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修真修真，修得忘记自己是谁！ 汗，这位老大？美人？仙君？能不能给我喝口水先？人质也有人权啊！ 无回无回，一梦经年，何时归？ 醒来就到了三年后，所有人都对我兵刃相向，认识的不认识的。 你们是恨我，还是因为所谓的爱就伤害？我不知道…… 如果可以，我宁愿什么都不去负担。但很多事，往往都没有选择…… 亲妈语录：过程必定是曲折的，结局必定是美好的。 小说类别：西方奇幻 标签：修真、虐恋情深 卷一：大梦初醒 第01章：一梦经年（上） “什么！我竟然错过了08年的北京奥运会！？”凌晨时分一声凄厉的惨叫在静谧中响起。而发出这样一声惊天动惨叫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定定的看着墙上的日历半张着嘴巴目瞪口呆。 这一定不是真的，谁把几年后的日历就拿出来挂啦？ 只是还纠结在年份问题上的我胸前忽然一阵疼痛，一低头，长长的发丝就落下来。自己穿的居然是一件古式的素色长衫，而且依稀可见领口里的斑斑血迹，我看了看眼前的人，诺诺道：“你确定现在是2010年而不是1010年？” 当然，我会这样问不光是因为自己古怪的模样。更多的是因为面前人的扮相，实在不像是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更不像地球人，哪有人是金色眼眸的？ 我眯起眼睛，像打量珍惜动物一样细细的看起来。 金色的眼眸，赤红如血的长发，一身玄色长袍，尤其是俊美如同妖孽的面容……对，就是这一点我很不爽，这个家伙居然卖相如此之好，比自己也不遑多让。这绝对是泡mm时的一大劲敌！ 就在我打量着对方的时候，那人看我的金色眼眸里也满是深深的疑惑，还有更多的错愕和愤怒，然后他薄唇微张，吐出冰冷的话语，道：“仙君，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楞了，觉得我们可能不是生活在同一个次元里。 而就在我这一愣神的功夫，那人身法轻巧的来到了我的面前，行如鬼魅，我根本看不清。那张脸离我近在咫尺，我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那双金眸中的厌恶鄙夷愤怒，以及一丝……怯畏…… “仙君，你一醒来除了问‘今年是哪一年’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么？”金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像要把我看穿看透。 我想我的状况可能需要深究，虽然我也能理智的把自己的情形归结为失忆。事实上，在我醒来之前还在2007年，而且我是睡在自家的床上，第二天还有一个Party。而不是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身受重伤，并且有被虐待的迹象…… 我也想过这也许是个巨大的恶作剧，我有一群不安分的狐朋狗友，如果让我发现是他们搞的鬼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只是……我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怎么可能一夜之间长这么长？这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信仰被动摇了，而这种从最底层的根基被撼动的感觉让我感到惶恐…… 仙君？2010年？该死的就算是2010年我也不可能三年就成仙了啊！没有哪个仙侠小说的主角有这么牛的，更轮不到我！何况我不觉得成仙有什么好，像神话故事里那样清心寡欲么？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站起来，稍微一动便扯动上身的伤口，痛的吸了一口凉气。我很快的在分析现在的状况，伤口没有好好处理，应该是干涸后和衣服凝结在一块。而且一起身才发现头痛的要命，脑子里一团混沌。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我没有放过之前那人眼中曾闪过的一丝怯畏，我忽然感觉这个人也许是害怕我的？虽然这个想法很荒谬，以我现在的情况来看。 “彦雪。”他显然没有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糊弄我，而且他好像也在思考着什么。我想这种惊讶也许是相对的…… 深呼吸，让自己站起来，我觉得在彦雪发楞的时间里我可以去确定一些事情。正好房间里就是有镜子的，也不远，几步路虽然走的吃力但是我觉得这很有必要。 站在镜子面前，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镜中的人第一眼望去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尖削的下巴，完美的线条，然后才是挺秀的鼻梁和斜飞入鬓的眉。睫毛很长，微卷，瞳孔是黑白分明的。让人相信如果他深沉起来的话可以把人吸进去，只是此刻蒙着一层淡淡的迷茫。 头发很黑很长，黑的像可以把光也吸进去，只是长的过度了点，居然已经及腰了。 只是……那一眉一眼都是自己，我皱眉，那镜子里的人也皱眉，我甚至看得见自己的困惑。可是这个自己真的是自己么？这个自己脸色苍白的可怕，头发也像从未修剪过…… 那种，自己也许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惶恐与不安笼罩了我。人最害怕的不是死亡，不是折磨，也许只是一种未知…… 因为未知就代表了任何可能…… 屋子里一片狼藉，似乎有过一场激烈的打斗。指厚的玻璃碎片一地，那原本应该是一张茶几，但像被巨大的外力打破，我想那应该是锤子之类的东西，否则是不可能造成这样的效果。窗户也完全是破碎了，只有锋利的碎片卡在边缘闪烁的让人心惊的寒芒。 我从窗户里看出去，外面巨大的广告牌即使在黑夜里也是亮的刺眼，只是我很不幸的发现，现在确实是2010年。 我，醒来就到了三年后。 我不知道这是场意外还是一场预谋，但是既然已经开始我就要将这个游戏玩下去。而且，我深刻的明白自己没有逃离的余地。至少身边的这个人就不会放过他…… 感受着窗外吹来的夜风，背对着彦雪我的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然后在回转身的时候彻底消失不见。 “你是什么人？”我笑，因为伤口的疼痛导致面容有些扭曲。 如果说我在刚刚决定了什么的话，那么显然彦雪也是。眼中再没有疑惑，而仅剩下愤恨与冷漠，彦雪道：“你不问自己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而且我也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笑的很无赖啊，我貌似从不在意让自己的一副好皮相看起来像地痞流氓一样。当然这也许不是一个好习惯。 “可惜，这似乎由不得你。”彦雪挑挑眉，恼恨的眼神闪过，道：“我说玉儿不惜触犯天条私自下界是为了什么。结果竟然是封印了你的记忆，她以为这样就救得了你吗？” 然后我看到他走向我，更近了一点，冷笑：“仙君你的手段果然是不同凡响，骗得玉儿对你死心塌地。不过她什么也做不了，她也会看清你的。我会揭穿你的一切，你明白你如今的下场了么？” 我撇了撇嘴，大笑，“你这个绑匪做的真不合格，说话颠三倒四不说，还兼带演戏。你说的那人封印我的记忆就是要救我，救人有这样救的吗？” 我又低头瞅了瞅身前狼藉的地面，笑：“现在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就等着坐牢吧！”边说边暗自唾弃自己，我自己貌似就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合法公民’。 而就在彦雪靠近的那一刻我忽然就伸手撸起一把彦雪的红发，只不过才指尖掠过就被彦雪凶狠的用剑顶住咽喉。动作嘎然而止…… 讪笑几声，瞟了眼那薄如蝉翼的剑锋。我吞了吞唾液，虽然只是片刻，但是那发丝的触感还有色泽倒是感觉的真切。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像古代的登徒子，可惜对面的不是美女，而是一个凶神恶煞的看着我很可能是我仇人的男人。 不过，至少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像是假发…… “别激动，只是看看你的头发，做的效果很好啊。但是染多了头发容易枯死分叉护理起来应该很麻烦的吧？”我干笑起来，“还有这身衣服，订做的戏服吗？很合身啊。其实我都开始怀疑这是在拍电视剧还是一场真正的绑架了。不过身上的伤倒是痛的紧，看来是绑架了，而且……还是被精神病人给绑了。” 对方很明显听得懂精神病人这个词的意思，脸显怒色。我很高兴对方能这么配合，继续道：“这可不好办了，正常人还可以讲讲条件，但是疯子很可能会撕票。喂，你听的懂我的话吗？我不会报警的，你要多少赎金都可以。唉，我家这点钱还是付得起的，但是可别冲动啊。死人是很严重的一件事。” “住口！”彦雪低声吼道，表情扭曲。手中的剑配合着抖了一抖，我立马闭嘴了，这比什么都有用。他其实只需要抖剑就可以了…… “仙君你还是少动些鬼心思了，等着回天庭受罚吧。” 第02章：一梦经年（下） 看着怒视着我一本正经要带我回天庭复命的彦雪。我现在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我觉得我哪怕想忽略都很难，彦雪口中的天庭，仙君，下界，每个词都让我觉得荒唐。我笑不出来，是因为当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的时候，再好笑的笑话任谁都不会觉得好笑了…… 我现在很严肃的在考虑这样一个问题，面前的人是一个真正的精神病人。心底嗤笑，神仙这种东西假的不能再假了，就算要骗人，拿这个来说也委实可笑了一点。 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还是二十一世纪！我们从小学到大的就是唯物主义。这种人，说的好听一点也是叫神棍！不好听那就是骗子！ 但是我当然不会让这种不屑流露到脸上来，只是淡淡道：“那不知我是犯了什么，你要来捉拿我呢？你又是什么人？” 彦雪要玩这个游戏，那么在我明显很不利的时候就只有配合一途了，现在的小孩子都知道被绑票的时候不能激怒对反。 而且那柄剑，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玩具，相反精致的让人不敢想象。在我的经验看来，那绝对是个杀人利器…… 彦雪看着我冷笑，“你这般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我的眉毛突了两下，我觉得彦雪的话很是荒唐，我一向敬父母，爱兄弟。众所周知，我是一个很爱家的男人，而且我一直认为以后谁能成为我的老婆那绝对是她的幸运。 就算事隔三年我也不觉得这点会有什么改变。‘不孝’一词听得我很是刺耳，不过这点我还是能忍的，我只是平静的道：“那我是如何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法？还有，你还没有说你是谁。” 彦雪冷冷的盯了我一眼，放下了手中的剑，华光一闪，那短剑就消失在他的手中。这手一露我才惊觉，刚刚我根本没有看到那把剑是如何拿出来的…… 这是玩魔术么？可是这么近的距离……我开始有些动摇了…… 也许，真是有一些神神鬼鬼之事？可是那又关我什么事？我觉得我的头更痛了…… “你阴险狡诈，卑鄙做作，嗜血残忍。视天庭天规如无物，杀仙友，夺法宝。然后逃到下界二十多年，不念人间父母亲情，几乎逼死父母，杀死亲弟。”彦雪一字一句吐出让人心惊肉跳的话语，冷声道：“我奉玉帝旨意前来捉拿你回天庭领罪，仙君现在可是清楚了？”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彦雪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然后还没等他笑够我又摇了摇头，这回彦雪愤怒不已，大概觉得自己是被耍了。 我冷笑：“我知道了，你是说你是玉帝派来抓我的人。而我又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我看了他一眼收敛起笑容，连冷笑都免了。沉声道：“可是我不会相信，因为我最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最明白自己会做什么样的事。” 连跨几步我对着彦雪就挥出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拳，迎着彦雪震惊的面容我高傲的扬起下巴，我也是有底线的…… “你就算编谎话也不该拿我家人来说，我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好人，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对他们不利。我会杀了你！” …… 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右脸，彦雪直起腰。震惊疑惑最终化为浓浓的嘲笑，嘲笑变成大笑。最后笑声嘎然而止，他终于定神看着我，目光锋利如同杀人的利剑。 他一挥手，劲风便扫得我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只见他冷声道：“真是天大的笑话了，仙君你如果没有失忆，看到自己现在这般大义凛然的模样也一定会羞愧的无地自容的！” 他走上前两步，一脚踢在我胸前的伤处，笑：“仙君你就老老实实的待着吧，天庭来接引你的人很快就会来了。你只要记住你是自作孽不可活就是。” 我痛的一阵罗嗦，我几乎能感觉的到血液在往外流。胸前的长衫瞬间便被浸透了，我想我的脸色一定不怎么好。因为太过用力连嘴唇都咬破了，我伸出舌头舔了舔那腥甜的味道，不是第一次破了吧…… 然后我居然笑了起来，但是熟悉我的人都应该知道，这种笑容表示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努力的想要用手撑住地面爬起来，我无法忍受自己就这样的狼狈的在我的敌人面前虚弱如此。只是彦雪手指动了动，我的身体上隐隐显出几道金光，然后我又重新跌倒。这次伴随着吐出了大大的一口血…… 然后，就是连手指也无法挪动…… 我不理解这样的事，老天请告诉我我还活在那个真实的世界里。而不是现在这样，一切都这么陌生…… 彦雪似乎很欣赏我惊恐的模样，那是一丝解气般的恶毒笑容，“仙君你知不知道，一听说我要来捉你，连惧留孙都巴巴的把捆仙索借我用，就怕抓不住你呢。这滋味可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不怎么样，我想。就像有无数道细绳勒进肉里，很痛而且无法动弹。可是我根本看不到自己身体表面有任何的东西，除了刚刚那一闪而过的金光。 捆仙索？我苦笑起来，对我用这个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然后我很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能够相信这样荒谬且荒唐的事实了…… 但是如果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的话，那么我只能承认不是彦雪是疯子，而是我遇到了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了。 “你他妈的亲自试一试就知道滋味怎么样了。”