不过几秒之后他还是憋不住了，再憋下去会出人命的。他羞赧地点点头。 白袀然当作没看到。 “不想？” 玩我呢！ “要！我要！”沈烨辰放弃似地大声说道。 白袀然轻笑：“那还敢不敢逞强了？” 我哪里逞强了？但，敌强我弱，只好点点头。不对，又摇摇头。 “那还要和我赌气吗？” 谁和你赌气，明明现在我们是休战阶段。继续摇摇头。 “还敢不敢把药偷偷丢了？” 咦？这学长怎么知道的。还是摇摇头。 白袀然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满，奖励似的在沈烨辰额头上亲了一口，才让小孩释放在他手中。 沈烨辰在办公室自带的洗手间呆了足足二十分钟才让自己整理好心情面对白袀然。对于今天一连串的突发事件，他还有点踩在棉花上——云里雾里的感觉。 看见小孩伤痕累累的嘴唇，白袀然琢磨着晚上只能吃点清淡的食物了，不知道会不会喝粥会不会烫到伤口。 “学长，你往哪里开？” “我家。” “不，我回自己家。” 白袀然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还没吃饭吧，去我家，我给你煮粥。” “我不要！” “连饭都不准备吃了吗？”白袀然声音提高了一点，刚刚这小屁孩还答应地好好的呢，不到十分钟就给我忘记地干干净净！ “我不要去你家！” 白袀然愣住，半响，他才问道：“还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吗？” 沈烨辰把头扭向一边。 无奈，白袀然只好充当司机，把小孩送到沈家大宅。 沈家老宅。 沈烨辰在管事和厨娘探询和质疑声中龇牙咧嘴地把一碗粥一勺一勺地咽下去，嘴唇真是一碰就痛啊，该死的。 饭毕，白袀然拿着棉签给沈烨辰细心地处理嘴唇上裂开的伤口。 “明天你这样子怎么去上班。” “就说被狗咬了。” 白袀然被这句话呛得咳嗽几声，他倒不建议小孩拐弯抹角地骂他。但，弄成这样，大部分还是小孩自己咬的吧。而且哪家的狗会咬嘴啊。 “烨辰，还在生气吗？” 白袀然右手食指还在小孩嘴唇上摩挲着，眼睛却是直直看进沈烨辰心里去。 “本来就是你不对。”沈烨辰下意识又想把头扭到一边。 “是，是我不对。”白袀然回答地异常坚决和迅速。 沈烨辰眼睛闪了闪，嘴翘得高高的，开始哀怨地诉讼白袀然的“罪行”了。 “你一直不理我。” “也从来没有主动打过电话给我。” “对我也不关心。” “还在外面随便找人。。。” 白袀然微微眯起眼睛：“还有呢。” 沈烨辰小心翼翼地从脑袋瓜搜寻有用的信息：“还有，你脚踏两只船。” 白袀然一下炸毛了：“谁说的？” 沈烨辰气势立马小了下去，单眼皮瞟呀瞟：“嗯……叶静，是她说的。” 白袀然眯起危险的眼睛：“她现在还住在这里？” “不不不，她搬出去了。她找到新工作了，只是偶尔回来一下。” “回来干什么？这又不是她的家。” “她好歹在海城无亲无故的，沈宅这么大，有人来也多点生气。” 白袀然听到后半句稍稍解了怒气。 沈烨辰轻吁一口气。 “以后有什么事你第一个要想到我。” 白袀然沉思半刻，蹦出这句话。 沈烨辰脑子当机三秒，立马心领神会地咧开嘴笑起来。 当天晚上，白袀然抱着沈烨辰睡在大床上。一边心疼地摸着怀中人儿的瘦削的身子一边把熟睡的人再搂得紧了点。 哎，太瘦了。 养肥了再说吧。 这小屁孩就是不省心又折腾。 不过，这次还敢一声不响地逃走，我就做的他每天都下不了床。 这样想着的时候，怀中的沈烨辰又极其不安心翻了个身，脑袋往白袀然胸膛下面又蹭了蹭，末了，又还不够似的，两只手也插进来，享受怀抱里火炉一样的温度。 白袀然失笑，伸手捞出那两只手放在自己腰际，才阖上眼睛舒心地睡去。 郑斌发现，最近他家的小少主特别乖，不仅准时上下班，一日三餐也极其规律。虽然瘦削的脸上依然没有长肉的趋势，但至少脸色红润，让郑斌放心了不少。 可是，为什么每次一看到小少主下班时欢呼雀跃地往RC公司走，他就有一种愧疚感呢。总觉得，他把事情引往不可控制的方向了。一想到随小少主来海城时大少爷对他说过的话，郑斌就觉得有点冒冷汗。 苍天啊，我也为小少主着想啊。小少主要是因为工作身体累垮了，倒霉的是他；小少主要是有人管了，身体好了，倒霉的也是他。唉，他只求大少爷到时候能网开一面，不要让自己死的太难看就行了。 再说我们可爱的小少主沈烨辰，自从那天学长恶劣地“欺负”了他一次之后，就心情大好。不管怎么说，他和学长的关系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可是——为什么，相处的这半个月来学长除了偶尔来个晚安吻什么的，连碰都没碰他呢。 可怜的沈总陷入了深深的忧伤，难道是自己的魅力下降了，还是学长根本只是可怜他，并不想真正地和他在一起。对了，在海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学长就和他说过“我现在没有男朋友，以后也不会有。”天呐，想到这里，沈烨辰像是踩到地雷似的，惊跳起来，不会学长根本就没有要和他长长久久的意思吧，他在美国的时候也特意查过，很多gay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但会有自己固定的床伴，大家各取所需，互不干扰。 可是可是，就算不是男男朋友，那也是有xing生活的吧。为什么学长好像完全没那个需求呢。呸呸，我想什么呢，我才不要只当什么床伴呢。沈烨辰像个初恋的小子一样越想越离谱，到最后吓得自己都后怕。 他一个电话拨给叶静，在这方面，他已经习惯性地听听叶静建议了。 “什么什么？！你是说你们都这样那样了还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叶静的大嗓门隔着远远手机都能发挥她河东狮吼的威力。 沈烨辰脸上一片猪肝色：“什么这样那样？……我们还没有怎么样啊。” “就是你们没有怎么样才有问题啊！” “……有什么问题……”沈烨辰尽量让自己跟上叶静的思维。 “你想啊，你们又不是第一次了，这事还这么扭扭捏捏难道没有问题么。再说他都跟你每天同一张床，难道就一点不动心。小辰辰你那么容易扑倒他竟然……他还是个男人吗？哎，我说，是不是白袀然不行啊。” 沈烨辰脸上轻一阵白一阵：“……” “你能不能说话靠谱点啊！” “咳咳，我只是随便猜猜嘛。他那方面怎么会有问题呢。他那小情人不是才被撵走嘛，要是不行的话人家小情人怎么会那么依依不舍嘛。” “叶静！”沈烨辰脸色有点难看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打电话给叶静就是个错误，就算白袀然之前跟他有过一段空白期，但在他心中学长的地位也是不可取代的，听到别人堂而皇之地评价他家男人行不行的问题实在让他控制不住想爆粗口。 “啊，你不要生气嘛。小辰辰，我只是开开玩笑。回到正题吧。这个，我觉得吧，这问题还是出在你们两个身上，白袀然是有他的考虑，但你也不够给力啊。他不主动你就主动嘛。听我说啊，你可以……” 听着电话那边越来越小的声音，沈烨辰竖起耳朵，可听着听着他脸上就飘上了可疑的几朵红色，贴着手机屏幕耳朵也不自觉地发热。 “这……这行吗？” “怎么不行！我保证就算是个和尚也会把持不住的。” 沈烨辰心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比喻好猥琐。 不过面上他还是矜持说道：“再说吧……” 挂了电话，沈烨辰还是在心里默默吐槽到：爱情军师什么的真是够了，尽出些馊主意。 Chapter 65 六月，正是海城的好天气。白袀然的辰洲连锁酒店又在周围的几个市创立了分店，虽然各个地区都有专门下放的经理，但白袀然还是亲自去了酒店的开业大典。 与此同时，沈烨辰也坐在飞往日本东京的专机上。在其位谋其责，即使当初走上从商这条路是为了爱情，沈烨辰也不忘肩上的责任。 一连三天，沈烨辰都忙得脚不沾地，好在还有学长定点的关心和提醒。虽然不过一个短促的“按时吃饭，不要挑食”或者“早点休息”这样没有新意的情话，沈烨辰也似乎觉得一天的疲劳减轻了不少。 心里默默倒数着回去的日子，沈烨辰第一次觉得短短五天这么难熬。越到最后越心神不宁，以至于在会议上也会走神，害得做报告的分总经理心里七上八下的。 “小少爷，喝杯绿茶定定神。”短暂休憩间，郑斌贴心地奉上差点。 “嗯。”沈烨辰小心地抿了一口，每次郑斌叫他小少爷时，他就知道这位秘书又有什么话要说了。 果不其然，等到沈烨辰一杯绿茶品完，郑斌斟酌道：“小少爷，大少爷现在已经着手拓展欧洲市场了，你马上就要成为千焰总部的代理总裁。老爷和大少爷对你都很看重。” 点到为止，郑斌相信这么聪明的小少爷不会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我知道，”沈烨辰终于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让你担心了。” “哪有，是我安排不周到，让小少爷劳心了。”郑斌面有愧意，小少爷的努力他也看在眼里，沈家的男人在事业上都是极其负责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第二天谈完公事，沈烨辰遇到了熟人。对方中文名叫李非，沈烨辰曾经在美国沈天的六十大寿宴会上见过他。 这个李非是李伯伯家的小儿子，当初海城那场黑帮大洗牌中很多父亲的旧友都逃到海外了，李家也在其中。对于李非，他的印象不深。总觉得对方的性格他捉摸不透，但沈烨辰知道这人没有恶意。 “不过才大半年不见嘛，怎么就不认识我了。”不得不说，这李非笑起来真是迷死人啊，像个无害的小孩。 “怎么会，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沈烨辰也坦然笑笑。 “哈哈，好，难得一见，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共进晚餐啊。”又一个和顾枫一样的自来熟，沈烨辰和李非的见面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能数得清。 沈烨辰微微一笑：“既然李公子这么热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别叫得这么生疏嘛，叫我小非非就好了。” 沈烨辰敏锐地感觉到身边郑斌低下头似乎在掩饰什么，而李非后面两位美女秘书就镇定多了，依然面不改色泰然处之。 “那就叫李非吧，你和我同年吧，叫小了不好。” 李非“呵呵”一笑，攀着沈烨辰的肩膀向前出去了，沈烨辰顿时感到极其不自在。这小子也太痞里痞气了吧。 “小辰辰，你这次要在日本待多久？” “明天晚上走。” “哇，这么快啊。我还想多尽尽东道主的情谊呢。” 沈烨辰疑惑道：“东道主？”他记得李家的家业全部在美国，什么时候日本发展为李家的根据地了。 “哈哈，你别误会，日本没有李家的产业，我只是出来建了几个厂子随便玩玩。”李非还是笑嘻嘻地说着。 沈烨辰也不在意，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挺有骨气的。” “比不上你，为了爱情可以去委屈自己。” 闻言沈烨辰一愣，握住叉子的手一紧，笑道：“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李非呵呵一笑：“其实没什么，至少我就很佩服你。” 一顿饭吃的两人各怀心思，沈烨辰吃的不多，他心里暗暗吃惊：为什么连这个只有过几面之缘的李非都知道自己的心思，明明在美国他完全和学长断绝了任何关系。 临走的时候，李非不无遗憾地说道：“我在北海道可是有好几家泡温泉的好去处呢。可惜你明天就要走了。” 沈烨辰客气地笑笑：“多谢李总好意，我国内事物繁忙，下次来日本一定抽空。” “噢，真的吗？那小辰辰一定要记住啊。”李非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拉着沈烨辰的手欢呼雀跃。 初次见面的人，一定会被眼前这个妖孽所迷惑的吧。 在沈烨辰的再三保证中，李非终于放了手。 转身的时候，李非低低地在沈烨辰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沈烨辰皱了皱眉，但没做停留，加快步子走了。 背后的李非看着沈烨辰离去的身影，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沈烨辰一回到沈宅，沈烨明的电话就追来了。 “烨辰，这几天可能有几个你在美国的老朋友要过来，你招待一下。” “老朋友？什么朋友。”我在美国可没有什么老朋友啊。 “嗯，应该就是那几家的公子们吧，我也只是猜测。” “哥，是不是有什么事？” 沈烨明沉默了一下，简短地说道：“有人寄了你和白袀然的照片给我。” “你是说爸也收到了？” “应该不可能，爸爸的地址没有人知道。不过也要以防万一。” “查到是谁寄的了吗。” “还在查，你心中也应该有点数吧。” 沈烨辰没做声，沈烨明嘱咐了几句又挂了。 对于哥哥的态度，沈烨辰虽然还摸不准，但他知道沈烨明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而对于一家之主沈天，在美国的这七年，沈烨辰自认为他对沈天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沈天实际是个家庭责任感很重并且极其护短的父亲和丈夫，但这也决定他遇到和亲人有关的事情就变得固执顽固，一般人难以改变他的心意。 沈烨辰叹气一声，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白袀然从H市回来就发现了沈烨辰的异样，以前沈烨辰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双眼睛总是亮晶晶地看着他，而现在，虽然小孩也面带微笑显得很开心，但怎么也掩藏不了他偶尔的心不在焉。 “烨辰，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最近心神不宁的？” “呵，有吗？可能有点累。”沈烨辰笑着回道，反正累也是事实。 白袀然摸了摸他的头，宠溺说道：“有事不要憋在心里，可以和我商量。” 沈烨辰头还是低低的，好像失了神。白袀然有些疑惑，凑近正要说点什么。沈烨辰突然一把搂上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吻上来。白袀然难得愣在当场。小孩简直是乱吻一气，舌头毫无章法地在白袀然口腔中四处乱撞，一直到自己都喘不过气。白袀然不得不把这个有点失控的人儿往后拉开一点。 “烨辰，怎么了？” 沈烨辰顺过气，一半委屈一半怒气地吼道：“白袀然，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不喜欢我就不要给我希望！” 前面开车的司机偷偷地瞟了一眼后视镜，他还从来没看过温柔有礼的少主情绪这么失控过。 白袀然难得睁大了眼睛，倒不是被沈烨辰的炸毛吓到，而是惊讶沈烨辰会问出这么直白的问题。 把还在赌气的小孩掰过来对着他的脸，白袀然尽量放柔声音道：“烨辰，看着我。” 沈烨辰此时尴尬死了，刚刚怎么那么一气之下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完了完了，学长心里一定鄙视死我了。 沈烨辰不安地一直在捏衣角。 白袀然捉过他的手，认真地说：“乖，看着我。嗯？” 咬咬牙，沈烨辰终于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却如视死如归般惨烈。 “烨辰，是我疏忽了，不知道你这么没有安全感。”白袀然慢慢摩挲着沈烨辰的脸庞，眼里温柔如水，“其实好多次醒来看到你睡在我身边，我都以为这只是一个梦。一个七年前就已经醒了的梦。再次见到你，我知道要是为了你好，就应该彻底放开。可一方面我觉得你应该追求更好的生活，一方面我又抑制不住心中的独占欲。每次拒绝你，我心里既矛盾又痛苦。你一定不知道，当你那么勇敢地说要追求我，我心里有多么开心。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不想你放弃，自己更不想放弃。烨辰，现在能再次走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很珍惜。也许我很自私，但我就是要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你。在你再次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前，我都不想不敢再去接收你的爱意。所以，烨辰，你这次真的确定了么？” 沈烨辰已经被学长那温柔的眼神融化了，该死的，这简直是他听过最动听的情话嘛。尤其还是从这个冷漠霸道的白袀然口中说出来的，沈烨辰只觉得自己有点飘飘然了。 “回答我。”白袀然深情地在沈烨辰额头在印上一吻，又催促道。 沈烨辰终于找回自己的心智，磕磕巴巴道：“我当然……确定了。” “你确定你以后不会再从我身边逃走么。” “我……以后不会了。”沈烨辰的声音小了下去。 “以后还让我联系不到你么。” “不了。”白袀然面前的人已经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了。 “那还让别的男人碰你么。” 沈烨辰：“……”这，男人和男人之间触碰一下不可避免啊。 “嗯？”白袀然像是想到什么，瞬间冷气十足。 “嗯，不会了。”以后当着学长的面，我就黏在他身边好了。这样别人也不敢近身了。 白袀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又好心情地摸了摸沈烨辰的头发。最后，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要是这样，你还敢从我身边逃走，我就把你抓回来关在笼子里，让你成为我一个人的奴隶。” 沈烨辰心里：学长的独占欲实在太可怕了！！！ 他口齿不清地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了。我发誓！” 白袀然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在沈烨辰的唇上亲了一口：“真乖。” 沈烨辰顿时面颊绯红，学长可怕什么早就被他抛到脑后了。 Chapter 66 既然已经表白心迹，沈烨辰觉得自己也不用那么矜持了。 他早早地洗白白躺在床上，一边焦急地看向传出水声的浴室，一边紧张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待会到底是主动呢还是不主动呢。