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九章: 为君消得人憔悴。 孤城王和苏无痕乱仑!这消息终于在苏蛊回到西蔷的第二天传了开来。 整个孤城上下,凡是能言能语的人都知道了苏蛊和苏无痕的关系。 市井小巷,苏蛊和苏无痕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嘿!我就说那国师人长的水灵,容貌可比倾城红颜,定是再清心寡欲的人看到他都会心神荡漾!” “可不是么?那天我亲眼看见咱们君上抱着他没有撒手,你说这两人还真的就这么在一起了?” “他们是亲兄弟啊,怎么可以乱来呢?君上也真是的,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国师想想啊,怎么就就背着伦理来了呢?” “我看啊,这还得怪那个苏无痕,一个男人居然长的像个女人一样,长成那样也就算了,居然还去勾引我们君上,这样的人,死一个算一个,要不然到最后这国将不国也。” “小声点,说归说,可千万不要传到君上耳朵里。” “传到君上耳朵里怎么了?传到君上耳朵里就更好了,杀了苏无痕,以绝后患!”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大街小巷比比皆是。 更有闹事者想让慕羽身败名裂。 王宫宫门口,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地将王宫围了个严实。 一群小孩在王宫外唱着歌谣,边唱边跳,一直不厌其烦地在王宫周围蹦哒,直到那歌谣的内容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 “千里山河一朵花,有人为你弃天下,西蔷国师苏无痕,君上宠爱在一身,后宫佳丽为尘土,君心君身君为妇,男儿尊严弃半路。苏无痕,美人真,君上为你情深种,倾覆天下一切空,江山百姓不如尔等翩如鸿,兄亲弟爱背着伦理笑谈空……千里江山一朵花,有人为你弃天下,西蔷国师苏无痕,君上宠爱集一身,后宫佳丽为尘土,君心君身君为妇,男儿尊严弃半路。苏无痕,美人真,君上为你情深种,倾覆天下一切空,江山百姓不如尔等翩如鸿,兄亲弟爱背着伦理笑谈空……”一遍一遍,直唱到天怒人怨。 百姓们皆跪在西蔷王宫宫门前。 一时间,怨声载道,民愤滔天。 “杀了苏无痕!杀了苏无痕!”人群中一个声音突兀地喊了出来,所有人都抬起了头,只见一个不怎么惹眼的百姓站了起来举高了拳头! “不杀苏无痕难平民愤!我西蔷出现这么一个祸水,举国歼之!君上如此爱民如子的好君主,都被他妖媚惑主蒙蔽了君心!杀了苏无痕!杀了苏无痕!” 所有人沉默,没有人响应,突然又有一人响应,继而接二连三地响应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杀了苏无痕!杀了苏无痕!杀了苏无痕!” 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与此同时,慕羽的清雅阁也被百姓包围着,水泄不通。 西蔷王宫内,苏蛊刚收到林易天递来的情报消息,是市井街民的大肆传唱的歌谣。 苏蛊展开那白色的锦缎,看到上面写着的文字的时候苏蛊一把将锦布揉成了一团,狠狠道“林易天!给孤家查出散布谣言的人!” 林易天颔首“诺。”顿了下林易天又说“君上,百姓已经将王宫包围了,都要君上给一个交代,我想,国师的清雅阁肯定也被包围了。” 苏蛊拍案而起“孤家就是爱他怎么了?如果没有他!这劳什子的西蔷我他娘的早就丢了!现在居然都站起来跟孤家来讨他的命!林易天!带一百个禁卫军随孤家去宫门口!” “诺……” 林易天知道苏蛊现在肯定很毛躁,这场蓄意的挑拨,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 “娘的!这是要造反!”苏蛊两眼喷火!自己刚回来,还没有见那人的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还了得! 宫门外的怒吼终于在苏蛊到来以后平息了下来,没有人再敢造次。 苏蛊如鹰锐利的眼眸扫视过所有人,那些人都低下头。 苏蛊冷笑一声向前走去,身后是林易天领着的一百禁卫军。 走了不远,苏蛊停了下来,回头,一身玄黑衣服衬托地他双腿修长,颀长的身影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怎么都不喊了?孤家没有到来之前你们不是喊的挺带劲的么?怎么不喊了?” 没有人说话,连带那些个小孩也不说话了,都安静地跪在地上。 苏蛊阴骛的眼神扫过所有人继续道“这西蔷还是孤家的西蔷!孤家说要便要,说不要便不要!哪里有你们插嘴的份?孤家爱你们如同爱护孤家的亲人,可是你们呢?如今居然一起想要毁了孤家的国师!他是孤家的弟弟。亦是孤家的爱人!孤家爱他你们有何不服?要不是他你们以为你们是谁?要不是他你们以为我苏蛊没事干要还你们一个太平盛世么?真是天大的笑话!”苏蛊冷哼一声继续道“孤家就爱他!如果还有闹事的,别怪孤家心狠手辣!” “可是苏无痕妖媚惑主这是事实!”人群中突然一个声音无比突兀。 苏蛊眼睛危险地眯了眯,唤来林易天“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林易天了然。 苏蛊走向那个说话的男人冷笑“他妖媚惑主?可有证据?妄论王家,你小子不错,不知西蔷律令你知道几条,妄论王家,诋毁王家,罪当分尸……”苏蛊嗪着冷笑,让那人毛骨悚然。 那人眼睛躲闪,底气不足“知知道……可是君上,你为他舍弃后宫佳丽是真的吧?” 苏蛊看着他,轻轻点头“嗯,怎么了?” “这难道不能说明他……妖媚惑主么?”那人缩了缩,跪着的双腿在发抖。 苏蛊冷笑“林易天。” “臣在。” “带回去让他好好学学西蔷律令。”苏蛊回头,看也不看那人一眼,仿佛那人多么肮脏多么让人鄙夷。 “诺。” 上来两个禁卫军,将那人架起,那人挣扎“君上!草民说的是事实啊君上!您为什么抓我?” 苏蛊回头嘲讽道“孤家抓人还需要理由么?” 所有人低着头唏嘘,果然君上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了啊。 所有人都为那人捏了一把汗。 苏蛊径直出了宫去了清雅阁。 苏蛊之所以给慕羽的府邸取名清雅阁就是为了让慕羽安静清雅,不被世俗所叨扰,可是今天来到清雅阁,居然看见清雅阁被人包围了个水泄不通!这还成何体统! 苏蛊随手展开手里的折扇道“林易天?” 没人应答,苏蛊再唤“林易天?” 还是没人应答,苏蛊这才想到林易天去处理那个人了。 看了清雅阁门口一眼,苏蛊猛摇折扇,烦躁地看了看天空。 今天的太阳可真毒辣。 慕羽府邸门大关着,苏蛊绕过所有人找到一个僻静之处,纵身越上围墙进了清雅阁。 进了清雅阁以后苏蛊轻车熟路地想去沁雨阁楼,半路却被一条一米宽的天蚕锦缎挡住了去路。 苏蛊看着向自己攻击来的白练,闪身躲过,白练的尽头是那人端然而坐的姿态,慕羽安静地坐在沁雨阁楼,手中摆弄着足有十米长的天蚕锦缎铸造而成的白练。 苏蛊笑了一下,继而纵身踩在了白练之上直逼慕羽,慕羽侧着头,耳听八方。 近来,慕羽的听力越来越好了。 容之欢老远就看见有人直奔了沁雨阁楼,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没说什么,继续去了大门口守门。 慕羽手中一使劲,白练直窜而上将苏蛊裹了个严实,苏蛊皱眉“小羽,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慕羽眉毛一跳,嘴角突然一抽。 慕羽收回白练,不动声色地将其全部纳入宽大的衣袖中,苏蛊旋转而下,向着慕羽的沁雨阁楼而去。 “只是想拿君上练练手,君上不必当真。”慕羽轻轻道。 苏蛊到了沁雨阁楼直接就从慕羽后面将慕羽抱了个结实。 慕羽坐在栏杆旁边没有动。 一股清香的味道从慕羽身上传来,苏蛊闭上眼睛笑道“可想你了。” 慕羽依然没有动,素手覆上苏蛊的手。慕羽道“君上,臣的府邸可是还被人包围着,该怎么办?” 苏蛊嘟起嘴不满道“谁管他,我只要抱着小羽就好。” 慕羽摇头“这让我好生纠结。” 苏蛊挑眉“小羽纠结什么?” “那些人不是说我苏无痕妖媚惑主么?怎的你一点都不着急?” 苏蛊将头搭在慕羽肩膀上气定神闲道“有人见不得小羽入则与我图议国事,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我信任你,惹来有心之人的不满,他们将矛头指向你也是无可厚非的,至于那人是谁,我会查出来的,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几个月没见小羽,小羽可要一解相思之苦才是。”苏蛊不安分地吻了吻慕羽的脸颊,慕羽窘迫地别过头没有说话。 苏蛊笑道“小羽不可食言而肥,要是敢拒绝我,我就……”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屋子里就传出了小孩的哭声,苏蛊皱眉委屈道“两个月不见小羽你就有孩子了?” 慕羽推开苏蛊站起来笑道“嗯,是的。” 苏蛊不可思议地摇头“为君消得人憔悴,奈何君却不把我放在心上,实在伤心,伤心……” 第一百三十章: 满室春色迎香风。 慕羽没管后面独自黯然神伤的苏蛊,径直走进了屋子。 苏蛊随后跟着进去,入眼的是一副锦绣画屏,上面绣着的是西蔷孤城的某一处风景,苏蛊仔细看了看,竟然是望月河周围的景色。 隔着画屏苏蛊能看到慕羽模糊的身影,只见那清冽的身影慢慢弯下身子抱起床上的小孩。 说来也怪,刚刚还哭的跟什么似的小孩在慕羽抱起来的瞬间就不哭了,苏蛊愣在原地。 突然慕羽回头道“苏蛊,你进来。” “哦。”苏蛊如梦清醒,收起手里的折扇。 刚进门一阵熏香的香味扑鼻而来。苏蛊揉了揉鼻子,慕羽转身毫无误差地将孩子送进苏蛊的怀抱。 “我请示了王后以后就将麟儿接出来了,王宫里不安全。” “哇~~~哇~~~”麟儿刚送进苏蛊手里就很给面子地哭了起来,苏蛊黑着脸慢慢地哄起小孩来。 慕羽在一边,轻轻地抬起纤白的素手不动声色地堵住薄唇,竟是笑了。 “哇~~~哇~~~”麟儿哭的越来越带劲,慕羽一个闪身就已消失不见,苏蛊苦着脸道“麟儿,你可给父王长脸了,怎么,就那么喜欢小羽么?告诉你混小子,他是你老子的!”苏蛊恐吓道,麟儿哭的更凶了。苏蛊无奈地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不多久慕羽带着奶娘上来了,看到苏蛊无奈的样子,奶娘也不忍失笑。 奶娘从苏蛊手里接过麟儿,慕羽轻轻道“苏蛊,我们先出去,让奶娘给麟儿喂奶。” 苏蛊看了看奶娘又看了看麟儿,再回头看了看慕羽,无比期待地走过去拉起慕羽的手转身离开了。 刚出屋子,苏蛊就不老实了。 一把将慕羽扯进怀里,说着头颅已经慢慢靠近慕羽,慕羽推他“别……苏蛊,这里会有人。” 苏蛊扯唇轻笑“小羽,麟儿貌似特别喜欢你。真不知道他是我生的还是你生的。” 慕羽黑了俊脸“又胡说了。” 苏蛊不安分地抬起慕羽的头,双眼紧紧地盯着慕羽的薄唇“小羽……我想……” 慕羽闭了闭眼睛“去厢房。” 苏蛊高兴地点头。 两个月多没有碰小羽,天知道他有多难受。 抱起慕羽,纵身而下。 迫不及待地,刚带着慕羽来到厢房苏蛊就将慕羽按在墙上强吻了起来。 柔软的触感,淡淡的清香,都是折磨人的梦魇。 越吻越霸道,从薄唇转战到锁骨,慕羽一直紧紧咬着牙齿,不让羞耻的声音泄漏半分。 苏蛊在慕羽颈间呢喃“我还想要更多……” 慕羽口齿不清道“去……去床上……” 苏蛊放开慕羽,直直地将慕羽打横抱起。 慕羽搂住苏蛊的脖子,将俊脸埋在苏蛊的胸前。 来到床上,苏蛊慢慢地将慕羽放在床上,然后温柔地,一件一件地将慕羽的衣服脱了下来,到最后只剩亵衣的时候才起身将自己的衣服脱了去。 慕羽别过俊脸,将脸埋在被子里。 苏蛊脱完直接就压在了慕羽的身上,慢慢地,脱去慕羽的最后一层保护膜。 慕羽赤裸的身子暴露在苏蛊的视线下,慕羽窘迫地回头摸索着捧住苏蛊的脸着急道“你别看……” 苏蛊轻笑了下,随手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低头吻住慕羽的薄唇,慢慢地吸吮。 慕羽闭上眼睛,感受着与苏蛊肌肤相亲的快感。 苏蛊身体很热,慕羽的身体较凉。 温暖的体温包裹着自己,慕羽只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小羽……” “嗯……” “我……我……我……” 慕羽蓦地睁开眼睛,不知道苏蛊要表达什么。 而苏蛊却还没有放开他的唇。 一只手不安分地动了不该动的地方,慕羽一个战栗。 “苏蛊……” “嗯……” “不要……” “小羽,没事,你只要闭上眼睛就好,剩下的交给我……”慕羽没有说话,憋红了俊脸之后只得搂紧苏蛊。 苏蛊邪恶地用手去爱抚慕羽身体的每一处,直到慕羽情动。 慕羽双手搂住苏蛊的脖子,双腿慢慢地圈在了苏蛊的腰身,苏蛊呼吸急促。 “小羽……可想死我了……”苏蛊一边说一边行动着。 慕羽随手从床头摸出一个小瓶子,递给苏蛊。 苏蛊嘴角抽了抽,小羽怎么随处准备这种东西! “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我一早就准备了……”慕羽绯红着俊脸,将头别在一边。 “小羽……你……你……”苏蛊只觉得千言万语道不尽心里的情愫。只得低头在慕羽耳边呢喃“小羽只是我一个人的,这辈子都是。” 慕羽没有说话。 抹了胭脂膏,苏蛊行动着,慕羽一阵痉挛,眼睛紧闭,头一后仰,乌黑的发丝洒落一枕,如同黑莲花一般在枕边绽放。 苏蛊不敢动了,替慕羽展平眉头,轻吻慕羽的薄唇。 “小羽,放轻松……放轻松……” 慕羽点头,紧紧地抱住眼前伟岸的男子,慕羽轻轻道“没事……” “小羽……”苏蛊忍得很难受,咬着牙,可是慕羽难受他就是不敢动。 慕羽迎合着他,仿佛怎么也不够。 春色撩人,满室香风。 苏蛊要了慕羽一次又一次,直到两人筋疲力尽。 慕羽推苏蛊,两人脸上汗水如同雨滴般滴落。 苏蛊突然动了动身子“我还想要……” 慕羽呼吸急促“你出来……” “我不……” “苏蛊……” “我还想要……”苏蛊不满地紧紧抱着慕羽。 慕羽亦回身抱着他,无奈道“还有好多事等着你解决呢。” 苏蛊没有起来,抬头看着慕羽的薄唇又一次地侵占了慕羽的口腔。 “嗯哼……嗯……”慕羽想说话无奈苏蛊霸道的吻已经将他的语言能力抑制了。 最后,慕羽还是妥协让苏蛊吃了个够。 慕羽之所以毫无保留地让苏蛊吃了个彻底,是因为他总觉得他欠了苏蛊的,为了他,苏蛊忍受了太多,让苏蛊尝点甜头也没什么,既然已经是他的人了,再一次被吃干抹净也情有可原。 而苏蛊就像偷了腥的猫一样,以前每当自己有邪念的时候慕羽总会打击自己,哪像今天,投怀送抱的小羽真的很让人把持不住啊。 既然小羽都对自己这样了,那小羽是不是也想通了陪在自己身边再也不离去呢。 苏蛊满足地抱着慕羽,唇角上扬。 不管怎样,反正他是不会放手了。 等到两人完事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可是苏蛊还不知满足,要不是最后慕羽忍着疼痛将他踢下床,恐怕苏蛊大战个一天一夜也不会满足吧。 身子黏腻地厉害,苏蛊抱着慕羽去洗了澡,可谁知那些闹事的百姓还没有离开。 苏蛊的扶着行动不便的慕羽,走了出去。 容之欢看着慕羽,不解道“公子你的腿……” 慕羽摆了摆手“无碍。” 苏蛊抬头对上容之欢吃人的眼神讪笑道“那个……咳咳……” 容之欢吃人的眼神明明是在说:苏蛊你小子有种!!!居然将公子…… 苏蛊不敢看容之欢,只得扶着慕羽走了出去。 苏蛊来到大门口,手里拉着慕羽,慕羽不想让他这么做的,可是问题总得解决不是么? 看着苏蛊拉着慕羽出来,容之欢提前出门恭敬地站在了一边,林易天已经在清雅阁门口等了苏蛊一天了,这厮从早上进去傍晚才出来,真不知道在干什么。 纵身一越,林易天便已跪到了苏蛊面前“参见君上!” 苏蛊道“起来吧。” “诺。” 百姓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两人紧握的手上。 苏蛊将慕羽护在胸前对众人道“孤家知道你们闹事肯定是受人指使,可是那人说的没错,孤家就是喜欢国师!”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慕羽一句话也没有说,亦没有辩解,苏蛊了然,小羽不说话就是默允了。 苏蛊大笑道“我西蔷孤城王苏蛊的挚爱是苏无痕!孤家就是爱他,人间有百媚有千红,唯独他是我苏蛊的情有独钟!弱水三千,孤家只取一瓢饮之。” 所有人不说话了,苏蛊回头问慕羽,声音很大“你可愿陪孤家走这一条路?” 慕羽突然抬头,眼睛不确定地看向苏蛊,虽然看不见,可是那人期待的眼神已经烙在了心底。 慕羽摸索着捧住苏蛊的脸,如此亲密的举动,所有人都在看着。 “我愿意……”慕羽声音不大,可是足以让所有人听见他的声音。 苏蛊确定了慕羽的回答,再也没有迟疑地将慕羽揽进怀里狠狠地吻住那怎么也吻不够的薄唇。 所有人都在看着,所有人都惊讶了。 这两个人,真的是不怕死啊。 苏蛊将慕羽的唇蹂躏了半天才放开,回头看向众人“你们可看清楚了?孤家就是爱他。” 突然间那群人作了鸟兽散。 容之欢,林易天,以及苏蛊都不可思议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这样就解决了?” 苏蛊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 慕羽拽了拽苏蛊的袖子,苏蛊回头笑道“小羽,原来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啊。” 慕羽听地迷糊,放开苏蛊的袖子转身进了府。 苏蛊跟上。 慕羽一边走一边下逐客令“君上也出来一天了,该回去了。” 苏蛊跟在后面做垂死挣扎“明明我和小羽不久前还……”还没说完一根银针就扎在了肩头,慕羽清冷道“你还有完没完?” 苏蛊委屈地扁扁嘴“小羽,你又伤我心了……” 慕羽继续走没有回头“林侍卫,君上就交给你了。” 林易天上前挡住苏蛊的去路看着那个白色身影道“好的,国师请放心。”回头对着苏蛊冷笑“君上,司马檀将军找了您好几次了,咱们回宫吧。” 苏蛊皱眉“司马檀?那老家伙又有什么事?” “不知道,您不在他就去找王后了。” 苏蛊看了一眼远去的身影,对林易天道“事情也解决了,咱们回宫。” “诺。” 苏蛊怎么夜搞不明白慕羽的心思,明明那会儿还和自己一块巫山云雨,下一刻竟然就这么无情地将自己赶出了清雅阁。 苏蛊拿折扇挠挠后脑勺问林易天“你说小羽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易天抱着侍卫刀跟在身后答道“君上和国师的事情臣怎么知道。” 苏蛊翻了翻白眼,转移话题“今天早上抓回去的那人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林易天若有所思道“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我让人好生看着他。” 苏蛊点头“这天下,不太平啊。” 林易天不可置否。 第一百三一章: 一朝誓言情何多。 林易天跟在苏蛊后边回了王宫,就在刚回去的空当苏蛊就被李生学和宋仲书挡住了去路,李生学和宋仲书也算是元老级的老臣了,苏蛊很敬重他们。 苏蛊回到王宫以后本来想先去上书房看奏章以及各国的情报,却无奈在金阳殿外经过的时候就被这两人逮了个正着。 苏蛊笑眯眯地上前道“两位大人可是有事情啊?” 宋仲书借着暮色将苏蛊从头打量到脚,良久才低头道“君上可是去了国师那里?” 苏蛊支支吾吾地老半天才嗯了声。 宋仲书突然跪了下来痛心疾首道“君上,你这是在胡闹啊!同为苏姓子孙,国师是您的王弟啊!整个九国都在看着您,您怎么可以这样胡闹?不为百姓着想你也得为你自己和国师想想啊!要得天下就得得民心,孤城王的英明万不可毁在苏无痕手里啊!”说完宋仲书在地上磕了三磕,苏蛊紧抿着唇不说话。 宋仲书继续说“国师人生的玲珑剔透,胸怀天下,有龙飞九天的傲然,他聪明伶俐,暗桩遍布天下,定能为君上巩固江山,臣佩服他的才智,可是……他不该爱上君上!不该啊!” 苏蛊一甩手“够了!宋大人,他的功他的过你比谁都清楚,如果没有他就没有苏蛊你知道么?那你和李大人今天来找孤家的意思就是让孤家远离国师么?” 宋仲书又一磕,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血珠,宋仲书的语气里有着无比的疲惫“臣答应过老君上,定要辅佐君上统一九州,臣亦答应过老君上,若以后君上犯了错,臣定会让其改之,如若不然,臣便辞呈一封,自此再也不管君上是非对错。”宋仲书说的坚决,李生学在边上扯了扯宋仲书的衣角,宋仲书依然没有改变初衷的意思,苏蛊握紧了拳头,咬着牙回头“你这是威胁孤家么?” 宋仲书头碰地“臣不敢。” 李生学哑着嗓子道“君上,还请您三思……” 苏蛊扔掉手里的折扇狠狠道“宋大人,我苏蛊自问苏无痕并没做什么对不起百姓的事情!为什么你们就都容不下他!” 宋仲书抬头,额头血珠已经滚落了下来,笑道“是……国师没有对不起百姓,但是君上会因此失了民心……那么,也该是臣离开的时候了,自孤城王以来,老君上就再三叮嘱老臣要好好辅佐君上,看来是老臣逾越了……”宋仲书随手摘下头上的乌纱帽继续道“这个官职是臣一步一个脚印升迁上来的,是老君上亲自赐给臣的……如今我将它还给君上……” 李生学一把抓住宋仲书的手突然老泪纵横“宋大人不可啊!你我同朝为官二十余载,此心日月可鉴!万万不可啊!” 苏蛊一把抓住宋仲书的衣领,眼里的愤怒在咆哮“既然你这么想走孤家就准了你!” 李生学一把抱住苏蛊的腿哭喊道“不能啊君上!宋大人一走朝堂再无能人啊!” 苏蛊一脚踢开李生学看着宋仲书狠狠道“你以为走了你一个宋仲书孤家的西蔷就会垮么?笑话!”一把甩开宋仲书的衣领苏蛊狠狠道“不用你递交辞呈!孤家现在就准你告老还乡!” 林易天悄悄地闪身退下,将情况说给了一个属下,让那人去国师府一趟将这里的事情报告给慕羽。 苏蛊气的发抖,回身看着李生学狠狠道“如果你想说的话和他的一样的话,那么你也可以走了。” 李生学没有说话,他怎么能走,他还没有为李煜报仇,他的李越还没有成为西蔷的上将军,他怎么能走! 没有听到李生学的回答,苏蛊回头看了看李生学,又看了看跪着的宋仲书一甩袖去了上书房。 宋仲书苦笑“终是免不了他妖媚惑主的罪名……李大人,此后,好好辅佐君上吧……老夫,无能为力了……” “宋大人……”李生学老泪纵横“大人一生为了西蔷,到最后居然沦落到如此下场,不该啊!” 宋仲书什么都没说,收起地上的乌纱帽,离开了,李生学跪在原地,看着那佝偻的背影远去。 慕羽早就料到了如此情景,在听到来人的陈述时慕羽异常平静地笑着对容之欢说“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容之欢不解道“公子,难道你要走么?” 慕羽笑,笑的清浅绝美“西蔷可以没有我苏无痕,但是不能没有宋仲书大人。” “可是不久前你还答应君上要……”还没说完就被慕羽挥手制止了“世事难料,谁又能准确地把握以后的路呢,苏蛊与我,缘分如此,我答应他的,自然都是真的,宋仲书大人是怕苏蛊失了民心从此再无与东离对抗的能力,一兵一卒皆来自于百姓,百姓是我们坚强的后盾,若连民心也失了,西蔷也就完了……奈何苏蛊不懂这个道理……他不懂,我替他懂……” “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容之欢叹息。 慕羽笑,依然笑的动人。 “儿女情长于我来说,并没什么……”只是,怕又要辜负他了…… 连夜,慕羽拜访了宋仲书,在宋仲书出来迎接慕羽的时候慕羽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宋仲书以及容之欢都慌了,慕羽推开容之欢扶着的手,眼神无厝地望着不知名的地方。 慢慢俯身竟是磕了一个头,慕羽的声音如同来自天籁“这一拜是我替君上拜大人,大人为我西蔷费尽了心血。”说完又一拜“这一拜,是我谢大人,谢大人为我考虑这么多。”说完又一拜,磕地地面都在震动,容之欢慌了,慕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血珠。 慕羽不动声色的参拜让宋仲书慌了“国师你这是干什么!起来!” 最后一拜拜完,在宋仲书和林易天的搀扶下慕羽才起身,慕羽笑了笑道“这最后一拜我替西蔷百姓拜大人,谢您为西蔷鞠躬尽瘁。” 宋仲书将慕羽扶到大厅内,语重心长道“国师年少,有些事情不懂其中利害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君上是孤城王,无论他在做什么都有人在关注,一个不慎失了民心那就得不偿失了,我知道国师是明白人,自然懂宋某得意思。” 慕羽点头“我懂,所以才恳请大人不要走。” 宋仲书苦笑“我又何尝想走呢?只是你和君上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不如早断了的好。” 慕羽敛了眼里的异样“嗯,我知道。” 抬头,慕羽眼神清明如镜“宋大人答应苏某,从此以后好好辅佐君上,西蔷可以没有苏无痕,但是不可以没有您宋仲书大人……我会给自己和苏蛊一个交代,大人请放心,不出两天,我自会消失在君上面前。” 宋仲书被慕羽的睿智折服,怎可奈,如若他不离开,西蔷就真的完了,不是西蔷完就是他苏无痕完。 两者,苏蛊必然得弃一个。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也…… 从宋仲书那里出来,慕羽又去拜访了田禄,李生学,狄融等朝中大臣,最后他去拜访了韩子良。 交代了自己的所有事情,慕羽无牵无挂地回到了清雅阁开始写辞呈。 朝中有宋仲书等人,他慕羽可以放心,还有子良辅佐其左右,苏蛊暂时不会有什么棘手的问题。 只是,他不能陪伴在他的左右了,他慕羽,再也不能任性地留在他的身边了,从明天起,整个天下都会斥责他慕羽,都会说他慕羽狐媚圣主。 苏蛊,如若以后还有机会相见便再见吧。 提笔落案,却不知该如何下手写起,就在纠结之时突然容之欢来报说宁妃来访。 如今已是深夜,她怎么能出得来王宫? 虽然疑惑却还是接见了。 大厅内,长越静宁端然而坐,看到慕羽到来也没有起身,只是嘲讽道“来看看国师最近过的可还滋润,君上托我来将这个交给你……”长越静宁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白玉飞鹰交给身边的丫头,那丫头又将其递给容之欢,容之欢交给慕羽。 摸到那东西的时候慕羽心里一紧,莫不是她知道什么了吧。 果然还没等他开口长越静宁就说话了“君上今晚在我寝宫里,本来他是让林侍卫来将这个还你的可是我不放心他,就自己给你送来了,现在你和君上已经毫无瓜葛,要走要留也是你的事情了。好了,我得回去了,君上还在等我,出来的久了可就惹君上生气了。”长越静宁冷笑一声,出了大厅,慕羽恭敬颔首“夫人慢走……” 摸索着手里的白玉飞鹰,慕羽笑了,那不染纤尘的容颜,还是那样镇定。 聪明如慕羽,怎么会不懂长越静宁的心思,不用你来赶我,我已经准备离开了。 连夜写了辞呈。 写完时已经是凌晨了,慕羽把想说的话全部写在了辞呈里。 苏蛊,相爱如你我,定能懂慕羽的用心良苦吧。 去看了麟儿,慕羽心痛地厉害。 看完麟儿又去看了叶诗剑,叶诗剑的伤已经痊愈了,听到慕羽要走,叶诗剑一把抓住慕羽的衣襟着急道“国师为何要走?君上不能没有你!西蔷不能没有你!” 慕羽笑着拍了拍叶诗剑的手道“将军现在还处于危险时期,我会将你交给君上,还请将军以后要好好为君上效力啊。” 叶诗剑点头,暗淡了眉眼“真不知道国师为什么要走。” 慕羽依然笑着“世事无常,我离开自然有理由。不过我不会说的,你也自然会知道的。” 叶诗剑点头。 从叶诗剑那里出来,慕羽回了沁雨阁楼,刚进去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那温暖的气息,不久前还在自己身边环绕。 慕羽定了定心神“君上,你怎的来了。” 苏蛊没有说话,要不是林易天告诉自己慕羽走访了朝中所有的大臣家他还真不知道慕羽已经想好将自己丢了。 没有听见苏蛊的回答,慕羽使劲推开苏蛊,摸索着抚上苏蛊的脸颊笑道“你是不放心我么?傻瓜,我说过我会陪着你就会陪着你,我哪里都不去,真的……”说这话的时候慕羽只觉得喉头有点哽咽。 苏蛊终于说话了,只是那语气里的委屈之意毫无保留地泄漏了主人的心思“小羽不要骗我,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你想离开的事情。” 慕羽辩解“没有,真的没有!我发誓!” 苏蛊,从来无用的便是誓言。 不骗你,我走不了。 “真的么?”只要是慕羽说的,苏蛊都毫无保留地相信着,看着他着急地辩解,其实苏蛊早就相信了。 “真的。” 被苏蛊搂在怀里,慕羽突然觉得特别想要流泪,可是他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 “苏蛊,你要记得,无论何时,慕羽都在你身边。”即使我离开了,心也在你身边。 “嗯。”苏蛊最终还是相信着他,毫无保留地相信着。 两人相拥良久,天渐放亮,慕羽告诉苏蛊先回去,他随后就来早朝。 可是苏蛊回去了良久,没有等到慕羽来上早朝,等到的却是麟儿被送回宫,叶诗剑被人暗杀在了宫门外的消息。 第一百三二章: 离别过往回忆深。 天边犹如圆盘的朝阳顶着红润的容颜露出了笑脸,周遭的云彩被朝阳染成了暗红色,云朵慢慢地漂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三月的早晨,怎么说也还是有点微冷的,追寻着迎面而来的风,周围的柳树已经吐出了淡绿的嫩芽,倒柳在风中摇曳着,徐徐升起,再落下。 一条小路上,一辆马车在急速地前进着,驾车的男子脸上已经浸出了汗水,马车的车轮快速地转动着,焦躁而不安。 正如马车里的男子一样。 他们之所以选择这条人际罕至的小道是因为没人会知道他们是从这里出逃的。尤其是不能让苏蛊那个男人知道。 “公子,出了孤城了,城外的人们已经在耕种了。”容之欢看着四周周围在田地里忙活的人们,轻轻道。 “嗯。”慕羽在车内以手撑头,闭目养神。 “我们这是打算去哪里?” “北上。” “北上?北上去做什么?” “去毒蛇谷找鬼医。” “鬼医?鬼医呈坤?找他干什么?” “去看眼睛。” “可是鬼医这人性格怪异,他要是不医怎么办?” “会有办法的。” “好吧……可是你这样离开都不告诉君上一声,他会着急的……” 慕羽没有说话,只是在听到容之欢说这话的时候睁开了一双清明的眼睛。 那个男子,此刻或许还在早朝。 辞呈已经写好,他慕羽已经为离开做好了准备。 西蔷可以没有他慕羽,但是不能没有苏蛊。 慕羽深知苏蛊的脾性,那个男子护他如命,若不出此下策,他慕羽可能会真的死在西蔷百姓手里。 或许死在西蔷百姓手里的,不是他慕羽,而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 曾几何时,他慕羽也曾相信他可以陪着他,一直下去,可是到现在他才知道,不是你所认为什么就是什么,最终都会输给时局。 容之欢知道慕羽的无奈,这个男子何曾想离开孤城王啊,只是若不离开,恐怕整个西蔷都会弄地天翻地覆。 慕羽离开,或许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吧。 一路坎坎坷坷地走来,看到了不少事物,在田间匆匆忙忙地忙着春种的人,在地里四处观望着的老黄牛,还有在田间说说笑笑的人,无一不显得生机勃勃。 可是,慕羽心里却是无边的失落。 苏蛊上早朝时没有看见慕羽,他就觉得蹊跷,连早朝都没上完他就挥退了众人急匆匆地去了清雅阁,可是清雅阁内早已人去楼空。 沁雨阁楼内,一切还是摆放地那么整齐,似乎那人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走到慕羽办公的案几前,映入眼帘的是那人故意铺陈开的一卷竹简。 清秀隽永的字体,刚劲有力。 开头两个字“辞呈”刺痛了苏蛊的双眼。 最后你还是骗了我,你还是骗了我。 既然你想走,那么…… 可是……可是我怎么舍得? 转身一刻也没停留就出了清雅阁,苏蛊以最快的速度让林易天弄了一司马追了去。 问遍所有守城门的士卒,都说没有看到国师离开。 苏蛊仅凭着直觉选了向西而去的城门追了去。 追了良久,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苏蛊停下来,突然就从马背上掉了下来,啪地一声倒在了路边。 泪水从眼角滑落,苏蛊只觉得好累。 没有他的日子,他苏蛊该怎么扛过这漫漫长夜,孤寂的日子,他该怎么扛过去。 林易天追上来的时候就看见苏蛊倒在路边,用手遮住了眼睛,林易天下马,跪了下来。 “君上?” 苏蛊没有答话,林易天听见了哽咽声,那压抑的声音,仿佛来自无间地狱的挣扎。 林易天跪在一旁,路边的行人都看着这奇怪的两人。 那么骄傲坚强如铁的男子,居然哽咽地如同一个孩子,林易天不明白,既然那人想走你留着他也没用,而且聪明如慕羽,绝对会找最快最明智的解决方法来解决问题,果然这个解决问题的方法快而精。 离开是最好的方法,既可以免去两人的纠葛,又可以很好的保全两人,林易天不得不感叹,慕羽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如此地睿智精明,即使他已经陷入那段没有结果的感情里无法自拔。 看着眼前嘴唇都在颤抖的苏蛊,林易天喉头亦然哽咽。 因为他看见一行清泪穿透了手指的禁锢,从傲倨张扬的脸上滑落到了泥土里。 苏蛊终于说话了“他最终……最终还是将我丢了……” “君上……他是在帮君上……所以才这么做的吧……” “可是……可是你知道么林易天,我倒希望他留在我身边看我解决问题,我舍不得他,舍不得他……” 泪水有越来越多的趋势,林易天伸手扶起苏蛊“君上,或许等你解决了一切问题,他就回来了也说不定。” 苏蛊用手捂住眼睛“今天的事情,不准对任何人说。” “诺。”林易天点头。 苏蛊定了定心神“我们回去吧。” 不知怎么的,每次自己脆弱到无法自已的时候都是林易天陪在自己身边,而每次自己的脆弱都是被慕羽勾出来的。 苏蛊回了清雅阁,在沁雨阁楼一待就是一天,苏蛊将慕羽写的所有东西都看了一遍。 清秀隽永的字迹,如同慕羽的人一般,清瘦而优美。 无意间苏蛊翻到了一卷竹简,上面写的全是苏蛊的名字,各种字体。 在翻开那卷竹简的时候苏蛊的泪意又开始泛滥。 他似乎都能想到那人摸索着写自己名字时的模样,一笔一划,都刻在了那人的脑海。 末尾一句话,直接打破了苏蛊心里最后的一层防线…… 红尘沧桑千余载,唯你是我无法逃脱的宿命,苏蛊…… 将竹简紧紧地按在怀里,苏蛊咬紧了薄唇。 慕羽的心思,苏蛊怎会不懂,相爱如他们,怎么会不懂彼此的心声。 小羽,不求下辈子还能相守,只求这辈子不要再错过彼此。 最后苏蛊拿起桌上的辞呈,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苏蛊以为真的是辞呈,最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封暗藏在辞呈里的信。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识君已有五年余载,与君同笑同哭同侃谈,笑天下,论武林,传八卦,无一不是吾所念,君心似吾心,吾心亦君心,日月可鉴,怎奈君为天下共主,可望而不可即,君心庇护,吾知,今弃君于高处不胜寒之位,并非吾愿…… 今幸得君恩宠,无痕感激不尽,辜负君意,无痕亦惭愧至极,今吾离去,君莫牵莫念,如他日,再见君于红尘,定煮茶酌酒为君承诺一世安定。 …… 而此刻的慕羽,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思绪飘了好远…… 如果能把思念带到他身边,该多好。 明月千里寄相思。 苏蛊,你我相识五年有余,这期间,我们同哭过同笑过,亦同侃谈过天下。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很少,但对于我来说却已足够,今生有幸得你如此,慕羽上辈子肯定修了不少福气,你对我的爱护,我都记在心里,即使现在就带着那些回忆离开人世我心里也是承载着满满的幸福。 这辈子,你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圣主,我是流离失所的流浪人,只因为遇到了你我才得以重生,所以,这条命,无论何时都是你的,如今将你弃于那高处不胜寒的位置,我亦有我的苦衷,等我重见光明之时也是我回来之时,在你之前,你所能做的就是,乖乖地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的一天,亦是你做好准备统一九州的一天,到那时,即使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了。 千里姻缘一线牵,只要我心坚固,我依然会回来你身边,陪你拯救这萧索的天涯。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路过一个小村庄的学堂,慕羽听到了这首歌,曾经年少时,父王也曾在自己耳边唱着: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并告诉慕羽这首歌的意思。 突然又听到故曲,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涌上心头,慕羽叫容之欢停了马车,自己坐到墙角,听着孩子们欢快地唱着。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不觉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仿佛还能看见,听见,父王慈祥的容颜,苍老的声音还在自己耳边说着:羽儿,这首歌父王唱了一辈子,可是那个人却早已睡在了黄土下无法听到我的声音…… 父王的爱人是谁,慕羽至今也不知道。 那个高高在上的风鹰王,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儿子却还是当他如同亲生儿子般对待,只是,作了古的人,或许才是幸福的吧。 不死不能相见,他们怕是,已经见面了吧。 第一百三三章: 风雨暗涌是非多。 夜如同鬼魅一般慢慢来临。 看着一直坐在墙角未曾起身的慕羽,容之欢终于走过去扶起他。 “公子,天黑了。” 慕羽这才反应过来,慢慢起身。 下午那会儿,学堂的孩子们都放学,路过这里的时候都奇怪地看着那个一身白衣坐在墙角的人。 那个人不活动,也不说话。 只是嘴里慢慢哼着不久前他们唱着的歌谣。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或许,慕羽从来都不曾懂父王的执着吧。 那个寂寞了一生的男子,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将自己抚养长大。 慕羽不知道。 被容之欢扶起身,慕羽眨眨眼,整了整衣衫,轻轻道“我们走吧。” 容之欢点了点头。 叶诗剑死了,苏蛊看到叶诗剑的尸体的时候不可思议地皱紧了眉头,这让苏蛊突然惊醒了,或许这个人的死与娘亲死也有联系。 苏蛊让林易天展开了调查。 可是调查良久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苏蛊越来越暴躁,朝堂之上,苏蛊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多。 稗野王朝大体上分为九个诸侯国,每个诸侯国都有一定的附属国,本来他们之间有了矛盾稗野天子应该出来调停,自从上次的深河大会以后稗野天子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能力来管这些诸侯王了,虽然如此,可是有稗野天子在这天下名义上还是稗野天子的,可是内里其实早已混乱不堪了。 九个诸侯国中已经有三个国家被东离灭了,首先是枯雪,其次是诺淄,再就是长越。东离的势力终于强大了起来。 苏蛊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临了,东离蓦玉再次发兵攻打乐清国,乐清国国君沈悦笙写来书信请求苏蛊救援。 苏蛊正在苦恼这个问题,如果这次去救援乐清国,西蔷的兵力必定会衰弱,卫明褚葛肯定会趁火打劫,风鹰慕彦亦虎视眈眈,这让苏蛊很苦恼。 果然慕羽不在苏蛊就弱了很多。 想到慕羽,苏蛊突然发现他已经离开好长时间了。 唤来韩子良,苏蛊显得特别焦躁。 心神不宁地听着韩子良对此次乐清国的求援的分析。 “乐清距离东离最近,东离蓦玉有三个友盟国,虽然那三个国家都不怎么忠于他,可是他的势力却是九国之中最大的,就算我西蔷和乐清联手也不可能抵挡住他的攻势,上次他被迫退兵或许是有人在暗中捣鬼,不然就西蔷还吓不住他。” 苏蛊烦躁地瞧着桌子,一双眼睛里全是疲惫的影子。 “那么,孤家要不要拨兵呢?” 韩子良掐指算了算,突然抬头“拨!虽然东离蓦玉势力强大兵力强盛,可是据草民推算,东离蓦玉的克星会在这次与乐清的大战上出现!” 苏蛊突然抬头,一双精明的眸子睁的大了大“东离蓦玉也会有克星?” 韩子良黑了黑脸“连君上都有克星,为什么其他人就没有克星?” 说起克星,苏蛊就想到了慕羽,很多人都说自己和小羽相克,苏蛊还就真不信这个邪。 “先生可否帮孤家算一卦?” 韩子良抬头“君上要算什么?” “姻缘。” 苏蛊突然想算一算他和慕羽的姻缘,他想算一算到底慕羽会不会陪自己走一辈子。 韩子良摇头“顺其自然就好君上,所谓姻缘天定,事在人为。” 天机不可泄漏,虽然子良早知道两人的下场,却还是无法阻止这段情感蔓延。 苏蛊点了点头“嗯。” 永乐国是西蔷的一个附属国,永乐王苏喜是苏蛊的长兄,比苏蛊大十岁。当年为得西蔷的王位曾经与苏蛊有过冲突。 这次突然向苏蛊献来一个美人,苏蛊疑惑地接待了使者。 第一眼看到那女子,苏蛊就被吓到了,因为那女子的眉眼居然那么像慕羽,苏蛊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慕羽也是他苏蛊的弟弟,但是慕羽除了薄唇有点与自己的相似以外其他的地方与自己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如今为何一个陌生女子有着与小羽相似的眉眼? 看到一身血红嫁衣的女子苏蛊只觉得刺眼,就像那男子站在自己身边穿着一袭血红色嫁衣一样。 苏蛊像着了魔一样伸手想去触摸眼前的人“小羽……” 那女子见状立马跪了下来颤抖道“君上……” 苏蛊如梦初醒地收回手,一甩袖道“你叫什么?” “小女名叫穆语。” “慕羽?” “是的,君上……”那女子抬头。 苏蛊皱紧了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仅有着相似的容貌,连名字都是一样的名字。 苏蛊突然感觉到空前绝后的害怕,如果这是一场阴谋,牵扯进去的就是小羽了。 这女子的容貌肯定被人易容过,而且那个人还见过慕羽,知道他和慕羽的关系,那个人会是谁?苏喜?怎么可能,苏喜自从去了他的封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就连他封后的时候他都没来,他怎么会认识慕羽?不可能的,那么还有谁呢? 苏蛊百思不得其解。 当天晚上,苏蛊在上书房忙于政事的时候,林易天突然推门进来道“君上,永乐王刚进献的美人求见。” 苏蛊提笔,头也没抬道“不见。” 林易天诺了声就退出去了。 看着那张与慕羽相似的脸,林易天突然特别别扭,还有那黯然神伤的表情,真的跟慕羽很像。 或许,君上不见她是正确的。 小羽离开已经一个多月了,派出去寻找慕羽的人还是没有消息,苏蛊一忙完就去了清雅阁,睡在慕羽曾经躺过的床上,苏蛊只觉得思念在无尽地蔓延。 苏蛊抱着慕羽曾经盖过的被子,片刻就睡意袭来。 小羽你到底去了哪里? 迷迷糊糊中苏蛊好像看到了慕羽的脸,清秀俊美的脸,衬着月光,泛着玉白的光。 苏蛊伸手想抓住他“小羽……” 那人伸手过来,苏蛊满足地抓住那人的手睡着了。 而旁边的人却紧咬着唇。 原来这就是孤城王,锋利如剑的眉毛,斜着直入双鬓,邪魅上挑的凤眸里有着不堪一击的脆弱。 今天刚见到这个人时就被这个人吸引了,与蓦玉不同的是,这个人的心是柔软的。可是她致死只忠于东离蓦玉,尽管那人不惜用自己来完成自己的霸王梦。 想起东离蓦玉,女子又是一声叹息。 他不惜花重金请来鬼医为自己换了容貌,却原来是为了让她来杀孤城王,那个永乐王,真没资格做一个兄长。 林易天推门进来就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他警觉地抽出侍卫刀,谁知还没抽出来就被那人一个快速移动将刀又送回可刀鞘,那人一个闪身就撞破窗户逃出了沁雨阁楼,林易天追了出去,那人看了林易天一眼纵身跳上房屋,瞬间消失在了眼前。 林易天没有再追,看来那人是受过专门的训练,林易天心下一沉,又回了沁雨阁楼,而苏蛊却睡得正香,林易天这才觉得屋子里有迷香,忙把门和窗户都打开,虽然窗户已经坏了,看来明天还的来修窗户。 林易天在屋子里守了一晚上,终于在黎明到来之前苏蛊醒了。 林易天一个打盹就打到了黎明时分,苏蛊摇醒他“林易天你怎么进来的?” 林易天迷迷糊糊道“有刺客……刺客……” 苏蛊随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林易天的头上“醒醒!” 林易天如梦清醒回头道“君上你醒了?” “废话。” “哦。”林易天低着头,苏蛊看了看四周,突然视线定格在了窗户边“好端端的窗子怎么坏了?” 林易天翻白眼“有刺客来袭。” “刺客?”苏蛊回头不可思议道“在我的地盘上居然也有人敢行刺?” “嗯。”林易天点头“臣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 苏蛊若有所思地点头“我也觉得,要变天了。” “君上,可有国师的消息?” 苏蛊突然暗淡了眉眼“没有。” 林易天再没说话,苏蛊的眼神穿透了黎明前的黑暗,似乎穿透了夜色来到了那人的身边。 小羽,你到底去了哪里? 苏蛊找不到慕羽,一颗心就像掉进了黑暗的深渊,是喜是悲,都再无人能够猜透。 苏蛊看透了人心,每个人都不想让自己好过,就像小羽刚离开的那时候,刚一公布小羽消失了的消息所有人都乐呵地跟什么似的,苏蛊为慕羽不平,慕羽胸怀天下,想的是受苦的百姓,而百姓呢?都将他视为内火圣主的妖孽,苏蛊想为慕羽正名,可是慕羽却像从人间消失了一样一点踪迹都没有。 苏蛊知道,慕羽若想躲起来,就算你翻了整个稗野也无法将他找到。 他想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只是这之前的日子他苏蛊该怎么度过。 思及至此,苏蛊回头对林易天道“天要亮了,我们回宫。” 兀自大步流星地出了门,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林易天,别忘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 林易天跟在身后“不敢忘,君上,或许不久,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苏蛊点头,转身继续走。 第一百三四章: 曾经年少不懂爱。 仲春风吹向晚凉,一程山水纵情殇。 天翎城是卫明在北边最边境的一座城池,这里常年与少数民族的领土接壤,卫明褚葛也是个开放的人,对少数民族打开大门,无疑对一个国家的商业有好处,常年的开放,换来本国的经济繁荣,这是卫明褚葛的开明之处。 无商不成国,商业贸易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越到北方天气就越寒冷,清清浅浅的和风在这种地方也是沁人骨髓的。 虽然已到仲春,可是这里的人们依然穿着厚实的衣服,来来往往的街道上,大多数是少数民族,商贾走贩,多数都说着蹩脚的汉语。 再往前走就是素有死亡沙漠之称的“漠遥沙漠”,在沙漠深处,坐落着一个小国,漠遥国。漠遥沙漠是漠遥国的一道天然屏障,没有人能够穿过这个沙漠到达漠遥国。 这个国家具体形成时间没人知道,人们都只曾听说而未曾见过。 听说漠遥国国王是一个美得不可芳物的女人,每一届国王都是人们拥护的圣女,所谓圣女,就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女人,她们是美丽的,同时也是寂寞孤独的。 人们都喜欢给神秘的东西蒙上一层面纱,这样就可以满足他们对美好事物向往的好奇心。 在一间不怎么大的客栈里,容之欢和慕羽终于下榻。 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毒蛇谷就在眼前了。 扶着慕羽进店,刚进门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两人身上。 风尘仆仆的味道席卷而来,那抹清绝的身影进来之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还是店小二首先反应了过来,迎上前笑道“两位客人远道而来,打尖还是住店?” 容之欢找了靠墙的位置坐下,面无表情道“住店,小二,先来两碗面。” “好嘞!客官要什么面?我们这里有阳春面,打卤面,臊子面……” 还没说完容之欢便打断了他“两碗阳春面吧,公子你看行么?” 店小二虽然在问容之欢,可是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眼前如同谪仙下凡的人儿。 只见眼前俊美的人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店小二欢喜地喊到“两碗阳春面!” 容之欢又回头看了看慕羽清瘦的身板再次喊住店小二“哎哎哎!你来。”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店小二笑着。 “有牛肉么?” “有。” “再来半斤牛肉。” “好嘞!” 慕羽从进来的一刻起就再没说话,因为他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气。 还有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虽然他看不见,可是感觉是骗不了自己的。 开始有人窃窃私语“看来他又有猎物了。” “嘿!他要是这次把这个人搞到手他就捡了便宜了。” “在这里晃荡了好长日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 “嘘……小点声,或许我们还可以沾光呢不是,嘿嘿嘿……”猥琐的笑声,毫无保留地全部窜入慕羽的耳朵,自从眼睛看不见以来,慕羽的听力真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百米之外有蚊子的抖动声他都能听到,况且只有这么远的距离。 容之欢见慕羽专注地听着什么,压低声音道“公子,可有什么事情?” 慕羽捋了捋耳边的发丝轻轻道“没事,容之欢,今晚要麻烦你在我房里了?” 容之欢继续压低声音“怎么了?” 慕羽附上容之欢的耳朵悄声道“这个店有问题。” 所有人都看着这两人,容之欢尴尬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咳了两声,随即回头瞪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 那些人不怀好意地看着慕羽,原来竟是个龙阳。 突然破天荒地从上方传来一声大笑,直笑的人耳膜生疼,慕羽闭气暗暗用内力镇住声波。 “是狮子吼,容之欢,闭气凝神。” 容之欢咬着牙闭气。 凝神。 店内已经有人七窍流血,慕羽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哀嚎声一声接着一声,慕羽敏锐地摆动耳朵找着声源,瞬间,袖中暗藏的银针直逼房顶。 只听见“啊”地一声笑声停止了,有人从房顶掉了下来。 如果没有猜错,此人定是素有“采阳大盗”之称的阎罗。 室内已经是一片狼藉,容之欢定了心神才看了看四周,走到柜台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领,容之欢两眼喷火“怎么回事?” 慕羽悠然地品着茶。 这阎罗也是一条好汉,无奈却喜欢美男,要是以后能将他介绍给苏蛊,定能帮苏蛊大忙。 岂不知,相遇之后的刻骨铭心,到阎罗去世之时都无法得到的人儿,为了那个叫苏蛊的男人颠覆了一生繁华。 那爱,那愧,那感动,如伤疤一般烙在了心底,再也无法忘却。 就因为答应了他,要帮那个男人统一天下,从此阎罗走上了戎马生涯。 一生戎马,等到黄土湮过残躯,他依然守着曾经对那人的承诺。 看到容之欢吃人的眼神,掌柜的刚从惊吓中走出来的一颗心又被容之欢揪起了“客,客官,这也是我们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这一带,采阳大盗有很多,其中唯阎罗最厉害,阎罗人如其名,比夺命阎罗都可怕,这里的年轻少年都被他抓去蹂躏了之后再送回来,回来之后那些少年不是疯就是傻根本没办法啊,那些个当官的又不管任由其猖狂,我们这些老百姓也是叫苦不迭呀!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地抓人根本就没人管,如今看上了那位公子,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掌柜的颤抖着说完,这时店小二才将两碗面端了上来,慕羽轻轻道“容之欢过来吃饭。” 容之欢放开掌柜的怨恨地瞪了两眼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那清灵如山间潺潺流水的声音让房顶之人更是一愣。 慕羽察觉了房顶上的动静。莫非刚才掉下来的只是一个小喽啰。 袖口的银针不动声色地伸进碗里,慕羽轻轻对容之欢道“看我的碗里。” 银针一闪,容之欢了然道“没事。” 慕羽又将其纳入宽大的衣袖中,拿起筷子开始开动。 容之欢夹了一块牛肉放到了慕羽碗里,慕羽笑道“你多吃点。” 容之欢挑了一大筷子面条就往嘴里送,含糊不清道“一路走来,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吃过,真想念在西蔷的日子。” 慕羽的手突然一顿,满心的落寞席卷而来。 苏蛊怕是在到处找我吧。 看到慕羽不动了,容之欢喝一口汤道“公子你呢也就别再想其他的事情,既然已经离开了,就别再想多余的事情了。” 慕羽点头。 