我不喜欢骂人的，觉得那只是弱者在无法反击的时候才会做的事，只不过逞口舌之欲。 但是我现在觉得如果连骂都不骂一下我会很不爽快，让自己不爽快的事我从来不做。何况，我现在本就是弱者不是么…… 彦雪脸色变了一变，冷笑：“仙君大人你现在连表面的清高都不愿意装了么？我当初是瞎了眼怎么会信任你这种人，连被你养育教导都让我觉得是耻辱。” 被我养育教导？！我又楞了，然后更加破口大骂：“啊，原来你才是真正禽兽不如的混蛋，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做了什么，我养育你，你就应该如父亲一般尊重我，我教导你，你就应该如老师一样敬重我。就算你再怎么看我不顺眼，也不应该亲自领命下来抓我。你说这忠义仁孝你沾了哪一点了？！” 我当然不会觉得眼前的这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很乐意抓住这一点给对方足够的打击。如果真是那些神仙人物，更没理由对我如此，神仙不都是仁厚仁慈的吗？ “说的好说的好！”彦雪居然还笑的出来，“我现在还真怀疑玉儿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了。现在的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些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更是天下最可笑的事情！” 彦雪走上前，眼里的愤怒再也掩饰不住，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试图掩饰过。 左手一把拎起我的衣领，将我抛到床上。双手握成拳不住的颤抖，终于凌空挥出一拳，不幸正在前方的镜子顿时碎成无数块掉落在地上…… 我被摔的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又溅出一口血。有些呆呆的看着地面那晶莹脆丽的碎片，忽然想，也许那个破掉的茶几不是什么锤子造成的，而仅仅是因为沾到了一点拳风？ 很强…… 很强啊…… 那……根本就不是人类应该拥有的力量吧…… 就连彦雪刚刚拎起自己再抛出去的力度和角度，也是分毫不差。真是相当不真实的世界呢，可是现在就实实在在出现在我的面前…… 第03章：三年（上） 吞下一口鲜血，我终于从狂乱中镇定下来。很明显，我刚刚的话激怒了彦雪，才导致他现在的失控。 彦雪的金眸此时深得就像是琥珀色，赤红的发丝无风自动。鬓边额角处的皮肤隐隐出现鳞片一般的纹路。在我看来，不像神仙，多似妖怪。 然后是他的手，白皙修长，连指甲都是一丝不苟的整洁。甚至比女人的手都还要纤细，无法想象那里随意挥出的力道就有如此之大。 我不动，是因为动不了。所以我只能看着，看着彦雪又上前，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我。 “我是孤儿，是因为你杀了我的父母，你收养我，不过是为了覆海珠，教我修道升仙，也是为了多一个助绉为孽的手下。”彦雪的话让我震惊无比。 “你说你，是不是很该死！” “我……”我想开口，我觉得我的冤屈大了，可却被自己的血给呛了回去。咳嗽起来，才牵动身体就感到捆仙索勒的越发的紧了，我觉得我快要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这样一折腾，本来还有些同情的感觉全没有了。且不说自己多冤枉，我可和彦雪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我更不记得我害过他什么！可是自己现在快要被他弄死了！ 这绝对不公平！ “仙君你最好还是不要动为妙。”彦雪好像也冷静了下来，手松开，冷声道。然后他弯下腰低头，赤红的发丝落在我的脸上痒痒的，彦雪凑在我的耳边，笑：“真是很厉害呢，仅是肉体凡胎光凭元神就能坚持这么久，不过再这样下去就算是你估计也是撑不住的。所以，不要动了哦~师父……” 然后在我目瞪口呆中彦雪大笑着转身离开，“砰”的一声关门声后，留下的只有一屋的狼藉和动弹不得半死不活的我了…… 我一声苦笑，其实到现在，我都希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场噩梦。如果不是做梦的话，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发生，神仙？ 我放松身体，一段时间后，身体表面勒紧的感觉渐渐消失。但是我仍然不敢动，怕一动那无处不在的细绳又会缠上他，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因为是平躺着的，怕被血呛到鼻子去，所以血一上涌就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我现在知道血一点也不好喝了，难喝死了…… 身体上的疼痛，鲜血的味道…… 这一切，都在告诉我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而我也不认为彦雪的那些是魔术，我相信自己的眼力…… 这就是说，我陷入了一个很不妙的境地了。真的很不妙…… 我回想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不算很平凡，至少活的多姿多彩。可是这绝不是说明我的人生里面会有任何的超现实因素。 而且，我非常明白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再清楚不过了，正因为这份了解，我知道我绝不会做出彦雪口中所说的那些事。 甚至，我是一个非常有规划的人。三年的时间根本不长，我几乎可以预料到我会做些什么。比如将自己的公司做到多大的规模，或者是赚几笔比较‘特别’的外快。 我同时也知道自己做人的原则，奸商不代表就是卑鄙无耻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绝不应该会是现在这样。 那么，在这失去记忆的三年里，使用这个身体的是自己还是另外一个人？！ 我惊恐的发现，自己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存在了，这对我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闭上眼睛，我需要能冷静的思考。我告诉自己，不过是过了三年，我就是我，我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惊慌失措。 就在醒来前，一切都还在自己的轨道上。但是现在，我不得不重新分析自己的人生。 首先，可以肯定那三年自己做了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那可能是自己，也可能是另外一个自己，或者说是前世的自己？ 我觉得我的想法很荒谬，但是我就是突然想到了这里。神仙神仙，既然连神鬼都出来了，转世一下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的，我必须让自己的思想改变，变得可以从这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既然已经是事实，如果我还不能适应，固执的不肯相信的话，那么我就已经失败了。 那么，假使那三年中是另外一个自己。那个自己又做了些什么事？彦雪口中的父母兄弟是这个我的父母和弟弟，还是另外一个自己的？ 彦雪口中的玉儿又是谁？说是救我，又为什么只是封印我的记忆，不，应该是封印了另外一个自己…… 这是为什么…… 我觉得我很久没有这样头痛过了。就算在再困难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头痛过…… 彦雪说的话又有多少是真的，不过看他那样子倒真的是恨自己入骨了。但是我不喜欢坐以待毙，虽然我还没想出有什么好办法能脱身，可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我现在有件事情必须要弄清楚，就是家人的情况了，希望不会像自己一样糟糕。我的生活，我的世界，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所以我要考虑到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 胸前的伤口痛的我咧了咧嘴，柳玥那个小混蛋没有我在旁边罩着不知道要惹多少麻烦出来的，他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昨天，不……三年前的昨天他还和城西的孙老大抢马子。害得我这个做大哥的不知道为他收烂尾麻烦了多久。 还有爸妈，没有我这个大儿子帮忙的话估计要多操不少心了。而且爸爸一向身体不是很好，都三年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了半天，我觉得很泄气…… 而悲哀的事，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不要像彦雪所说的那样。那样我会恨死那个用我身体的人，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自己。 彦雪至少这点说的对，那是天理不容的。 血好像渐渐冷却下来，凝固下来。我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然后是手臂…… 我可以动了。但是我不敢动作太大，我不清楚触动那个的界限是什么。我可不想又像刚才那样动弹不得的躺上半天…… 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一顿一顿的。我捂住胸口，一点点的撑起身子。坐起来，先是看了看彦雪出去的那扇门，应该是到客厅的。按这个格局来，旁边的门里应该就是卫生间。 我需要清洗一下，彦雪不是说我还是肉体凡胎的吗？我满脸黑线，不管是什么体什么胎这种伤不处理也是会死人的吧。 光从这点来看，我觉得彦雪很可能就是想整死我！因为只要不给我治疗就可以了…… 还好地上是有一双拖鞋的，这样我就不用光着脚在满地玻璃碎片的地上走了。 两米多的距离我走了五分多钟，不过值得庆幸的就是那里确实是卫生间，而且很正常，水和毛巾也都有。 我自嘲，本就应该是这样吧。难道是打击太大了？我都神经兮兮的快以为所有的东西都不正常了…… 手捏住衣领就打算把衣服往下扯，忽然动作一顿，想了想拿出架子上的白毛巾咬在嘴里。 深吸一口气，我闭上眼睛拉住领口一鼓作气的往下一拉。‘嘶嘶’的撕破布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微小的皮肉撕裂的声音…… 胸前的衣服全部被扯开，眨眼的功夫我满脸冷汗，下颚用力的收紧，才避免自己痛呼出来。 镜中的自己眉毛微微的簇起来，睫毛轻轻的颤动，好像也在痛的颤抖。漆黑如墨的瞳孔看着镜中的人，胸前的伤口触目惊心。 从肩膀到小腹的刀伤深得几乎到骨头里，肉向外翻着，有的地方结痂了，有的地方因为刚刚撕破还往外淌着鲜血，伤口处还有些黏在上面的碎布片。 第04章：三年（下） 我瞅了瞅自己的伤口，这是个艰巨的任务。叹了一口气，我动起手来。 这里没有热水，是个大问题。不过没有热水冷水凑合，我觉得从现在的状况看来，自己的生命还是很顽强的。普通人这种伤的话还能站起来就是奇迹了…… 而且，其实我是个相当喜欢整洁的人，不能忍受自己整天一个血肉模糊的样子。 我动了动嘴里的毛巾，咬好，这样就不会咬到舌头。然后另外拿了一条毛巾用水浸湿，再拧干。无奈的看了一眼镜子中的人，果真是愁眉苦脸的。 这是个精细的工程。先是将黏在上面的碎布扯下来，然后用湿毛巾一点一点的从外边向里擦洗。 人类生命力的顽强在这里可以得到充分的体现…… 等清洗完的时候我已经快脱水了，脚步虚晃。这才把口里的毛巾拿出来，上面已经牙印深深。 我皱了皱眉，看起来是干净不少，可是没有药品也没有包扎的纱布。他可不是原始人啊，而且为什么原始人死的早，因为生活条件太差了…… 不过…… 我看清伤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可能真不算是人类的身体了。擦掉外面的血污，里面深可见骨的伤口居然隐隐有愈合的迹象。但是今天彦雪的那一脚又让伤口裂开了不少…… 长衫破的不成样子，我抱着侥幸心理回房间的衣柜找了找，谢天谢地居然还是有衣服的。暗骂自己神经病，明明有衣服不穿要穿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拍戏去了。 不过随即明白穿成那样也不是全无道理的，因为伤口的原因还不适合穿太复杂的衣服。于是只得随便找了条裤子穿了，外面只找了见宽大的睡袍套上，这样穿起来方便也不会碰到伤口。 我从破碎的窗户看出去，这里是哪个城市一时还分辨不出来，但是确实是在我所知道的世界就是了。 可是，彦雪就这样离开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不会担心我跑掉吗？难道他以为我会乖乖的在这里等死？ 不会是这样的，彦雪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像是笨蛋，那么他一定是有所恃的。是知道我伤重走不远？还是因为捆仙索的原因？或者还是其他的？ 我没有打算开溜的原因也在如此，我想了很多。彦雪有可能是对我下了什么禁制，让我就算跑了也得自己乖乖的送回来，更或者……故意放我走，然后我因为什么死在外面就正好了。 我毫不怀疑彦雪有这种险恶用心，所以我不敢走。 慢吞吞的晃到客厅，我打量起来，从这整个房子来看，应该是精装修出售的商品房了。但是价位应该不低，要么就是这彦雪还算有钱，要么就是行梁上君子之实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脑子里冒出彦雪拿着锭金元宝买房子的图画，摇了摇头，我把这可笑的想法给扼杀了。 我想要找杯水喝，没有找到，想找点东西吃，还是没有找到。这让我十分懊恼，转了几圈，我就转到了大门口。 我站在那里沉吟了半天，我不会逃跑的，但是出去总可以吧？这扇门最自己的诱惑力居然如此之大…… 暗笑自己就要成惊弓之鸟了，我决定出去一趟，我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想要看看这个世界于我而言变到什么地步了。 我走上前，手就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迟疑了片刻，为什么会有种不祥的预感呢？而该死的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就在手碰上大门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弹力将我弹了回来，四面的墙壁流露出隐隐光辉。我重重的跌倒在客厅的地上，身上的捆仙索又再次浮现。 再次成功的成为人形粽子，仰天长叹，我不该有那种侥幸心理的。也许人家根本没有什么险恶用心，只是料定自己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躺着就躺着吧，反正我也没有多大力气折腾了。我这样想着，心里倒也舒服了一点，就在这时，门开了。 进来的男人黑发黑眸，长发被丝带系在后面，一身得体的休闲西装衬托出傲人的身材。一看到动弹不得的我，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我用了很大的功夫才分辨出，这个人应该就是彦雪了。