虽然沈烨辰在性事方面没多大需求，可学长…… 但一想着要对着学长这样那样，沈烨辰就觉得脸上温度烫得惊人，他一把拉过被子，掩饰般盖住自己的脸，不行了，光是想想就觉得害臊。没办法，虽说已经二十五岁，可沈烨辰的恋爱经历还比不过一个毛头小孩呢。怎么放得开嘛。 “烨辰？”蓦地，一双温暖的大手摸上他的脸颊，沈烨辰惊得一跳，回头对上沈烨辰放大的脸。 “怎么了，不舒服？脸这么烫。” “噢，没有，是太热了。”呵呵，沈烨辰趁机拉了拉衣领，他刚刚也确实吓出一身冷汗。还好学长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 白袀然顺着他的动作看了看他的领口，眯眼道：“你穿这么厚，热也难怪。” 沈烨辰这才打量起自己的长袖睡衣来，这是在美国就养成的习惯，不管寒冷还是炎热，他都是套装睡衣，只不过短袖长袖的区别。再看看白袀然，除了腰间象征性地挂一块浴巾，全身上下优美的线条呼之欲出，沈烨辰甚至能感觉到学长身上从浴室带来的凉凉水汽。 无意识间，沈烨辰地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看呆了？”白袀然又捏捏他的下巴，好心情地调侃道。 沈烨辰摸摸鼻子，把身体往里面挪了一点，掀开被子一角，示意学长进来。 白袀然甩了甩头发，蹭了过来，虽然KINGSIZE的大床空间很大，但白袀然还是睡到沈烨辰那边，把人紧紧搂在怀里，在小人儿额头上吻了吻：“宝贝，晚安。” 沈烨辰一头黑线地目睹完学长昨晚一系列习惯性动作，好吧，就算刚刚确定关系，也不要一下子跳入老夫老妻模式啊。 “学长，睡了吗？” “还没睡着？”白袀然睁开眼，声音没有一点困意，“想什么呢？” “呃……”沈烨辰的手指又开始无自觉地捏衣角了，“你很累么？” “不累。”白袀然诧异了看了怀里的人儿一眼，笑道，“难道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没啦，我哪有那么幼稚！”沈烨辰脸红了，“不过你要说我也不介意。”反正我不要这么早就睡嘛。 “小辰辰，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白袀然的语气上挑起来，仔细听就会发现里面有一股狡黠的意味。 “……没有，怎么会这么说？”沈烨辰还在心里天人交战。 “宝贝。”白袀然眼角含笑，轻轻吻了吻小孩的头发，“你一紧张就喜欢捏衣角。” “啊！”沈烨辰猛地一抽手，妈蛋，什么时候捏上学长的浴巾了啊。这，简直就是邀请嘛。 “学长……我我……” “你怎么了，宝贝。”白袀然坏心眼地托起小孩的脸对上自己的眼睛，诱惑道，“有话要直说噢，不然我可不会知道。” 混蛋！最讨厌学长一副把人吃定的样子了。 沈烨辰羞得只想把脑袋钻进被窝里，焦躁地手和脚都不知道摆在哪里好了。他发誓，打死他也不说。太丢脸了。 觉察到怀中人的窘迫，白袀然低沉的笑声从震动的胸腔中传过来，沈烨辰脸已经红的像是煮熟的虾子了。 “宝贝，想要？” 额！白袀然一定是故意的！ 白袀然把沈烨辰拉上来点，“回答我。” “……嗯。”沈烨辰闭着眼睛，睫毛颤抖着小声应道。 “大声点，我没听到。”白袀然故意把耳朵凑过去。 沈烨辰看了对面大色魔一眼，忽然妖孽一笑，伸出舌头把白袀然整个耳垂都含在嘴中，还像模像样地吮吸着，好一阵“噗滋噗滋”地响声过后，小孩才气急败坏地放开大声喊道：“现在你知道……唔——” “你这个撩人的小妖精！”白袀然顿时化身为狼，扑到沈烨辰身上。 等沈烨辰反应过来，身上仅剩一条小内内了，他一边喘气一边两眼汪汪地看着学长：“学长，慢……慢点。” 白袀然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他已经禁欲够久了，既然这个小妖精挑逗他，就应该知道后果。看到小孩光滑白皙的身子上布满了大大小小青紫的草莓，白袀然舔舔嘴角，邪魅一笑。 伸进内裤抓住重点部位握在手中动作，白袀然继续亲吻着小孩修长的脖颈，小孩的敏感部分早已深深刻在他心里，可他感觉这次小孩的身子更加敏感了。是太久没人碰过的原因么。 短短几分钟，小烨辰就在他手中释放了。白袀然调整了下姿势，整个人居高临下地跨在沈烨辰身上，开始新一轮的战斗。小孩的身子真的非常敏感，两边的果子没几下就又颤颤巍巍地立起来了，白袀然甚至能感到身下小孩阵阵过电似的的颤动。 “宝贝，告诉我，这么多年，你和别人做过么？” 不知为什么，白袀然这句话中带着微微的冷意。 沈烨辰虽然已经欲火缠身了，可白袀然这生生的一句话硬是让他清醒了不少。 “怎么会！”沈烨辰这句话既是委屈也是愤怒。 虽然心里已有准备，但小孩这样直白的回答还是让白袀然一阵感动，他俯下身亲吻小孩的鼻尖，“宝贝，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白袀然的吻从鼻尖，嘴唇，一直到小腹，觉察到那条灵活的小舌还有向下的趋势，沈烨辰紧张地弓起双腿，试图阻止白袀然的动作。 “学长，不要，不要看那里。”沈烨辰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只想好好欺负一番。 “宝贝，张开，”白袀然温柔地分开他双腿，又宣示主权般落下一吻，“这里很美。” “不要，那里……脏。”光是想象那种情形沈烨辰都控制不住肿胀了几分，他难耐地夹紧了双腿。 看到小烨辰的变化，白袀然坏笑：“宝贝这么主动啊。别急，我会让你舒服的。” 说完，就埋头吞吐起来，不一会儿，沈烨辰就没有空闲去思考害羞不害羞的问题了，因为那温暖紧致的口腔和高超的口技已经把他带到了云端，整个人都飘飘欲仙起来。 “啊，学长！”觉察到那股抑制不住的欲望，沈烨辰费劲想去推学长的头。可惜他全身已经软绵绵的，很快就泄在白袀然的口中—— “学长，对……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沈烨辰慌慌张张地用手要去擦，可惜刚刚解放过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什么气力。白袀然特别情色地伸出舌头把嘴唇上的白色液体舔进嘴巴，沈烨辰被他这性感的动作惊呆了，嘴巴大大地张开着。 白袀然看着眼前这个小傻瓜惊呆的萌样，顺势弓起前身，把口中的液体如数地踱到小孩嘴里：“宝贝，自己尝尝。味道怎样？”边说还边用舌头堵住嘴唇，可还是有稍许液体流下来，顺着小孩的脖子汇成一条细线。 “宝贝，你这样子真是勾人。” 沈烨辰双眼迷离，眼角早已染上浓欲之色，两颊一片霞红，小嘴微张，一丝白色的液体从嘴角一直流到胸膛上，好一派旖旎的美景。 “学长……”见白袀然赤裸裸地盯着他看，沈烨辰觉得他盯着看的部分都有些隐隐发热，忍受不了这样火热的视线，沈烨辰把头扭向一边，面颊和耳根都染得绯红。 “现在害羞可来不及了噢。”白袀然邪邪一笑，一口咬住他红的快要滴水的耳垂，“宝贝，记住，今天可是你邀请我的噢。” 沈烨辰在心里暗暗叫苦，自己都解放了两次了，可这个男人却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这还是开胃菜的样子是要闹哪样，沈烨辰深深觉得自己是惹火烧身了。 “啊，不要，你添哪里？！”觉察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沈烨辰舒服地一阵颤栗。 “别乱动！乖，我不想伤了你。”白袀然有点呼吸急促了，他一遍遍用舌头做着润滑，沈烨辰一开始还苦苦压抑着，到后来索性放开了大声呻吟起来。引得白袀然更加卖力起来。 亏得白袀然有耐心，到最后沈烨辰都急不可耐地撅起臀部往后送了，可白袀然却又耍起坏心眼来，他把自己早已硬挺的直立摩挲在入口处，来来回回几次，就是不进去。 “宝贝，这后面，你自己碰过么？” 一听到这个恶魔的声音，沈烨辰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尽量平稳住自己的呼吸，可一出声就是细碎的呻吟，那沙哑的声音自己都吓了一跳，最后，他还是咬咬牙道：“没……没碰过后面。” “哦？那就是只碰过前面了啰。” 沈烨辰已经听不清楚他的回答了，现在他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在后面那难以启齿的地方，只想那时不时撩拨的粗大填满那种求而不得空虚。 注意到小孩不自觉的动作，白袀然轻轻拍了一下身下人挺翘的两瓣，惹得沈烨辰又是一阵细碎的娇喘。 “宝贝真乖啊，我会好好奖励你的。” 考虑到沈烨辰很久没做了，白袀然还是一点点进入的，即使这样，沈烨辰一开始还异常不适，两只细长的双腿也紧绷着。 等到沈烨辰脸色终于没那么难看了，白袀然才敢动起来。沈烨辰其实还是很感动的，毕竟作为一个男人，他知道学长的前戏就已经做的够久了，不管做什么动作都很顾及他的感受，当然要是能够不老是问些幼稚的问题就好了。 到最后，沈烨辰被做的又发泄一次，然后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白袀然的那根还在抽动。沈烨辰已经不想去感叹这个男人的持久力了，好在看小孩是真的累了，白袀然也没为难他，在要爆发的前一刻抽了出来。在学长抱他去浴室的前一秒，沈烨辰还在愧疚，毕竟白袀然都服侍了他好几次了，可自己还没撑过一次就不行了。可下一秒，他就舒服地在学长怀里呼呼大睡了，这实在比跑四千米还要费体力啊。 所以，他错过了白袀然对着他宠溺地说道：“宝贝，从此以后，你若不弃，我定不离。” 也许。还有隐藏心中的后半句，你若放弃，我定不放过你。 不过，他相信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Chapter 67 翌日清晨，劳累了一晚上的两个人睡得正香，却全然不知下面的保镖和一个不速之客来了一回无声的战争。 年老的管事一脸冷汗战战兢兢地走上少主的卧室敲门，难为这把老骨头在听到屋内的回应后还能保持声音平稳：“白先生，外面有一位客人，坚持要见小少爷。” 没错，回应的老管事的正是在别人家“做客”的白袀然。 在部队培养起来的警觉性使得白袀然即使正在熟睡也能时刻侦探着四周的动静，外面的打斗声其实传到主宅时已经轻不可闻，可白袀然就是能感觉到一股不同平常的气息。站在外面的管事不得不对这个一直冷冰冰的男人刮目相看了一回。 看看窝在他怀里蜷缩的小孩，那安静的睡颜像只慵懒的波斯猫。白袀然宠溺地吻了吻小孩，小心翼翼地挣脱小孩的束缚，把一只枕头塞到他怀里，然后悄悄溜下床，快速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小橙子！你给老娘出来！” 还没到走出花园，白袀然就听到一声河东狮吼。他英俊的眉形皱了皱，又面无表情地继续向打斗声的方向走去。 “死橙子，别让我找到你！你个没良心的，竟然抛弃了我！” 好在沈宅戒备深严，根本不可能有外人进来，否则这话被别人听到又少不了一番添油加醋了。 白袀然面不改色地走到那堆还在“切磋武艺”的黑衣人面前。他认出来了，没带墨镜的是己方，而戴着墨镜体格高大的肌肉男不用说就是那个“咆哮女”的人了。看这情形，双方互有损伤，谁也没占着便宜。不过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尸体”却在昭示着，这场战斗不是儿戏。 终于，白袀然看清了那个一大早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长什么样了。不是凶神恶煞的恶婆娘，不是英姿飒爽的女汉子，相反，站在他眼前的竟是一个身材娇小、白裙飘飘、戴着白手套、打着厚厚遮阳伞的小美女。但，这一大清早的，不知道她撑伞得瑟个什么劲，真拿自己当吸血鬼啊。 “你好，我是白袀然，烨辰还在睡觉，不便出来接待，有事可以和我说。”白袀然礼貌得体地伸出手，语气彬彬有礼，很有教养。 小美女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听这位男子直呼“烨辰”名字，明白眼前这个男子不简单，她盈盈一笑：“白先生你好，我叫碧洋琪，请务必转告小橙子，就说他女友来见他了，赶快让他滚出来！” 白袀然越听脸越黑，这从民国穿越过来的白衣女鬼是我家辰辰的绯闻女友？艹！把我这个正牌放在哪里！不过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让出位置，“碧洋琪小姐，这边走。”又示意老管事把那些杂碎保镖挡在身后，碧洋琪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异议。 宽大安静的卧室里，沈烨辰还在一脸幸福地做着美梦。 而在等沈烨辰大爷起床的三小时四十二分钟里，沈宅上上下下除了还在睡的人和一个基本可以无视的白袀然，都被穿越女碧洋琪搅得一个头两个大，整个沈宅都被闹腾地翻了天。 好在，有白袀然这个守门神坐在大厅，碧洋琪不敢在主宅闹太大的动静。 终于，在上午十一点三十二分钟，我们可爱的沈大爷睡眼朦胧地下楼了，他头上的呆毛很应景地翘着，不合身的衬衫大敞着，腰上好像挂着条——夏威夷短裤？白袀然被他这混搭风闪瞎了眼，这小屁孩，到底有没有点搭配的自觉性啊，就算在家里也不是这么随便的好不好？ 放下杯子，白袀然快速上楼抱起小孩往卧室走去。 双脚腾空的感觉让沈烨辰猛地抱住白袀然的脖子：“干什么，白袀然？我要吃早餐！” 白袀然狠狠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这小孩，越来越大胆了，以前只叫学长，现在动不动就全名，一点亲昵感都没有。 “好了，下面这么多人，你注意点影响。” “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嘛。”沈烨辰委屈地在学长脖子处蹭蹭，刚刚醒来时没看到身边的人，他还以为学长吃干抹净了就想不负责任甩手走人了呢，所以才随便在衣柜里扯了三件布料套在身上，管他什么，能遮羞就行。 听懂小孩话里的撒娇，白袀然面色缓和了些，如果家里没有咆哮女，他不介意小孩穿的随性点，但今天小孩身上的痕迹太多了，他一点都不愿意别人看到烨辰这个样子。 把人又塞进被子，从衣柜拿出一件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耐心极好地帮小孩穿上，打趣道：“宝贝你还没刷牙吧，就想着吃早餐了。” “呃……”忘了，肚子真的好饿，现在都到了中饭的点了吧。 “来，我帮你。”白袀然说着已把舌头伸进小孩口腔，上下来回全部探索个遍。 “哇！大流氓！你吃我小橙子的豆腐！” 门外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吓得沈烨辰差点咬到学长的舌头。 白袀然一天当中第二次想直接杀人的冲动，这女人怎么总是搅人好梦！ “你是……碧洋琪？！” 沈烨辰从最初的震惊晃过神来，脸上的神情已经换成了惊喜！ 白袀然的脸更黑了。 “小橙子！哇，你个没良心的！” 碧洋琪挤出两滴眼泪，纵身扑到沈烨辰的身上，要不是白袀然还在身边，沈烨辰应该已经倒在床上了。 白袀然惊异于这个小身板底下蕴藏的爆发力！刚刚那一扑，连他都有点招架不住。他看碧洋琪的眼神带着深思，来者不善啊。 碧洋琪自然没注意到白袀然的异样，在他眼里，这个冷面男子就是个长得帅点的下人。而她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男子了，美男计对她没有用哦。 “小橙子，我想死你了！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人回国了呢。为什么连我都不告诉嘛。还说什么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有什么都要一起分享，小橙子你个大骗子！嘤嘤嘤……小橙子，你都不知道，自从你走后，我就天天缠着爹地，让他带我去见你，可是爹地总是敷衍我，要不是我聪明，耍了点小手段，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到你呢。小橙子，嘤嘤嘤……” 碧洋琪一边摇晃着沈烨辰的胳膊一边梨花带雨地装楚楚可怜，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沈烨辰有点尴尬的脸色和白袀然发出的越来越浓的怒气。 还好老管事及时上来解了围，一行人终于神色各异地下了楼。 长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菜式，尤以中式菜式居多。碧洋琪变脸速度可谓之快，刚才还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悲伤气氛中，此刻已经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了。看得出，碧洋琪对正宗的中餐好像很是喜欢，不过即便嘴里满满的也不阻碍她眉飞色舞的演说。沈烨辰脸上颇有些无奈，不过也就是碧洋琪这种火热的性子，才使她成为他在美国能说的上话的少数几个朋友之一。 “碧洋琪，你来中国家人都不知道吗？”听着听着，沈烨辰终于发现端倪了。 白袀然若有似无地瞟了他一眼，大概是惊讶于沈烨辰的粗线条。 “嘿嘿，其实没什么啦，就跟爹地说我去度假了嘛。”碧洋琪撅起小嘴，像个小孩，一点都没有在外人面前的凌厉气势，“小橙子，你一定愿意收留我的，对吗？” 沈烨辰其实是在担心把碧洋琪视为掌上明珠的李伯伯会不会火爆脾气一上来就炸平了沈宅。 不过，眼下，他只好静观其变。 饭毕，碧洋琪摸摸圆鼓鼓的肚子，一点不顾形象地用手给自己顺气。 沈烨辰这才抽空在白袀然脸上亲了亲，以示安慰。 还好，同样粗线条的碧洋琪已经忘记了她一开始推开卧室时那少儿不宜的一幕。 “烨辰，这个碧洋琪可是自称是你‘女友’，你不会又要留她在沈宅吧。”沈宅是什么外来居民收容所么。 “那个，学长，碧洋琪在这可是真的没地方可去。” “丰恺在的时候你也这么说的。” 觉察学长话里的不耐，沈烨辰忙顺顺毛：“学长，反正你也天天在这住，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我保证做什么都会先问问你的意见。” 不管沈烨辰怎么保证，难得的二人世界是铁定没有了。两人好不容易才身心契合，坦诚相见，可一确定关系就来了个拔都拔不走的“钉子户”，白袀然哪有乖乖接受的道理。不过，不爽归不爽，白大爷不可能耍小孩脾气。他只在心里默默决定以后要把自己的福利加倍做回来！ “碧洋琪，今后你就住这间吧。要什么都可以和管事说。另外，你还是给李伯伯打电话报个平安吧。” 在小橙子的再三强调下，碧洋琪终于不情不愿地下楼打越洋电话了。 沈烨辰满意地走了，他下去安排这位大小姐的外出保护工作了。他深信以碧洋琪的性格，不到两天，这巨大的宅子都会被她玩腻的。