吃完饭要了两间房,慕羽很累,可是就是睡不着。 本来想让容之欢睡在自己房里的,可是想到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会别扭,慕羽也没留容之欢。 容之欢为慕羽搬来一个火盆,里面火烧的很旺,容之欢将火盆搬到了慕羽的床边道“公子,这北方的天气可真冷,冻死人了。我将火盆搬到了你的床边,你可要小心点,我就在你的隔壁,有事情就唤我,我立马就过来了。” 慕羽轻轻地嗯了声。 容之欢走后屋里冷冷清清地又剩慕羽一人,慕羽侧躺在床上,突然想到了苏蛊那张傲倨张扬的脸,邪魅上挑的凤眸,俏挺的鼻梁,淡薄的嘴唇。 似乎那人就在手边,慕羽轻轻地抚摸。 可是触及的却是一抹空气。 似乎那人一直在身边,未曾离开。 相识五年有余,却从来没想到苏蛊竟然是自己的哥哥,那样的男子,居然是自己的哥哥。 可是爱上了,无法释怀了。 忘不掉了。 那人的一切似乎都刻在了心里,就像心上被人用一根无形的勾索勾着,微微一动,心就被扯的生疼。 寂寞的彼岸,一端是他,一端是自己,无奈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到达彼端握紧他的双手。 那年的少年,稚气未脱,两人偶遇在风鹰王都翼城城楼,那时的少年,年少不懂爱,轻狂地以为,只要在一起就会永远地在一起。 慕羽至今仍然记得苏蛊问自己的第一句话。 那时的慕羽,虽然年少却也内敛。 苏蛊问慕羽的第一句话是“你是男的女的?” 听到苏蛊的这话时慕羽只是轻轻侧头,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无忧无虑,却成了如今缅怀的曾经。 从来不曾想到,他和苏蛊,会相爱。 亦不曾想到,相爱的路如此坎坷。 坎坷到到处是泥泞水洼,看不到前进的路,荆棘载途,而他们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这爱让世俗不容,没人祝福。 自古帝王佳丽多。 而苏蛊却为了他一人将佳丽都弃如蔽履,那样的人,本应坐拥江山万里,怀抱红颜佳人,却怎奈,毁在了他慕羽的手里。 人生辗转数十载,刻骨铭心的事情也不常见,而这份情感,无疑已在两人心中生了根,发了芽,结了果。再也无法将其剔除。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命运的绳索将你我捆绑在一起,让我们无法挣脱束缚,带着束缚,我们颠覆了正常的情感,最终终是无人祝福。 可是一颗心早已给出去再也无法收回来。 第一百三五章: 红鸳账内戏阎罗。 阎罗一直在东北一带活动,据慕羽所知,他的任性顽劣和玩世不恭与苏蛊有得一拼,好色成性,再根据当地人的说法推算,他还是个残忍的人,受害的少年不知凡几,这样的人不给他点教训他是不知道什么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所以慕羽改变了策略,他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阎罗,顺便收服为己所用。 夜深人静,偏僻的地方人更是少之又少,外面死一般的寂静,如同暴风雨来临时的沙滩,没有一点声响,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慕羽本来想下床敲墙壁让容之欢过来一趟,可是就在他刚下床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好多急促的脚步声向着这边而来。 慕羽坐在床边没有动,闭上眼睛耳朵灵活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个拇指粗的竹管从门缝里伸了进来,然后慕羽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花香。 是迷药,慕羽假装倒在了床上。 果然那些人胆子大了起来,推门进来就看见床上躺着那抹素白。 领头的男子挥手制止了外面要闯进房间的人,那些人果然听话,看见那男子不悦的眼神后就都停止了脚步。 男子颀长的身影慢慢笼罩了床上的人,这时外面传来打斗声,容之欢大喊“公子!!!!” 阎罗唇角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之后转身瞬间就到了容之欢面前,容之欢的侍卫刀横扫而过,阎罗闪身躲过戏谑道“你家公子睡得正香呢。” 容之欢又发起一轮进攻,阎罗笑着躲过,吩咐屋外的人道“带他走。” “好的,大哥!”两个人闪身进屋,慕羽起身一根银针就扎在了那两个人的穴位上。 与此同时,容之欢的侍卫刀被阎罗甩在了十丈之外。 慕羽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我跟你走就是了,容之欢,你进来。” 阎罗挑眉,回身望了望,让开道让容之欢进屋,他自己则也跟在他后面进去了。 只是,如果没有这一次的相遇,那么,他还会不会倾心,从此鞍前马后,承诺他一世相随。 阎罗被坐在床沿的那人的一个微小的动作打动了,那人骨子里的寂寞,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在他的眼里尽情的燃放,似乎只听见嗤啦啦地一声所有的所有都被燃烧成了灰烬,无法破茧成蝶的纠缠,在黑夜里似乎流光溢彩,仿佛只要一碰触就会灼伤了眼。 阎罗静静地站着,第一次见他进客栈,就一抹清影,足以让他回忆半生,如今见了他的容颜以及姿态,阎罗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凡夫俗子,误入仙境扰了仙子清净。 慕羽轻轻地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对容之欢轻轻道“我们跟他走。” 容之欢急了“可是公子,他……” 慕羽挥手制止,回头对阎罗道“我们跟你走就是。” 阎罗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那人端然而坐的姿态,不觉已经倾心。 我一定要得到你。 哪怕是付出所有。 阎罗走近慕羽,跪下来与慕羽平视“跟我走,我不会亏待你。” 慕羽薄唇轻轻扯了一下,阎罗看着那双清明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到自己身上,这才发现,那双眼睛,看不见。 “我相信你。”慕羽轻轻吐出这么几个字,阎罗握住慕羽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慕羽闪躲的眼睛“那么,跟我走吧。” 外面的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容之欢在一旁着急道“公子你怎么可以?君上可是……”还没说完就被慕羽制止了“容之欢,听我的没错。” 容之欢暗淡了眼神,低下头再也没说话,阎罗笑道“我会对你好的。” 慕羽只是笑,没有说话。 阎罗起身抱起慕羽道“我抱你走,你不方便。” 容之欢两眼喷火“放下我家公子!!!!!” 阎罗回头一笑道“你家公子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 慕羽道“容之欢,没事,你跟着我。” 容之欢耷拉着脑袋,回头去捡被阎罗扔在十丈开外的侍卫刀。 阎罗抱着慕羽直直地窜上了房顶,后面一群人安静地跟在后边。 慕羽轻笑“看来你是作惯了这种事。” 阎罗依然在房顶奔驰着,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刺的脸有点疼。 “要了你,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慕羽笑道“你敢娶我么?” “有何不敢?” “呵呵……”慕羽浅笑。 “我会当着整个镇子的父老乡亲的面娶你,从此,只要你。” “别……”慕羽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声音就飘散在了风中。 阎罗速度极快,慕羽能感觉到他的力度,如果真打起来,两人谁输谁赢还不一定,看来只能智取了。 不多久,穿过一片树林,又来到了一个崭新的地方,竟是一个悬崖,阎罗纵身,登上涯壁,几个跳跃就已到了涯顶,涯下是茂密的树林,容之欢跟在后面看了看四周,悬崖峭壁,天然屏障,就自己武功还不怎么差都差点上不来,果然这阎罗不是一般人。 到了涯顶,出现了一个山寨,阎罗抱着慕羽径直去了最高处的那间房屋。 屋内陈设着各种各样的器具,竟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屋内有着一面很大的铜镜,足有一人高。 这面镜子是阎罗随身准备用的,每次掠来年轻的少年,阎罗都会将这面镜子拿到少年的屋子里,然后让他们面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是怎样一点一点地进入他们,占有他们,看他是怎样给他们快乐的。 然而今天他却带了这个人来了这个禁地,这里是阎罗的卧室,从来没有人进来过,今天鬼使神差地,竟然带他进来了。 将慕羽放在床上阎罗就显得很急躁,慢慢压下身,慕羽推住他抬头“等成亲了再做,不然你别想强迫我。” 慕羽知道,强来是拗不过他的,若今天他反抗,阎罗定会霸王硬上弓,到最后他慕羽对不起的就是苏蛊了。 如今唯有缓兵之计有用。 “可是……可是……我……我特别……”阎罗显得语无伦次。 “你可以尽快筹办我们的婚事,而且我很累了。” “好,我不强迫你,等成亲那天,我一定会得到你。”阎罗甩袖离开,关门的一刻还不忘说一句“你休息吧,未到成亲的一天我是不会来打扰你的。” 慕羽舒了口气,果然除了苏蛊以外的男人碰他他就会不舒服,说喜欢男人吧,除了苏蛊以外他对任何人都没有感觉。 他也知道,虽然不到成亲的一天阎罗不会来,可是阎罗也不会让他自由,也不知道容之欢怎么办了。 第一百三六章: 红鸳帐内戏阎罗。 第二天山寨内就开始张灯结彩,寨内的所有人都忙了起来,容之欢被安置在柴房,他想去找慕羽都不行,无奈慕羽也被禁足了。 可是就这么点破地方,怎么说也困不住慕羽啊,容之欢就想不明白了,慕羽为什么就没反抗?还投怀送抱?难不成他真的对君上已经心灰意冷?没道理啊,君上那么在意他,他怎么忍心呢? 越想越想不明白,突然从柴房旁边过去了两个人说着什么。 “看来寨主这次是真的铁了心的想娶那位公子了。” “可不是,如此美人,连我都动心了。” “今晚洞房花烛,可有的看了。” “对啊对啊,虽然婚事举办的有点仓促,但是不影响寨主纳美人啊。” “咱们全寨子的人都在,也可以了。” “说实话,咱们寨主也很孤单啊,虽然他采了无数美少年,可是他至今都没有一个与他携手与共的人,要是那位俊公子能留在他身边,说不定寨主就改了这风流成性的脾气。” “也是了。赶紧的,那边要柴火呢。” …… …… …… 隔着一道门,容之欢刚想说什么人家已经跑远了,他负气地蹲下来砸了砸地。 这可怎么办是好?必须得想办法逃出去才是。 容之欢看了看四周,都是结实的墙壁。 寨子里一片喜庆,到处贴满了囍字,连同屋子里全是血红的帷幔,慕羽坐在床沿,摸索着丫头送进来的血红衣衫恍惚了神思,难道要一生穿两次这种衣服么?人家俗话都说的好,一马不配二主,烈女不嫁二夫,虽然他和月如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但是他想把这个机会给苏蛊啊,难道今天非得穿不可么? 没有抬头,慕羽轻轻道“去把你们当家的找来。” 那小丫头支支吾吾道“不行,我们这里的规矩,新娘在未出阁以前是不能见夫君的。” 慕羽嘴角抽了抽,突然有人悄悄地撞开了门,慕羽警觉地抬头,容之欢满头大汗道“公子。” 慕羽皱眉“你怎么来了?” “我来带你走,我不能看着你对不起君上。” 小丫头悄悄地想溜,容之欢眼疾手快一个闪身上去掐住了她的脖子“想逃?” 小姑娘憋红了脸气喘吁吁道“饶命……” 慕羽起身道“容之欢,不可伤人性命。” “可是她会出去告密。” “把睡穴点了。” “哦。”容之欢动手点了姑娘的睡穴,姑娘倒在了容之欢怀里。 “公子,怎么办?” “先拖到纱缦后边放好,别伤了。” “哦。”容之欢不情不愿地将小姑娘拖到了纱缦后边,一脸怨恨地走了出来,容之欢突然发现他越来越不淡定了。 “容之欢你过来。”慕羽轻轻道。 容之欢疑惑地走过去“怎么了?” “来,将衣服穿上。”慕羽拿起衣服向容之欢的方向摸索了过来,容之欢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莫不是让我去跟他拜堂吧。” “嗯。”慕羽诚实地应允“你去帮我拜堂,我想办法收拾阎罗。” “……”公子发话了,他还能说什么,容之欢黑着脸将衣服接过。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小厮的声音响起“公子打扮好了没?寨主已经到了大堂了,让我们来带公子去大堂拜堂。” 慕羽回应“知道了,马上就好。” 容之欢在一边纠结地换着衣服,换完衣服之后慕羽摸索着拿起红盖头盖在了容之欢头上,容之欢咬牙切齿“公子,这是女人才能要的。” 慕羽笑“麻烦你帮我扮一回新娘。” 容之欢不说话了,弄好一切容之欢悄悄道“公子保佑,千万不要让我被那个阎罗给开苞了。” 慕羽嘴角不觉地抽了抽,外面的人不耐烦了“公子在干什么?这么慢?我们进来了。” 慕羽匆忙躲在了帷幔后边,容之欢过去开门,那两人谄笑道“公子好了,请随我们来。” 容之欢将手伸了出来,那人扶着,看着那粗糙的手,那人不明所以地看向顶着盖头的人,明明那么美丽的人居然有着这么粗糙的一双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随着那两人来到大堂,手就被一个火热的大手牵了去,容之欢一哆嗦,阎罗很满意他的反应,附上容之欢的耳朵道“今晚你就成为我的人了。” 暧昧的气息在四处蔓延,容之欢只觉得鸡皮疙瘩直往下掉,但是他忍住没有说话。 外面爆竹声很响亮,唢呐齐鸣,一声接着一声不绝于耳。 大堂内似乎有很多人,容之欢感觉到了压迫感。 喜婆欢乐的声音传入耳朵“两位公子,可愿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阎罗唇角一扬,一缕发丝从耳边滑落,整个人看起来俊逸,洒脱。 阎罗道“我愿意,从此只要他一人,我发誓我会为他改掉所有的毛病,不再风流成性,不再占山为王。” 容之欢苦笑,公子,你又做了一件好事,真不知道是该忧还是该喜。 阎罗发觉身边的人没有动静,大庭广众之下附上容之欢的耳朵道“怎么不说?嗯?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人了,我阎罗说一不二,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与我成亲,你可是救了天下的少年呢。” 容之欢虽然表面很淡定,但是早已在心里将阎罗腹诽了个遍:爷顶你个心肝脾肺肾!要不让你好看爷的屁股就卖给你! “我愿意……”容之欢压低了声音。 闻言阎罗乐呵了,所有的人也乐呵了,开始起哄“拜堂咯拜堂咯!!!!!!!” 喜婆大喊一声“新郎新郎拜天地咯!!!!!” 容之欢狂汗,原来男人和男人拜堂跟女人和男人拜堂一个样啊! 周围的人还在起哄“拜天地拜天地拜天地!!!!” “一拜天地!”喜婆欢乐的声音整个寨子的人都能听到。慕羽坐在阎罗的床上,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容。 阎罗扶着容之欢转身,跪了下来,容之欢别扭地跪了下来,三拜。 起身。 “二拜高堂!” 转身再跪下,三拜。 起身。 “夫妻对拜!” 这是最后一拜,若拜了,他就和阎罗真的成夫妻了,怎么办? 然而容之欢还没回过神就被人按住脑袋和阎罗拜了三拜。 容之欢的脸更黑了。 不是要跪下的么?怎么没跪就拜了? “礼成!!!!送入洞房!!!!!” “入洞房咯入洞房咯!!!!”一些孩子欢快的手舞足蹈。 阎罗笑着扶着容之欢走了出去。 容之欢黑着脸被阎罗搀扶着。 出门阎罗干脆打横抱起容之欢,容之欢惊讶地差点喊出声来,阎罗皱眉道“美人怎么变重了?” 林易天翻白眼,但还是压着嗓子轻轻道“没有啦,你讨厌~~~~(我吐我吐我狂吐,咳咳咳……)” 阎罗大笑“好了好了,咱们回房在说。” 轻轻地在容之欢耳边哈气,阎罗不怀好意道“待会儿看你还说不说我讨厌~~~~” 突然发觉后面的人还跟着,阎罗回头道“不准再跟来!” 那些人听话的停脚了。 阎罗满意地点点头抱着容之欢直奔最高处的房屋。 慕羽早准备好了陷阱,一旦阎罗进来他就会中招,果然阎罗刚进来就被慕羽的天蚕锦缎裹了个严实。 而他怀里还抱着容之欢,慕羽一使劲,两人已经全部趴在了足有四平方米的大床上,柔软的床上,血红色帷幔在飘飞,丝质帷幔,似乎隐藏着一个梦。 慕羽从暗处走出来坐在了床沿上,阎罗被捆绑地不能动弹,随手点了阎罗的几处穴道,慕羽收回锦缎,容之欢喘息着“公子,你也不再等会儿。” “我等不了了,时间有限,不能再浪费了。容之欢,将他抱起来。” 阎罗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慕羽,无奈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容之欢将阎罗抱起来放在怀里。 慕羽又道“现在我们出去。” “可是我们穿成这样?要出去……”容之欢为难的看着自己的打扮。 慕羽了然道“我们把衣服换了。” “嗯。” 容之欢欢喜地脱下一身喜袍,换上自己的衣服,慕羽直接将喜袍穿在了自己衣服外面,反正这里天气冷,多穿些没关系。 慕羽道“别怕,我们这就走。” 容之欢点头,扶起阎罗,容之欢下床,慕羽则拉着阎罗的衣角。 出来之后有人就怀疑了“寨主你要去哪里?” 慕羽回头笑道“他喝醉了,说要去下面的那间房子,我就带他出来了。” 那人了然“那要不要帮忙?” “不用不用。”慕羽摆手。 “那小心点啊。” “好的好的。” 他们继续走,容之欢抹抹汗。 一路走来,回头率高的容之欢都不好意思了。 无奈所有人都认为阎罗是真的阎罗没有人能够制服他,哪知阎罗被那个美人俊公子带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终于来到悬崖边,容之欢道“公子,二十米高的悬崖,怎么办?” 慕羽皱眉“你不是跳上来的么?带他下去可以么?” “我是没问题,我怕公子看不见。要不你先等着我将他带下去再上来带你。” 慕羽摇头“不行。得一起走,不然会被发现的。” 容之欢着急道“你看不见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跟君上交代?” 然而他们说的话已经全部纳入阎罗的耳朵了,原来竟是不知哪个国家君主的爱人,那人真有福气。 慕羽摆手“无碍,我先下,你后面跟着,哪里有什么给我说一声就好。” “好吧……” 慕羽将曳地的喜袍挽在腰间,然后纵身跳下…… 阎罗眼睛睁的大大的,他想阻止,无奈他不能说话。 慕羽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没算到这悬崖居然有暗器! 容之欢想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暗器已经伤了慕羽的胳膊。 慕羽吃痛地皱眉,随即旋身而下,容之欢大喊“公子!”一个暗器飞来,容之欢闪身躲过,将阎罗护在身前,迅速跳下。 暗器启动,寨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有陌生人离开,只有陌生人才不知道这悬崖早被阎罗装了机关。 落地之后慕羽也没久留,他自然知道他们已经身处危险境地了。 第一百三七章: 相思无岸爱无痕。 上书房内,苏蛊翻过一个又一个竹简书信,就是没有一个是自己所念之人捎来的书信。 苏蛊叹息一声,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对身旁的钱小多道“那个永乐王献来的美人最近可有什么举动?” 钱小多恭敬道“回君上,没有,有几次她想来见君上都被林侍卫挡在了外面。” 苏蛊闭上眼睛,再没有说话。 小羽你到底去了哪里啊?我都快疯了你知道么? 烦躁地起身,苏蛊一甩袖“出去溜达溜达。” “诺。” 出门就撞上了急匆匆的林易天,苏蛊不满道“干嘛这么着急?” 林易天气喘吁吁地,缓和了下情绪道“君上,你派出去救援乐清的军队被人困在了离乐清三百里开外的一个山林里,好不容易放出来的消息却在今天才到,他们可能已经疲惫不堪了,若不是在山里或许已经全军覆没了。” 苏蛊俊秀的眉头皱成一团“怎么会这样?” 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苏蛊吩咐下去“钱小多,去召集朝中大臣,上朝!” 钱小多疑惑道“现在么君上?不是刚上完朝?” 苏蛊刚要发作,突然想起来的确才刚下早朝,咬了咬唇,苏蛊对林易天道“你去传一下宋仲书和李生学。” “诺。” 看着林易天远去,苏蛊抬头,这其中又是谁在捣鬼? 叶诗剑死了,孤城冰符没有下落,他这个孤城王的地位危在旦夕,岂不知司马檀上次在函壑战场偷偷地抓了一个俘虏,他没有告诉苏蛊抓住俘虏的事情,因为那人有着和苏蛊一样的容貌。 将军府内,议事厅。 一双与苏蛊有着相似眼神的人坐在上座,司马檀坐在侧座恭敬地笑道“知道永乐王要来,臣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苏喜一双眼睛危险地扫过司马檀,轻轻举起酒鐏“我来这里的事情万不可让别人知道。” 司马檀笑着举鐏“岂敢岂敢,我和你,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 苏喜挥手制止“好了好了,记得事成之后万不可伤他性命,再怎么说,他是我的亲弟弟。” “肯定肯定,等您登上西蔷宝座的时候也是姬幽王统一天下的时候。”司马檀毫无保留的话语让苏喜不爽,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如今的他还不如一个重兵在握的司马檀。 苏喜没有说话,他这个永乐王在没有君主诏命的情况下擅自回了王都,要是被苏蛊发现定已叛乱处置。 司马檀嘴角微微一挑,一双狡黠的眼睛里全是阴谋快要得逞的得意。 苏喜突然问“那个人在哪里?” 司马檀放下手中酒鐏“在秘密的地方。” “我想见他。” “不行。” “为何?” “他现在不能见任何人,为确保他的安全,绝对不能让他见到任何人。” 苏喜兀自喝着酒,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 姬蓦玉答应过他,等苏蛊退位,这西蔷的天下便是他苏喜的,权利名利足够诱惑,苏喜知道苏蛊不喜欢那个位置,只要姬蓦玉帮他得了西蔷王位,那他苏喜定会保全苏蛊让他和所爱之人去闲云野鹤。 听说司马檀手里有一个和苏蛊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苏喜也不知道。 而那个人就是在东离王宫找玉骨如意的李白,没想到魏华没走多久他就被东离王宫的管事的给抓住了,要不是他聪明可能已经去陪阎王爷了,还好,保住了一条命却被发配到前线战场了,差点被人砍死的他在死人堆里装死的时候居然被司马檀这个老变态从死人堆里揪了出来,看到他的一张肮脏的脸时司马檀诧异了,当下决定将他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带回西蔷。 看来离计划又近了一步。 苏蛊唤来宋仲书和李生学之后和两人商量了下对策,又委派韩子良和李越带了两万人马去支援前一队被人困在山林里的人马。 苏蛊想着,那些人绝对不是东离人马,会是谁的人呢? 苏蛊百思不得其解。 苏蛊越来越想慕羽了,每每想到慕羽那抹让人心疼的身影他就觉得难过,慕羽这次的离开,是被逼的,或许那人已经想好逼慕羽离开来对付自己了吧。 或许小羽离开也是件好事吧,这样所有的一切就都指在他苏蛊的身上而不去连累慕羽。 那疼惜,刻在了心里,无法磨灭。 然而此刻的慕羽却还在跟阎罗较量,慕羽从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将阎罗带走,也受了一点轻伤,暗器擦破了肩膀。 夜深,寒冷。 在一间废弃的破庙里,三个人旁边燃烧着一堆篝火。 逃了两天两夜他们才休息了下来,现在离毒蛇谷越来越近了。 容之欢替慕羽上好药之后才将阎罗眼前的黑布扯了下来,阎罗已经就这样僵硬了两天两夜了,也幸亏他身子结实,不然早被这主仆两个给折腾死了。 慕羽穿好衣服,外衣还是那鲜红的新郎衣,反正天冷也没有什么可穿,衣服包袱都丢了,他们现在真的是身无长物了。 慕羽摸索着摸到阎罗,笑道“采阳大盗阎罗栽在了我慕羽手里,记着你说过的话,我与你拜堂,你就从此改了那些性子,说话可算话?” 容之欢将那日拜堂时的情形对慕羽说了一遍,容之欢埋怨说,就算是他替慕羽拜了堂,可是人家认为的,要得还是慕羽,无法摆脱。 阎罗无法说话,只得看着慕羽点头。 有你在我身边,足够。 随手解开阎罗的穴道,慕羽往火堆旁挪了挪,阎罗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话说两天来没吃饭,可饿死他了。 于是阎罗随口就问“有吃的没?” 慕羽淡淡道“容之欢,给他吃的。” 容之欢丢过来一个包袱,没有搭理阎罗。 阎罗一把抓过包袱拿出里面的馒头就是一阵狼吞虎咽,慕羽善解人意地递过来一个水囊袋。 阎罗看了看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接过。 “我慕羽敬你是条汉子,所以才如此松懈,阎罗,此后,你可愿跟我走?” 阎罗嘴里塞着馒头,听慕羽这么一说倒吓了一跳,不可思议道“你真的看上我了?” 慕羽挑眉“欣赏英雄的本领,不行么?” 阎罗再傻也知道眼前圣洁的人儿已经心有所属,就他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落寞深情都可以看出,他对那人的爱之深。 不知是怎样的人能让他如此。 “行行行,只是,你已经和我拜了堂。” 慕羽轻笑“和你拜堂的不是我,是他。” 容之欢瞪两人一眼不说话,阎罗脸部肌肉开始抽搐“你又设计我。” 慕羽无辜道“不能怪我,怪只怪你惹错了人。” 阎罗抿着嘴巴不说话。 慕羽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支翡翠笛子,轻轻地抚摸之后竟放在了唇边吹了起来。 袅袅娜娜的音色从那人唇边飞了出来,似乎穿过了千山万水来到了那人身边,苏蛊躺在寝宫里,似乎听到了那撩人的清笛声。恍惚地起身,才发觉,原来是幻觉。 屋外月色正好。皎洁如雪,干净清凉。 犹如这春残的夜,给人些许寂寥感。 对那人的想念,如同断线的风筝,无法在浩瀚的宇宙中停息,直到毁灭。 第一百三八章: 西蔷宫变的前奏。 这是个春残的夜,这个夜注定是寒冷,冰凉彻底的。 苏蛊派出去人马救援前一拨被困在山林中的人马,他知道肯定有人捣鬼,让林易天去查居然查到是永乐王苏喜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后苏蛊皱起了俊秀的眉头,随即派周群去永乐国打探消息,可是等来却是永乐王不在永乐国的消息。 周群将沿途遇到的所有事情告诉了苏蛊,苏蛊知道自己处境危险了,随即派林易天以及宋仲书一些人暗中调查永乐王的去处,不到一天的时间宋仲书等人居然不见了踪影。 苏蛊很是着急。 林易天已经出去一天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苏蛊烦躁地在寝宫内跺着脚,钱小多在旁边低着头不敢说话。 苏蛊等不及了,不行,他得出去看看,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 刚踏出寝宫门口就被永乐王献来的美人穆语挡住了去路。 苏蛊转身就走,却被穆语一把抓住了衣襟,苏蛊皱眉,突然天空飘起了烟,苏蛊抬头看了看浩瀚无垠的天空,夜色泼墨,冰凉彻骨。 苏蛊和那个女子就那样对视着,那双酷似小羽的容颜差点就俘虏了苏蛊的心,还是苏蛊定力好,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女子定不是他日思夜想的慕羽。 扯回自己的衣襟,苏蛊回身面无表情道“找孤家有事?” 穆语掩唇轻笑“君上,就这么讨厌我?” 苏蛊没有回答,只是说“下雨了,你还是回你的院子歇着吧。” 那女子没有走只是一咬牙道“君上可否跟我去一个地方?君上若是去了,此后我就再也不出现在君上面前。” 苏蛊回头,挑眉,一双邪魅上挑的凤眸将眼前的女子打量了良久。 那女子见苏蛊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忙笑道“那就算了吧,看来君上还是害怕奴家。” 苏蛊好笑地看着眼前女子“孤家怕你什么?说说?” 雨似乎下的有点大了。 春残花落,红颜老死。 “君上怕跟我去把持不住自己。”那女子也没有害怕的意思,苏蛊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意思。 抱起手臂和她在细雨朦胧中僵持着,良久苏蛊才道“去哪里?走吧。” 那女子眼中突然露出不忍的神色。 但是为了他,她必须这么做。 苏蛊不知道,此刻的林易天被人阻挠在了宫门外,而宫门内的人早已换上了别人的心腹。 宋仲书和李生学,狄融,田禄等人被宫中出来的一干禁卫军以君上有令不准任何人步出府门一步为由,禁足了。 这些人都不懂,君上干嘛不让他们出门,然而苏蛊此刻却已经陷入了背腹受敌的境地。 雨下的越来越大,苏蛊在前走着,穆语在后面跟着,看着那男子坚毅的脊背,穆语终于停了下来,轻轻地伸手“君上……” 苏蛊疑惑地回头“嗯?” 那女子手足无措地收回手,眼睛躲闪“没事,没事……” 苏蛊没有理会她,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却发现走到了宫内偏僻的一角,苏蛊回头想问什么来着,刚转过身就被迎面洒来的一把香粉夺去了意识。 就在苏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时候从黑暗处出来了三个人。 苏蛊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司马檀阴婺的眼神扫过那女子,最终将目光停在了倒在地上的男子身上。 苏蛊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身体瘫软地如同任人揉捏的泥巴一样,他想抬手,想要起身,可是身体却不听主人的意识。最后只能怔怔地看着那个人的脸庞靠近。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司马将军,送我回东离吧,我不想待在这里。” 司马檀和田伦两人对视一眼,笑了。 “莫非你还不知道吧?嗯?姬幽王说了。”司马檀看向那女子,笑的阴险“事成之后,你,不用回东离了。” 瞬间,白皙的脖颈就被一把粗糙的大手捏住,那女子的疑惑卡在了喉咙里。 “别把自己太当回事,知道么?你的容貌你知道是怎么来的么?”司马檀指了指地上快奄奄一息的男子“他的挚爱,西蔷国师苏无痕,就是这样一张容貌,姬幽王不过是将你视为他的替身,你就将整个身心给了他,真是愚蠢的女人。”司马檀手上一使劲,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女子唇角鲜血如注,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面容扭曲的司马檀。 司马檀放开手,那女子如同枯萎的树叶,在雨中,跌落。 苏蛊使劲撑开眼睛,看着缩在一边的男子,那男子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容貌。 苏蛊终于明白了,以前的种种,或许都是他的布局。 第一百三九章: 七夕时节送番外。 苏蛊和慕羽他叔洋葱先生说,爷把苏蛊和慕羽两孩纸虐地太苦了,可素如果我不虐的话,没看头啊。本来想着他两的今生写完还要继续写后世的,如果到最后实在不行,就只写他们一世就行了。 好了,七月初七终于到了。 今天来给咱家苏蛊道贺的人有:当然我这个后爹是不可或缺的,还有俺家孩儿慕羽也是不可或缺的,两孩纸的他叔洋葱先生也素不可或缺的—— 除此之外,还有他的贴身侍卫林易天,魏华,容之欢,离风,周群,王后司马彩芸,宁妃长越静宁,当然还有我的孙子麟儿。浅阳周觞和陌凌翊送来贺礼,可素人没到。 还有他的死对头姬蓦玉,他就表出现了,省的俺家孩儿看着他就生气。 就先这么多吧。 今天本来是大家一起给他这个西蔷国君庆贺的日子,可素这家伙一早上都没见个人影,眼看他叔洋葱先生就要来了,他和小羽倒好,不见人影,爷得亲自去请他们。 喊来林易天“来,将这个先拿到厨房。”我将手里拿的豆腐交给林易天,林易天抬头看了看我道“爹你要亲自做饭?” 我点头“今天他洋葱叔要来,得把这小崽子叫起来给他叔露一手。” “可素——爹,君上他说了,今天他生日——不让任何人打扰他和——” “嘿!还反了他了,去,把这个拿到厨房,爷亲自去叫他——” “哦。”看着林易天远去,我突然发现我特别不公平,可素我还没说出来林易天就回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说“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们都是你的孩纸,为什么就要我这么委屈做个侍卫——” 我转身走掉。 孩纸,爹对不住你啊。 林易天那泫然欲泣的眼神让我心里一紧,果然作者神马的不是好做的。 跺步到苏蛊的门前,我刚要敲门就听见对面的房里有声音,我仔细听了听—— “苏蛊,你到底要不要出去?爹还等着我们呢,今天洋葱叔要来,不要胡闹了。”是小羽的声音。 “管他呢,洋葱叔来有洛书后爹在呢,咱们不用理他。”是苏蛊这个臭小子。 “可是爹会伤心的,今天是你的生日,他可是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 我老泪纵横,果然还是生女儿好啊! 慕羽:爹,我是儿子。 洛书:哦,知道了,跑偏了—— 苏蛊:看来我们爹真的素老了小羽—— 洛书:—— “可素,一旦出去就不能和小羽xxoo了——” “啊!”一声惨叫从对面的房里传了出来。 我知道,我不用去叫苏蛊了。 回头返回厨房,林易天像个委屈的保姆一样洗着手中的菜跟我唠叨“爹,下辈子我要做个好攻,绝对不会再这么渣了——” 我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乖,下辈子再说。” 林易天抬头看了看我,又低下了头。 慕羽和苏蛊来到厨房的时候那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我随口就问“乃们两都干嘛了?这么晚才来。” 慕羽支支吾吾地没有说话,苏蛊脸不红心不跳地答道“滚了会儿被单——” 我停下切菜的动作,回头看了看慕羽轻轻道“小羽过来。” 慕羽疑惑地慢慢回头“怎么了爹?” “你过来。” 苏蛊一把扯住慕羽的衣袖“小羽,千万表抛弃窝——” 慕羽扯回袖子,走到了我跟前,我摸摸小羽乌黑如墨的头发笑道“待会儿你洋葱叔来了你去帮爹招呼招呼,爹做好饭就出来了。” 慕羽很乖巧地点头“爹,麻烦你了。” “真素好孩纸。”我笑的欣慰。 哪像某人,明明爷就素为他忙活却连好都没落下。 我白了一眼苏蛊面无表情道“好不容易你生日爷给乃们两放一天假让乃们休息,乃倒好,一睡睡到大中午。” 小羽扯了扯我的袖子讨好道“爹,我们知道错了,麻烦您为某人忙活了,我出去收拾收拾客厅。” 我再摸了摸小羽的头发温柔道“乖——” 小蛊怨恨的眼神瞟向我“都是您的孩纸,为毛差距这么大——” 我回头冷笑“蛊儿,来,过来——” 小蛊瑟瑟道“不——我要去帮小羽——” 我再次诱哄“乖——过来——” “不——” “我又不吃了你。” “不一定——”小蛊边看我边退了出去。 “我命苦啊——”不素我说的,我回头看了看洗菜的林易天,只见他两眼星光闪闪“爹,我洗好了。” “好的,你去叫魏华过来。” “干嘛叫他?” “让他把微波炉打开,这些乃们都不懂,魏华懂——” “哦——可素爹,魏华怎么就懂了?” “因为——他素穿越人。” “穿越人是毛线东东?” 我嘴角抽了抽“穿越人就素——说了你也不懂,乖,去把魏华喊来。” “哦。”林易天慢吞吞地出去了,我开始切菜,做料理。 不一会儿,魏华和彩云来了。 “爹,你找我们?” 我回头“云儿你去歇着,魏华来就可以了。” 魏华不解的看着我“为什么啊爹?不带你这么——”我回头笑着举了举手里的菜单“乖,继续说——” 魏华瑟瑟道“没,没了。” “没了就乖。”我放下菜刀,云儿笑着走了出去。 魏华乖巧地帮我弄好一切之后体贴道“爹,还有要帮忙的地方么?” “没了。去把苏蛊给我找来。” “哦。”魏华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苏蛊来了。 我招手“蛊儿,你来做菜。” 小蛊两目圆睁“爹,你太坑了——” “你才知道?”我兀自擦了擦手“你葱叔要来了,爹出去看看——” “哦。”小蛊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我的活计。 果然我刚出去门口就想起了洋葱那特别有标志性的声音“洛书洛书!我来了——小羽在么——” 我和小羽迎出去,只见洋葱身后站着一个扛着摄影机的人,我了然地整了整衣装,面带微笑,哪知却被洋葱一把甩过去,两个人径直奔着咱家小羽去了—— 我脸部肌肉开始抽搐—— “小羽——”洋葱像八爪鱼一样粘上去。 “葱叔。”小羽礼貌地抱以微笑。 洋葱揽上小羽的肩膀,边走边说“叔今天来就是特意来采访乃和苏蛊的,小羽要是跟着苏蛊有什么委屈尽管很叔说,叔帮你教训他——” 摆明了无视劳资了——我黑着脸跟在他们身后,来到大厅,小蛊,林易天和云儿他们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正中间的大碗里居然放的是洋葱圈—— 小蛊抬头就看见他葱叔和小羽勾肩搭背的,立马炸毛了“葱叔!我爹在那里!表动小羽——”说着便跑过去将小羽夺了过去,他葱叔挠了挠后脑勺“我来就是为了找小羽——谁说要找你们爹的——” 苏蛊挑眉“就你和爹的那点破事,我们能不知道么?是吧小羽?” 小羽没说话,只是笑—— 老脸没处搁了啊。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坐到了饭桌前悻悻地拿起筷子。 他们三也坐到了饭桌前,唯独把那个扛摄影机的给忽视了—— 他葱叔貌似反应过来了,忙招手“来来来,小白,来这边坐坐爹这里来,我可是亲爹,不能虐俺家孩纸。” 我一脸黑线地看着他葱叔“小折颜呢?乃把他怎么了?” 洋葱支支吾吾老半天才道“他——目前还素朕清的——” “尼玛——”我拍案而起“乃要是再不把小折颜给爷送回小白手里——”我拿起桌上给小蛊准备的生日蜡烛,啪一下就素两截“下场就素这样——” 小白在他爹面前画着圈圈“书叔,你别说了,说多了都素泪——” 我摸摸小白的头发安慰道“表哭,有书叔在,会没事的昂!” “嗯!”小白含泪点头。 洋葱早就将头藏在桌底了,小白拉他“爹你出来——” 小羽也帮忙“葱叔,没事的,我爹他就素这样,喜欢吓唬人——” 洛书:……无语—— 洋葱终于从饭桌底下抬起头“小白,吃完饭架好乃的摄影机,咱采访完两个侄子咱就走——” 小白点头“嗯——” 云儿突然大喊“君上生日唉!快唱生日歌——” 于是乎,大家都欢呼了起来“唱生日歌!” 小蛊有点不好意思“谢谢——谢谢——尤其谢谢葱叔——” 为毛没有劳资啊! 要谢也该谢劳资啊——没良心的—— 洋葱腼腆地回应“木事木事——” 苏蛊又转身“其次谢小羽——米有他,就不会有苏蛊——” 小羽红着脸别过头“这也多人呢,别胡闹——” 突然林易天,容之欢,离风起哄道“小羽吻他!小羽吻他!小羽吻他——” 云儿在一边乐呵。 小羽红着脸放下筷子“你们别闹。”忙又转向我“爹——你看他们——” 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爹什么都没听到——” 他葱叔了然道“我也素——” 小白了然道“我也素——” 众人了然道“我们都素——” 苏蛊:—— 慕羽:—— 洛书:—— 噗哈哈——小样,赶紧亲吧,亲完乃们这事就算定了。 只见小羽红着脸转向苏蛊,无奈地压下自己的薄唇——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小羽却只隔着苏蛊一厘米的距离处轻轻道:happy????birthday—— 众人绝倒—— 洋葱:小羽,乃真素——真素——(葱痛心疾首中——) 小白:看来,唉——(小白看着苏蛊摇头。) 洛书:唉——(摇头) 苏蛊:——(委屈) 小羽捋了捋耳边碎发“该你们了。” 于是众人齐唱:happy???birthday——to苏蛊—— 注意了注意了: 今天的特邀嘉宾素《追王计》里面主角他爹,洋葱先生。 还有就素:小白就素《追王计》里面的白家昱先森。 小折颜就素白家昱小白的爱人—— 至于洛书和洋葱的关系—— 他们都懂得—— 苏蛊:我爹和葱叔神马关系? 慕羽:不知道——貌似是——那个—— 小白:哪个?难道你爹和我爹——他们—— 林易天:我爹变态了—— 云儿:乃们木有一个正常的—— 容之欢:我正常。 离风:我—— 苏蛊:离风你闭嘴,乃不用解释了—— 离风:—— 洛书:表吵了,我跟你葱叔,真的没什么—— 洋葱:我们真的真的没什么—— 苏蛊:表解释—— 小白:解释就素掩饰—— 慕羽:掩饰就素事实—— 洛书:我们这是被围攻了么?他葱叔? 洋葱:貌似——素的—— 洛书:好吧——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俺们撤—— 洋葱:表,还木有采访乃们家那两个—— 洛书:好吧——我忍—— 第一百四十章: 七夕继续送番外。 一顿饭吃的我很是纠结,就苏蛊,慕羽,小白,林易天,容之欢,离风等人的眼神盯着我和洋葱就让爷一阵纠结。 草草的吃完饭人家他葱叔又粘在小羽身上了。 这不,苏蛊和林易天让我发配去洗碗了,我则看着洋葱他父子俩和俺家小羽乱侃。 洋葱:小羽,跟着苏蛊的日子不好过吧? 慕羽:(抬头看了看我,此刻的小羽是看得见的)还好还好,虽然身份有点尴尬,虽然身心都没有安歇过—— 小白:比起你爹,我爹好太多了—— 洋葱摸了摸小羽的头发:可苦了你了,孩纸—— 慕羽摇头没有说话。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他葱叔回头看了看小白,小白继续扛起摄影机,洋葱坐到小羽身边拉起小羽的手叹息“待会儿苏蛊来了葱叔问你们几个问题昂。” 小羽很认真的点头“其实,葱叔,我倒宁愿你做我爹——” 小白回头“不行!他素我爹!” 小羽看了一眼小白,暗淡了眉眼“小白,好好珍惜乃爹,他素不可多得的好爹爹——” 洛书:—— 洋葱:——(感动中——) 小白:——(两眼星光闪闪地看着洋葱——) 我突然发现我太无良了,可能苏蛊这小子性格跟我特别像吧。 洋葱:也不知道洛书这个后爹打算虐你们多久—— 小白:谁管他,爹你只要不要虐我和小折颜就可以了—— 慕羽: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自己已经受不了了—— 洛书:—— 我该说什么呢?我什么都不敢说,抬头看着小羽窝在洋葱怀里,我突然发现小羽和他葱叔感情特别好—— 我狠狠地把玩着桌上的一个杯盏,云儿突然进来了,领着本不该出现的人:子良。 子良看到我,立马走了过来“爹,苏蛊过生日你也不叫我——” 我抬头“我不是叫你看着司马檀么?” 子良一脸无辜道“他早就下班回家了——” 云儿笑道“爹,你什么时候让我和子良——” 我了然“云儿,过来。” 云儿疑惑地走了过来,我一把抱住云儿哽咽了“爹对不住你——” 云儿安慰我道“没事爹,没事——” 子良看着我们,没有说话。 小羽一双清明的眸子从洋葱怀里投射到我身上,那苦楚让我心里一怔。 我抱着云儿,米有说话。 突然苏蛊哼着歌儿走了进来“你是风沙的怒吼——你是——”还没唱完一句就打住了—— 在看到慕羽窝在他葱叔怀里的时候苏蛊又炸毛了“葱叔!!!!!俺爹在那里!!!乃放开小羽!!!!” 他葱叔放开小羽立马顺毛“乖,蛊儿和小羽被洛书这个后爹虐的太惨,叔安慰安慰——安慰安慰——” “是么?”苏蛊一把揽过小羽,不放心不信任道。 我放开云儿,子良过来接过云儿。 我拍了拍子良的肩膀。 林易天进来,搂着魏华。 他葱叔扫视了一圈道“小羽和蛊儿以及与剧情有关的亲都坐好,咱们来盘点一下剧情和剧情发展——” 苏蛊搂着慕羽坐在了一边,其他人规规矩矩地坐好,小白架起了摄影机。 他葱叔坐到了慕羽和苏蛊身边,爷——就在一边晾着—— 一切准备就绪,他葱叔做了个ok的手势。他喊来魏华来主持。 魏华:为毛让我主持啊—— 洋葱:因为乃和俺家小白一样——乃懂得—— 魏华耷拉着脑袋。 魏华:好吧——好了,开始采访。我就素主持人了。大家好,这里是《负手山河共君欢》剧组,今天要采访的主角就素两个主角以及其他配角。大家有问题尽管问哈——(魏华看了一圈的人,将目光投到我身上。) 我摆手:表问我,先问他们—— 魏华将目光收回集中到摄影机前。 魏华:算了,我们随便问吧,问到哪里是哪里。 众人:——随便—— 魏华看了看慕羽旁边的洋葱:首先,谢谢洋葱先森一直以来对我们这个没有同情心没有亲情心的后爹的支持——(魏华和众人起身对着洋葱一鞠躬——) 洋葱:木事木事——余也素喜欢乃们的——孩纸们—— 众人:谢谢葱叔—— (洋葱摆手微笑) 魏华继续问。 魏华:我们来问问我爹吧——爹,这本书里面谁被你虐的最惨? 洛书:(烦躁地抱头)乃们都知道,干嘛还问我——乃葱叔也知道的,问他—— 魏华:葱叔,是谁? 洋葱:可能是——(心疼地摸摸小羽的头发)是我的小羽吧—— 苏蛊抱紧慕羽。 众人摇头:小羽—— 苏蛊:如果爹不让我和小羽幸福的在一起,我发誓——下辈子——一定找个好女孩相亲相爱—— 慕羽:(抬头,泪眼朦胧)若——没有你——慕羽也—— 洋葱:表说了——泪—— 小白: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想屎—— 洛书:爹知道对不起乃们—— 魏华继续问:爹,我的去处呢?我想回家—— 林易天:魏华,走的时候带上我—— 魏华:那要看爹的意思了—— 林易天:爹,表虐我和他—— 洛书:——(烦躁的捂脸。) 魏华继续问:爹。还有多少字就大结局了?你会写我们两世么? 洛书:目前是三十五万多,再有这也多吧——或者我没耐心成绩又惨淡,没有人欢迎乃们我就缩写了—— 苏蛊:即使没人欢迎我们只要我们在,这里就素我们的江湖!爹,你好好写,给我们一个好的交代—— 洛书:(感动)嗯—— 洋葱:洛书,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好用文字驰骋——写自己的故事,让别人去说吧—— 小白:是啊书叔,你看我爹,多坚强—— 洛书:——好——小白—— 小白:慕羽和苏蛊看镜头,这里—— 慕羽:—— 苏蛊:—— 洋葱:—— 魏华:咱们继续——咱们来问问小羽——和苏蛊h的时候你是神马感觉? 众人:⊙﹏⊙b汗 洋葱:—— 洛书:o(╯□╰)o囧—— 慕羽:#^_^—— 苏蛊:(还是蛊儿淡定)小华子,你和林易天h的时候是神马感觉我和小羽那啥的时候就素神马感觉—— 魏华抹汗:这个过了——我们继续——苏蛊,每次小羽离开,你都是神马心态? 苏蛊思考了会儿,抓住身边小羽的手放到胸前:心疼—— 慕羽:—— 洋葱:唉,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在一起——我知道,洛书这个后爹一定会继续虐的—— 洛书:—— 魏华:我们继续——洛书后爹你以后会勤更么? 洛书:不一定——因为实在没动力—— 众人:鄙视—— 洛书:o(╯□╰)o—— 洋葱:洛书这个懒猪!!!! 小白:爹,淡定—— 洋葱:—— 魏华:好了,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可以杀了他么?(魏华眼神阴郁地指了指我。) 众人一起看向我:貌似——可以—— 洋葱:不行,杀了他乃们就都素孤儿了—— 众人:只要他能好好的更新,好好的写完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就还认他素爹—— 洛书抹汗:乃们这素不孝!!! 苏蛊:孝素神马?能吃么爹?能和小羽一样么—— 洛书: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家伙——小羽,过来——(我招了招手) 慕羽:怎么了爹? 洛书:你过来。 小羽刚要起身却被他葱叔一把拽住:小羽表去—— 慕羽:葱叔—— 洋葱:表去,洛书现在很不淡定—— 苏蛊:葱叔说的对小羽—— 魏华看这阵势有点不对,忙转移话题:就这么多吧,苏蛊生日,让他和小羽去城楼赏月吧—— 洛书起身就要走出去:(哈欠)乃们去吧,爷睡觉去了—— 洋葱:洛书乃就素这样待客人的—— 苏蛊:我爹一向没品——葱叔表介意—— 洋葱:知道了——小白,收起摄影机,咱们回去娶媳妇去—— 小白:好嘞!!!!小折颜,等着窝!!!(说着就扛起摄影机不见了踪影。) 我回头看了看洋葱:去吧,去帮他们主持婚礼吧——终于等到他们成亲了——不容易啊——(老泪纵横。) 洋葱看了看小羽:今晚和苏蛊好好过,或许,这素你们最后温馨一刻了—— 苏蛊不满:葱叔,表瞎说——我们的日子还很长—— 洋葱同情地看了两人一眼,摇头叹息地离开。 我和小羽送洋葱到门口:他葱叔常来窜门啊—— 慕羽:葱叔慢走。 洋葱边走边回答:好的——小羽乃要坚强。 慕羽:嗯,我知道葱叔。 他葱叔离开了,今晚貌似小折颜和小白成亲,爷要去窜场。 我回头对着一屋子人道:该干嘛干嘛去,爷很累了,碎觉去鸟—— 慕羽:爹,午安—— 洛书:嗯,乖,晚上和爹去给小白道贺—— 慕羽:嗯。 第一百四一章: 以假乱真篡西蔷。 雨越下越大,滴到身上冰冷彻骨,苏蛊意识很清醒,在看到那个与自己有着一样容貌的人的时候苏蛊就知道,永乐王苏喜一定在孤城,而且现在的苏喜,肯定有危险了。无奈自己现在自身难保—— 司马檀阴笑着靠近苏蛊,一脚踩在苏蛊脸上,苏蛊中了刚才那女子的迷婚散,意识清楚,身体酥软。 “苏蛊啊苏蛊,你也有今天——” 苏蛊没有说话,因为他根本无法说话。 司马檀加重了脚上的力度,一边的田伦抓着缩在一边的男子拖到了苏蛊面前,司马檀一把扭过苏蛊的脸,狠狠道“看到他了么?从此,他就是孤城王苏蛊,连同你的国师,也是他的了——” 苏蛊使劲撑开眼皮,眼睛虽然无法全部睁开,可是那眼神如同夜晚里出来狩猎的饿狼。 苏蛊眼神无力地扫过司马檀,司马檀一掌打在苏蛊脸上,俊秀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青色印记—— “我不会让你就那样死的,我要让你看着,西蔷是怎么完完全全地落在我司马檀手里,之所以用到他——”司马檀指了指那个瑟瑟发抖的人“我要用他杀掉宋仲书,狄融,李生学等人,你的慕羽——”司马檀阴笑着凑近苏蛊漫不经心道“我会让他毁了他再杀了他——” 苏蛊痛的直咬牙齿,牙齿都在打颤。 司马檀!你要杀要刮冲着我来!不要动我家小羽! 苏蛊用尽最后的气力狠狠地咬住下唇,他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司马檀一巴掌又扇了下去。 “这张俊秀的脸蛋——毁了——田伦,我不想再啰嗦。”司马檀向田伦使了个眼色,田伦立马会意,随手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给苏蛊灌了下去—— 苏蛊挣扎着,到最后连舌头都咬破了,无奈,药丸还是下肚了—— 司马檀返回来笑的阴狠“你要记着,我不会让你就那么死的——哑绝而已——”随即立马起身对田伦道“衣服扒下来给他穿上,然后他们给我处理干净——记着,我不会让他就这么死的——把他丢到城郊乞丐窝里让他自生自灭——”司马檀厌恶地看了看苏蛊,甩袖离开—— 田伦讪笑“诺,将军放心。” 看着那在雨中离去的身影,田伦终于回过头来看着苏蛊道“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么?是因为你的父王。” 苏蛊已经一点气力都没有了,脸上好疼,嗓子里似乎有一把小刀卡在那里,难受,剧痛。 他张大嘴巴想要缓解疼痛,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淡薄的唇已经苍白,在苍茫的雨夜里,冰冷如雪。 田伦边脱苏蛊的王袍边说“当年司马将军为你父王打天下的时候,司马檀将军还年少,那时的两人都是年轻气盛的少年,每次上战场,你父王都非常依赖他,两人关系好的——就像你跟国师一样,可是你父王却爱上了一个女人,就是你母亲,后来生了你,然后司马檀将军一怒之下就娶了个女子,生了王后——一直以来,司马檀将军都放不下你父王,在你父王去世的时候他也差点跟着去了,但是他的霸王梦还没完成,他怎么能走呢——” 苏蛊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扒了下来,冰凉的雨水打在只穿着白色亵衣的身上,苏蛊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好冷,小羽我好冷—— 苏蛊终于明白为何司马檀恨他父子入骨。 原来,原来如此啊。 果然因果报应么? 苏蛊想笑,父王你看,这就是报应。 不过这些都报应到自己身上,唯一让苏蛊欣慰的是,没有牵连到小羽,没有牵连到他的小羽就好。 田伦将湿衣服递给瑟瑟地缩在一边的人命令道“穿上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西蔷孤城王。” 那人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刚从苏蛊身上扒下来的王袍,慢慢地开始往身上套,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掌握了时机,再思考逃离的对策。 “记住,从现在起,你就是苏蛊,孤城王,听懂了没?” 田伦的公鸭嗓让李白很不爽,可是迫于无奈,只得乖乖点头。 等弄好一切,田伦偷偷命人将这两个人拖到了乱葬岗,田伦知道,司马檀虽然说不会让苏蛊轻易死,但是他的那两掌足以要了他的命,不过他死了也好,也就无后顾之忧了。 