但是……这前后改变也太大了吧，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是情有可原…… “仙君，我说过叫你不要乱动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彦雪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塑料袋子，在我的面前弯腰说道。语气中十分明显的嘲讽是个人就听得出来…… 我很无辜的翻了一个白眼，笑：“我只是想出去找杯水喝，你放心好了，我怎么跑的掉？光你留着绑我的绳子我就解不开。” 可是让我意外的是彦雪居然看着我发起呆来了…… “喂喂！你发什么呆，我看到你这样子都没发呆。”我不满的叫了起来，然后声音转弱，变得谄媚，“你这活神仙一般的人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之类的，你看我这伤，又出血了，再不治就要死人了你拿什么交差去？” “你死不了。”彦雪回神冷声道，颇为不屑。 我有些丧气，就算知道他不会管我，但是真的到答案还是让人不爽。就算再不人道的监狱也不会像他这样对待犯人的，这是谋杀！于是我正打算想办法自力更生，彦雪忽然又蹲下来，掀开我染血的外衣打量起来。 也许是真实的画面比较有冲击力，总之彦雪动了动手指，我就发觉我又可以动了。 然后我就看到彦雪掏出一个白玉小瓶丢到我的身上，道：“药。” 我大喜，笑：“你真是个好人。”然后开心的打开小瓶，急切的想要知道神仙给的药是什么样子了。手心里是一颗拇指大小金光闪闪的药丸……拿到嘴里咬了咬，“咯吱”一声…… 再拿到眼前看了看，一道痕迹都没有。我悲哀的抬头看向彦雪，道：“你真的确定这个能吃吗？” 咦？为什么我会觉得彦雪的嘴角在抽搐，他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吗？ 药丸重新回到彦雪的手中，我想，完了，我真要等死了。 可是这次我料错了，答案更让我无地自容。彦雪的话一字一字：“这是外敷的。” 这回我的嘴角在抽搐了，我的大脑暂时还无法理解这个药丸是怎么外敷的。好在彦雪亲自给我示范了。 坚如钢珠的药丸在彦雪的指尖一点点变成金色的粉末，匀称的洒落在我的伤口。然后瞬间隐去不见，我明显的感觉到了清凉的感觉，连疼痛也消去了不少。 眼光柔和下来，戏虐减去，原来，这不是骗我的毒药啊。我忽然觉得彦雪这个人也许不是那么讨厌，我一直都知道他恨的那个人不是我。 可惜，却不能成为朋友。因为彦雪恨的仍旧是‘他’。 有些可惜吧，对于我的好奇心来说也是。这样强大的一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可是一开始变站在了我的敌对面…… 小心的敷完药，彦雪将我的衣服拢好，然后把我抱回床上。我一个大男人当然不喜欢被人这样抱，但是现在还是为身体着想一下比较好。 我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和他搞好关系，于是笑道：“谢谢你。” 彦雪看着我，半晌道：“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语气感慨。 “是啊。”我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笑：“所以你还是放了我吧。” …… “你做梦去吧。” 第05章：曾记否（上） 单调的囚禁生活从我醒来起已经进行到第三天了。不管是旁敲侧击还是泼皮耍赖，事情都没有任何的进展。 其实彦雪对我还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在关键问题上却是从来不马虎。 至少是暂时，这里陷入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彦雪大概是对上次之事触动颇大，再没有了虐待犯人的行为，但冷冰冰的可以媲美冰雕。我则是没心没肺荒唐度日，但是其实我的焦虑从一开始就没有减少过。 最重要的是，对于我家人的事，每当我问起他就缄口不谈。而且这种时候他很容易生气，看我的神情像是在说你还不死心么？这点让我很不爽。 但是，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是被保护的？想到这点我又稍微心安，如果他们没事，我只要多担心一下自己的状况就够了…… “我饿了。”我道。 彦雪听了我的话转个身又变了一副模样就出门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会个化形术了不起啊，又不是美少女战士还变身咧。” 这是我上次打听出来的，彦雪还知道什么叫避世，出去会变个样子，不至于太惊世骇俗。 片刻的功夫彦雪又回来了，将手中的袋子丢给我。我一看脸都绿了，“又是香辣鸡腿汉堡，就算附近肯德基最近你也不用怕麻烦只挑这个啊。” 彦雪冷眼扫过，不说话。 “好好，算你厉害。”我咧嘴笑，“你辟谷不吃东西，可是我会每天对着同一种垃圾食品反胃啊。” 说归说，事实上每一次，我都是和着血泪老老实实的吃他买的东西的。有比没有好…… 彦雪一如既往的对我的罗嗦牢骚不予答复，只是习惯性的坐在地上打坐，目不斜视。 我也算心满意足的吃完不知是早饭还是午饭，开始计算自己的伤好到什么程度，需要多少时间。只不过彦雪例来深沉，让人看不透，每次看他打坐我都有点心里打鼓。 通常情况来看，越是闷骚的男人越是不好对付…… “彦雪。”我问，“你不是要送我上天庭吗？为什么迟迟不动？我倒真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仙界是什么样子。” “我已将你的消息发回仙界，要等仙界来人。”彦雪道。 “哦，那大概要多久。”我继续问，问到他不回答为止……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彦雪的声音越发的冰冷了，大概是被我问烦了。 我一愣，也不管彦雪是否在散发冷空气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八个大字开始在我的脑子里打转，我觉得我的喉咙有些干。如果这个彦雪足够死板的话，那是不是说明我最少有半年的时间？ 半年，半年的时间足够任何变故的发生…… 再如果，仙界的效率就和现在的中国政府一样……那我又有多久的时间？ “百年时间于我们而言也不过是弹指一瞬。”彦雪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恨恨道，“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师父。” 我讪笑，倒也不去反驳什么，因为我确实是在动歪脑筋。 但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时间还早的很……只是我很奇怪，他怎么又肯叫我师父了？开始不是一口一个仙君的么…… “其实我只是想说啊。”我笑笑，“你可以不必这么麻烦去给我买饭的，我们可以叫外卖。” 彦雪警惕的盯了我两眼，半晌道：“你能自己解决更好。” 我在心里比了个V，没想到还挺顺利的。这几天来，彦雪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狂暴。所以我怀疑，他也在陷入一种内心的争斗。 他会对我这么痛恨，是因为作为他师父的那个我对他的欺骗。但是这种长期的欺骗在被揭穿之前是不是也有一些美好回忆的？ 他既然要做一个匡扶正义，大义灭亲的人，那么是不是会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优柔寡断？他会犹豫，会反省吗？ 但是不管怎么，这都是在实力悬殊如此巨大的情况下，我唯一的出路…… 其实客厅里就有电话的，但是我一直没有用。我觉得要么就一击成功，要么就不要轻举妄动以至于丧失掉最后的机会，而现在，我觉得也许是时候了…… 我笑嘻嘻的念叨着：“这回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一边摇摇晃晃的往客厅走。眼角的余光瞄到彦雪还是一动不动…… 手心微微出汗，我开始有些紧张，那个号码，我已经三年没有用过了。虽然于我来说不过是一天而已…… 这直接的导致我差点拨错，不过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里传来很不耐的声音。不过我可以理解，这个号码，很少有人知道。 我咧嘴笑起来，“是外卖店吗？我想要一份披萨，你们可以晚上五点送来么？”我回头看了彦雪一眼，然后又继续道：“晴川小区B01栋八楼，柳无回收。” 我急匆匆的说完，因为我没有机会和他来个久别重逢的感人会面，我希望他能很好的理解我的意思。 听筒里的声音因为急切显的大了一点，我一阵紧张，虽然隔的很远还有一间房子，但是我不希望彦雪会听到什么…… “柳无回！是你吗！你个混蛋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三年！”彼得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但是我很庆幸他还没有忘记我，我现在是求他帮忙。 “恩，你那有些什么味道的，海鲜的？海鲜的好了，记得多加点辣的。”我笑，“我的口味比较特殊。” 对面沉默了片刻，道：“你有麻烦了？不方便说话？” “是的。我会一直在家里等着的，我希望能准时看到我的食物。”我道，不厌其烦的说着废话。 “我明白了。”电话里传来闷闷的声音，然后挂断了。 我在肚子里骂了几声，他挂的比我还快，他真的有明白吗？阿弥陀佛，虽然我很怀疑自己和仙界的关系不大好，但是不知道还有没有神仙愿意保佑我。我长这么大伤天害理的事做得也不多…… 也不想回房间去面对彦雪那张死人脸，我索性坐在客厅看起了电视。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我的心也开始烦躁起来。 因为这是自己唯一孤注一掷的机会吗？是的，要赌就赌大的，否则就意味着我们的差距已经到了无论任何外力都难以弥补的地步…… 有时候，强大到一种地步，就可以忽略所有的阴谋诡计，因为那已经不需要了，而我害怕这种事实。 四点五十分的时候，彦雪动了，他来到我的面前，金眸看着我。 沉吟片刻，我道：“你来做什么？”说完，我就后悔了。我还是慌张了，所以底气先泻就开口了。然后我只是看着他，我不能再犯更多的错误。 彦雪忽然笑了，薄唇微扬，居然蛊惑人心。他道：“师父你居然害怕我……真是不可思议。你这样子，哪还有一丝威严在？” 彦雪顿了顿，拿出几张纸币放在旁边，笑：“我只是送钱来，你没钱付账吧？”说完他绕到沙发的另一边，闭目坐下。 我看了看手边的钱，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我怕他吗？也许不算是怕，更多的只是单纯的对强者的敬畏。但是被这个口口声声叫师父的人当猴子一样耍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我坐了两分钟，然后道：“我不是你师父。” 彦雪的眼睛睁开了一瞬，然后很快的又闭上不看我，只是道：“你是。” 我没再说什么，因为对于一个认定了某件事的人来说，多说都是废话。 更或者说，我们两个的思路是背道而驰的。他固执的认为我是那个作为他师父又和他有深仇大恨的人。而对我来说，我就算听着不反驳，却从不觉得和他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倒霉的莫名其妙卷进来的人。 时间再容不得我多想，门铃已经响了。 我慢慢的站起来，原来已经五点了。这几个小时等的真幸苦，可真到了，才发现我还可以更紧张。 彦雪坐在那里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头微微垂着。 我看了他一眼，走向门口。 第06章：曾记否（中） 门外的人端着披萨盒子，抬头的瞬间我看清了帽檐下的脸，是彼得。 彼得不是外国人，他叫这个名字也不过是个代号。事实上他是一个很清秀的年轻人，但是见过他杀人的人都不会小看他。 他看到我很惊喜，惊喜到笑了起来，眼里闪烁着光芒，道：“这是先生您要的披萨。” 相比他的笑颜，背对着彦雪的我脸都快绿了。 我是想孤注一掷，而作为我的好哥们我第一个也是想到找他帮忙。但是我没想到他会亲自来…… 并且，我非常相信他，但是不想他出任何的意外。这不是凡人能插手进来的，我觉得倒霉的家伙我一个就够了…… 我接过纸盒，笑：“你等下，我拿钱你。”我在用眼神示意他快滚。 彼得的视线越过我的肩膀看了看不动如山的彦雪，终于还是在我的示意下退了下去。天知道，我好怕他一冲动就冲上来，他没有见识过彦雪的手段可是我有。 打发走他，关上门。我端着披萨回到沙发上，打开纸盒，香味更是溢出来。盒盖是半开的，所以从彦雪的角度看不到披萨下掩盖的手枪。 是的，彼得果然了解我。如果这次我能活着逃出去，我一定不会再欠他的帐的，我要双份的付钱给他！而现在，请告诉我，就算是神仙，不知道和这现代武器比起来孰高孰低？ 电视的声音还在响着，但是在我的耳里，这里寂静的可怕。就在我伸手拿第二块的时候，我拿起的是枪。而这么近的距离，我不认为我会失手！ 连开三枪，第一枪瞄准额头，第二枪瞄准咽喉，第三枪瞄准心脏。 三枪后我住手了，如果这样还杀不死他那再开枪也是多余。相反，三枪已经是我为了保险起见而做的决定了…… 只是在我放下枪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的眼睛睁开了，金眸里射出凛冽的光。然后我有生之年第一次没有经过特技处理就看到了类似骇客帝国里面的景象…… 子弹在他的面前顿住了，然后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我看到那弹头，都凹进去了…… 直到这一刻，那种清晰的绝望才笼罩了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彦雪一步步向我走来，我以为我会想逃的，可是我没有动。我眨了眨眼睛，这算不虚此行吗？这样死也不算冤枉吧？我不过是个普通人…… 我以为他会先绑住我，或者直接毙了我。但是他只是诡异的笑了一笑，右手凌空一抓，门开了，彼得的咽喉被他抓在手里。 对我来说，雪上加霜也不过如此，彼得怎么还不走呢？苦笑一声，我道：“他是无辜的，你杀我就够了。” 我的注意力被集中在他抓着彼得的手上，彼得脸色转青，显然已是呼吸困难。我有些愧疚，三年不见他还当我是朋友，可是我却害了他。我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了，也许还有其他的机会……我不应该这样急功近利。 彦雪的嘴角嘲讽的勾起来，笑声溢出：“怎么，师父！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你以为你这样一副样子我就会原谅你吗？” 我再次深刻的明白了我们大脑构造的不同，他在以为我是耍花招。可是我可不想彼得就这样被活活掐死，于是我道：“反正他不过是个被我利用的凡人，你们神仙中人该不会乱开杀戒吧？” 彦雪冷哼一声，将彼得抛了出去，笑：“我当然不会杀他，杀他有什么意义，罪魁祸首是你不是么？” 我连连点头，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只是看着倒在墙角的彼得松了一口气。道：“我叫你快点走你偏不，现在快走吧，这个枪的钱我没法还你了，害你又做亏本生意了。” 彼得缓了几口气，清瘦的脸快要皱成一团，道：“这家伙是个什么怪物，太不可思议了！柳无回你就算招惹起麻烦来也是这么与众不同！” “是是，随便你怎么说，现在快滚吧。都怪你老子不然也不会这么倒霉的。”我有些郁闷，我很伟大吧，都快死翘翘了，你也就别在我眼前碍眼了！ “我不走！”彼得大叫，他这一叫，我觉得不妙了，我觉得不妙是因为我又看到彦雪冷笑了。这位大哥，你难道不知道见好就收吗！ 彦雪转身的时候我扑的冲上去抓住他的手，干笑：“您怎么能和一个白痴计较呢？