不到十天，海城她也会玩个遍，到时不用他劝说她也会自己走的。 白袀然接了个电话出门了，临走时约了沈烨辰在外面吃晚饭。 临近五点，沈烨明的电话打进来了。 “怎么是碧洋琪？”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哥，我也不知道啊。 “碧洋琪说她是溜出来的。” “你好好派人保护着，别出了差错。”沈烨明想着还是自己再去查查。 “这我知道，哥你放心吧。” “嗯，另外上次的事查出来了。是左涟。” 果然。沈烨辰笑笑：“我知道了。” “这种事我就不管了，不该心软的时候不要心软。” 沈烨辰还是笑，沈烨明也不多说，他弟弟现在自己有主见了，他也不好管的太宽。 哥哥猜的对，沈烨辰不但无动于衷，连白袀然也瞒得紧紧地的。 他一个人云淡风轻地去来到赴约地点，碧洋琪鬼头鬼脑地跟在他身后。 Chapter 68 沈烨辰一路跟着侍者来到包厢，碧洋琪在中途被拦了下来，不过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那位侍者在和一个管理模样的男子耳语一番后竟然放她进去了。 不过她还是慢了一步，等她终于上了三楼，每扇大门都紧闭着，完全不知道沈烨辰进了哪一间。眼珠子一转，她拿出手机拨了沈烨辰的号码，可惜这里隔声效果太好，根本听不见铃声在哪间包厢响起。 拿着手机，无奈地看着接通却没有人说话的号码，沈烨辰摇了摇头，沈宅有客人还出来吃饭确实有失礼仪，可无奈家里有个随时爆发的醋坛子，他还是委屈下碧洋琪吧，反正碧洋琪永远都不会让自己无聊。 而沈烨辰心中的鬼丫头碧洋琪此时正霸气侧漏地一脚踢开一扇包厢的大门！敢情，这种高级会员制的包厢都是纸糊的么？！ “嘿嘿，大家好哇。不好意思，我认错门了。”快速扫了一圈，碧洋琪快速消失在门口，后面的保镖面无表情地三鞠躬，然后礼貌地把门带上，留屋里一群人面面相觑。 可并不是每个房间都那么顺利的，到了第三个房间—— “哇哇！！！放开我，你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没想到很少遇到对手的碧洋琪此时却被一个“学生”打扮的男子拎小鸡一样拎在手上，碧洋琪边艰难地扭动脖子边对着门口大喊：“阿文，你死到哪里去了！” 门外传来一阵打斗声，显然远远守在外头保护屋内客人的保镖也闻声赶了过来。 贺知昱此时端正严肃地做在圆桌一头，他好不容易和弟弟聚一次，没想到却碰到这么个野蛮丫头，看这身手，要不是贺知南今天在场，怕是还压不住他。 虽然近身保镖不在眼前，但有特种兵出身的“雏鹰”队队长在这里，贺知昱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不过，他倒是对眼前这个小女孩很好奇。要知道，小南就是因为上头给安排了“任务”，不知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所以才抽空来向他交待下的，这种敏感的时候这样一个身手不凡的美女闯进他们的聚餐，实在让人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这位小姐，想必你也看到了，我们这是私人聚餐，不知道你是为何故闯进这里的。” 示意弟弟放下碧洋琪，三人看似一团和气地坐在圆桌前，碧洋琪怒气冲冲地在心里问候了对面两兄弟十八代亲戚：哼！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我呢。要是落在我手里，看我不把这个小白脸手筋挑断！ 贺知南在心中思量，如果对方有意加害，根本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踢门而入，而他和哥哥的身份都不允许把这件事情闹大。 贺知昱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淡然一笑道：“请问贵小姐怎么称呼？” “碧洋琪。”碧洋琪看了眼贺知昱，这个男人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像小橙子一样。哼，给他个面子好了。 “那么，碧洋琪小姐，你能否为你刚才的行为做一个合理的解释呢。”贺知昱还是不疾不徐地说道。 碧洋琪极其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慢条斯理道：“我是来找人的，不想让他知道，所以就一间一间找啰。” 这什么狗屁逻辑！贺知南在心里诽谤，要是我的兵敢这种态度，看我不揍的他硬不起来！ “噢？你是找什么人？！方便透露么”虽然是询问，但碧洋琪莫名这个男人口中那种不容拒绝的威胁，这个男人，或许旁边那个小白脸还要恐怖。听说沈伯伯家的千焰在国内还是很有名的，说不定这人还认识小橙子呢。 “我找小……嗯，沈烨辰。沈烨辰，你认识吧？” “噢？”贺知昱依然笑道，“你和他什么关系？”莫不是去打沈烨辰的主意的？ “哎呀，你这大叔怎么这么啰嗦哇，我是他女友啦，女友！看到没！他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自己跑去跟别人约会，我当然要跟来了啦，只不过跟着跟着跟丢了嘛。”说到最后一句，碧洋琪有点脸红，好像跟丢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贺知昱放下杯子，略一沉思，便开了口。 碧洋琪和贺知南都很震惊，不过两人都没表现出来。 碧洋琪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愤愤地瞪了贺知南一眼，依依不舍地打开门，看那留恋的小眼神，难不成还想和贺知南干一架？ 马上，门外就传来她清亮的音色：“阿文你个废物！连几个白斩鸡都应付不了，真是丢脸，以后不要说你是我的人！” 门外，那个叫阿文的高大男人低着头欲哭无泪。小姐，二对六，对方还偷袭！我们又不能用枪，很委屈有没有！ “哥，不会有事吧？” 等到叫骂声远了，贺知南才小心地问了一句。 “不会，那个沈烨辰我也知道。他家有点黑道背景，也许是认识的。” 尽管如此，贺知昱和弟弟告别后还是给白袀然打了个电话。 白袀然很意外，贺知昱不会没事找他，可今天的对话如此地诡异。 “袀然，在哪里？” “车上。” “今天你和沈烨辰在米高吃饭？” “嗯。怎么？” “没事，在米高看到你了。” 白袀然还要问什么，却瞟到他家小辰辰紧绷着脸看着手机屏幕。 “烨辰，怎么了？” “没事。管事说碧洋琪出门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还有么？” “左涟发信息说碧洋琪和他在一起。” “他们怎么会撞到一起？” “我也不知道。”沈烨辰想起照片的事情，有点担心，“要不我们去接碧洋琪吧。” 白袀然握住他的手：“我看你先打个电话给碧洋琪吧，你觉得她会吃亏么？” 想想也是，左涟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而碧洋琪嘛，沈烨辰一点都不觉得她会让自己受委屈。 沈烨辰猜得对，左涟马上就会后悔他那一瞬间的选择。 因为，当天晚上海城各大媒体就爆出他和神秘女子携手吃饭的亲密照，照片上，他和碧洋琪都笑的很是灿烂。这种捕风捉影的八卦新闻要是出现在其他影星上，大家也许会一笑而过，但左涟是谁啊，他可是狗仔队眼中的“千年僵尸”，出道这么久都难得“诈尸”一回。这次好不容易有个“绯闻女友”，各位媒体人士恨不得拿出十八般武艺，把两人从相识相遇相恋的莫须有故事硬是宣扬成一段豪门狗血段子。 其实左涟倒是毫不介意对他的报道，这样的炒作不损他的名声，他之所以一直来这么低调，一部分原因是受不了记者和狗仔队的围追堵截。是的，我们高高在上的神秘影星左涟实际上有轻微的人群恐惧症！ 在他眼里，那些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就像丧尸一样，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叫嚣着要把他吞掉。而他身边的碧洋琪更是个灾难，这位一开始被他定位为柔弱娇小的小美女，在镜头面前像个骄傲的公主，拉着他做出各种让人误解的姿势，那种剽悍的气势即使是见惯了各种大场合的记者们都满头黑线，我擦！姑娘，我们这不是在拍大头贴啊！ 好在碧洋琪后来也玩腻了，在保镖的掩护下两人进了辰光大楼。 叶静匆匆赶过来时，辰光大楼下面已经人山人海了，说起来，辰光影视作为最新崛起的公司，还没有哪个时候这么热闹过。看记者那架势，活像现在就是世界末日，而挤进辰光大楼就能抢到诺亚方舟的船票！ “左涟，这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穿过重重阻碍，经纪人叶静不能淡定了。从他接手左涟的事以来，这位大明星没给他惹什么事，她得到的分红也多。作为一个新手，公司的同僚哪个不羡慕她能抱上左涟的大腿。可才过了个晚饭的当儿，她就心惊胆战地经历了这种被无数“仇家”追杀的迥异感觉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身边这位美女是谁？！”虽然左涟的存在感很强，但这位从民国穿越过来的美女存在感更强！不是明星，也不是海城哪家富豪的千金！叶静在入行之前早已对这方面的资料了如指掌，她的印象里没有这样的人。难道是，港城哪家低调的珠宝商的千金！对的，左涟刚刚从港城拍过一家珠宝商的代言，一定是的。 在脑中转了几个弯以后，叶静心里有谱多了，他对左涟笑道：“左涟，既然事情已经曝光，你不如顺手推舟，反正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在一旁的助理无语了，这经纪人是怎么当的，什么叫做“闲着也是闲着”，左涟可是有机会成为天王的人啊。现在辰光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从签约后一直没见左涟出演什么大片，这样下去似乎有雪藏的趋势啊。 “这种风言风语就随它去好了，我累了。你送李小姐回去吧。”左涟思考了一阵，忽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惊得叶静一阵心颤，这种笑容！她有不好的预感了。 果然—— “她就住在你的好友沈烨辰家里，真巧，由你送她回去再好不过了。” 由经纪人送你的绯闻女友回千焰总裁住的沈宅？！这千丝万缕连在一起，叶静已经能够想到明天的海城会多么热闹了。但如果这个女生是烨辰的朋友，她也不想她回去遇到什么问题，毕竟海城的记者一个个凶残地很。保险起见，她问了烨辰的意见。烨辰的回答是—— “也好，你也来一趟吧。” Chapter 69 一到沈宅，叶静就急急忙忙把沈烨辰拉到一边问情况，沈烨辰看时机合适，干脆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包括左涟就是白袀然的情人，左涟偷拍他和学长的亲密照片寄给沈家的事情。叶静一开始大呼沈烨辰不够意思，竟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瞒她这么久，到后来就变成担心了。毕竟七年前的事情她也是知情者之一。 “看不出来你哥哥会用这种方式支持你啊。你的七年抗战还是略有成效的嘛。对了，这个碧洋琪又整的什么幺蛾子，虽然我不赞成白木头占你便宜，但你要和这个剽悍女在一起我也反对，别说我轻视你，但遇上这两个都只有你被欺压的份儿。”叶静说话一针见血，一点都不留给小橙子面子。 沈烨辰尴尬地笑道：“你想什么呢，碧洋琪只是我的朋友，她从小就生活在美国，所以表现地有点开放，她只是好斗好玩了点。” “可是，我总觉得是不是你老爸故意这样安排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许配出去了。嘤嘤嘤，小辰辰，你千万不要再抛下我们去美国了……” 见叶静又开始乱扯，沈烨辰只好安慰道：“碧洋琪说她溜出来的，我爸哪有时间管这事，再说还有我妈呢，她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 叶静这才破涕为笑：“二比一哦，稳赢！” 碧洋琪在一旁早就不耐烦了，这个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的女人怎么能霸占小橙子那么久。好不容易能见到小橙子，她一定要好好地“蹂躏”他一番。 而和她一样心烦意乱还有我们的“正牌”白袀然大人。一个碧洋琪就够全宅子的人受的了，再来一个叶静，简直像有无数只麻雀聚集在屋内，耳边都嗡嗡作响。 此时，老管事一脸严肃地搁下电话，毕恭毕敬地走到沈烨辰旁边：“小少爷，是老爷的电话。” 沈烨辰满腹疑惑走到那个老式复古电话机面前，拿起话筒：“爸爸。” “嗯，烨辰，碧洋琪在你那吧？” “是。她已经跟李伯伯报备过了。” “她只和李翔说了，现在李翔要过来，你招待一下。” 那边沈天还要交代什么，就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小辰辰，嘤嘤，妈妈好想你。你这个兔崽子，都不舍得给妈妈打个电话……” 沈烨辰极其耐心地听完，他身边的女性好像都是这个德性，他已经习惯了。 不过，李翔，也就是李非名义上的哥哥，好像有点棘手。 沈烨辰和他接触的不多，但说来奇怪，在美国时，他身边很少出现什么朋友，偏偏这个李翔，本来就不是个热心的人，却屡次在学业和工作上帮了他好几次。当时只以为爸爸和李伯伯关系匪浅，而李翔也被李伯伯当作继承人培养，所以没有在意。现在，他有点吃不准这是不是巧合了。 很快，沈烨辰就没时间去纠结什么巧合不巧合了。在他还没稳下心绪的时候，李翔已经轻车熟路地走进来了。 比起妹妹，显然李翔准备工作更充足。没有任何前兆的，李翔无声无息地摸到了主宅门前了——要是沈天知道他多年来苦心打造的防护系统就这样被一个毛头小子破了，怕是此时要暴跳如雷吧。 李翔，不同于沈烨明和白袀然偶尔散发的冷峻肃杀，这个男人，全身都带着一股蓄势待发的邪气。叶静甚至觉得，也许连这邪气也是他的伪装，他真实的面目大概只有他知道。这位男子，是个谜。 可下一刻，这个谜一样的男子立马对向他扑来的碧洋琪露出淡淡的笑容，纵使身边全部都是美男子，叶静也不否认这个男人的笑容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 白袀然看到这个男子的第一眼，他想到的是贺知南带他在“死亡谷”的“魔鬼训练”，不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让人畏惧，而是白袀然在他身上找到了那种同伴的气息。 同类总是很容易互相辨别出彼此的气息，李翔在礼仪性地拥抱了沈烨辰后，微微向白袀然点点头，这就是彼此承认了。 沈宅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连叶静都留下来了，难得地，她和碧洋琪经过一开始的敌对后马上发挥女人的本性，凑在一起八卦，一副很聊得来的样子。用她的原话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估摸着去打探敌情去了。 而当晚，李翔就开门见山地向碧洋琪打出最后通牒：“碧洋琪，后天中午给我打包走人，除非你能说服爸留下。” 又对沈烨辰微笑道：“烨辰，我会在海城呆半个月，沈叔托我照顾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解决。” 碧洋琪两眼亮闪闪地看着他老哥：“真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吗？” “你不在我帮助范围内。” “哥，亲哥哥哟，我还想在海城多玩会嘛，给小的我指条明路呗。”碧洋琪伏低做小的样子很是熟练。 李翔无奈地笑笑，就算他不答应碧洋琪也不会乖乖回美国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对面沈烨辰和白袀然一眼，敲了敲桌子：“也不是没有办法，要是你能说服烨辰和你订婚，说不定爸会宽限你几日。” “什么？！”这声惊叫是沈烨辰和叶静，白袀然没有出声，但他青筋暴起的手泄露了他此时心情很不爽，而最奇葩的就是碧洋琪，她拽着沈烨辰的手，活像葛朗台看到从天而降的黄金，两眼熠熠发光，嘴里还喃喃道：“小橙子，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除了李翔，众人此时一致的心理活动是：碧洋琪你是我们的灾难。 “翔哥，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不敢去看学长的脸色，沈烨辰心有余悸地追问。 “我只是建议，订婚这种事当然要双方同意才好。”李翔平静地解释。 沈烨辰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从李非提醒他的时候就开始了，现在更甚。 一顿晚饭吃得异常沉闷，碧洋琪显然对大哥的建议很是上心，从她竟然放弃了美味的中餐一直缠着沈烨辰答应订婚的事就能看出来。虽然知道碧洋琪本性贪玩、性格剽悍，可婚姻大事可由不得她的小性子，沈烨辰绝对不会妥协，叶静也在一旁打圆场。 李翔匆匆用完餐后就礼貌地离席了，沈烨辰作为主人亲自带他下去休息了。虽然和李翔没有多么亲密，但沈烨辰有话要问他。 “烨辰，有什么话就问吧。”李翔对烨辰印象不错，能说的他自然会说。 沈烨辰也不拐弯抹角：“翔哥，你是爸爸派来监督我的？” “当然不是，沈叔很疼你，他只是让我照顾下你。” “那你说的碧洋琪和我订婚的事是爸爸提的？” “也不全是，大概沈叔就是不想让你和白先生走到一起。” 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李翔这么直白的话还是让沈烨辰背后凉风阵阵。他坚持这么久，为了不就是家人的理解和包容吗。 “你的意思是，他只能接受我和女人结婚？” “不，我是说他反对你和白袀然。” 李翔一米九的身高很是压迫人，沈烨辰仰头听着一次比一次无情的回答，觉得李翔像是索命的阎王一样铁面无情。 深吸一口气，沈烨辰咬牙道：“你能说的清楚点么。” “烨辰，”李翔站在门口，盯了沈烨辰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不知道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沈叔大概是一直提防着那件事，而你还在坚持，所以必要时候沈叔应该也会采取强制手段。不管怎样，我不建议你硬碰硬。看得出来，沈叔很疼你，他认为这是为你好。” 