那个夜晚,西蔷变天了,西蔷王宫内部,差不多都是司马檀的心腹,苏蛊被人取而代之。 林易天回到王宫的时候一切貌似照常,什么都没有变,苏蛊仍然在上书房看着奏章以及各国情报。 那天晚上,破天荒的,西蔷下了史无前例的一场雨,这场雨持续了十多天,孤城内部,发了洪灾。 那天晚上,远在千里之外的慕羽在夜晚毫无预兆地心疼地痉挛。 或许真的就是,血脉相连,血浓于水。 在雨下了第十天的时候,苏蛊终于从乱葬岗里睁开了眼睛,眼睛能见之处,全是腐烂的尸体,在雨水的冲击下,到处流走。 苏蛊张了张嘴,喉咙里似乎被人灌了铅一样,卡着,无法发声。 顺着雨水的冲刷,苏蛊感觉脸上的疼痛已经减少,他想挣扎着起来,可是就是没有力气,看了看身上,只穿着白色亵衣,凌乱的头发粘到嘴边,苏蛊伸手将墨发从嘴边移开。 尸体的恶臭味在下着雨的天气里减少了几分,可是那种令人作呕的臭味还是刺激着苏蛊的粘膜。 苏蛊使劲撑起身子,挣扎了几回,终于坐了起来。 徒目四望,浮尸遍野,满目苍凉—— 苏蛊使劲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泥泞弄了满身,白色的亵衣已经和污泥混成一色,苏蛊举起双手看了看,满手泥泞。 嘴里发不出话,他想喊人来救命可是就是喊不出来。 再摸了摸脸,手上的泥土全部涂到了脸上,苏蛊坚强地没有自暴自弃。 又摸了摸脸,苏蛊抬眼想要找条生路,可是方圆几十里,貌似没有人烟—— 第一百四二章: 神秘的红衣女子。 右半边脸有点疼痛,苏蛊扶手摸了摸,有点浮肿。呲牙咧嘴一番,苏蛊摇晃着起身,腿脚软的厉害,站起来的空当又差点跌倒。浮尸遍野,满目疮痍。 肚子饿的厉害,苏蛊咬了咬牙,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只要活下去一切就有希望。苏蛊深知自己活下去的机会渺茫,可是他怎么能死?他还没有找到小羽,还没有完成对父王的承诺,还没有为母亲报仇,还没有——太多还没有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他怎么能死呢? 哗啦啦的大雨泼到身上,本来单薄的衣衫就无法抵挡寒意入侵,这样一来,身子更冷,心下想着,如果就这样坐以待毙的话,自己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 他艰难地挪动步子,却被脚下的尸体绊倒了。苏蛊再次努力爬起来,却被脚下的那人的容颜吸引了目光。 他缓缓蹲下身子,一个不稳却躺倒了那人身边。 这张酷似慕羽的脸,让他心里一阵恍惚。 苏蛊慢慢回头,看了那女子的脸好久。 已经多久没有看到他了?苏蛊在心里细细盘算了一番,他走了已经快三个月了吧…… 肚子一直在咕噜噜叫,苏蛊忍着腹中的难受再次起身。 腹中空无一物,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还能醒过来简直就是奇迹。苏蛊不得不暗暗感叹,自己生命力真是顽强。 天不亡我,我必坚强。 这里是乱葬岗,在孤城郊外三十里地,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命爬回去。 苏蛊看了看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满地白骨。 白骨森森,寒意沁人。 苏蛊一路爬一路走,不知爬了多久,终于爬出了乱葬岗。 污水的泥泞涂了满身,那个俊秀伟岸的男子俊美不复,右边脸从额头到到薄唇,乌青一片,这张脸,算是毁了。 他匍匐前进着,只因为心里有一个支撑,那个静冽如水的身影,成了他心中最大的支撑。 近来慕羽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容之欢和阎罗一路跟随,容之欢随时向他报告着西蔷以及九国的动向,除了苏蛊派人去支援乐清之外就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了,最近听说孤城发了水灾,一场大雨连绵不断地下了十多天,好在苏蛊及时赈灾了,除此之外,孤城那边也没有大的动向,唯一让人有点不安的就是,好像苏蛊软禁了宋仲书等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本来想着,有个一个多月到两个月就可以到达毒蛇谷,哪知这一走,一路坎坎坷坷,居然走了快三个月,毒蛇谷才快在眼前了。距离从阎罗那里逃出来居然又走了一个月多。 越到北方天气越冷,虽然是五月的天气,可是北方的冷意还是未曾减少半分,风一吹,冷意沁骨髓,再者,慕羽本就是畏寒的人,这样一冷,突然发现自己特别想念某人的怀抱。 前些日子,十多天前吧,那一夜,心脏的位置疼的他差点痉挛,可是近几日,却无大碍,慕羽很疑惑,虽然身子不好,却从来没有过心疾,甚是奇怪。 一路阎罗一直在说鬼医的怪癖之处,慕羽只是听着,容之欢偶尔跟他吵吵嘴,三个人一路走来,日子也就过了。 阎罗说,鬼医医人有三个原则,第一,不死不医,不残不医,医必有条件。 二,若有可以打动他医人的理由,他就医并且分文不取。 三,没有价值连城的宝物作为医人的报酬,他依然不医。 不管你遵守不遵守,三个条件就在那里,不管你信不信,鬼医呈坤就在那里,无动于衷。 三者只要满足其一,他便医。 慕羽陷入了沉思,无论哪个条件,都无疑是难上加难。 就在这时,容之欢突然道“公子,毒蛇谷到了。” 慕羽缓缓抬头,轻轻道“嗯。继续走。” 容之欢继续驾驶马儿,阎罗吹着口哨。 突然阎罗大喊了一声“快看!你们快看!” 闻声容之欢抬头,只见不远处毒蛇谷的入口处一个红衣女子端然坐于毒蛇谷三字上空,唇角挑起,杏眸含笑。深邃的五官,似乎不是中原人士。 两个人都傻了。 慕羽轻轻道“出什么事了?” 容之欢这才反应过来道“公子,前面有一女子挡路。” 慕羽挑眉“什么女子?” “似乎是异域女子,五官深邃,眼睛出奇的大,一身火红衣衫。在前面入口上方笑着呢。” “异域……火红衣衫……莫不是——难道——”慕羽猜测了下也没有多做研究,只得轻轻道“过去再说。” “嗯。” 这时阎罗才反应过来“是美人不错,可是我还是更喜欢你——其他人,我没兴趣。” 一路上阎罗一直在强调这个问题,慕羽已经有免疫力了,自动过滤就好。 走到那入口下方,那女子一旋身便落到了三个人前面,马车里的慕羽也没着急,等着那女子开口。 容之欢和阎罗看着那女子,没有说话。 那女子打量了马车外面的两个人一番才讥诮道“原来师父让我迎接的就是你们两个。哼——”冷笑一声那女子转身便走“快来吧,师父等你们可是等了好久了。” 慕羽怎么也没想到,呈坤居然这么好说话,他怎么会知道他们要来?果然鬼医就是鬼医。 三个人各自怀着各自的疑惑进了毒蛇谷。 这里的人们安居乐业,与世无争。 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女子的欢笑声无忧无虑。 慕羽欣慰地唇角扬起,竟想不到这样的天下还有这么一处地方如此和谐安宁。 随着女子深入毒蛇谷,越来越人烟稀少,容之欢道“公子,这里没有人烟了。” “继续走。”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那女子突然回头“马车里有人?” 阎罗眨眨眼“我媳妇。” 容之欢不淡定了“你给我滚一边去!不要乱说!” 那女子疑惑看着容之欢“难不成是你媳妇啊——” 容之欢一咬牙“不要乱说了,烦死了。” 那女子一扁嘴笑的不怀好意。 继续走,不久,一片牡丹花海映入眼帘—— 满园花色,如火如荼。 艳丽。 容之欢咂舌“这牡丹在北方这种寒冷的天气里居然开的这么艳——” 那女子回头“那是当然,我师父种的,哼——”随即大喊“师父,我回来了,他们来了!” 慕羽刚要起身,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耳朵“哈哈哈——我终于等到你了——”那功力之深厚,让慕羽心里一怔,还有,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他会来这里? 慕羽不知道—— 第一百四三章: 少年鬼医初遇他。 慕羽本想着,有着苍老声音的人必定是白发苍苍,须髯飘飘的老人,他一直以为鬼医是个老头,不仅他这样认为,可能整个九国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吧。 所以当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从远处花海的尽头飘然若仙而来之时,容之欢和阎罗都瞪大了眼睛。 那红衣女子见状,立马喜笑颜开“师父你终于肯出来以真面目示人了,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慕羽皱眉,容之欢不可思议地张着嘴巴“你——你不是——不是——” 呈坤一挑眉“不是什么?扶你家公子进屋吧。” 慕羽一躬身“苏无痕前来叨扰,还望前辈恕罪。” 容之欢轻轻拉扯慕羽的衣襟“公子——鬼医跟你年龄相仿——” 慕羽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无论如何,都是前辈。” 容之欢不敢造次,阎罗扶着慕羽没有说话,而那红衣女子,在看到慕羽的时候早不知道魂飞到哪里去了,还有,他好大面子,连她这个师父的关门弟子都才一年见一次师父的真面目,他何德何能让师父如此屈尊? 呈坤看着慕羽摇头,阎罗随口就问“你为何看着我家公子摇头?” 呈坤没有说话,转身领路“紫殇子是你的师父都无法让你回心转意,看来,这个死局你是跳定了。”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只有慕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唯有苦笑道“早就跳进去出不来了。” “可是,现在还为时不晚,如果你回头的话。” 慕羽停下脚步,眼睛毫无焦距地看着地面,却是清明如水,璀璨如星“从来没想过回头。”唇角微扬,翦瞳如水。 呈坤顿下脚,回身“无论走在哪里都能听到有人议论你,如今答应医你,也是受人所托,慕羽,我和你师父关系并不好,和你师叔的关系更糟糕,说来,季如墨还与我有点恩怨,你做好尽早离开的准备。” 慕羽继续笑“鬼医说笑了,你若医好慕羽的眼睛,慕羽便绝不逗留,至于那个请你医我的人,告诉我,是谁?条件又是什么?我好还了人家人情,我慕羽,不喜欢欠别人的。” 呈坤挑眉,继而笑的猖狂“这个情你是还不了的,那人为了情,自毁一张脸,不过是想要有人能够巩固那人江山,而现在,他寄于希望的人——却横遭劫难。” 慕羽一颤抖“你说的到底是谁?横遭劫难的又是谁?” “没想到也有你慕羽不知道的事情,看来你的情报组织出问题了吧。”呈坤转身继续走“跟我来吧。不要耽搁时间了。” 慕羽皱眉,轻轻问容之欢“离风最近有消息没?” 容之欢摇头“十天前来的情报,说孤城发了洪灾,以后再没音讯。” “那西蔷王宫内的事情他可有提?” “提了,说一切安好,让你安心治病。” 慕羽再没说话,阎罗扶着他,看着那张清秀的俊脸布满担忧。 跟着呈坤来到内堂,不大不小的一间院落,里面干净整洁,可以闻到这个院子里依然有着牡丹的花香。 阎罗仔细地扶着慕羽,呈坤在堂内坐了下来,道“请坐,来人,上茶。” 慕羽微微颔首轻轻道“谢谢。” 容之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离风十天前就失去了联络,孤城发洪灾,出面赈灾的是司马檀,并不是苏蛊,也不是宋仲书大人。 他也觉得事情蹊跷,没有如实禀告,他怕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慕羽就没有心思医治眼睛了。 红衣女子沏好茶,端了上来,在慕羽面前驻足,她突然发现这个男子很寂寞。 放下杯盏,轻轻退下。 呈坤开口“医治你的眼睛可能要花费半个月的时间,这期间,疼痛难忍,我也不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治好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慕羽微笑“尽人力而知天命。” 呈坤突然发现这个人的安静,镇定,渗入了骨子里。 即使无法治好他的眼睛,虽然心里苦痛却还是没有在人前暴露出来。 只可惜,命运多舛。 慕羽知道,不能强人所难。 只是不知道那个愿意出条件医治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是苏蛊,还是姬蓦玉—— 或者还是—— 慕羽不敢猜了。 那个男子,不知现在如何了。 好想他—— 慕羽不知道,苏蛊一路从乱葬岗爬回孤城,吃了不少苦楚。 等失去意识的时候整个身体已经遍体鳞伤,慕羽不知道,那个男子的支撑,不是任何人,是他—— 苏蛊失去意识的时候,眼前一花,模糊中看到了那人的笑容,他轻轻地伸出一双血肉模糊的手,想要抓住那人的手,他想呼唤他,他想他—— 可是抬头发出口的声音却是沙哑的如同勺子刮过碗壁的喑哑之声,破碎的声音飘散在了风里,那人的身影如云烟般消失在眼前,苏蛊牙齿咬着下唇,泪水终于在失去意识前滑落。 小羽——我恐怕,等不到你了—— 爱你如我,却不能见你最后一面—— 苏蛊——不甘心啊—— 伸着的手无力地垂落,脏乱的头发,混合着泥土,纠缠着,徒增一世悲歌。 泥泞水洼中的男子,似乎死了。 可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死死地扣住地上的泥土,挣扎着。 我怎么能死呢?小羽,我怎么能死?我不想死—— 与此同时,慕羽坐在鬼医的院子里,心口又是一阵痉挛,阎罗立马从一边跑了过来扶住他“又疼了么?” 慕羽苍白着脸点头。 许久,疼痛才缓解了。 呈坤负手站在一边,如此玲珑剔透的人,却是第一次遇见,也是最后一次遇见。 那么多人为了他,翻脸成仇。 就连浅阳不二公子陌凌翊都帮他。 想到陌凌翊,呈坤眼神又一暗淡,那个人,跟慕羽一样惨烈,为了周觞得江山,自毁一张脸。 可怜那张皮相,却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或许这是试探周觞最好的办法,若他看中的只是他的皮相,那么陌凌翊死心了,就可以跟自己走了。 那是个人才,鬼医想纳为己有,可是那个惨烈的人,宁愿回去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也不跟他走。 或许,呈坤不知道,情为何物吧,呈坤这样定义。 还有那个姬蓦玉——宁愿用自家传国宝玉骨如意来还慕羽一抹光明。 只可惜,他来迟了一步,早有人为他交换了条件。 第一百四四章: 疼痛难忍治疗时。 苏蛊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面的自己和小羽还是当初年少的模样。 十五岁的少年,虽然睿智却也稚嫩,慕羽一张玉白的脸在月光下泛着光,两人偶遇在风鹰王都翼城城楼,那时,苏蛊挑眉问慕羽的第一句话竟是,你是男的女的? 慕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回头看了一眼苏蛊,那眼神里的清冷与疏离让苏蛊心里一紧。 突然画面闪烁,像一副副画一样在他的头脑闪过,清冷的慕羽,开心的慕羽,幸福的慕羽,难过的慕羽,心疼的慕羽——那人的每个表情都在大脑里一闪而过,苏蛊想伸手触摸——可是,伸手处,暗黑一片,那消失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苏蛊想喊出那人的名字,可是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任凭他怎么挣扎都够不到那抹清冷的身影。 他被困在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中,他想要有个人伸出双手给自己,然后救自己脱离苦海,可是面前无穷无尽的黑暗让他绝望地如同陷入猎人陷阱的困兽,没有人愿意为他伸出援手,没有人愿意给他一双温暖的手—— 小羽——救我—— 潜意识里,苏蛊在向慕羽求救—— 与此同时,呈坤为慕羽施展了治疗之术,慕羽疼痛难忍,狠狠地抓着身下的床单,薄唇被咬出了血,沾在贝亮的牙齿上,触目惊心。 阎罗在一边狠狠地握着慕羽的手,慕羽不怎么长的指甲嵌进了阎罗的手背。 容之欢不忍看慕羽的样子,出去跟红衣女子烧水去了。 旁边的桌几上已经放了好几条染满血的纱布,呈坤的治疗还在进行。 阎罗能感觉到慕羽的身体在狠狠地颤抖,脸上的汗珠如同雨水般滴落。 阎罗不得不感叹,他真的很能忍,要是自己,恐怕也会受不了叫出来吧。 可是他不知道,慕羽想看到苏蛊的意念那么强烈,他早就为今天的锥心之痛做好了准备。 大约两个多时辰,呈坤舒了口气。 他竟是给慕羽换了眼角膜。 他用动物试过“灭明”的药效,等他解剖了那个小动物的时候发现,动物眼角膜出现了问题。于是就看不到了,呈坤虽然不知道动物的构造和人的是不是一样,可是人物一理,差不多吧。 这次的治疗成功的几率只有五分,能否成功,只能看天意了。 慕羽的眼睛被纱布包了一层又一层,慕羽只觉得,眼睛似乎被剜掉了,疼痛难忍,可是他不能喊疼,也不会喊疼,终于,疼痛难忍的他,晕了过去。 可是他的手却还被阎罗握在手里,呈坤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转身离开时叮嘱道“他现在需要休息,不要打扰。” 阎罗抬头,轻轻点头,替慕羽掖好被子,阎罗也起身离开,容之欢进来收拾了房间,最后,也只能悄然转身离开。 慕羽潜意识里不想昏睡,可是累的厉害。 模糊中他似乎看到了苏蛊,苏蛊开心地对着他笑的宠溺,他看到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把自己楼在怀里,一遍一遍在耳边不厌其烦地说着,小羽,我想你——我想你—— 那男子的眉眼,刻在了心里。 斜飞入鬓的双眉,微微上挑的凤眸,俊挺的鼻梁,淡薄的嘴唇,傲挺的下巴,乌黑的墨发,无一不是他心中的挂念。 其实,我也很想你—— 苏蛊—— 突然,抱着自己的苏蛊唇角溢出鲜血,痛苦的神情如同一根细针一样扎在慕羽的心头。 苏蛊在说话,可是为什么他听不到他说话呢? 为什么会听不到呢? 慕羽着急地仔细地听着,可是依然无法听到苏蛊在说什么,在梦里,他紧紧地盯着苏蛊的薄唇,根据口型猜测,居然是,小羽,救我—— 慕羽吓了一身冷汗,哗地起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却牵动了刚刚不久前的伤。 慕羽不敢动了,手被一个人抓着,慕羽动了动手,无尽的思念席卷而来,真的好想他。 想尽快回到他身边,想念他的怀抱的温暖,想念他的温柔。 床边的人感觉到慕羽动了,醒了过来,看到起身坐在床上的慕羽,阎罗放开慕羽的手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慕羽摇头,却是轻问“容之欢呢?” “我刚替换了他,他去睡觉了,怎么了?” 慕羽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又问“何时了?” “寅时了。” 慕羽点点头,轻轻道“你也去休息吧。” 阎罗突然像想到什么了一样随手拿过一个精致的瓷瓶,倒出来一粒药丸放进慕羽手里“这个是鬼医给的,说可以去掉伤疤,让你的眼睛尽快好起来。” 慕羽闻了闻,是百灵丹。包治各种伤疤。 慕羽点头,阎罗起身走了出去。 慕羽这才回过神来细想刚才的梦境,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是不是苏蛊出事了? 为什么西蔷孤城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眼睛很疼,慕羽咬了咬牙,躺了下来。 想像着苏蛊就在自己身边,他狠狠地抓住身下的床单。 苏蛊,你到底怎么样了。 苏蛊以为这次自己死定了,可是天无绝人之路,他苏蛊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苏蛊醒来时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入眼的是破败的废弃古庙,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屋顶还在漏水,叮咚叮咚的,苏蛊使劲撑起身子。 “哎哎哎!你的身体还不能活动!睡着!”一个穿着脏乱衣服的女子大喊。 苏蛊不确定地眨眨眼,那女子迎了过来,随口大喊“你妹的狗子!快点把药拿过来!死了么?” “哎!来了来了!大小姐!” 苏蛊再次眨眨眼,那女子一挑眉,看着苏蛊大大咧咧道“你命好,遇到了你姑奶奶我,感谢老天吧。” 一听就是个没有口德的女子。 如此粗鲁的女子。 苏蛊在心里感叹。 不一会儿,有个少年乞丐拿个破碗盛这汤药进来了“嫣儿,来了!” 名叫嫣儿的女乞丐拿过破碗递给苏蛊“喝吧!老娘用三天乞讨的钱给你买的药,不用太感激我。”那女子随手抠了抠鼻孔,苏蛊想吐,可是还是忍住了。 名叫狗子的乞丐一直盯着苏蛊的脸猛瞧,意有所指道“那个印记真是难看。” 说着还用一只手堵住了另一边将完好的的一边露出来感叹道“啧啧,天壤之别。” 苏蛊没有说话,端起破碗一口喝了药,那女子看出来苏蛊的无奈,拉起那个少年道“走,化缘去。” 那少年纠正“是乞讨!” 那女子挑眉“姑奶奶愿意那样说你不服气啊?” 少年缩了缩脖子,瑟瑟道“不敢。” 姑娘哼着小曲儿离开了,少年跟上,苏蛊看着他们离去,没有表情。 第一白四五章: 听说那人要回来。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苏蛊还是活下来了,可是该怎么才能让西蔷正统地位不被动摇,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司马檀那个老狐狸伏法,该怎么才能找到小羽? 想到慕羽,苏蛊心里又开始难受了,若是让小羽看到如今的自己,他会不会不再看我一眼—— 苏蛊不知道,这么多天他一直在恍惚中徘徊,在乞丐窝里和乞丐蹲在一起,俨然成了一个真正的乞丐。 在这里,他认识了他的救命恩人余嫣和成苟。 两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在乞丐窝里被养父养大,不久前,养父刚去世,他们两个便开始相依为命。 说到底,也是苦命的人儿。 苏蛊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别人那里的口碑居然这么好。 余嫣说,孤城王是个好君王,知道我们这些百姓命苦,时不时地给我们好东西,我们都很感激他。 苏蛊知道,肯定是小羽在的时候在拿自己的名号做善事。没想到,小羽这么帮他,朝内时帮自己处理国事,朝外,为自己拉拢民心。可惜小羽的一番用心良苦都被他搞砸了,西蔷的正统王位落到了别人手里,而他却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余嫣发现,好多时候被自己救来的那个人一直在发呆,一发呆就是半天,这不,大早上的他就一个人坐在破庙外心不在焉地看着远方,余嫣看不过去了,一个丑八怪,没事学人家装深沉。 余嫣走过去跟他一起坐在台阶上,颇有大姐的风范说道“小伙子,你来,我们也不知道你叫什么,你也不说话,这也就算了,可是你这天天要吃要喝的我们也不能白养着你不是?待会儿跟我们一起去化缘吧。” 成苟听见忙纠正道“嫣儿!是乞讨!我们不是和尚和尼姑!” 余嫣一颗石头砸过去“要你管!老娘愿意说化缘怎么的!” 成苟抱头鼠窜“行行行,姑奶奶,您对,我错。” 余嫣受用地回头继续跟眼前一句话也不说的人说话“老娘在这里也生活了十八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那些个当官的,看着威风,其实呢,他妹的骨子里就一个贱!” 苏蛊这才回头看了看余嫣,余嫣回头挑眉“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不骗你,就那个赵务廷,去年路过这里的时候看上了姑奶奶的姿色,硬要将姑奶奶强要了去做他的妾,可是他妹的,姑奶奶怎么说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被那样的糟老头子糟蹋了我岂不是冤死?于是我爹就跟他们闹起来了,可是他们倒好,把我爹打死了,看到杀了人那个畜生才逃了,我去告官又没人肯管,还把我和狗子打了个半残,娘的,做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我爹含冤至今,我却不能为他讨回公道,我真是一个不孝的女儿。”余嫣含泪的神情苏蛊还是第一次看到,忙随手捡了个石头在地上写道“别哭,我替你们做主。” 余嫣看了老半天,才抬头喊来成苟“狗子你来!” 成苟本来在熬粥,三个人的早饭还是他一个人出去乞讨的呢。 “怎么了嫣儿?”成苟笑着走了出来。 “你来看看他写的什么,我不认识字。” 成苟走了过来看了看才道“他说他会替我们做主。哎?奇怪,他写的字很好看,肯定出自哪家书香门第,怎的如此落魄了?”成苟抬头看了看苏蛊,苏蛊继续写“一言难尽。” 余嫣若有所思道“那怎么称呼你?” 苏蛊继续写“苏蛊。” 成苟看了半天才嗫喏道“我就认识一个苏字——要不,叫他小苏好了!”成苟笑着看着苏蛊,又看了看余嫣。 苏蛊郁闷了,但是还是点头了。 余嫣大笑道“小苏?不错,就叫小苏吧。好了小苏,待会儿跟我们一起去蹲点吧。” 苏蛊点头,既然要活下来那么他就得坚强,无坚不摧。 即使过着乞讨的生活他苏蛊也一定要手刃司马檀那个老贼! 喝完难以下咽的粥,苏蛊跟着那两个人去蹲点了,余嫣告诉他,要想乞讨到东西,必须要能判断哪个有钱哪个没钱,哪个会给哪个不会给,都要摸清楚。 苏蛊不懂,但是还是点头。 如今他们来到了孤城南面的繁华阶段,余嫣和成苟给他一个人示范,只见余嫣朝他一眨眼,随即拿着破碗就跪倒在了一边哭的有模有样“这位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点或给点饭钱,行行好——” 那人看了一下扯住他裤腿的女子,厌恶地掏出一个铜株扔在了余嫣的碗里,余嫣感激涕零“谢谢大爷谢谢大爷,您会有好报的!” 那人连看都懒得看余嫣一眼,看那人走远余嫣才啐了一口在地上“去你的大爷!娘的!拽什么拽,等老娘有一天翻身了你们这群东西还不都巴结着来!呀呀个呸的!” 骂完才回头对着苏蛊一眨眼“小苏,看到了么?就是这样,姑奶奶可是有原则的人,才不会乱要!” 苏蛊点头,心里酸酸的。 有些人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而有些人只为了能填饱肚子,到处下跪。 苏蛊眼神瞟向了一边的成苟,成苟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 苏蛊一直蹲着,没有表情,他苏蛊上跪天下跪地,却从来没有想到,如今为了生活还得跪别人。 余嫣喊到口渴了才起身带着两人回去,回去才发现,小苏不会说话。 余嫣将三个人乞讨的东西放在了一起点了点,然后收拾了起来。 余嫣笑道“小苏,真是不好意思,竟然忘了你不会说话。不过没事,有姐在,保证罩着你。” 成苟稚气的脸皱成一团“嫣儿,你不爱我了。” 余嫣眯着眼回头“有种再说一遍——” 成苟看了看苏蛊,求救似的说“我没有其他意思,别误会啊!”边说边往门边退,果然还没逃出去余嫣手里的东西就扔过去了“你妹的狗子!姑奶奶迟早撕了你的嘴!” 成苟的声音渺茫地传来“嫣儿!爹说过让你嫁我的!” “滚!姑奶奶我不嫁人!” 余嫣一口一个姑奶奶,苏蛊皱了皱眉,果然野蛮姑娘还是有的。 余嫣回头对着苏蛊一笑“小苏你听说了么?我们西蔷的国师要回来了,君上贴出王榜恢复了国师的职位,真不知道是怎样的男子,让君上如此厚爱——” 苏蛊一个激灵,不可思议地看着余嫣,余嫣被那一双眼睛吓到了,只见苏蛊很久未曾有过光亮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下一秒苏蛊夺门而出! 余嫣在后面大喊“小苏你去哪里!回来!” 苏蛊哪管的了那么多,小羽要回来了,如果小羽回来看不到他那么他该多担心? 小羽,你等着我,我这就去找你。 成苟看着苏蛊跑了出去忙跟了上去,余嫣也跟着,成苟问后面跟的余嫣“嫣儿,他怎么了?” “不知道啊,姑奶奶就只说了一个近来的消息,听说我们西蔷的国师要回来了,听说走访九国半年多,只是为了给君上去谋人才,他是姑奶奶心中神一样的男子,所以就特别关注他而已呀——可是小苏却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跑出去了——” “没事了,嫣儿,或许他有事情,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余嫣点头。 苏蛊一路跑到了望月河边,隔河相望那座巍峨的宫殿,红墙绿瓦,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可是那里却再也不属于他。 小羽——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一直等着你。你若回来,还会认得我么? 慕羽的眼睛终于能看见了,在看到如此陌生又熟悉的世界时慕羽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能看见的世界,没有他。 所以慕羽给苏蛊写了信,告诉他,不久后他就会回来了,离开半年多,天知道他有多想他。 可是当林易天将慕羽的书信交给上书房的苏蛊的时候,苏蛊什么表示都没有,林易天很纳闷,不知什么时候起,苏蛊变了,真的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残暴不堪,连宋仲书和李生学这些忠臣都要杀,连个理由都没有,林易天觉得这样的苏蛊很可怕,可是他没办法。 七夕到了,这一天苏蛊一个人坐在孤城城楼坐了很久,看着那轮圆月,不知不觉就坐到了月亮落下。可是他还是不想离开,今天七月初七,是他的生辰,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庆祝过自己的生辰。余嫣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苏蛊坐在孤城城楼,睡着了,眼角处的泪早已干涸。 余嫣突然就心疼起来了,叫醒苏蛊之后,苏蛊才恍惚地跟着余嫣回了破庙。 其实,他不知道,那天晚上同一轮弯月下,那男子和自己一样,在外面看着月亮落下才回了房,眼睛已经能看见了,世间美景,他依然可以陪他看,天涯萧索,他依然可以陪着他拯救。 第一百四六章: 他回来认不出我。 苏蛊每天都会去望月河畔坐上半天,遥望那座宫殿。 不知怎么的,只要看着那个地方他就心安。 他想去清雅阁看看,可是那里被人重兵把守着,他连看一眼都要躲在暗处。 他每天都会去,然后再来望月河,这样的日子循环往复,不知已经过去了多少时日,慕羽还没有回来。 可是苏蛊不放弃,他始终相信,他的小羽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认出自己的。 和余嫣,成苟一起,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一天,余嫣喊着两个人去孤城西街繁华阶段去蹲点,正是中午日头最好的时候,晴朗碧空,万里无云,苏蛊抬头看了看天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请示了余嫣蹲在了阴凉处,而余嫣还在大太阳底下晒太阳,苏蛊很佩服余嫣,这么多天来要不是余嫣和成苟,他可能已经下黄泉了吧。 余嫣说,在太阳底下更容易博取那些人的同情。 苏蛊毫无表情。 突然不远处来了一辆马车,余嫣眼疾手快,立马在街道中央倒了下来。 苏蛊刚要上去去扶,可是成苟拉住他“不要去,嫣儿会有办法。” 苏蛊就再没动,可是在看清驾车的人时他的一颗心似乎提到了嗓子眼,苏蛊不敢确定地眨眨眼,再眨眨,是容之欢,没错!!! 苏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下意识地想起身逃走,可是成苟一把抓住他的破旧的衣襟“干嘛去?” 苏蛊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再指了指余嫣。 成苟了然道“莫不是饿了吧?你等不及嫣儿了?可是你回去也没吃的啊!” 苏蛊着急地不知怎么办才好,眼看那马车已经到了余嫣面前,只见余嫣立马哭的有模有样“大爷,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个重病的丈夫要养活!丈夫重病,没钱看病,大爷行行好施舍一点吧——” 这时,马车里清冷如天山寒雪的声音传来,苏蛊忘记了言语。 “容之欢,怎么回事?” “公子,有个可怜的妇人乞讨。” “将那几个钱全部给她,让他去帮他丈夫看病。” 那清冷的声音,不是慕羽又是谁? 那悦耳的声音,不是慕羽的又是谁的? 苏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想看看他,可是,我该怎样见他。 余嫣拿了钱,哪知还不满足,一下子起身将苏蛊从阴凉树后面拉扯了出来就跪倒在了慕羽面前“大爷,您看,我夫君的半边脸就是重病造成的,大夫说了,要治好他,必须很大一笔钱,可是我们很穷,没有钱——” 容之欢厌恶地摆手“你还有完没完?耽误了我们公子的事情你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还没说完就被里面清冷的声音制止了,苏蛊挣扎着想要逃脱,可是余嫣手劲很大,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起身,下一秒,那抹清绝的身影就闯入了眼睑。 还是那样的清冽,还是那样绝尘。 还有那双眼睛,正深深地注视着自己。 四目相对,无言。 一切尽在不言中。 慕羽盯着苏蛊那张脸良久,好看的眼睛中的疼惜一闪而过。 但是他随即笑了,那一笑,让过路的客人都恍惚了。 慕羽从腰间拿出三个金铢递到余嫣手里,余嫣感激涕零。 翩翩公子不仅长得俊美,连态度都非常人能及。 苏蛊看着那双复明的眼睛,久久不能回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再次上了马车,轻轻道“我们走——” 容之欢和阎罗看了余嫣和苏蛊一眼,驾起马儿,离开了—— 苏蛊的眼泪终于没出息地湿了眼角。 他,居然没有认出我。 我的小羽,能看见了—— 可是他却没有认出我。 余嫣本来在往怀里塞刚刚得的金铢,可是无意间居然看到小苏颓败地蹲在了地上捂住了脸—— 余嫣摇晃苏蛊的肩膀“小苏?” 苏蛊没有反应。 余嫣摸不着头脑,喊来成苟,扶着苏蛊离开了。 半年的相思,无疾而终。 他没有认出我—— 我的小羽回来了,可是他没有认出我—— 我的小羽能看见了,可是他却没有认出我—— 苏蛊像丢了魂魄一样,没了灵魂。 他跟余嫣要了几个钱,买了几坛劣质的酒,喝的醉生梦死。 余嫣找到他的时候他倒在荒野,独自垂泪。 余嫣不知道他怎么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任凭苏蛊喝的死去活来。 苏蛊多么想把思念喊出来,可是声音卡在喉咙里,无法发出声。 苏蛊怨恨地直扇自己巴掌,余嫣一把抓住苏蛊的手,声音里也带了哭腔,余嫣说“你他娘的再疯!你的命是姑奶奶我捡回来的!要糟蹋也要经过我的允许!” 苏蛊回头,眼眶红红的。 余嫣居然哭了“我爹死的时候我都没哭,因为我不允许我哭,我要为他报仇,所以我要活着,可是,你这个从来没有过坎坷的人遇到了一点波折你就这样自暴自弃,那我是不是该死了算了——要是那样——我干嘛——干嘛要救你——呜呜——” 苏蛊如同当头一棒喝,丢掉了手里的酒坛—— 余嫣用藏袖子抹了抹眼泪“姑奶奶我什么样的事儿没遇到过,可是我有像你这样么?我不喜欢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地离我而去,小苏,姑奶奶累了,我先回去了——”余嫣起身离开,苏蛊看着那倔强的身影远去,苏蛊不知道是什么让余嫣如此待自己,这个姑娘虽然粗鲁,可是心地善良。 被余嫣的话震住了,苏蛊丢掉手里的酒坛,踢了好远。 起身,抬头看了看天空,浩瀚无垠的天空,为什么不能承载人间太多的相思。 小羽,你没有认出我,我不怪你。 可是我该怎么让你知道我就是苏蛊,那个爱你如命的苏蛊。 思考良久,苏蛊抬步向着清雅阁走去,现在已经是大正午了,小羽肯定是先回清雅阁然后明天开始朝见君王。 苏蛊看了一下,守卫还是很严实,可是很明显慕羽已经回去了。 苏蛊决定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潜进去看慕羽。 第一百四七章: 人生相思梦几何。 人生相思梦几何?痴情人儿有几个。 苏蛊不知道,慕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生命里唯独那么一人,宁愿为他颠覆所有都心甘情愿。 回到清雅阁的慕羽,将清雅阁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透彻,里里外外,居然和苏蛊宫里的构造一样,以前还能看得见的时候有事没事就偷着跑出来去王宫见苏蛊,那时苏蛊还是西蔷的储君,跟自己关系挺好,却还没有越过那一道不能跨过的防线。 现在自己又能看见了,苏蛊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虽然他知道苏蛊也特别想治好他的眼睛,只是苦于没有时间。 现在自己平安归来,他定会高兴吧。 想着想着,慕羽竟然低声笑了出来。 跟在他后边一起观赏整个院子的阎罗不可思议地在慕羽身后睁大了眼睛,从来没见过他笑的这么开心,认识他的这几个月来,唯一让慕羽舒展开眉头的事情就是鬼医答应医治他的眼睛,没有刁难他。如今却在那里低低地笑出了声,真是难得一见。 “无痕。”阎罗失声叫道。 慕羽回头,唇边的笑意还未褪去,那眼睛里的希冀与璀璨是阎罗一辈子未曾遇见也未曾触及的。 “嗯?” 阎罗恍惚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窘迫地回应道“没事,你应该多笑笑的——”阎罗顿了一下才尴尬道“你笑起来很好看——” 慕羽窘迫地转身,没有作答,褪去了脸上眼中的笑意,慕羽轻轻道“阎罗,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 阎罗苦笑“我会的,国师——即使你要我阎罗的命——我也不会迟疑地全部给你。” 本来在慕羽告诉他,他叫苏无痕,他以为就是个天涯的浪子,可是谁知,天意永远都猜不透,他竟然就是西蔷国师苏无痕,他跟着他从卫明到西蔷,就是为了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身影,眼前的身影。 可是为何感觉他那么远,那么遥不可及? 阎罗想要抱抱他,可是他虽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再回到西蔷的一刹那,阎罗竟什么都明白了,孤城大街小巷都贴着赦免苏无痕的王榜,阎罗终于知道眼前的苏无痕不再是那个自己以为还能够得到的苏无痕。 那是永远只能看不能独占触摸的天山雪莲。 慕羽回头,与阎罗对视,阎罗没有闪躲,那双眼睛似乎能吸附一切浮华喧闹,看着他那双清明好看的眸子,阎罗只觉得那里似乎有一个深潭,清冷而平静。 “不要执意,阎罗。” 阎罗继续看着他的眼睛没有闪躲,唯有苦涩一笑“我知道,你的他再等你,所以,我只要——”守着你就好,可是阎罗话锋一转,竟成了“完成我阎罗曾对你承诺过的。” 慕羽点头,转身离开。 阎罗继续苦笑,却没有再跟上去。 慕羽不知怎么的,脚下竟加快了步子。 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慕羽刚穿过后花园向着沁雨阁楼而去,突然容之欢急匆匆地赶过来道“公公公子——君上——君上到了!” 慕羽一个激灵,苏蛊消息也未免太灵通了吧,也是,他慕羽回来,大街小巷没敲锣打鼓地四处奔走就算不错了。 慕羽停住步子,敛了心里的期待,看着容之欢道“走,出去迎接。” 容之欢颔首。 慕羽抬步走了出去,刚到前院就看见跪了一地的家仆,然后那人满脸笑意,英俊非凡,大步流星地向自己走来。 看着那一直挂着笑意的唇角,慕羽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是哪里呢? 慕羽怔了一怔,随即敛裾跪地“参见君上,君上到来,臣未曾远迎还望君上恕罪。”慕羽低着头。 哪知,身前的男子却没有任何表示。 李白在看到慕羽的一刻就惊呆了,天王明星覃河,他怎么也会在这里?难道说他也从未来穿越过来了么? 李白忍着内心的喜悦,他本来不知道苏无痕是谁,司马檀让他恢复他的职位,给他吃颗定心丸,然后再找机会除了他,可是眼前的人就是自己一直当成神一样的男人啊!他怎么可以伤害他? 没有听见身前男子的回应,慕羽疑惑地抬头,可是那人却在打量着自己。慕羽想,或许他是被他吓到了吧。 林易天随后跟了来,本来是去看看君上什么时候用晚膳,可是他却不见了,听说国师回来了,可能是去国师那里了,果不其然,他就在这里。 “国师,辛苦了,此番回来,国师还是不要太辛苦才好。”身前男人说的话让慕羽身子一颤。 身后的林易天和周围的人,包括容之欢都被君上的话吓到了。 那疏离的动作和生涩的客气语,都不像是苏蛊能说出来的。 就林易天了解的苏蛊,见到那人后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将他紧紧抱住再说。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在哪里,他的小羽都是他的,别人抢不走。 慕羽轻轻一笑“君上客气了,臣奔波劳顿是应该的。” 眼前的人没有让自己起来的意思,慕羽心里的疑惑更大,为了进一步试探,慕羽抬头笑道“君上,还请去臣的阁楼歇息。”慕羽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容之欢林易天都懂,可是眼前之人却不懂。 “好好好,国师请带路——”李白打着如意算盘,如果有可能,他可以在古代得到他的覃河,貌似也不错。 慕羽起身,带着所谓的苏蛊去了沁雨阁楼,可是,他不认识路。 慕羽满心的疑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苏蛊?如果不是的话,苏蛊又去了哪里? 越想越觉得可怕,慕羽不敢多想,只得轻轻推开沁雨阁楼寝室的门,可是那人依然是正襟危坐于高坐之上了。 慕羽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夜幕四合,天色早已暗淡了,没有月光,没有星星,大街上,行人还在四处来来去去,有的地方灯火辉煌,繁华笙歌。 苏蛊就着一身破旧的衣衫,悄悄地来到了清雅阁外,四处观察了下,找了一处自己常出常进的地方,纵身一跃。 好在,武功没废。 轻车熟路地找到沁雨阁楼,听到的却是慕羽投怀送抱的声音。 “苏蛊,我——其实——很想你——”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蛊真想一脚踹开门,然后将慕羽按在怀里狠狠地吻一顿。 可是屋内的另一个人的声音让苏蛊石化在了那里—— 屋里有人说“我也——想你——” 脸贴在那人胸前,可是慕羽感觉不到那里的温度,抱他的生涩,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 苏蛊站在门外,不可思议地后退,却被身后的人拍了一把,容之欢和阎罗看见有人进了清雅阁,于是两人便跟了来,谁知那人站在公子门外也没动静,看这身打扮,容之欢了然道“原来是个梁上君子,阁下有腿有脚做什么不好非要——” 还没说完苏蛊就推了他们一把,转身就逃,千万不要让小羽看见他这个模样—— 容之欢和阎罗追了去“站住!” 苏蛊继续逃,慕羽闻声开门出来,阎罗,容之欢和苏蛊打成一团,林易天从前院追了进来,很多府里的禁卫军闻声也跑来了后院,哪知,是个不经打的毛贼,就阎罗和容之欢就将他打翻在了地上,苏蛊受到了重击,胸腔里的心脏似乎被震了出来,一口鲜血溢出唇角,可是苏蛊的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阁楼上那一袭白衣曳地的男子。 阎罗一口啐在地上“啊呸!连国师的清雅阁你个毛贼也敢来!”说着就想一脚踹在苏蛊身上,慕羽纵身而下,十米长的天蚕锦缎出袖直直地将苏蛊裹了个严实,逃离阎罗的一脚,慕羽在苏蛊身边站定收回白练,语气冰冷是前所未有过的“乞丐也是西蔷的子民,他门之所以偷盗是因为他们吃不饱穿不暖,若他们有了自己的归处能解决温饱问题他们还会偷盗么?” 冰冷的眼神,柔情滴点不剩。 回身看了看一身破烂的男子,慕羽心疼的眼神一闪而过,没出息的,苏蛊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苏蛊怕被人发现赶紧使劲眨了眨眼睛,可是这一切都落在了眼前的男子眼里。 慕羽对着眼前的丑乞丐笑的温柔,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飞鹰放到那人手里道“拿这个去当铺当了,保你和你的家人下辈子吃穿无忧。” 苏蛊摇头,他多想告诉慕羽,他什么都不要,他就要慕羽,他就要慕羽就可以了——可是声音卡在了喉咙里,苏蛊怨恨地直掐自己脖子。 慕羽安抚他,抓住苏蛊一双布满茧子的双手,看着那眼睛,无比温柔道“回去。” 苏蛊安静了,手心里是他的温度,那么让人安心。 不一会儿,慕羽放开苏蛊的手替苏蛊擦了唇角的鲜血回头对容之欢道“送他回去,西蔷子民皆是君上的子民,不可伤害他。”这句话慕羽说的很大声,似乎是为了心安似的。 苏蛊仍然摇头,容之欢颔首,和阎罗硬是将丑乞丐拉了出去。 看到那人走了,禁卫军也撤了,慕羽再一个纵身,跃上阁楼,却被那个自称苏蛊的人抱了个满怀。 这样的人,天下仅此一人,他也只要这一人,李白突然特别想得到他,既然被人当成了傀儡,那么得到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无痕,你是我的。 慕羽很抗拒,这不是他的温度,不是他的味道,不是。 第一百四八章: 司马檀是可怜人。 苏蛊被容之欢和阎罗扶了出来,阎罗出了清雅阁之后直接一使劲就将苏蛊扔在了大门台阶下,容之欢一把抓住阎罗无奈地摇头“阎罗,公子让我们送他回去,你不能这样!”说完跑下台阶扶起苏蛊,阎罗嗤之以鼻“哼——” 容之欢帮苏蛊拍了拍身上的土,苏蛊暗淡了眼神,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青色印记,转身,离开清雅阁门口。 容之欢看着他的身影远去,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阎罗不明所以地问“你叹什么气?” 容之欢回头,眉头一挑“没事。” 阎罗冷哼一声甩袖进了大门,容之欢再次看了看那个远去的身影,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个身影,好像—— 容之欢不敢多想,摇了摇头,转身进屋。 苏蛊没有直接回城郊的破庙,而是,坐在了途中的荒野之中。 仰躺在带有湿意的草地上,头枕在胳膊上,空洞的眼神穿过苍穹飘了好远。 今天又看到小羽了,他的温度,还是那么让人安心,他的眼睛,清冷如水,明亮如镜。 他的眼睛,还是一如当初的漂亮。 玉白的脸,还是那样的好看。 奈何已经无法靠近他了。 苏蛊坐起来,盘腿坐在了原地,眼神清亮地看着银河横跨而过。 司马檀—— 苏蛊一直不知道,原来那个一直驰骋沙场的司马檀,爱的人居然是父王,明白了一切的苏蛊在乱葬岗爬起来的那一刻才了然,因爱生恨原来是这么可怕。 那个男人,本来可以战功赫赫,功高盖主,趁机夺了西蔷,可是为了父王,他一直隐忍,忍到父王去世才开始了他的计划,或许之前父王活的时候,他是舍不得伤害父王吧,他恨娘亲,所以才趁所有人不备的时候杀了她,他的爱好沉重,父王怎么背负地起…… 永乐王不知道怎么样了,或许被谴回了他的小国家,或许已经遭人毒手,司马檀利用他阻挠了去乐清救援的军队,甚至,毁了他这个孤城王,而司马檀却运筹帷幄,一切全部被他玩于股掌之中,不愧是父王曾经厚爱的大将。 也不知乐清怎么样了,没有任何消息,一切都像中断了一样。 苏蛊很平静地坐在荒野,心里面是从来没有过得安静与平静,得想办法让小羽知道司马檀的阴谋。他铁定会利用傀儡孤城王杀了一干阻挡他的人。 其实,司马檀是个可怜人,一辈子,守着那人,而那人眼里,却只有一个娘亲。 最可怜的,是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吧,给了她名分,却没有给她心,更没有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生活,在宫里的时候,司马檀肯定利用过她,可是她却从来不来见他,可能因为她觉得对不起他吧。 他欠了那个女子幸福,欠了她一生。 余嫣和成苟快疯了! 找了快两个时辰了居然还没有找到那个到处乱跑的小苏!他去的地方都去找过了,可是还是空无一人。 空荡的大街上,余嫣一屁股坐到了两边的台阶上,心里窝火的直骂娘“他娘的!都怪我手贱!救个白眼狼回来!姑奶奶养了他这么多天他居然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把姑奶奶没当人!”说着说着直用手扇风吐气。 成苟知道,余嫣真的生气了,余嫣脾气很火爆,更何况,那小子这么折腾他们,连他都想骂娘了。 成苟边帮余嫣顺气边说“嫣儿别生气了,说不定他有事情耽搁了,没法回来,你也看出来了,那小子绝非常人,写的一手好字,生的细皮嫩肉,沉默寡言,说不定是哪家的公子哥被人陷害,他回去报仇也不一定呀,你别生气,你生气我会心疼的……” 余嫣突然就哭了“姑奶奶我救活他我容易么?他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去送命……我……我……我好后悔救活他……呜呜……” 成苟心里一酸,将余嫣顺势搂进怀里“嫣儿,你还有我……” 哪知听到这句话余嫣哭的更凶了“狗子,我们……我们还要帮爹报仇,可是……可是到现在为止我都做不了什么,我对不起爹……呜呜……” 成苟搂紧余嫣“有我呢,嫣儿,我一定会帮爹报仇的,就算搭上这条命也不能让爹冤死!” “我不要你死,你死了,这世上就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那我该多孤单……”余嫣抽泣地抹了抹眼泪。 苏蛊老远就看见街上有两个人搂抱在一起,他以为是谁呢也就没搭理,走近才发现是余嫣和成苟两人,苏蛊走近,感觉到黑影,余嫣和成苟抬头。 然后,余嫣的巴掌毫无预兆地落在了苏蛊脸上“你他娘的出去也不跟老娘说一声!知不知道老娘担心死了啊!混蛋!” 苏蛊被打懵了,只能怔怔地眨巴着眼睛看着余嫣,可是余嫣眼睛红肿,都跟核桃能媲美了。 苏蛊垂低了眼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余嫣。 像余嫣和成苟这样待自己的人,很少。 苏蛊知道,余嫣担心他。 成苟走过来替苏蛊整了整破旧的衣服,语重心长道“嫣儿找了你两个时辰,没找到你,还以为你离开了,所以……别生她气……” 苏蛊看了看成苟,又看了看余嫣,突然走过去一把抱住了余嫣,其实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抱抱他的救命恩人不带任何男女感情。 只是单纯的拥抱,可是余嫣却吓了一跳,下一秒,从来都没脸红过得余嫣居然破天荒地脸红了。 余嫣只觉得,有团火在脸上烧。成苟别扭地转过身。 不一会儿,苏蛊放开余嫣,在余嫣手里写道“嫣儿,谢谢你,真的很感谢,我一定会报答你和狗子的。” 余嫣鼻子一酸,深呼吸了下道“只要你平安就好。” 成苟打破尴尬的气氛“该回去了,都这会了。” 苏蛊点头,余嫣居然安静地跟在了苏蛊后边。 李白在慕羽的沁雨阁楼待了很久,他很郁闷,本来抱着温软香熏的慕羽他很知足,哪知,慕羽最后却推开了他,以有公事要忙把自己撵了出去,这让他很郁闷。 现代的覃河让他可望而不可即,难道古代的慕羽,也让他能看见,而触碰不得么? 不行,绝对不行。 第一百四九章: 无所付托的心意。 回到破庙的苏蛊一直坐在外面发呆,余嫣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成苟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良久苏蛊才决定,一定要想办法让慕羽知道,现在的那个王宫里的孤城王,已经不是他苏蛊,而是司马檀的傀儡,进屋之后,苏蛊看了成苟和余嫣一眼,又四下扫视了一圈,没有可以用来写字的东西,苏蛊扯下自己身上的破旧衣服的一角,余嫣和成苟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苏蛊将右手食指放进了嘴巴里,狠狠一咬—— 余嫣被吓到了,忽地站起来,一把扯过苏蛊咬破的手指就放进了嘴巴里,苏蛊挣扎着逃脱。 余嫣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又疯的什么啊!” 苏蛊皱了皱眉头,轻轻地,眼神温柔地看着余嫣,然后,一笔一划地在破旧的一角上写下:嫣儿,和狗子帮帮我。 成苟走过来,看了一眼,拉住激动无比的余嫣,余嫣眼睛紧紧地盯着苏蛊,生怕他又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嫣儿,耐心看小苏写。他让我们帮他。” 余嫣负气地转身不看苏蛊,不知怎么的,自从救了他回来,余嫣就一直处于担心的状态。 一旦他消失了或者受伤了,余嫣总觉得比自己出事了还让人难过。 余嫣自认为不是扭捏的女子,雷厉风行,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有这么优柔寡断过,成苟看出来了,余嫣对小苏,有点超过了一个恩人所做的范围。 看着认真写字的苏蛊,成苟又看了看站在一边不说话的余嫣,突然感觉到心里无比的难受,嫣儿对小苏,有了感情—— 成苟抬步走了出去,暗夜泼墨,隔离视线的屏风。 