好了好了消消气，我就知道你死不了嘛~你是神仙啊！” 说完狠狠的瞪了彼得一眼，老子有你这么个兄弟算是栽了！关键时刻只会帮倒忙，你就行行好快走行不？！ “柳无回！你他妈真窝囊！你不知道报警啊混蛋！”彼得见我动作居然生起气来，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大声道：“是个男人就不要这样一副孬种的模样！” 我目瞪口呆，觉得你才孬种，我这叫识时务，我这是为了谁啊。 彦雪可不在乎我的话，他一甩手臂我就被撞飞到墙上，这回伤势又加重了。但是更严重的是，我看到他居然举起彼得就从八楼的窗户扔了下去！ 我的眼睛红了，除了彼得落下去的瞬间我再看不到其他的东西。我不管口里涌出的鲜血就往窗户那边踉跄爬去，那边的彦雪就像是一个恶魔在向我嘲笑。 我看着他，我想我要杀了这个人，不管他是什么东西！ 我手脚并用，居然还有力气挥开挡在那里的彦雪，我探出窗外，我想要看清，我害怕看到尸体。但是我一定要看到…… 可是…… 这是什么状况？ 彼得在楼下活蹦乱跳的翻了个身爬起来，开始对着这边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不忘记拿出电话拨打，联系前后不难猜出他是在报警。 我张了张嘴，眼里的血色消退，说不出话来…… “师父啊，你的朋友和你一样狡猾呢。大喊大叫就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惜他却不知道这里有我的禁制任何人都听不到这里的声音。”彦雪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戏谑，“不过，这里也是呆不下去了就是。” “你没杀他……”我喃喃道。 “当然没有。”彦雪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手捏住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我才发现他比我要高。 “我，可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呐！” 我一个颤抖，没有忽略那金色眼眸里嗜血的压抑的残忍。 第07章：曾记否（下） “师父，我可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呐，所以我不会滥杀无辜。”彦雪冰冷的扬起嘴角，笑：“但你做好迎接惩罚的准备了么？” 我看着眼前暴虐的人，一丝一丝的平静下来，到了最后，反而波澜不惊了…… 我冷笑起来，“你还是不要叫我师父了！如果说你是一个知礼法的人我真看不出你有哪一点尊师重道了；如果你只是要讽刺我羞辱我的话，不好意思，我不是无回仙君，一点也不记得曾经的事，你的这些心思是白费了！如果你想动手，就不要婆婆妈妈的。” “你就是我师父。”彦雪低声吼道，眼神渐渐游离，“你为什么要不记得！你为什么要杀我！你为什么是我的仇人！为什么！我小的时候，你也是那样爱护我的，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刚刚，你是不是愿意为那个凡人去死呢！可是我和你一起六百年，你到最后也是要杀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狠狠的将我摔到地上，金眸变成深棕色。 “我知道了，你不过是个骗子！你骗那个凡人就像当初骗我一样。”彦雪的声音慢慢冷静下来，又恢复了一贯的嘲讽，“等到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会杀了他，是不是？我太了解你这个人了，你现在已经骗不了任何的人了！” “师父，你要坚持住啊，我们得换个地方才行了。”彦雪忽然轻柔的抱起我，我动不了，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下巴冰冷的弧度。 有些自嘲的扯开嘴角，我落到这步只是因为碰到了这个疯子么？是的，他真是个疯子，一个仰慕自己师父又被背叛的小孩子而已。 只是我现在真可惜自己不是他的师父。如果我是他的师父，那样一个人，再次将他玩弄于股掌又有什么难的呢？ 要让一个人由爱生恨到这个地步也是不容易的呢？而我柳无回，真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了…… “你疯了！”我一口血一口血的吐着，也要说出这些话，“你他妈的要杀我难道我还得把脖子洗干净等着让你宰！” “王八蛋！我不想杀你你才该觉得不正常！” “……” 我还想继续骂的，但是灌进嘴里的冷风让我说不下去了。彦雪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居然就驾云飞了起来，他轻松的抱着我一点也不‘娇小’的身体，呼呼的往前飞。 我手脚冰凉，只有靠这他身体的那一部分感觉到了一点点的温暖。 你说为什么这么多年中国才只有一个人上太空了！这得要多好的身体强度啊~别说太空了，我看上臭氧层就可以要我的命了！ 你XX的，如果我是国家领导人，这些家伙不为国效力就都杀掉！省得现在……来折磨我…… 眼下都是云层，我也不知道彦雪抱着我的时速达到了多少。总是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然后就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一盆盐水泼醒的。不光是冷，还有彻骨的痛。我一点也没有忘记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这样的伤口配上盐水的疼痛足以让人刻骨铭心。不得不佩服古人，方法虽然老套，但是如此简单又广泛流传的东西必有它的长处…… 我刚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朦胧，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的人。彦雪站在那里，笔直的像一只标杆。 我的双手被吊起来，脚尖着地，上身赤裸着，力量全部承担在双手上，勒的很痛。一低头，就看到混合的盐水和血水的伤口，抬头，就看到了一盏华丽的吊灯。 外面传来潮水声，看这房间的模样，还是个海边别墅。小样儿还挺有钱的，这年头神仙都过得这么好，吃苦的只有老百姓。不过……希望这吊灯够结实，不然掉下来我就小命呜呼了…… “师父，你醒了。”彦雪走过来，一把抓起我鬓边的头发让我面对他。“你真是个恶毒的人，你预料到自己的今天了吗？一定有，你这么聪明。” “我呸！”我痛的龇牙咧嘴，在肚子里问候了一遍他的祖宗十八代。“你忍不住要杀我了？你不等仙界来人了？” 我看着他，既然没有了可以被他拿来威胁我的人，我才不会在他的面前低声下气。彼得说的对，是个男人，大不了一条命而已。 “放心。”彦雪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寒的刺骨，“我不会假公济私的，所以你不会死。不过你会吃点苦头。” 他松开抓住我头发的手，我立马想剪了它！留这么长的头发做什么，看别人揪的多方便！ 只是…… “啊——”一声破碎的凄厉痛呼在发出一半后被我噎了下去，血顺着我的嘴角流出，因为太用力，不小心连舌头都咬破了，好痛…… 身上更痛，这个疯子！竟然将指甲抠进了我的伤口里！住手！住手！ 我咬紧牙关，一阵阵的痛，通过我的神经传遍全身，引起一阵阵的痉挛。他的指甲还在动，我有种感觉，他要从那道破裂的口子，将我彻底的…… 撕裂开来，剥皮拆骨…… “怎么样？”彦雪低低笑着，舌头舔去流下来的鲜血，细细品尝。“这是我伤的，我以为无关紧要的伤原来这么重，谁叫你不吭声呢。不过再重的伤你也没死，果真是祸害遗千年，你是在等着你的恶果得到报应吧？” 我垂着头，已经没有了挣扎了力气，只有肌肉还在本能的抽搐着。 仅仅不出声这点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手腕承担着我全身的重量，好像，就快要断掉了…… 我看了眼彦雪，疼痛到最后反而让我的神志更加的清明。彦雪的眼中全是狂暴与愤怒，已经失去了理智，我，同情他…… “师父师父，你欠我的就算死也尝不清。”彦雪还在笑着，“可是你欠的人太多了，你有百条命都还不起呢~所以我只好吃亏一点了……” 彦雪一扬手，手中就出现了一只有着两扇透明羽翼如同甲壳虫一般的虫子，有拇指大小。 这回我看清了，他的右手有一个式样古朴的戒指，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储物戒指？有意思。不过这虫子，也委实丑陋了一点…… 那虫子在彦雪的指尖挣扎了几下，似乎在欢呼雀跃。我只是不解的看着，我想看他会如何折磨我。 彦雪看着我，神情变幻，“师父啊，你以前对我很好的。你教我潜心向道，戒骄戒躁，你说异物修仙天劫难过。我总是不够听你的话，你也会打我骂我，但是还是帮我挡天劫，那次连你都受了伤……可是，为什么你的骗局都和真的一样，你为什么要是我的仇人……为什么要杀我呢？” 彦雪看了看指尖的虫子，吃吃的笑起来，“不要小看这小家伙的食量呢？”他将那虫子放在我潺潺流血的伤口上，一松手，那虫子就迫不及待的粘了上去。 我感觉一阵轻轻的麻痛感，但是很快便被原本的彻骨疼痛所淹没……我有些疑惑。 彦雪的指甲轻轻拨弄它的翅膀，笑：“它会吸食你的血和……元神，等它吃饱了，翅膀就会变成血红和金色。你期不期待……” 第08章：恨千年（上） “你是个混蛋。”我舔了舔嘴角的血，终于说出这一句。 彦雪拍了拍手，哈哈大笑起来，“师父你说的太对了，你这样混蛋的人教出来的不也是混蛋么？” 我瞪了他一眼，原来人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看来我还要学习。 说话的功夫，伤口好像也不痛了，转而由麻痒代替。吸食血液我可以理解，但是元神我就不明白了，神鬼小说也看过些，但是还不到精通的程度。 彦雪看了看我的伤口，似乎很满意上面的‘装饰品’。笑笑离开了…… 我闭上眼睛，四周漆黑。彦雪这样带走我，彼得肯定找不到了，不过这其实是好事，委实说我已经后悔把他牵扯进来了。这不是能以凡人之力解决的…… 如果这就是我的命，就算我不是认命的人。此刻也是无能为力…… 夜很深，只从窗帘的缝隙里透着点点光亮，海风也吹的有些冷。 我实在无法忘记自己身上这个恶心的东西，但是除了麻痒我再没有其他的感觉。我想彦雪一定不会这么简单放过我，我在等待着更多的痛苦，但是一直没有来临。而我，居然有些想睡觉了…… 我迷迷糊糊的，心道这个恶心的虫子除了当麻醉药用就没有其他的用途了。说不定我还能一觉睡到天亮呢…… 咦？窗帘被风吹开了？ 我竟然看到了一个美人…… 就算我现在是迷糊的，我也知道那是一个美人。美人穿着黑色的长袍，银白色的长发，随风微扬。 冰绿色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现出琉璃般的光辉，她一笑，连广寒仙子都要失色。 我微微一叹，“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佳人却不介意，微笑上前，她的脸就在离我不到十厘米的距离。我看到她尖细的下巴，雪白的脖颈…… 然后，她吻了上来。她的吻却又如烈火般的灼热，像要将我吸进她的身体里。 我感叹，这何止是贼，怕不是聊斋里的女鬼吧…… 银发绿眸，夜半三更，热情似火。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毫不怀疑这个世界上有女鬼这种生物，只是不知，我有什么可图？ 不过真真是美人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古往今来有人多少是这样的，已不可考…… 我有些溺毙在这个温柔又漫长的吻里，好像我在等待着什么…… 我在等她更进一步，我的身体好像也火热起来，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下的欲望在抬头。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并且我很喜欢和女人做一些‘有益身心’的活动。 是的，她的指尖就好像有魔力一样……在我的身上滑过就撩起一阵阵的火焰。我眼神迷离…… …… 然后，灯亮了…… “何方妖孽！”彦雪的一声大吼好像将我从一个美好的梦境中带离出来。 一股劲风迎面而来，将攀在我身上的女人远远的扇了出去，余劲碰到我的伤口，我痛醒，恍然自己在梦中。 不对，一切都不对…… 首先，那不是一个女人，虽然他看起来很美，比女人还美，但是从这种中性美和他的喉结还是能看出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并且很明显，他少了几分女人的柔美，多了几分男人的犀利…… 再其次，从彦雪话来看，他不是什么鬼，而是妖怪，虽然这两者在我的眼里没有什么区别。而刚刚那道劲风其实也没有伤到他，我看得出他是借力后退，步履稳健。 最后…… 我信奉的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而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 我堂堂柳家大少，绝对不愿意死在女人身下。就算有那样的女人，至少现在也没有出现！ 彦雪沉吟，并没有立刻再发出攻击，两人对峙起来。我沉默不语，这个俊美妖异的妖怪，到底是敌是友？！ “久仰久仰，原来是千幻妖君。”半晌彦雪当先笑了起来，“只是不知妖君来此有何贵干？还有这小小迷魂术不知是做何作用？” 我心中一凛，原来我的那些沉迷不过是因为他的迷魂术，我就说我再怎么好色也不会饥渴到如此地步…… 而且，就算是妖怪，这只也明显是雄的！ 而我柳无回！居然被一只雄性动物吻的意乱情迷！不管他用了什么花招，想到这点，我觉得自己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那千幻妖君一笑，“上仙说笑了，我这小小下界妖怪可要不起如此尊称，那不过是族里小儿送的称呼。至于我有何目的，上仙还看不明白？我自然是想要这个罪人了。” 彦雪笑容敛去，薄唇微抿，道：“那可不行，此人是要上交天庭的，玉帝下旨要亲自定罪。” 千幻妖君摇了摇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天规严厉不近人情，自是被仙界中人所忌惮。但对于这个人，再严厉的天规不都是便宜了他么？如果我是上仙，自要留下来慢慢折磨，毕竟上仙之事在下还是略知一二！” “你不是来救他的？！”彦雪惊道，然后才脸色大变，“你知道我什么！” “上仙不必疑我，你的事情在三界从不是什么秘密，硬要说起来，你父蛟魔王更是我的前辈。既然都是此人的仇人，何不爽爽快快，反而要受天规束缚呢？”千幻笑道，“再者，除了那株月桂，这世间还有人愿意来救他么？” “你确实知道的不少，但是我凭什么信你？”彦雪冷哼，显然并不十分相信眼前之人。 我在一旁则是听的一惊一乍！这下倒好，原来又是一个我的仇人！而且还要把我留下来慢慢折磨，这彦雪没想到身世这么复杂，再说本来就对我恨之入骨，这回有人挑拨，我更是要尸骨无存了…… “你会相信我的，我可不是闭关三百年。”千幻勾起嘴角，笑：“三百年的封印，死伤近半的族人，足以让所有的爱都消散……你说我能不恨这个人？” 这不是真的，我惊呆了，不是因为我同情他，而是我预料到自己可能会很悲惨了。我开始诅咒，诅咒自己，你前世是造了什么孽啊！要不你自个继续下去，为什么又要让我醒过来，我觉得我的大好人生现在是一片惨淡…… “你……你是那个人……”彦雪半晌道，“你消失不是因为闭关！” “当然不是。”千幻笑道，眨眼来到我的面前，他的手指如白玉般晶莹剔透。就这样轻轻的挑起我的下巴，“仙君，你可曾想到我还有出现在你面前的一天？” 