沈烨辰认真听完，对上李翔的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字一顿：“那你呢，你也这么认为？” “我是外人，只做我份内之事。” “我知道了。”谈话只能到这里了，沈烨辰对李翔笑笑，“你早点休息。” 李翔目送沈烨辰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转身进了房间。 再走进主宅时，一楼只看到几个下人在收拾餐桌，老管事一脸关切地走上来：“小少爷，两位小姐去花园了，白先生在楼上。” 沈烨辰点点头，叶静能转移碧洋琪的注意力也好，他现在还有一个重要的麻烦要去应对。 卧室里并没有学长的身影，床上摆着几件衣物，浴室里传来哗哗流水声。沈烨辰收起心绪，难得今天一连串的打击还没有激怒白袀然，要是平时学长怕是早就摔门而去了。曾经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现在却为了别人委屈自己，沈烨辰心里有莫名的感动。他知道，学长已经完全接受他了。 白袀然洗的有点久，在沈烨辰都要撑不住睡着时他才出来，依然是光着上身挂一条浴巾。烨辰双眼惺忪地看他，白袀然径直走过来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动作轻柔地摸摸他的头发：“就困了？” 眯着眼睛看了许久，确定学长脸上没有异常，沈烨辰才敢把脑袋钻到白袀然怀里：“学长，我很不安。” “别想太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白袀然就势去吻小孩的嘴唇。 听到学长的回答，沈烨辰心里突然安心了。他怔怔地看着白袀然黑曜石般的眼睛，那里有无限柔情，不知不觉就让他沉醉其中。 “唔，学长……” 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沈烨辰轻轻推开白袀然：“等下，我还没洗澡……脏……” “没关系，小辰……很香……” 两人的声音很快被细碎的呻吟声淹没。这一夜，在一遍遍身体契合中，沈烨辰能感觉到白袀然向他传达的那让人安心的信任和满足。 在飞上云端的那一刻，他突然什么都不怕了。七年的坚持和隐忍不就是为了有一天有能力守护自己的爱情么，现在考验到来了，该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Chapter 70 当海城的阳光又照进古老的宅子，沈烨辰从美梦中醒过来。 白袀然偏着头看他，眼里一片清明。 “醒了？” “嗯，学长……”沈烨辰揉揉眼睛，挣扎着要起床。 白袀然把他拉进被窝里：“再睡会儿吧，还不到八点。” 沈烨辰探出脑袋，伸出光溜溜的手拖住要下床的白袀然：“学长，陪我嘛。” 小橙子，不错嘛，学会撒娇了捏。 这可是第一次小孩这么黏他，白袀然笑了笑，溜回被窝里，亲吻了下他的嘴角，把小孩揉进怀里，宽大的手掌放在沈烨辰光滑的背上：“乖，睡吧。” 于是沈烨辰在温暖的怀抱里一脸满足地睡着了。 十五分钟后，白袀然轻轻地下了楼，楼下的茶厅里，西装革履的李翔一人在泡茶，肃然端坐在沈天还在沈宅时的专座。 “李先生好雅兴。”白袀然坐到他对面，专心看起他泡茶来。 中国的茶艺文化博大精深，白袀然略懂一二，不过看李翔娴熟的手法，显然不是新手。 “沈叔家有这样精致的茶具，不用真是可惜了。”李翔为白袀然呈上茶，淡然道。 眼前的砂杯古朴暗雅，确实是上好的茶器，白袀然微酌了一小口，道：“李先生对沈宅很是熟悉。” 李翔笑：“是啊，小时候也随家父拜访过这里几次。” 白袀然疑惑：“那应该和沈烨明是发小了吧？” “烨明？当时确实熟识，印象中他一直板着脸呢，不过他当时年龄也小，怕是不太记得了。”李翔眯着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回忆。 “那当时你不认识烨辰？”也不知道烨辰去庄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认识。”李翔笑笑，“你应该想不到吧，那时烨辰天真烂漫的，一点都不像是黑道家庭的小孩，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大家都变了，唯独烨辰，他还是那么一点都没变，反而变得更加善良文雅了。不过，我倒是能理解为什么沈叔要反对你们俩了。” 不知为什么，从这个男人听到自家小孩的童年往事，白袀然心里有一丝嫉妒。压下心中情绪，白袀然抿了一小口茶，似是自言自语：“烨辰，比你们想象的坚强多了。” 李翔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袀然，没反驳他的话，只是举起小巧玲珑的砂杯，和他碰了下。两人一饮而尽。 “碧洋琪和烨辰的婚约是怎么回事？”白袀然总觉得这件事李翔不是随口拿来搪塞碧洋琪的。 李翔依然不紧不慢道：“也许长辈们开玩笑说过吧，碧洋琪也一直叫嚣烨辰是他男友。” 白袀然也不慌不忙道：“碧洋琪性格泼辣，烨辰倔起来也很固执。我想没人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李翔也不动声色：“白先生这番话应该亲自跟沈叔说，我想他不会做出对烨辰不利的事。” 谈话至此结束了，碧洋琪和叶静叽叽喳喳地从大门进来，老管事招呼下人摆上了丰盛的早餐，叶静抽空对白袀然说了左涟的事，白袀然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沈烨辰也一身正装地下来了，白袀然依然坐在他身旁，碧洋琪没有再嚷嚷订婚的事，这让在场的三位男士都很疑惑。 早饭过后，几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从隐蔽的铁门鱼贯而出，沈宅就又恢复空寂。 开车去千焰大楼的路上，烨辰很意外地收到顾枫的来电：“顾枫，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耳边传来顾枫爽朗的笑声：“听你语气好像心情不错嘛。亏我还以为你需要人安慰呢。白担心了。” “怎么？连你也知道了？没事，不是还有你们站在我这边么，想起来，你也算是我表亲了吧。” 顾枫揶揄道：“再表亲也没你家学长亲吧。快说你俩进行到哪一步了，我看现在形势这么严峻，干脆你一不做二不休，两人去荷兰把证领了呗。” “为什么是荷兰？美国我不是更熟悉？” “傻啊你，美国都是你老爹的眼线。欧洲天高皇帝远的，等你爹发现也已经来不及了。反正现在贵为老总，你去荷兰出个差不是家常便饭的事？” “欧洲可也有爸的眼线，而且是最大的眼线，那就是我哥。”沈烨辰没好气地反驳了顾枫的异想天开，无论如何，他都想得到家人的支持和祝福。 “别啊，我看你哥态度早就软化了。信我一回，这事能成。” “这事再说吧，你不是要来海城发展嘛，怎么回去报告了几个月还没动静呢。”沈烨辰聪明地把话题转移了。 “别说了，哥哥老是欺压我……”顾枫拽着机会，一股脑儿把顾柏对他的“暴行”种种“声泪俱下”地控诉了一遍。 一直到大楼，顾枫才依依不舍地挂掉电话。虽然顾枫鸡婆了点，但不可否认他的电话让沈烨辰心情很快就好起来。想起学长下车前的那个深吻，沈烨辰觉得现在已经很知足了。有爱人和好友站在身边，至少这种不靠谱的订婚什么的没那么让人心神不宁了。 白袀然一回到公司就给一个朋友打了个电话，这个朋友是他在大学认识的，在收集情报方面很有一手，但他为人比较古怪，不收钱，只为缘，白袀然一开始觉得这人会刁难他，没想到对方一口就答应了。问他原因，他竟然回答道：“黑道的我还没接触过呢，偶尔尝尝鲜也不错。” 虽然这理由非常不靠谱，但既然对方答应了，白袀然还是准备了可观的酬金。对方要不要是一回事，自己的诚意一定要到。在商场上混的人，指不定由于利益关系又要有求于人了。 “不过先说好，这个资料不好查。给我三天。” 三天已经够快的了，白袀然自然一口答应。 不过干等不是白袀然的行事风格，想到今早和李翔的谈话，白袀然翻到贺知昱的电话，正欲打出去，想了想又先发了条信息：现在有时间吗？过了十几分钟，才得到回复：开会，急事？ 回：有点事要问你。不急。 白袀然收回手机，好久没去辰洲总部了，作为总裁，一个月一次的视察还是必要的。等开完例会，又在分总经理的陪同下仔细了解了本月辰洲的运营状况，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掏出电话，没有贺知昱的回信。白袀然拨出快捷键，那边马上就响起了小孩的声音：“学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在RC。”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正常的对话，硬是让我们的冷漠强势的白总听出一丝撒娇的意味，他心情大好地回道：“等我，我马上回来。” 自从那次不小心在千焰总裁办公室“欺负”小孩一顿后，小孩就像认主似的，没有意外都会和白袀然一起吃饭，一开始只是晚饭，现在竟然连中饭也早早地守在他办公室。白袀然心里喜不自禁，这种亲自来监督他吃饭的人妻感觉是怎么回事。 还立在一旁的辰洲总经理看着那自家总裁那宠溺死的笑容惊呆了，在他眼里，这比昏迷了二十年的植物人突然开口说话还要奇迹啊。 驱车到RC，上了楼，才知道他家小孩又被不明群众围观了。以前一起吃晚饭，两人都是约在外面，即使要去办公室，沈烨辰也是在楼下等，那时都是下班时间，人流量少，倒没出什么状况。难得沈烨辰在饭点来RC，这怎么也不会是公事吧，是什么让日理万机的千焰总裁大中午地亲自跑到这小小的RC？一群精英女和IT男又开始七嘴八舌地猜测起来。 “难不成是沈总裁就是那个一直在幕后默默送花的追求者？！” “这样猜也对噢，那样的大手笔，只有千焰老总才能拿得出手啊。” “哇，真没想到，原来我们白总喜欢男人啊，好失望啊。” “不过对方是沈烨辰耶，千焰的唯二的继承人，人长得帅，又温柔，还这么浪漫，哇哇，白总真是赚到了。” “是噢是噢，要我是白总，我也会抛弃美女投向沈美人的怀抱的。” 咦？总觉得话题里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咳咳。” 白袀然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我家小孩都进总裁办公室了，这一大群犯花痴的男男女女还守在门口议论纷纷是怎么回事。 一回头看到自家的顶头上司面瘫似地立在面前，众人立马毕恭毕敬地叫了声“白总”，那声音和动作整齐一致地像是阅兵仪式，白袀然冷着脸道：“都散了吧，这里是工作场所，不是闲聊的咖啡厅。” 众人坏笑着一哄而散了。隐约还能听见渐渐远去的争论，女声说“还是沈总温柔帅气”，男声道“你懂什么，白总那样的才是真男人”，然后女生又回了一句什么，一行人哈哈笑起来消失在门外了。白袀然在门口站了会儿，才轻轻推开门—— “学长！！！” 门刚开了一个人的缝隙，白袀然就感觉到脸上一阵风袭过，一个黑影从对面扑过来，他连忙使出全力稳住身形，才能接住眼前这个一米八的高大身躯。细心的白袀然发现，小孩腰部好像有点肉肉了，看样子最近的变故没影响到小孩。这是好现象。嘿嘿，白面瘫毫不谦虚地把这大部分归功于他每餐都陪着哄着小孩吃饭。 轻轻带上门，白袀然奖励似地在小孩嘴上亲了一口：“怎么不事先给我打电话，要是知道你要来，我也会早点回这边。” “我想给你个惊喜嘛。”沈烨辰毫不掩饰地说着情话。 白袀然心里更得瑟了，他摸摸小孩的头：“走，我带你去你最爱的米高。” “可是那很远呐，再说我不喜欢在那种沉重的包厢。”沈烨辰撅起小嘴，穿着西装还能卖萌的人确实很强大啊。 白袀然刮了刮小孩的鼻子：“那你说去哪儿？” 沈烨辰立马拽着学长胳膊：“学长，我们去李记吧。” “呃。但我记得李记是早点店。” “不是，”沈烨辰眨眨眼睛，“那个阿婆偷偷告诉我，在五四路有家店，也是她儿子开的，不止有早点噢。” “嗯，你喜欢就好。”只要小孩能不挑食不偷偷把肉丢掉，什么都好。 Chapter 71 两人来到李记分店，沈烨辰难得那么兴致勃勃地拿着菜单研究，记得以前，小孩拿着菜单是会闹选择恐惧症的。对面的人儿，白衬衫，金丝眼镜，斯斯文文，儒雅淡然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白袀然看得竟是痴了，嘹亮的手机铃声响起来都不自知，还好一旁的侍者很贴心地提醒他。 打开一看，是贺知昱。见烨辰就坐在对面，白袀然思考了下，按下接听键。 “袀然，找我什么事？”贺知昱的声音透露着一丝疲惫。 “是关于以前的一点旧事，想问问你。”白袀然含糊说明原因，“有时间么。” “今天晚上六点半，就在上次的米高吧。”贺知昱微一思索，便答应了。也是有很多日子没见这个不怎么亲近的外甥了。 挂掉电话，烨辰已经点好菜，六月底的天已经很热了，小孩把衬衫口最上排的扣子解开，一脸期待地对着桌上留下的宣传册流口水。白袀然笑笑，道：“烨辰，我晚上有点事，你先回去，不要等我了。” “噢。”沈烨辰这才从宣传册上抬起头，撅了撅嘴，懒懒道，“要等你吃饭吗。” “不用了，你们先吃，”看着小孩有点委屈的脸，他笑道，“家里不是还有客人，别任性。” “嘿嘿，好。”沈烨辰傻笑了一下，学长这亲昵的语气他很受用。 一顿饭烨辰吃的很开心，难得小孩吃的这么乖，白袀然一会儿给他夹菜，一会儿帮他抹掉嘴边残留的食物，一会儿又宠溺地摸摸他的头，惹得周围的客人连连回头，可光环中的主角们却对别人异样的眼光置若罔闻。 白袀然送沈烨辰到楼下就开车走了，沈烨辰走进办公室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么热的天，来人竟然围着圆点方巾，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看到左涟，沈烨辰明白刚才经过秘书处时郑斌欲言又止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左涟，我不记得我们有预约。”沈烨辰毕竟也不是毛头小孩，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淡然笑问。 “沈总，”刚才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千焰楼下拥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左涟摘下墨镜，不客气地走上前，道，“我们打开窗子说亮话吧，你把我发配到片场两个月，趁人之危让我进入辰光影视，我都不追究了，但不知你是否能够停止这些无聊地跟踪游戏？” 沈烨辰秀眉微蹙：“不管是参演《致命的隐形人》，还是加入辰光，你都是名之所归。何况你和你哥的恩怨别人不清楚，不代表我就不知道。那时其实你早已穷途末路了吧，既然如此，我给你提供一个平板，不知道苏先生不感激我，反而在背后玩这些阴的是什么意思？” 左涟在听到中间时脸色微变，到后面就抑制不住青筋暴起了：“没有那些照片，你的事大家也迟早会知道的。反而是沈总，看起来温文尔雅，纯厚善良，没想到却做出那种威胁勒索的丑事！” 要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早就怒发冲冠了，亏得沈烨辰还能平下心来，他微微打量了面前的美人一眼，良久，缓缓道：“我从来没威胁勒索过你，即便让你加入辰光，也是看你有难，才做了个顺水推舟的人情。而且，勒索？！难道我千焰总裁还缺钱吗！苏先生出生于世家，不会连这里面的道道都弄不清楚吧。而且，作为公众人物，弃自己形象不管不顾，众目睽睽之下跑到千焰总部这来兴师问罪，你难道没想过会有多少风言风语吗，你这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我当初推荐你进辰光时那个看重的左涟！” 沈烨辰的话掷地有声，一字一句落在左涟心口上。也许是惊讶于平时亲近可人的沈烨辰竟也会爆发出这样的魄力，亦或是沈烨辰的话提醒了自己有多么的莽撞无礼，左涟一时失神，怔怔地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那俊美的侧脸才僵硬地偏过来，沈烨辰竟能看到那勾起的唇角。不得不说，左涟是真真正正的美人，而且他的美不是柔若无骨惹人心疼的娇弱，而是让人心旷神怡身心舒爽的风华。 再晃过神来时，沈烨辰看到左涟精致的五官舒展开来，汇成一个浅浅的笑容，他轻轻说道：“沈烨辰，我现在真的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喜欢你了。” 沈烨辰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指的“大家”到底包含哪些人。不是只有白袀然嘛，也许，勉强还有个碧洋琪吧。 左涟微微一笑，继续道：“我为今天的失礼道歉，是我没查清楚，我想沈总一定不屑于用这种龌龊的手段。” 他微微移步走到沈烨辰跟前，近到和沈烨辰的胸膛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似笑非笑的眉眼上扬着：“不过今天要是不来，我也不知道沈总原来在我身后默默帮助了我这么多。你真是我的金主啊。那么，沈总，以后你旗下的艺人遇到问题了，你一定会鼎力相助的对不对。” 听到那个“金主”两字，沈烨辰的表情有点古怪，他微微拉开一点，淡淡回道：“要是影响了你的演艺事业，我想辰光也不会干看着的。” 见沈烨辰跳过了自己挖的语言陷阱，左涟只是淡淡一笑，戴上墨镜，道：“那就有劳辰光和沈总了。” 默默看着左涟的身影消失在那桃木大门后，沈烨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整理了一下烦乱的思绪，打开锁定的电脑，继续埋首于公事去了。 白袀然和贺知昱没聊了多久就回来了，沈宅里今日倒是安静，只留正中的主宅里传来阵阵笑声。想到贺知昱说的那些海城旧事，白袀然定下心神，阔步走进去。 大堂中央欢声阵阵，却没有看到李翔。一见白袀然走来，沈烨辰连忙抛下两位美女迎接他，两人还虚抱了一下，引得碧洋琪一声怪叫，大扑过来嘴里喊着也要求抱抱。沈烨辰看着阴着脸的学长，没敢回应。 叶静倒是在一旁感叹，沈宅越来越像个家了。 “学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话是这么说，沈烨辰可高兴地紧，最近他好像热恋的毛头小伙，恨不得两人黏在一起才好。 “嗯，他还有事，没有多聊。”不知道为什么，白袀然从来没称呼过贺知昱舅舅。 “哦，那你再吃点东西吧。”知道学长的小心思，沈烨辰也没点破，他招呼下人又上了菜，解开盖的汤碗还冒着热气，看样子是沈烨辰是特意嘱咐的。 