远处黑影如鬼魅,什么都看不清楚。 爹走的时候,不让他和嫣儿报仇,让他带着嫣儿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嫣儿性子倔,说什么也不走,还说,报不了爹的仇她是不会走的,早知道就算绑也要绑她走了,如今有了小苏,她更危险了。 成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到底该怎么才能让小苏离开? 苏蛊写完之后出来交给成苟,成苟接过之后,看了苏蛊的半边脸良久。 苏蛊拉过成苟的手,写道:帮我送到清雅阁,国师的府上,事成之后,我会走的。 其实苏蛊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看的明白。 成苟愣了一愣,点头。 苏蛊继续写:带嫣儿离开这里。 成苟看了看苏蛊,点头。 苏蛊笑了,拍了拍成苟的肩膀,转身进了屋。 成苟看着那个身影,突然有些不忍。 苏蛊进去之后对余嫣笑了笑,余嫣突然就害羞地低下了头。 这是这也多日子以来,小苏第一次看着自己笑的如此温柔。 苏蛊没多看,找到自己的窝,躺了下去。 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担忧的事情太多,而且每件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成苟没进来,苏蛊知道,他肯定连夜送信去了。 或许明天,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余嫣睡着了,呼吸绵长,苏蛊起身看了看不远处的余嫣,突然心疼起这个十八岁的姑娘了。 余嫣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梦里面,小苏一身金丝描蛇滚边衣,风度翩翩,英美俊挺,玉冠束发,剑眉入鬓,凤眸上挑,薄唇如线,面如玄玉,站在望月河边看着自己笑的温柔。 小苏说,嫣儿,我要回去了,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温柔的话语,竟是这辈子没有遇到过的。 她试着想抓住他的手,可是只在一瞬间他就在河的对面,手里牵着另一个人的手,而那另一个人,生的俊美,竟是个男人! 余嫣被吓了一身冷汗,醒来时身边只有成苟,余嫣看了看四周,没有小苏的影子。 余嫣着急地问“狗子,小苏呢?” 成苟漫不经心道“去蹲点了。” 余嫣皱眉“他都不等我们。” “让他去吧,我们总不能帮他一辈子。” 余嫣给了成苟一胳膊肘子“你不是也说他可能是哪家富豪的公子哥被人陷害了么?怎么又不帮他了?” “我已经帮了他了,不久,他就会回到属于他自己的世界去,嫣儿你就死心吧,就我的直觉,他身边的女人肯定有很多,你就算跟他去,也得不到他的。” 余嫣突然就发火了“他娘的你说什么呢?姑奶奶说喜欢他了么?” 成苟看了余嫣一眼,没有说话,说没说又有什么区别呢,你的脸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 余嫣拿着家当摔门而去,成苟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昨晚小苏写的血书,成苟看了一行,没有多看。 那语气里的愤懑与霸气,不是常人能有的,留着他,是个麻烦,更麻烦的是,他昨晚没回来,回来的途中居然撞到了害死爹的那个西蔷左司田赵务廷!要不是他赶着上早朝,或许他会让下属打自己一顿。 成苟突然觉得,危险又在慢慢靠近,一年前,赵务廷为了嫣儿的美色,逼死了爹,如今要是知道他们还在孤城,肯定会找机会报复。 成苟惊慌失措地出门去找余嫣,可是余嫣在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小苏后她就着急了,走遍了大街小巷,依然没有找到他。 余嫣突然觉得,自己得了失心疯。 是真的失心疯,心里如此失落。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那么一个丑八怪,到底哪里值得自己担心了。 此刻的苏蛊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看到了一个包子摊,热腾腾的肉包子,香味老远就可以闻到,苏蛊摸了摸肚子,寻着香味而去,走到包子铺前,苏蛊直咽口水,直到当了乞丐,苏蛊才明白何为食不裹腹的悲哀。 没有饭吃的日子,真的很难受。 包子铺的老板看着一个乞丐在外边的摊前咽口水,于心不忍,拿起一个包子走出去塞到那个乞丐手里,可是那乞丐刚拿好就被一骑绝尘呼啸而过打翻在地,那乞丐依然捡起来,擦了擦,张开嘴巴咬了一口,笑着点头向他道谢。 那老板摇了摇头,喃喃道“这天下贫苦人那么多,我无能为力,只能管你一顿饭。” 说着进屋拿了一笼肉包子装在了一个布袋里塞到苏蛊手里,苏蛊感激涕零。频频弯身道谢。 “我也就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苏蛊摇头之后继续弯身点头。 那老板摇摇头之后去了里边招呼别人去了。 苏蛊看了看招牌“王记包子铺”。 这是苏蛊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包子,以至于后来他再次来吃的时候,竟然找不到当初的味道了,可是依然是孤城最好吃的包子。 那个老板的话深深地刻在了苏蛊的脑海里,他一定会让天下人都能吃饱,穿暖。 第一百五十章: 相见难相认的痛。 等到苏蛊从深思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刚才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的那一骑绝尘是来自边关! 苏蛊不觉已经加快了步子向着那人而去的方向追了去。 慕羽昨晚收到了不明人士的书信,那字迹,居然和苏蛊的那么像,而那破旧的衣角的字迹居然是用血液写上去的! 慕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立马派人去找了送信的人,可是等他的人跟着那个送信的人到达城郊的破庙时只有一个女子,而且在途中,他们遇到了赵务廷大人,那个送信的人差点被人打了一顿。 慕羽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上朝时他暗暗探了下当朝的孤城王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可是那人却什么也不知道,司马檀一个劲地在旁边为他解答,好多大臣附和。 聪明如慕羽,在他知道宋仲书和李生学被“苏蛊”打入了牢狱的时候他就感觉奇怪,最奇怪的是,他回来,苏蛊连个表示也没有,甚至,没有抱自己一下。 慕羽突然特别着急,如果苏蛊知道他回来,为何没有来找他?难道他不想自己么?他能看见了难道苏蛊不激动么? 思考了下,慕羽突然轻轻地按了按胸口,或许,苏蛊躲在暗处,一直看着他,他不敢出来见他,或许…… 慕羽突然想到昨天晚上闯入清雅阁的那个乞丐,那乞丐…… 突然,清明的眸子精光一闪,慕羽起身,匆匆忙忙地大步出了沁雨楼,容之欢看着慕羽匆忙地有点不正常忙问“公子怎么了?” “容之欢,昨晚我让你送回去的那个乞丐呢?” 容之欢皱眉“送回去了啊。” “赶紧带我去找他。”慕羽一双清明的水眸里有着说不出的疼惜。 “哦……”其实连容之欢也不知道那人去了哪里,那些跟着送信的人去找那乞丐的禁卫军没找到他,听说已经离开了。 还没有走出清雅阁,又有探子来报! “报!公子!今早边城来急报,风鹰王准备攻我边城庆州!” 慕羽一个激灵“风鹰?” “是的,庆州守将张虎河将军请示君上,要不要主动出击,风鹰的军队已经在庆州城外了!” “那君上的意思呢?” “君上到现在也没有表示。” “知道了,继续探。” “诺。” 看着那人翻身上马绝尘而去,慕羽皱紧了俊秀的眉头,现在东离在攻打乐清,西蔷拨兵救援了乐清导致孤城的守卫有点薄弱,现在风鹰居然企图攻打庆州,难道慕彦野心就这么大么? 如果趁这个时候卫明再趁火打劫,那西蔷就真的完了。 苏蛊下落不明,西蔷朝纲混乱,真是让人头疼。 慕羽站在原地想了好多。 现在如果招兵买马必定会让司马檀以密谋造反的罪名将自己除了,这样以来,就正中司马檀下怀。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慕羽想了想,抬步走出了清雅阁。 苏蛊早就在清雅阁外等慕羽了,他想告诉他司马檀和东离蓦玉的阴谋,可是当看到那个人的身影时他竟然没有勇气走出去,只能看着那人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等看不到慕羽的身影的时候苏蛊才从清雅阁的房角走了出来,看了看手里的肉包子,他坐下将几个肉包子一扫而空之后竟跟在慕羽的后面追了上去。 慕羽一路快马加鞭,走到宫门口,突然感觉到后边有人跟着,他眼睛向斜面扫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将骏马交给宫门口守门的侍卫,慕羽再也没有迟疑地就走了进去。 上书房。 林易天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看了坐在斜坐的司马檀,林易天颔首道“君上,国师进鉴!” 李白眼神立马亮了“快请!” 司马檀眼中的狠戾渐现“那,臣告退。” 李白挥手“跪安吧。” 司马檀咬紧了牙齿。 刚出去就和慕羽打了个照面。 慕羽只是有礼貌地笑着颔首,司马檀足下一顿,冷哼一声,离开了。 苏穆,你好的很,当初背着我娶了前王后和秦若莲也就算了,居然到处留情,秦若画居然真的将慕羽生了下来,慕青河居然让她把慕羽生了下来。 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你让我孤单了一辈子,让我等了一辈子,我不会就那样罢休的。 你的孩子,孙子,我都不会让他们活在世上!他们应该去陪你! 我抛弃了统一天下的机会,只为辅佐你登上西蔷王位,可是你呢?却把我当一粒棋子,用完就扔了,我却把一颗心搭了进去,因为你芸儿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父爱和母爱,从小和我为你和苏蛊奔赴沙场,可是你是怎么待我的? 居然想替你儿子除了我这个心头大患?做梦! 有我司马檀在,有我在这西蔷,就不会有你苏家的天下! 慕羽来到上书房,还没跪下,上座的人就已经走在自己跟前双手扶住了慕羽,林易天悄悄地退下,李白欣喜异常“国师,可有事情?” 如此生疏的称呼,怎么会是我的苏蛊? “有!君上,臣想跟君上要个特权。” 慕羽本来是想碰碰运气,可是哪知,这个人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不管什么事情孤家都准了。” 慕羽抬头,一双清明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会儿才收回视线恭敬道“谢君上。” 真的很想他。 李白扶起慕羽,慕羽别扭地挣脱,李白居然想趁机拥抱眼前的人,然后,他的动作不听大脑的使唤,强迫地一把搂住了眼前的人,慕羽睁大眼睛,挣扎“君上!自重!” “你不是要跟我要个特权么?好,我准了,可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慕羽有种不好的预感,使劲推开眼前的男子“什么条件?” “做我的人!” 做我的人! 做我的人! 这四个字,直到慕羽回到清雅阁后还在大脑里徘徊。 慕羽感觉很无力。 苏蛊一直从宫门口跟到清雅阁门口,慕羽一直都无精打采的。不知道他进宫发生什么事了。 慕羽刚走到清雅阁门口,下马的瞬间眼角瞥见有人偷偷摸摸地躲在清雅阁尽头的墙角,转身。 看见慕羽转身,苏蛊慌了,立马拔腿就跑,慕羽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去追。 可是哪里还有个苏蛊的人影,追了两条街,终于走到了死胡同。 慕羽四处看了看,没有那个身影,明明自己追的那么快,为何还是跟丢了? 他在原地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苏蛊,为何你不愿意见我? 为何? 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不知道吧,不然你也不会躲着我。 慕羽双腿曲起,双臂环在膝盖上,冰冷的土地,没有温度。 苏蛊看着那一抹白色身影坐在了外面,他在一个破旧的屋子里,这里已经好久都没有人住过了,一条街,到街尾居然没人住。 一个破旧的门扉将两人隔绝在了两地,咫尺天涯。 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却没有人再进一步。 突然,慕羽说话了“我知道你在附近,为什么不见我?” 没有人回答,唯有秋风吹过,带着缕缕秋天的气息。 “苏蛊,你可知……” 慕羽顿了顿,忽地抬头,一双秋波暗涌的清眸里突然浮上了水光“你可知……我好想你……” 瞬间,泪如雨点,躲在暗处的苏蛊,紧抿着唇,一双布满伤痕的双手紧紧捂住口鼻,喑哑的嗓子里,哽咽如同濒临死绝的鸭子,难听的叫唤差点溢出薄唇。 “离开的这半年,没有一天……没有一天不挂念你,我能看见了,你出来好么?我很想好好的看看你……”翦瞳含水,四处扫过。 扫过碧空高澜,扫过漫漫长街,扫过房檐旧瓦。 还是一点声响也没有。 突然慕羽轻咳了起来。 第一百五一章: 暴雨风中自缠绵。 突然慕羽轻咳了起来,而且越来越严重,苏蛊着急地在原地捏紧了拳头,疼惜的眸子里都是疼惜的颜色。 慕羽越咳越严重,直接咳地直不起身子,突然,鲜红的血液随着慕羽咳嗽滑出了唇角,慕羽倒在了原地。 眼睛却使劲地盯着某处。 苏蛊再也藏不下去,一把拉开眼前的破旧门扉,快步走到慕羽身边,使劲扶起倒地的慕羽。 慕羽轻轻地回头,苏蛊想要闪躲,可是那双清明的眸子已经盯着自己,鲜血将慕羽的嘴唇染成了血红色,未干涸的血液,如同一朵玫瑰在慕羽唇边绽放。 苏蛊眨了眨眼,不管慕羽询问的眼神,在身上搓了搓手,看见干净了才慢慢伸手替慕羽擦去了唇角的血液。 慢慢地,温柔地,疼惜地,他不敢太用力,怕一用力慕羽会难受会疼。 慕羽纤白的手,柔弱无骨,白皙如雪,轻轻地举起,抓住苏蛊为自己擦拭唇角的粗糙大手。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可是对方的感觉,两人都懂。 许久未曾有过的心安,在这一刻,静静地卷土重来。 云层渐厚,乌云慢慢地从天边移动而来,太阳虽然当空,可是却感觉不到它的力度。 看着那英俊不复的脸,半边青色印记遮掩了男子傲倨张扬的俊脸。 突然苏蛊抽出在慕羽手里的手,起身。 转身就走。 慕羽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你逃避又有什么用?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为你苏蛊战斗,难道你就不能陪着我,站在我身边支撑我么?” 苏蛊顿住脚。 慕羽继续说“我知道你还在怨我,怨我不辞而别,怨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丢在权利的争夺中,可是……你可曾想过,我也想做你的支撑,我不想做你的累赘,如今我回来了,我来帮你一起完成父王的心愿,可是你却……你却……”慕羽打住了,只是看着那个停在一丈开外的男子,那背影,还是那么倔强。 乌云渐渐密步,突然狂风骤起,街边的树木被风吹着折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苏蛊折回去,抱起慕羽进了旁边的破旧门扉,进了里屋,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垫在地上将慕羽放在了上面,慕羽白色的衣裳,与自己破旧的黑色乞丐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蛊光着膀子,脊背上的刀痕映入了慕羽的眼帘,突然暴风夹杂着骤雨急促而来,苏蛊走过去关了门,自己站在门边,不看慕羽。 慕羽看了苏蛊良久,突然起身,慢慢地走向站在门边光着膀子的苏蛊,水眸灿烂如星,光亮耀眼。 这么一双眼睛,聪慧,锐利。 却唯独对自己,温柔无比。 走近苏蛊,慕羽一直盯着那张脸看,看着看着,竟慢慢地将头颅抵在了苏蛊的额头。 “有我在,西蔷的正统王位不会落到别人手里。” 苏蛊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双臂,将眼前的人儿搂进怀里,慕羽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苏蛊,回应着苏蛊。 紧闭双眼,回味着怀里的人永久不变的清香气息。 许是因为看见那人,所以情动,许是思念太久,忘记了那人的味道。 慕羽竟从苏蛊怀里抬头,双手搂住苏蛊的脖子,勾下头颅。 薄唇靠近薄唇,慢慢地慢慢地,贴了上去。 许久未曾吻他,苏蛊蠢蠢欲动。 可是慕羽却浅尝辄止,轻轻地吻了下就离开了。 眼神清明地看着紧紧皱眉的苏蛊。 摸到苏蛊的腕间,慕羽抬头无比疼惜道“我会治好你的,相信我。” 苏蛊看着那如天山雪莲般清俊的容颜,竟然流泪了。 慕羽抬手,抹去苏蛊的眼泪“别哭……” 苏蛊摇头,他不是为自己变成这样而哭,而是为慕羽无怨无悔地为自己付出而哭,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甚至,他都不求自己说一句感谢的话语。 狠狠地抱住慕羽,苏蛊抿紧了双唇。 小羽,苏蛊能得你如此,何其幸运。 “苏蛊,答应我,好好地陪在我身边,看我为你夺回江山。” 苏蛊摇头,小羽,我不要劳什子的江山,我只要你平安回来,回来待在我身边,将这孤独的凡尘路走完。 “你答应过父王,你要为他老人家完成心愿,九州山河的主,只能是你,别人,不配。”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蛊突然就怔住了,他多么想开口说一句:原来小羽你也是这么自私的人啊。 无奈无法开口,苏蛊只能唇角一咧,笑了。 “苏蛊,你想我么?” 慕羽突然像讨赏的小媳妇,在苏蛊怀里,抚摸着苏蛊的胸口。 苏蛊抓起慕羽在胸前乱动的手,在慕羽手里,一笔一划地写下:想,每时每刻都想。 慕羽笑了“我也是。很想你……”低着头,似乎说的漫不经心,可是苏蛊心里懂那种感受,想要拥抱那人的感觉那么强烈。 再次在慕羽手里写下:小羽,我想…… 慕羽闭上眼睛,点头。 得到允许,苏蛊慢慢挑起慕羽尖尖的下巴,吻了上去。 好久不曾触碰的温柔,慢慢将两人吞噬。 情动,骨酥。 外面大雨倾盆,雷声滚滚。 屋内缠绵悱恻,无法自拔。 醉景醉人人愿醉,倾君倾心心自倾。 吻着吻着两人就都把持不住,对于苏蛊来说,没有慕羽的日子,就是禁欲的日子,就算慕羽在身边,他也得常常考虑该怎样解决自己的自身问题。 而对于慕羽,无论苏蛊要或不要,他都在那里,苏蛊若要,他自会毫不扭捏的给他,想来苏蛊也是个体贴的人,知道他吃不消所以也不会经常缠着自己要,只是这一次,两人分开的太久,他也想要苏蛊。 待两人从缠绵无比的吻中抬头时,慕羽已经将苏蛊压在了身底,好笑地看了看苏蛊憋屈的眼神,慕羽挑眉“这可是你带我进来这里的,我要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你千万要挺住。” 苏蛊支起身子吻了吻慕羽的唇角,伸手勾住慕羽的脖子,讨好地用脸颊磨挲着慕羽的俊脸,慕羽摸了摸苏蛊脸上的青色印记,轻轻道“我不会放过他的,无论是谁。” 苏蛊再次吻了吻慕羽的唇角,将慕羽按在怀里。 轻轻地在慕羽手里写着:无所谓了,能活着见到你,我很满足了…… 慕羽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得用行动抚慰着他,最后,连苏蛊也被慕羽撩人的动作吓到了。 最后,慕羽居然…… 用他上苏蛊下的姿势,让苏蛊吃了个彻底。 苏蛊突然觉得,为了自己和西蔷,慕羽什么事都可以做的出来。 如此惨烈到骨子里的人。 第一百五二章: 这女人到底是谁? 屋外雨慢慢变小,淅淅沥沥地,拍打着地面。 焕然一新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清香,似乎是海棠花的香味,混杂着的清香,袅袅娜娜,涣散着不知何时的眷恋。 慕羽的衣服凌乱地洒落在地上,苏蛊抱着他,他窝在苏蛊的怀里,脸贴在苏蛊的胸前,玉白的脸上泛着柔和的绯红色泽。 天气有点清冷,可是两人之间的温度却赛过任何取暖的东西。 温存一刻,眷恋一世。 许久未曾有过的温暖,脸贴在他的胸前,如此心安。 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相拥着,刚才的疯狂让两人都喘息不已。 慢慢睁开眼睛。 慕羽迷离的眼神里有着看不透的情愫。 苏蛊依然紧紧地闭着眼睛。 慕羽动了动,身体有点难受。 苏蛊被慕羽细小的动作惊扰到了,睁开眼睛,正对上慕羽打量的眼神。 苏蛊扯唇一笑,轻轻地点了一下慕羽的鼻子。 慕羽笑开了,这一笑,如同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经风轻轻一吹,绽放了。 被蛊惑的心,依然跳动不已。 慕羽起身整了整衣服,打开门,一股清香的味道迎面而来。 慕羽笑着回头“苏蛊,一场暴风雨过后,总会有晴天的。” 苏蛊起身,也整了整衣服,走到慕羽身边从他身后抱住慕羽的腰身,将下巴搭在慕羽的肩膀上,慕羽被硌疼了,不由地皱了皱眉,他变得好瘦。 伸手摸到苏蛊放在腰间的手,慕羽握住,紧紧地握住。 “苏蛊,跟我回清雅阁吧。” 苏蛊摇头,摸到慕羽的手,轻轻地写下“要是被别人发现,你就完蛋了。” “我不怕。” 苏蛊再写“可是我怕。”我怕你被奸人所害,我怕给你带来灾难。 “没事,相信我,我会把你藏在安全的地方。” 苏蛊再没说话。 没有反抗,苏蛊跟着慕羽回了清雅阁。 总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 却不曾想到世间还真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说法。 带苏蛊回府的慕羽已经很谨慎了,可是慕羽却忘了,他现在是司马檀的心头大患,离清雅阁不远的树木丛中几双阴险的眸子里露出了阴险的笑意。 西蔷上将军府。 司马檀在上座轻轻地捧着一杯香茗,漫不经心地似乎在品茶,可是那双眼睛里却是骇人的阴婺。 赵务廷和钱岸鲁等人在下座,似乎受惊的兔子,焦躁不安。 “将军,宋大人是三朝元老,就这样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会不会引起混乱?”赵务廷尽管问的小心翼翼却还是被司马檀一个骇人的眼神吓地抖了抖。 司马檀轻轻地放下茶盏“赵大人,什么是莫须有的罪名?你给说说。”漫不经心的表面,翻江倒海的内心。 “没,没,没有,我的意思是说,苏无痕还未除掉,杀了宋仲书等人是不是有点早了——” “赵大人,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宋仲书等人已经认罪伏法!罪状他已经认了!”钱岸鲁斜眼一瞥,看了一眼赵务廷。 司马檀冷哼一声,忽然叫道“来人,将认罪书给赵大人过一下目。” “诺。”陈果在一边拿出一卷竹简,恭恭敬敬地送到了赵务廷跟前。赵务廷看了一眼陈果。 这个陈果果然是司马檀的心腹,苏无痕刚被他逼走他就去把陈果从牢里提了出来。 接过竹简,打开。 里面认罪的指印有好几个,看来被抓的那几个人都认罪了。 宋仲书被人搜出与东离通信的信件,被司马檀以通敌叛国的罪名下狱了,李生学,狄融,田禄等人自然逃不过诬陷,因为他们跟宋仲书来往甚密,自然不会有好下场,现在就剩一个慕羽,他迟早会被司马檀除了的。 通敌叛国的罪名不小,足以诛九族。 之所以将他们留到现在,就是为了等慕羽回来,好一网打尽这群绊脚石。 司马檀的内线到处都是,这不,慕羽带了个陌生乞丐回去的消息立马就传到了司马檀耳朵里。 问清楚那人的特征,司马檀一把把手边的茶盏捏了个粉碎! “娘的!田伦是怎么办事的?他怎么还没死?” 赵务廷道“难道……难道他又回来了么?” “他不但回来了他还见到苏无痕了!废物!” “不正好么将军,他回来,苏无痕刚好有这张叛国通敌的罪状,一网打尽不是更好?” 司马檀不说话,眼神阴婺地扫过一号人。 “跟我斗!看你们还有没有那个本事!” 碎成渣的茶盏扎破了司马檀的手,血液滴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傍晚的时候,天放晴了,天空出现了两条漂亮的彩虹,五颜六色的彩虹,横跨天际而过,像两座弓桥。 苏蛊抱着慕羽坐在后院的花园里,一起惬意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紧紧相依相偎的姿态,衬着身后的栀子花和海棠花,秋菊花等等似乎被一种奇特的风景包围着。 一场大雨过后,花草都格外的清新,就连空气中的一切东西似乎都经过了一场洗礼。 干净,无垢。 好想乱世快点过去,带他离开这是非之地。 游曳天涯,青衣白马。 突然有一小厮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公,公,公子,禁卫军将府邸包围了!” 慕羽抬头,苏蛊回头,那小厮满脸大汗,似乎跑的很匆忙,慕羽唇角冷俏一笑。 司马檀,你以为你能除了我么? 做梦。 我慕羽要是能这么简单被你除了,那我也就不是慕羽了。 “林易天!” 突然从几米高的清雅阁的屋顶纵身跳下两个人。 一男一女。 苏蛊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易天和白火煌。 林易天看了苏蛊一眼,对白火煌眨了眨眼,白火煌走近苏蛊,面无表情道“跟我走!” 慕羽对苏蛊点头“先跟她走,我晚上再去找你。” 苏蛊担心地一把抓住慕羽的手,摇头。 林易天突然就跪了下来“君上,放心,有我在,就算我死,也不会让公子少一根汗毛。” 苏蛊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事情以后再跟你解释!先跟她走。”慕羽催促。 突然容之欢大喊“公子!田寺人奉了君上的命,属下拦不住啊!公子快出来接旨啊!” 慕羽知道,容之欢顶不住了。 对着白火煌抱拳“白宫主,麻烦你了!” 白宫主?这女人到底是谁? 慕羽看了一眼苏蛊转身就走。 苏蛊刚要跟上去就被白火煌点了穴动不了了。 “你在这里只会害他!走!”抓起苏蛊,腾空而去。 林易天目送两人走远。 也纵身离去。 第一百五三章: 保佑我的天王啊! 慕羽快步来到前院,首先看到的便是田伦后边的大批禁卫军。 慕羽唇角含笑,那笑意,如同冰天雪地中肆意飞扬的寒雪,似乎要将人冻出个窟窿来。 慕羽没有下跪,田伦看到慕羽到来时没有一丝的害怕之意,难道他已经察觉出什么了么? “国师,你可知罪?” 慕羽唇角笑意一直没有褪去“本国师犯了何罪?属苏某愚昧,还请田寺人说说。” 田伦冷哼一声“哼!你犯了何罪自己心里清楚!君上要咱家带你回去,他要亲自审你。”田伦回头“来人!带走!” 容之欢以及清雅阁的护卫通通护到慕羽身前“谁敢动一下!” 田伦瞥了一眼容之欢“还要做垂死挣扎么?整个清雅阁都被禁卫军包围了,这是君上的意思,难道,真如他们说的,国师想造反不成?”田伦的话别有深意,慕羽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不然也不会用最短的时间想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 如今他能利用的,只有那个王宫里的男人。 慕羽挥了挥手,制止了容之欢和一干护卫的行动,笑道“我跟你走,不过在我没死之前,请不要动我的人一根汗毛,不然,我苏无痕,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慕羽的声音很轻,可是闻者便已惊心,那语气里的凌利没有因为声音的轻柔而减少半分,看着甩袖而去的慕羽,容之欢陷入了迷茫的深渊。 公子回来那时,安顿好那个乞丐之后就去了王宫,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张令牌,竟是君上的贴身招兵买马的令牌,以防万一,他跟君上要了个特权:准许他任何时候都可以招兵买马! 容之欢知道,要是别人,早犯了大忌,迟早被君上车裂。 可是公子却没事,豪发无损地回来了。 他不知道君上已经不是原来的君上了。 李白是未来人,对于古代的争权夺利的他什么都不懂,他只知道,他想要那个人,想的快要发疯了。 而慕羽对李白的条件就是:你保我和我身边的人平安,并且准许我招兵买马,我就在今晚把自己献给你。 李白很期待啊。 慕羽刚走不久,司马檀就来了,说慕羽叛国通敌。 罪状书上有五六个人的指印,李白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司马檀想要那个人的命! 我去你妹的!劳资看上的人你还敢来告状!虽然被你这个糟老头子从函壑战场抓来这里做了傀儡孤城王,可是你妹的劳资可是未来人啊!对于你们的这些勾心斗角不就是跟电视里演得一样么? 覃河演得电影你们看过么?要是看过的话我看你们还舍不舍得杀他! 你妹的!奸臣当道篡权伤不起啊有木有! 司马檀你妹的你大爷的你女儿的你老婆的你这个洗干净屁股等着男人捅的!你居然还敢来告状,劳资心情一好想着当个皇帝也不错(某书:这不是皇帝哦亲~孤城王只是个稗野战国的一个诸侯王哦亲~/某白:都一样,都一样~),可是谁知这还愈演愈烈,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啊!穿越了一次,居然让他什么都遇到了!悲了个催的! 篡位是吧?我让你篡。 于是李白再次召见了司马檀,暗中却已经叫林易天去了清雅阁报信去了,告诉慕羽,一切他已经准备好,让他尽管在清雅阁待着等待来信。 准了慕羽的一切请求,李白就在上书房乖乖地等着那群人抓着慕羽到来,可是等了好久,眼看暮色四合,夜幕低捶之时还是没有人到来。等到的却是钱碧玉和长越静宁的回车战。 林易天不在,被他派出去了保护慕羽了,周群也不在,被他派出去监视司马檀的动向了,只有一个钱小多除了报信什么都不会! “君上,夜深了,贱妾伺候您就寝吧。” 那个女人缠了他一次又一次,实在是伤不起! 故作镇定“没事,夫人,你先去休息吧,孤还有事情要忙。” 钱碧玉唇角冷俏一笑“君上,我进来了。” “别!” 李白算错了,慕羽也算错了。 李白总以为他怎么说也是未来人,怎么说思想都比这群老古董先进,但是他忘了,即使他再厉害,这里也是古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古代,死人如同死蚂蚁一样简单的古代。 钱碧玉手里拿着一个香炉,里面的熏香熏香味道很浓,李白头开始晕了,然后钱碧玉的脸慢慢地变成了那个男人的脸。 李白恍惚地起身,走到钱碧玉面前,体内的欲望蠢蠢欲动。 “君上,让贱妾为您侍寝吧……”魅惑的话语配上那张世间女子都难以匹敌的容颜让李白最后的理智土崩瓦解。 “覃河……” 钱碧玉一愣,覃河是谁?皱起清秀的眉头,钱碧玉一下子扑在了李白怀里“我会好好伺候君上的……” 李白满足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果然迷魂香的威力不是盖的,爹真的很厉害,居然能弄到这种药。 终于把持不住,李白的下面一柱擎天,直接将钱碧玉推到在身边的血红色地毯上,上了。 抚摸着撕破钱碧玉的所有衣服,李白惊奇地发现,覃河有胸部……而且还很软……摸起来感觉还不错…… 悲了个催的,自己的那家伙已经不受控制了,直接无师自通地就找到人家股间去了…… 更悲了个催的……处男身就这样破了…… 女人在身下一个劲地鬼哭狼嚎……哭的呻-吟的可带劲了…… 只是是什么挡住了他的那家伙让他不能前进? 就在这时,上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看到如此银-乱的一幕,长越静宁羞红了脸夺门而去! 而李白也清醒了大半! 从女人身体里退出来以后李白才发现躺在身下的是一个女人!而那让他不能前进的东西竟是传说中的处-女膜…… 我擦!居然连男人女人都分不清楚了! 李白在心里大暴粗口! 看了看躺在地上脸色潮红的女人,李白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起身,一桌子东西哗啦啦地全碎在了地上! 钱碧玉更尴尬!爹不是说这药效很好么?怎么才刚进行到一半他就清醒了! 现在该怎么办?被他连衣服都撕破了,可怎么见人? 听到声响,钱小多在门外喊“君上,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钱小多进来!” 随手将自己的衣服盖在那女人身上,李白烦躁地摆手“将夫人送回她的寝宫。” “诺。”看这阵势,钱小多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的道理。 默默地扶起地上的女子,钱小多小心翼翼。 李白嘴角抽搐! 尼玛,太坑了!古代的女人果然很可怕,虽然不喜欢看宫斗,可是那里面的女人的狠毒不用看都知道是怎么样的了!果然皇帝不好做! 一个个地争宠吃醋,羡慕嫉妒恨加在一起,还不把一个男人给吃了! 悲了个催的,果然可怕! 钱小多带走了楚楚可怜,为了破-处没有成功的钱碧玉,李白这才想起覃河还没有消息。 立马穿好衣服就出门了。 可是悲了个催的!尼玛!宫墙这么高!让劳资怎么出去啊! 守门的也不给开门,李白急了。 可是守门的都是司马檀的心腹,没有司马檀的命令任何人都休想出去! 看来司马檀是铁了心要弄死覃河啊…… 李白心急如焚,如果覃河死了,如果国师死了,他就算争个鱼死网破也要让司马檀偿命! 血债血偿你大爷的你以为就你们古代人会啊!劳资也会啊! 覃河…… 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对这世界就无爱了啊…… 苍天啊,保佑我的天王吧! 越想越觉得心里瘆的慌,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个朝代?小华子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苦逼地来到这个地方居然莫名其妙地被各种利用! 李白越想越想不通! 一把抓住一个守门的禁卫,李白瞬间不淡定了“你们给开不开门?” “君上恕罪!”那个禁卫低下头。什么都不说了。 李白火了“恕你大爷啊恕罪!知不知道人命关天啊!知不知道迟了会出人命啊!知不知道有人篡你西蔷的正统王位啊亲~” “知道!” 咔嚓一声。 李白下巴脱臼了。 不确定地问“你们都知道?”李白指了指一圈的人。 那些人都低着头无不诚恳地点头。 李白在下巴上一巴掌让脱臼的下巴归位之后无语凝噎地围着那群人转了一个圈,良久才憋屈地从嘴巴里蹦出几个字“你们真他妈的有种!” 一个禁卫不甘示弱“他妈的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懂。” 李白语重心长道“他妈的是一个很深奥的话题,你们这群傻逼怎么会懂呢?懂了就糟蹋了他妈的这个词了,懂了么他妈的?” 众人摇头。 李白继续深恶痛绝“你们这群傻逼!迟早遭雷劈!” 仍然没有人回答他。 暗黑的宫门口,飘过一缕冷风,卷起一片树叶,慢慢地,慢慢地,消失了…… 第一百五四章: 命中注定的劫难。 田伦没有带慕羽回宫,而是直接带去了司马檀的府里,李白还在宫墙内跟那些个守门的侍卫讨论他妈的这个深奥的话题,苏蛊被白火煌牵制着,容之欢在清雅阁看着那些禁卫军的一举一动,阎罗被慕羽打发出去找季如墨了,如今能救慕羽的人,只有李白了,可是连李白也被司马檀的人牵制着。 刚出清雅阁的大门慕羽的眼睛就被蒙上了,如今天色那么暗了,伸手不见五指,虽然看不见,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去王宫的路。 慕羽停下脚,不走了,后面的田伦坐在轿子里头烦躁地喊了声“怎么不走了?” 慕羽轻轻道“这不是去王宫的路。” 田伦冷哼一声“哼,还想回王宫,国师莫不是做梦了?哈哈~” 慕羽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田伦喝了一声“别管他!继续走!将军还等着呢,若误了他的事,你们的脑袋也就都别要了!” “诺!”两个禁卫军推了慕羽一把,喝道“快走!” 慕羽抬步。 果然虎落平阳被犬欺。 如今落到如此地步,只能寄希望于季如墨了,不知师叔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知他还能不能等到师叔回来。 慕羽其实并不怕死,他害怕的只是,如果自己死了,那苏蛊该由谁来辅佐,他统一九州的重任,还有谁来帮他完成。 其实,季如墨早到了,他已经在走访和他交好的朝中大臣。 阎罗被季如墨挡在了半路,而此刻,阎罗正在林易天的家里跟那一群人汇合。 “什么?孤城王被偷天换日了?”魏华不淡定地看着这个刚到不久的人。 阎罗点头“目前,他应该没什么危险,可是国师可能有危险,本来国师不让我们救他的,我们若是救了他,他说了,定会连我们一起牵连,他说他可以想到办法救所有人,可是我有预感,他能救所有人,却唯独救不了自己。” 褚诺一言不发,墨离在一边看着地面发呆。 林易天突然起身“白火煌可能带着君上去了云火宫,我得跟着去,带阎罗回来就是为了让你们一起商量个对策救救国师,司马檀那个老狐狸,不除了国师他是不甘心的。” 韩子良思考良久才悠悠道“自会有贵人相救,只是,这次的劫,他逃不掉的。” 命中注定的劫,注定无法用生命谱写,到最后慕羽才明白,什么叫做所谓的命中注定。 注定逃不过的劫难,注定逃不过的宿命。 相克,生来相克的命运,终是被自己颠覆,到最后,不得善终。 韩子良一席话让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韩子良起身,对众人道“今夜丑时,随我去将军府门前放火。” 众人不解,韩子良摇头道“希望可以帮他免过这场劫难。” 没人有再说话。 林易天拍了拍韩子良的肩膀道“有劳先生,我去追君上。” “嗯。”韩子良点头。 褚诺看着林易天的背影远去,突然追了上去,墨离在一边看着,魏华跟了出去。 只见褚诺一把抱住林易天,林易天在黑暗的夜色中,石化。 褚诺的声音中夹杂着不知名的情愫“林易天,我跟你一起去。” 魏华在台阶上看着相拥的两人。 屋子里的人都出来了,唯有墨离还坐在原地。 林易天转身推开褚诺,笑的和蔼“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有国师那样气质的人,褚诺,可是我已经有魏华了……” 魏华僵硬在原地,果然,自己在他眼里,可有可无么?没有了我,他还有褚诺,如果没有我,褚诺就可以作为那一个人待在你身边么。 “……”褚诺没有说话。 墨离突然端起手边的杯盏,狠狠地捏住。 “我要走了。”林易天推开褚诺,褚诺站在原地。 突然一瞬间,有个人影直接就站在了褚诺面前,下一秒,褚诺的唇瓣就被眼前的人噙-住。 褚诺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发小。 在他的印象里,墨离永远都是不苟言笑,拘谨疏远的青梅竹马,从来没有想到,他居然也有乱来的一条。 林易天回头看了一眼,笑着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大家都没有说话,都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良久,褚诺才使劲推开墨离,看着墨离墨色的眸子,恍惚地问到“为何……” 墨离没有说话,转身就走,回了自己的屋。 想必褚诺懂墨离的意思了吧。 众人散去,独留褚诺站在空荡的院子里。 慕羽眼睛前面挡着的黑色纱布被拿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不知名的地方了,霉臭的味道充斥着鼻腔,潮湿的空气中有着莫名的压迫感。 突然有人点亮了火把。 突然亮起的灯火让慕羽的眼睛骤然疼痛,慕羽紧闭上双眼,眼睛才好没多久,万接受不了这种刺激。 待到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被他们拖进牢里了。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是国师么?” 慕羽忍着剧痛睁开眼睛回头,体无完肤的宋仲书趴在地上,费力地举起双手想要碰触慕羽。 慕羽挣脱牵制自己的禁卫,一下子跪倒在了宋仲书面前! 宋仲书挣扎着爬过来,一瞬间,老泪纵横。 “宋大人!” “国师……国师……你怎么来这里了……”宋仲书忍着全身的疼痛抬头,肮脏的脸上全是鞭子的痕迹。 几个禁卫军过来一把抓过慕羽,慕羽一个甩身,几个人应声而倒! “宋大人!李大人他们呢?” 宋仲书回头指了指身后的一堆血肉模糊的物什“他们扛不过,晕过去了。” 突然有大批的禁卫军闯了进来将慕羽团团围住。 宋仲书沙哑着嗓子喊“我对不住你啊!我宋仲书对不住你啊国师!” 慕羽回头,疼惜的眸子里满是自责“不要这样说!是我苏无痕对不住你们!宋大人和李大人为西蔷鞠躬尽瘁,是我苏无痕对不住你们!” “哈哈哈……好感人的场面啊——”一声冷笑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慕羽回头“司马檀!” “是的,怎么?国师?故人相见可还欢畅?” 慕羽唇角笑意扬起“你想除掉我尽管冲着我来就好,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好啊——”司马檀一挑眉“如果你自杀在我面前我可能会考虑放了他们,毕竟你一死他们就是废人了,威胁不到我的。” 慕羽继续笑“先放了他们,我要看到他们安全地出去,离开这里。不然,就我苏无痕活着,你是奈何不了我的。” 司马檀走近慕羽。摸了摸慕羽脸“果然是个水嫩的人,怪不得那么多男人想得到你,我知道我奈何不了你,所以才抓了他们。不然你也不会乖乖地来这里。” 第一百五五章: 命中注定的劫难。 慕羽继续笑“是么?”低垂眉眼,不悲不喜。 司马檀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眼“是,怎么样?自己动手还是老夫动手?” 宋仲书使劲支撑起身子,艰难道“国师万不可听他胡说,老夫死不足惜,只是无法手刃司马檀我不服啊!” 司马檀噙着冷笑回头“看来你这贱骨头还真经得起折腾,来人。” “诺。” “伺候伺候宋大人。” “诺!” “住手!”慕羽喝了一声,对上司马檀的眸子“送他们走,我自然会遵守承诺。” “国师不可啊不可啊!当时是我被猪油蒙了心,现在想来,你和君上相爱,并没有错啊……我对不起你们……” 慕羽回头“宋大人,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只可惜,先王去的早,无法看到如今西蔷的局势,我愧对先王。” 突然司马檀一把夺过狱卒手里的鞭子,一鞭子甩在了宋仲书身上“不准你提他!你没有资格提他!” 慕羽一把抓住司马檀的手,眼睛里的怒火全然出卖了主人此刻的意志。 司马檀回头“我放他们走,倒是你,别想逃出老夫的手掌心。” “放他们走。” 司马檀眼睛瞅着慕羽,对身后的人道“把这三个废物割了舌头扔到街上去。” “你敢?” 慕羽眼睛危险地眯起,如果再近一步,他就可以够到他的脖子。 “你说我敢不敢?我杀了你们都由我。” 可是,慕羽不敢轻举妄动,司马檀又喊来几个人“把他关到最里面的牢房好好看管!” “诺!” “记住你说的,我等你,司马檀,把他们放了。” 司马檀猥琐地摸了摸慕羽的脸“等着老夫吧。” 慕羽被拖着带走了,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司马檀。 司马檀无故打了个寒颤。 看着慕羽消失在视野,司马檀对着狱卒道“把他们三个拉出去扔在荒野自生自灭。” “诺。” 突然有人急匆匆地进来,对着司马檀说了些什么,司马檀眉头骤然皱起。 姬蓦玉突然插什么手?好不容易可以除了慕羽这个心头大患他居然出现了! 姬蓦玉答应他会帮他,可是条件一直没说,难道最后的条件会是让慕羽活下去么? 司马檀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抬步进了最里层的牢房。 慕羽已经被铁链手铐铐起,冗长沉重的铁链绑在了细嫩的手脚之上。 司马檀满意地点点头“我放了他们了。可能你还会享受几天鄙人的服务。”司马檀猥琐一笑大笑着离去。 司马檀刚出去陈果就拿着鞭子走了进来,那笑容跟个得逞的贼一样,陈果摸了摸手里的鞭子靠近慕羽,笑的阴险笑的得逞“怎么样?风水轮流转啊国师,想不到我还可以报仇吧。” 陈果回头对外面的狱卒道“去提桶盐水来。” 慕羽冷哼了一声,笑道“乌合之众,怎可与我相比?你太瞧得起自己了。” “啪!!!”一鞭子甩在慕羽脸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慕羽的头偏在了一侧。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 慕羽白皙的脸上立马出现了血丝,鞭痕让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道狰狞的疤。 “其实,你就是个可怜虫……司马檀的一条狗而已……” “啪!!!”又一鞭子“继续说呀,继续骂呀!你苏无痕不就长了一张让男人疯狂的脸么?如果我毁了这张脸,你以为苏蛊还会那么死心塌地地爱你么?” 慕羽竟嗤嗤地笑了出来“世间情爱,有关皮相,爱上皮相的有很多,可是唯独他,不会在乎我的皮相,无论生老病死,他都不会像那些凡夫俗子,爱上一个人只看皮相——所以我才说,你是个可怜虫,懂了么?” 陈果不怒反笑“是,我是可怜虫,可是你能保证,你的情与皮相无关么?哈哈,苏蛊看上的是你的皮相还是你的身体?嗯?姬蓦玉看上的,又是什么?不过是你这具销魂的身体而已……想必,苏蛊已经尝过你的滋味可吧……”陈果暧昧地舔了舔嘴唇“你说我要是要了你,苏蛊他还会要你么?哦忘了,或许你已经见不到他了,我亲爱的国师……我也很想尝尝你的滋味……”陈果附上慕羽的耳朵,像一头发情的野兽往慕羽耳朵里吹了口气,拿起慕羽的头发放进嘴巴里,陈果感叹“果然很香……” 慕羽忍着脸上的疼痛,屈辱的感觉让他胃里翻江倒海,不仅屈辱,而且恶心。 跟苏蛊在一起的日子,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突然陈果开始动手动脚了,从慕羽脸上一直摸到慕羽的小腹,再一直向下…… “不要!”慕羽大喊了出来,不该动的地方一片冰凉,陈果的手抓住了慕羽的男性。 慕羽尽力挣扎“你杀了我!” “怎么可以?姬蓦玉可是等着要人呢,你要是死了,将军该拿什么去堵姬蓦玉的嘴?不过在姬蓦玉未来之前,我会先要了你。”猥琐的话语回荡在耳边,慕羽紧紧地闭上眼睛。 苏蛊,我该怎么办? 牙齿紧紧咬着下唇,慕羽只觉得,身体里的某处在抗议在叫嚣,可是他却无能为力任由那一处难受与压抑没有宣泄的突口。 “你的身体,好香。”贪婪的气息从脖颈传来,屈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突然有人走了进来打断了陈果对慕羽的猥亵。 “将军,大将军说了,不能让国师有半点损失。” 陈果顿了一下却没有停手“我知道了。” 那人离开,陈果没有停手。 慕羽屈辱地握紧了拳头。 史无前例的恶心让慕羽一阵干呕,多么恶心的人,多么恶心的猥亵。 原来,慕羽才真正明白,原来,他不喜欢男人,他只是喜欢苏蛊这么一个男人而已。 只有苏蛊,才能不让自己恶心,只有那个人才能给自己前所未有的感觉。 即使在占有自己的时候,慕羽心里都是满满的幸福感。 能和他结为一体,是他此生最大的幸福。 苏蛊,如果我就这样死了,我定会在黄泉路上等你,直到你来找我。 我不会丢下你走的太早。 黄泉路途遥远孤独,我定走不习惯。 一直待在云火宫的苏蛊大半夜的坐不住了,云火宫离王都五里地,可是这里崇山峻岭,森森树木,到处悬崖,暗器遍野,要想出去得费一番功夫了。 第一百五六章: 地牢里的狠猥亵。 苏蛊总觉得心里难受的紧,下意识地就逃出了云火宫,可是还是被白火煌从半路截住了。 那女人一贯的面无表情。 “君上,请回去。” 苏蛊看着一身黑色劲装的白火煌,选择了无视。 一个跟斗就翻过了白火煌,白火煌眼里手快,追上去一把抓住苏蛊的后襟“要是你出事了,我死都不足以谢罪!” 苏蛊一个回身,伸手打掉白火煌的抓在后襟上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失在了白火煌面前。 白火煌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追。 想必,他也在挣扎吧。 苏蛊一路跑一路走,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 小羽你一定不要有事,等着我。 司马檀的将军府里一派生机。 朝中大臣都纷纷来庆贺,庆贺司马檀终于独掌大权。 狄融在一边看了看四周,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国师遭人陷害,宋大人和李大人田大人目前还在承受牢狱之灾,少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行动? 整个院子张灯结彩,唯恐别人不知。 觥筹交错,美女络绎不绝地从各位大人眼前飘过,身上的熏香似乎要把所有人都带入梦幻的绝境。 而司马檀家后院的秘密地牢里,陈果的鞭子狠狠地甩在了慕羽的身上。鲜血淋淋的少年,紧抿着唇,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声音泄露半分。 凌乱的衣服破损不堪,陈果一边甩着鞭子还一边摸着慕羽的胸膛。 “感觉如何?我的国师?” 慕羽闭着眼睛,对这种人他懒得搭理也懒得多看一眼,此刻,满脑子都是苏蛊的影子,温柔的,孤独的,寂寞的,宠溺的。 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尽管皮鞭一下下地打在身上,慕羽自我催眠,不疼,不疼。 蘸了盐水的鞭子甩在身上时,慕羽才真正感觉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疼痛钻心,深入骨髓。 “呃——”慕羽咬着下唇,倔强地不肯服输,不肯弃甲投降。 “这么能忍?”陈果猥琐一笑,丢下手里的鞭子,走到慕羽跟前,说着就褪去了慕羽的裤子。 一双笔直的双腿暴露在了空气中,慕羽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只是那腿上已经有了无数鞭痕。 陈果跪下来一把拉开慕羽的腿,眼神贪婪地看着慕羽的私-处。 “果然你是没有欲望的吧?你看看,你的男性都没有普通男人的阳刚。” 慕羽终于忍不住呜咽“不要——” 听到慕羽求饶,陈果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狠狠地含-住慕羽的男性。 慕羽一个冷颤! 泪水沿着眼角滑落…… “不要!”屈辱的泪水夺眶而出。 陈果却没有停手,慕羽挣扎着手腕被铁链勒破。 鲜血顺着胳膊滑进了衣服里。 “怎么?很爽吧!苏蛊是不是也这样帮你做过?” 慕羽摇头,嘴里都发不出声音了。 他和苏蛊,每次都是规规矩矩地办完事然后相拥而眠,他那里,只被苏蛊的手碰过而已。 而如今,这家伙居然用嘴猥亵他。 苏蛊,救救我…… 灭顶的羞耻和屈辱让慕羽难受,现在他只想有人给他一把刀,好自裁在这里。 他慕羽,被同为男人的陈果,猥亵了。 他慕羽,背叛了那个男人,被其他男人碰了。 他慕羽,此生最屈辱的事情遇到了。 灭顶的屈辱让慕羽难受,难受的要死,心里仿佛压了一个很大的石头。怎么都放不下来。 甩不掉的恐惧,让慕羽眼前一黑,终于在失去意识前,慕羽不堪重负地释放了。 一丝丝少的可怜的透明液体流进了陈果的嘴巴。 陈果全部吞了下去,而与此同时,慕羽也失去了意识,等陈果抬起头时,慕羽唇角的血液已经流到了锁骨。 最后,慕羽下了最后的决心,即使死在这里他也不会让苏蛊蒙羞。 陈果知道闯了大祸,居然逃跑了。 司马檀说过,不能让慕羽少一根汗毛,可是他倒好,教训慕羽居然没有个限度! 司马檀的府里依然人来人往,李白依然在城墙内打转。 “你们真是群人渣啊!”李白在原地抓狂! 那群侍卫和守门的依然没有开宫门的意思,李白折回去,居然去了后宫找了司马彩芸! 司马彩芸习惯了晚睡,看到苏蛊到来,不免有点惊讶。 忙起身迎接。 李白啪地一声就跪下去了“王后,求你救救国师吧!” 司马彩芸吓得跪倒在地“君上你怎么了?怎么了?” 李白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我不是君上,我不是苏蛊!王后,只要你能救国师怎么样了我都成!司马檀企图谋反,用我做棋子杀了宋仲书和李生学田禄等人!君上被掉包!我有罪啊!” 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李白居然感觉到轻松了许多,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即使死了,也不会在愧疚了吧。 跟司马彩芸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司马彩芸感觉到不可思议,明明他以为苏蛊就在身边,明明她不问政事就以为司马檀已经没了野心,可是谁知事情会演变到今天的这部田地。 立马出门,叫人牵了马就跳上马儿出宫了。 司马檀怎么也没想到司马彩芸会深更半夜地来府上,尽管你是她的父亲,在她这个准王后面前还是要跪下来规规矩矩地问声“夫人千岁。” 司马彩芸单刀直入“国师呢?” 司马檀装傻充愣“国师君上不是带走了么?” 司马彩芸回头“爹,你还在想你的那个春秋大梦么?想造反?” 司马檀站起来,一院子的人都在看着这父女两。 “放肆!” 司马彩芸冷笑“爹,收手吧,把国师和宋大人他们,放了吧。” 司马檀一甩袖,转身面对文武百官道“这西蔷本应该是我司马檀的天下!我夺回我的东西有错么?啊?”恶狠狠地回头看着司马彩芸道“为什么连我唯一的亲人芸儿你也不理解我?