然后他的手指顺着我的胸膛向下，夹起那个双翼已变成血红的小虫子，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看了彦雪一眼。笑：“原来你已恨他到连这个都用上了，不过……好像没有伤到他什么。此人还真是不能小看。” 彦雪走过来，看到那虫子也是皱了皱眉，我才想起，他说过翅膀会是一边血红一边金。会吸食我的元神，但是我除了麻木什么感觉也没有，翅膀也没有变成金色。这说明不是他预期的那样…… 但是在他们看来，所有的过错只会在我的身上。我看到他那表情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彦雪的脸如同冰雕，接过虫子，指尖捏的它吱吱的叫了起来。我以为他会把它捏成粉末，但是他却又宝贝般的把它收了回去。 然后他抬头，微笑的看着千幻，笑道：“那不知姬兄有何高见？” 千幻好似早就想好了说辞，指尖抚过我的嘴唇，笑：“仙君从来高高在上，倨傲不可亵渎。当年我只是略表爱意便被杀伤封印，不知道如今被他不屑一顾的妖物玩弄感觉会是如何。” 我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我想到了他的那个吻，原来是这个意思…… 而他现在要做什么？！我以为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折磨，被杀掉，就算被羞辱，我也从来没有想过…… 会这样。我看着他残酷的笑容，觉得心里发寒。 微微挣扎起来，我道：“我不认识你。” 第09章：恨千年（下） “我，真的不认识你。”我郑重的看着千幻的眼睛。连我都在为自己的模样感到悲哀和好笑，这是在做些什么？在求饶？在寻求别人的宽恕？还是在拙劣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被吊了一夜，我早已没有了力气，可是在他们的视线里，我仍旧想要逃跑。 “哦？”千幻微微一笑，指尖离开我的脸庞，对着彦雪笑道：“这倒是有意思了。” 彦雪冷笑，“是的，你说这世间除了那株月桂再没有人愿意帮他。可偏偏她就来帮他了，连我也阻止不及，被她封印了师父的记忆。不过……人是错不了的，姬兄大可放心作为。” 我舌头破了，嘴唇破了，说起话来都有些口齿不清。但我还是在争辩，“我不是他，我没有他的记忆，我没有他的能力，他有的一切我都没有，他做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凭什么你们认为我是他！只是因为这个灵魂吗！” “灵魂？你是说元神吧。”千幻笑道，“你就是他这有什么可质疑的呢？除了这具肉体，你的一切都是他，都是那个让我万劫不复的人。” “不过是记忆被封印，你就想逃避一切吗？”千幻的声音转冷，“等你想起来就可以，我们的生命早已超脱了轮回。就算你现在想不起来，等你以后想起来的时候我也要你记得现在的痛苦回忆。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彦雪说的。千幻的表情阴郁的让人害怕…… 我看向彦雪，希望能听到不一样的结论，但是没有，我早该知道。 彦雪笑道，“还是姬兄你了解我，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还想过要替他解开封印，却不知玉儿是怎么做的，完全让我无法下手。不过现在也一样，我恨的只是这个人。” 我绝望的看着他们，然后狂笑起来：“我不认识你们，我不知道你们！你们不过是在对着一个陌生人不会忏悔的人发泄着你们的愤怒！你们是白痴！” 彦雪的手指一动，我就掉了下来，被千幻接住。我接触着他的温度，他的手掌，想到他要做的事，恐惧的颤抖起来…… 千幻低头在我的耳边，舌头舔着我的脖颈，笑：“你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姬胤。我想等你以后想起来，也不会忘记我。” 我的眼神渐渐的黯淡下来，我看着这两个人。我会记住他们，因为我是无辜的不是么？所以我会恨他们，他们应该被恨。 “你不如杀了我。”我笑，诡异的笑。 “不，你死了都不能抵你的罪。”姬胤笑着，彦雪也笑了起来。 我也笑，既然你不杀我，那么我会杀你们……真的……就算我现在做不到…… 但是我需要有一个能让自己坚持的理由，否则我怕我会承受不住。 我好恨，没有人会在面临这样的事情后会不恨。但是我不会想去死，永远都不会，错的不是我，为什么要死的是我？ 我是一个大男人，并且活着二十一世纪。我虽然喜欢女人，也不讨厌同性恋。但是我痛恨自己像个女人一样被男人上，而且还只是因为仇恨…… 姬胤的手按在我胸前的伤口上，虫子被拿开后痛觉又全部回来。我痛的抽搐，这已经是身体的本能，而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姬胤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我的模样，对彦雪笑道：“既然我们站在同一阵营，你也叫我姬兄了，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彦弟了。你看到他的模样了吗？还没开始都已经害怕的颤抖了……一定会很有意思的。而且，我垂涎他有多久了呢？太久了……” 然后他低下头，吻上我，这个吻粗暴无比。我的嘴里都是鲜血的味道，我想咬他，却被他捏住了下巴。 他确实折磨到我了，我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别人折磨我的人格我的尊严我的一切，我的一切都在被他践踏！我在被另一个男人践踏！ “我爱你有多久了呢？”姬胤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荡，“我爱过你百年，百年里我只为仰慕你的容颜，这便心满意足，我不求能携老，只求能让你看见我。可是你回报我的是什么呢？我能爱你百年，便能恨你千年。” “我会恨你一千年。”姬胤道，“你只不过是有着一张惑人仙颜的魔鬼，我已经付出我的代价，而现在就是你要付出的时候了。” “你现在就在我的手里，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你有准备了么？”姬胤笑着笑着，然后他问彦雪，“对了，彦弟。你不会介意我对他做些什么吧？” 半晌，彦雪笑道：“不会，我很乐意见到任何能让他痛苦的事发生。” “是的，这就是你所谓仙家中人的风范，你恨我到要把我送给一个妖怪操呢！”我嘲讽的大笑起来，然后看向姬胤，“还有你，你倒好一个痴情种子！只是，你自己不都是明白爱和恨相比多渺小吗？你的爱，想让人相信都难啊！你难道敢说你不是在为自己的兽欲寻找借口！” “我算见识到了！见识到了！”我冷笑，“多么好的一出戏啊！我这十恶不赦的混蛋此时再大叫几声好汉饶命是不是就更应景了！” “啪！”的一声我的脸被扇的偏过去，姬胤的一巴掌毫不留情。 我的火腾的冒上来，老子做错了什么了！凭什么打老子！如果我活着，总有一天让你们这帮混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只要知道，你所受的全是你自找的。”姬胤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冷笑着，冰绿色的眼眸里那火焰像要将我燃烧成灰烬。 “如果我不曾爱你，现在我就会杀了你。” …… 片刻的寂静既是像在嘲讽他的话语，又是像在诉说他的无奈。唯独我，却觉得这是一场闹剧。 我不是第一次被男人说爱我，但是这次不一样，以前的爱再不济兴许还有肉体的成分在里面。而这次所谓的爱，根本就是对我的折磨，对我的嘲笑…… 我看向的却是彦雪，我说：“你是不是也以为自己是爱我的，我是关心你的师父，教养你的人，你会仰慕我，爱我吗？可是你做的是些什么！” 彦雪的脸色一变，似乎有被料中的愤怒，也有更多的仇恨。 我又看向姬胤，“你也说爱我，但是你们都一样，你们都觉得我背叛了你们。听你们所说，貌似确实是深仇大恨。” “可是……”我大笑起来，“这到最后不过是成为了你们伤害我的借口！这就算是爱，也是你们自以为是的爱！” 第10章：放不开（上） 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两天前发生的事。 吐血吐太多了最后就晕了过去，不过一想起他们当时的表情还是觉得精彩极了！这算是被揭穿的恼怒呢？还是被一个执迷不悟的仇人给气到了？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骂的解气，他们也着实被气到了。老子现在也就这张嘴皮子还能动动了…… 我这一晕就是两天，从醒来后他们的神情看，大概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回。 我问姬胤为什么没下手，他说他对奸尸没兴趣，重要的是如果我没有感觉那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 我冷笑几声，这就是这群大义凛然之人给出的答案呢！ “仙君，来吃药了。”姬胤笑嘻嘻的坐在我的床边，手里端着药碗。彦雪这两天除了醒来后就没有见过他了，我不知道他是有事还是根本在逃避我。 我偏过头，上次后伤势又加重不少，我现在还能动脖子就不错了。不过我不喜欢吃药，不是耍小脾气。 事实上我很希望能早点养好伤，这样才能做后面的打算。但是如果有个恨你入骨的妖怪整天要用嘴巴给你喂的话你也不会乐意喝药的，虽然这个妖怪很俊美…… 但是我是个男人…… 姬胤也无视我的动作，只是轻轻的笑着。我想我可以理解，他根本把我的任何反抗都当作一种享受来征服。 我不想让他得意，但是更不想服从他，这于我来说，是个死局。 他抿了一口药，用手捏住我的下巴让我被迫张开嘴。他很用力，我生生感到了骨头上的疼痛。 他的唇是冰凉的，药是苦的。我本想吐出来，但他大概是有经验了，不到我咽下去他绝不松口。我被呛得几口灌了下去，姬胤的舌头还灵巧的在我的口里滑动，等他松开的时候，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咳咳……”姿势的问题再加上是被强行灌下去的，药水呛在喉咙里好难受，我恨不得把肺也咳出来。 一转眼，就看到姬胤冰绿色的眼眸看着我，冷冷的又抿了一口药。他的银丝全都掠到耳后，高高的盘起来。这样比一开始的时候多了几分男人的冷硬。 我看着他，从来没想到连喝药也会成为一种酷刑。只是现在什么哀叹也是多余的，我能做的也只是忍受他们的折磨，然后等待反击的机会或者是到死。 我想我的眼神也许是冰冷的，也许是绝望的，甚至我还是没有从心里接受这样的现实。但是这些也都没有用了…… 姬胤笑着，又是一口药渡过来，就这样一口一口的灌下去。到最后，除了药的味道还有血的味道，当然，是我的血…… 这个过程，我一直睁眼看着。我不会逃避这些，他对我的羞辱我都会记在心里，也许这就是他希望的。但是确实我此刻唯一能做的…… “仙君，你现在虚弱的就像随时会死掉。”姬胤笑着，执起我的右手，轻轻抚摸手腕上的伤痕。 上面是青紫的瘀伤，还有一些地方破皮结痂了，是因为上次吊了一晚的原因。 姬胤抓起我的手，我的手冰凉，他的手带着淡淡的温度。然后我看到他双手握住我的，就像是祈祷时一样…… 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姬胤淡淡一笑，“我还没有报复够怎么能让你死了呢。” 我越来越不明白，但是隐隐感觉到他握着我手处传来阵阵暖流。本来冰冷僵硬的身体好像也有了一点温度，那温度很微小像细细的河流，却滋润着我的生命。 我有些惊讶，原来这便和传说中的传功一样，就是不知道他做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总归是救我就是了。 可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想到他救我的动机，只不过是为了将我推向一个更黑更重的深渊…… 暖洋洋的感觉让我又有些昏昏欲睡，我的眼睛慢慢的垂下来，一点一点的，看不清那个人影。他好像凑到我的耳旁，一声声的在叫：“无回，无回……” 我很厌烦，却连挥手的力量也没有，只觉得好困。我真不明白，一个男人怎么可以爱一个男人，偏偏还这样深刻。 并且当这所谓的爱带给我的只有痛苦的时候，我真希望它不存在…… 而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这般酷刑一样的日子会过得这么快。 每天，我醒来的时候姬胤就会‘好好’的喂我吃药喂我吃饭。睡着的时候他就会和衣躺在我的身边，然后日复一日。 眨眼就过了十多天，这十多天里我仍旧没有看到彦雪。 我觉得再这样下去，就算我不会死掉，却也没有好转的希望。 终于我忍不住问道：“彦雪将我送给你了？” 姬胤一愣，好像很惊讶似的，然后大笑起来，“你终于肯说话了？” 我这才想起好像这些天来我都没有开过一次口，我只是无话可说，却不知他会注意到。 “只是……你只想问他吗？”姬胤低下头来，盯着我，眼神炯炯。“你只记得你的那个宝贝徒弟吗？哪怕他将你伤成这副模样，哪怕他就这样轻易的将你丢给我，一个人逃避自己去？” 他吻上我，激烈却不粗暴，他的指尖掠过我的下巴，喉结。笑：“我吃醋了，我吃醋了，你永远都不记得我。” 我只是冰冷嘲讽的看着他，他的脑子里怕是一堆杂草。我醒来后只见过彦雪，又事事和他相关，不问他问谁。可是我不会和他解释这些，更不会回答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他眼中的恨，我看得清晰。 所以，我不会以为他是在骗彦雪，更不会以为他还爱我…… 我垂眼，就对上了他的绿眸，那眼里此刻竟是我从未见过的炙热。只是转眼他离开我的唇，只剩下可以冻死人的冰冷，他道：“以前，你对我的爱不屑一顾；现在，你对我不屑一顾。” “你明白就好。”我淡淡道，扯出一个笑容。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么…… “我当然明白，明白。”姬胤道，脸上居然闪过一丝伤痛。然后笑起来，“只是，既然放不开的是我，那么除非我死，你就休想摆脱我的纠缠。” 我看着他，他的爱也许曾经不假，他的悲伤也许更是真，但是这一切都比不过他此刻的恨。 而我，只可能是柳无回，不会是那个无回仙君。 我从来没有伟大到愿意承受这一切…… “你现在所做的。”我冷笑，“又何曾是放过我了？所谓废话，也不过如此。” 第11章：放不开（下） “确实是废话。”姬胤笑，我以为他会生气，但他的神情居然是难得的温和。“但是如果你不说话，那只有我说了，所以就算是废话，我也要说。” 他掰过我的脸，笑：“你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要来听我说废话，那三百年里，我一个人。每天支持着我活下来的就是如何的占有你，折磨你，我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后悔。” “我想就算我还记得，我也不会后悔。”我笑，“我只会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杀了你，我果真是愚笨，连杀人灭口都不会。要是现在，我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我要激怒他，如果是绑匪，我还会周璇以寻机会。如果是这种仇人，那么我只能想想怎么扳回一筹了，哪怕我的做法幼稚又没有任何的好处…… 但是百分的疼痛和千分的疼痛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区别，仅此而已…… 只是……他仍旧没有生气，反而眼中闪过片刻的迷茫，但是那迷茫很快被仇恨所代替。“是啊，你为什么不杀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这个人，已经习惯了仇恨的感觉…… 我只是看着他略显沧桑的脸庞，好像忽然有些理解那么多年里，他是如何被仇恨所支撑的。如果是我是不是也是一样？ 