两人吃东西间又一番你侬我侬，看的一旁的老管事慈眉善目，颇感宽心。 听碧洋琪聊到左涟，白袀然停下筷子，用眼神询问沈烨辰，沈烨辰笑道：“左涟最近遭到匿名恐吓和勒索，他认为和我有关。” 白袀然听了不以为然：“左涟名气不小，勒索他算计他的肯定不在少数，你不用自扰。” 沈烨辰眨了眨眼睛：“学长，人家好歹曾是你的情人，你这么冷漠实在让人心寒啊。” 白袀然实际真不是这么不近人情，至少他在事后找过叶静，让他多多留意。不过也仅是如此罢了。 娱乐圈的水有多深，这里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左涟被勒个财什么的根本没有在意。所以当后来事情愈演愈烈，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时大家才会那么措手不及。 按照计划，碧洋琪在第三天就应该离开海城。看事实，沈烨辰不肯妥协，老哥又在一旁监督着，众目睽睽之下她还真逃不掉。其实海城也玩的差不多了，现在沈烨辰每时每刻和他家学长在一起，她唯一的留恋也没有了。所以她还真就打算老老实实地走的。 可事发突然，谁能告诉送行的沈烨辰一众人，他们一下车就被汹涌而至的记者里三层外三层重重包围是怎么回事。 “碧洋琪小姐，请问你真的是左涟的女朋友吗？” “有记者拍到左涟进出千焰总裁办公室，而你又和沈总关系密切，请问你在这段三角恋里是什么关系？” “请问今天碧洋琪小姐回美国，作为男友的左涟没有来送，是因为沈总在旁边的关系吗。” “碧洋琪小姐……” 记者还在喋喋不休，碧洋琪已经被重重保镖保护在身后了。沈烨辰那边也够呛，不过他和李翔站在一起，李翔那阎王一样的肃杀气息可不是盖的，记者唯唯诺诺不敢向前，但还是有几个大胆的伸出话筒挤到前面，可是更多的保镖把沈烨辰和记者们隔开。饶是如此，两人还是听到了背后记者大声地质问： “沈总，辰光签约左涟是你的授意吗？” “左涟被爆出同性传闻，据说他前位情人和你现在是恋人关系，请问你是对此忌讳莫深，所以要把左涟雪藏吗。” “沈总！……” 李翔护着沈烨辰艰难地又上了车，人群还不依不挠地拍打着车窗，沈烨辰拉下脸，不明白为何左涟和白袀然的事都被爆出来了。 左涟一向没有花边新闻，娱乐圈对他来说就像如履平地，这下来个核爆炸，波及范围又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一时间满城风雨。 沈烨辰一脸担忧地看着窗外的光怪陆离飞逝而过，他打给学长的电话没人接，想是也有记者找到他那了。估计叶静那更是枪口，左涟才众多粉丝爱慕的大明星，这件事对左涟影响不可谓不大。这海城的媒体还真是没有职业素养，他不过就是在办公室和左涟聊了不到十五分钟，一段豪门狗血四角恋就这样定型了。照这些人的八卦天性，那么多人在他办公室里进进出出，他岂不是和海城一半以上的人都有不正常关系了。 沈烨辰越想越心惊，这么大的事情，现在肯定会传到爸耳中。何况好死不死地把碧洋琪也牵扯了进来，原本还想着和学长的事情从长计议，现在怕是要坏事了。 李翔坐在他后边，从头至尾就没变过脸色。只不过是娱乐记者炒冷饭的边边角角，他在美国比这更凶残的都看过，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两人静默着坐着，车里的气氛有些烦闷，一片死寂中，沈烨辰紧紧攥着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Chapter 72 而此时的白袀然，也因得这突然的变故，不得不提前让老朋友把要的资料传过来。当然并不是因为这件事和左涟有关，而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在特殊时期采取非常手段，这样才能掌握事情的主动权。好在资料虽然不全，但他还是看出了一些猫腻。照着上面的数字，他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是？！”对方那声音显然带着迟疑。 “你好，李非先生。”白袀然话里不卑不亢，却带着让人无法轻视的压抑感。 “我认识你么？”李非有些不耐，他很讨厌这个人一开始给他的感觉。 “不认识，不过，我想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听一定会后悔的……” 白袀然的语气谈不上高高在上，却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气势。原本李非戏谑的脸上听着听着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这个自称白袀然的男人，有点意思。 两人虽然从未谋面，但凭借自己多年在黑暗里枪林弹雨的本能，李非觉得，这是个可信的人。没想到当初自己的预感真的灵验了，虽然现在事实的发展和他想的很出入，但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和李非谈妥之后，白袀然又打了几通重要的电话，其实他相信这些八卦报道很快就会有人压下去，但为了沈烨辰，他也想自己出一份力。在海城呆了这么七年，他可不是一心一意钻进钱眼里了，该积累的人脉他是一个不少。 镇静自若地安排好这一切后，他打给了沈烨辰。也不知道烨辰回到千焰没有，这种遭记者围追堵截的事情他怕是还没遇到过吧。不知道能应付得了么。有那个李翔在，应该没问题吧。可惜，一连拨了好几个电话总提示占线。 白袀然蹙了蹙眉，这个时间打他私人手机的人，很可疑啊。 而那个被白袀然化为可疑分子的人就是他的准丈人——沈天。 倒不是沈天这么快就知道到海城的流言蜚语了——心灵感应也没这么同步呢，只不过他好巧不巧地，碧洋琪老爸报告自己要推迟回国时，他正好在好友家喝茶，所以他敏感地感觉到什么了。 “小辰，碧洋琪都跟我们说了，你们现在怎样？”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啊，连自己儿子的话都要套。 “哦，我们已经安全在车里了。”沈烨辰愣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而李翔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好像没听到沈烨辰一开始喊的那声“爸”。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其实碧洋琪根本就没有详述机场发生的事情，但这并不妨碍沈天布局嘛。 “处理？”沈烨辰有些迟疑，他不知道爸爸知道了多少，但他也不敢骗他，一步错步步错，这跟记者报道没什么关系，但爸爸的态度却是很重要，他试探着继续说，“爸爸，你很难接受我喜欢男人吗？” 这个男人没有说是左涟，还是白袀然。但在沈天脑中对应的就是那个姓白的混小子。 “如果你不喜欢碧洋琪，和其他任何女人结婚，爸爸都答应你。”沈天巧妙地回答了儿子的问题，一边的李元优哉游哉地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杯慢慢品起来，嘴角露出一丝细微的笑容，沈天白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走到二楼外面的阳台上去了。 “爸爸，”沈烨辰露出一丝苦笑，“不是这个问题，我怎么能耽误别人的一生的幸福呢。” “那你就不在乎父母的期望吗，我就知道，烨明那小子接你去兰市的时候我就知道要坏事，”一向喜怒不言于色的沈天一遇到和小儿子有关的事就有点沉不住气，此时的他就像所有千千万万个为儿女操心的父亲一样，“你回国也好，回海城也好，我都没有阻止你，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我不知道。”这也是沈烨辰庆幸的事，至少家人没有阻止他回来。 “因为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沈天的语气似已回复了平静。 沈烨辰愣住了，既然如此—— “我知道你阻止不了你，所以放你回去，回到问题最开始的地方，让你自己去看清楚，让你确认心中到底要什么。想不到，最终，你却和他重修旧好了。”沈天其实是没想到，那个混小子竟然也还等着小辰。 “对不起，爸，我让你失望了。”沈烨辰心里有些感动，至少这样说，代表沈天，那个一直被外界传言心狠手辣的男人，是很认真地考虑过他和学长的事情。 可是，下句话，马上把沈烨辰温暖的心冰封了。 “既然你执意选择男人，那么不如，让李翔来好好照顾你吧。比起那个姓白的，他更适合你。”沈天的语气还是很平静，那边的李元笑眯眯地放下茶杯，眼前摆的棋局一动不动，但他却一直盯着研究，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的“元帅”早已城池尽失，只剩下一个空壳还在那虚张声势。 沈烨辰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爸爸，你在说什么？！”明明知道问题不在于他喜欢男人，而在于他喜欢的就是学长白袀然。为什么还硬塞给这个，塞给那个，当他是踢来踢去的篮球么。 “我的话你都听到了。”沈天的话里听不出任何起伏，“你马上和李家兄妹赶回来，我会派专机接你。” “爸！”怎么可以这样，沈烨辰觉得自己胸口好像撑起一个越来越大的气球，憋得难受。李翔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他颤抖的胳膊，沈烨辰气急败坏地叫道：“我不回去，要娶谁你去，我才不要，我就要学长！” 就知道欺负我乖顺是吧，沈烨辰啪地摔掉电话，前排司机似乎被惊地了一下，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直视前方，只是仔细看，能看到大叔侧脸上细细的冷汗。 这孩子，太激动了吧，就算要和白袀然在一起，你也不是“娶”啊。李翔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叔只是在气头上，过几天等他气消了，再和他慢慢谈。” 气了七年了，还气啊，耍我呢。沈烨辰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他一脸怒意转向李翔：“李翔，说！你是不是也是同谋？！” “什么同谋？”李翔是真愣住了。 “装什么？爸……爸他要我和你在一起。”沈烨辰颤抖的嘴唇像是马上就要哭起来。 李翔看着他万分委屈的样子呆住了，像是想起点什么，他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 沈烨辰看他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胸口像有什么“啪”地一声，气崩了：“你个伪君子！和你在一起，我还不如和碧洋琪呢。” 李翔郁闷了，我有这么差么。再说，这是什么比较。我是男人，碧洋琪是女人，没有可比性啊。在美国黑道素有“冷面罗刹”之称的李翔脑里头一次出现三条黑线。这沈烨辰，爆发起来不能惹。 车里正爆发出诡异的气息，沈烨辰那个还在苟延残喘的手机欢快地响起来，沈烨辰嘴巴撅地老高，把头扭向一边，看着窗外。 李翔叹一口气，在座位之间的缝隙边摸了好几下捡起来，看了一眼，递给他：“你家学长。” 沈烨辰两眼红红地接过来，一按下接通键就大声哭诉起来：“学长，他们欺负我……！” “吱——！”稳稳的道路上高级轿车急刹车的声音让人心惊！ “你干什么？！” 李翔的零表情已经是第二次破功了，他冷冷的语气把司机吓得瑟瑟发抖。 “对，对不起。”司机连连道歉，“刚才一时晃神没看清。” 李翔淡淡地向一旁的沈烨辰瞟了一眼，很惊讶经过刚刚一阵晃动这个小孩还能稳稳地拿住手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向他家学长毫无营养地撒娇。不过，他也没心思训斥一个司机，眼不见心不烦，他闭上眼，挥挥手让司机继续开。 而沈烨辰继续“梨花带雨”地向白袀然“无理取闹”：“学长，你要为我做主嘛。我不想回美国，不要，我不去，嘤嘤嘤……” 这情景，即使影帝看到，也要汗颜的。这幅妖孽的容颜配上这娇柔的撒娇声别说是男人，就算是女人看到也会心软。 前排的司机冷汗又愈流愈多之势，在沈家呆了这么些年，没想到家里最可怕的是这个平时温润如水的小少爷！ “我知道了。学长……”不知道白袀然又安慰了些什么，沈烨辰带着软软嚅嚅的鼻音道，“你到千焰等我好么，我想见你了……” “但现在千焰大楼下肯定很多记者，”白袀然勉强压住心里难耐的情绪，“你先回沈宅吧。” “才不要呢，”沈烨辰又撇起小嘴，委屈道，“我要去千焰嘛，学长，我要你在我身边……学长，学长，好嘛。” 白袀然叹了口气，再这样被小孩叫下去，他腿都软了，没想到小孩情绪变化突然这么大，就像只小狗似的可怜巴巴地是求着主人，再拒绝下去就太残忍了。 “好，进门让保镖护着你。” “学长你太好啦。”沈烨辰一下子欢快起来，变脸之快让司机对小少爷的认知又刷新了一个上限。 司机和李翔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沈烨辰俊美的侧脸上有一抹似有似无的奸计得逞的笑容。 Chapter 73 今日，海城的媒体都像是吃了兴奋剂的。尤其蹲点的记者们看到一辆熟悉黑色轿车开过来，更是疯了一般涌过去。车子故意大剌剌停在千焰的门口，但车门却迟迟没有打开。 而车内。 “烨辰，这是怎么回事。”白袀然从一开始被拉进车内就莫名其妙，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家的小孩以那样轰动的方式示爱。 让我们把时间倒拨到二十分钟前。 白袀然挂掉电话后径直驱车去浩天大厦，接近停车场时，他瞥见几个可疑的人鬼鬼祟祟地守在外面，一看到他的车，就像是嗅到什么肉食的恶狗一样扑过来，白袀然一个漂亮的倒转，车子一百八十度掉头又往回开去。这架势不妙啊，他打电话给烨辰，刚刚接通，就听到“吱——”一声划破长空的尖锐响声，眼前一辆车急刹车停在白袀然的正前方！ 那个颀长的身影从车门走下，英俊的五官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没有想象中哭诉委屈的模样，那个熟悉的人儿阔步走到他车窗前，笑道：“学长，你来了。” 不仅是白袀然，身后的记者也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边按快门边喊道：“沈总来了，快快快。” 这叫声惊醒了白袀然，他急忙按下开关，沈烨辰终身一跃，闪进了副驾驶座。 正要发车开动，沈烨辰压住他的手，白袀然疑惑地看向他，却见小孩俊美的五官早已近在咫尺—— “辰，唔！”白袀然的下一句被淹没在小孩的主动送吻中，小孩的吻并不是浅尝辄止，白袀然心里还保持着一丝冷静，轻轻地推了推小孩：“别在这里，辰。” 回答他的是小孩更加肆无忌惮的法式深吻，暧昧的水渍声马上充满了整个车厢，白袀然仅有的最后一点清醒也迷失在这愈来越投入的唇齿交缠中，意识迷离的前一秒，白袀然心有余悸地瞟了眼了窗外那黑漆漆的镜头。 也不知进行了多久，白袀然只感觉小孩呼吸急促，胸膛起伏，那双搂住他脖子的双手却紧紧箍住，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样子。感到小孩的不对劲，白袀然停下来嘶哑着声音道：“辰，停下来，唔，换气，唔。” 可小孩似乎置若罔闻，伸入的游舌还在他嘴里攻城略地，白袀然急了，掐住他的衬衫强迫他离开一点，此时小孩已经面色潮红，那媚眼如丝的样儿实在是诱惑人。 白袀然轻抚着他后背为他顺气，沈烨辰一边喘气一边生气：“干嘛，我还要！” 看他那俊眉上挑，鼻尖儿通红，小嘴努力撅着却一副不服输的样子，白袀然感到好笑。今日受的打击太多，小孩的情绪不稳定，做的事情也实在是大胆主动。他笑笑捏了下小孩的鼻尖：“我可不想谋杀最爱的媳妇啊。” 听到“媳妇”俩字，沈烨辰心里涌上一股奇异的暖流，他撇过头：“谁……谁是你媳妇啊。”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媳妇，来再亲一个。”白袀然这一回掌握了主动权，反正都已经做了，记者也猜的差不多了，干脆就享受一下，难得小孩这么主动一回呢。 等到再一轮齿舌交战下来，两人都有些衣冠不整，白袀然为小孩整了整衣服，无奈道：“现在怎么办，还回公司吗。” 沈烨辰满意地看着学长脖子上那新鲜出炉的吻痕，笑盈盈地答道：“去，当然要去。” 白袀然眯眼，刚才被这小妖精挑逗，他一不留神用力了点，现在小孩的嘴唇还是红肿的，他心疼地覆上小孩的唇：“你确定？” 沈烨辰眉眼流转：“怎么，学长，你不敢吗？” 真是个妖精！白袀然恨不得再在那嘴唇上咬上一口。 当车内两人终于吊足了记者们的胃口，车门打开了。 沈烨辰气宇轩昂地先从驾驶座下来，一旁被黑压压的保镖挡住的记者马上蠢蠢欲动，靠，这谁，这么有魅力，竟然由沈总亲自开车门，。 是炙手可热的左涟？ 还是神秘千金碧洋琪？ 沈烨辰绅士气派十足，躬身打开车门，白袀然气度俨然地走出来，一双手轻轻搭上沈烨辰的，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牵手向人群走去。 那些记者和围观群众都惊呆了，有女生夸张地失声尖叫，训练有素的保镖马上在前面开辟了一条路，沈烨辰和白袀然手挽着手穿过人群，慢慢向前移动。沈烨辰一直笑脸盈盈，倒是白袀然一直板着脸，偶尔瞥到小孩那红肿的嘴唇勾起的弧度脸色才稍微温和点。周围的闪光灯一直响个不停，而那些毒舌记者，已经不需要发问了，两人亲昵的动作已经回答了他们的疑问。况且—— 在终于走向浩天大厦前的阶梯，两人转身停住，玉树临风的沈烨辰潇洒一笑，在众人的唏嘘声给一旁的木头脸白袀然盖上了一个大大的印章，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口袋中拿出一对白金戒指，在白袀然瞪大的眼睛中笑嘻嘻地放到他手中，用清脆有力的声音问道：“亲爱的白袀然先生，请问你愿意帮我戴上这枚戒指，一生一世都照顾我，不嫌弃我，爱我么？” 白袀然此时的震惊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当沈烨辰提出下车一切都听他的时，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而现在，这种完全在状况外的求婚戏码，谁来告诉他，这种一世英名就败在这小孩手里的无力感是怎么回事。 “亲爱的，你愿意吗？”看见学长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精彩模样，沈烨辰压住不放声大笑，依然一脸真挚地询问。