为什么?” 司马彩芸啪地一声跪在地上,泪水决堤“爹,女儿不想让您背负千古骂名,更不想娘在九泉之下伤心,爹,您收手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还来得及啊——” “来得及?哈哈——苏蛊不会放过我的你知道么?如果错过了今晚,我们父女两就是他的刃下之魂!他怎么会放过我们?” “爹——爹——”彩芸跪着移动到司马檀的面前,哽咽道“爹,来得及的只要你把国师放了,让君上重回王位一切都还来得及的!” “做梦!老夫等了一辈子!等的就是今天!运筹帷幄那么久终于可以得到西蔷!让我罢手?不可能!” 司马彩芸被弃在原地,原本束着的头发披散了。 她劝了那么久,从小劝到大,爹从来没有听过她的。 绝望地看着在人群中穿梭的司马檀,司马彩芸把尖尖的指甲嵌进了肉里。 血液,一滴滴地打在地上。 君上,我司马家对不起你。 我司马彩芸对不起你。 就在田伦要宣布司马檀王袍加身的时候,外面突然进来了一个人,守门的都被打飞了。 “司马檀,别来无恙啊。”那人唇角含笑,温文儒雅。 只身一人,突兀地站在那里。 司马檀石化了,在座的所有人都石化了。 狄融看见那人以后眼神亮了亮。 少师!你终于来了! 季如墨手拿一把折扇,笑的和蔼可亲。 司马檀看着季如墨越走越近。 “少师——你——” “我怎么来了是不是?不仅我来了,他们也来了。” 突然季如墨的身后进来了很多人,为首的就是那个被他一掌差点要了命的男子。 后面的文武大臣少说也有十几个,还有苏蛊身后的大批兵卒。 突然现场居然安静地无比诡异。 季如墨眉头一挑嘲讽道“不想死的都滚!当然想死的我们也不拦你。” 司马檀突然大喊“他们要造反啊!各位大人请认清状况啊大人!季如墨突然带这么多人来我将军府足以造成他谋反的罪名!你们还在等什么?把他们抓起来啊!” “是啊是啊!把他抓起来啊!季如墨想造反!”一个司马檀身边的官员喊到。 季如墨眼睛一眯,一根银针就扎在了那人嘴巴上“谁想造反各位心里清楚,又何必让季某说出来呢?” 司马彩芸在一边面无表情。 哀莫大于心死,果然啊,司马彩芸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有一天看着爹爹走上断头台。 突然有探子来报“禀告君上少师,从将军府后院发现了一个地牢!我们没敢进去!” 司马檀突然一个闪身把那个人打死了。 季如墨皱紧了眉头,苏蛊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就冲进了后院! 小羽,你一定要等着我,一定。 不知怎么的,苏蛊一直感觉到身体里的某处撕裂般的疼,他不知道那就是骨肉相连的感觉。 因为那人正在遭受灾难,所以连同他自己都疼的撕心裂肺。 前院里突然混乱了起来,就在苏蛊奔往后院的路上,迎面一把剑刺了过来! 苏蛊想躲却没躲过,左肩被刺穿! 苏蛊一下子倒在了一边,抬头看了下,居然是成苟。 第一百五七章: 怎么舍得放你走。 成苟面无表情地拿手中细长的剑锋抵在了苏蛊的脖子上。 苏蛊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成苟。 突然,成苟说话了“对不起,我要救嫣儿,或许我早点杀了你就可以保住我的嫣儿。” 前院已经乱作一团。 嘶喊声与刀剑相碰的声音震痛耳膜。 苏蛊撑了撑身子。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苏蛊想劝成苟收手,因为司马檀大势已去。 如若不然,最后,不会有好下场。 突然成苟回头道“忘了,你不会说话。”蹲下身子,剑锋依然在苏蛊的脖子上,只要缓缓一刺似乎就可以刺穿似的。 苏蛊眼神清明的看着成苟,薄唇紧抿。 看着成苟的眼睛,苏蛊拉过成苟的手,一笔一划写道:嫣儿呢? 成苟突然一个颤抖。 继而居然捂起脸哭了起来“我对不起爹,我对不起嫣儿。” 苏蛊再写:别拦着我,我要去救小羽,我还要救嫣儿。 突然,成苟止住了哭泣,大喊道“你去死吧!” 苏蛊吓坏了,下意识地用手去挡,只见成苟的剑锋过处倒下两个黑衣人。 成苟面无表情道“你走吧,去救他,我也去救我的嫣儿。” 成苟纵身一越,消失了。 前院的打闹声越来越近,苏蛊去找地牢,却在门口遭了暗算。 数十个黑衣人接连不断地攻上来,苏蛊闪身躲过,其中一个黑衣人对身后的黑衣人道“将军吩咐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人敏捷地甩刀,刀锋过处,苏蛊的一截青丝被挑了下来。 “放心,没有活口。” “那就好。” 苏蛊不知道他们再说什么,几十个回合下来居然怎么也入不了地牢门口。 那群人终于打到后院,季如墨的扇子迅速飞过,带起了一片血腥。 溅到了苏蛊脸上。 苏蛊,用手摸了摸,擦在了破旧的衣服上。 季如墨和林易天走上前,黑衣人遁了大半。剩下的都吓得扔了手里的刀。 季如墨回头对林易天道“把这些渣滓全部打进大牢。” 林易天道“诺。” 季如墨回头对着苏蛊道“进去吧,救羽儿出来。” 苏蛊连滚带爬地闯了进去,却被躲在暗处的一个小狱卒一把匕首插在了苏蛊的左胸前,季如墨没注意,待他注意到时苏蛊已经跪倒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狱卒。 季如墨扇子一挥,那个狱卒啊地一声倒地,忙扶起倒地的苏蛊,啪啪啪地拍了几处穴位,运气输气,止了血。 看见左肩的伤口还在流血,季如墨喊到“林易天进来。” 林易天从后边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苏蛊倒在地上,忙跑到苏蛊的身边紧张道“君上怎么了?” 苏蛊摆摆手,季如墨皱了皱眉“林易天你把他带回去吧,司马檀逃了,王宫又被我换了我的人,你可以送他回去。” 苏蛊一把抓住季如墨的衣服,摇头,艰难地在季如墨手上写下:我要救小羽! 季如墨愣了半天才叹气道“我去吧,你回宫好好休息。” 苏蛊摇头,艰难地直起身子向前走去。 走到尽头的时候出现了阶梯。 苏蛊缓步向下,一个不慎竟直直地掉了下去。 身体的麻木已经让他足以承受这疼痛,季如墨没管,林易天没管,因为他们知道苏蛊心里难受,难受的他想虐待自己,因为慕羽为了他,已经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滚到尽头的时候,苏蛊累的想睡过去,但是一想到小羽就在不远处他就支撑着自己慢慢地睁开眼睛,抬头扫视了一下四周。 眼前就是地下监牢,霉臭味让人恶心,还有不知名已经腐烂的东西。 季如墨和林易天跟在后面。 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林易天才上前搀扶。 苏蛊多么想大声喊出来。 小羽。 直起身子向最深处走去,等走到尽头的时候苏蛊感觉自己动都动不了。 他的小羽,衣衫搂烂,双腿无力地并列在一起,修长笔直的裸露双腿上,伤痕累累。 最要命的是,他被人猥亵了! 唇角的血液已经干涸。 细嫩的手腕已经被勒的血痕累累。 苏蛊像发疯的猛兽一般,一下子就扑倒在了慕羽的身上,然后,抬头,看着慕羽紧闭的双眼,泪如泉涌。 小羽小羽你醒醒,你醒醒—— 苏蛊想叫醒慕羽,可是发出的声音却是“呃……呃……呃!” 如同灌了铅的嗓子什么也喊不出来。 用自己的衣服包住慕羽的身子,季如墨和林易天早已在铁链上解下慕羽。 苏蛊将慕羽抱在怀里,不省人事。 苏蛊只觉得好累,昏昏沉沉的,似乎眼前有什么东西,使劲睁开眼睛才知道,原来是小羽。 只见小羽手里拿着一朵野花对着他笑着说“苏蛊,你要是追上我我就把这朵花送给你。” 于是苏蛊就追啊追,慕羽在前边跑,苏蛊在后边追,那么远的距离,似乎隔了千山万水。 怎么也触及不到那抹清绝的身影。 慕羽突然回头,不笑了,也不说话了。 两人就那样对望着。 突然慕羽开口道“苏蛊,你追不上我,我只能先走了。” 落寞的深情,似乎一把无形刀,狠狠地扎在心头。 苏蛊哗地一下就坐了起来,醒来时他已经在回宫的轿子上,而身边躺着的就是慕羽,两人十指相扣,握的很紧。慕羽的睡颜很祥和。 突然苏蛊挣脱慕羽的手,马车走着呢他就冲出了马车,向着那些被俘虏的刺客而去。 不分青红皂白,不管三七二十一,苏蛊抓住一个揍一个,一群侍卫吓坏了,季如墨听到声音挑开马车的帘子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林易天走到季如墨的马车前叹息了一声道“君上暴走。” “让他打吧,打完他的心里会好受些。” “嗯。”林易天再没说话。 苏蛊把那群人揍完的时候不知道费了他多少气力。 最后一脚踹在那人身上的时候,苏蛊终于向后倒去。 林易天眼疾手快,苏蛊倒在了林易天怀里。 苏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身上的疼痛没减少半分,看了看,身上到处缠满纱布,苏蛊也没管,批散着头发就出了文乾宫。 抓住钱小多狠狠地摇了摇,钱小多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还是林易天及时,端着刚熬的药经过。 “国师在少师院。君上。” 虽然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可是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看到小羽。 看到平平安安的小羽他就足够了。 看着那不穿衣服向少师院跑去的男人,林易天摇摇头将手里的药碗交到钱小多手里笑的苦涩“有劳公公了,我去追君上。” 钱小多扁扁嘴。 林易天一笑,甩手离去。 匆忙赶到少师院的时候,就看见季如墨在下棋。 石刻的棋盘上,黑白玉棋子纵横交错,黑白分明。 季如墨没有回头,只是笑道“蛊儿,来陪师父下棋。” 苏蛊看了一眼季如墨,径直奔向里屋。 季如墨阻拦道“陪师父下完棋,他就醒了,刚好,我有话对你说。” 苏蛊顿住脚,停留了一会儿,向着季如墨对面的座位走去,看着季如墨素白的手拈起一枚黑子堵在一个白子的千面,苏蛊拿起一个黑子堵住白子的一个活口。 季如墨笑着开口了“蛊儿果然学会了先观形式再出手了。”再落下一子,季如墨意味深长“只是,若一味地按着自己的想法做事,你迟早会输的。” 果不其然,就十步,苏蛊就被逼的走投无路。 季如墨起身,看着天空那一轮金阳悠悠道“我说过,你会害死他,差一点,所以,放他走吧。” 苏蛊怔住,手里的棋子叮咚一声打在地上,格外突兀。 季如墨继续道“等你一统天下,之时你就还可以看到他,不然,若等你统一了九州却没有了他,你会孤独终老,相思终老的。” 苏蛊没有说话,恍惚了。 等抬头时,季如墨已经不见了,唯有秋风呼啸而过。 秋风扫落叶,良人待君归。 只是,我的小羽,我怎么舍得放他走…… 我该怎么狠下心来放他走。 苏蛊恍惚了神思,等回过神时他已经在里屋了。 伺候的丫头刚给床上的人喂了药。 突然有人在苏蛊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苏蛊回头,季如墨如画的眉眼多了几分沧桑的感觉。 季如墨悄声道“如果他醒了,不要跟他说太多话,他现在不能说话不能见光,忘了,你现在也不会说话,放心,师父会想办法的。” 苏蛊疑惑不解。 为什么小羽不能说话! 昨晚回来季如墨帮慕羽查看伤口时竟然发现慕羽的舌头上有好大一个牙印,差点把舌头都咬下来,幸亏羽儿没有狠下心去咬,不然就真的完蛋了。 季如墨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他还要去处理司马檀的事情,那个假君上的问题,各种问题。 苏蛊走到慕羽床边,抓住慕羽的手,又一次泪如泉涌。 小羽,你必须离开我,不然我会害死你。 如果我能统一九州,我定会去天涯海角寻你,只希望你不要恨我才是。 我不能把你留在身边了,我不能自私地看着你死在我身边,所以,醒来之后,跟师父走吧。 好不好。 只是别怪我,无情无义。 苏蛊的心,你会懂得吧。 第一百五八章: 尘埃落定惜离别。 握着慕羽的手,苏蛊跪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慕羽有着淤青的脸庞。 突然床上的人动了动。 苏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慕羽的眼睛被黑色纱布蒙着。本来不怎么好的眼睛受到了如此大的创伤,得好好修养才能断绝再一次失明的可能。 慕羽嘴巴微微动了动,没有发音。 舌头真疼,那个时候他是想过自杀的,可是一想到苏蛊若回来看不到他定会难过的。他怎么能让苏蛊难过呢。 萧条的世间,还有他是他的无法释怀。 即使尘世沧海桑田几千年,尽管物是人非几千年,唯有他,还是他慕羽的苏蛊。永远都不会变。 轻轻地动了动手指,慕羽反手握住苏蛊的手,一瞬间,苏蛊感动的无以复加。 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苏蛊只能站起来,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在慕羽的额头上。 静静的呼吸声充斥在主屋内,呼吸交缠,水墨涣散。 秋阳高照,海棠生香。 和风吹拂,玉荷摇曳。 醉梦如烟,恍若隔世。 一切仿佛只是个梦境,垂死挣扎中清醒过来之后发现梦醒了,而他就在身边,这是怎样的感动,慕羽不知道,他只知道在醒来的一瞬间,摸到了那人的手的时候他的眼角有点湿润。 不是矫情的人,却时刻被一些小的感动打动。 苏蛊轻轻地摊开慕羽的手,一笔一划地在慕羽手上写下:不要怕,我在这里。 泪水沿着俊秀的脸庞滑落。 苏蛊看到了水迹,匆忙握住慕羽的手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 摊开慕羽的手苏蛊继续写道:小羽,我在这里,哪里都不去了,别哭…… 慕羽没有动静。 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苏蛊仔细一看,竟是又睡着了。 苏蛊不知道,慕羽之所以能在那一刻醒来是因为梦靥。 慕羽的梦里,苏蛊被人打的失去了知觉,他想要呐喊,想要救他,可是无奈逃不出去眼前的大网,眼前的大网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狰狞的面孔扭曲着,猥琐地向着自己靠近,慕羽想要逃离,却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近了又近。 他挣扎着,呐喊着,喊着苏蛊的名字,可是他就在远处眼睁睁地看着苏蛊被人打的鲜血淋淋遍体鳞伤。 脑袋里面一直回旋着那人猥亵自己的情景,似乎是在黑暗的地牢,似乎是在肮脏的土地上。 他试图逃离,却怎么也逃不脱那张大网。 你被人狠狠地玩弄,到最后羞愧屈辱让他终于下定决心咬了舌头。 这不是梦,是慕羽潜意识里的恐惧。 苏蛊一直守在慕羽的床头,哪里都没去,国事丢给了季如墨。 李白被季如墨扔进大牢了,李白也看透了。死了也就死了吧,最起码还对得起那个清白无瑕的人儿。李白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来到这个鬼地方,如果混迹民间的话或许他现在还逍遥自在的四处游荡呢。 李白想想就觉得悲催,这古代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死了就死了吧。或许还能回到现代也不一定。或者再次投胎转世再次为人。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司马彩芸被季如墨软禁在后宫,现在就只等苏蛊恢复过来给她个交代。 抱着麟儿,司马彩芸满足地笑着。 “麟儿,母后要是走了你一定要乖乖地听父王的话呀,你要记着,母后是爱你的。”点了点麟儿的鼻子,司马彩芸满足地笑了。 麟儿居然也露出了笑脸,咯咯地笑个不停,司马彩芸将麟儿交到旁边宫女的手里,泪如泉涌。 身后的贴身侍女小溪上前扶住司马彩芸哽咽道“麟儿王子会健康长大的,夫人。” 司马彩芸用手捂住嘴巴,转身走到了一边居然抽泣了。 小溪看了看那个女人,又看了司马彩芸,轻轻道“谢谢你照顾王子。” 白火煌面无表情道“我会的。” 之后再也没有迟疑就离开了。 司马檀被季如墨的销魂十六保从孤城城外抓获,本来东离蓦玉已经到了西蔷,可是卫明褚葛和风鹰慕彦突生事端,本来在全力以赴地攻打乐清的褚葛居然调兵去了西蔷边境,慕彦以为褚葛想和他分西蔷这一杯羹于是就跟卫明诸葛杠上了。 东离蓦玉在当天晚上就去造访了慕彦,慕彦表示他没有得罪卫明诸葛,他为何要跟他同分西蔷。 东离蓦玉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笑着。 他倒要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离开的时候让司马檀照顾好慕羽,不能让他有半点损失,可是东离蓦玉怎么会知道他离开的日子就是慕羽横遭劫难的日子。 等再次回到孤城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 东离蓦玉怎么也不会想到离开的短短两三天就能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果没有找到,司马檀被收押。 苏蛊的怒气还没有消。 慕羽自从醒来之后不会笑了,也不会说话了。 偶尔和苏蛊一个眼神的对视都能让苏蛊难受半天。阎罗和容之欢寸步不离地跟着他,阎罗不待见苏蛊,是真的不待见。 就那样一个丑八怪有什么资格让公子如此死心塌地?凭什么? 阎罗不知道,每每看到公子看苏蛊的眼神他就不爽,他真的很想把苏蛊揍一顿,要不是他,公子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苏蛊每次来到沁雨阁的时候慕羽就坐在窗边看着远处的风景,今天天气格外地清冷,刚进门就看见慕羽单薄的身影在门户大张的沁雨阁内挥毫泼墨。 苏蛊什么都没说就走过去,轻轻地从后面拥住慕羽,慕羽没有回头也没停手。 师父过两天就要走了,他今天让自己做出个决定。 放他走,或者让他死在自己身边,两个选择必须让他选一个。 他也犯难啊,两个选择,都是让自己万劫不复的。 到最后他只能选择让他离开,为了他,即使让他享受百年孤独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小羽走了,就有活着老去的机会,然后等他也老去的时候他就可以奔赴天涯海角去找他。 只是,为什么这么舍不得他。 将下巴搭在慕羽的肩头,苏蛊宠溺地摸了摸慕羽的头发。 手伸到前面抓住慕羽的手,苏蛊拿起慕羽手里的笔,在旁边的竹简上写下:或许过两天师父就走了,小羽答应我,跟师父去疗伤好不好? 慕羽垂低眉眼,看了一眼,抓住苏蛊的手,点头。 苏蛊放下笔,疼惜地搂紧怀里的单薄身体,良久没有动作。 李白和司马檀被关在一起了。看到司马檀的时候李白直接就抓了上去“你大爷的老狐狸!我要是死在这里的话都是你害的!你不是能耐地很么?啊?怎么如今也这样狼狈了?你再得瑟呀!果然老天是长眼的!”司马檀的脖子被李白一下子就掐住了,司马檀挣扎,外边的人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又自顾自地聊天去了。 突然外边有两个狱卒道“君上居然要废君夫人!真是不可思议!果然司马家大势已去了么?” “那还用说。”那人回头瞅了眼司马檀,阴阳怪气道“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差点把国师和君上给杀了,他能活得久那才是怪事呢。只不过君夫人真心是无辜的。” 李白或许也猜到了几分,苏蛊废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情有可原的吧。 只是眼前的人真的害得他不浅,害他年纪轻轻就要死在这个鬼地方了。 李白越想越气,越想越想骂娘。 于是他就真骂了“我就算死也不能死在你前面,我要先勒死你然后再让苏蛊把握我杀了,司马檀,你还债吧你!妈的!劳资被你整得够惨得了吧!你不死都对不起我啊!” 司马檀没有挣扎了,怎么说李白也是善良的有为青年,不会无良到真的杀人去,他只是看不惯这个老家伙飞扬跋扈地踩在自己头上指指点点。 看到司马檀没动静他也放开了,无聊地蹲到角落开始画圈圈“哎,我自作孽不可活。” 司马檀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你妹的,我擦!”无端的,李白就是想爆粗。 心里窝火地跟很。 成苟找到余嫣的时候余嫣已经被赵务廷糟蹋了,最后他还是没有保护好余嫣。 赵务廷被满门抄斩的时候已经是离那天晚上有大约三天的时间了。 余嫣是他在赵务廷家快被封的时候进去救出来的,余嫣的衣服已经破损不堪,嘴里还一个劲地喊着“滚啊滚啊,姑奶奶爱的是小苏……都滚啊——” 看着余嫣瑟瑟发抖地往墙角退,成苟才发现,余嫣腿上血迹斑斑。 一把抱住颤抖的余嫣,成苟哭了。 哽咽着抱着余嫣哭的比他被人糟蹋了还委屈。 一边哭一边喊“嫣儿,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嫣儿。” 余嫣反应过来是成苟的时候哭的更凶了。撕心裂肺的呐喊,成苟只觉得余嫣似乎压抑了好久。 从那时起,余嫣再也没有说过粗话,跟慕羽一样,基本不开口了。 成苟带着余嫣来找苏蛊的时候,余嫣哭了,看着那个丑八怪一样的苏蛊,余嫣一下子就扑进了苏蛊怀里。 苏蛊没有推开余嫣。摸着余嫣柔顺的长发,苏蛊看着成苟一言不发,成苟看着苏蛊笑了笑,拉过余嫣道“君上,谢谢您的不杀之恩,从此我和嫣儿就离开这里了。” 苏蛊看着成苟和余嫣,没有任何表示,转身进了上书房。 第一百五九章: 一切都没有关系。 苏蛊转身去了上书房,拟好谕旨,又亲自拿了出来。 交给身边的林易天,苏蛊一点头,展开手里的明黄锦布,站在余嫣和成苟面前,看了一眼余嫣和成苟,目不斜视地开始宣读起来。 “余嫣和成苟接旨!” 余嫣看了苏蛊一眼,没有说话跪了下来,成苟也跪了下来。 “市井百姓余嫣和成苟在孤家遇难之时救孤家于水火之中,如今孤家想封余嫣姑娘为我西蔷公主,封成苟为我西蔷孤城守将!即日胜任!”读完以后林易天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将锦布交给余嫣手里,余嫣看着苏蛊,泪流满面。 成苟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男子,颀长的身影有点单薄。 苏蛊转身再次进了上书房,召见群臣上朝。 朝堂上,苏蛊召见了李越和成苟以及余嫣。将帅印和兵符交到成苟手里的时候苏蛊狠狠地捏了把成苟的手。 成苟突然感觉到有愧,他对这个男人有愧,那时候他对他那么坏,最后还逼走了他,可是他却不计前嫌,以德报怨。 成苟惭愧地低下了头。 李越是李家唯一幸存的孩子了。 十八岁,就被苏蛊亲定位抵抗外敌的先锋。李越什么话也没说。 李越一直记得,哥哥是怎么死的,爹娘是怎么死的。 他发誓一定要为哥哥和爹娘报仇。 派林易天去给余嫣安排了住处,余嫣住在了沁雨阁不远处,离少师院很近。 苏蛊给她安排了一个机灵的宫女,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比自己小不了多少。 来到自己的小院,那个丫头一直在说苏蛊的事情。 “听说我们君上被人陷害了以后是公主你救的他啊,公主你真是好人。”那孩子眼神清明,纯洁无比。 余嫣点头,微笑着。 “公主你知道么,其实我们君上命苦得很,我十岁进宫,一直都是跟在君上身边的——他这么年轻就承担起这么重的责任,我们都很心疼他,也心疼那个陪在他身边的少年。”那个宫女突然暗淡了眉眼“真希望君上能好好的跟国师在一起。”铺好床,姑娘回头甜甜一笑道“奴婢叫媛儿,以后公主的衣食起居都是奴婢在照顾的,公主若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奴婢说。” 余嫣苦涩一笑道“我好累,媛儿,我休息会儿。” 其实余嫣并不是贪恋这个每个女孩子都羡慕的地位,他只是不想就这么离开而再也看不到他。 那个一伸手一抬头都能碰见的男子如今已经高高在上,余嫣知道,她再也没有机会和他比肩了。 司马彩芸被苏蛊打进了冷宫,孤零零的冷宫,萧瑟,却也安静。 司马彩芸静静地待在那个地方,偶尔出来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小溪在水井旁洗衣服。 院子里没有人打扫,落叶飘了一地,如同一个个折翼的蝴蝶。 司马彩芸突然恍惚了神思,她是那么想代替父亲死去,她多么想向苏蛊求情让他不要杀司马檀,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根本就见不到苏蛊,更别说求情了。 秋风呼啸。院子里有几株菊花,还有一颗栀子花树,翠绿的枝叶在微风中摇摆,合着微风的节奏,慢慢舒展枝叶。 漫漫长空偶尔飞过一群大雁。 感觉后面有人,司马彩芸回头。 那男子白衣白发地站在他的身后。 彩芸以为是幻影,慢慢伸手去触摸,那男子的头发。 华发如雪,俊朗眉眼。 抓一把华发在手里,彩芸慢慢闭上眼睛,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子良就那样静静地陪着它站着。 良久,彩芸才放开子良的头发,把手收了回去。 “君上说了,你可以戴罪立功的。” 彩芸没有说话,独自走到石桌前坐下,拿起手边的女红,一针一针地绣起花来。 子良从来不知道,那个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女子,拿女红的样子那么好看,恬静,清冽。 良久彩芸才开口道“我知道了。” 子良还站在原地,说了句“无论生死,我都陪在你身边。”就离开了。 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彩芸眼角湿润了。 何时,才可以和他远离这乱世的纷扰。 彩芸知道,这辈子不可能了。 果然,女人的直觉是那样的准。 子良终于明白为何他算不清那个女子的命了,他是个卦师,能算世间所有的事情,唯独算不了自己的命数,所以,他算不清司马彩芸的命数。 那个女子的生命注定和他的相纠缠。 余嫣睡醒之后已经是晚上了,王宫内灯火通明,她吃了点晚膳就让媛儿带着她四处溜达去了,媛儿在前面打着灯笼走着,笑着闹着“公主你知道么,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王宫了,果然君上回来就是好。” 余嫣笑了笑,没说话。 突然来到了一个优雅的小院前,余嫣看了看门前五米高的青竹,停下脚步。 媛儿感觉她不走了,返回来解释道“这里是少师院,一般很少有人来,只是这两天国师和少师住在这里。” 余嫣抬头。 国师么?那个君上深爱的男子么。 刚要抬步离开突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羽儿睡了,经过这两天的治疗,身体好多了,只是他不肯开口说话,我也没有办法了。” 苏蛊垂低眉眼没有说话。 季如墨继续说“我十天后就带他走了,不要挂念,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明天我也就可以治辽你的脸了,十天后应该可以复原。” 还是没人回答。 苏蛊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 余嫣站了会,离开了。 苏蛊在院子里坐了良久,季如墨早去休息了,感觉冷风吹过的时候苏蛊才起身进了慕羽的房间。 跪在床边看着慕羽如画的眉眼。 荏苒光华的清冽。 还好,眼睛没有事。 长长的睫毛在下眼处投下一片阴影。 薄唇紧闭着,呼吸绵长。 伸手去碰触,却怕惊醒他又抽了回来。 看了良久,苏蛊才准备起身离开,刚转身手腕就被人抓住了,苏蛊惊鄂地回头。 只见慕羽闭着眼睛,咧开嘴唇,笑了。 苏蛊恍惚了神思。 这是小羽这么几天来第一次对着他笑,苏蛊突然感觉到无比感动。 回身返回去扑在慕羽身上将他抱了个结实。 慕羽伸手紧紧环住苏蛊的身体。 不知何时,苏蛊已经上了床,而他就躺在慕羽的怀里,睡着了。 慕羽睁开清明的眸子,盯着床棚良久。 第二天苏蛊去上朝的时候慕羽去天牢看了司马檀和李白。 看着那个与苏蛊相似的眉眼,慕羽闭了闭眼睛。 司马檀看到慕羽的时候没有任何动作。 慕羽示意容之欢将带的饭菜拿进去,李白本来蹲在墙角打盹,可是当他闻到饭菜香味的时候突然就来了精神。 当他看到那个男子就在不远处的时候他又不敢动了,慕羽报以微笑“吃吧。” 这是慕羽醒来后第一次开口说话,舌头还有点疼。 李白低下头“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 李白诧异抬头,对上那双眼睛,居然没出息地眼角湿润。 司马檀坐在那里把头别在一边不看慕羽。 慕羽拿了饭菜送到他手边“我替他谢谢你几十年的衷心。” 司马檀抬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苍老的容颜。 “父王他老人家有你,很幸福,你守了他一世,守了他的江山和他的一生,所以我们都不怪你。” 司马檀不可思议地看着慕羽那如画的眉眼。 近距离的观察,司马檀突然发现慕羽跟一个人长得很像。 是谁呢? 想了想才恍然大悟,他长得像苏穆。 是的,他是他的孩子,怎么能不像呢? 你可知道,你生了一个出色的儿子,苏穆。 “吃好喝好,我会放你走,从此闲云野鹤,归田卸甲吧。” 司马檀没有说话,只是自从他走后,许久未曾湿润的眼角湿润了。 紧紧握住慕羽的手,司马檀哭的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 一切都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看着慕羽娴熟地为他斟酒,司马檀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李白在一边默默无语地吃着自己的,慕羽坐在了司马檀身边,司马檀往旁边挪了挪。 “你肯定知道父王的生平吧。我多么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和我娘的一切。” 苏蛊下朝以后就奔去了少师院,可是慕羽不在,让林易天打听了下才知道慕羽去了天牢。 来到天牢的时候就看见慕羽和司马檀并排坐着。 司马檀苍老的声音传来,语气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偶尔看到他的脸上有几分幸福的颜色,瞬间转变成苦涩的笑意。 司马檀说“征战沙场的他不把命当命,我怕他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跟在他身边,久而久之,日久生情,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是兄弟之间的那种感情,可是我还是陷进去了,就跟你和君上一样。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尽管世俗不容伦理不容可是你们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了,而我,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甚至,你父王连死的时候都不让我看见……” 慕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苏蛊躲在外面,没有进去。 第一百六十章: 空白朝代架空史。 苏蛊躲在外面看着慕羽如画的眉眼,听着他那如清泉般悦耳的声音,喉头有点哽咽。 司马檀一直眼神空洞地望着前面说着属于他和苏穆的过往。 那执着,那不甘,还有那遗憾,都无所付托。 咫尺天涯,相望无话。 江山画卷,泛黄,可是那人早已不在了。 即使颠覆了天下,他也看不到了不是么。 眼角湿润,最后成为两条水迹从苍老的容颜上跌落。 司马檀紧紧地闭上眼睛“回去吧,这里潮湿地很,帮我……帮我好好辅佐苏蛊……” “我会的。”即使搭上性命我也会帮他还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回去吧……”无力的话语,似乎用尽了气力。 慕羽起身,容之欢进来扶着他,突然司马檀又说“让他防着东离蓦玉,我一败,东离蓦玉了肯定会在风鹰与卫明之间煽风点火。” 慕羽回头,点头。 李白看着慕羽离去的身影,突然跪下来道“国师,我有一事相求,你可否帮我?” 慕羽疑惑地回头“什么事?” 冰冷的话语让李白心里一惊,可能也只有慕羽可以帮他了。 “可能我说了你也不信,国师,你且听我说说。” 慕羽又折回去坐到李白身边,耐心地等着李白继续说下去。 看着慕羽回来坐到身边,李白再次文艺地想要眼角湿润了。 “国师,你相信轮回么?” 慕羽低垂着眉眼,睫毛在轻轻地颤抖,想了会儿才说“信。” 李白继续道“我是未来人,来自二十一世纪,我不知道你这个是什么朝代,可是跟我们历史上的战国时期很像,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朝代。” 慕羽抬头“战国时期么?这稗野似乎比战国晚一点,战国的历史我也知道一些,周天子的天下被七雄瓜分,而稗野天子的被九州诸侯王瓜分,说起来都是差不多的。这是个被人遗忘的朝代,没有历史考究的证明,这是个属于我和他的朝代,因为是稗野,所以才有我和他,所以……这是个不为人知的朝代……可是在这个天地里,世代相传,我们有自己的历史,有自己的天地……” 李白点头“说白了,就是一个架空的历史,毫无根据的朝代。” “是,可是,我们有我们的天地。” “如果你转世转到二十一世纪,并且跟我一样熟知我们中国历史的上下五千年,你会不会忘了这个无中生有的朝代与天地。” 沉思良久,慕羽笑了“怎么会忘,这是我落地生根的地方。” 一直不说话的司马檀突然开口说话了“即使时间会让你遗忘,你也会有印象。” “说实话,在未来到这个鬼地方的时候我从来不信鬼神轮回,可是在莫名其妙地穿越之后我就信了,并且深信不疑。”李白道。 “可信可不信,在于一个人的心态而已,好多事情如果你觉得有它就有,没有它就没有。” 李白不禁感叹,这典型的唯心主义者。 “也可以这么说吧。国师,我想回家……” “回到未来么?” “嗯。” “怎么回去?” “我想在这么大的稗野找到一个名叫玉骨如意的东西,找到它,或许我就可以回去了。” “玉骨如意?” 东离的震国之宝,怎么能轻易找到呢。 “玉骨如意是稗野不可多得的宝贝,玉骨如意,价值连城,根本就没人见过它长什么样。”司马檀嗤之以鼻“你就等着死在这里在转世投胎到未来吧。” “不,我一定要回去。” 慕羽没有说话。 要找玉骨如意,比登天还难,不说东离蓦玉的势力很大,也不说他的手段残忍暴力,就光一个东离王宫要想混进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听说玉骨如意是一个的骨头制成的,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的遗体被火化之后成型的。”司马檀悠悠道。 慕羽点头。 “阴气重的很,这种东西一般放在寺庙或者佛堂。” 慕羽点头,李白挠了挠后脑勺“我说怎么那么邪气。” “它能害人的同时也能救人,那种至阴至毒的毒蛊它都能解。” 慕羽点头。 “看来,我是没有希望了,国师,你可以帮帮我么?我不想死在这里。” 慕羽突然抬头,看到外边那个人影时恍惚了半晌。 许久才点头“我帮你找找。” 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刚出去就把苏蛊抱了个满怀。 苏蛊没有动。 “师叔不是说今天给你治疗脸上的伤么?怎么来这里了?” 苏蛊深呼吸闻了一下慕羽身上散发的清爽香味,拉起慕羽的手在手心里写下:想你了,就来了。 慕羽咧开唇角笑了,闭上眼睛,不管四周人们异样的眼光。 回到文乾宫的时候季如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着两人手拉着手走来,季如墨轻轻地咳了咳。 慕羽立马红了脸颊。 季如墨看了眼苏蛊道“上书房的奏折还等着你呢,去吧。” 苏蛊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慕羽的手,转身去了上书房。 慕羽走近季如墨轻轻道“师叔找我有事?” 聪明如慕羽,自然知道季如墨是故意支开苏蛊的。 “羽儿,跟我去少师院。” “嗯。” 来到少师院,慕羽突然发现海棠开了一院,似乎都有凋零的迹象,栀子花树到处都有,翡翠透绿。 坐到石头刻的棋盘前,季如墨招呼慕羽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慕羽皱眉。 每每师叔有大事的时候都会这样,先让自己破了他的棋局,然后才说事情。 慕羽也不磨叽,拿了一颗白色的圆润棋子开始观察棋局,良久才落子。 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不毁大丈夫。 棋局如人生,这也是他曾经给褚诺说过的话。 师父常常教导他,人生如棋局,一不错步步错。所以做什么事都得小心谨慎。 看到慕羽落子,季如墨赞赏地点点头。 果然,这个师侄聪慧无比。 就几步,棋局已解。 慕羽笑着抬头“师叔,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季如墨手捻一颗黑色的棋子道“给蛊儿疗伤,用到一味棘手的药引。” “什么药引?我去找。” 季如墨抬头看了看慕羽,语气强硬道“你找不到的。” “都没找你怎么知道我找不到?” “面阴伤,挚爱胸肉为引。” 慕羽身子一抖。 “所以,跟我走,不医了。” 慕羽苦笑“虽然,皮相不过一皮囊,虽然我无所谓,虽然对我来说,无论他是丑是美都没关系,可是他是苏蛊,脸伤必须好起来。” “你傻啊,那样,你会死的。” “我相信师叔,不会让我那么早离他而去。” “你是痴还是傻?羽儿,三番五次,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么?还没有觉悟么?待在他身边本就是错!” “我知道,师叔,最后一次,让我……最后一次……之后,我跟你走……”慕羽没有抬头,唇角的笑意刺痛了季如墨的了眼睛。 “最后一次,你说的。”季如墨起身,离开了。 慕羽抬头捋了捋掉落耳边的碎发。 风吹过,扬起青丝几根。 慕羽摸了摸胸口。 苏蛊,虽然会有点危险,会有点疼,可是,只要你能够好起来,都无所谓了。 疼习惯了,就不疼了。 慕羽知道,身体彻底垮了。 再也无法承担太多的痛苦,可是人生在世,又有几个人能够轻松走完一生呢。 在上书房的苏蛊,突然感觉心脏处一阵痉挛,他狠狠地抓着胸口,冷汗如雨滴滴落。 钱小多看到苏蛊如此模样,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立刻喊了林易天进来,林易天扶住苏蛊,苏蛊抬头,手仍然抓着胸口。 为何心口这么疼? 为何? 苏蛊不知道,在他疼痛的那刻,慕羽的胸口的一块细嫩的肉被生生地剜了下来。 血脉相连,骨血相融。 那种感觉无论过多久都不会消散。 因为疼痛,那人的嘴唇被他自己咬的渗血,不长的指甲狠狠地嵌进了肉里面。 到最后终于不堪重负地晕了过去。 季如墨流着冷汗为慕羽止了血,上了药。 这孩子的惨烈,真的是世间无人能及的倔强。 爱上一个人,最后把自己搭进去,却爱的义无反顾,无怨无悔。 缘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会如此折磨人? 季如墨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爱过谁,喜欢苏蛊这个小孩,到最后他才搞清楚,其实,那不是爱只是一种师徒之间的微妙关系。 而羽儿和他,那才是真正的爱。 爱的义无反顾无怨无悔,即使知道不得善终,可是依然选择了跳进这个死局。 倒希望这次,羽儿真的可以放下一切放下他,跟自己走。 季如墨知道,让慕羽跟他走的几率很小,可是,为了让他活下去也别无他法。 苏蛊有他季如墨在身边,自然不怕没有谋士,再者说,还有一个韩子良辅佐其左右。 看着昏睡过去的慕羽,季如墨心疼又自责,如若当初不让苏穆带着苏蛊入风鹰,可能这两人到现在也不认识谁是谁吧。 外或者,尽早断了他们的后路,让他们无路可退。 可是现在说什么也迟了。 希望还可以补救。 第一百六一章: 怎么舍得你离开。 苏蛊的疼痛慢慢褪去的时候,季如墨已经帮慕羽清理好了伤口。 胸前一块肉被生生剜下的感觉跟死无甚差别。 苏蛊缓和了下,疾步出门,刚走到后花园就被林易天挡住了去路。 “君上,少师请你去少师院一趟。” 苏蛊低垂了眉眼,兀自抬步向着少师院走去。 刚踏进少师院的门口,就被一抹白色的身影吸引了目光。 苏蛊上前,季如墨回头“来了。” 苏蛊点头,季如墨手中拿着一把剪刀正在修剪院中的海棠花树。 良久,季如墨才回头看了看苏蛊道“进去吧。” 苏蛊点头,转身进了里屋,不知是不是习惯,他总会不知不觉地走进那个男子的房间。 每次都不例外。 那男子苍白着嘴唇,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似乎失去了灵魂,苏蛊刚要上前,胳膊被人一把抓住了。 “看到他身边的床了没?躺上去。” 苏蛊疑惑地回头看着季如墨,眼睛里写满了不解。 季如墨继续道“治你的脸伤。” 苏蛊看了一眼季如墨,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慕羽,脱掉外衣,躺了上去。 两人并排地睡着,苏蛊伸手握住了慕羽冰凉的左手。 慕羽处于昏睡的状态,苏蛊也没问慕羽怎么了,他总以为小羽是睡着了。 不多久,有个丫头端了一碗药进来。 季如墨接过,将碗递给苏蛊。 苏蛊接过,起身。 突然心里某个地方一抽搐。 “有什么感觉?” 苏蛊皱眉,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酸。 心酸的不得了。 看了一眼黑色的药水,苏蛊一闭气,一饮而尽。 胃里面翻江倒海的难受。 似乎有什么要从喉咙里出来。 “使劲运气,将所有的气从喉咙发泄出来。” 苏蛊一使劲,提气,深呼吸。 一口气终于提上来了,然后,他毫无预兆地吐了。 吐了一地污秽之物。 季如墨让人打扫了以后开始治疗。如果不出他所料,等苏蛊脸伤痊愈的时候他的声音也就该没事了。 施展治疗用了三个时辰,等季如墨走出那个房间的时候已经起夕阳西下,暮色四合之时。 苏蛊和慕羽安安静静地并排躺着。 季如墨喊来门口的林易天“你对我有意见。” 季如墨拿着一把剪刀继续修剪花树,林易天站在他身边道“不敢。” 季如墨浅笑“我好想要你,怎么办?” 林易天一个激灵退出去几丈远“不要开玩笑了。” 季如墨慢慢靠近,如画的眉眼紧紧盯着林易天。 林易天一直后退,直退到墙边季如墨才停下脚步“要我这么让你难受么?” “少师,你别逼我了,我林易天只是一个普通男人而已,别逼我。” 季如墨冷俏一笑,转身感叹道“大好河山,我得走了。” 林易天抬头“走?去哪里?” “浪迹天涯。” “可是君上需要你。” “有子良在,我放心的。” “是么?” “是。” 慕羽醒来的时候是午夜时分,守在身边的阎罗,慕羽忍着疼痛,坐了起来,入眼的就是苏蛊沉沉入睡的模样,脸上缠满了白色的纱布,有点吓人。 感觉有动静,阎罗才从睡梦中起来,看到慕羽起身,阎罗立马上前搀扶。 阎罗一句话也不说,他心里憋屈的很,不知道自己要为何为这个少年如此死心塌地,明明那人对自己一点好感都没有。 到底是为了什么。 阎罗不知道。 不多时,容之欢来换班,看到慕羽醒了立马跑了过来嘘寒问暖“公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慕羽苍白着嘴唇和面容摇头。 说实话,胸口疼的很,一动都感觉撕心裂肺的疼。 容之欢扶住慕羽“不要乱动,少师说了,让你一直睡着。” “麻烦少师了……” 慕羽继续躺下,缓和了下疼痛,轻轻道“你们休息去吧,明早再来。” 两个人谁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慕羽无力道“你们在我休息不好。” 这时阎罗和容之欢才相互看了一眼,转身慢慢离开。 容之欢在门口又转回来道“公子有事就喊我们,我们都随叫随到。” 慕羽无力地点头。 等到那人关门离去,慕羽才使劲气力爬到苏蛊身边,握住苏蛊的手。 苏蛊昏睡了,脸上的皮被揭了一层,也不知能不能弄回原来的样子。 慕羽就那样静静地,眼神清明地看着苏蛊,胸口的疼痛那么真实,他紧咬着牙,紧紧握住苏蛊的手。 胸口又渗血了,疼痛感越来越强烈,最后,慕羽紧握着苏蛊的手晕了过去。 两人保持着牵手的姿势各自昏迷了。 慕羽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苏蛊还没醒。 看到慕羽醒来,阎罗终于咆哮了“为了他你真的不把自己的命当命!苏无痕!你就不会为我们这些担心你的人想一想么?” 慕羽没有说话,良久才道“对不起。” 阎罗无话可说了。 慕羽那落寞又寂寥的眼神让他心里很难过。 容之欢拍了拍阎罗的肩膀,没有说话。 能让慕羽如此的人,整个尘世就那么一个人,那个人是挚爱,也是兄长。 是帝王,也是贫民。 他就是一个被世俗束缚的人。 在苏蛊昏睡的期间慕羽为他整理好了所有的奏折和情报,也作出了相应的回应。 少师院也诚然成了慕羽办事的行宫。 每天为苏蛊擦洗身体的事情就被还未痊愈的慕羽包了,每每为他擦洗身体的时候慕羽都会烧红耳根。 每天为他喂一些汤药,保持体力。 这样的事情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在苏蛊昏睡过去的第八天,苏蛊慢慢转醒了,入眼的就是慕羽柔顺的长发飘在自己胸膛的模样,而自己却全身赤裸地躺在他眼前。 苏蛊试着挣扎了下“小……” 慕羽被吓到了,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正对上苏蛊不解的目光,慕羽果断地扔下手里的帕子快速出了屋,过了会儿林易天进来了,继续慕羽没有做完的事情。 完事以后林易天才给苏蛊穿上衣服,季如墨也进来了。 唯独不见慕羽。 苏蛊苦笑,小羽害羞了,明明也不是没有见过,怎么还害羞。 突然苏蛊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刚才他是不是发出声音了? 苏蛊试着又发了发“小羽……” 能发出来了!!! 声音…… 苏蛊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喉咙处摸了摸,季如墨笑道“没错,你能说话了,你的声音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蛊都没有从这个震惊中清醒过来。 直到周围的人倒吸了口气苏蛊才反应过来,季如墨已经将他的脸上的纱布全部取了。 苏蛊摸了摸自己的脸。 光光滑滑的没什么异样,林易天拿来一个铜镜放在苏蛊面前…… 镜中的人,明媚如月,皮肤光滑如玉,最重要的是那个伤疤不见了…… 苏蛊惊讶地忘了回应。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蛊已经冲出了房门。 只在一瞬间就把在门外的慕羽抱了了满怀。 “小羽……”虽然声音沙哑的厉害,可是很真实的,苏蛊是在喊他。 只在一瞬间,慕羽泪如雨下。 不知如何回应苏蛊,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让苏蛊抱的紧了又紧。 …… “小羽,我能……我能说话了……” 沙哑的声音有点颤抖,慕羽抓住苏蛊抱在自己胸前得手,点头。 身后的人都看着这一切,没人上前打断,也不忍打断。 两个人就那样默默地相拥着,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慕羽才转身,将脸埋在了苏蛊的胸前。 能说话了就好,不枉自己的心思了。 苏蛊总以为只要自己好起来小羽就不会离开了,即使他放他走,他也不会走的。 可是他想错了,他本来就不打算让他再为他涉险。 两天以后,苏蛊病情好转,容貌恢复,声音变好。 他在上书房批阅奏折的时候季如墨突然求见,宣了以后才知道师父要离开了,连带慕羽也离开。 苏蛊很淡定地听完季如墨的话。 “该说的我也都说过了。就不多说了。” 苏蛊点头,只是,舍不得。 季如墨说,苏蛊不用来送他们了,苏蛊点头。 小羽,等我完成父王的遗愿,我就可以追随到天涯海角去看你了。 到那时谁也分不开我们了。 季如墨离开,苏蛊站在窗前,负手看着雕花的窗棂。 林易天在外面背靠着墙,双手抱在胸前,望着天空叹息。 良久,苏蛊才起身出门,看着林易天道“跟我去送送小羽吧。” “嗯。”没有君臣之别,只是朋友间的慰问。 带着林易天来到孤城城楼,放眼望去,一切尽收眼底。 而就是没有那人的身影。 苏蛊叹息地望了望天空“小羽已经离开了。林易天,这百年孤独的日子,我该怎么办……” 林易天看了看那孤寂的背影道“等你完成对天下的承诺,你就可以找到他了。” “是么。” “嗯。” 不知何时才可以再次与他相遇再次与他并肩侃谈山河武林。 孤城城楼上,那男子孤寂惨淡的身影一如当初的萧条,白衣男子站在某个角落,把泪水揉进了泥土。 第一百六二章: 苏慕二位小剧场。 帅帐内,慕羽手里拿着一只小虫子,一本正经地把玩着,苏蛊刚巡视完军营,刚进帅帐就看见慕羽抬头对着他似笑非笑的,苏蛊疑惑地走近他“小羽,你看我作甚?”慕羽朝他招了招手“君上你来。” 苏蛊疑惑地走过去,慕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小虫子放在了苏蛊手腕上,小虫子瞬间不见,苏蛊嘴角抽了抽“小羽,它不见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慕 慕羽无辜地眨眨清眸,笑的无害“不过是一种对身体有益的蛊虫而已。”“ “难道就没副作用?” “有……”…… “什么?” “性欲旺盛……” “……”…… “这几天你就不要找我了。”慕羽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苏蛊嘴角严重抽搐“你得负责啊小羽亲……”…… “军营里貌似没有女人,你可以随便找个男人”苏蛊泪流满面,立马大喊“师父!给我配解药!!!”季如墨走进帅帐一脸的莫名其妙“你又哪里受伤了?不是有小羽么?”“他他他……”苏蛊指着慕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然而慕羽却说的云淡风轻“没事,就是研究了一种新的蛊虫,给君上试试……” 季如墨了然道……“懂了,君上你安息吧,羽儿的蛊虫除了他自己,无人能解。”苏蛊黑了脸“小羽,你怎么能如此待我?我可是你得君上你得君上啊啊啊!!!” 慕羽回头,无辜道“我的君上?不是西蔷的么?”苏蛊嘴巴再抽“我这是犯了哪里的太岁?师父!求解药!小羽!求解药!!!!”众人无视他。 还是林易天有良心,听到自己君上鬼哭狼嚎立马进账嘘寒问暖“君上,到底是你的敌人如此凶残还是您内心脆弱不堪打击?叫的也未免惨了点,外面的士兵将士们可是很担心呢?请告诉属下,您怎么了?” 苏蛊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走到林易天身边拍拍林易天的肩膀“请速速给我去找鬼医,就说孤家有请,不然你家君上我贞洁不保。” 林易天为难的看了看不远处坐在案几旁的慕羽,再看了看季如墨那暧昧的眼神,果断选择走人“君上,您安息。” 瞬间消失在了苏蛊面前,苏蛊嘴角抽搐。 “小羽,奈何你如此待我?难道是因为我这几天没好好疼爱你?” 眨眼功夫,一根银针扎在了苏蛊肩膀上,苏蛊吃痛地后退“果然小羽你是不爱我了么?你不爱我了么?” 季如墨嘴角抽搐“你们继续打情骂俏,我去看操练的士兵。” “嗯,师叔慢走。”慕羽不动声色,一脸气定神闲,苏蛊作垂死挣扎“师父师父啊!记得给我配解药啊!” 慕羽浅笑着回头道“过来。” 苏蛊听话的走了过去,慕羽摸了摸苏蛊柔顺的发丝阴笑道“我听巡逻的士兵说,你在城内的某个地方藏了个美人。” 苏蛊冷汗涔涔“谁谁说的?我可是到现在就睡了小羽一个……” 豪无预兆的,一根银针又扎在了肩膀上,苏蛊痛苦地呻吟……“小羽你谋杀亲夫……” 慕羽自顾自地继续说“记住,你是我的。” 苏蛊的下巴,咔嚓一声,掉在地上了。 第一百六三章: 我不欠你什么了。 苏蛊在城楼站了良久,久到林易天以为他会站到第二天。 林易天就站在他的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始终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苏蛊暗暗地想,难道错过了么。 抬眼看了看即将落山的夕阳,夕阳西下,云霞织锦,那是无与伦比的繁华与璀璨。染红的天边,犹如无所依托的思念,任由它慢慢扩散。 突然苏蛊转身道“我们回去吧。” 林易天点头,也没说什么,就是跟在了苏蛊后面,一步一步地,看着那男子艰难地迈进王宫。 等到那人走到看不见了,季如墨等人才慢慢地出城,要不是早跟守门的说好了,这会儿就算插翅也难飞出孤城了。 季如墨叹息“为何不让他来送你?” 慕羽没有抬头,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里,眼神专注地盯着手里的竹简“既然要走,就不要让他有任何我留下的希望。” 容之欢没有说话,专心地驾着马儿。 “也是了。” 一路上遇到的行人不知凡几,可是始终没人可以触动他的心弦。 林易天看着那倔强的背影,突然感觉揪心的疼。 踏进冷宫的时候,正是暮色四合之时,远远地就看见那女子低头认真做着女红的模样,恬淡,静然。 苏蛊走进去,没有说话,毫无生息地,走到了她后边。 司马彩芸没有回头。 天快黑了,芸儿当真厉害啊,居然还能在这种时候做女红。 突然丫头喊了一声“君上。” 毫无预兆地,针尖扎在了她的食指上,苏蛊眼疾手快,立马蹲下来将她的食指放进嘴巴里。 “君上……” 不一会儿,苏蛊放开司马彩芸,宠溺地笑道“芸儿可是给我做的?” 司马彩芸起身,行礼“参见君上。” 苏蛊扶起她“免了免了,芸儿,不请我进去喝口茶么?” 司马彩芸立马放下手头的活计,做了个请的动作“君上请。” 吩咐了丫头沏了茶,这两个名义上的夫妻开始秉烛夜谈。 苏蛊向司马彩芸说了关于?司马檀叛乱一事的处置,按照慕羽的意思,让司马檀归田卸甲从此不问世事。司马彩芸感激于苏蛊的宽容。 最后为报答苏蛊的不杀之恩司马彩芸再次请缨为保西蔷上战场。 苏蛊本来在棘手这次风鹰和卫明一起讨伐西蔷的事情,如今有司马彩芸出战,那么他也就可以不用分心地去庆州了。 