可惜这对我而言，不是个好状况…… 姬胤仍旧笑着，双手捧起我的脸，在我的睫毛上，鼻梁上，嘴唇上印下一个个的吻，“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行为会阴差阳错的让我变得比你还要强大呢？我恨你，这三百年来无时无刻不恨你……” “我不会恨你。”我勾起嘴角，“你，不过是一个畜生而已。” “唔——”脸颊上火辣辣的，我被一巴掌扇到地上，四肢百骸传来的都是彻骨的痛。但是我却笑了起来，我怎么可能不恨他，我连他是什么妖怪都不知道…… 但是，只要可以打击到他，有什么不能做的…… 姬胤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下来，“畜生？！当年你是不是就是这么想的，一定是吧！一个下界的畜生怎么敢亵渎你堂堂仙君呢！你杀我族人的时候，是不是也想着杀的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 他抓起我的头发，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畜生！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我要杀了你！就算是为了我的族人报仇我也要杀了你！！” 我仍旧笑着，杀了我啊。我反正是杀不了你，但是我毕竟还是在天庭那里留着案底的，你杀我，自有人来收拾你，正好啊……还免得我受你侮辱…… “我要杀了你！我早该杀了你……”姬胤满脸狂暴，他闭上眼睛，然后睁开，道：“不对，你就是想我杀了你，我怎能这样便宜你！你会慢慢享受到你应得的。” “我会做一个笼子，把你关起来，让你尝试我所受的痛苦，让你再也不能出去祸害别人！”他揪起我的头发：“你想让我失手杀了你吗？不会的……” 我任由他揪着我的头发，这是我醒来后第二次这么急切的想剪头发了…… 这些天来他一直很“细心”的照料我，所以我也不是如一开始般完全无法行动，但是这点微弱的行动力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作用。我不如保存体力。 “无回……”姬胤靠近我。一只手从后面揽住我的肩膀，一手从膝弯处抱起我，将我放到床上。“不要逼我知道吗……” 他的睫毛很长很直，垂下来半掩住那双绿眸。 我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老子天生不会做一个合格的犯人，最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任何修为也没有了。”姬胤看着我，转移话题道：“就算是元神转生，也不可能是这个样子，而且我知道三年前你就可以一战了。” “我怎么知道。”我一翻白眼，事实上我最郁闷的就是，让我碰到这些神话中人也就罢了，但是为什么我什么能力也没有！ 他们不是叫我仙君吗？但是我觉得我和普通人没有任何两样！我不求自己能天下无敌，但是至少请给我自保的能力吧。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群非人类…… 姬胤也不理会我的脾气，好像刚刚那个暴怒的人根本不是他。他只是抓起我的右手把起脉来，半晌沉吟道：“你应该感叹是你的自我保护能力太强，你受的伤太重，原本这个身体根本承受不了。所以全部的能量都凝结到元神中，支撑着你的身体。但是一般人的话不可能做到这点，因为人不论如何修炼却始终不能真正的控制自己的身体。就比如受伤了明明知道止血就可以不用死，但是血还是会流不会自己停下来，但是你不一样，你可以让你的血自己停止。” 我的血还流的少了？！也没见它停！ 姬胤看到我的表情哑然失笑，“暂时你是死不了的，果然是个怪物。不过如果这个状况还是不能改善，那么可不好说。你知道你的身体封印在哪里吗？” “我不是他。”我冷眼道，说了半天想问的却是这一句吧。 “没关系，就算你现在这个身体，好好修炼我也可以给你续命。”姬胤道，又是轻轻的吻过我，他好像没事就喜欢在我身上亲。 “呵呵。”我笑起来，冷笑。就你这种喜怒无常的性子，我怕是伤的时候比好的时候多，能活多久还很难说。 姬胤又伸手，便来解我上身的衣服，我的胸膛袒露在他的面前。我愤怒的看着他，冷笑声越来越大，“怎么！你忍不住了？” 他的指尖滑过我胸前的伤口，上面已经彻底的结痂了。姬胤嘲笑的看着我，道：“你很希望我做些什么吗？” 我恨不得用眼睛在他的身上烧出两个洞来！我想要砍掉他在我身上动作的手！ 什么该死的保存实力！都去死吧！我腾的坐起来，一拳向他挥去，翻身就要往下跑。我绝做不到在这里不反抗！ “唔——混蛋！”姬胤轻松的捏住我挥向他的手，一个反扭到我身后，我被转了一个身跪在床上。只能用左手撑住自己上身不至于变成屁股向上。右手动弹不得，这个姿势很难受…… 他轻轻松松的一只手就让我狼狈的跪在这里，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让我面向他。 “明知道是自不量力的行为也要做。”姬胤的嘴角微扬，“真是让人有去打破的欲望，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听话一点。你别忘了，这是你自己说的，你不是无回仙君，你不过是个如同蝼蚁般的人类。” 我龇牙咧嘴，“我至少是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哼。”姬胤冷哼一声，“你在害怕的颤抖呢。只是一个动作就让你慌张，我看我真是猜对了，用这个折磨你不是最好的么。” 他松开我的下巴，但右手仍被扭在身后，脚也被压制住。姬胤的吻一个个的落在我的赤裸的背上，我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够了够了！ 凭什么我要被男人干！就算是干，也该是我干别人！ “放开我……”我沙哑着声音，目光冷峻…… “我不会放开。”姬胤的笑意低沉，那只手先是扭捏着胸前的两点，然后往下，滑进我的裤子。 我咬紧牙关，太用力，于是又把嘴唇咬破了，我的脸色灰败。 真是够肮脏够恶心的感觉…… “无回，你的身体好敏感呢。”姬胤的笑声伴随着他的动作就像在一刀刀切割着我的尊严，这是种比疼痛更可怕的惩罚。 “我会杀了你的。”除了重复这句我却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姬胤低低笑着。 他的手继续向下，我绝望的闭上眼睛，打算当作被狗咬了。可是这个安慰方法似乎不怎么管用，是的……我没法让自己不在意…… “你们是在做什么？！” 一声惊呼，是彦雪的声音。姬胤听到动作果然是一顿，而我……第一次觉得他出现的这么是时候，带来的不是痛苦而是解脱…… 第12章：仙界来人（上） 彦雪的惊呼打断了姬胤的动作，而我，重重的吁出一口气。 “哦？彦弟什么时候回来的？”姬胤笑道，手却还在我的身上继续动作。我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 可恶，这两个男人看尽了我的一切丑态，我现在这又算是什么！ 而我只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怒火发泄出来。弱者没有发怒的资格，那只会被他们当作笑料来看。得意的看着我垂死挣扎…… “姬兄，现在是白天呐。”彦雪愣了一下笑起来，眼神游离，好像不知往哪里放似的。“我是想来说，仙界大概很快就会来人了，看这速度，玉帝显然对此极为重视。” “这样？”姬胤轻轻的一笑，这才抽回双手将我摔在床上，捡过被子扔在我的身上。站起身来道：“看来我们要早做准备才是。” 我躺在床上，被子下的手握紧，指甲扎进了肉里。就像是一头野兽被困在笼子里，在奔腾在嚎叫，但是奈何笼子太过坚硬，驯兽师在一点一点的剥夺它的一切，从食物到力量。生生要将他变成温顺的小猫…… 不，也许他期待的不是那只温顺的小猫，而是这个驯服的过程…… 彦雪也不再多看我一眼，冲着姬胤点点头，道：“而且，据我的消息，来的将是四大天师之首的张天师。张天师一向严谨，嫉恶如仇。并且和师父不合，我们可要小心。” 他又走近几步，皱眉道：“姬兄，我们真的不将他交给天庭么？这事恐怕不好应付过去。” 姬胤淡淡一笑，“难道你到现在还在犹豫？如果真让他被那姓张的带走，我们恐就再无报复的机会了。你看看他这样子，现在怕不是抱不得有人来带走他，就算是去死也不在乎了。” 彦雪看向我，金眸很是深沉，但是看不出他的情绪。 我和他对视半晌，垂下眼睛。我根本不担心他会从我这里看出什么来。 “既然如此……”彦雪道，“那姬兄你可想好之后如何安置他，而且，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在天庭获罪。” 姬胤哈哈大笑，“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只是要委屈彦弟你上演一场苦肉计了。到时候就是无回仙君的仇人来带走他还打伤押送他的仙官。彦弟你只会是功臣啊。” “这样就好。而且，我希望日后我下界来能找到姬兄。这世间太大，找一个人真不好找。”彦雪微笑，他们就这样轻易的决定了我的命运了。视我如无物。 “好说好说，只要你去我老家，一定会有人带你来找我的。”姬胤承诺道，彦雪这才点点头。 然后半晌是一阵沉默，气氛诡异的要紧。终于姬胤开口道：“这些天来彦弟也幸苦了，还是要留点时间给你们师徒相处才是。” 他站起来，走向彦雪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他滋味很不错的，就是倔强了一点。” 彦雪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点了点头。姬胤灿然一笑就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我恶狠狠的看着他的背影，他就算还没做也不放过这样一个玷污我名声的机会。虽然我不在乎彦雪的看法，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见人就说？ 这世上最可怕的也不过是流言了，所谓众口铄金。 屋子里只剩下彦雪和我，我撇了他一眼不说话。这两个人是同流合污的，他们都在用不同的方法让我觉得难堪。 虽然消极抵抗看起来很可笑，但是这却是我唯一能做的。我尽量让自己表面看起来平静，但是我没有放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师父，你有想过你的今天吗？”彦雪的第一句居然是感叹句，看着我的眼眸深沉如大海，“那妖……姬胤那样对待你了吗？” 我冷笑一声，“这不是你希望的吗？你……” 彦雪的手指按住我的嘴唇，道：“不要说了，我不需要你回答我。反正现在的你也回答不了我什么，给不了我答案。” 然后片刻后他像是害怕碰触我似的收回手指，道：“师父你以后如果想起今天一定会恨死我，后悔收养我了吧。” “不过你又是何必呢？不过一个覆海珠而已，你就杀我亲人。为了自己的势力，又把我抱养回来。现在回想起来，你的眼里那些珍奇法宝永远比身边的人重要……”彦雪似乎在回忆，右手轻轻的抚摸着右耳上的吊坠，那是一个珍珠模样的简朴耳坠。“我没有见过我父母的样子，是你说你杀他们的时候我还是襁褓里的婴儿，外公也说是你做的。我不相信，我只记得你的好，如果那时不是你要杀我，我一定不会背叛你的。” 我竖着耳朵听他的话，那里也许会有一些我想知道的事。彦雪还在摆弄着耳坠，一个男人带着这个非但没有不协调，相反很好看，珍珠上的盈盈白光一看就知不是凡品，很柔和似在安抚人心。 彦雪看着我居然温柔一笑，“这是师父你送给我的，你说我脾气暴躁对修道很不好，容易堕入魔道，就做了这个给我。这是清心石的精粹所炼，是抵抗心魔的最好物品。我每次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就喜欢抚摩它，这样我就能平静，能理智下来。” 解释完了他又继续说起来，“其实就在你事迹败露要杀我的时候，我都在想，也许你只是需要掩饰，一点伤痛我不会在乎。但是……不是那样的。如果那天不是和玉儿出去狩猎穿上了那件护身宝衣，你那一刀就可以让我魂飞魄散。但饶是如此，我也重伤几乎不治，后来是外公赶了回来，用上龙宫重宝才救活我。” “那时候，我就绝望了。我不能想象一个人可以狠心到这个地步，”彦雪的笑容像是在哭泣，“外公知我难过，不但收留我回龙宫，还让家人都好好待我。我知道他们都不屑于我，我毕竟只是蛟类，但是外公的心意我明白。” “我一直不知你为何要这样对我，直到有一次无意听到外公和大哥说话，他们说你图的不过是覆海珠。那一天我很想冲出去问他们这是不是事实，但是我不敢，何必再肯定一次呢？师父原来你根本就不曾真心爱护过我，我对你的一心仰慕看起来就像是白痴。” “然后就是那深仇大恨，外公他们虽然已经很少在我面前提及，但是我知道我自己不能忘记。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我为什么这么恨你，不是因为你杀我父母，不是因为覆海珠，他们对我来说都是传说中的东西。而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得到你的重视，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你的真心，这些才是我数百年生命里的真实。” “什么法宝灵物，如果师父你要我一定双手奉上。我知道外公一直很希望能让覆海珠回来，但是我不在乎，如果我拿回来了，你是不是更可以理直气壮的欺骗我，说你已经不欠我了，和我划清界限？如果一直在你这里，是不是我就可以说，是你欠我的？” “所以，我从来不想在你这里讨回什么，也从来不问。”彦雪悲哀的看着我，道：“我只想，只想用一种报复的手段告诉你，你不应该欺骗我。只要你愿意，我会站在你这一边，是你推开了我。” “你的众叛亲离，不过是咎由自取啊。师父。” 第13章：仙界来人（中） “咎由自取？”我咀嚼了一下这几个字，彦雪话里那个人真的是我吗？但是怎样评判这世上所谓的坏人？归根到底，何尝不是一面之词！ 我从不认为这世上有绝对的善和绝对的恶，善恶处在不同的角度，看起来善不是善，恶不是恶。况且，彦雪说的就全是真的？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恨我入骨的人所说的话呢？ “你是咎由自取的，师父。”彦雪垂下眼睛，更多的是悲戚。“我想要帮你都无法说服自己，如果可以，我不想把师父你给别人……” 我冷笑一声，“你已经给了，不留着自己折磨吗？我只想问，玉儿是谁，当然如果你还是不肯说就算了。” 彦雪微微一笑，“师父的白露宫很是冷清呢，除了我就是玉儿了，玉儿是你捡回来的一株月桂修炼成人。也许是因为没有利益冲突，也许是因为自身的弱小。反倒，最后剩下的一个就是她，也正是因为这个，她却是最想帮你却无能为力的一人。” “哦。”我答道，“那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要走了，我可能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你了。所以我想要你知道我所想的，就算你现在不理解，你以后想起来的时候，也会知道。”彦雪深深的看着我，“你会恨我吗？啊……我看的出你的答案了，不过我不后悔。因为是你先欺骗我的……” 然后他又是一直一直的看着我，手握的很紧，他忽然道：“师父，你这一生做的错事太多了，如果去玉帝那，一定是要上诛仙台的。” “哦，那很好啊。死了不也比现在好？”我笑。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把你交给姬胤，他不会好好待你。”彦雪看着我，“我以为，只要是你痛苦就可以，但是也许可能不是这样。” “怎么？”我嘲讽的笑起来，“你觉得你看不到我会不安心吗？你不甘心就这样把好机会给别人了？你放心，他不是说了，你随时可以来嘛~” “也许吧。