妈蛋，我买戒指我当牧师，求婚戴戒指的好事都给你，再不上道我，我我我就不给你压了！ 白袀然终于醒悟过来，事已至此，虽然完全在意料之外，但在最初的震惊和郁闷后，他也坦然接受了小孩这昭告天下的大胆示爱。他取出精美包装盒里的戒指为小孩带上，又恭敬地在小孩的无名指落下一吻，最后沈烨辰也为他戴上戒指，两人相视一笑，紧紧相拥在一起。 如果说两人牵手走出车门那一幕是记者始料不及的，那眼前这惊世赅俗的一幕更是让记者哑口无言了。 果然，够刺激！那些追着明星挖边边角角的绯闻什么的真是弱爆了。沈总才是深藏不露的大BOSS啊。不愧是千焰的的唯二继承人！ 而此时回到沈宅的李翔和碧洋琪，以及老管事，都呆若木鸡地盯着电视的实况报道，众人脸色各异，面面相觑。 良久，碧洋琪才噗地笑出来：“哈哈，小橙子实在太可爱了。哥，我现在后悔没有好好考虑你的建议了。” 李翔阴沉着脸，冷冷地丢出一句：“少来，出手你也拿不下。” 咦？碧洋琪偷偷瞥了大哥一眼，大哥好像很生气噢。不该啊，我刚刚哪句话踩着他的地雷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吗？” 从车门到总裁办公室门口，这是多么长的一段星光大道啊。亏了眼前这个小子，白袀然也享受了一回万众瞩目的感觉。 但是，这种偏离他控制之外的无力感让白袀然很不爽！ “学长，不要生气嘛。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其实一关上门，沈烨辰就敏感地感到身边这个人的气场变化。他承认自己确实冲动了点，但当时的情景让他急的不行，老爹的手段他可是知道的，不做点什么，绝对下一秒，那个老狐狸就把猎物收入囊中了。 “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个问题。”白袀然显然不买他的帐，语气依然硬梆梆的。 “学长，”沈烨辰开始撒娇卖萌，“我只是怕老爹又逼我去美国，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嘛。好不容易和你有重修旧好的机会，我不想放弃嘛。学长，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还在乎谁买戒指这种小事啊？” 沈烨辰整个身子吊在白袀然的脖子上，像个树袋熊似的，那小眼神时不时瞟一眼学长的脸色，眼睛里水波荡漾的，脸上别提多委屈了。 白袀然一直很奇怪，他家小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腹黑妖孽了，不过也罢了，眼前的这个小孩已经深入他骨髓了，怎么他都不会放开，轻轻托起小孩的脸，在他水润的眼睛上印上一吻：“既然你是我的人，以后有事就要和我商量。还有，今天的事，我要惩罚你。晚上要乖乖的噢。” 嘿嘿嘿，沈烨辰在心里坏笑三声。 “这件事情我觉得不妙，李翔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你今晚不要回去了，去我家住。”冷静下来后，白袀然开始分析起目前的形势来。虽然两人当众出柜了，但同姓之间戴了戒指也不算什么，没有一个红本本可以保障，沈天完全可以不承认。 “呃，为什么，都说了我不喜欢你公寓啦。”沈烨辰还在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 “不要闹脾气，现在李翔立场不明，我放不下心。”白袀然沉思道，“公寓我已经叫人全部装修一遍，保证不留下任何以前的痕迹了。” 牵起小孩的手十指相扣，白袀然在他鼻尖上吻了下，目光温柔道：“辰辰，我保证，以后只有你一个。” 沈烨辰扭捏着挣开手，羞红脸道：“知……知道了啦，我去就是了嘛。” 白袀然这才舒展眉头，笑道：“那我晚上再来接你。” Chapter 74 海城今日曝光率最高的要属左涟了。自从这两天有人爆出他与哥哥即太阳影视总裁苏子墨关系不和后，似乎躲在暗中针对他的势力渐渐放肆起来，他虽然不是受人尊重的影帝级人物，也算得上在这影坛的实力干将了，没想到后台一塌，就连小猫小狗都能对他恶语相向了。虽然叶静对他私下向沈家寄照片这事很不满，但此时看到一夜之间风云转向，以前高高在上的左涟被别人踩在脚下，也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 相比叶静的惊慌失措，左涟本人却是镇定自若，像是早就预料到这种事要发生。只有那些记者在歪曲他和苏子墨的关系时，眼中才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好在沈烨辰并未公报私仇，辰光当天傍晚就召开了记者发布会，会上辰光现任总经理高晓峰亲自到场申明了立场，并有意无意地泄露出左涟进军国际的动向。 此言一出，群众哗然。而那些先前趁机乱事的娱乐圈的小杂粹们更是恨得牙痒痒，记者们更是造谣出此举为千焰沈总为左涟开出的“分手费”的新闻。 不管外界如何炒作，辰光的发布会点到为止，左涟被保镖簇拥着回到了后台，对外面那些奇葩质问置之不理。 叶静先前还有点战战兢兢，毕竟这种麻烦事她也是第一次处理，相信左涟也是第一次，所以还生怕他沉不住气做出什么惊人举动来，幸好，左涟一直板着张脸，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不过这也言多必失好。 一走进休息室，叶静就被高总叫了去。左涟一人重重地落在沙发上，双眼紧闭，一副不愿意打扰的样子。 这几年在圈内走的太顺风顺水，他都差点忘记了混这个圈子的规则。要是辰光真的要雪藏他，他就真的在国内永无出头之日了吧。虽然不是偶像派明星，但他比谁都清楚娱乐圈的残酷性，几年后再复出，还有几个人能认出他就是当年那个风光无限的左涟呢。 当年和哥哥闹翻，想不到那个男人还记恨着么。难道这几年他对他的好都是装出来的？他越来越不懂那个男人的心了。也许，自己和白袀然在一起，多多少少刺激了他吧。不过，左涟突然叹了一口气，其实他连自己的心都不懂。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叶静笑嘻嘻地走过来。 站在左涟面前，故意咳嗽一声，见人还是闭目养神，没有反应，只好出声叫他，“左涟，有好消息告诉你。” 等了好一会儿，左涟才缓缓睁开眼，脸上带着一丝不耐。 “喂，有工作给你啦。”叶静不依不挠地贴过去。 “什么？”左涟两只眼睛有了焦距，但还完全清醒。 “难道你忘了高总在发布会上说过的话了么。”叶静摇了摇他，“进军国际影业的事啊。” “你是来嘲笑我的么？”左涟心中烦闷，反正他已经做好的最差的心理准备了，上面爱怎样怎样，什么进军国际，借口去国外什么劳什子俱乐部训练，然后把人塞进去后不闻不问，如果这也算是进军国际的话，那所有人都能进好莱坞了。 叶静依然好脾气地笑，“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高总要你好好考虑下，毕竟这机遇可遇不可求。” 去不去我说了有用吗。左涟在心里冷笑，他又不是初进影坛的毛头小子。 “那个导演虽然在国内不是很有名，但好歹也是拍过大卖的影片的人。这可是公司努力好不容易为你争取的机会，现在你的事在国内炒得沸沸扬扬，你去美国既能避开风头，又能在国外的圈子混个脸熟，不一举两得么。”叶静以为他不愿意，还在絮絮叨叨。 “等等，”左涟搭上后脑勺的手放了下来，“你是说导演？我去演戏？” “是啊。只不过这个导演说实在的不怎么出名，叫什么初的，只知道是华裔，哎呀，我忘记他的资料了，高总说晚上剧本会发过来，到时候你再看看吧。” 左涟垂下眼帘，“我知道了。” “那你先休息下吧，我去小宋那看看剧本打印出来没有。” 门吱呀一声，叶静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左涟好看的眉毛微微拧起，似乎有什么事想不太通。 而此时的南渡公寓，终于在被遗忘了一个月后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白袀然今日特意提前去超市买了新鲜的食材，做了一大桌丰盛沈烨辰喜欢的菜式。当然不全是素菜了，小孩不吃肉的习惯已经多多少少有点改进，这点白袀然很满意。两人都忙得饥肠辘辘，一顿饭吃的很是香甜。 “辰，左涟的事是你照顾的？”刚才发布会的现场直播白袀然也听到了，对左涟他没什么愧疚，但若他真从此从影坛退出，他还是不愿看到的。 “怎么，你以为我那么小气吗？”沈烨辰吃味道，“我可从未黑他，他好歹也是我旗下的艺人。” “怎么会。你想到哪里了。”小孩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 “呵呵，”沈烨辰露出玉米般亮晶晶的牙齿，“不是我噢，你一定猜不到的。” “噢？”不是你还有谁有这么大能力，况且白袀然不认为左涟会认识有名的国际导演。 “你可别忘了，他还有一个好哥哥呢。”沈烨辰眨眨眼。 白袀然笑笑，沈烨辰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孩童天性，他每次都忍不住去亲亲他摸摸他。 “可是，他哥哥——”白袀然蹙眉，那个男人隐隐对他有些敌意，“并不像你们家兄弟那么好。” “这我知道。毕竟前两天才报道过呢。”沈烨辰接过学长给他盛的花蛤汤，“可你一定不知道，他哥哥实际上对他怀有很有深的感情，左涟大概是很困扰，所以才找了你吧。左涟一定也很矛盾。只是没想到，苏子墨会以这样的方式帮他。我可是答应他要保密的噢，你知道就好，以后对左涟的事也可以放心了。” 白袀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 憋了半天，他阴森森地来了一句，“以后你离沈烨明远点。” 沈烨辰一副被雷劈过的呆样：“哈？……” 餐桌上两人的对话正朝着诡异的方向进行着，还好碧洋琪的一通电话解救了沈烨辰。 “喂！死橙子！你搞什么鬼啊！我不就是晚回去一点吧，你！你也不用把我二哥也招来吧。”碧洋琪的河东狮吼声就算是一旁的白袀然也能听清楚。 “把谁招来，我没有啊。”沈烨辰把手机移开了点，有点摸不着头脑。 “二哥啦，我二哥。那阴沉的家伙！”碧洋琪怒气冲冲地，“不是你你干嘛躲出去啊，做了亏心事了吧。还不承认！” “真不是我，我和学长在一起。再说我自己家我干嘛躲出去。如果你是说李非，我一点都不知情。”我还莫名其妙呢，话说李非干嘛回来，总觉得沈宅有这三兄妹会变成了什么撕票地点也不足为奇。还好今天没回家。 “奇怪了，那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哥怎么舍得现身了，偏偏还来沈宅。小橙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刚才还在大声质问沈烨辰，此时碧洋琪已经有了危机感。 “原来你怕你二哥啊。”沈烨辰幸灾乐祸，“虽然我不知道他回来干嘛，但能镇住你也是好事。还有，你反正就要回去了，怕什么。” “也对噢，二哥一向不喜欢回家的。我还是赶快回美国。”碧洋琪神神叨叨的，瞥一眼大厅下两个哥哥诡异的气氛，撅着嘴道，“小橙子，还是你在家好。你在哪里嘛，我也过去找你好不好。” 白袀然终于受不了了，一把夺过沈烨辰的手机按下了通话键，“吃饭时不要说话，不然对胃不好。” 沈烨辰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学长的脸色，心里嘀咕：刚才和我争论弟弟和哥哥一周该打几次电话那个龟毛的唧唧呱呱的男人是谁？ 一起收拾完桌子，沈烨辰要捞起袖子要去刷碗，白袀然拦住他，“你先去看会电视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沈烨辰撇撇嘴，背靠着门懒洋洋地看着，看着学长优雅熟练地刷碗的姿势，突然有一种两人已经这样同居了很久的感觉。天呐，难道白天才刚求婚，两人就已经跨入老夫老妻的模式了咩。这，大大地要不得啊。 想到这里，沈烨辰摄手摄脚地走过去，轻轻环住学长的腰，觉察到男人的身子一僵，沈烨辰心里坏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探进去白袀然的衬衫，一路游走，眼看就要攀到一边的顶峰，一只宽大的手掌抓住他作恶的手，“别闹。” “学长，你不想吗。”沈烨辰嘴角扬起的弧度更深了，“还是说，这点程度你都受不了。” 白袀然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他盯了眼前的小狐狸好一会儿，才松下手，“别急，等我刷完。” 鬼才乖乖等你呢，手一得了自由，沈烨辰就探到顶峰的那一颗，尽情揉捏起来，白袀然似乎毫不影响，手中的盘子稳稳地，一点磕碰都没有，沈烨辰又微扬起头，咬住他的脖子作乱，他就不信了，这男人的欲望是手动开关，可以自己控制地不成。舌头从脖颈向上吸吮到耳朵，终于，在沈烨辰探入第二只手时，白袀然身子颤抖了下，手中的盘子滑落到水里，撞击的瓷器发出清脆的伴奏，荡起的水花溅落在干净的白衬衫上。 嘿嘿，沈烨辰吸吮地更加卖力了，今天好像一直都是他在掌握着主动权呢。 在沈烨辰的双手伸进裤腰下，摸住那涨大时，他心扑扑直跳，白袀然已经转过头和他吻在一起，他似乎也很享受小孩的热情，而沈烨辰心里打着小九九，有点紧张不安，套弄时好几次都差点失手扼杀掉他后半生的“性”福。终于，白袀然轻喘一声，喷发的欲望全部解放在小橙子手中。 沈烨辰抽出已经快要抽筋的手，暗骂这男人的持久力。 白袀然低头看了一眼，笑，“怎么，这点程度就不行了。” “谁，谁说不行了。”沈烨辰缩缩酸酸麻麻的手，“还没试过呢。” “噢？你还想试试？”白袀然玩味似的看着他，“你知道怎么做？” “别小看我！”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很有经验的，虽然那只是理论经验。 “好啊，那让我看看。”白袀然亲亲他嘴角，“我把主动权都交给你咯。” “知道，啰嗦！”其实沈烨辰此时就好像初次进行进手术台的实习医生，异常紧张。 但他可不能让学长小看他，不过，为什么他刚刚要挑在这么高难度的地方，妈蛋，要是在床上还能你下我上，这样至少没那么有压迫感嘛。可是，现在，站在厨房里，看着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学长，为什么他觉得压力好大。 白袀然眯着眼看着眼前这只有点无助的小狐狸，嘴角轻轻勾起。 小狐狸咬咬牙，终于狠下心来，帮学长解开衬衫，微微踮起脚尖，从学长的额头上一直向下，吻到腹部时，他舌头微卷就要下移，白袀然嘶哑着声音，“辰，可以了，来吧。” 沈烨辰微迟疑了一下，舌头又展转改变了方向向臀部游去。 五分钟后，白袀然前面已经蓄势待发硬的可以发射火箭了，沈烨辰还在腰腹臀部流转，白袀然有点疑惑，轻轻托住小孩下巴，“辰？” “学长……”小孩被抬起的脸通红通红，眼角还委屈地挂着两滴泪水，“我……我硬不起来……呜呜呜……” 妈蛋，怎么就软了啦。 关键时候，怎能熄火呢。这玩意靠谱不靠谱嘛。 白袀然被这意外的回答劈到了，看着小孩挂满泪水的脸，他一把抱过小孩，三下两下剥掉他的衣物，把他架在自己身上，小孩重心不稳，连忙抓住他的脖子。白袀然倚在流水台边，前后开弓，不一会儿就前面就坚硬如铁了，沈烨辰目瞪口呆地看着前边那刚才骂过的不靠谱小弟，白袀然一个挺身，全根没入了他里面。 “学长，你混蛋！”沈烨辰这才知觉察到城池失守，可惜已经晚了。 这白袀然，是看准他压不了他才故意让他丢脸的吧。 “噗滋噗滋”地暧昧响声在厨房响起，特殊的体位让白袀然吃的更深，沈烨辰在难耐的情欲中被白袀然的持久颠簸得晕头转向。 在攀上高峰的那刻，沈烨辰还在心里欲哭无泪：老爹啊，不是国军无能，只是共军太狡猾啊。 Chapter 75 碧洋琪终于在大家的殷切期盼中踏上了去美国的飞机，与她乘坐同一班飞机的还有低调出行的左涟。 至于那些海城的流言蜚语，时间会让他们不攻自破的。 由于要处理一些后续事情，叶静三天后才去美国。她对左涟前后两天迥然不同的态度非常讶异，但想想海城的娱乐圈现在确实乱成一窝粥，多少双眼睛盯着左涟呢。早早去美国就当散心了吧。 李家兄弟在送了碧洋琪后就一直默默不语，实际上两人见面后一直不多说话。现在没有碧洋琪缓和气氛，两人竟像是陌生人，跟在李非背后的美女保镖们露出嘲讽的笑容。 李翔也有些无奈，他可以在龙潭虎穴中自由出没犹入无人之境，也可以在毒枭军火头子手中毫不费劲地拿到货物，甚至在各种社交场合他都能察言观色掌握着主动权，可就是对这个弟弟，他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自从八年前这小子向他说出那么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后，两人的关系一下从峰顶掉入深渊，任他怎样挽救都无济于事。实际上，他连那段记忆都有点模糊了。只记得李非离家出走时自己的惊慌失措，那时他们在美国还没站稳脚跟，而李非的任性让事情更加棘手。 再次回来时，李非就向爸提出要去东南亚开辟海外市场，自此八年间，这个弟弟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让人心痛的是，他每次回来总有意无意地避开他，好不容易正面遇见，也是冷言冷语，两人形同陌路。 回忆到此打止，李翔叹了口气，拿出一根烟在指尖摩挲。 李非从怀中摸出Zippo打火机递过来，“想抽就抽吧。” 李翔一愣，推开一点，“不用，我就闻闻。” 李非收了Zippo，道：“我晚上有点事，你别等我了。” “噢，好。”李翔虽然疑惑，但对这久违的亲昵还是心中欣喜的，“想起来海城我们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呢。” “嗯。”李非回答淡淡的，他望向窗外，海城发展日新月异，已然找不到十几年前的痕迹了。这里的回忆好像也淡了。 沈烨辰抽空回沈宅拿些换洗的衣服，却只看到李翔。他在美国也察觉到两人关系不和，但此时又想不清为何李非突然回来，还大剌剌住进沈宅，按照他的个性，要是不喜欢，大可以住进五星级酒店。 “翔哥，李非呢。”每次下楼都看到李翔在悠然酌饮，让人怀疑他到底闲到何种程度。 “他说有事处理了。晚上再回来。”李翔抬头玩味地眯着眼盯着他脖子的“战斗”痕迹好一会，“你该不是回来收拾东西和白袀然私奔的吧。” “要是私奔我还会回来么。”不怪李翔，哪个男人收拾几件衣物用得着行李箱啊。 “噢？那就好。我还等着和你回去向沈叔交待呢。”李翔玩味地看着沈烨辰。 “别吧，翔哥，我知道你是被强迫的。”沈烨辰把行李箱交给下人，凑过来笑嘻嘻地瞧着他，“对了，为什么你会答应这么荒谬的要求啊。” 虽然不知道沈天和李元打的什么主意，但要李翔和他结婚也太扯淡了吧。