听说乐清差点被东离灭了,这么多天来他忙着西蔷的事,还真没管其他友盟国的事情。也不知乐清和浅阳如今是何等局面。 苏蛊决定奔赴边城。 他和司马彩芸兵分两路,一路向着函壑进发,一路向着西南进发。 留下了狄融等人监国。李生学,田禄,宋仲书等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寻找他的队伍依然在前进。 苏蛊离开的时候将孤城一切兵力交给了成苟,苏蛊是凭着感觉信任一个人的,他觉得,成苟值得信任,不为其他,只为一个义字。 听到苏蛊毫无保留的信任,成苟热泪盈眶,说再多都没用,唯有用行动来证明,君上没有信错人。 韩子良跟着司马彩芸,阎罗为实现自己为那人的承诺,义无反顾地上了战场。 每每想起那清冽孤绝的身影,阎罗总会叹息。 阎罗是慕羽举荐的人,苏蛊直接就封了先锋。 ??苏蛊走的那天,有个女子站在城楼上望了他好久。那男子一身银白铠甲,英俊非凡。 太阳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有随时羽化的错觉。 余嫣知道,那男子傲临九天,就算自己重生十次也无法与他比肩,而这尘世,能与他举鐏共饮的人只有那么一个人。 想通了之后余嫣也淡然了,回头去找了成苟。 对于余嫣来说,苏蛊就是天际的一轮明月,可望而不可即,而成苟,就在手边,不能丢,也不敢丢。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或许,苏蛊并不是她的归宿。 ? 风鹰和卫明围攻西蔷,东离趁机攻打了浅阳,浅阳面临着亡国的危险。 陌凌翊写来书信,谴责苏蛊。 苏蛊自知理亏也无法还口。 说了自己的苦楚,陌凌翊再没有回信。 自从毁了那一张脸为代价以后,周觞果然再没纠缠过陌凌翊,只是曾经的承诺,保君一世安定他还是得遵守。 转眼,东离已经攻打到了浅阳的国都。 苏蛊接到音讯后派了两万精英人马去救急。 东离蓦玉一直驻扎在浅阳国都十里开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周觞自知大势已去,已经无力回天。 他已经准备好在东离攻陷国都的一刻以身殉国了。 这几天以来,浅阳国都总是人心惶惶,最要命的是,国都开始死人了。 调查良久陌凌翊才知道,竟然是得了瘟疫。 果然天亡浅阳,无力回天,即使最后再力挽狂澜都无法挽救时局了。 浅阳王宫后花园,周觞面无表情地坐在石桌旁,一手拿着酒鐏,一手扶着美人腰。 他的腿上坐着的是他最得宠的夫人。 陌凌翊在不远处站着。 周觞笑的有点阴狠,捏住美人的下巴,周觞看着那女子杏眸开始询问“如果孤王以身殉国了,你会不会跟随孤王而去?” 女子被捏地有点疼,但还是回答了“奴家自是跟君上一起走的。” 周觞笑了“很好,孤王怕到时候你被姬蓦玉蹂躏,那么,你还是比我先走好么?然后在黄泉路上等孤王。” 周觞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可是他的周围却是浓浓的杀戮气息。 “君上,君上你别开玩笑。” “孤王像开玩笑的人么?”语气慢慢阴狠起来。那双惯拿兵器的粗糙大手也摸索到了美人的脖子上。 陌凌翊上前,跪了下来。 一层薄莎遮住了怎么样的一张脸,周觞知道。 他一直在痛恨他,痛恨这个叫陌凌翊的男人,痛恨他毁了那么一张脸,他不知道,他的心多疼。可是,他就是不能说出来。 “怎么了?你要求孤王放你走么?” 陌凌翊摇头“放夫人走,我陪你战死沙场。” 周觞突然一个冷颤,随即掐紧了美人的脖子“你滚!孤王不想看到你!” 陌凌翊没有起身,周觞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美人在挣扎“呃……呃……呃……君……救……” “君上,不要把无辜的人拉扯进来,能走的,都放他们走吧。” 还是那人的声音,即使容貌再怎么改变,他的声音依然那么让人心安。 陌凌翊起身,慢慢靠近。 走到周觞旁边,透过薄莎看着那人的眼睛。 “放她们走,我替她们陪着你……” 似乎受了蛊惑般,周觞放开了那女子。 转而狠狠地把陌凌翊按在了怀里。 “翊儿,翊儿。” 陌凌翊没有挣扎,美人惊慌失措地逃了。 “翊儿,你走吧。” 陌凌翊没有说话。 “你走。” 周觞重复着这两个字,直到陌凌翊摸索着找到他的唇。 隔着薄莎,轻轻一吻,陌凌翊表明了心际。 “即使战死沙场,也有我陪你。” 即使战死沙场,也有我陪你,之所以让你走就是不想看到你陪我战死沙场。 陌凌翊,你是真的傻还是装的傻。 我欠了你太多,难倒最后都要我欠你么? 周觞一把推开陌凌翊,起身离开了。 将王宫里的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周觞下了最后的命令,不想死的都赶快走,一瞬间,大家作了鸟兽散。 最后剩下的,也就几个老寺人还有门口站的陌凌翊。 其实,他本可以北上逃走,本来他可以弃了王都逃走,可是他没走,就是因为这里有他的子民。 可是谁知道,最后的最后都没有人愿意留下来陪他战斗。 周觞苦笑了声抬头对上门口那人的眼神轻轻道“翊儿,替我拟份书信给孤城王,就说我浅阳周觞请他来杀我占领浅阳,即使死在苏蛊手里我也不会把浅阳拱手送给姬蓦玉那个小人。” 陌凌翊看了周觞良久……点头。 身后的老寺人欲言又止,到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苏蛊接到周觞书信的时候恍惚了好半天,他不知道当时的他是怎么想的,他只 知道他不想让浅阳亡国。 当天晚上,陌凌翊去找了苏蛊,苏蛊在函壑山以西,距离浅阳国都也不是很近,陌凌翊的推算就是在自己还没回去之前保证东离不攻城。 姬蓦玉想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浅阳纳为囊中之物,这点陌凌翊早看出来了。 浅阳王都开始死人的原因就是因为姬蓦玉将瘟疫源扔到了浅阳城内,最后,浅阳王都会成为一座空城。 陌凌翊想劝周觞离开,可是那是个那么骄傲的人,即使以身殉国也不允许自己做逃兵的周觞注定与浅阳共存亡。 那么,他陌凌翊也自当陪着他。 且不说这么多年来的相互折磨,且不说他为了保全他陌凌翊不惜以性命相逼。 也不说那埋葬的心事最终还是见了光明,什么都不说,什么也别说。 静观其变等待命运的差遣。 然后安静地等待死神的到来。 周觞,陌凌翊这辈子,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而你欠我的,仅仅是一辈子的孤单。 第一百六四章:两人最后的温存。 陌凌翊来到苏蛊帅帐的时候正是午夜时分,军营里除了巡逻的士兵基本上都已经休息了。 而苏蛊却还在帅帐中安静地坐在案几前认真的看着什么。 认真的以至于陌凌翊已经走到他面前他还没发觉。陌凌翊好奇,到底是什么让这么睿智的孤城王都如此疏于防范。 走近一看,竟是一卷竹简,上面是各种字体的苏蛊的名字。 陌凌翊淡然一笑“睹物思人么?” 苏蛊这才抬起头来,眼前的人他并未见过,只是这声音,任谁听一遍都再也无法忘记。 本来夜色已深,林易天已经来催促了好几次,最后都被自己强迫地打发了。 所以基本上,帅帐附近守卫不怎么严。 苏蛊收起竹简,起身“是你。” “你还能认出我?”陌凌翊有点惊讶。 “哼,千面郎君陌凌翊何许人也,孤家怎么敢忘。”苏蛊边说边绕过案几,走到陌凌翊面前。看着那张被薄莎遮住的脸庞疑惑道“你的脸怎么了?” 陌凌翊一摆手“不过皮相而已,无碍。” 苏蛊皱眉,叹息“难道终是相互折磨了么。” 陌凌翊笑着坐到了堂下的案几旁,兀自斟满一鐏酒,笑的凄凉“苏蛊,如果慕羽成了我这幅模样,你还会不会非他不可?” 苏蛊愣了一下,随即唇边扯出一个淡然的笑意“我爱他,无关皮相。” 陌凌翊再没说话,只是将酒鐏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即呲牙咧嘴“好酒,好烈的酒。” 苏蛊看着陌凌翊,不知道该说什么。 “浅阳要亡国了。” 苏蛊一愣,突然想到几天前派出的士兵,周觞已经决定殉国了吧。 苏蛊走到陌凌翊旁边,坐下。 “其实,你可以离开的。” 陌凌翊再次斟满一鐏酒,笑的淡然“有他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处,我能离开到哪里去。” 苏蛊垂低了眉眼,没有说话。 陌凌翊又自顾自地说“今年,轩亭红梅会开吧。” 苏蛊没有答话,陌凌翊笑道“或许,我再也看不到了。” “你可以离开的。” “丢下他么?……我做不到的……” “陌凌翊,你果然是个痴儿。” “难道你不是么?慕羽不是么?其实,我们都一样,凡是认定了的,就是一辈子的。” “……” “苏蛊,你亲自去浅阳吧,等你兵临城下的时候……也是……我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时候……” 苏蛊没有说话,兀自望着那男子用薄莎遮住的脸。 “你没有完成你对我的承诺,我不怪你,浅阳该有此劫,他周觞该有此劫。” 突然苏蛊想到了以前陌凌翊说过的话,他说他可以想办法医好慕羽,而苏蛊必要保浅阳安好无忧。 苏蛊突然如梦清醒“小羽的眼睛是你帮忙治好的吧?” 陌凌翊笑笑“谁医好的又有什么关系,都无所谓了。” 苏蛊惭愧地低下头“我……我貌似对不起你……” “别这样说,说实话,在东离攻到浅阳国都的时候我恨过你,但是当他说要你来杀他的时候我突然就淡然了。一切……都没关系了,只要最后能陪在他身边就好……” 苏蛊没有搞清楚陌凌翊此次来找他的目的,因为到最后走的时候陌凌翊都没说他的目的,只是说,慕羽是个值得爱的人,不要折磨他。 苏蛊知道啊,小羽为了他,受了很多罪。 为了能陪他安安稳稳地在这硝烟弥漫的尘世走一辈子,他苏蛊愿意忍一时的寂寞一时的孤单。 陌凌翊走了,帅帐内又恢复了平静。 派阎罗北上去完成周觞的心愿,最后苏蛊决定还是他亲自去一趟。 庆州这边有戍城将领张虎河在他倒不怎么担心,说走就走,带了几个精英士兵和李越,苏蛊二话不说就出发了。 昙诺无语地追了好几里地都没有追到他。 再者说,就他和浅阳周觞的交情,怎么说也得送送故友。 几乎在阎罗秘密到达浅阳国都的时候东离大军开始攻城。 阎罗没有轻举妄动,秘密隐在暗处,看着东离的几十万大军攻城。阎罗自知要是硬碰硬灭亡的就不止是浅阳了。 他果断地将军队往后撤了撤。 姬蓦玉还是当初的模样,只是那双嗜血的眸子多了几分狠戾。 段冀雪是姬蓦玉得宠的谋士,再加上楚乐这个谋士,这次浅阳灭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周觞站在城楼上,一言不发,守城将领再三请求开城门迎战,周觞都没准。 他在等人,他在等那个男子。 陌凌翊就站在他的身边,一如当初的不离不弃。 周觞回头,笑的宠溺“翊儿,真的不走么?” 陌凌翊笑着摇头“不走。” 猛然间发现周觞两鬓居然斑白如雪,陌凌翊轻轻抬手抚摸他的两鬓“再也不走了。” 周觞没有说话。 这时,城楼下的段冀雪替姬蓦玉发话了“周觞,我家君上说了,你若弃了城投降他会考虑放过你的。” 姬蓦玉在一边笑的很诡异。 周觞紧紧握住陌凌翊的手,笑的云淡风轻“是么?死心吧。” 简短的几句话,成功勾起了姬蓦玉残暴的本质。 “哼。”姬蓦玉冷哼一声,对身边的段冀雪轻轻地耳语了什么。 段冀雪冷笑“真是顽固,你还在等苏蛊么?他恐怕也自身难保了,你这是何苦,苏蛊能给你的我家君上也可以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们君上也可以给你,为何不好好考虑考虑呢。” 周觞懒得跟他说话,抓起陌凌翊的手,转身下了城楼,走的时候还不忘告诉守城将领死守城楼,不可迎战。 回到王宫之后,周觞直接就将陌凌翊扔到了龙床之上,陌凌翊被吓到了,看着慢慢压下来的周觞心如撞鹿“君上你怎么了?” “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陌凌翊使劲推了推“君上你冷静点,君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觞将面纱揭了去,揭掉面纱的时候周觞就被吓到了“翊儿你的脸……” 陌凌翊卯足了力气推开周觞捂住自己的脸,没有说话。 “为什么要躲着我,怕我还会刁难你么。”周觞躺倒在床上,将双手枕在头底下。 陌凌翊依然没有说话。 “我倒忘了,你可是千面郎君,一副皮囊算什么,只要你想要,变成谁都可以。” 周觞突然一个翻身又将陌凌翊压在了身下“但是,你却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陌凌翊,记住了么?” 缓缓地贴上那冰冷的薄唇,周觞不知魇足地啃噬着。 陌凌翊没有再推开他,双手慢慢扶上周觞的双鬓。 斑白的发鬓,犹如寒雪一般冰冷了心意。 或许两人都知道,这是这辈子最后的疯狂。 没有任何顾忌地,疯狂。 当思念褪去了颜色,剩下的只有浓浓的不舍。 还有不甘。 “我曾想着,跟你归故里,种田锄地。” “翊儿……”撕碎陌凌翊的衣服,一如撕碎了一生的繁华。 陌凌翊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未作任何回应。 “七岁相识,如今已经有十年有余,你却从未走出我的心里,而我,也从未走进你的心里……” “不,周觞的心里……其实……只放了一个你……”慢慢地将陌凌翊吞噬,占有,陌凌翊全身痉挛。 “你……你这是……这算是……对我表明心意么……” “难倒感觉不到么?”身体的律动带来深入骨髓的快意。以前跟他在一起时候从来没有过得感觉瞬间涌上来。陌凌翊伸手狠狠地抱住压在身上的伟岸身体。 “今年,恐怕看不到轩亭的红梅了……” “来世……来世我还陪你看……” “好……说定了……” “嗯……” “不要走的太急,记得等我,我怕我找不到你……” “我会等你的翊儿……” “我的黄粱一梦算是结束了……” “我知道……” 春色染醉宫庭,喧嚣浮华对影。 如若没有相知,亦没如今的相痴。 红尘过往,散了也就如云烟,再也找不到当初的痕迹。 等到皮囊掩于尘土之时,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战火连天,硝烟弥漫。 等到两人完事的时候浅阳国都也快被攻破了。 死伤严重,再加上城内瘟疫横行,基本上快没人了。 周觞望眼欲穿终是没等到苏蛊的到来。 最后,他只能凭着最后的力气,做最后的决策。 浅阳国都基本已经是座空城了,没有生病的,健康的已经全部被周觞送走了,剩下的是不愿意走,不愿意看他一个人殉国的。 站在城楼上,听着战鼓雷雷,周觞吩咐,焚城。 所有人都看着周觞,然后义无反顾地听从命令。 只在瞬间,浅阳国都燃起熊熊大火,姬蓦玉皱眉。 周觞疯了么? 远远望去,城楼上站在两个男子,一人手持一火把。 他们的身后,是漫天的硝烟大火。 突然城楼上的男子癫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扔掉手里的火把,周觞拔出腰间的宝剑,大手一挥突然跪了下来“天下无罪,百姓无罪!有罪的是这锋烟乱世!” 剑指苍天,大地恸然。 段冀雪望着那男子,突然有丝不忍,姬蓦玉一抬眼,面无表情“无论怎样,浅阳这一板块不能落入苏蛊手里。” “苏蛊正在和卫明交战无暇顾及浅阳吧。” “不一定。” 滔滔大火染红了半边天。 陌凌翊跪在了周觞身边。 周觞看了陌凌翊良久,宝剑架在了陌凌翊的脖子上“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你的命应由我来终结。” 泪水毫无预兆湿了眼眶,一双一双落下。 “相信苏蛊,会得了浅阳。”陌凌翊答非所问,但是周觞懂,陌凌翊无非就是想让周觞走的无牵无挂。 “动手吧,死在你手里,我陌凌翊这辈子也无憾了……”伸手抹去他的泪水,陌凌翊笑的一如当初初见时的动人。 “记着,等我,不要走的太急……” “嗯……我等你……” 闭上眼睛,大脑里浮现出了过往的种种。 突然,脖颈剧痛。 宝剑吻了脖颈。 鲜血蔓延,如同地狱的修罗花,曼陀罗的诅咒。 陌凌翊使劲睁开眼睛,摸索着找到周觞的手“我……先……走了……” 下一秒,所有人都看到,那驰骋一生的男子,那傲然俯视天下的男子,倒在了白衣男子身边,血液随着城楼流淌,他们永伴于地下。 一辈子,到底有多长,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时间居然少的如此可怜。 他们的身后是漫天大火,吞噬一切的大火,让这座城池,归于沉寂。 浅阳国灭。 第一百六五章: 姬蓦玉突然撤兵。 阎罗收到秘密信件,让他在东离的后面打他个措手不及,阎罗仔细看了看,竟然是慕羽的笔迹。于是阎罗当下决定出兵。 远远地望见这座古老的城池被大火吞噬,漫天大火,似乎要将一切毁灭。 东离准备大力攻破城楼的时候,已经有一拨人马从北边而来,一直南下,此刻已经从浅阳国都的另一个城门到达了浅阳国都。 城内硝烟弥漫,火势依然有蔓延之势,慕羽领着五十万人马马不停蹄地到了浅阳,在听到浅阳有亡国危险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招兵买马,根本把自己对苏蛊承诺过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如果让东离得了浅阳这一板块,那么这九国的趋势基本上就已经定了。那么,周觞和陌凌翊死也不会瞑目吧。 周觞想把浅阳留给苏蛊,却无奈苏蛊居然不见踪影,幸亏自己来的及时。 从西蔷调兵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从天穹城调兵,戍城将领怎么也不给兵力,最后慕羽只能把苏蛊搬出来。 苏蛊的字迹可不好模仿,也幸亏他能模仿地像模像样,再连夜派人送到孤城让狄融帮忙盖了章,这一趟的调兵遣将着实不易,也幸亏没耽误时辰。 快马加鞭地踏着大火直奔城楼而去,大街上空无一人,说实话,浅阳国都已经算是一座废城,本来他们是可以北上退到下一个城池,然后好好防守,但是周觞死也不愿意让浅阳国都成为东离的囊中之物,为报周觞对苏蛊的信任之恩,他慕羽这次也算豁出去了。 来到城楼,入眼的就是两个男子睡在一起的尸体,那安然静楚的模样,似乎是一种挣破枷锁的解脱。 他们身边,跪着几个伤痕累累的士兵以及将领。他们在看到那一袭白衣曳地的人的时候都暗叹了下,却也瞬间又低下头去。 慕羽轻轻地走到那两人的尸体身边,沉默了好久,却在转身的瞬间,看到了他们紧握的双手。 今生无法相守,愿来世你们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不忍再看,慕羽转身一挥手“来人,将他们厚葬在浅阳王陵。” 那几个人突然抬起头来“你是何人?”其中一个将领问道。 “慕羽。”简短的两个字却让在场的几个濒临绝望的人又重新拾起了希望。 一个将领突然痛哭流涕“君上……君上……你可以安息了……孤城王……孤城王到了……” 慕羽没有答话,因为他知道,有他慕羽在的地方,别人定然会想到苏蛊。 吩咐下去,继续守城。 战鼓雷雷,喊声震天撼地。 城楼上,那男子一如当初的俊朗谪仙,劲风吹起的衣袂随风飘扬。 对望,无言。 只是四目相对,还是当初的那人,还是当初的那感觉。 段冀雪感觉到身边的男子有点异样,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只见那男子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柔情,即使跟自己温存的时候,他也从未有过这种眼神。 收回目光,再次投到城楼上的那男子身上。 八风不动,绝代风华。 果然是人世不可多得的人儿。 兀自衣不带水,静楚翩然。 姬蓦玉恍惚了好一会儿,突然轻轻地回头,对段冀雪道“撤兵。” 段冀雪惊讶道“什么?君上?你刚才说了什么?” 姬蓦玉兀自调转马头转身“孤说撤兵。” 未作任何解释,姬蓦玉转身就走。 段冀雪和楚乐等人惊讶地差点下巴都掉了下来“君上!得了浅阳这一板块是您统一九州必不可少的地盘啊!您就这样放弃了不就功亏一篑了!” 段冀雪不可思议地看着那离去的背影。 “孤说了,撤兵!违者,杀无赦。” 再也没人说话。 段冀雪在原地站了好久。楚乐先跟了上去。 慕羽看着那背影远去,突然发现,这又是一件阴谋。 唤来容之欢“快马加鞭去庆州,告诉苏蛊,哪里都不要去,等待我的到来。”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城外不远处的树林里偷窥。 慕羽皱了皱眉。 苏蛊这厮,这回又摊上事儿了。 苏蛊讶异于姬蓦玉的突然退兵,等弄清楚情况的时候居然发现城楼上站的那男子是慕羽,一瞬间各种不知名的感觉涌了上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总之有点不舒服。 小羽不是跟师父走了么?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浅阳周觞和陌凌翊呢? 太多的疑问对于他这个刚到的人来说无疑都是折磨。 记得两年前姬蓦玉围攻风鹰的时候就是为了慕羽才撤兵了,而如今姬蓦玉又为了他撤兵。 苏蛊有种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他在怕什么,就是有点害怕。 东离的人马终于全部离开了,苏蛊从丛林深处跳了出来,走到城门外,开始与慕羽对望。 远远望去,慕羽唇角微扬,竟是笑了。 不知不觉的,苏蛊薄唇也轻轻地扬了起来,默默地对望着,谁也没说话。 突然慕羽想起了什么,容之欢没有成功派出去,而阎罗却还在奔波在来这里的路上,慕羽回头“容之欢,快马加鞭去告诉阎罗,迅速撤兵回庆州,不要让他与东离大军正面冲突!” “诺!” 突然一声大喊“迅速打开城门!” 城门伴着沉重的声响慢慢打开,苏蛊趁机迅速窜进了城内,后面跟着的人都很敬业的迅速跟进,容之欢刚出去城门就迅速关了起来。 而苏蛊,刚进城门就直奔城楼,下一刻,就把那男子从后面抱了个结实。 慕羽没有动,任由苏蛊把自己抱的紧了又紧。 “怎么会来?”苏蛊将下巴搭在慕羽的肩膀上,双手摸到慕羽的双手然后十指紧扣。 “想来,就来了。”慕羽笑的有点宠溺,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怎么来了?庆州那边怎么办?” “那边有昙诺和张虎河,我不怕,话说怎么不见周觞和陌凌翊?” 慕羽突然暗淡了眉眼,转身推开苏蛊,拉起苏蛊的手“走,我带你去见他们。” “嗯。”如此沉重的气氛,苏蛊或许已经猜到了什么。 “小羽,现在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不要在这里待太长时间。” 慕羽没有说话。 “小羽?” “嗯,听着呢。” “小羽,我可以搞定的,你可以放心我。” 慕羽依然没有说话,大街上,荒芜一片。 没有听到慕羽答话,苏蛊站住不走了。 慕羽回头“怎么了?” “小羽,带我看完周觞他们你就走。” 慕羽静静地瞅着苏蛊,良久才点头。 苏蛊痞子似的捧住慕羽的脸笑的很阴险“待在我身边你会很惨的。” 慕羽一把打掉苏蛊的手“什么时候你才能正经点。” 苏蛊邪魅凤眸一上挑“嗯哼,在小羽身边我正经不起来。” 懒得理他,慕羽转身就走,却发现手还被某人拽在手里,无奈地回头“走吧。” 苏蛊笑着点头。 何曾不想他陪在身边,如若按自己的意愿来了,小羽就永远无法摆脱死在自己身边的命运。苏蛊的心思,慕羽怎么会不懂呢?聪明睿智如他,自然能看透一切。 “看完他们赶紧回庆州,也不知风鹰那边怎么样了。” “那边没事,有芸儿呢。” “苏蛊,我发现你欠的人情特别多啊。” “怎么说?” “你欠了王后一辈子,欠了周觞毫无保留的信任,欠了……” 慕羽没有说下去,苏蛊明白,他欠的最多的,是慕羽。 这个作为国师的男子,这个作为弟弟的男子,这个作为挚爱的男子。 突然苏蛊手下一拽,慕羽一个不稳差点倒在地上,苏蛊眼疾手快,一手拖住慕羽的腰身,一手揽住了慕羽的后脑勺,一亲芳泽。 慕羽憋红了脸“你好没脸。” 推开苏蛊站稳当之后慕羽甩都没甩苏蛊就兀自向前走了。 “啊喂!小羽!你生气了么?” 慕羽没有答话,脚步越来越紧,苏蛊在后偷笑,小羽又害羞了。 一路随着慕羽来到浅阳王宫,一直奔到王陵苏蛊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双双沉睡于地下。 貌似刚刚入土不久。 王陵还是新的。 两人站在周觞的王陵前再没说话。 戍陵的一个老士兵远远望着他们,没有上前。 “果然我还是迟了一步,如果早点到,他们或许还可以弃了这浅阳远离尘世,隐于山水。”苏蛊叹息道。 “不是你的错。” “那晚,陌凌翊来找我,什么话都没说,或许他早已预见了这结局。” “那是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慕羽清眸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慕羽很少夸赞人,也很少有人值得他称赞,除了苏蛊,陌凌翊算一个,周觞算一个。 虽然周觞比苏蛊还虚伪任性,但是那人的正直是值得他慕羽称赞的。 陌凌翊更不用说,慕羽发现,有时候他跟陌凌翊特别像,就像彼此的影子一样。只是,自己比他幸运多了,苏蛊虽然贵为一代君王,待自己如珍宝,慕羽能感觉到。 而陌凌翊,很短暂的一辈子之中却和周觞相互折磨。 现在他们永伴于地下,或许都解脱了吧。 “苏蛊。” “嗯?” “我们不能像他们一样,不死不能相守。” 苏蛊转身,轻轻地,温柔地将慕羽搂紧在怀里“不会的,小羽要相信我,等我完成了给天下的交代,我就可以和小羽双宿双飞了。” “……”慕羽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些事,只能边走边看,结局如何,谁也无法预见,就像现在的苏蛊,坚定不移地相信他可以保全慕羽,可是谁又能知道,未来的事情是没有定数的。 第一百六六章: 红颜凋零随骨枯。 慕羽料得没错,姬蓦玉的突然退兵是有目的的,姬蓦玉算准了苏蛊会丢下庆州去浅阳。 阎罗马不停蹄地回头就往庆州赶,他必须把和东离的距离拉开,不然就他的那人马如果和东离来个硬碰硬必然会全军覆没。 东离大军在后边追,阎罗在前边逃。 终于还是提前一天在东离大军前面到了庆州。 苏蛊也被慕羽催促着回了庆州,浅阳国都就留下了李越和慕羽。 苏蛊走时再三叮嘱,必须马上回师父身边,慕羽点头答应,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得到慕羽的保证,苏蛊不放心地离开了。 回到庆州才发现姬蓦玉将战场拉在了函壑山,函壑山那里作为战场的地方易攻难守,姬蓦玉摆明了就是看准了这么个优势。 苏蛊也不甘示弱,也没事,总比让他们兵临城下的好。 却也在同一时间听到了司马彩芸与风鹰交战的消息。 司马彩芸那边的战场拉在西蔷与风鹰的交界处,一马平川的草原,一条大河将两拨人马分隔在了两边。 正是初秋清爽时节,秋高气爽,虽然天气凉爽便于出行打仗,可是北风乍起的时候秋雨也就多了起来。 一下雨,士兵们的负担也就重了,本来身上的铠甲就比较重,再加上雨水的浇灌,行动就更加不便了。 自从来到边城,风鹰一直就在几十里开外打转僵持,等看好了时机就主动发起进攻了。 司马彩芸本来想主动出击,可是子良说,不能轻举妄动,且看他是想做什么,到现在才摸清楚原来他们是在摸军情,看准了苏蛊不会来支援他们才动手。 慕彦为得西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作为风鹰的君主,他是一个称职的君主,为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一如当初对慕羽的残忍。 远远地望着那男子坐在战车之中,司马彩芸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灰蒙蒙的天空开始飘起烟雨,朦胧一片。 只是那黑压压的一片证实了这里即将展开一场恶战。 风呼呼地耳边刮过,犹如地狱叫嚣的修罗。 “门主。” 自从相识以来,韩子良一直都是喊司马彩芸为门主,即使她已经是西蔷的王后。 苏蛊承诺过,等这次恶战过后,他就放她走,然后她就可以和子良双宿双栖了。 当然,韩子良是不知道的。 “怎么了?” 司马彩芸眼睛一直盯着前方,韩子良回头的时候刚好撞见她眨眼,长长的睫毛上水珠在跳跃,子良这才发现原来雨竟是越下越大了。 “没事……”子良看了看司马彩芸的表情,那女子依然是安然静楚的模样,似乎在这里并不是为战争而来,而是为解脱而来。 对面不远处是风鹰的五十万人马。而他们却只有二十万。差不多两倍的人数无疑让他们如同如芒在背。 “真的没事么?”彩芸回头,对上那男子清明的眼眸。 子良一笑,华发之上染了雨水,华发熨贴地垂落在肩上。 “我……”子良突然回头,对上司马彩芸的一双美丽的眼眸。却在一瞬间话卡在了喉咙里。 几十万人的战场死寂般的静。 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静地让人不觉汗毛直竖。 “等过了这场恶战,有什么话我都会听你说。”彩芸唇角扯出一抹笑,眼睛却是盯着不远处的风鹰人马。 “好……”子良顺着她的眼光追去,却看到了风鹰王慕彦。 司马彩芸唇角牵起笑意“成将军。” “末将在!” “你打先锋。” “诺。” “门主……” “子良就站在这里观察整个战场的局势,然后想对策,等成将军冲出去的时候剩下的人马从两侧进行攻击。” “诺!” “……”子良没有说话,这个女人的睿智与冷静是世上很多男子都无法匹敌的。 突然司马彩芸大喊一声“听我口令!杀!” 声音高亢洪亮,充满了力量!一拨人马首先冲了出去。 敌军也向这边冲了过来! 司马彩芸跟身后的一个人说“替我保护好他。” “诺。”然后一骑绝尘飞奔而去。 子良伸出手不知道想要干什么,但是还是没碰到她的衣服。 一如当初的英勇,他站在一边看着那女子浴血奋战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纵观整个战场,核心人物就是风鹰王慕彦,而司马彩芸就是奔着慕彦去的。 剑锋过处,血液翻腾。 距离庆州三十里地远的函壑山战场,苏蛊在帅帐中着急地来回跺步,来来去去,阎罗和林易天已经在这里看着他徘徊很久了。 他在等司马彩芸那边的消息,听说风鹰主动攻击的时候苏蛊就慌了,虽然有芸儿在他可以放心。可是这次风鹰慕彦是想速战速决的,就比那多出来的一半以上的人马无疑不是司马彩芸的难处。 这边又被卫明和东离缠着,苏蛊无法脱身,只能将希望寄在彩芸和子良身上。 却在同一时间,函壑山烽火台的狼烟袅袅娜娜地升起,在这秋寒的天气里那么惹眼。 苏蛊当机立断,东离向这边进军了,那么就只能打他个措手不及了。 喊来阎罗“阎将军,得孤家口令,带十万人马在函壑道附近埋伏,尽快的!” “诺!”阎罗看了苏蛊一眼,去了。 苏蛊还在来回地跺步,林易天很想让他停下来,但是他知道现在的苏蛊很毛躁。 “林易天,走。” “干嘛去?” “勘察地形,找最合适打伏击战的地方将东离的人马引过来。” “君上,恐怕这次来的不是东离的人马。” 苏蛊回头“怎么说?” “东离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东离蓦玉这其中又不知有什么阴谋,还是由我亲自去打探一番吧。君上你在这里等我消息。” “嘿,林易天你学聪明了哈。”苏蛊一拳打在林易天肩膀上。 “跟着君上必须学聪明。” “怎么说?”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着林易天就消失不见了。 “林易天你活腻味了吧!” 然而林易天早已不见了踪影。 苏蛊终于在案几前坐了下来。 不久,有探子来报“报——” 苏蛊直接一挥手道“说。” “我军与风鹰的交战,我军大获全胜!”那士兵说的激情高亢。 苏蛊愣了一下,随即拍案大笑“我就说嘛,他风行慕彦想攻我西蔷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告诉芸儿,孤家继续等她好消息!” 突然那士兵低下了头颅,眼神有点闪躲。 苏蛊放下手里的东西不确定地问“怎么了?” “君上……王后她……她……” “怎么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她……她战死了……” 轰隆隆!!!! 一声巨响,苏蛊只觉得整个天都塌了。 一步跨到那个士兵面前,苏蛊一把拽住那人的衣领“有种你再说一遍!” “君上!这是真的!王后她以最小的牺牲保住了西蔷的几十万兵马!你知道了,她刺杀了风鹰王……风鹰顿时群龙无首乱了阵脚,我西蔷才得以乘胜追击……而下场就是……她被……” 苏蛊看着眼前的士兵,那士兵脸上的泪痕刺痛了双眼,苏蛊一把甩开那士兵,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却在出去的瞬间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苏蛊抬头刚要破口大骂来着,可是在看到来人的时候苏蛊居然没出息地泪水滑落…… 拽住那人的衣服,苏蛊居然再也抬不起头来“小羽……芸儿她……她……” “我知道了。”本来在听到风鹰和西蔷交战的时候慕羽就赶赴函壑山,可谁知,他还是晚了一步。 “芸儿她怎么能……怎么能……” 慕羽使劲搀起苏蛊,眼神坚定地看着苏蛊“她是为了你为了西蔷如今才醉卧沙场的,苏蛊你必须给他一个交代,那些逝去了的,都是被这么一个乱世祸害了的,如果不想再看到你在乎的人死去,你只能振作起来去战斗!”慕羽语气虽然轻,可是那语气里的坚决却一点也没减弱。 苏蛊用手堵了堵眼睛,待再次抬起头时眼睛里却是从来没有过的狠戾“不得了风鹰我就对不起芸儿对不起那些为我苏蛊战斗的将士!” “嗯,我会陪着你,再也不走了。”慕羽眼神温柔地看着那男子刀削的眉眼。 苏蛊突然一把推开慕羽摇头“不,你得离开,小羽,我不想孤家寡人不想身无长物,不想让世人都说我苏蛊除了江山一无所有!所以你必须得走!” 慕羽抿了抿薄唇“苏蛊,你相信命么?” 苏蛊摇头“我从来不信命运!不信!” “这不就对了,师叔和师父说的话,不可信。” “可是……”慕羽用手堵住苏蛊的唇,眼神清明地看着苏蛊“没有可是,我在你身边你就百毒不侵万敌不入是么?” 苏蛊被那双眼睛蛊惑了,然后轻轻地点头。 慕羽笑开了“所以,我得陪在你身边。”然后看你浴血沙场,君临天下。 “小羽……”千言万语只凝结成心里无尽的温暖。 “我会替你收回风鹰,你好好的守在这里,别被东离和卫明有机可乘。” “小羽……” “相信我……”慕羽抓住苏蛊的粗糙大手,紧紧地握住“我会送王后的遗体回西蔷王宫。” 最后苏蛊什么话都没说。 既然慕羽承诺了,他就会做到。 苏蛊知道,也只有慕羽有那个能力,也只有他,他苏蛊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 第一百六七章:前尘往事不可追。 慕羽替苏蛊去了司马彩芸的战场。 满目疮痍的荒凉,尸横遍野。 北风呼啸而过,慕羽紧了紧身上的白色貂裘,加快了身下战马的速度。 容之欢紧随其后“公子,听说韩先生在趁胜追击。” “王后的遗体呢?” “目前还在军营中。” “赶路吧,我要送她回西蔷。”慕羽加快了马儿的速度,马不停蹄地向着风鹰的方向而去。 等追到风鹰地盘的时候,韩子良带领的军队已经攻下风鹰的灵越城。 听到慕羽来了,韩子良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快速出账以后就看到慕羽安静的姿态。 慕羽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走近韩子良,给了他一个安慰性的拥抱。 韩子良怔了怔,一种难言的痛处从四肢百骸中涌了出来。 慕羽发现,韩子良在发抖。 放开韩子良之后,慕羽只是轻轻道“人终有一死,她,死得其所。” 子良只是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狠狠地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大脑里全是她的影子,不舍的眼睛,温柔的语气。这辈子没有过的温柔瞬间全部给了他。 几天前,风鹰与西蔷的战场之上,那女子披荆斩棘,一路杀到了慕彦身边。 她明知道那是送死却依然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韩子良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颠倒荣华。 他们相识在函壑,永别在西蔷的边境上。 他亲眼看见那女子的剑锋刺中了风鹰王慕彦的喉咙,他亲眼看见,她身上,血流如注。 可是她却依然固执地挥洒着血汗,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 她倒下的那一刻,西蔷兵马大败风鹰兵马,风鹰兵马落荒而逃。 等他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满脸血痕,唯一不变睿智如初的,是那双漂亮清明的眼睛,就那样直愣愣地看着他。直到她艰难地举起双手,似乎要为他抹去眼角的泪水,可是她的双手,最后却停在了他的华发上。 她说,记得,一定要记得,带我回家,回家见我爹…… 泪水滚落,他只能点头。 到最后他都没有对她说出那憋在心里良久的话,那句相守一世的承诺,他始终没给她。 而她,却在闭眼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足以让他回味一生。 那女子说,我一直在等,在等你对我说出那句话,如今,如今你没说,那换我说,我在等你,在千年之后…… 不知还能不能听你说出那句话。 那女子到最后都没有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因为,她没时间了…… 子良抱着她的身子,直到没有了温度。 天下起瓢泼大雨,冲击着每一个生灵。 尸横遍野,满目疮痍。 模糊了视线的,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 身体没有了温度,冰凉的吓人。 良久子良才喃喃道“我想让你走的轻松些,不想成为你的羁绊……”可是你却成了我一生的羁绊…… 我们两的一辈子,便只剩下回忆,除了回忆,我什么都没有。 生前,甚至,没有牵过手…… 我们,从此便连联系都没有了。 他还记得初遇她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女孩,至少在他眼里,她从来都小,可是却比任何女人成熟懂事,当别家的女儿待在闺房三步不出闺阁的时候她已经披上战甲保家卫国,当别人家的女儿在父母膝下乘欢之时她已经红颜香消玉殒,只留给世人一个华丽的转身,从此人们只能远望他的背影。 王后为保西蔷战死沙场的消息一传出来,西蔷上下,举国哀痛。 司马檀被苏蛊免了死刑,归隐田园了,他还在等,等女儿凯旋于战场,他已经决定,从此和芸儿相依为命。 他已经决定…… 他已经决定了…… 在离孤城很远的一个山谷小村庄里,来了一个奇怪的老人。 整天不说话,一说话就提到他的女儿。 一说到他的女儿,他两眼总会闪烁,那里的人们都了解道,他有个很厉害很孝顺的女儿。 在听到当地人用蹩脚的方言说起那个保家卫国战死沙场的英雄时,老人眼里泪水闪烁,最后他跑到渡口,老泪纵横地对着摆渡人大喊“船家,船家,行行好带我去见我女儿,求你——” 那船家一脸嫌恶“你自己就是个穷叫花,还想渡过这大河?做梦吧。” 那摆渡人架着船走了,那老人突然就笑了起来。 苏穆,我司马家两代人,都将命搭在了你们父子身上,这情债,你如何还? 只听见扑通一声……河岸上没有了那老人的影子…… 慕羽带着司马彩芸的骨灰要回孤城,被韩子良喊住了,接过骨灰盒,韩子良随身拿出一个锦囊,将骨灰全部倒进了锦囊中,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起。 慕羽看着没有说话。 “她找不到她爹了,我不会让她无家可归的。” “怎么说。”彼时已经是月上树稍的时刻,看着那一头华发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慕羽看到了那男子脸上有淡淡的水痕。 “因为……他去找她了。” 慕羽了然,也没再多说什么,突然子良回头道“看到了么?这就是你和苏蛊的下场,我们如此相似,你还想待在他身边么?” 慕羽心里一慌,却也在片刻就回过神来“命是我的。” 慕羽无端地说出来四个字,子良猜测着“命是你的,可是,百年孤独与相思是他的。” 子良一笑“就像,她一样。” 很明白的预示,慕羽怎会不懂。 可是,如果将这百年孤独与相思移到自己身上,他倒宁愿死在他身旁。 慕羽时常想,他和苏蛊的关系不尴不尬,到底能走多长时间,这个问题他想过,早在和苏蛊一起堕落的时候他就想过了,可是如今却已经回不了头。 司马彩芸死了,不知他慕羽待在他身边还能走多久。 看着韩子良慢慢转身远去的背影,慕羽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有点酸,又有点疼。 抬头仰望头顶的那一轮残月,他突然发现,好长时间没有和苏蛊在一起好好坐一坐了。 胸口传来窒息的疼痛,慕羽下意识抓紧了胸口,容之欢拿了貂裘出来披在了他身上,慕羽转身悠悠道“函壑那边有什么消息?” 容之欢一边帮他整理衣服一边道“听说东离大军进入了函壑一带,君上在打游击战。” 慕羽点头“帮我给他带个口信,就说……” 说什么呢?慕羽突然发现,他居然只是想给苏蛊传达自己的心意,因为,他想他了…… 容之欢耐心地听着,也没多问。 第一百六八章: 姬蓦玉的终目的。 在函壑与姬蓦玉玩捉迷藏的苏蛊收到了慕羽的书信,惊喜之余苏蛊也在犯难,秋意越来越深,秋雨也接踵而至,连绵不断地已经下了好几天的秋雨,作战困难。 收到慕羽书信的时候苏蛊在函壑道两旁勘察地形,林易天匆匆忙忙地跑了来,只见苏蛊就披着一个披风在四处走动,不时地还上跳下窜地拿着个东西在这里挖一挖,那里挖一挖,四周的将士都无语地看着他,什么动作也没有。 林易天上前抢过他手里的东西,一看竟然是跟树枝,苏蛊不解地看着林易天“林易天你又皮痒了吧?” 林易天脸不红心不跳道“君上,这个给你。”随手从怀里拿出一张明黄色锦布,递到苏蛊手里,林易天拄着树枝站在原地。 苏蛊疑惑地打开,只见上面只句问候的话语。 念君,天冷,多加衣。 隽永的字迹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字迹。 苏蛊微笑着放在嘴边亲了一下道“林易天,好好在这守着,我去四周走动走动。” 其实林易天是想说,雨下这么大,守着这里做什么?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是“君上回去换件衣服,国师会担心的。” 本来还很享受雨水的苏蛊突然回头看了林易天一眼,垂首,邪魅上挑的凤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小羽不走,我该怎么办。” “君上希望他走么?” “……”苏蛊没有说话,自己到底是希望呢,还是不希望,其实潜意识里,苏蛊想把他就在身边,可是要是小羽留在自己身边的话,肯定是凶多吉少。 一路沉默地回到军营,所有人都被吓到了,因为他们的君上被淋成了落汤鸡。 回到帅帐,苏蛊换了衣服之后就坐到案几旁开始研究兵法。 突然有一探子来报。 “君上!姬蓦玉带领大批人马进入了函壑道!” 苏蛊立马起身,穿戴好铠甲,拿起龙吟剑手一挥道“终于来了!走!去看看!” “诺!” 与此同时,卫明褚葛突然转变了进军的方向,他居然向着风鹰方向走了。 这边姬蓦玉牵制着苏蛊,那边他想让卫明褚葛将风鹰以及慕羽的人马夭折。 等苏蛊知道这事的时候卫明褚葛已经快到风鹰了。 而姬蓦玉之所以没尽快地进入函壑道或许就是在和卫明褚葛商量这事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蛊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跺脚。 而姬蓦玉此次攻打西蔷还有一个目的,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一石二鸟最好不过。 段冀雪不愧是姬蓦玉选中的谋士,但是慕羽和韩子良也不是吃素的。在得知有不明人马进入风鹰边境的时候慕羽就告诫韩子良,不可轻易让他们深入内部。 此时慕羽和韩子良带领的人马刚好已经攻破了风鹰五座城池,大大小小加起来也快十几个了。 说实在的,风鹰已经纳入西蔷了,慕彦一死,风鹰群龙无首,再做无所谓的反抗也是浪费人力浪费时间。 慕羽做了具体的分析,将这些分析给了韩子良之后慕羽决定,回去找苏蛊。 现在的苏蛊定然如无头的苍蝇乱飞乱撞,身边一个谋士都没有,也亏他能坚持那么长时日。 叮嘱韩子良一直往风鹰王都进攻以后,几员得力的大将也没折损,慕羽很欣慰。 大雨倾盆,雨水顺着铠甲落到地上,苏蛊抹了抹脸上的水迹看着远处的一队人马对身边的各将士道“今天不把姬蓦玉包了饺子馅孤家就从这里跳下去!”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姬蓦玉还磨叽在那里也不前进,害得苏蛊已经几天没合眼了,好在慕羽回了书信说风鹰那边没事,不然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蛊握紧手里的龙吟对身后的林易天道“函壑周围都步好了陷阱没?” “回君上,好了。” 苏蛊点点头,继续站在原地远望那群人马。 也不知道小羽那边怎么样了。 苏蛊很急躁,无论是表情还是内心。 林易天其实特别想告诉苏蛊,慕羽不久后就回来了,或许是今晚,或许是明早,为了给苏蛊一个惊喜,他可是把这个消息藏在了心里。 一想到慕羽回来大家胜利的希望就更大了林易天就莫名的感觉到兴奋,好久没看到魏华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还有那个卫明褚诺。 又是等了许久,苏蛊开始骂娘了“他娘的姬蓦玉到底在搞什么!” “末将不知。” “末将不知。” “末将不知……” …… …… 苏蛊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们这些人,除了末将不知还有其他说辞么?” “姬蓦玉貌似在等人。”一个将领说道。 “等人?”苏蛊疑惑地回头。 “大概是的,君上。” “你怎么知道。”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在跟你耗,要不就是在等人,函壑四周都是西蔷的领地,他跟你耗没道理,那么他肯定就是在等人了,等那人来了,时机一到,或许他会全力攻击。” 苏蛊突然担心起来了。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姬蓦玉的本意并不是西蔷,而是慕羽。 如果是慕羽的话,那小羽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苏蛊立马转身就走“你们守好这里,孤家出函壑一趟。” “君上,要是姬蓦玉突然前进怎么办?” 苏蛊回头瞪林易天一眼“你不会打啊!” “诺……”林易天没底气地抹了抹脸上的雨水。 苏蛊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向着函壑山外面跑了去。 不知怎么的,总感觉小羽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而危险离小羽也越来越近了,他突然猜到了姬蓦玉此行的目的,姬蓦玉是冲着小羽来的。 一代君王,为了个男人挥兵,也就他和姬蓦玉能做的出来。 而此时,姬蓦玉正在军营内和段冀雪翻云覆雨,看着自己身下眼神迷离的段冀雪,姬蓦玉摸了摸他的脸笑的很阴沉“为什么你不是他呢?” 段冀雪神经一紧绷,随即伸手抱紧身上的男子“无论你爱的是谁,我,段冀雪,都只是倾心你一人。” “哈哈哈……雪儿,他要是能有你这么乖该多好。” 段冀雪没有说话,只是紧紧迎合着他。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世人都不懂的去珍惜已经拥有的,却去希望那些可望不可即的,真是有点犯贱了。 姬蓦玉的大批人马没有进函壑,而进了函壑的,只是一个送死的小分队。 第一百六九章: 偶遇他佳人在怀。 苏蛊迎着雨水一路狂奔,在踏出函壑的时候仍然未见到任何身影。 姬蓦玉早就打听好慕羽回苏蛊身边的消息,也早早地派人堵在了慕羽即将经过的途中。 林易天抬头无语地望了望天,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身边的人道“木将军,仔细地盯着。” 木青天是一个憨厚的将领,自从带兵打仗以来他都是苏蛊的先锋,人憨厚老实,就是有点粗狂。 “林侍卫,你就这样让君上四处晃荡,就不怕君上的安危?”木青天一瞥眼,不屑道“我要是你,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林易天拍了拍脑门“木将军,你跟着君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也知道他的性格,我能阻止得了他么?得,感谢您老人家教诲,这里交给你,我去找他。” “林侍卫放心,有我木某在,不会有差错的。” “嗯。”林易天点头,转身追了苏蛊而去。 “哎,这君上,简直又是胡闹了。”林易天刚走,木青天就叹气。 “将军怎么如此感叹?”木青天的幕僚许瑞看他一脸的无奈问道。 “瑞兄啊,整个九国都知道姬蓦玉此次出兵讨伐西蔷就是为了那一人,你又装什么糊涂?我想君上是知道的,为了那一人让天下民不聊生,这不是明主该干的事。” “君上是聪明人,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国师也是聪明人,我想,他们会想通的,我们且等就是了。” “姬蓦玉在用缓兵之计,他想以最小的损失达到目的,如若君上还执迷不悟,或许西蔷将会面临一场大灾难,到时候就不是亡一人而保天下的问题了。”木青天说的语重心长,许瑞心里一惊。 “难道真要君上把那人交出去么?君上未必肯啊。” “所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如果国师为了君上为了西蔷肯自己跟姬蓦玉交谈一番,或许此番胜利的机会会大一点。” “那,就必须有心甘情愿出面做说客的人。” “等他来了,自然会有的,如果没有,那说明,他们两个想以天下做赌注,换的他们相守的机会,到时候,我们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将军你……”许瑞不可思议地看着木青天。 木青天回头一笑,看了看不远处用来避雨的帐篷道“跟着君上这么多年,我知道,他是明主,虽然没跟国师接触过太多,可是我仍然相信,他胸怀天下,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将军……” “瑞兄,你跟着我也快十多年了吧?”木青天话锋一转,看着许瑞笑道。 “是啊,刚到弱冠的时候便跟着你,如今刚好十年。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多快啊,转眼我都快四十了却连妻儿都没有。” “……”许瑞不动声色地苦笑了下。 也难怪,木青天从二十岁便跟着苏穆打天下,有了苏蛊又被苏穆派去辅佐苏蛊,十几年如一日地就这样下来了。 “将军,将士们如此淋雨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知道,可是君上的命令,不得不听,就先坚持吧。” 许瑞怕的是将士们还没打便都倒下。 也难怪许瑞想的周到,早早地就去庆州城内拿了很多生姜。将士们用餐的时候还可以有姜汤喝一喝。提防感冒。 慕羽半路被人截住了,此刻已经快到函壑山了,而苏蛊就在不远处,可是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雨水映着满目的苍凉,淅淅沥沥,连绵不绝。 容之欢从马车里露出头来看着站在前面的人“姬蓦玉,你这是做什么?” 来人是姬蓦玉,打听到慕羽经过的途径之后他就找来了。 “你家公子知道我是来干嘛的。” 容之欢缩回脑袋,对慕羽道“就他一个人,怎么办?” “绕道。” “好。” 容之欢探出头,坐到马车边缘,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腿,可是雨水随着刮起的北风斜着而来,不久,容之欢的衣服就湿了。 看到马车绕过他就走,姬蓦玉站在原地对着马车喊道“整个九国都知道此次战争是你慕羽挑起的,你该怎么给他们一个交代。” 慕羽充耳不闻。 容之欢想堵住那讨厌的嘴,要不是慕羽在,他早拿起侍卫刀跟他扛上了。 “公子,我感觉不对劲。”容之欢担心的事情慕羽早料到了。 “没事,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担心的是苏蛊,他肯定就在不远处。” 慕羽表面很镇定,其实内心早已慌乱了。 如果让姬蓦玉发现苏蛊就在附近,肯定会杀之而后快。 “可是公子,姬蓦玉此次来的蹊跷,他刚才说……”容之欢知道慕羽会想办法解决,可是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没事,我有办法。” 刚走没多远就听到了前面有打斗声,姬蓦玉在四周布满了人马,可是就是没出现,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越往前才发现,打斗中的人,竟是段冀雪和姬蓦玉。 而苏蛊却被段冀雪护在身后。 回头看了看姬蓦玉站的位置,果然已经不见了。 “他抄近道跑到了我们前面。”慕羽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苏蛊,而苏蛊却没有发现他。 想必苏蛊是不认识段冀雪吧,那他们怎么会有交集?而且段冀雪还如此保护他? “今天若想要他命就先踏过我的尸体。”那一身水蓝色衣衫因为雨水的原因竟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颜色。 段冀雪就像荒野中的一株兰花,绽放地绚烂。 “雪儿,你居然为了他忤逆孤……”姬蓦玉眼睛有意无意地瞥向慕羽,苏蛊却什么也没发现。 “哼,他和你不同,今天我既然选择了他,当然就要站在他这边。几天前,我已经将身心全交于他,生是他苏蛊的人,死亦是他苏蛊的鬼。” 轰隆隆!!! 