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微微笑起来，终于没有再去碰他那耳坠。“你已经够悲惨了不是么？为什么我还不愿意放过你呢。” “我真是很恨你，如果不是你，就算不要这天道，下界为妖。我也可以潇洒一生不必抉择。”彦雪忽然低头来到我的面前，他的鼻尖几乎贴到了我的，我们从来没有这么的近的距离过。 我忽然有些害怕他这个样子，他的金眸中，除了仇恨外好像还有了其他的东西，而这种东西让我恐惧，有时候……就像姬胤眼中的一样…… 事实说明好的不灵坏的灵，再一眨眼，彦雪的唇已经贴上我的，很柔软的感觉。但是我却很是愤慨，看着他的眼睛已经开始被怒火所覆盖…… “师父，你又生气了。”彦雪很快的离开，扬嘴笑起来，“难怪，姬胤想这样报复你……我也想呢，但是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 “怪你自己，师父。”彦雪的下一句话气的我想吐血，“现在的你没有了可以保护自己的实力，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以前的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可以让任何得罪你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可是现在的你，只能被人掌握和左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我看着他，怒火在眼中燃烧，他说的是屁话吗！一夜之间接触到这样一个世界，我能怎么和他们比！他在说我落得如此地步是因为没有自保的能力，他以为是我想没有的吗！ 如果我有，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还有姬胤！我要将所有侮辱过我的人全部杀光！这种冲天的杀气忽然就开始蔓延，我要杀，这个世界对不起我的人都要杀！ 杀光所有对不起我的人，你们，仙界的人！也许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人！ 就连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我也要毁掉！ “啊！你！”彦雪一挥手，一团冰水从头淋下，我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恼怒的看着他。 “师父，注意你的心魔。”彦雪皱了皱眉，若有所思道。 我一惊，才发现自己居然杀气如此之重，刚才的想法连自己此刻想起来都打了一个寒颤。我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 “师父。”彦雪一叫，我才又惊醒过来，看着他。彦雪沉吟道，“你经常这样吗？”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很少这样，我通常是个很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来打击太大，我不可能会这样的…… 不过……我才不相信什么心魔，因为我，确实是想杀了他们。难道只有像菩萨心肠才叫没有心魔？那真是笑话，我从来不是吃素的。 我的思想，不能受他人所左右，虽然刚才的状况确实有些诡异。 彦雪打量了我片刻，然后动手取下了右耳的耳坠，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扎到了我的右耳上。 我痛的轻轻叫了一声，TmD的人家打耳洞也不是这样的！我想拔掉，却被彦雪不容置疑的握住了手动弹不得。 他的表情难得的凝重，“师父，我还要找你报仇。但是我不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一具尸体或者是没有思想的魔物。这是你以前给我的，我不需要了，但是你现在需要。” “哦？”我冷笑起来，“你倒是挺关心我的啊，那不知道把我吊起来用刑的是谁呢。恨不得见我受辱的人又是谁呢。然后让一个妖怪来折磨我的又是谁呢。我如果疯了入魔了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是啊。我明明就这么恨你。”彦雪笑起来，一副无所谓的笑容，“你不要也就算了，反正我也早就不想要你给的东西。这次正好是还给你了，你要丢掉我是没意见，虽然是一件好法宝，但是我也不缺就是。” 我心里一突，他说这也是法宝，而且他自己在用，应该是真的，我凭什么不要呢？但是脸上仍旧冷笑连连，“你说的好听，说不定是你用来害我的东西呢。要知道，很快你就管不到我了。” “呵呵，那还真是说不定了。反正我是恨不得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彦雪眼中闪过狠毒的光芒，“不过如果你疯了，我折磨起来不就少了许多乐趣，我还等着你恢复记忆呢。你也不用试探我，这玩意，我反正是不会收回的，你就是给姬胤也好啊。没想到他还是整的你很服帖的嘛，看来技术不错。” “过奖过奖，你们是一样的东西。”我冷声道。 “那我很开心，原来你也这么讨厌我了。”彦雪冰冷的笑容蔓延着，就像我第一次醒来见到他时那样。“你以为我和你说这些是做什么，我是想让你清楚你没有抱怨的资格。我已经厌烦了你整天一副无辜的模样！” 然后他像握住了脏东西一样般松开我的手站起来，诡异的笑道：“我要走了，你以后的日子就好好的和姬兄一起过吧。” 我看着他，只能用目光表示我的愤怒。然后用足够决绝的表情看着他，“你以为你会如意吗？” 彦雪大笑一声不再回答我，施施然的走了。 我沉默在那里，想了想还是没有将那耳坠拿下来。首先，我现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的，虽然我现在的眼力值得考究。 但是，如果真的是能帮我的东西呢？ 我现在就像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难得有人施舍。虽然我分不清好心还是恶意，但是不敢轻易的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我没有奢侈的本钱…… 这是真的宝物还是会害死我？ 第14章：仙界来人（下） 彦雪走后姬胤并没有立刻回来，我坐了一会儿发现没人就又站了起来。 我先是走向窗户，我想要知道这里的位置。不管在哪里，首先要把握环境，才好逃跑。否则必定是失败…… 窗外的风吹进来，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头发也是湿漉漉的，有些冷。 从这些天的情况来看，确实是海边。远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视野很好。旁边还有很多其他的房子，这里应该是一个比较热闹的位置。 只是我现在逃跑面临很多的困难，首先是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追踪我的。这些对我而言是陌生到极致的，完全不了解对方的状况是个致命的弱点。但是我现在除了尝试什么也做不了。其次就算我逃走了，我现在也是身无长物。不过这于我而言其实不是个大问题，就算时隔三年，我也认为我能轻易的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并且活的好，只要没有了这群人…… 所以……最大的问题是我根本逃离不了他们。像是神话小说里般，我们的力量不在一个位面上，除非我也有那样的力量，但是我不觉得姬胤会教我。 “你在看什么？”姬胤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身后，他撩起我的一缕发丝，刚好就露出了彦雪给我戴上的耳坠。他的指尖轻轻的碰在上面，我以为他会有动作的，但是他却收回了手，也不问它的来源，笑道：“这里景色好看吗？还是在想怎么样的逃跑路线最好。” 我一顿，回转身，“什么逃跑路线都不好，因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抓到我的。” 姬胤一笑，“你让我后面的话没有说的机会了，我本想说，如果你要逃走，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能把你抓回来。” 我一笑，“那真是要让你失望了。” “不会，我很开心你还是这么细心，这会少吃很多苦。”姬胤的脸在我的面前放大，按住我的后脑勺就又是深深的一吻。 我如今也学会了消极反抗，反正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不是……我都可以忍受。我想起刚刚，如果不是彦雪来了…… 我不动作，也只是警惕的看着他，只要他有下一步，我就要及时的反应过来。但是他却松开了我，扬手几个小旗子扔到房间的四角，明明是木制的杆子却居然深深扎入了铺着地板的水泥地！然后光芒一闪又黯淡了下来。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姬胤淡淡一笑，“这样，彦雪就不能窥视到这个房间里的景象了。不过这么多天的戏给他看下来，他第一个想到的该是我怎么躲起来玩弄你了。” 我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不是这样打算的？” “我要是这样打算就不会说出来。”他笑着，只是眼中的神色凝重，“我想要问你几个问题。” 我淡淡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你也别说你搞了半天其实是来救我的。” “我当然不是来救你的，不过你只要回答，如何来判断是我的事。”他看着我，绿眸中的坚定让我无从拒绝。 “异物修道本就天劫难过，如果这异物不但不潜心向道，反而痴迷情爱，哪怕为此死在天劫之下都不在乎。”姬胤盯着我，“你说他渡不渡的过天劫？” “我怎么知道天劫是怎么回事。”我很不耐烦的道，不过看着他坚决的眼神我想了想还是道：“反正你说的是废话，结果你自己都知道了还问什么问。一看就知道很不妙啊。” “很好，如果你要对付别人，你会选择斩草除根吗？”姬胤又道，根本不给我细想的时间。 “当时是斩草除根。”我眉毛一挑，这家伙是在想要怎么对付我了吗？“对自己的敌人有什么好优柔寡断的，活的不耐烦了吗？” 明明是理所当然的答案，姬胤却是听的一震，似乎有些恍然大悟，但又在和自己内心做斗争般。半晌他道：“原来如此吗？那群小辈咎由自取，却以为我被封印三百年出来可以骗到我，但我只是不愿和他们计较。心里有芥蒂是真，但真正在意的还是自己被封印。还是自己的事……这个问题我想了三百年也没有想明白。” 然后他抬头看向我，目光柔和，“我还是不能忘记当初是如何爱你，我在不停的给自己找理由相信你是有苦衷的。但是这无法解释的通。虽然你封印我，我不能出来但是不但躲过了天劫并且得到补天石，功力大增。但是你当然不会是为了我吧？因为你要帮我有很多的方法完全不必采用这最糟的，而且你怎能料到后来的事？” “所以，我只能认为这些都是巧合。因为我找不到你这么做的动机。”他的话断断续续与其是说给我听的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我有些不耐，事实上，不管他是爱是恨我都不想接受他的感情。如果唯一要说的话，那么他的爱我现在也许可以利用…… “只是……”他的眼睛里好像被数百年的沧桑所浸透，已经深得看不见，“就像我逼着自己恨你一样，我也无时无刻不在逼着自己不要恨你。你为什么，当初还做得不够决绝呢。如果你更狠毒一点……” 我撇了他一眼，笑道：“你不恨我最好，这样也不用逼自己了。”这群人真是可笑的紧，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神居然闪现了一丝笑意，声音宠溺，“你根本就没有好好的听我说话。” “我听了，但是听不懂。”我道，“你现在可以给我说说我感兴趣的事么？” “可以，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姬胤道，缓缓开口，“百年前我破开封印就出来找你，谁知你已经犯下大错，私自逃入轮回。我一直找你，终于到了现在，彦雪对你所说的都不假，他是你的徒弟。我这些天这样做，一是确实对你心怀怨恨，其次是让他相信我绝不会帮你。这几天的时间，他不时的观察这里，如果我一开始就设下结界，他一定会怀疑，但是现在却不会。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倒也解释的详细。”我微微一笑，然后紧盯着他的眼睛，“那你现在有没有想好怎样待我？” 姬胤看了看我，半晌笑道：“你真是问了一个好问题。可惜我也不知道答案，你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如何从将要到来的仙师手中逃脱。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你明知道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有些意兴阑珊，他还是不打算放过我。但是……至少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也不一定。”姬胤垂下眼睛，“你一定想不到来的会有谁。” 第15章：柳玥（上） 几天前，姬胤对我说我绝对想不到来的会是谁。我对这句话一笑而过…… 只是现在我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应该多花一点心思去追究这个问题的。倒不是说追悔莫及，仅仅是，因为想知道，觉得自己应该知道。 这间屋子里现在有四个人，我，彦雪……另外两个就是仙界这次派来带我回去的人。不，严格说只有一个人，另一个是……实习生？ 虽然有些好笑，但是我只能这样想…… 带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面白无须，慈眉善目。穿着一套很休闲的衣服，但是绝不是道袍，而是衬衫和西裤。总的来说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人，只是看着我的目光颇为不善。 彦雪恭敬的称呼他为张天师…… 而另一位，就是姬胤说我绝对想不到的人。 年轻人的头发大概及肩，简单的扎在脑后。眉清目秀和我有七分相像，任人一看就会联想到一起，如果说我多了几分刚硬之气，他则是柔美了一点。 此刻他正穿着一个胸前印有兔斯基的T-shit，有着几个破洞的牛仔裤。背上背着一把无鞘的比他的个头还要大的长剑。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么快再见到他，柳玥。我曾无数次想在彦雪的口中知道他的消息，还有父母的。但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所以，现在我很开心，因为我看到他平安无事，亲眼看到的…… 但是，这才只是开始，随即我就被他用冰冷厌恶的目光彻底的打败了。 这些天来的遭遇都没有让我像现在这样沮丧过…… 于是……我只能微微的扯开嘴角对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就低下头去。然后努力的想从彦雪曾经的只言片语中回想‘自己’做了哪些对不起他们的事…… 我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穿着一件休闲的衣服，这里只有彦雪还是一身长袍，显得不伦不类。我努力让自己从沮丧的情绪里走出来，我鄙视的看着他，本还以为神仙都是这副样子，谁知人家天庭的人也入乡随俗，原来他不过是喜欢显摆…… 我沉默不语，正好这里也没有我说话的分。