两家完全不需要用联姻来加深感情啊。而且两个男人，且不说老爹，李伯伯怎么会答应李翔和一个男人呢。李翔明明又不是个同，等等，难道说？！ “翔哥，你，不会喜欢男人吧。”妈蛋，这个男人隐藏地太深了吧。 不过仔细想想，李翔虽在道上算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可却少见他和什么女人混在一起。那禁欲程度就和他家老哥结婚前一样。想到这里，沈烨辰不由觉得喉咙干涩。百密必有一疏啊。 “我不喜欢男人，”李翔满意地看到对方脸上倏然一松，又话锋一转，“可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接受噢。” 李翔的脸上难得绽放开那完美的笑容，可此时沈烨辰完全没心思去欣赏，他的脑袋里满满地都是李翔最后一句话的回声。 这个男人的危险他很清楚，但他摸不准他心里真正所想。 “你喜欢我？可你不还怂恿碧洋琪和我订婚吗”沈烨辰好像在做垂死挣扎。 “是啊，你以为你在美国我对你的照顾都是无所求的吗。”李翔收起笑容，重新恢复那种冷冰冰的样子。 “可，可是。这也太勉强你了吧。”为了我就改变性向，我自认为还没到这么大的魅力。 “一点都不勉强。”李翔故意凑过来，紧贴着他的耳根呼着热气说道。 沈烨辰猛地站起来，脸蛋通红，“那个，我，我要去公司了。”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消失在门外了。 李翔重新沏了一杯茶，看着逃跑的小兔子消失的方向，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沈烨辰一上车就急忙拨通了学长的电话。 “学长，我们明天就去荷兰结婚吧。”趁着老爹的专机还没来之前赶快速战速决为妙。 “怎么？”昨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沈天那边竟然没有动静，白袀然也觉得很奇怪。 “翔哥他，他说他喜欢我，我觉得很不妙啊。”沈烨辰的语气还没缓过来。 “什么？”李非不是来海城了么，怎么还没一点进展。 “你别担心，李翔根本就不是那种会为人利用的人。” “可如果是老爸和李伯伯的要求……” “也不会，我了解他。” 白袀然话里的坚决让沈烨辰稍微安了心，他和白袀然的爱情进行地太过顺利，反而心里有一种患得患失的不安。 此刻海城西郊的一处辰洲酒店里，六一二房间。 KINGSIZE的大床上，两具赤裸的酮体紧紧纠缠着在一起，被压在下面的美人正一脸飘飘欲仙的销魂模样，嘴角还粘满了可疑的液体，房间里一股淡淡的麝香弥散开来，空气里都充满着情色的味道。 “不，不行了。非哥……非哥”下面的美人忽然一阵颤抖，媚眼如丝地看着李非。 李非加快了抽插的频率，一阵噗滋噗滋声后，他颤抖着释放在娇躯的体内。 “叮铃铃……叮铃铃……”客房的电话适时响起。 “谁？！”李非的声音有些许嘶哑，但不影响他传达自己的怒意。 “李非，纵欲过度可不好噢。”白袀然调笑的语气从电话那端传来。 “你有资格说我吗？”李非冷笑道。 “我是没资格，但你哥哥知道可是会担心的。” “他不会知道。”一提起李翔，李非餍足过后的身体又就有些蠢蠢欲动了，他烦躁起来，“你把我叫回海城该不是看你和沈烨辰秀恩爱吧。” “当然不是，辰辰那样做我也没想到。” “你是想说我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吗。”李非的语气锐利起来，他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茬儿。 “你别急。现在的问题根本就不在我这，而是你家兄长。他可是亲自对我家辰辰说喜欢他，我想帮你也要两情相悦啊。还是说，你的心意他根本就还不知道。” “我知道了。”李非已经平静下来，“这种事勉强不来的，既然他喜欢，就让他去吧。反正沈烨辰是抢不走的，你不用担心。” 意外得到这样的回答，白袀然想起了左涟和他哥哥苏子墨，他收起玩笑的心思，肃然道：“你没事吧。” “呵呵，没事。没想到你也会安慰人。”李非又恢复了浪子模样。 “毕竟是我把你叫回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回来的。”李非的语气竟然带着淡淡的感伤。 白袀然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你哥哥也没你想的那么无情。” “也许吧。”李非不知道该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哥哥。 沈烨辰的预感果然应验了。当天晚上，沈天派来的专机就抵达了海城。 一同前来的还有凌豹，这个男人沈烨辰有印象，据说他有舍身救过沈天一命，之后一直忠心耿耿地跟着沈天，沈天也对他颇为信任，是少数几个能接近沈天的下属之一。 凌豹人如其名，冷冽凶狠，不过他对小少主还算恭敬，“小少爷，老爷说让你务必在明晚十二点前赶到，李少若是不介意，也可一同搭机。” “你是说沈天并未要求翔哥也一起回去。”沈烨辰敏锐地抓住了事情的蹊跷之处。 “老爷只交代接你回去。”凌豹对这个少主还是掩饰了稍许戾气，“希望小少爷不要让我们为难。” “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凌豹哪里需要休息，沈烨辰只是在拖延时间。 不过凌豹并未点破，只是恭敬地欠了欠身，道：“希望小少爷记住最后期限。” 凌豹走后，沈烨辰对立在一旁抽烟的李翔道：“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每日呆在沈宅，也没见你出门。”难不成沈天特意支他几天来镇宅的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是我像你一样事事亲为，那我三条命都不够使的。”李翔走到他身边，帮他理了理衬衫领子，“你真的不考虑我么，我可不比那个白袀然差啊。” 沈烨辰正欲回答，李翔的手机不适时地响起来，看到手机屏幕的那一眼，李翔的脸色变了一下。 “喂。”李翔的语气沉重起来，沈烨辰不由得也竖起耳朵。 “你说什么？！”李翔抓住手机的手青筋暴起，身子也似乎绷紧了些，沈烨辰还从未看到过能让李翔如此失控的样子，“在哪里？！” 不知道对方回答了什么，李翔抓住手机就往外面跑去，“备车，去凯瑟琳医院！” 沈烨辰心一沉，难道？！ 来不及多想，他也飞快跟了上去。 Chapter 76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沈烨辰的危机得到解决，可他的心情一点都放松不起来。 李非胸口中了一枪，脑后部也被人用利器狠狠重击过，身上还有因打斗留下的触目惊心的伤口。现在他就静静躺在病床上，重度昏迷，很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医院里的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曾经这是沈烨辰最讨厌的地方，但现在他却不得不再次踏入这里。 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手术间的红灯依然亮着，就连白袀然都能感到事情的不妙。他紧紧搂住一旁紧张地冒冷汗的沈烨辰，向他传递那令人心安的体温。 李翔从进门之后就一直沉默着立在窗边，手中的一根香烟已经被他摩挲地皱巴巴的了。那具雕塑般的身影却矗在那儿一动不动。 白袀然不知道此刻那个男人在想些什么，是在后悔没有阻止李非出门，还是在追忆两人以前度过的美好时光，亦或是在心里恶毒地盘算着一万种手刃敌人的方法。 不管是哪种，那个男人心中肯定是异常痛苦的。 如果还有如果，或许他会把李非拴在沈宅，管他什么劳什子交易。那天杀的“影”组织，越南是吧，毒枭是吧，李翔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会血洗那个狗屁窝点，让东南亚这张网重新洗牌。 沈烨辰不放心地走过去，握了握他颤抖的双手，此时，说什么这个男人都会听不进去的吧。 只希望，李非，吉人自有天相吧。 那道警醒的“手术中”红色指示灯终于熄灭了，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一脸汗水，连穿在最外层的白大褂都被浸湿了。 “谁是病人家属？”白大褂显然也很疲劳了，声音透露着疲惫。 “我。”看李翔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沈烨辰只好认命似的走到白大褂面前，白袀然在一旁握住他的手，像是借给他勇气，沈烨辰感激地看了学长一眼，哑着干涩的嗓子，缓缓问道：“他怎么样了？” “唉。”白大褂一抹脸上的汗水，重重地叹了口气。 沈烨辰和白袀然的心同时一沉。 “枪口射中心脏边缘，镶在离心脏三毫米的地方。虽然子弹已经取出，但伤者大量失血，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而且脑部淤血严重，虽然进行了严密的手术，但……”白大褂迟疑着，像是在斟酌着用词。 “但什么？”一听说李非暂时还没挂，沈烨辰吁了一口气，“李非不是脱离了危险期了吗？” “手术还算成功，只要静心疗养，伤者没有生命危险，”觉察到大股东沈总的面色松了点，白大褂不得不战战兢兢继续解释，“但恐怕醒来的几率不大，而且，就算有机会醒来，也要做好最坏的心里准备。” “什么准备？！”不知什么时候，李翔已站在他身后，被他那猩红的双眼一瞪，白大褂只感到更加体力不支，差点就晕过去。 沈烨辰忙扶着他，尽量放轻声音道：“你是说会留下缺失性失忆等后遗症吗。” “嗯，这还是轻度的，更有可能变成……”白大褂闭了嘴，食指指了一下脑袋。 “什么鬼话？！”李翔一看到那个傻傻的动作，就拧起白大褂的衣领，徒手把他举起狠狠推到墙壁上，那双嗜血的眸子吓得白大褂脸色苍白。 沈烨辰和白袀然急忙跑过去拉人，可李翔的一记拳头早已打过去，结实的墙壁立刻凹下去狰狞的一大块。 虽然没打到自己脸上，白大褂还是直立立地晕厥了。不能怪他，才经历一场劳神劳力的手术后还要忍受伤者家属的恐吓，上了年纪的谁受得了啊。 “你冷静点！”沈烨辰一把拖过李翔，“至少李非没有生命危险了。你这个样子，怎样照顾他？” “照顾他？”李翔发泄般嘶吼，“他妈的有种就给我赶快醒来！我李家才没有这种孬种！” “李翔。”白袀然把沈烨辰护在一边，“李非又不是醒不来了，你这样乱吼乱叫也无济于事。有这个时间不如多陪陪他。我想他一定非常希望醒来时看到的人是你。” 李翔握紧的拳头终于无力地垂下来，走廊上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沈烨辰从来觉得这个男人这么疲倦过，良久，李翔抬起头，“对不起，我失态了。” “去看看李非吧。”沈烨辰拍拍他肩膀，松了一口气。 折腾到最后，李翔留下来守夜，沈烨辰和白袀然先回沈宅。 把事情完完整整向沈天报告后，夜已经很深了。对于沈天这次的反应，倒是在沈烨辰意料之中。 “学长，你还没睡？”沈烨辰溜到床上，从背后抱住白袀然，“在想什么呢。” “在想，也许我不该叫李非回来。”白袀然语气沉重地说，“看到一向沉着冷静的李翔那样失控，我也想起了自己。十几年前，也是在医院里，我一个人默默蹲在病房外守着母亲。那种悲痛无助的心情，很清晰。很奇怪吧，明明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一旦触景伤情来，那种鲜活的记忆就如电影般，走马观花地在眼前闪过。虽然性质不一样，但我想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生命，真的很脆弱。” 白袀然很少和沈烨辰用这么老气横秋的语气说话，印象中，学长一直是清冷绝傲的，即使被家人孤立被家人冷落，他也至多冷哼一声毫不在意，这种人，实在是不适合这种伤春怀秋的话语。但他知道，越是不在意的人，越害怕失去；越是不让人亲近的人，越是害怕寂寞。 “学长，胡思乱想什么呢。”沈烨辰把白袀然的头扳过来，让他面对自己，“这其实是李非自己的选择，他回海城，是想最后一次确定自己的心情吧，也许他做出了太冒险的举动，但如果他心中的痛苦治愈不了，让他每日在矛盾中纠缠也是很残酷的事。或许，这次意外能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 “那样的话，李翔岂不是太可怜了。”白袀然似乎被沈烨辰的话所蛊惑了，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他活该。谁让他只知道一味地逃避。”沈烨辰嘟囔着嘴，意有所指。 白袀然在他脸颊亲了一口，“还好我及时认识到了错误。” 沈烨辰一脸得意，“你要敢冥顽不灵，我就跑回美国再也不回来了。” “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白袀然把小孩脑袋压在自己胸口上，轻声喃语，“睡吧，今天累了一天了呢。” 怀里的小脑袋蠕动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拱了几下，小孩安静下来，白袀然也闭上眼睛。 “学长，”在白袀然以为小孩睡着的时，沈烨辰又轻轻推了他一下。 “嗯？”白袀然睁开惺忪的双眼。 “我想回美国一趟。” 沈烨辰语气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白袀然被他这句震得也睡意全无，他支起身子，沈烨辰的小脑袋从怀里掉出来，两只单眼皮无辜地看着他。 被小孩无辜的眼神盯着，白袀然也不好板着脸，但还是冷着语气，“你去美国干嘛。”刚刚虽然是开玩笑，可白袀然还真怕沈天把小孩关在家里不放出来了。 “你别这么紧张，”沈烨辰把下巴搁在他肩上，“李翔也好，碧洋琪也好，现在李非出了事，爸不会分不清轻重缓急的。而且，我总觉得爸根本就没有真正想要阻止过我们。” “怎么说。”这对策一个接一个的，连专机啊、最后期限都摆出来了，怎么看都像是预谋而来的。 “嘿嘿。”沈烨辰撤下脑袋，神秘一笑，“从爸放我回来我就知道了。” “那我也和你一起回去吧。”白袀然仍然不放心，“不会让你爸知道，出了事我也好接应你。” “不用这么担心啦。”沈烨辰攀上学长的脖子，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有分寸的，学长，你也要学会相信我。” 不管白袀然心里有多少个不愿意，沈烨辰还是坚持他的意见。和他一样坚持的还有李翔，李非迟迟不能醒来，李元希望他马上把人接到美国接受更好的治疗。明知道不是治疗的问题，李翔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学长，我会每天给你一个电话的，每天都想你的。嗯，我知道，按时吃饭不挑食按时睡觉不熬夜。好啦，不要太担心这个，再说，妈妈也从欧洲回来了。有什么事她会帮我说话的啦……” 临行前，沈烨辰抓着学长的手你侬我侬地告别，那难舍难分的小样就连一旁的凌豹都看不去了。他咳嗽了声，硬着头皮打开小少爷的肉麻情话，“小少爷，时间不早了，李少已经等不及了。” 暮色沉沉中，李翔高大的身躯倚在白色的舱门边，虽然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神情，但和他相处久了，沈烨辰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得出此时那张脸是有多么地精彩。他扶了扶眼睛，笑呵呵地对学长招了招手，“那我先走了，电话联系噢。” 李翔在一旁看着沈烨辰边走边做那个打电话的动作，脸都气绿了。自从那日在病房里对着李非自言自语被这小孩撞见之后，沈烨辰就像是恶作剧似的，老是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挑战他的底线。现在在李翔眼里，沈烨辰绝对令他头痛的头号人选。 “哎呀呀，翔哥你脸好黑噢。是不是昨晚又没睡好，还是说在梦中又被心爱的人拒绝啦。” 一上飞机，沈烨辰就黏着李翔坐下。还笑眯眯地凑过来搭话。 李翔现在好怀念七年前那个刚到美国时乖巧的小孩，那时的沈烨辰是多么讨人喜欢啊。时间真是一把无情剑，谁会想到当年那个温顺无害的小可爱会长成一个鬼灵精怪的腹黑大妖孽呢？ Chapter 77 海城的沈宅处在闹市之中，却有隐居山林的奥妙，沈天在纽约修建的沈宅也有异曲同工之处。想来沈天虽然叱咤一时，但性格喜静，喜欢独处。这也能解释沈烨辰小时候沉默寡言的性子是从何而来的了。 虽然许久不见小儿子，但沈天表面依然只是淡淡的。沈烨辰和李翔下来时他也只是微微点头，那情形倒像是上司见到下属般刻板严肃。沈烨辰在沈天面前也显得乖乖顺顺，一直跟在沈天后边，保持三步距离。 李翔心里惦记李非的安置，对这两父子相遇的诡异态度也未加注意。实际上，他和李元相见的情况比这有过之而不及。虽然没人会否认李元对他的关心和指导，就像没人会质疑沈天对小儿子的宠爱一样，但不知为何，在开放大胆的美国，这种别扭的父子关系总让外人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好在，沈家有个辣妈庄淑敏，李家有个撒泼的碧洋琪。 知道李翔一行人今天要到达，李元早就派了专车在沈宅外候着。沈天目光深沉地看了眼安静沉睡的李非，挥挥手让李翔走了。 沈烨辰现在所在的宅子布局几乎是按照海城的沈宅复制过来一般，大到长餐桌的摆放走向，休憩间是位于餐厅正南面这样的大格局，小到楼梯是红花梨木，茶具是宜兴紫砂，餐具是唐山骨质瓷这样的材质选择，无一不透露着房屋主人的偏执和挑剔。 不过不知为何，沈烨辰其实很喜欢这种熟悉的感觉。 沈家家族企业的扩大使得这个家聚少离多，作为幺子，他很能体会个中辛酸。海城的沈宅，庄桥的小院，兰市的莱茵，再到美国的沈宅，虽然才不过二十五岁，但沈烨辰经由住处的变迁见证着沈家的大起大落。他是幸运的，至少不管沈家多么没落，他都被保护地很好；他又是不幸运的，作为一个一开始就只想享受平常家庭的温暖的孩子来说，他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所以，能在每个落脚点都体会到那种熟悉的“家”的感觉，至少能弥补他心中一点温暖的记忆。 见沈烨辰细细打量着这他曾在这生活了七年的宅子，似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某一处，又像是痴痴看这一处发呆，沈天猜这性子沉静的小儿子是有点感怀此景了，便也没去打扰他。 独自一人踱到休憩间，习惯性地泡起茶来。这紫砂茶具虽然坯质坚硬，色泽上乘，可就是难养啊。 顿了一会，见儿子还沉浸在回忆里，不禁咳嗽了一声。 