秋雨中犹如被来自天际的厉雷惊醒,容之欢不可思议地看着苏蛊,又回头看了看慕羽,可是慕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君上你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 容之欢很想揍姬蓦玉一顿。 “哦,原来你跟他早已有了肉体关系。” 苏蛊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看着护着自己的男子的背影,虽然知道他是在帮自己,可是这玩笑开的大了。 “不要胡说,我只是……”路过恰好遇见你们而已……无奈后面的话语淹没在姬蓦玉的笑声中“哈哈哈哈哈……那么今天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做黄泉鸳鸯可好?” 段冀雪用身体护住苏蛊,乌黑的发丝遮住了俊秀的眼眸。 慕羽没有动,突然急火攻心,一口鲜血溢出淡薄的唇角,而他却还在笑。 他慕羽自问不是小气的人,他在等苏蛊辩解,他在等他拒绝,可是,那人就站在原地,而且,从身后抱住了那男子。 苏蛊不懂为什么段冀雪会帮自己,他明明感觉到段冀雪的身体在发抖。 情不自禁地,他想要探究这人到底是不是和姬蓦玉窜好,一起来演戏的。 果然就在苏蛊抱住段冀雪的瞬间,段冀雪晕过去了。 缓缓地倒在了苏蛊怀里,苏蛊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把他扔在地上,而在慕羽的角度,刚好看见段冀雪俊秀的脸贴在苏蛊的胸口,如此温馨的爱人相依图。 姬蓦玉感觉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之后大笑一声“哈哈哈哈……苏蛊啊苏蛊,后会有期。” 瞬间消失不见,苏蛊站在原地没有动,段冀雪昏迷了,他得带他找个不能被雨淋的地儿。 姬蓦玉再次出现在慕羽眼前的时候,容之欢已经随时准备上去砍人了,慕羽一把抓住他的衣服。 容之欢气急败坏地收回刀。 姬蓦玉笑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你日思夜想,夜夜牵挂的孤城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慕羽冷哼一声“作为君王,这种手段是必须要的。” “非也,我姬蓦玉绝对不会为了江山抛下挚爱,而他苏蛊就可以。” 慕羽懒得说话,闭上眼睛,大脑里全是苏蛊搂着那人的模样,慕羽暗自嘲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了。 “你攻打西蔷无非就是为了我,如若我跟你走,你就会放弃么?” “会。”毫无迟疑的一个字。 “那好,给我三天时日,我自会去找你。” “说话算话,我在函壑山脚下等你。” “嗯。” 没有过多话语。 慕羽想不明白,姬蓦玉到底看上他什么?容貌?还是才能? 慕羽绕道了,在胸推遇到了林易天,跟林易天说了苏蛊的位置慕羽和容之欢兀自进了函壑道。 苏蛊,我好累。 第一百七十章: 最后决定的前夕。 慕羽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马车中,两手一直揉着太阳穴。 雨依然无休止地下着。淅淅沥沥,随时都会有转化成暴风雨的趋势。 一口气似乎在心中郁结,无论如何都要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所以那男子突然迅速下了马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跳出了马车,几个纵身就消失在了函壑通畅的大道上。 容之欢吓坏了,这是慕羽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不分场合地乱来,容之欢扔掉马车,在雨中几个纵身寻着慕羽而去。 不知怎么的,今天会如此失态,他只是想清醒一下,谁知竟然没多时间就来到了函壑烽火台,这里距离苏蛊的军营挺近的。两三里地而已。 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趁着这点时间,慕羽想了好多。 如果这次和苏蛊闹僵,那便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如若不跟他闹僵,或许,这里也将是他们两的坟墓。 走或者不走,跟或者不跟,都是为难的事情,如果没猜错,姬蓦玉兵临函壑山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置苏蛊于死地,另一个就是为了自己。 慕羽很冷静地想了想,或许,只能牺牲小我,来保整个西蔷。 函壑烽火台的士兵依然在大雨中坚守着岗位。 慕羽站在台下抬头,雨水顺着俊秀的脸颊滑落进了衣衫。 冰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容之欢找到慕羽的时候慕羽直愣愣地站在函壑烽火台下面,表情平淡地看着远处的山峦。 “公子。” 容之欢不知怎么的,看到如此单薄的背影竟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那孤寂落寞的背影,惨淡地似乎天地静止了一般。 “我想,我或许,该走了。” “公子?” 一头乌黑的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背上。 慕羽回头,绽开的笑容如同黑夜里瞬间绽放的昙花一般。 “容之欢,天下安定和儿女私情,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哪个?”唇角的笑容慢慢扩大。 “公子?” “容之欢,我们去等他。” 容之欢没有说话,走到慕羽身边才闷声道“你不在君上身边的话,我想他会更加没有信心。” “不会的,他从来不让我失望。” 如此笃定的说法足以说明在慕羽心里苏蛊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容之欢依然没有说话。 跟着他的这四五年,足以让他了解这个冷漠的男子,可是容之欢到最后才发现,他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 人世间,弱水三千,他连一瓢都不要。 这就是慕羽,惨淡地天地都为之动容。 苏蛊拖着段冀雪艰难地在泥泞中前进着,林易天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有气无力地坐在原地无奈地看着那水蓝色衣衫的男子叹息了。 看到林易天到来苏蛊似乎看到了救星立马两眼星光闪闪“林易天,快来。” 林易天翻身下马疑惑道“君上,公子已经进入了函壑道,你怎么还在这里跟个女人在一起?” 从侧面看,段冀雪的确长得很像女人,白皙的脸颊,乌黑的发丝,殷红的唇。 苏蛊嘴角抽了抽“小羽已经到了么?为什么我没看见他?还有他是男的。” 林易天更加鄙视道“果然你是饥渴了么?公子许久不在,看来你真的是饥渴了。” 苏蛊咬牙切齿“回军营之后去找木将军领取六十大板,违令者,斩——” “……” 苏蛊起身,翻身上马,指了指地上泥泞中的男子“交给你了,我先走了。”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马儿嘶鸣一声,那男子绝尘而去。 林易天为难的看了看地上昏迷的男子,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跳脚。 苏蛊回到军营的时候慕羽已经沐浴完毕在帅帐等他了。 看到一身泥泞一身雨水的苏蛊后,慕羽一阵恍惚,苏蛊却已经黏了上来“小羽~~~~~~” 慕羽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没有躲开,苏蛊在触摸到慕羽的瞬间停下了动作,笑的好不开心“忘了,我衣服湿了,来人。” 慕羽没有说话,坐在案几旁低下头继续看书。 “小羽,看到我你一点也不激动么?” 苏蛊边说边脱衣服,慕羽依然没理他。 “阿嚏~~!”苏蛊很给面子地打了个喷嚏,慕羽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苏蛊,只见苏蛊鼻子红红的,两眼泛泪,最主要的是苏蛊脱衣服也不避嫌,此时他就只穿着一个明黄底裤…… 慕羽立马转过头轻轻地对外面的人道“去给君上准备姜汤。” “诺。” 苏蛊明明看见慕羽红了脸颊,坏心眼地披上侍人拿来的外衣,苏蛊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慕羽身子一怔就被抱了个满怀,苏蛊将下巴抵在慕羽的肩膀上,慕羽咬了咬牙“放开。” “不放。” “……” “阿嚏~!” “脏死了……” “小羽你居然嫌我脏~”苏蛊揉了揉鼻子。 “口水都喷在我脖子上了苏流氓!” “没事没事~我来帮小羽洗洗~” “滚开——”慕羽一个转身,没推开苏蛊,倒和苏蛊面对面了,如此近的距离,苏蛊的唇就在自己的一寸处。 慕羽脸上不知不觉地爬了两抹殷红,他想别过脸,无奈被苏蛊先下手捧住了脸颊。 “你——” “我——”苏蛊邪魅上挑的双眼里全是乐呵的颜色。 “小羽,我饿了。” “那去用膳。” “不,我要吃你。” “……”还没等慕羽回话,苏蛊已经将唇贴近慕羽的唇了。 慕羽两眼无辜地看着苏蛊,苏蛊越吻越乐呵,干脆抱住慕羽的头颅加深了这个吻。 好多时日没感觉到他的气息了,如此吻着彼此,感觉如此心安。 就在慕羽刚要准备放弃挣扎回应苏蛊的时候有人揭帘进来了“君上,国师,姜汤……”准备好了…… 慕羽石化,立马用尽气力推开了苏蛊,脸上的红晕加深了很多。 苏蛊咬牙“进孤家的帅帐都不用经过孤家同意么?” 侍者彭地一声跪地“奴才怕君上龙体有恙,没管那么多,君上恕罪!奴才该死!” 侍者表面认错诚恳,其实内心早把苏蛊腹诽个遍! 以前进帅帐你都说不用经过你同意么?君上你是闹哪样?谁知道你和国师如此……如此…… 慕羽咳嗽了声道“你赶紧把姜汤喝了,省得得风寒。” 苏蛊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好的,小羽你可要喝?” “我喝过了。” “我们两个一起再喝点……” “……”慕羽眼神冰冷地扫过苏蛊,苏蛊一个激灵,侍者感觉到了浓浓的低气压,立码眼观鼻,鼻观心道“奴才再去给其他将士准备,奴才告退。” “去吧。”苏蛊赞赏地笑的乐呵。 不打搅他和小羽好事的人他都看着可爱啊。 这是为什么呢? 第一百七一章: 最后决定的进行。 慕羽回来,苏蛊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睡不着觉。 这不,秋寒的夜晚怎么说也是寒凉的,大半夜的,除了巡逻的将士基本上所有人都睡了,而苏蛊却偷偷摸摸地从帅账探出头四下打量着什么。 看到四下无人,苏蛊就着素白的底衣向着一个帐篷去了。 雨已经停了,但是空气中仍然有着骸人的冰冷感,苏蛊抱着胳膊在某个帐外打哆嗦。 想进去又不敢进去。 突然帐内有人说话了“不回去休息躲在外面做什么?” 苏蛊一抖,随即揭了帘子进去,嬉皮笑脸道“小羽,我睡不着,来跟你商讨商讨国事。” 慕羽挑眉“君上真是无时不刻不在关心国事啊,真是辛苦君上了。” 慕羽斜躺在帐内的床上,灯火明灭间,可以看到那张玉白的脸有点泛光,烛火摇曳,竟是好久没看到如此安详的慕羽了。 手里拿着的书简依然是《诗经》。 苏蛊不知不觉地走过去,从慕羽床边跪下来拿过书简“你一直在看什么呢?” 仔细一看竟是《诗经》。 “越女歌?”苏蛊挑眉“莫不是小羽思念情郎了?” 慕羽狠狠地瞪了苏蛊一眼,只是这一眼神看在苏蛊眼里,似嗔非嗔,倒也给慕羽增添了几分韵味。 “小羽你不要瞪我,瞪我你会倒霉的。” “不回去休息准备迎战待我这里做什么?”慕羽嚯地起身“雨停了,战争就要开始了。” “战争就要开始了,趁战争还没开始就让我跟小羽多待会儿,我怕……”会见不到你,可是苏蛊话锋一转又开始嬉皮笑脸“我怕会有很少的时间能和小羽享受鱼水之欢,所以小羽今晚从了我?”说着就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去。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放手。”慕羽声音很轻,可是还是让苏蛊愣了一愣。 “小羽你不爱我了……”苏蛊突然泫然欲泣。 慕羽拍了拍额头“为什么我一回来你就会成为一个十足的流氓呢?我想要答案,请告诉我。” 苏蛊突然坏笑地哼了一声“小羽真的想知道。” “嗯。”慕羽瞅着苏蛊那邪魅上挑,眼里全是邪恶的眼眸答应的斩钉截铁,然而苏蛊的回答让慕羽钻进老鼠洞的冲动都有。 慕羽从来没觉得苏蛊如此可恶过,可是这次却逼得他不能不动手了。 就在苏蛊在慕羽耳际说完那一句话后,几根银针精确地扎在了苏蛊肩膀上的穴位上。 “小羽你——” “啊,真是不好意思啊君上,臣一时手快了——” “……” 到最后苏蛊还是没能得逞,他终是还是被慕羽赶了出去。 苏蛊委屈地抱着胳膊回了帅账。 万籁俱寂,午夜寒凉。 苏蛊睡得很浅,由于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一有点声音就能把他吵醒。 感觉到身边有人,苏蛊嚯地起身随手拿起手边的龙吟就砍了上去,季如墨闪身躲过,一把抓住苏蛊的手悄声道“住手!” 苏蛊不可思议地看着季如墨“师父你怎么来了?” 季如墨一把扔开苏蛊的剑,坐到苏蛊的床上抬头看苏蛊“我来带他走。” “谁?” “还能有谁?” “师父,小羽他不会走的。” “难道你也希望他待在你身边然后亲眼看着他死去么?” “有我在,我不会让他有事。” 季如墨攥紧了拳头,狠狠地打在床上“就是因为有你所以他才不得善终!” “如果没有他,我更会不得善终。”这句话不是苏蛊说的,门口传来声音,苏蛊和季如墨都回头,只见慕羽只披着外衣出现在门口,苏蛊忙跑过去“夜寒,为何不穿好衣服再出来?” “听见了打斗的声音,没管那么多。” “你啊。”苏蛊责备的语气也只说了一半。 慕羽走到季如墨身边“师叔,慕羽感谢你和师父的养育之恩和呵护,可是如今大战在即,我丢不下他。” 季如墨起身,替慕羽理好衣服,语重心长道“羽儿,这是最后的机会,走或者不走,都决定着你的命运。” “师叔,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思,我的心思,从未变过。” 苏蛊上前揽过慕羽的肩膀,没有说话。 苏蛊爱人的方式,不是抢夺,不是给他筑起保护的城墙,而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他去完成心愿。 慕羽此生有两个心愿,第一,看着天下安定,百姓安定。 第二,跟着苏蛊,退隐山水,不问世事。从此闲云野鹤,只为他相守。 只可惜,要想完成第二个心愿,必须得将第一个心愿完成,要想做到第一个天下安定的心愿,他慕羽必须待在苏蛊身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如果待在他身边非要他慕羽付出代价,他也毫无怨言,保住他,就是保住了天下。 “小羽……” 慕羽摆手制止了苏蛊的言辞,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季如墨。 僵持良久,季如墨才无奈道“脾气怎么都那么犟!拿生命当儿戏很好玩么?” “师叔你也知道没有我,胜算很小。” 这次季如墨再也没说话,狠狠地甩了袖子抬步离开“你们就在这里吧,我去羽儿的帐内。” “师叔你……” “总不能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战死吧。”季如墨没有好语气,都懒得看苏蛊一眼。 季如墨刚走,慕羽就剧烈咳嗽起来,苏蛊慌了,忙命人去拿姜汤“小羽你看,受风寒了吧?” 慕羽却笑的开心“苏蛊,我们两真是活宝,气的师叔直接无语了。” “你还笑?” “呵呵,我是开心。” “开心什么?” “开心师叔不逼我走了啊。” 苏蛊突然一把将慕羽拽进怀里“守护你的使命,由我苏蛊接手。” 慕羽愣了愣,手放在苏蛊的肩膀上,将脸埋在苏蛊胸前,好一会儿才踏实地靠在了苏蛊的怀里没有说话。 如此多舛的命运,该如何谱写乱世的悲歌。 更何况,不待在他身边的话,是没有办法施行那个谋略。 姬蓦玉要的是苏蛊的命,而他慕羽保护的,依然是他苏蛊的命。 为了他,他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丢了性命。 第一百七二章: 最后决定前缠绵。 气走了季如墨,慕羽也没地去了,夜已经深了,却还有不知名的虫儿在鸣叫,雨停了,天气还是比较冷的,或许明天就会有大太阳普照大地,可是在明天未到来之前今夜还是寒凉的。 慕羽穿着亵衣缩在被子里,苏蛊将被子全给慕羽包在身上,自己则侧躺在外面,左手撑着头看着慕羽紧闭双眼的俊秀脸颊。 慕羽身体畏寒,一年四季无论多热的天气都无法将他暖热,秋冬寒气时节就更不用说了。 慢慢靠近将慕羽抱在胸前,慕羽似乎有感应一般往他怀里靠了靠,苏蛊唇角一扯,竟是笑了。 伸手将慕羽揽进怀里让他找一个舒服的姿势休息,苏蛊轻轻地扯过被子将自己和慕羽包裹起来。 或许是靠的太近,苏蛊竟然不知不觉中兴奋了。 某个尴尬的部位居然紧紧贴着慕羽的大腿,害得他想动都动不了。 苏蛊尴尬地直翻白眼,突然怀里的人动了动。 慕羽没有睁眼,只是轻轻道“别想些有的没的,我很累了。” 苏蛊咬着下唇尴尬道“小羽你居然还没睡?” “你顶着我,我怎么睡得着。” “……” “早些睡。” “嗯……”口里这样答应着,可是苏蛊心里可不乐意了,好久未曾见到慕羽的人了,如今见到了,兴奋了还得忍者,他苏蛊容易么他。容易么?不容易啊。 “早点完事,我很累的。”慕羽突然起身脱掉了身上仅有的亵衣,苏蛊不可思议地看着慕羽“小羽你……” “不要太久。”慕羽低头将薄唇贴在苏蛊的唇上,轻轻地吻着。 说不感动是假的,苏蛊心疼地将慕羽搂紧在怀,用被子紧紧包裹住那滑白如玉的身体道“睡吧,小羽,好好睡一觉。” 慕羽抬头“可是你……” “没事……没事的……” 慕羽一笑,闭上眼睛,点头。 不久就听见了慕羽绵长的呼吸声,苏蛊将他从怀里移开,给他盖好被子冲出了帅帐。 看来,又得自己解决了。 男人,下半身冲动起来真是有够受罪的。 比如苏蛊这个能看到爱人却吃不到嘴里的男人最是可悲。 一夜无梦,等苏蛊起床时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辰了,苏蛊起床看见时日已经不早了立马动怒了“林易天死了还是怎么了?怎么不早点叫起孤家!” 慕羽揭了帘子进来,打了洗漱的水瞥了一眼苏蛊道“也不知道是谁昨日那么大的雨将林侍卫扔在了半路,现在还有脸发怒。” 苏蛊嘴角抽了抽,看着慕羽娴熟地给自己递手帕,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小羽你也不把我喊一下。” “看你睡得熟就没打搅,也没什么大事,就让你多睡了会。” 苏蛊接过慕羽递给自己的湿手帕擦了擦脸,递过去的时候居然一把抓住了慕羽的手腕,一拽慕羽便一个不稳向苏蛊倒去,苏蛊眼疾手快顺势一带,拦腰抱住慕羽“小羽,我有没有说过男人一大早会很兴奋呢?” 慕羽清明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苏蛊“你敢胡来。” “有什么不敢的?” 只听见苏蛊怒吼道“没有孤家的指令任何人不准踏入帅帐半步知道么?” 外面有人应声“诺!君上!” 苏蛊满意地回过头来对上慕羽似有委屈的眼睛“所以,小羽你要赔偿昨晚的那一次,昨晚我怕你太累,现在你休息好了吧。” “现在是大白天,被人发现你让我脸往哪里搁?” “没事的,不会有人发现的,小羽你忍心看我忍得如此难受么?”苏蛊泫然欲泣的模样让慕羽心里一紧,无奈道“速战速决。” 得到恩准的苏蛊当然答应的斩钉截铁“嗯!我会速战速决的。”一把抱起慕羽苏蛊再次奔向床头…… 林易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到正午了,阳光照的正好,虽然太阳光不怎么强,可是比起这么多天连绵不绝的阴雨天气这种情况已经很乐观了。 林易天回来了,还带着一个满身泥泞的男子。 两人狼狈地一亮相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季如墨不屑地看着林易天和那男子道“君上现在有事,你还是先带他去洗漱吧。” 林易天瞥了一眼段冀雪,又瞥了一眼季如墨叹息道“走吧,跟我去洗漱。” 段冀雪识相地没有说话,跟着林易天经过帅帐的时候段冀雪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貌似是急促的呼吸声,又像是急促的喘息声。 守门的士兵居然不见了,林易天疑惑地回头,看见段冀雪好奇地往帅帐的方向走,林易天追了上去,追上去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远远看见那个经常在帅帐前守门的士兵蹲在不远处,这时,又一声奇怪的声音从帅帐里传了出来“嗯~~~~~” 如此销魂的呻吟,林易天立马明白过来了,随即拽起段冀雪的衣领就走“啊哈哈,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段冀雪不明所以地看着抓住自己一路狂奔的林易天“你可以放开我了。” 屋内的两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并没有停下来,不是慕羽不想停,而是某只饿狼根本就不放过他。 紧紧地抱住苏蛊伟岸的身体,慕羽急促道“林侍卫回来了。” 苏蛊啃噬着慕羽的锁骨咕哝道“谁管他,敢打搅我和小羽的好事我会让他死的很惨的。” 加快了身体律动的速率,慕羽不禁呻吟出声“啊……” “小羽,再一会儿……再一会儿我就好了……” 慕羽没有说话。 就这身体,能经得住苏蛊如此的折腾,真是奇迹。 两人完事的时候别人已经都吃过午饭了。 慕羽成功地被蹂躏地双腿发软了,苏蛊很过意不去,一碰到小羽他就情不自禁啊怎么办!怎么办啊怎么办! 所以吃饭的时候苏蛊替慕羽清理完就让慕羽在床上休息,他亲自去端午膳。 苏蛊嬉皮笑脸地端着一大碗米饭。一碟素菜进来了。 看到如此寒酸的食物苏蛊只得招供“小羽,只有这些东西了,这几天阴雨连绵,我们几十万大军也在这里耗了好长时日了,粮草接济不上,只得省了。” 慕羽点头,使劲撑起来“有得吃就不错了,连你也跟着吃苦,我又有什么苦吃不了呢。” “小羽,这场战争我会速战速决的,请相信我,我绝对可以赢了他姬蓦玉。” “嗯,我相信。”姬蓦玉之所以没有再来骚扰,或许他还在等慕羽的回复,还有两天,他得把策略给苏蛊想出来,姬蓦玉给了他三天时日,三天过后,大战一触即发。 看着慕羽一口一口吃完半碗米饭,菜一筷子都没动,苏蛊皱眉“小羽,这样怎么能行?”说着就往慕羽碗里夹菜,慕羽制止道“我吃饱了,不饿。你吃吧。” “你吃那么点怎么行?快吃完。”苏蛊拿起筷子继续递到慕羽手里,慕羽笑道“我吃不下去了,真的饱了。” “真的么?”苏蛊半信半疑地撤回自己的手。 “真的。” “那我吃了。” “嗯。” 看着狼吞虎咽的苏蛊,慕羽明白,军队没有多少粮草了,苏蛊在省,有时候他自己都不吃饭。 心疼地摸了摸苏蛊柔顺的头发,苏蛊抬头,慕羽报以微笑。 苏蛊继续吃,没过多长时间,苏蛊就吃完了一碟素菜和半碗白米饭,慕羽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苏蛊,到底饿了几天了? 第一百七三章: 云淡风轻赴君约。 姬蓦玉终于等不及开始蠢蠢欲动了。天气开始慢慢变得暖和起来,士兵们的士气也开始上涨,慕羽每天除了巡查操练的士兵,还得亲力亲为地在函壑道附近以及每个能走人的地方筑起堡垒,季如墨在旁边协助,苏蛊跟在后边拖后腿。 段冀雪在回来的第二天就不见了,慕羽知道,他肯定回去给姬蓦玉通风报信了,他慕羽也不像无赖啊。就这么不信任他,明天,定会给他一个答复。 在苏蛊第十次成功地踩到慕羽的衣袂的时候慕羽终于忍不住回头对他报以微笑“君上,您不懂的话大可不必跟着我了,你可以回去帮助木将军操练操练士兵,鼓舞鼓舞士气什么的,跟着我……”慕羽看了看自己被踩脏的衣袂无奈道“你只会加快我换衣服的速率。” “……”苏蛊定格在原地,尴尬地挠挠后脑勺笑道“我这不是想帮你嘛。” 林易天回头道“君上真想帮国师么?那麻烦君上把这袋沙子送到那边去。”林易天举着满手的泥泞指着不远处忙碌的士兵道。 苏蛊额头的青筋在突突地跳,嘴角抽搐,咬牙切齿道“林易天,六十大板跟木将军领了没——” 林易天为难地看了看眼慕羽,被慕羽捕捉到了,随即有人为他说话了“我请林侍卫来帮忙的,你别拆我台。” 苏蛊顿时蔫了。 林易天在一边偷笑。 季如墨摇头。 慕羽唇角含笑,容之欢看了一眼慕羽,又扫视了一遍众人。没有说话。 一天跟士兵们混在一起也就过了,只是到了深夜,慕羽却还在案边忙碌,苏蛊一觉醒来之后慕羽还在忙,看到如此场景,苏蛊只得起床将床边的貂裘拿起来走到他身边给他披上,感觉到了温暖,慕羽只是唇角一扯,右手轻轻地拍了拍苏蛊搭在肩膀上的粗糙大手道“你去休息,我待会儿就来。” 苏蛊没动,看了看慕羽手里的东西苏蛊才知道慕羽一直在研究一种新型的武器。 “小羽,你在画的那个东西是投石器吧?” 慕羽抬头“是的,我想多研发几种武器,在原先的基础上再给好好修改一番,攻击力会加大。” 苏蛊坐了下来“可是你的身体吃得消么。” “还好。” 落下的旧疾原本就够多了,他还如此不爱惜自己。 突然苏蛊一拽把慕羽按到自己怀里,然后双手穿过慕羽的腿就将慕羽打横抱起直奔床头。 “哎你……” “听我话,睡觉,明天再弄。” “……” 慕羽没有再说话,只得乖乖地上床睡觉,苏蛊这两天很老实,睡觉也只是乖乖地睡觉,也不会胡来,这让慕羽睡觉也踏实了不少。 看着沾床就睡的慕羽,苏蛊苦笑“还说不累。”宠溺地动了动慕羽的鼻子,慕羽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 苏蛊翻身上床,满足地抱着慕羽,闭上眼睛。 此生如此,也就够了。 不去计较那么多,跟他抵足而眠,相拥而息,这便是最大的幸福了,等到华发丛生的时候,青丝不再,而那份执着,依然伴在左右。 不到黎明时期慕羽便已起床了,苏蛊睡的正香,慕羽轻轻地穿好衣服,出门,容之欢已经在门边等着了。 慕羽轻轻道“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待在这里。” 容之欢着急道“可是就你一人……”慕羽挥手制止,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带了容之欢去了僻静的地方。 “姬蓦玉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若是去,他会把我和你分开,到时候我就无法顺利脱身了。” “这么说,你已经想好何去何从了么?” “想好了。” “这次战争是由你引发的,你得给苍生一个交代。”说话的是不知何时出现在慕羽身后的季如墨。 “师叔?”慕羽回头。 “羽儿,此去凶多吉少。” “我知道,可是我必须得去。” “既然无法逃避,那就面对吧。或许你去见他能缓和局势。” “说什么因我而引发战争,他姬蓦玉不就是想让我在苏蛊身边待不下去,他只是给他正大光明攻打西蔷找个借口而已,他想些,毕竟人言可畏,我定会为了避免麻烦而选择答应他的条件,可是他想错了,我和苏蛊,再难堪的事情也做过了。”慕羽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可是季如墨嘴角却在抽搐。 “如果我慕羽怕难掩悠悠众口的话,我早就在苏蛊说出那话的时候从世间消失了。” “……”季如墨突然发现他从来不曾怎么了解过眼前的少年,他总以为,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少年,没想到他看的如此透彻,好多事情别人想不到的他早就想到了。 这样的少年,世间仅有,看到如此执着的慕羽,季如墨突然想到了一个已故的少年。 那个少年公子的执念和慕羽的一样深,最终,陪着一个认定的他死在了浅阳的王都城楼上。 他叫陌凌翊,是浅阳的不二公子,两年前曾见得一面,那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一张清秀的脸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窝。 只可惜,他已早已和他与黄土相伴,永离尘世。 随手将手里的折扇放到慕羽手里。 “自己小心点。”季如墨离开的时候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漫天飘起了醉人的芬芳。 慕羽看着暗云扇轻笑,师叔果然还是心疼自己的。 说服了容之欢之后慕羽飞快地下了山。 来到姬蓦玉的帅帐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天空开始泛白。 慕羽的到来给寂静的黎明添了不少热闹,大批的东离士兵涌了出来,慕羽摇扇轻笑。 “来者何人!居然敢闯姬幽王军营!不想活了!” 慕羽浅笑“我是你们姬幽王请来做客的,怎么?姬幽王还在休息么?” 一干士兵半信半疑道“你等着!吾等去禀告君上!你们盯着他!” “诺!” 慕羽依然笑的云淡风轻。一双清明的眸子里全是不屑的戏谑,他倒要看看姬蓦玉要怎么为难他。顺便问问为他慕羽挑起天下战争值不值。 第一百七四章: 在地愿为连理枝。 一干人都很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公子在这冬天将近的时节手里摇着一把折扇,单薄的身体上只穿着简单的衣衫。 如画的眉眼,如同画中走出来的出尘仙人,纤尘不染。 慕羽就站在原地,不多时,听到了不远处有了骚动声。 “在哪里?他在哪里?”愉悦的声音中有着不可察觉的冷意。 “就在不远处,君上。” 慕羽浅笑“我在这里,姬幽王。” 慕羽上前一步,姬蓦玉匆匆忙忙地赶了来,竟然没穿衣服。 看到慕羽,姬蓦玉开始阴笑“你果然还是来了。” “姬幽王有请,苏某哪有不来的道理?” “苏某?哦孤王倒忘了,哈哈哈……那苏公子,请……”姬蓦玉做了个请的姿势,慕羽折扇啪地一合,倒也走的潇洒。 偌大的军营因为慕羽的到来进入了全军警戒的状态。 慕羽知道,姬蓦玉并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来此地的目的,所以他遣退了所有人只留段冀雪在帐内。 “雪儿,上茶。” “诺。” 姬蓦玉一双阴冷的眸子扫过慕羽,倒对着站在旁边的段冀雪命令道。 慕羽抬眼对上姬蓦玉的眸子,笑的云淡风轻。 “考虑的如何了?” “姬幽王所说的是何事?” “你不要跟我装蒜,慕羽。” “我还真不知道姬幽王说的是何事。”慕羽轻摇折扇,唇角浅笑依然。 “跟我走还是继续看我攻打西蔷?”姬蓦玉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段冀雪端了茶水进来,与姬蓦玉对视一眼,慕羽在不动声色间早已将两人的小动作纳入眼底。 “苏公子远道而来,可不要跟我家君上闹得不愉快才是。”段冀雪依然笑的出尘。 慕羽挑眉“哦?果然你跟你家君上配合地挺好。”慕羽答非所问。 段冀雪浅笑“是君上教的好,公子请用茶。” 慕羽轻轻地捧起茶杯,仰头。 姬蓦玉笑道“雪儿,你先出去。” 段冀雪眼里有着明显的敌意,慕羽不以为然,继续仰头。 看着段冀雪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帅帐姬蓦玉才道“待会儿天亮了有议事的将军的话,让他们先回去休息,正午再来找孤王。” “诺。”帐外人的声音有点失落。 突然慕羽端着杯子的手开始发抖,姬蓦玉不可思议道“你怎么了?”说着瞬间便到了慕羽身后按住了慕羽的手,慕羽一手拿着暗云扇,一手拿着茶杯开始发抖。 “我……我头晕……” 姬蓦玉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我带你去歇会儿。” “不……不用……”慕羽阻拦,并没有起来的意思。 姬蓦玉得寸进尺,一手按住慕羽的下巴,故意凑近暧昧道“从现在开始,整个早上的时间都是我们的……小羽……” 慕羽一个激灵,软绵绵地倒在了姬蓦玉怀里。 姬蓦玉打横抱起他,走向床帏。 慕羽挣扎道“你……你不要乱来……不然……不然……” “不然什么?”姬蓦玉的兴奋已经表达地很明显,慕羽甚至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 “你可知道,为了得到你,我花了多大代价?嗯?” “……”慕羽没有说话,突然一个翻身,姬蓦玉就被压倒在了身下,暗云扇出手,姬蓦玉脖子上立马多了条红印。 “再动小心人头不保。” 姬蓦玉愣了愣,随即苦笑“果然还是拿你没办法么?” 慕羽冷笑“就你,还奈何不了我。” “是么?” “送我出去。” “我要是不呢?” “那就一起死在这里。”慕羽捋一捋胸前的碎发漫不经心道“你一死,就不怕苏蛊吞不了东离,我死不足惜,因为我死了,还有子良在,有他在,苏蛊就一定能得西蔷。” 姬蓦玉冷笑“你果然狠。” “不狠就没有今天的苏无痕。” “苏蛊有你,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这次慕羽没有说话,只是笑的难免有点苦涩。 “但是我不在意,我迟早会得到你,慕羽,只要你活着,我姬蓦玉就一定会将你变成我的人,我没你那么狠,对你我从来都下不了手,不过,TJ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再看,最起码你现在在我手里。” “我还是很疑惑,你不是喝了雪儿给你的茶,为什么会没事?” “迷药么?真是对不住,我没喝,全灌袖子里了。” “……” 姬蓦玉终于发现,慕羽不是自己想惹就能惹的,正因为如此他才迷恋他至今,以至于到最后死的时候都舍不得动他一根头发。 姬蓦玉之所以如此死心塌地,是因为那一抹寒凉的身影是他永远无法触及的,就像那高空的一抹清冷的月光,能看到,却永远抓不到。 慕羽被姬蓦玉带了出去,出了姬蓦玉的军营,慕羽下了挑战书,三天后,函壑战场,决一死战。 姬蓦玉冷笑着接受,并且保证,这次一定要让苏蛊有命来,没命回去。 慕羽没说什么,直接几个纵身便消失在荒野。 慕羽啊慕羽,这次你算错了。 回到苏蛊身边的时候正是用早膳的时间,看到慕羽风尘仆仆地回来容之欢也松了一口气。 季如墨的一颗心也算是回到了肚子里。 只有苏蛊不知道,这个刚回来的男子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小羽!去哪里了?我醒来就没看到你。” 慕羽轻笑“出去走了走,顺便战场的布局。” 苏蛊起身走到慕羽身边将慕羽按在座位上,拿起自己刚剥好的红薯放到慕羽面前的碗里“那辛苦小羽了,赶紧吃饭。” “你呢?” “早用过膳了。”苏蛊笑的很宠溺。林易天皱眉。 君上一口都没吃,现在粮草紧缺,几十万士兵耗在这里是个棘手的问题。俗话说,行军打仗必须粮草先行,已经去最近的城都征集了粮食,可是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 这两天,连君上都开始吃糟糠之物了。 看着苏蛊诚恳的眼神,慕羽也不好拒绝,只得拿了一半“我胃口不好,吃一半就行了。” “小羽怎么胃口不好?” “可能是天气的缘故吧。”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那么回事,慕羽都感觉自己要抽筋了。 将一半递到苏蛊手里,苏蛊也没说什么,只是笑道“你一半,我一半,我们两加起来才是一个整体,小羽。” 慕羽没有说话,季如墨瞥了一眼慕羽,转身走了。 这场大战过后,你们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林易天也识相的出去了。 看到没人了慕羽才道“苏蛊,给你三天时间,派人去庆州押运粮草。” 苏蛊一愣,随即笑了“早派人去了。” “谁?” “阎罗。” 慕羽轻笑“我想到的也是他。” 趁慕羽不防备,苏蛊偷香一个,笑的好得意“我发现我和小羽越来越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慕羽脸一红,没说话。 吃完饭给苏蛊说了一些关于战场的事情,苏蛊很认真的听慕羽说完,最让他振奋的事情是,慕羽亲口提出来说“苏蛊,我们成亲吧。” 慕羽说的很轻,可是苏蛊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苏蛊问“为什么突然想和我成亲了?” 慕羽笑道“因为,我想和你并肩而战,跟你在同一个高度,相互对望。” 苏蛊二话不说,抱起慕羽直奔床帏。 无奈被慕羽暗云针扎了穴位。 前功尽弃。苏蛊只得抱着枕头蹲在床尾无辜地眨巴眼睛。 苏蛊和慕羽的婚礼是秘密进行的,在场的人只有季如墨,容之欢和林易天,因为慕羽和季如墨进行了秘密的对话。 慕羽说,如果苏蛊跟他成亲,他肯定会有出乎意料的成果,这次和东离交战肯定会赢得不少契机。 季如墨没有说话,虽然不想让他胡来,可是慕羽说的也没错,季如墨越来越猜不透这个师侄了。 秋寒的夜晚,冷意沁人脾骨。 不久寒霜就要临门,星河慢慢旋转,人间幕帘将垂。 快到十五的月亮月色正浓,银装素裹的尘世似乎披上了神秘的面纱。 本来慕羽想着,两人的婚礼悄悄进行就可以了,谁知却被林易天坏了好事。 林易天才不会说是苏蛊指使他干的呢。所以黑锅他也背了。 用最快的速度在最近的城内买了婚衣红线和蜡烛,刚好阎罗押运的粮草也到了,刚好来办喜事了。 整个军营上下都知道苏蛊和慕羽的关系,以前或许还会说说,现在大家都免疫了,他们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时间问题。 阎罗板着一张脸,只知道灌酒,季如墨板着一张脸,只知道灌酒,只有不明所以的将士们情绪高涨,时不时地大喊“君上娶了国师,啊哈哈……西蔷大幸啊。” 林易天笑的合不拢嘴,容之欢只是笑不说话,木青天和他的幕僚喝的也挺嗨。 专门腾出了一个帐篷安置洞房。 慕羽坐在床边,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苏蛊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鉴于是在军营,礼仪只是草草地办了下,没有正规的仪式,可是拜天地是少不了的。 还有民间的礼仪,季如墨担当了喜婆的角色,给苏蛊和慕羽梳头的时候齐齐地说了:既然结发就得白发齐眉,记着。 二人齐齐点头。 既然已经结发,那么彼此就是彼此的牵挂了。 说实话,慕羽很紧张,且不说世人会如何说他们,就算是在这个军营中也有不服的人,恨他慕羽的,不止那么一两个人。 烛影摇红,惨淡的颜色照耀着慕羽玉白的脸,阎罗在外面偷看了好久,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那个男子,终于有了归宿,那么他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深深叹息一声,再一次把抱着的酒坛送到嘴边,这时,才听见有人道“君上到!” 阎罗下意识回头就看到那个一身喜服的男子进了帐内,他只能垂低了眉眼,将酒坛抛向空中大喊一声“全军警戒!不可松懈!” “诺!”排山倒海的呼声传来时阎罗眼睛里似乎有什么落进了泥土。 这样,也挺好,因为,他视他若宝。 没有华丽的排场,没有甜蜜的语言,没有优越的条件,只是在这乱世里寻到一处归宿,然后相依相偎,不离不弃。 这是他见过的最寒酸的婚礼,西蔷君主苏蛊的婚礼,没有相互承诺的誓言。只是对方一个表情就能懂对方的心意的两人,终于喜结连理。 该高兴的。 第一百七五章:为君身着绯红衣。 我为君着绯红衣,愿君伴我华发丛生。 不奢望跟着你能有多少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只希望如衣伴你红尘梦一场。 当那男子踏进帐内的一刻,他就清醒过来,现在,他终于为他穿上了那一袭绯红婚衣。 “君为我着绯红衣裳,我便守得君一生一世。”那男子走过来并没有做多么失礼的事情,而是跪在了他的面前,深深地一拜,如同膜拜心中的神灵一般。 心中某个地方被这温暖注满,却也会有疼痛蔓延开来,刺激着身体的各个感官。 十五岁相识,如今五年有余。 五年,相爱了两年多,谁也不曾提过分开的事情,相反的,反倒走的越来越远,从未忘记他为自己受的苦受的累。 他轻轻地伸出有点发白的手,停在他的眼前,那男子伸手握住,然后将冰冷的手越握越紧。 随手扯过身旁衣架上的红色裘衣给那男子披在身上“我带你去离月亮最近的地方。” 他安静地窝在那男子怀里,什么话都没说,苏蛊出了帐外一个纵身,向着函壑烽火台奔去。 他只觉得冰冷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而那人怀里却如同暖炉般温暖。 夜色苍茫中,远远能看见一个黑影在高空中向着函壑烽火台而去。 季如墨站在军营外,抬头看着那轮明月对身边的人道“有他在身边,他必坚不可摧吧。” 秋月如霜,几番凄凉。 莫忘,隔花相望,那一瞬的惊鸿一瞥。 其实苏蛊很想告诉慕羽,早在十五岁之前他就见过他了。 那时,幼小的孩童只是七八岁的孩子,而他们正式认识是在十五岁那年俗穆带他去风鹰修的十年之好的时候。 函壑烽火台时常有士兵在那里观察动向,今夜君上大婚,他们也只能尽情喝一下并不敢多喝。 突然几个人周围一阵冷风袭过,他们警觉地握紧了手里的兵器,可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那能让月色都惨淡的面孔,还有那男子邪魅的双眼。 “参见君上。”几人齐齐下跪。 苏蛊眉头一挑笑道“你们先去休息,两个时辰以后再来。” “诺!” 几个人转身下烽火台的时候突然回头齐声道“祝君上和公子白头偕老!” 苏蛊眉开眼笑“回头孤家赏你们!” “谢君上!”几个人又返回来跪拜了苏蛊以后终于走了。 慕羽只是笑而不语。 看到一些人走远,苏蛊这才返回来走到慕羽面前捧住慕羽的脸不可思议道“我觉得我在做梦。” “所以?”慕羽挑眉。 “所以小羽亲我一下我就能知道是不是梦境了。” 慕羽无奈地摇头,却还是将薄唇贴上了苏蛊的嘴巴。 一触即离。 苏蛊突然特别想哭,一瞬间将慕羽狠狠地揉进怀里哽咽道“小羽,我终于不用再害怕你扔下我了。” 慕羽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冰冷的双手将他抱紧。 北风飒飒,秋月寒霜。 那一句“再也不怕你扔下我了”刺痛了谁人的心扉。 绯红色的衣衫似乎燃烧了几世未曾剪断的眷恋。 那是不舍的执念,是执着的追寻。 苏蛊放开慕羽,从怀里拿出一根红线轻轻地捋过慕羽的头发系了上去。 “这是结发用的红绳,小羽你以后要天天戴着。” 慕羽轻笑,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 系好之后苏蛊端详了好久才拍手道“好看!真俊。” “在下本来就长得俊。”慕羽语不惊人死不休。 苏蛊以为自己听错了“小羽,刚才的话是你说的么?” “嗯。”慕羽对着他笑的俏皮。 苏蛊大笑着跑过去将慕羽抱起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 那笑声里,除了纯粹的欢乐再没有其他的情绪掺杂在里面。 这一生,是悲是欢或是悲惨,他苏蛊都不怕。 有他在身旁,他苏蛊便无坚不摧,百毒不侵万敌不入。 “只要你在我身边,战死沙场我都不怕没有归宿了,小羽。” 慕羽用手堵住了他的唇“有我在你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苏蛊笑了。 除了高兴更多的是惭愧“小羽,对不起,没能给你一场隆重的婚礼。” “有你就够了,有没有婚礼都一样。” “小羽,我发现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真的么?可能是被你耳濡目染的吧。” 慕羽随手在袖子里拿出了一支翡翠玉笛,苏蛊惊诧道“这个还在啊。” 慕羽挑眉“当然。” “小羽是不是一直带在身边。” “没有。” “……” 慕羽不冷不热的态度苏蛊已经习惯了,所以也就没说什么,将慕羽搂在怀里抬头望着那一轮明月“一直以来小羽都做着那一轮寂寞的明月,以后你再也不会如此了。” “自从认识了你,我就再也不孤独不寂寞了,这是真话。” “我知道,小羽从来不对我说谎。” 毫无保留的信任却也成了最伤人的武器。 慕羽笑道“苏蛊,我想听你吹首曲子。” “在小羽面前不敢班门弄斧。” “据我所知,孤城王可是个自大的人呢,在还没认识你之前就听说你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出名的呢。莫要再谦虚了。” “那都是下人们瞎说的,其实我就会一首曲子,说来创始人还是小羽呢。” “我?” “嗯。”苏蛊拿起笛子,轻轻地,缓缓地放在嘴边,试了试音色,轻轻地吹了起来。 清脆的音色似乎能穿透人的心灵。 正是慕羽三年前谱的《梦醉繁华》。 一场梦,载起隔花相见的真诚 一场醉,撩拨相知心意随风碎 一场繁华,谁可轻许年轮如流沙 一场相遇,终可承诺年华不陌路 醉了醉了,梦远了喧哗 碎了碎了,嘶哑了琵琶 卿若回首,清月栏杆下 谁人还在翘首望着归来路的沙 一袭红衣染红几世悲凉的浮华 天尽头依然飘浮回忆绯红云霞 落英缤纷未见你还把那桃花插 梦醉了浮华撤退了喧哗 还等你兵临城下 看我无人牵挂…… 你看着我眼睛一如看着万里乾坤水中花。 无论如何,一场梦碎了的浮华而已。 慕羽在清唱,苏蛊忘记了吹曲子。 只是不知为何,他轻轻地哼着哼着却是泪流满面。 “小羽……” 慕羽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与你相识一场,不想到头来换的生死苍茫,苏蛊,你懂不懂。 第一百七六章: 北风凛冽战事起。 晚风吹凉,秋月依然如霜。 看着他紧紧地闭上眼睛,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的时候苏蛊慌了。 跑到他身边将他按进怀里,苏蛊急迫道“小羽。” “别笑我。”那男子哽咽的声音刺痛神经。 “不会。”苏蛊轻轻地用脸颊磨娑着他的墨发,脸上看不清楚是何种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夜晚终于飘起了不知名的雨露凝结成的物什,弥漫了整个函壑。 苏蛊轻轻地伸出手掌,有像雨水一样的东西落到手掌心,苏蛊凝视良久,突然拦腰抱起慕羽腾空而去。 慕羽一惊,紧紧地抓住苏蛊的衣襟,苏蛊唇角微扬。 莫忘,你守着誓言的模样。 不会忘,也不敢忘。 小羽,我信你,所以就相信你不会离开我。 回到帐内的时候林易天已经整理好了帐内的炉火。 看到两人到来林易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默默地退下。 终于可以死心了,也可以放心了。 虽然辗转在无数男人身边,可是他林易天放不下的,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 明月悬空。 一杯浊酒,饮下几分凄凉。 阎罗一直在树林里灌酒,嗤嗤地笑着。 他笑,他觉得可笑,就因为那人一个眼神,他阎罗将这一辈子搭了进去,到头来却不曾后悔。 他笑他阎罗可笑。 有人开始放起烟花。 喜帐内,两人开始喝交杯酒。 树林里,林易天抱了一坛酒过去。 烟花如簇,欢快地在空中爆炸开来,转瞬即逝。剩余残留的物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涣散的烟花,一如已逝的岁月。 喜帐内,苏蛊举起酒鐏,笑的俊美异常“喝了这杯酒,无论以后遇到何事,你都不能独自扛起,我就是你厚实的肩膀。你所能扛的,我苏蛊替你来抗,包括这座江山!你让苏蛊扛,苏蛊便来扛,你说让苏蛊守,苏蛊便来守,就算搭上这条命,我也会完成今日所说的。”坚定的眼神一直盯着慕羽略有痛处的眼眸。 慕羽哽咽着举起酒鐏“得君如此,夫复何求。” 右手臂轻轻地绕过苏蛊的右臂,然后仰头。 一鐏酒全然下了喉头。 苏蛊扔掉手里的酒鐏,慢慢地,将薄唇压了上去。 慕羽轻轻地闭上眼睛,薄弱的烛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着。 这个吻,倾注了两人多少的情感。 没人知道,只是不想拒绝,也没得拒绝。 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地老天荒愿随君守,沧海桑田不可生死苍茫。 本应该高兴的,可是不知为何,只在那一刻,居然难过的想哭。 他的一辈子,他的一辈子,都交给了彼此。 从此再未隔断过。 姬蓦玉很好奇大晚上的西蔷将士都疯了么?这个时候放烟花? 难道是什么信号么? 他倒不怕,就是觉得有点诡异。 叫人去打探也没打探出个结果。 明日就是出战之日,这次,他苏蛊插翅也难飞,要想救他,你慕羽就必须得跟我走。 一夜北风骤然变得凛冽很多。 战事起,恩情毕。 刚好三天刚过。 一大早,苏蛊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有探子来报,函壑战场出现了很多东离的人。 苏蛊立马清醒过来,醒来才知道昨晚不知道怎么的就那样睡着了,小羽还在怀里,看来是真的累了。 可是昨晚貌似没有做什么特别累的事啊,看到小羽那么累他也没忍心要他。 小羽昨晚说与东离的战事说到凌晨了都快,很累是正常的。 苏蛊急匆匆地换了衣服,将被子给慕羽盖好之后就出发去了函壑战场。 远远就看见很多人。 苏蛊对身后的阎罗道“阎将军,吩咐下去,全军立即出动。” “诺。” “君上,他们是在干嘛?”木青天看了看不远处问道。 “不知道,不管怎样,将军都要小心点!” “诺!” 苏蛊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真如小羽所说,他得必须在交战的时候将那些暗器破坏掉。 毫无疑问,这么少数的人是来布置陷阱的,他段冀雪是聪明,可是他家的慕羽也不是吃素的。 摆明了,段冀雪肯定想着,天亮了明目张胆地布置陷阱肯定没人相信,可是慕羽信了。 那么他的阴谋也就此结束了。 苏蛊返回军营让火头军给将士们送去了口粮,一人两个馒头一壶水。 苏蛊知道,恶战在即。 回到喜帐,慕羽早已穿好衣服坐在案几前整理着什么。 苏蛊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笑道“怎么不再休息会儿?” “你在打仗,让我怎么休息。” “果然嫁夫就随夫了么。”苏蛊坏笑着吻了吻慕羽的脸颊。 慕羽推开他“你给我安分点。” “昨晚你都没有和我圆房,委屈的应该是我。”苏蛊得寸进尺。 慕羽嘴角在抽搐。 “记住,交战之时,你打先锋。” “你说的,我都听,谨遵公子教诲,哦,不对,是娘子~” 慕羽揉了揉额头,无奈道“苏蛊,你无赖的本领似乎更上了一个阶段。” “真的么?都是小羽教的好~” “……”其实慕羽是想说,我何时教你了! 但是他忍住了,因为他不是无赖,他是有修养的人。 “你们两别再打情骂俏了,都火烧眉毛了。”门口传来季如墨的声音,苏蛊笑道“师父,有你和小羽在,我不怕啊。” “我和羽儿都是谋士,不是将士,刀光剑影下的可是你啊!给我打足了精神迎战!” “少师,娘子,请你们看我苏蛊的!孤家可不是省油的灯呢。” “保护好自己。”慕羽没有抬头,只是淡淡道。 可是就是如此,苏蛊却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有新婚娘子等我回家,我岂敢让自己有事?” “……” 突然又有人来报,来人啪地一声跪在帐外道“东离蓦玉请求君上出战!还口出狂言要取我君上项上首级!” 苏蛊眼睛危险地眯起“走!迎战!” 刚要走慕羽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苏蛊犹豫了会儿,突然握紧慕羽的手道“好。娘子,咱们走~” “……” 季如墨脸部肌肉在不动声色中慢慢抽搐。 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什么是战争!!! 第一百七七章: 浴血沙场亦陪君。 战鼓雷雷,响声滔天。 远远就看到那男子一身金色铠甲坐在战车之上,慕羽只身着一袭白衣,披着黑色披风。两人相互对望。 苏蛊看着姬蓦玉,这已经不知道是两人的第几次交战了,他姬蓦玉强,他苏蛊也不弱。 寒风猎猎,吹的战旗猎猎做响。 战鼓依然响声滔天。 段冀雪站在姬蓦玉身后,似乎在说着什么。 苏蛊回头看了看慕羽,慕羽扯唇一笑。 不久前就接到子良得了风鹰的消息。 这让苏蛊又得瑟了一把。说实话,这次作战他苏蛊还是害怕的,可是如果连他苏蛊也怕了那这场仗没打他西蔷便已输了。 “对方的孤城王听着!我们君上说了,你若现在撤兵将慕羽交出来再将庆州城交出来他老人家便会撤兵!” 苏蛊冷哼一声,对身边的木青天道“告诉姬蓦玉,要想得庆州城除非从我苏蛊身上踏过去!” “诺!”木青天清了清嗓子道“对面的东离姬蓦玉听着!我们君上说了,就你们还想得西蔷得我国师,简直就是做梦啊!” 苏蛊回头道“将军说错了吧。” “君上,要想得西蔷的城池只得从我们身上踏过去,您贵为国君,不可有事。” “将军说的没错。”慕羽突然道。 苏蛊回头笑的宠溺,终于可以和他一起站在这残酷的战场并肩作战了。 突然对面姬蓦玉的军队中一员大将出列了。 “西蔷人都是无能鼠辈!谁可与我一较高下!” 苏蛊道“将军。” 木青天出列“诺,君上。吾辈来领教!驾!” 看着木青天的背影,慕羽道“苏蛊,待会儿打起来的时候不要管我,看我手势行事知道么。” “嗯。” 跟东离交战就必须防备着卫明,卫明一直没有动作是因为东离没有动作,卫明褚葛还是怕被当了炮灰的。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势均力敌,为了速战速决慕羽的袖子里突然窜出一支银针直直地扎在了那人喉头。 那人啊地一声掉下马,被木青天一长矛刺死了。 姬蓦玉眼睛危险的眯起,对身后的人道“进攻!” “诺。”段冀雪从怀里拿出一支玉箫,吹了起来。 突然东离军队向疯了一样的杀了过来!苏蛊回头握了握慕羽的手大声道“杀!” 一时怒吼声震天动地! “杀杀杀杀杀杀杀——” 苏蛊侧马奔腾,腰间龙吟再次出手。 慕羽已经告诉他们要避过陷阱的,只是这段冀雪的魔音箫阵也当真厉害。 只能打断他的节奏让他不能吹出曲子。 慕羽从怀里拿出那玉笛,清脆的笛声立马从唇边溢了出来。 一时间战场乐声袅袅,段冀雪的曲子里全是杀伐,而慕羽的曲子里却全是温柔。如果不看慕羽的眼睛,你真的会觉得那是多么温柔的人吹出来的曲子,可是慕羽的眼睛却是嗜血的可怕! 苏蛊剑锋过处,血水和汗水混合着滴入泥土,杀伐的期间他还不忘回头看向慕羽,生怕一个不慎就会让他受伤。 果然东离的进攻弱了很多,苏蛊剑锋过处,血液翻滚。 姬蓦玉嘴角噙着冷笑跨上战马直迎向苏蛊而去,苏蛊亦然噙着冷笑咬紧牙关迎向他! 两位君主,苏蛊,姬蓦玉终于又一次棋逢对手! 姬蓦玉的绝邪的锋利绝不输于苏蛊的龙吟! 两柄绝世好剑相遇,谁才是真正的王者!谁才能与之争锋!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要带他走!”姬蓦玉狠狠地劈过一剑,苏蛊躲过,龙吟虎啸,果然不愧是龙吟,挥洒着剑锋过处,龙吟虎啸!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苏蛊一个翻身翻下了马身,姬蓦玉回头时苏蛊的龙吟已经劈向他的脑袋,他没躲得及,刺伤了肩膀。 苏蛊冷笑着再劈过一剑“我苏蛊可是有仇必报的人!” 姬蓦玉一个空翻,远远就看见段冀雪拿着剑羽对准了慕羽,果然东离军队的阵型乱了!这是不详的预兆! 果然慕羽在西蔷就如此的强么我就不信! 姬蓦玉调转马头逃了,苏蛊追了上去,追了不久有人给姬蓦玉递弓箭和箭羽,苏蛊看准了姬蓦玉就喜欢来这套,轻轻松松地就躲过了姬蓦玉的箭羽,一路追去,姬蓦玉居然一直在跑,待他还要追时,一个身影一闪他身边的东离士兵都躺了一层。 苏蛊回头“小羽?” 慕羽轻笑“姬蓦玉跑了。” “我去追!” “别——不能追,这里不远处有陷阱,我去破坏。” “不,你不能去,我去。” “一起去!”慕羽突然上了马,跟苏蛊并列而去,剩余的人马就交给士兵们了。 慕羽在前苏蛊在后,苏蛊一直在说让慕羽小心点! 慕羽只是点头答应。 突然从头顶上方传来嗖嗖声,慕羽警觉地回头“苏蛊小心!!!!” 只是还没来得及抓住箭羽苏蛊的左肩就被穿透了! 苏蛊倒没有出声,而是狠狠地抓住箭羽折断了! 慕羽狠狠地将一匹马一脚踢了向前去,而他则返回去看苏蛊。 苏蛊笑“没事,没事,小伤。” 慕羽看了一下,脸都吓白了! “天涯海角!” “你说……什么……”苏蛊突然就晕了过去。最后的意识里苏蛊只听见慕羽说天涯海角,他知道天涯海角,那是致命奇毒,师父说过,此毒无解。 慕羽怎么也没想到姬蓦玉还会在暗处布下天罗地网,他果然是存心想要苏蛊的命。 天涯海角奇毒不是无解,是药引难寻。 那次的大战,所有人都看见慕羽那个两手不沾血腥的人居然大开杀戒,整整杀了一天,东离大军被全部歼灭,而他也筋疲力尽地倒在了原地。倒在了血泊中,他从来没有如此想要杀尽东离人,他一直以为只要避免战争那么所有人都是善良的,可是慕羽到最后才发现他错了,你不想要人家的命可是人家却千方百计的想要你的命!这就是差别!苏蛊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去杀一个人!这就是你们的差别,这就是我慕羽为何爱他而不爱你的原因!姬蓦玉!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第一百七八章: 玉骨如意的代价。 姬蓦玉狐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冷笑着摸了摸受伤的肩膀,慢条斯理道“玉骨如意?” 慕羽点头“我知道你就等着我入陷阱呢,现在我来了,请给我玉骨如意。” “哈哈哈——果然为了苏蛊你是甘愿做任何事呢。”此刻已是暮色黄昏,离那场“东西大战”已经有五天多了。苏蛊的军队撤回了庆州城,姬蓦玉受了重创依然返回了东离。 而此刻,慕羽就在东离的国土上,这里是东离边城青城。 天涯海角是西域奇毒,慕羽曾听说过就是从没见过,如今此毒却被用在了苏蛊的身上。慕羽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如此结局。 “好,可以,只是,你得先陪我一晚,然后跟我回东离,我会让苏蛊亲自死在你手里的。”姬蓦玉起身靠近慕羽,灼热的呼吸喷在慕羽的脸上,慕羽紧紧地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此毒,唯有玉骨如意可以解,唯有东离蓦玉有解药。 “去,洗漱好在孤王的寝室等着。来人。” “诺。” “将公子带下去洗漱。” “诺。”侍者走近慕羽做了个请的姿势,恭敬道“公子请。” 慕羽咬紧了牙关,现在就姬蓦玉可以救苏蛊了,苏蛊在等他。 苏蛊在等他。 “你说话算话。”慕羽转身,收敛了眼里的痛楚与不甘顿住脚步对身后的人道,姬蓦玉嘴角噙着冷笑“当然。” 慕羽再也没有停留跟了侍者出去了。段冀雪从暗处走了出来,姬蓦玉一把扯过段冀雪,段冀雪坐到了姬蓦玉的腿上。 姬蓦玉亲了亲段冀雪的唇角笑道“我今晚就要了他。” 段冀雪咬住嘴唇没有说话,姬蓦玉挑眉“雪儿,孤王知道你才是那个真正对孤王好的人。” “那你还……”段冀雪欲言又止“不该说的我从来不说。” 姬蓦玉看上的就是段冀雪的性格,不该问的他从来不问,不该说的他也从来不说。 “那就好。”姬蓦玉噙住段冀雪的唇,与之湿吻起来。 当踏进浴池的一刻,慕羽突然急火攻心一口鲜血洒在了浴池里,一干侍者都慌了,慕羽摆手,意思就是让他们放心不让他们担心。 他记着的是昏睡中的苏蛊,半个月之后就算药王爷下凡也无法挽救他的性命了。 那么今晚就得豁出去了。 踏进浴池,血液染红了浴池,他将一干侍者打发了出去,将头埋进浴池。他想让自己清醒,现在就他能救苏蛊了,代价就是,出卖这具已经残缺的身体。 越想慕羽越想笑,越想笑心里就越难受,他感觉到眼睛里有液体溢了出来,虽然人在水池底下,可是当眼睛里的液体非要冲出眼眶的时候慕羽也觉得他无能为力。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有侍者在外面道“公子,君上有请。” 慕羽从水底钻了出来穿了侍者早已准备好的衣服,走了出去。 暮色四合,天边的云彩暗淡成了灰色。乌黑的发丝上还滴着水滴,每走一步便滴一下。 “公子这边请。” 夜风吹凉,迎面扑来的寒风里面有着某种清新的感觉,突然,慕羽被一株栀子花吸引了目光,只见秋寒的夜晚,一顿栀子花赫然绽放在栀子花树丛里面,那么耀眼那么突兀。 栀子花生命力顽强,所以,苏蛊,你也会有顽强的生命力,等我,等我陪你收复河山统一九州。 想到这里,他再也没有迟疑跟着侍者向姬蓦玉的寝室走去。 到了门外,侍者听下脚步对慕羽道“公子,就带您到这里了。” 慕羽点头,然后抬步走了进去。 刚进去迎面喷来一股莫名的香味,慕羽刚要捂鼻子就听见里面传来姬蓦玉的声音“进来,不准捂鼻子。” 慕羽放下手,慢慢地,走了进去,如果猜的没错,姬蓦玉在屋里点了媚檀香,这里面除了檀香的香味还有媚-药的味道。 走进去,里面金碧辉煌,四周飘着绯红的沙幔,正中间一个案几,上面放着几支红蜡烛。蜡烛垂泪,只因为没人珍惜。 姬蓦玉躺在莎幔飘飞的大床上衣衫大敞。 “过来。”看到慕羽进来,姬蓦玉对他招了招手。 慕羽走上前去。 “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吧?”姬蓦玉冷笑着看着慕羽。 慕羽知道,每次和苏蛊欢爱的时候都是苏蛊在主动地做着所有的事情,而他,只是躺着什么也不做,只等着迎合苏蛊。 而这次,他要自己动手取悦这个男人。 他都从来没有取悦过苏蛊。 屈辱的感觉一瞬间涌了上来,慕羽握紧了拳头。 “想要玉骨如意?哼——”姬蓦玉冷哼一声继续冷笑“那就取悦我。否则,苏蛊只能去找阎王喝茶了。” 慕羽紧握的拳头慢慢地松开了。 睁开眼睛,看着姬蓦玉。 那双眼睛会说话,那屈辱的表情姬蓦玉看的很清楚,这样的表情更能激起姬蓦玉内心残忍的本质,只见姬蓦玉一起身一把将慕羽扯向床帏狠狠地吻住了。 慕羽紧闭着嘴唇,拒绝外来物的侵入,姬蓦玉吻了会儿发现打不开慕羽的嘴巴,手一把伸进了慕羽的裤子。 “啊——”慕羽被吓坏了,身体在颤抖,姬蓦玉趁机将舌头伸了进去侵略了慕羽的整个口腔。 身体似乎只是个任人摆布的玩具了,慕羽闭上眼睛,把身上的男人想象成苏蛊会减少身体的排斥感和恶心感,可是越是想苏蛊就越难过。 难过的想把心和肺都掏出来的感觉。 喉头疼痛难忍,只怕一开口哭腔就暴露。 嘴巴被人侵占着,身体的各处被人侵占着。 任人摆布着。 “我想了你的身体好久,果然没让我失望,皮肤比女人的还好,只是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姬蓦玉说着下流的话,慕羽紧闭双眼不去听。 大脑里闪过的都是苏蛊的影子。 调皮的,任性的,宠溺的,心疼的…… 眼眸定格在了苏蛊痛苦的脸上。 慕羽哽咽了…… 当姬蓦玉进入身体的一刻极限终于被人挑战成功。 理智终于崩溃,大脑一片空白。 伴随着身上男人粗鲁的撞击,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双一双滚落在了厚厚的被子里。 “真是销魂啊……小羽……啊……” 慕羽从始至终咬着牙,一声也没发出来。 第一百七九章: 想走的了无牵挂。 一夜无眠,待姬蓦玉完事的时候已经是寅时了,慕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自己找人要了水清理了身体,看着远处还黑暗无边的天空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身体在黑夜中颤抖地厉害,姬蓦玉睡着了,而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苏蛊……”嘴里默念着他的名字,却不知是为何发出声了。 “苏蛊……”我脏了。 一声一声唤着那人名字,却怎么也驱赶不走心里无尽的悲哀。 有种和那人天各一方的错觉。就好像从此两人再无想见之日一样。 在外面站了良久,久到黎明到来之时的黑暗笼罩了他整个人。 他还是回去了。 不回去一切就白费了。不回去苏蛊还在等他回去,不回去他怎么救苏蛊。 踏入姬蓦玉寝室的时候,慕羽腿脚一瘸一拐的,很明显,他受伤了。 越是痛的惨烈越是坚强,这就是慕羽。 走到姬蓦玉床边,慕羽守着,等天亮了姬蓦玉给他玉骨如意了他就回去,在西蔷,那男子还在等他。 许是太累了,他坐在冰冷的地上居然睡着了。在闭上眼睛的刹那,他似乎看到了苏蛊的笑脸。 他多么想伸手给他,让他带自己离开这里,可是苏蛊那么遥远,远到触不到他的身影,抓不住他的手,越来越远,看不到他疼惜的眼眸,有的只是皑皑白雪之下独自绽放的雪梅。 “苏蛊,救我……”呢喃的话语,夹杂着些许的希冀与期待。 慕羽,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一场梦,载起隔花初见的真诚。 苏蛊,初遇的时节桃花开的正好,你一副调皮的模样躲在暗处偷看我。 慕羽突然梦到了小时候那唯一一次去西蔷的场景。 那人就躲在西蔷后花园里面的桃花树上偷瞄着他。 年龄相似的孩童,对未知事物有着很大的好奇心,可是七岁的苏蛊在看到慕羽的一刻什么事都没做,就静静地看着那个背影远去。 而慕羽临走时,瞄了苏蛊一眼,苏蛊从树上掉了下来。 从那次以后到再次见面是在十五岁。 十五岁正式认识,然后互相倾心。 相爱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却足以让他们回味大半辈子。 醒来时慕羽已经在床上,姬蓦玉不见了,他立马下床,管不得疼痛去找姬蓦玉。 刚出门就碰上了段冀雪。 慕羽一把抓住段冀雪的手语无伦次道“姬蓦玉呢?他不是答应过我么?你是谁?不对,你带我去找他。” 段冀雪被这样的慕羽吓到了。 慕羽着急地快哭的表情虽然不常见可是还是让段冀雪看到了,段冀雪没说什么,只说了句“君上有事外出了,他让我跟你回西蔷,看你救活苏蛊之后带你回东离。”段冀雪从怀里拿出玉骨如意。 通身血红的玉骨如意。 慕羽看了看,突然像个孩子得到多么宝贝的东西般笑了“就是这个。” 也管不得自己是何种模样,拿起玉骨如意就走,段冀雪在身后道“你换个衣服。” “不了。”随便去马厩牵了一匹马慕羽翻身上马就绝尘而去。段冀雪随后跟着,也幸亏有段冀雪慕羽才顺利出了城门。 四天三夜的不眠不休,终于在苏蛊中毒以来的第十天早上到达了庆州城外,城楼守卫看到是慕羽后都高兴地大喊道“公子回来啦!君上有救了!!” “公子回来了!” “公子回来了!” 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慕羽突然觉得自己就像离乡多年的游子如今又回到了故乡。 林易天听到慕羽回来的消息后突然就哭了,嘴里喃喃道“君上,我,我就知道没有国师做不到的事情,呜呜~” 季如墨什么都没说,只是在看到慕羽的时候眼睛湿润地抱了苏蛊一下道“羽儿,受苦了。” 慕羽只是笑,没有说话。 此时的慕羽衣衫已经尽破,早没了俊公子的形象,可是就是没人敢说什么。 慕羽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得不让段冀雪佩服,这样的人没来由被人如此糟蹋。 可是他也不能帮他做什么。 将玉骨如意交给季如墨,慕羽去了苏蛊的帅帐,摒退侍者,慕羽走到苏蛊床边将脸埋进了苏蛊的胸前。 就算这样挨着他,他也能安心。 只觉得,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就是幸福。 握了握苏蛊的的手,还是热的。 眼角的泪终于滑落。 苏蛊,我的泪,只流给你一个人。 接下来季如墨很快的将玉骨如意碾碎配上他的药材,让侍者拿去煮了。 侍者拿来药的时候就看到慕羽在苏蛊胸前睡得一塌糊涂。 季如墨和林易天后面进来,看到如此景象之后也都没说什么,季如墨只是说“林侍卫,带他去休息。” 季如墨知道,慕羽这次,豁出去所有了。 “嗯。”林易天走过去抱起瘦弱的慕羽去了他的营帐。 季如墨喂了苏蛊吃药。 只要坚持吃三天,苏蛊就会醒了。 只可惜,慕羽等不了三天。区区的三天,他慕羽等不到,看不到苏蛊醒来迷茫的样子。 苏蛊醒来的世界里第一眼看到的将不再是他慕羽。 慕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季如墨端来了膳食,慕羽只吃了一点羹汤,银耳莲子羹。 他记得,苏蛊很爱吃这个东西,于是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也爱上了。 “羽儿,不要去。”季如墨看着慕羽的眼睛道。 “师叔。”慕羽抬头,烛火映着苍白的脸颊,让他看起来有随时羽化的错觉。 “不要去。”季如墨继续道。 “师叔,我不去的话,苏蛊赢不了的。因为他从来都不是残忍的人。” “可是你去了,会更危险。” “不怕。” “羽儿!” “师叔。”慕羽顿了顿继续道“我若去了你就让苏蛊调子良来身边。” “你何苦啊!”季如墨痛心疾首。 慕羽没有说话,何苦?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何苦,他何苦将自己如此折腾。 何苦?为了什么?为了百姓?为了苏蛊?为了天下? 不知道为什么。 “师叔,我脏了……”慕羽突然道。 季如墨一惊,虽然这已经是他该想到的,可是被慕羽说出来之后他感觉心里如此难受。 “你知道的,他不在乎。” “正因为不在乎才觉得愧疚。” “不要忘了,你们已经结过发了。” “就当那是一个笑话吧。” “笑话?你开的起,他苏蛊开不起!羽儿不要说气话,不要去!听我的!” “我不去的话,永远激不起苏蛊的斗志!他何时才能统一九州,我何时才能走的了无牵挂!”慕羽突然声音凌利道。 季如墨不可思议地看着慕羽“你已经想好自己的去处了是吧?羽儿,好,你去,等苏蛊大败东离后就离开他!” “我知道,师叔,我什么都明白。”慕羽叹息一口气道“我只想走的了无牵挂。看他统一华夏……” “梦一场情爱繁华……” “羽儿……” “师叔,该给他吃药了,我去喂他,我明天就走,不要告诉任何人。” “嗯……” 第一百八十章: 爱他所以尊重他。 当黎明的曙光划破长空的时候,有两个身影已经在庆州城城楼上望着大好的河山开始远望,终是连他最后一眼都没有去看一看。若还能回来…… 回来我们也回不到过去了。 回望良久,慕羽才转身如轻燕一般跳下城楼。 远远望去,如同折翼的蝴蝶,缓缓落下,风中飘荡着谁人的哀怨。 且不去管这些烦人的恩恩怨怨,他一心只想这为他统一这天下,然后看他四海升平。 容之欢看着那个身影远去,突然发现自己也是无家可归的人。请示了季如墨,容之欢回了孤城去找离风了,好长时间没看到那个搭档了。 慕羽不见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慕羽回到东离之后被姬蓦玉带回了东离王都龙岩城。 苏蛊醒来的时间比预计的要短,本来季如墨算过的,苏蛊最起码得三天后才能醒来,可是苏蛊只吃了两天的药就醒了,刚醒来的他很虚弱,但是他起来没看见慕羽,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小羽去了哪里?我要见他。” 林易天为难的唯唯诺诺,一句话也没说,旁边的阎罗也没有说什么,木青天更没有说什么。最后还是季如墨开了口“他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他说,给你两年时间,灭了东离。” 苏蛊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季如墨。 季如墨继续道“记着,两年,他等不了太久。” 苏蛊虚弱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就要走“小羽又把我丢了,又把我丢了。” 没人说话,林易天搀扶着苏蛊,苏蛊在下床之后的瞬间突然顿住脚,咬了咬干燥的嘴皮道“两年是吧?好。” 所有人都不知道苏蛊是怎么想的,在那之后苏蛊撤兵回了孤城。 所有人都发现,苏蛊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不言不语,除了上朝之外一般都待在上书房批阅奏章。 有时候钱碧玉来看看他,有时候长越静宁来看看他,这样的感觉就像,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样。 林易天时常发现苏蛊一个人不是发呆就是傻笑,有时候笑着笑着就会笑出泪来。 苏蛊知道,小羽不想让他知道他的去向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他不问,不言不语,安安静静等他回来就是。 整个孤城王宫上下一片萧条,芸儿走了,小羽离开了,真的没人陪着自己了。 苏蛊想苦笑,却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守在门边抱着侍卫刀抬头望月的林易天。 白火煌将苏麟送了回来,苏蛊给苏麟改了名字,苏沁。 公子苏沁。 苏沁已经会爬着走路了,看见苏蛊,他会笑的很开心,苏蛊时常抱着他在后花园散步,然后告诉苏沁很多关于慕羽的事情。 “沁儿啊,你还不知道吧,你还有一个爹爹,一个很优秀的爹爹。” 将苏沁抱到后花园里的那棵已经看不清年岁的桃花树上,尽管很冷,他还是能抱着他跟苏沁说很久的话,林易天就在不远处看着,不上前不打扰。 “沁儿啊,爹爹是在这里遇到他的,那时他才七岁而已。” “他看了爹爹一眼,然后爹爹就掉下去了哈哈哈,沁儿,你说你爹是不是很没出息。”苏蛊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叫自己父王,他总觉得这个称呼会让他和孩子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北风飒飒,吹起他的头发。 一场梦,载起隔花初见的真诚。 “沁儿,爹想他了,很想,可是他都不告诉爹他去了哪里,沁儿,你二爹爹真不是个好爹爹,都不来看你……” 莫忘,一切都不会忘记。 秋去冬来,苏蛊开始招兵买马,得了浅阳和风鹰,西蔷顿时强大了不少。 西蔷主动攻打了卫明,东离没有救援,卫明国灭,而东离却还想与西蔷争抢。最后被李越打的疲惫不堪。 西蔷又得了卫明。 如今就剩东离和乐清了。 苏蛊决定,先收东离再收乐清。 当山河再一次飘起雪花的时候苏蛊终于行动起来。打造属于他苏蛊的军队已经刻不容缓。 整个冬天都在忙活的苏蛊除了去上书房批阅奏章和去看苏沁,他都是泡在竞技场,打造了不少杰出的武将。 整个冬天他都没有白白忙活,终于在第二年二月一支不算太成熟的军队出世了! 五百铁骑问世! 苏蛊知道在他努力的同时姬蓦玉肯定也在努力,所以他要比姬蓦玉更强! 看着眼前的五百铁骑,苏蛊笑的乐呵呵,抚了抚这一个冬天蓄的胡须,笑的很开心,有了胡须的他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两年,得多久。 白天还可以做任何事来排遣孤单孤独寂寞,晚上,孤独感更加强烈。 每到晚上苏蛊就出去练剑直到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才回去休息然后倒头就睡。整个春秋如同一日的过活。 小羽,两年,两年之后,我会灭了东离,那时,你就会回来了吧?这一次我没有任性,我在做最充分的准备。 同年的再一个秋天,在苏蛊精心的训练下,西蔷铁骑团终于打造成功,苏蛊花了很大的人力和物力打造的铁骑兵团!有一千人,可是这一千人却可以抵挡千军万马。 再一次雪花飘起的时候苏沁终于会开口说话了。 苏沁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有三个字“二爹爹。” 听到苏沁开口叫出那三个字,苏蛊居然热泪盈眶。 “沁儿,到时候见到你二爹的时候一定要叫给他听。” “爹……二爹爹……二爹爹抱……” “别急,总有一天,你会见到他的。”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苏蛊都是重复着那么几件事从来都没有松懈过。 两年了。 两年了。 每一年的春节到来的时候苏蛊都会在自己和苏沁的桌子上摆三双筷子,每一次开动的时候他都会教苏沁说“沁儿,先说……” “二爹爹,爹爹说可以吃饭了,我们爱你……”天真的嗓音有着孩童的稚嫩,听苏沁说完苏蛊才会给苏沁喂他最爱吃的银耳莲子羹。 苏沁很喜欢这个汤。 苏蛊很喜欢这个汤。 慕羽很喜欢这个汤。 他们,很喜欢这个汤。 年一过,时间就过的飞快,转眼到五月,苏沁都会跑了。 只是跑不稳很爱摔跤,摔倒之后苏蛊就会说“沁儿,你把地压坏了,不准哭,你哭的话地可是会伤心的。” 本来准备哭的苏沁就会睁着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苏蛊,点头。然后苏蛊就会把苏沁抱在怀里给苏沁说“沁儿,记着,疼了不要哭,你二爹爹会伤心的。” 苏沁扁着嘴巴答应。苏沁快三岁了,可是他却从来不知道爹爹口里的二爹爹是谁。 当北风再次吹起的时候苏沁终于问了苏蛊一个很深刻的问题。 苏沁问“爹爹,二爹爹是谁?” 听到问题的苏蛊僵在原地,好久才回过神来宠溺地揉了揉苏沁扎着两个角的头。 “快了,爹要去把他接回来了。” 两年来,苏蛊不可能不知道慕羽的去向。 只是,他说的,苏蛊都会去做。他说了不让苏蛊去问,苏蛊便不问,他说了不让苏蛊去找,苏蛊便不找。 只要知道他的去处,就可以了。 爱他,所以尊重他。 第一百八一章: 尘埃落定君渐远。 西蔷孤城誓师台,苏蛊一身戎装,英俊非凡,站在誓师台之上。 两年时光如流水,哗哗地只是西去从不回头。 这天,立冬的第一天。苏蛊决定,时机成熟,是时候讨伐姬蓦玉了。两年的努力,终于可以施展出来了。 “此番,不得东离誓死不回!”苏蛊呐喊。 “不得东离誓死不回!!!!” “不得东离誓死不回!!!!” “不得东离誓死不回!!!!” 呐喊声震天动地,荡气回肠。 男儿的豪气飘荡在天地间。 苏蛊拔剑指向苍天,端起身后林易天递来的大碗酒,举起。 “众将士皆我苏蛊恩人,请干了这杯酒!苏蛊敬你们!!!” 仰头,一饮而尽,苏蛊对着大家,将碗扔了出去,暗黑的碗碎成了一块一块。 将士们皆一饮而尽“誓死追随君上!!!!!” “誓死追随君上!!!!!” 苏蛊站在誓师台上看着他们,豪情举杯。 一支整装待发的精英队伍即将出发。 苏蛊看了一下四周,高喊道“出发!!!!” 紧接着,翻身上马,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走到中途苏蛊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韩子良和木青天道“你们继续走,我回去拿点东西。” 韩子良道“诺。” 阎罗被他留在了庆州城帮张虎河守城了。 之后得了卫明之后就在卫明边城霖露待着了。 苏蛊这次南下的目的很清楚,得了东离,将他带回来。 一路奔跑,跑到王宫就听见苏沁在撕心裂肺地哭“呜呜呜~~~我要爹爹,我要爹爹~~呜呜~~~呜呜~~~” 奶娘带着他到处走,可是他就是在一直哭,苏蛊跑过去一把从奶娘怀里抱过苏沁,按在怀里。 奶娘吓得跪了下去“参见君上。” “起来吧。” “诺。” 苏沁抓着苏蛊的领子不放手,苏蛊握住那双冻得通红的手道“沁儿,爹爹要去将二爹爹带回来,你一定要乖乖的等爹回来,懂么?我知道,爹的沁儿是好孩子。” 苏蛊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抽泣道“爹爹……二爹爹……” “嗯。”苏蛊抱着苏沁就走,回头还不望告诉奶妈道“王宫里狄融狄大人会随时进来查看,你们都给我安分点。”凌利的眼神让奶娘心里一紧“诺。” 苏蛊抱着苏沁走了,刚走就有一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废物,连个孩子都弄不死。不过,这次,刺杀要是再失手你就不用回来了。”狠毒的语气,如同毒蛇的信子。 苏蛊带苏沁回了白火煌那里,白火煌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苏蛊将苏沁交给她倒也放心,毕竟曾经怕苏沁遭人暗算慕羽将苏沁交给了白火煌他才得以再次看到这个唯一的骨肉。 苏蛊刚要走,苏沁喊了声“爹爹……”在看到苏蛊回头的时候却又只是看着苏蛊,苏蛊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苏沁笑的咯咯咯。 “沁儿,听白阿姨话,乖乖等爹爹回来。”苏蛊边退边说。 “爹爹……二爹爹……” 苏蛊以最快的速度跟上了队伍,一路上势如破竹,无坚不摧,在姬蓦玉还未到达边城之时就攻下了姬蓦玉一座城池!一千铁骑更是无坚不摧。 当然姬蓦玉不是吃素的,就在苏蛊快攻到第二座城池的时候姬蓦玉从中途断了他们的去路,而苏蛊这才知道东离得了乐清的消息,苏蛊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东离得了乐清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经子良分析,探子以及送信的使者应该都被人截杀在半路,而有能力预知并且精准找到西蔷探子的只有一人。 子良说这话的时候狠狠地盯着苏蛊的眼睛,苏蛊亦然没有回避。 子良说“那就是,慕羽。” 苏蛊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没有回答。 而在和东离交战的战场,他似乎看到了那人的影子,可是他却没看自己一眼,苏蛊急躁地冲上去,风吹过,吹起姬蓦玉厚重的车帘,苏蛊知道,有人故意揭过了车帘,故意让他看到里面的景象。 只见姬蓦玉亲临的战车里面,那男子窝在姬蓦玉怀里,与人湿吻着。 一瞬间,各种感觉涌上心头。 我两年来辛辛苦苦,累死累活,为的是什么? 而你又是怎样待我? 那一战,苏蛊心情严重受了打击,被人砍伤了胳膊,但是一千铁骑差点踏平姬蓦玉不远处的城都。 接下来苏蛊没有休息,而是准备攻城的事情,子良劝了几回他都没听,林易天给子良使眼色,子良摇头。 最终还是没有歇息就攻城了,将士们士气很足,苏蛊和子良研讨商定,晚上攻城。 于是那晚,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消失了两年的男子一个人坐在城楼,苏蛊站在城下。 城楼上一个人也没有,就慕羽一人。 静静地坐在那里,手底抚着一把七弦琴。 清脆悦耳的音乐传入耳朵的时候苏蛊只是冷笑。 果然我们回不去了么?可是,我不信,我不信,小羽。 苏蛊独自一人踏马纵身而上,还没到城楼的一半就被几根银针刺中,苏蛊闷哼了一声继续上跳,在空中旋身。 如同展翅的雄鹰,看中猎物就要拼死一博。 慕羽没有起身,抬手间一把折扇旋转而去,苏蛊躲过,下面的将士们开始呐喊“君上!回来!下令攻城!” 苏蛊一个后空翻往后退了一米,忍者疼痛道“攻城。” 等城攻下的时候慕羽早已不见了踪影,而那城,也是一座空城。 苏蛊知道,慕羽若真投奔了姬蓦玉,他的底牌都会留在最后。 果然苏蛊一路势如破竹,居然用一千铁骑将姬蓦玉的“风飒暴雨”也破了! 子良说不能轻敌。 苏蛊明白,慕羽不是随便就能对付的人。 苏蛊每次受伤都是简单的包扎下就再也不管。 终于在攻到东离龙岩的时候苏蛊的伤口开始恶化,可是苏蛊还是没管。 在龙岩城外的时候已经是大年三十了,苏蛊这一路打来,竟已经过去四个多月。 从那次空城破后,苏蛊就再也没看见慕羽。 如今又是几个月过去,再次看到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风尘仆仆地从西蔷打到东离,一直未曾歇息就是为了找你。 可是如今你和他并肩而战,视我为敌。 苏蛊静静地站在原地,慕羽站在城楼面无表情地看着苏蛊,姬蓦玉在旁边搂着慕羽的腰。 只是到后来,谁也没想到,这场战争就那样结束了,两军都没有交战。 慕羽身边站的是这两年来伺候他的丫头,名叫红莲。 姬蓦玉看着苏蛊对慕羽道“老情人到了,不下去迎接么。” “不用了。”慕羽眼睛依然盯着苏蛊。 姬蓦玉道“这两年来,我不知道你是否还对他抱有希望,可是慕羽,你看,我输了,他苏蛊变得好强,强到不是人了。” 慕羽冷笑“因为他有信仰,所以他不会输。” “你还是和当初一样啊,可是我不会让你们团聚的。”只见姬蓦玉抱起慕羽下了城楼,红莲跟上。 苏蛊立马下令攻城。 姬蓦玉带着慕羽北上了,一路跑到龙岩城北边的荒领之上,姬蓦玉才放下慕羽笑的惨淡“我要让你给我陪葬。” 慕羽笑的绝美。 还是当年的人,还是当年的少年。 “你看。”姬蓦玉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慕羽回头,才发现是玉骨如意,也是了,玉骨如意本来就有一对。 姬蓦玉又拿出一柄匕首对着慕羽的脖子比了比“这样下去会不会很疼?” 慕羽笑而不语。 “知道我这辈子最遗憾的是什么么?” “是你为了救他陪了我一晚,而之后我都再也没有碰过你,慕羽,我姬蓦玉对你的心,你从来都没懂过。” “是么。” 姬蓦玉将玉骨如意塞进慕羽的怀里道“我就知道你会让我失望,所以才给你吃了软骨散,今天,你注定要和我死在一起。” 慕羽看着姬蓦玉,没有说话。 姬蓦玉举起匕首“东离姓,姬氏,姬蓦玉认定了你慕羽,愿来世,你只是我一个人的,这两年,我对你,是真是假你应该可以感觉出来,我早知道把你留在身边我姬蓦玉不会有好下场,可是我还是把你留在了身边。慕羽,我也很想变强,很想和苏蛊一较高下,可是到头来,我败在了你手里……”败在了情之一字上。 姬蓦玉突然慢慢压下匕首,慕羽知道,今天逃不掉的,不过,能再次看到那人,他慕羽也无憾了。 闭上眼睛,听着龙岩城内的哭喊呐喊声,慕羽知道,他做到了。 他做到了。 有战争就有杀戮,就有离别,就有生死不能相见,所以,苏蛊,不要难过不要抱怨。 可是就在慕羽等待死亡来临的时候突然听到姬蓦玉啊了一声,只见,姬蓦玉将匕首扎向了他自己的喉头…… 慕羽忘记了言语。 忘记了动作。 忘了…… 等姬蓦玉倒在怀里时才清醒过来。 姬蓦玉看着那双无悲无喜的眸子笑的凄惨“你……果然……无情……可是……是……我……我……舍不得……得……杀……杀……”你…… 可惜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姬蓦玉就奄奄一息在了慕羽怀里。 慕羽抱着他坐在原地。 姬蓦玉,你……终于还是输给了情之一字……你到底知不知道…… 慕羽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轻轻地抬手,捂住了姬蓦玉的脸。 身上的体温慢慢变得冰冷,慕羽感觉到沁入骨髓的冷。 可是就是没有力气。 就在慕羽准备起身的时候,身后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向着他们走了来“公子公子!孤城王攻破龙岩城了!一路杀到王宫去了——”还没等慕羽反应过来一把匕首就扎在了慕羽的背心。 慕羽身体一绷直,匕首又进去了几分。 “公主的仇!我终于可以给她报了!” 慕羽用尽气力,逼出了体内的匕首,然后暗云扇出手,那女子倒在了血泊中…… “醉生梦死……哈哈……无人能解无人能解……你慕羽算天算地,没算到你会死在我手里……” 慕羽咬紧牙关回头,脸色惨白道“长越静宁。”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 慕羽暗云针再出手,那女子啊了一声没了声息。 慕羽坐在原地,无法动弹,坚持了半个时辰终于在原地晕了过去,只是在晕倒的同时,他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唤声“小羽!小羽!” 苏蛊,是你么? 第一百八二章: 大结局(上):给你我们的记忆。 在龙岩城外看到慕羽被姬蓦玉带走的时候苏蛊就知道肯定要出事,慕羽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被带走,怎么会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下令攻城之后苏蛊独自先进了龙岩城,可是木青天和韩子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龙岩城拿下了,苏蛊在讶异的同时还是没敢怠慢,进了城和木青天他们一起去了东离王宫,问了姬蓦玉的去处,有侍者说姬蓦玉北上去了北领,苏蛊立马跨上马追了去。 一路打听终于打听到姬蓦玉的去向,去了北边的荒领,苏蛊不敢歇息,他怕一歇息他就再也看不到他了。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老远就听见有女子的声音在喊着公子,追上去的时候那女子早已躺在血泊中,而同样倒在血泊中的除了那个女子之外还有两个男子。 苏蛊睚眦欲裂,跑上去抱起倒地的男子,满头大汗。 “小羽!小羽!” 慕羽虚弱地睁开眼睛,苏蛊感觉手上的湿度越来越浓烈,拿出手来一看,满手的血液刺痛了双眼。 “你……你来了……”千言万语,只在心中凝结成一句你来了。 你来了,所以我不会再去做那个祸水的男人,你来了,所以,带我回家…… “我来了,小羽,走,咱们回家。”苏蛊抱起慕羽就走,在他眼里,现在只有一个慕羽。 慕羽一把抓住苏蛊的袖子,气若游丝“答应我,葬了他。”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求你不要说话了,不要说话了小羽,我带你回家。” “嗯。”唯一的意识终于在苏蛊走了两步之后崩溃,慕羽的手垂落了下去,在经过那女子的时候,苏蛊突然发现,那个女子居然是苏沁的奶娘! 苏蛊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他也没管,现在救慕羽才是正事。 去了东离王宫,木青天已经将王宫包围了,看到苏蛊抱着血淋淋的慕羽回到王宫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苏蛊边跑边喊“快请御医!快去找御医!!!” 木青天也急了,催促着去找了御医。 苏蛊将慕羽抱回了姬蓦玉的寝宫,放下慕羽的时候慕羽怀里的玉骨如意掉了出来。 苏蛊拿起来瞧了瞧就扔在了一边出去找人。 满头大汗的苏蛊头发都被汗水湿透了“御医怎么还没来!!!!都不想活了么!!!!” 一干宫女寺人吓得跪了下去腿直打哆嗦。 就在苏蛊发飙的时候木青天突然在远处大喊道“君上君上!少师到了!!!!公子有救了!!!!” 苏蛊立马迎了上去。季如墨脸难看的厉害,眉头皱的紧紧,没管苏蛊直接奔去了室内。 苏蛊在原地挠了挠头,没有进去。 他怕看到慕羽那不省人事的模样,他怕再次进去的时候软弱会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下,看到慕羽倒在血泊中的时候苏蛊就忍者泛滥的泪意,将慕羽抱起。抱在怀里,却感觉不到他的温度,感觉不到呼吸,就好像……好像…… 一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东离王宫的。 好半天之后木青天走了出来,在苏蛊身边站定“少师让您进去,君上。” 苏蛊没有说话,抬步进去的时候眼中的液体终于滴落。 因为那人眼眸清明地躺在床上正对着他笑,笑的九天繁星都失了色。 “苏蛊,你过来。” 苏蛊慢慢地走过去,几步路,他好像走了好几个世纪。 季如墨在床边起身,闭了闭眼睛,对他道“不要和他说太多话,让他多休息。” 苏蛊走到床边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哭的泣不成声。 慕羽摸着他柔顺的黑发道“苏蛊,苏蛊?苏蛊?” 苏蛊点头。 “苏蛊,带我……带我回西蔷吧……”我不想死在这从来不是故乡的地方,我终于可以回去了,苏蛊,带我回家吧,回我们的家。 苏蛊死命的点头,哽咽的背影那么萧条。 果然慕羽不适合说太多话,他自己一个人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等到慕羽睡着之后苏蛊才走了出去,季如墨一直在门外没走。 刚出去就听到季如墨悲凉的语气道“终是,终是没逃过命运。” 苏蛊抹了把脸走过去,笑道“师父,小羽的伤怎么样了?” “‘醉生梦死’无人能解……无人能解……我救不了他……” 笑容僵在脸上,只在一瞬间苏蛊咳的撕心裂肺,用手掌捂住脸庞,只见手指缝里不知是血水还是眼泪的东西流了出来。 瘫软地跪在原地,怎么也止不住眼泪的滑落。 “苏蛊,给他一个痛快吧。中了那毒的人,会全身溃烂而死,以后的每天,他都会承受万蚁噬骨的痛苦,羽儿快二十三了吧……最多二十三天……智力一天不如一天,一天减退一年的记忆……”季如墨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泪水早已涌出眼眶。 “师父……我该……我该怎么办……” “狠下心……杀了他……” 苏蛊跪在原地,拳头狠狠地捶打着地面,血液染红了一片。 夜来的如此安静,本来经历过战争的地方居然还在一派祥和地过着年。 今晚大年三十。 慕羽没有醒来。 苏蛊一直守在他的床边,哪怕还有一秒,他也想看着活生生的他,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笑。 他不敢想,不敢想他离开后的日子。 到了后半夜,所有人都在守岁,午夜时慕羽醒了。 看到守在床边的人时,慕羽轻轻地拍了拍苏蛊的手,苏蛊一直抓着慕羽的手,一直守在床边。 “苏蛊?”慕羽轻轻地唤了声。 苏蛊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紧紧握住慕羽的手,苏蛊强笑道“小羽,明天一早我们就回西蔷好不好。” “好……”慕羽笑的很开心。 突然耳边又想起了季如墨说过的话,他不相信慕羽会忘了发生过什么。 “小羽,你还记得刺伤你的是谁么?” “是我的丫鬟,红莲,也是苏麟的奶娘。” “小羽你认识她。” “认识。”说实话,慕羽的记忆力已经在衰退,他只记得模糊的片段,可是他中毒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 醉生梦死,他慕羽,最多活不过二十多天。 苏蛊不说话,慕羽突然发现,苏蛊的头发几乎全部白了,心疼地捋过苏蛊的头发,手抚上苏蛊斑白的双鬓,慕羽道“苏蛊,还有二十多天,让我陪陪你……” 一瞬间,苏蛊泣不成声。 “小羽……小羽……苏蛊定会陪你……陪你而去……”将脸埋在慕羽身上的被子上,苏蛊颤抖地像个孩子。 “别说傻话,苏蛊,你还有天下要扛,你答应过我,要替我扛起这天下,你答应过我,我说的,你都听……” “小羽……小羽……”苏蛊一声声唤着慕羽的名字,握紧的拳头里面指甲已经 嵌进了肉里。 慕羽越来越嗜睡,即使天气很冷他也能睡得一塌糊涂,苏蛊一直把他圈在怀里,第二天回西蔷的时候季如墨告诉了苏蛊这两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姬蓦玉之所以败的如此彻底,是因为,慕羽错误的指导,错误的治国方略。 刚到姬蓦玉身边不久慕羽就利用姬蓦玉将段冀雪以及楚乐等有才之士下送还乡。 所以才有苏蛊如此的轻而易举。 慕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多了,他们正在回西蔷的路上。 醒来的慕羽问苏蛊“苏蛊,我们要去哪里?” “西蔷。”苏蛊喉头哽咽,因为事实证明,慕羽的记忆力与智力真的在衰退。 “西蔷么……”那迷茫的眼神让苏蛊难受。 抬头狠狠地眨眨眼,不让泪水滑落。 “小羽,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抱着一丝希望…… “嗯……我现在不是在姬蓦玉身边么?我不是说让你两年后灭了东离么?”清明的眼眸看着苏蛊,苏蛊顿觉天气冰冷地厉害。 “没有啊小羽,苏蛊很强大,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可以灭了东离。” 慕羽笑的很满足“我就知道。” 多想告诉他,他努力了整整两年,两年啊,就是为了带他回去,而如今…… 就这样,回西蔷的途中苏蛊每天都在讲自己的故事,而慕羽也乖乖的,不喊疼,不闹事。 在第五天的时候慕羽突然不理苏蛊了,苏蛊很纳闷,看着虚弱的少年躺在怀里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苏蛊就问“怎么了小羽?” “你这个不懂礼数的苏蛊,吻男人那是有罪的。” 苏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的记忆,已经倒回十八岁那年了。 在第七天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西蔷的边境。 在第八天的时候,苏蛊终于一个人跑了出去在一个河边哭的撕心裂肺。 因为慕羽刚醒来看见苏蛊的时候问的第一句话是“你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呢?小羽,你怎么能不认识我?你怎么能忘了我…… 季如墨找到苏蛊的时候苏蛊把自己扔到了河里。 季如墨大喊“羽儿在找你!最后的几天!陪陪他啊!” 苏蛊哗地一声钻出水面就往回跑。 “你是谁?”每当慕羽问起苏蛊的时候,眼睛里的疑惑都会加大很多。 “我是苏蛊,记住了,笨蛋小羽……”嘴上说着调笑的话语,心里却早已泣不成声。 “苏蛊……”慕羽咀嚼着这个名字,似乎很熟,又似乎不认识,苏蛊? “嗯呢,笨蛋小羽,每天喊一次苏蛊,苏蛊就给你给一件好东西。” 然而,慕羽每喊一次苏蛊,苏蛊就吻他一下。 第十二天,他们终于回到了孤城。 所有人对慕羽的态度,都如同看到了多么让人鄙夷的事物,每当有人说他的不是的时候无论是林易天还是木青天都会把那人打的满地找牙“他所受得苦难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娘的!” 回到王宫之后,苏蛊丢下了所有的政事来陪着慕羽,去白火煌那里将苏沁接了回来,苏沁可淘气了。 每当苏蛊抱着慕羽讲故事的时候苏沁都会出来捣乱。 苏沁第一次叫二爹爹的时候可把慕羽吓坏了。 苏沁嗲声嗲气地喊着“二爹爹要抱抱”的时候,慕羽总是看着苏蛊问“这是你家的孩子么?好可爱,好想抱抱他……” 然后苏蛊就将慕羽和苏沁抱在一起,三个人相拥在那里,如同涣散了几世的烟花,绝美,转瞬即逝。 苏蛊每天都在给慕羽灌输新的记忆。 苏蛊说,有一个男人,叫苏蛊,又有一个男人,叫慕羽,他们相爱了,很爱很爱……可是慕羽都从来没对苏蛊说过我爱你…… 这个时候慕羽就会用迷茫的清眸看着苏蛊认真道,我记得,我叫慕羽,可是谁是苏蛊? 苏蛊轻轻地吻吻慕羽的头发就会说,经常抱着你,给你讲故事的笨蛋叫苏蛊…… 奇迹地,慕羽竟然会抬头看着苏蛊流泪,用很痛苦的声音对苏蛊道,我知道,你是苏蛊…… 心里,撕心裂肺的疼。 第一百八三章: 大结局(下):有个故事在流传。 一场梦,载起隔花相见的真诚 一场醉,撩拨相知心意随风碎 一场繁华,谁可轻许年轮如流沙 一场相遇,终可承诺年华不陌路 醉了醉了,梦远了喧哗 碎了碎了,嘶哑了琵琶 卿若回首,清月栏杆下 谁人还在翘首望着归来路的沙 一袭红衣染红几世悲凉的浮华 天尽头依然飘浮回忆绯红云霞 落英缤纷未见你还把那桃花插 梦醉了浮华 撤退了喧哗 还等你兵临城下 看我无人牵挂…… 你看着我眼睛一如看着万里乾坤水中花。 每每苏蛊唱起这歌的时候,慕羽只是在旁边静静地听着,那个声音里全是疼痛的男子,每天都会给自己唱歌听。 很多时候慕羽都不让苏蛊碰他,苏蛊就远远地站在远处,看着他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远处的风景。 很奇怪的,慕羽的记忆停在了七岁。 他时常能记起,那个躲在桃花树上偷看自己的小男孩,一双清明的大眼睛一直流连在自己身上。 他突然想起了苏蛊唱给自己的一句歌词。 一场梦,载起隔花初见的真诚。 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的人物,风景随着他的清醒都变得模糊,他想抓住什么,可是却什么都抓不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溜走。 春节已经过去,天气开始转暖,可是有时候雪花还是会悄无声息地降临。 自从记忆力下降到七岁以后,慕羽的记忆力就再没减过。 到慕羽中毒的第十七天的时候,天地飘起了鹅毛大雪。 慕羽不让苏蛊近身了,苏蛊带来苏沁。苏沁嗲声嗲气地叫着二爹爹,慕羽笑着抚摸他的头发。 在第十八天的时候,苏沁缠着慕羽要让慕羽抱的时候,慕羽疼的满地打滚。 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碰不得。 苏蛊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抱着慕羽,让慕羽那么痛苦。 可是慕羽还是那么坚持地在让苏蛊抱。即使疼痛感深入骨髓。 真相在这一天瓦解,苏蛊虽然天天待在慕羽身边,却从来没看过他的身体。 慕羽的身体,已经在溃烂。 虽然记忆力在减退,可是慕羽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忘了这个男人,不能忘。 这样,每天残留的记忆被苏蛊补上,慢慢的,他不敢睡觉了,因为一旦睡着,醒来就会忘了昨天的苏蛊。 在看到慕羽的身体的时候,苏蛊别过了脸,捂住脸,泪水透过了指缝流了出来。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而已……这点疼,我能忍受的,所以,苏蛊,我不喊疼的时候,才能与你近距离接触,可是,最近,疼痛越来越无法忍受,所以才不让你碰的……你懂的吧…… 就这样,哪怕还有一秒和你相处的时间,我都会珍惜,如果眼睛一闭,我要是醒不来该怎么办……看看你,哪怕一眼也好。 苏蛊抹了抹眼泪,缓和了面部情绪,嘴边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回过头道“小羽,有没有特别想要去的地方?” 慕羽多么想说,他真的很想跟着苏蛊,走遍万水千山。 可是他还是摇了摇头。 苏蛊笑着抱起慕羽,走向床塌。 慕羽疼的抓紧了苏蛊的胳膊,苏蛊将慕羽放到床塌的时候慕羽已经疼的晕了过去。 苏蛊一直在想,小羽这是何苦呢,如此遭罪,他很想给慕羽一个痛快的。 但是,他又不舍,心很疼啊。 然而,慕羽的求生欲望那么强烈,苏蛊不知道,慕羽之所以忍者蚀骨的疼痛,只是为了多陪陪他,多陪陪这个叫苏蛊的男子,虽然不知道自己和他有过多少往事,可是直觉告诉他,他很爱眼前的这个男子,很爱很爱…… 就像苏蛊讲故事时说的,有一个男人,他叫苏蛊,又有一个男人,他叫慕羽,他们相爱了,很爱很爱……可是慕羽却从来没对苏蛊说过我爱你…… 正月二十三清晨,苏蛊照常给慕羽擦洗了手脚,慕羽醒来突然问“你是谁?” 苏蛊笑着回答“我叫苏蛊,笨蛋小羽,记住哦。” “苏蛊……”慕羽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慢慢点头,残留的记忆里,是苏蛊讲故事时笑的开心的眼眸。 这一天,慕羽格外精神,苏蛊找来轮椅,推着慕羽出去透气,西蔷王宫后花园里开着各色各样的花色,慕羽轻轻地叹气“花开的正好,可是冬天的花,开不了多久的……” “是啊,小羽。” “苏蛊,我记得这里哪儿有棵桃花树。” 苏蛊推着慕羽走了过去。 慕羽仰头看着干枯的树枝道“我记得,有个小男孩从这里掉了下去……” 苏蛊心抖然一跳哽咽道“小羽,你居然……记得我……” 慕羽伸手拍了拍苏蛊搭在轮椅上的手“我一直都记得,未曾忘记……” 下玄月,月似镰。 冷风吹起回忆远。 莫待花色被风淡。 这一个夜晚,异常和谐。没有狂风暴雨。 苏蛊坐在文乾宫的床上,宫内的烛火被全部熄灭,慕羽安详地躺在苏蛊怀里,满足地与他十指相扣。 愿与君白头偕老,可是,岁月总是如此残忍。 这一夜,没有太多喧哗。 突然慕羽对苏蛊说“苏蛊,这次……我真的……累了……” 黑暗中,苏蛊悄悄地将眼泪洒在了袖子里。 苏蛊不敢动,他怕一动慕羽就会疼,僵硬着身体,可是慕羽却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如当初的两人甜蜜相拥。 “累了……就睡吧……睡一觉,就好了……”苏蛊的声音在颤抖,慕羽能听出来,腾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描绘着那人棱角分明的轮廓。 “苏蛊,守着我,等我去了,就……忘了我……” “好……”眼泪一双一双滚落。无言的哽咽,让喉咙难受地发紧。 “记忆里,我觉得,你应该答应过我好多事……” “嗯……” “所以,帮我做到……” “嗯……” “苏蛊……” “嗯……”越来越弱的呼吸声让苏蛊心里一空“小羽?”试探地叫了声。 只听见那微弱的声音在呢喃“有一个男人,叫慕羽,又有一个男人,叫苏蛊,他们相爱了,很爱很爱,最后……慕羽对苏蛊轻轻地说,我爱你……” 故事的主角没有变,故事的内容没有变,唯一变了的,是慕羽的态度。 慕羽对苏蛊说,我爱你…… 那男子在怀里,没了声息。 “一场梦,载起隔花相见的真诚 一场醉,撩拨相知心意随风碎 一场繁华,谁可轻许年轮如流沙 一场相遇,终可承诺年华不陌路 醉了醉了,梦远了喧哗 碎了碎了,嘶哑了琵琶 卿若回首,清月栏杆下 谁人还在翘首望着归来路的沙 一袭红衣染红几世悲凉的浮华 天尽头依然飘浮回忆绯红云霞 落英缤纷未见你还把那桃花插 梦醉了浮华撤退了喧哗 还等你兵临城下看我无人牵挂…… 你看着我眼睛一如看着万里乾坤水中花。” 苏蛊唱完以后,那男子抚在脸上的手,终于瞬间垂落了下去。 还等我兵临城下,看你无人牵挂…… 小羽,你怎会无人牵挂…… 你是我胸口的伤疤。 “小羽……来世……来世我定寻你……” 月还是从前的月,人早已不是当年的人。 眼前,似乎还浮现着那人当年调皮的模样,似乎还飘荡着那人清冷的话语,似乎一切还是当年。 似乎还沉浸在当年的繁华。 苏蛊,不要让我疼可好? 可是,苏蛊却让他疼了一辈子。 西蔷国师苏无痕,逝去于这个伯春的夜晚,走的无声无息,他走时,除了慕苏皇苏蛊外,身边再无一人。 慕羽走后,苏蛊将他葬在了苏蛊双亲身边,苏蛊大力整顿九州!九州统一,苏蛊称皇帝。人称慕苏皇。 他改国号为慕,年号为羽和。 羽和元年,苏蛊废了长越静宁这个妃子,立了太子。 羽和二年,苏蛊南下征讨水寇,大胜而归。 羽和三年,苏蛊北上征讨匈奴,负了伤,可是他依然没有后退,继续加大了讨伐力度。 羽和十九年,苏蛊平定四海。 一时间,人间繁华,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 同年,苏蛊立了后,传位于苏沁。 传位后,苏蛊就不见了。 苏沁在上书房发现了苏蛊的书信。 作《一世君颜》寄挚爱:慕羽 羽和十九年春,羽殁十九岁,朕思之,甚哀恸,举墨投案,不知写作何起,朕安在,故人安在? 狼烟烽火 红尘难错 千里长歌心意难测,万世江山天辽阔 函壑功成骨枯独留相思难寄于我 一朝诺言情何多 孤城冷落雏燕长鸣无烟火 等月下烟雨洒落尘土为污浊 醉卧红尘情难托 昔日温情殆尽为君误把红尘错 寻吾同墓再把誓言说 寻吾同墓再把誓言说…… 从来誓言无用封情锁…… 等苏沁赶到函壑烽火台的时候只看见那已经满头白发一生无坚不摧的苏蛊,静静地,安详地,睡在函壑烽火台,听老一辈的大臣说,慕苏皇曾经在这里,娶了一个颠倒荣华的男子。 不知不觉,苏沁已经泪流满面。 带回了苏蛊的尸体,将他葬在了无字碑下面的坟墓里,等撬开坟墓的时候,里面只有一堆森森白骨。 这是苏蛊最后的心愿,苏沁含泪将他们葬在了一起。 苏蛊曾经带他来这里,对他说,沁儿啊,等父皇去了,你就把我葬在这个无字碑里面,这里面,有人等你父皇好多年了。 苏沁有着模糊的记忆,他曾经曾叫那人,二爹爹。 河山大好,四海升平。 苏蛊帮苏沁创造了一个太平盛世。 苏沁从此替苏蛊守着那用生命换来的天下。 似乎还能听见那故人在说“我会陪你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只是那故人是谁? 不知道。 远了远了,不见了。 九州繁华依旧。 人们欢快的歌声依旧。 狼烟烽火 红尘难错 千里长歌心意难测,万世江山天辽阔 函壑功成骨枯独留相思难寄于我 一朝诺言情何多 孤城冷落雏燕长鸣无烟火 等月下烟雨洒落尘土为污浊 醉卧红尘情难托 昔日温情殆尽为君误把红尘错 寻吾同墓再把誓言说 寻吾同墓再把誓言说…… 从来誓言无用封情锁…… 他的一世繁华,他的一世相守,到最后,换来天下的太平安康。 有这么一个故事。 有一个男人叫慕羽,又有一个男人叫苏蛊,他们相爱了,很爱很爱……最终,慕羽轻轻地对苏蛊说,我爱你…… 故事的主人公已经逝去,只是他们的故事却留在了人间。 正文完
负手山河共君欢 下——上古洛书
作者:上古洛书 录入:0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