沈烨辰这才回过神来，慢慢地走到沈天对面坐下。 “小辰，李非的事情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既然回来了，就多住几天，你和李翔的事情再往后拖拖也不要紧。” 沈天泡茶的动作熟练利落，沈烨辰一直很疑惑，这个男人为什么十几年如一日要坚持亲手来泡茶呢。 人对某个事件的坚持和执着有时候真是偏颇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就连沈烨辰自己，也曾为自己对学长的那种念念不忘深感不解。有些事，还真就是钻不得牛角尖的，就像感情，纠结来纠结去，大概只有宿命二字能诠释吧。 看着摆在面前装得七八分满的紫红砂杯，沈烨辰端起来和沈天的碰了一下，“爸，你其实很清楚，我心里只有白袀然。至于翔哥，以前你和李伯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但在他心里谁最重要，现在你应该心里有数了。” 沈烨辰说这话看似底气很足，但对于这种忤逆沈天的“自杀”行为，沈烨辰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 如果仔细看，就能观察到他放在茶桌下面的左手紧紧抓着裤子的一角。 沈天不愧是曾经海城的黑道“教父”，自己最爱的儿子当面反驳他的意见，他像是没听见，端着紫砂壶的手稳稳地沏完茶，又帮沈烨辰面前的小紫砂杯注的刚好满，虽然隔着一个茶桌，那虎口大小的杯硬是一滴都未洒出来。 看着沈天淡定自若的样子，沈烨辰反而心跳如打鼓，爹啊，求您老给刀痛快的。 等沈烨辰又如喝中药似的一杯茶入肚，沈天才放下茶壶，一双摄人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自家小儿子道：“如果说，我不同意你和白袀然呢。” “为什么？！”沈烨辰的左手在隐隐发抖，饶是在心里经过无数次心里预演，真枪实战地和沈天谈判还是让他觉得很提心吊胆。 “为什么？”沈天饮下茶，脸上竟是带着一丝笑意，“问得好。” 沈烨辰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该不是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吧。虽然沈家现在洗白了，可我们毕竟是黑道出身的，你从小住在庄桥，即使来了美国，我也从未让你接触过这些。但有些毒瘤并不是一时半会能连根拔除的，千焰现在已经长成跨国公司，树大招风，你大哥在欧洲也好，我在美国也好，很多事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所以，你若是娶一个女子还好，你若是要选择一个男人，难不成还能让他像个女人一样在家给你做饭不成？！” 沈烨辰懵了，真的懵了。 老爸这跟他说的都是什么啊，总觉得父子俩讨论的不是同一件事。 沈烨辰小心翼翼地看了已经处于发飙边缘的沈天一眼，嗫嚅着试探，“所以老爸你是怕学长和我在一起后，知道我们家还跟黑道有关联，会造成麻烦吗？” “胡说，我还怕那种混小子不成？！”一听儿子那么亲昵地称呼别人，沈天就没由来地怒意更甚。 “是是是，老爸你可是道上的传奇人物，我们后辈望尘莫及。”沈烨辰摸准了沈天的意思，忙不迭地拍马屁，“爸爸，我就知道你不会和我们斤斤计较啦。我和学长一定会兢兢业业，为老爸分忧解愁的。” “你这混小子，别一口一个道上道上的，现在是法治社会你知道吗，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还有，别油嘴滑舌的，我还没老迷糊让一个后辈套了话去。” 这话表面上怒气冲天，可沈天的神态完全不是这样子的。甚至沈烨辰能感觉到其实沈天心里很开心。 于是沈烨辰笑地那叫一个春风和煦啊，他砸吧了两下嘴，继续诱敌深入，“老爸，其实你还是有认真考虑过我和学，呃，我和白袀然的事情的是吧。白袀然他现在独身一人，家世背景简单，也在部队练过，功底也不差，其实我觉得倒是和沈家气质挺相符的。老爸，我觉得他一定和你很合得来的。” 即使白袀然现在在场，也会为他家小孩这么护短夸他而害躁。 沈天先还是为小儿子猜到了他的心思面露尴尬，到后来听得自家儿子毫不掩饰地在往别人脸上贴金，他心里只觉得有一团火，越烧越旺，看到小儿子脸上幸福的傻笑，他又不忍打击，只得恹恹道：“这都是你的猜测，再说，我有你们两个儿子就够操心的了，可不想还收一个。哼！他若真有心，为何不光明正大地来和我说，还要你在打前锋试探我口气！” 沈天说着激动地站起来，长袖一挥转身就要离去。 沈烨辰一下抓住沈天话里的重点，“爸爸，你不要生气，学长没有亲自来是他还不知情，我一定让他登门道歉。” 本来沈天刚才说的有一半是气话，被沈烨辰这样一歪解，他顿时哭笑不得，只僵硬地定在原地，半响，才转过头来，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有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傻儿子，谁都能顺着你爬到你爸头上了。我倒要看看这白袀然是哪号人物，竟能使你一心一意为他而改变。”怕就怕往后这小儿子被人家欺负地骨头都不剩还不自知。 咳咳，沈老爹，你担心的事情早就发生了。现在包装已拆，概不退货。 “啊！真的吗？”沈烨辰一听到沈天的最后一句一蹦三尺高，几乎是冲到沈天面前，在他脸上吧唧一口，两只手搂住他脖子喜道，“老爸，我太爱你了！” “咳咳。”沈天被小儿子这亲昵的动作弄地老脸一红，两只手空空落在手中，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啊，对不起，爸。”沈烨辰亲过抱过之后才发现沈天的异常，忙放了手讪讪笑道，“嘿嘿。不好意思，我太激动。老爸，你真是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老爸了。” 沈天好不容易稳住情绪，看到小儿子眉梢间掩饰不住的笑意，又说不出打击的话，只觉得自己心里一下为儿子的亲昵欣喜，一下又为了儿子对一个外人的护短感到嫉妒，这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最后只能生硬地回了句，“你不要高兴地太早，我还什么都没答应呢。想要进我沈家家门，也要看那小子够不够本事！” 说完，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地往楼梯那边上去了。 沈烨辰看着沈天步伐沉稳的背影，只觉得他老爸今天可爱的要紧。乐过一阵之后，终于想起正事，屁颠屁颠地跑到一旁给学长报喜去了。 Chapter 78 沈烨辰翘首盼望学长的到来，却不知沈天秘密和白袀然达成了协议。 说是协议，不如说是沈天对白袀然的考验。 即使想在沈天手里当个打杂的，也要经过几重筛选呢，这小子抢了他最爱的小儿子，仅凭沈烨辰几句撒娇话就放他大摇大摆地进了沈家，当他沈天好欺负呢！门都没有！ 于是，被沈天定义为未来“儿媳”的白袀然被派往东南亚某知名毒枭窝点执行秘密任务，任务内容尚未得知。白袀然何其聪明，一下就了解这个未来“岳丈”——要是沈天知道这小子竟敢这样称呼他一定揍得他个天昏地暗——的心思。机会只有一次，成也于此败也于此啊。 他早早地把辰洲和RC公司的事情处理好，好在平时他对辰洲和RC就奉行三不管政策，即使离开个把月，两个公司还能保持正常运转。 与此同时，沈烨辰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辣妈庄淑敏终于回家了。 沈天看到妻子回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原来自从小儿子回海城后，在美国呆不住的庄淑敏就偷偷溜出去了。沈天由于近几年美国市场的扩展，不能时时陪妻子在世界各地游玩，而庄淑敏玩性大发起来，谁也拦不住她。 怪不得，沈烨辰在海城近半年，他家平时最爱唠叨的老妈竟然只和他通过一次话，他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估计大部分时间这两夫妻都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嘿嘿，看着神天的黑脸，沈烨辰觉得这趟美国之行不会无聊了。 可才过不久，沈烨辰就觉得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庄淑敏没过几天就把沈天哄得眉开眼笑的。果然，沈天其实对家人的宠溺度和容忍度没有最上限只有更上限。而庄淑敏搞定沈天后，沈烨辰就遭殃了。相比于缠人的碧洋琪，其实沈烨辰更怕的是在外人面前永远端庄优雅的庄淑敏，这个沈家一母简直就是个百变夫人。沈烨辰可以从她身上看到截然不同的几种性格，就似她身上有个什么转换开关，轻轻一按就能轻松变换一样。人生处处是影帝，不，是影后啊。 在庄淑敏尽情“蹂躏”小儿子的日子，沈烨辰每日被老妈的古怪要求折磨地筋疲力尽。好在他精力有限，分配给老妈的时间多了，就无暇顾及学长了，所以对白袀然的异样并未察觉到异样。 只不过觉得学长最近发信息多，打电话少。可能是由于时差的关系，沈烨辰没有发现白袀然发的信息都是半夜或者清晨发的。 期间沈烨辰去探望李非，他已经被李元安排到一个空气清新环境幽雅的山中疗养院。那里属于李家私人领域，离纽约市区不过一小时车程。听碧洋琪说，李翔几乎天天都会去看他，不过这几日沈烨辰去探望的时候，一次也没有看见李翔。碧洋琪似乎也不知详情，只说大哥应该是接了什么任务。 和沈天不同，李元手上并没有一个庞大的国际公司做支撑，但沈烨辰知道，李元即使在美国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李翔作为李家的继承人，时常会接些机密任务。对李翔来说，和军火贩子、雇佣团伙以及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切势力打交道，这都是寻常的事。这样一个把命随时献给死神的男人，沈烨辰不知道李非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爱着他的。 而沈天马上就能体会到李非的心情了。 在白袀然手机连续三天处于关机状态，而沈烨辰发给他的询问信息都石沉大海后，沈烨辰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白袀然为了遵守与沈天的约定，一直拖延说是RC摊上了一个很重要的case需要他亲自去处理，沈烨辰对此深信不疑，而现在，他心中只剩下深深不安。直觉告诉他：学长出事了。 沈烨辰急得团团转，沈天也整日脸色阴沉。在他心中，那个姓白的小子要是只有这点程度，那他还真不敢让他进沈家的门。这次任务虽然看似凶险，可有李翔在旁边指点，怎么着都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才借此机会既还了欠李元的人情，又考验一下白袀然的决心和实力。 可他没想到的是，就是因为有李翔，才让白袀然也陷入了困境。 一向做事沉稳手段凌厉的李翔，这次却杀红了眼，等到白袀然意识到李翔的疯狂肃杀时，已经来不及了。老话说的好，穷寇莫追，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可一想着眼前那个差点害他和李非阴阳两隔的幕后黑手就近在眼前，李翔心中的戾气就压抑不住。李翔一心想要亲手手刃“独眼龙”，却被他引到危险遍布陷阱重重的深山野林。在别人的地盘上，李翔带着忠心耿耿的“鹰”队以及白袀然和“独眼龙”的人展开了拉锯战。战斗持续了四天四夜，最后走出这片深林的只有只有李翔、白袀然以及七名相互搀扶的“鹰”队伤残人员。 当七月的尾巴也快要过完时，李翔一行人终于迟迟归来。 一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学长，沈烨辰就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白袀然，力气大地让白袀然胸膛和后背的伤口差点裂开。看到心爱的人儿就在眼前，这种摸得着看得到的感觉让白袀然一时恍惚，半个月来，他第一次觉得心里安心。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沈天目光深沉，站在他一旁的庄淑敏倒是露出发自内的微笑，一颗悬在半空的石头也总算落了下来。 另一边，李元看着一脸愧疚的儿子，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李翔，记住我的话，无论何时，都别忘记了你肩上的责任。” 李家已经有一个儿子昏迷不醒了，李元不想另一个也出什么意外。 李翔那疲惫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冷峻坚定的眼神透露出他此刻的决意。 李元点点头，不再看他，转身向那边还抱在一起的两人走去。 见李元走来，白袀然微微和沈烨辰拉开一点距离，但搂着他的双手却没有放开。 “小伙子，你很有勇气，也很有智谋，”李元在离两人一步的距离站定，目光和善地看着白袀然，微眯的双眼透露着淡淡的赞许。“最重要的是，你很冷静。” 白袀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想必在回来的路上，“鹰”小队已经事无巨细地向李元报告了这次任务的情况。而李元应该是委婉地感谢他在最后关头制止了李翔的暴怒，救了大家一命。 “不敢当。”白袀然脸上淡淡，语气倒是没有平时的冷冽，“你儿子也很有实力。” “哈哈。”听到他最后一句，李元大笑起来，“真是有趣。” 笑过之后，他转过身来，声如洪钟，“沈天，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了，竟然招到了这样一个好女婿！” 沈天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他身上，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他意识到李元说的是“女婿”两字时，一张老脸绿地都能长毛了。 而沈烨辰看到老爸吃瘪的样子，躲在学长怀里坏笑。 美国时间2012年8月8日，纽约某教堂。 在熟悉的钢琴旋律中，白袀然和沈烨辰两夫夫手牵手慢慢地向圣坛走去。白袀然身黑色西装，丰神俊朗，气度俨然，而沈烨辰一身白色西装，阳光帅气，温文尔雅，看的教堂底下是一众人竟是呆了。这两个明明是男人，站在一起却让人毫无违和感，反而觉得这一幕甜蜜异常。 “叶静。”坐在前排的碧洋琪戳了戳叶静的手肘，“为什么小橙子是白色西装，白袀然是黑色啊。我记得沈叔叔说过两人都穿黑色就好的。” “这个啊，”叶静眨眨眼睛，看了看一旁同样坏笑的顾枫，“白袀然喜欢呗。” “那个面瘫脸喜欢有什么用，是小橙子穿又不是他。”碧洋琪撅起嘴，表情愤愤。 “这个，因为小橙子喜欢白面瘫，白面瘫喜欢看小橙子穿白西装，所以小橙子就穿咯。”一旁的顾枫把脑袋探过来，笑眯眯地为碧洋琪解答了疑惑。 可碧洋琪是越解越惑，什么跟什么嘛，她都绕晕了。 “可是，我记得美国传统结婚仪式都是由一方的爸爸把人交给另一方的啊。为什么沈叔没有呢。”碧洋琪一直以为白面瘫父母早已不健在，所以单细胞的她自然而然就想到只能由沈叔叔送沈烨辰给白袀然了。 “嘿嘿。”顾枫笑笑，瞟一眼那边一脸严肃的沈天，“你说的是女方吧。我们烨辰是男的噢，这点你可不要弄错噢。” “噢。”碧洋琪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沈叔一口回绝了庄姨的提议呢。” 咦？顾枫和叶静一同齐刷刷地看她，连坐在沈天旁边的沈烨明都回头扫了一眼他们一众人。 碧洋琪有点莫名其妙，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吗。 而圣坛上，慈眉善目的牧师一脸焦灼地看着眼前这对新人。 “白袀然，为什么要换戒指？”沈烨辰还没忘记这是众目睽睽之下，尽量压低声音只让两人听到，“我以前为你戴上的戒指不好吗。” “宝贝，既然是新婚，当然就要戴新的。而且这对戒指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难道你不喜欢吗。”白袀然温柔地看着他，循循善诱道。这小孩在千焰大楼前自导自演的那一幕他现在还耿耿于怀，总觉得这戒指要他来买才对。 “哼，学长，你好小心眼噢。”看出学长的心思，沈烨辰故意把头扭向一边。 坐在教堂下面的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白发苍苍的牧师顿时冷汗直流。他还是碰到这种为了戴谁买的戒指而在圣坛上“打商量”的新人。 咳嗽一声，教父稍稍抬高了声音：“请新人为彼此交换戒指。” “宝贝乖，这么多人看着呢。”白袀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拉起沈烨辰的手就为他戴上。谁让沈天故意不让他俩在婚礼前见面，害的这些细节都不能和沈烨辰确定。 沈烨辰其实也就心里别扭一下，知道学长也不是嫌弃他买的戒指。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快，但他还是知道顾全大局的，于是也笑眯眯地为白袀然戴好戒指。 白袀然舒了一口气，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然而当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烨辰已经吧嗒一口亲在他嘴上，贴近他耳边笑道：“学长，你现在是我的男人了。” 看到圣坛上的新人已经亲吻，坐在教堂下的一众人立马欢呼雀跃起来。犹如早就安排好般，教堂中立刻绽放开了喜庆的彩带和喷花。 在熟悉的钢琴乐声再度响起时，沈烨辰仿佛回到他第一次在莱茵钢琴室见到学长的情形。午后的暖阳从窗外流泻进来，金色的阳光打在那个挺拔修长的剪影上，男人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缓慢而坚定的步子，带着男人令人悸动的气息。也许在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就把两人紧紧联系在一起了。 看着小孩眼睛里流动的奇异色彩，白袀然轻轻一笑。 宝贝，我永远是你的男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