我在想，他们到底打算怎么做，而且我知道，姬胤就在不远的地方，也不知这张天师有没有察觉到？ 事实上证明，神仙都是很无聊的，尤其是年纪大了都喜欢唠叨。这一唠叨，就从品茶美酒仙果糕点谈到了绯闻趣事和八卦。但却是典型的不谈‘国事’…… 而就在我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张天师终于说到了柳玥。他似乎很开心的抚了抚自己不存在的胡须，笑道：“这是贫道新收的小徒，悟性非凡，短短几年时间已是道胎初成。当然~为了他，贫道可没少去求太上老君，在他那讨了不少丹药欠下许多人情。好在老君也看他是可造之才毫不吝啬，这一折腾，差点抢去贫道半个徒弟。仙友你看，这把华光剑就是老君送的了。” “那真是要恭喜天师了。”彦雪微微笑道，“这可是天师的功劳啊！况且能得老君看重那可是不简单的事呢，千年也难得一遇。” 张天师面色微微一窘，随即大笑道：“那是那是，不过能收得如此好徒贫道甚感欣慰啊。” 两个人在打哈哈，我也大概明白了，没想到柳玥这小子在天庭还混的挺不错的，是个香饽饽。虽然我不清楚具体的事情，但是听这话也明白他成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而且能得太上老君的看重，讨了不少好处。太上老君是谁！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神话人物啊！ 这张天师虽然听着也挺耳熟的，并且看彦雪的客气也不像无名之辈。但哪能和太上老君相比？肯定在得意自己收了这么个好徒弟，彦雪意在他是沾了不少光。但这老家伙脸皮不够厚，所以这样就脸现窘色了。 我是非常开心柳玥的情况，没想到仙界倒是挺开明的。不但不会因为我的事牵连他，反而还因祸得福成了抢手货，神仙中人啊！这小子福气好，我这当大哥的也放心不少，看样子，父母在仙界也是过的很好，都不用我担心了，我只要不连累他们就好…… 可是……我苦笑，他如此厌恶我，我怕是没连累他的机会了，这样很好不是么？ 最好的情况就是和我划清界限…… “甚好甚好。”彦雪笑道，“天师远道而来也幸苦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上路。” “这个……”张天师踟躇道，“带无回仙君回去是玉帝的旨意。早点办了再休息也不迟，这段路途可还有点远。” 彦雪的眼睛眯起来，金眸里闪着烁人的光，“天师难道是不相信我？人就在这里。” 张天师一听白白的脸抖了几抖，彦雪的话里明显带刺。不过还是微笑道：“怎么会，明天就明天吧。想必仙友这段时间押送此人也是幸苦了，不好对付吧。” “那是。”彦雪毫不客气的答应着。 张天师噎了一噎，没有再说话了。好在这个谈话终于也要接近尾声了，柳玥此时站起来，恭敬的对张天师道：“师父，徒儿想和大哥一叙，不知道可不可以？” 柳玥语气恭敬，但是从那目光可以看出他不是为了关怀我才想和我聚聚，我看着心里一抽，但是我什么也没说。 我看着他长大十六年，他现在应该有十九岁了…… 模样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倒是神奇十足的多，真有点小仙的感觉了…… 我还记得自己一向护犊心重，宠弟弟，等到了大点，连爸妈都管不了他。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很是依赖我。 但是，那也只是从前罢了…… 我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弟弟。我认定一生要保护的人，有一天会用这样冰冷的眼光看我…… “不知仙友看可好？”张天师很慈祥的看了看柳玥，对彦雪道，“小徒也是许久未见他的兄长了，仙君现在应该不存在威胁了吧？毕竟小徒道胎初结，功力可还弱的很。” 彦雪很客气的笑，戏谑的眼神看过我，然后道：“天师放心，这人现在绝对伤不了人。” 我看着他们，终于嘲讽的勾起嘴角。听听这对话，我又没得狂犬病，就算要咬人也是他们咬着我不放…… “如此甚好。”张天师又抚了一把没有的胡须，笑道，“徒儿你去吧，不过要谨慎言行，也不要被他所惑。现在他形势不利，说不定又会回头利用你。” 柳玥看着我冷冷一笑，回头对张天师道：“多谢师父关心，徒儿明白了。” “那好。”张天师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彦雪道，“我们回避一下可好？” 彦雪点点头，最后转身的时候冲我笑了笑，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以为自己能足够平静，但是真当我面对这样的柳玥的时候，我却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窘迫，害怕去面对。我只要，能看着他好好的就够了……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厌恶我呢？我又做了些什么？我不喜欢现在的状况…… “大哥，好久不见了。”柳玥的声音冰冷的没有温度。 我蓦然抬头，脸色白的不似活人。 第16章：柳玥（下） 柳玥的模样变得不多，甚至连服装打扮小习惯都和三年前一般，但是…… 心变了是看得出来的…… 我低下头，不想去看他的表情，我怕看多了会觉得自己失去了坚持的意义。既然连他都想我死的话，就是死了又如何？ “哥，你是怎么会被抓到的？”柳玥问道。 “我……不知道。”我叹道。 “哥，你为什么不看我？”柳玥的声音有些不耐，“你说，你很厌恶我，你觉得我永远都是个不懂事的小孩。你现在看都不想看到我吗？” “是你不想看到我。”我直视着他，“而且你小子虽然老是闯祸但是哪一次不是我给你擦屁股？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我一口气说完然后才一愣，既而苦笑…… 也许，这真是那个我说的话呢？很正常不是么……只是我现在却这么痛恨，他在做什么？！毁了自己，毁了我，还要毁了我的家人么？ 柳玥的目光却忽然变的迟疑，道：“可是，你那时就是那样说的。你还说我笨，不成器，别人送的东西你都不会用。然后你就把神仙给我的法宝拿去了，还打伤了我……” 什么？！从当事人口中听到总和在别人口中不一样。只是我却没回答，我只是看着柳玥……那个人，是的，那一定不是我…… 那个人，他居然还打伤我的家人，他做的一切都不可饶恕…… “不过……”柳玥挠了挠头，看着我动作变得局促，“我伤的不重啦。一点小伤而已，不过东西是被你拿去了，你说你被追捕比我更需要武器。其实我想也没什么，你需要就拿去好了。虽然那些天哥你忽然变得像另外一个人，但是，我始终相信你是有理由的。我也只是……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出手伤我……” “等等……你相信我？你不怪我？那刚才？”我只是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了……“我，我不会再伤你……” 柳玥鬼鬼祟祟的四处看了一眼，道：“我不装作那样他会让我单独见你么！而且！我本来就生气，哥你一下子变得我们大家都不了解了，爸妈也很伤心呐！” 我苦笑一声，“我都不了解自己了。” 柳玥紧紧的盯了我半天，道：“哥你还记得当时的事么？” “实话告诉你，这三年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的手在扶手上握紧，道：“我一醒来就这个样子，我甚至到现在连神仙的存在都很难接受。你说可不可笑？” “大哥……”柳玥上前握住我的手，嘻嘻笑道，“一点也不可笑，我到现在都觉得像在做梦呐~就像打游戏升级一样。现在那些小混混再上来，我可以一个人打一群~” “你这小子……”我终于笑出声来，真是还是老样子……然后乐极生悲的就是，我忽然想起我们这样说话会不会被人听到……猛地起身四顾。 柳玥忽然伸手拉住我的袖子，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有人帮忙哦。” 我一惊，正想会是谁的时候，就看到姬胤悄然出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而且他怎么会和柳玥联系上？！ 我忽然愤怒的看着他，他难道连我弟弟都不放过吗？他休想连累他！柳玥现在的情况不容有变！我不会让他来破坏的！ “无回，你看到我太激动了吗？”姬胤轻佻的笑着。 我怒视他一眼，看向柳玥，“小子，不要相信这个人的任何话！他是个妖怪，我的仇人。” 柳玥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道：“我知道他是妖怪啊，看样子就知道了，那绿眼睛，总不是美国人来修仙吧……而且，美国人也没有白头发的……” 我觉得他根本没有理解我的话的意思，道：“你既然是在仙界，还是那什么天师的徒弟，怎么能和这个妖怪来往，你不怕给别人抓小辫子吗！而且，他不值得相信。” 柳玥的眼睛笑得眯起来，一副老成的模样拍了拍我的肩膀，笑：“我知道了……咳咳，这个，姬大哥已经给我说了你们间的事了。哥，虽然以前向你示爱的男人都被整的很惨，但是关键时刻不要任性啊。” 我差点被气的吐出一口血来，姬胤是怎么和他说的！这小子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难道我以前真是做的太过分了？ “好了好了，生气伤身啊。哥。”柳玥拍拍我的背帮我顺气。 我狠瞪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谁这样气我。我平息了一下决定还是好好来问，道：“你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还是我来说好了，算是给你赔罪。”姬胤很温和的给我递来一杯水，插嘴笑道。 我冷笑一声，装的倒是挺像的，我看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姬胤淡淡一笑，拉着柳玥坐下，笑：“彦雪不能拖太久，所以要长话短说。就是我提前找到玥儿，告诉他你失忆的事情。并且你之前会伤他也是不得已。他原本就很怀疑三年前的事，所以当然相信我。而他现在正得张天师的信任，这次脱身如果有他帮忙会顺利很多。” “你说的轻松，就这样让他牵扯进来。现在好不容易他才和我划清界限，在仙界站稳脚跟。”我道，“你到时让他如何脱身，他可不是你们，才修仙三年，谁来保护他！” “所以……才要你合作啊。”姬胤的绿眸盯着我，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然后笑道，“这会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他的一手撑着额头，微侧。笑眯眯的看着我，只是在柳玥不注意的角度指尖闪过寒芒。 我动作一顿，定定的看着他。我差点忘了，这个人从来就没有说过要放过我，是我得意忘形。 我好好合作，他还可能会少恨我一点我才好脱身。可是如果激怒他，那么……他知道什么是报复我的最好方法。 只是看他的眼神，我就明白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听话，要么赔进弟弟的性命…… 勉强的拾起笑容，我道：“那你是如何打算的？” “到时你只要装作冷漠一点，对你弟弟的生死不顾就行了。可千万不要临时坏事，兄弟情深。”姬胤戏谑的笑。 “咳咳。”柳玥干笑两声，“这个姬大哥放心好了，只要能把哥救走，一点小伤又算什么呢。我这段时间在天庭也是知道些事，虽然有关哥的风言都不怎么好，但是对我而言他是个好兄长。我更相信自己看到的，所以不能让他落到天庭手里，虽然玉帝没有明示，但是大家都说这定是死罪的。” 柳玥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我却觉得自己已经满足了。他还是我的好弟弟，一点都没变…… “柳玥。”我叫他的名字，我这样叫他的时候通常意味着我很慎重。 他果然看着我，认真的听我说。 我一笑，倒真是欣慰的笑容，做不得假。但是……我更不希望他冒险。“你现在应该长大了，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你能帮我我当然很开心。但是这次以后还是不要再管我的好，你哥我永远都比你强。” 柳玥展颜一笑，道：“那当然。” 第17章：脱身（上） “那么，就这样吧。”姬胤一笑，“他们要回来了。” 此话一出，柳玥也是脸色一凛。我暗叹，是不是相逢的时间总是比较短暂…… 姬胤起身，几步来到我的面前，背对柳玥的时候低头一笑，“我希望你不会死在仙界人的手里，为你好。” 我看着他，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我就算要死也是要死在他的手里。 “当然不会。”我笑，我不会死，我还想活下去。既然有希望就绝不会放弃，至少现在，你就不会杀我不是么？ 姬胤勾起嘴角一笑，不知是满意我的回答，还是对我的想法的嘲笑。总之他转了个身，又消失在房间的阴暗处，我看不出他是用的什么身法。 柳玥见他一走就来到我的面前，道：“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恩。”我笑着，眼里全是欣慰。从我在三年后醒来起，我就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是的，我甚至都绝望过了，因为我的人生变得一团糟，糟透顶了。 我会失去家人，失去朋友，甚至失去自己。然后接踵而来的都是近乎绝望的打击，我会选择放弃，是因为没有希望。 但好是我错了，我变得不像自己。我不该如此懦弱，事实证明，我也是个普通人。我方寸大乱了，这个时候，如果再没有转机，也许就真的完了…… 好在，我看着柳玥，好在原来我没有被人抛弃…… “哥。”柳玥狡黠的看了我一眼，转而脸色变得凌厉，狠声道：“你就为这么个自私的理由伤害家人吗！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我一怔，继而听到了开门声，我知道他们回来了。柳玥现在也比我厉害了，我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眼神一黯，我阴森的开口，“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是仙界新秀而我不过是阶下囚。” 柳玥站的离我远了几步，声音痛惜，“你是我哥，可是你想要的究竟是些什么！你的眼里除了那些力量权势还有别的东西吗！” 我冷哼一声不做答，张天师看气氛僵硬，过来很慈祥的拍了拍柳玥的肩膀，笑道：“和这种执迷不悟的人有什么好说的？要早看开才是，既然他不把你们当亲人，你也就当他是一路人好了。而且这样还可免得以后……恩，不舍。” 张天师一说完，我就用眼刀狠狠的剜了他两眼。他在说什么？他就是整天就这种言语来蛊惑我弟弟的吗？ 他倒是挺好心的啊，开导以后我死了弟弟不要伤心呢。这种‘得道高人’我真想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 张天师身子微微后仰，干咳了两声道，“你看这种恶人，死到临头还如此凶恶。这种心境，不知仙君是怎能升到仙界的？怕不是老天都不长眼了。” 我语气嘲讽，冷笑，“张天师你也觉得是老天不长眼啊！我正好也这么想呢，这天庭连你这种人都有……” 张天师白白的脸顿时涨红，怒声道，“你休要狡辩！” 我冷哼，彦雪抓住张天师，开口阻止道：“天师你还是不要和他计较了，明明还说别人却怎么自己看不清？” 彦雪语气温和，但是也从他的眼里看到嘲讽，这张天师说话委实没水平，但也可能是因为我着实气到他了。我开始认真的琢磨也许这个无回仙君真不是个简单的家伙……至少得罪人的本事一流…… 彦雪的阻止还是很有效的，张天师一甩手，冷笑道：“也是，和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计较的。不过贫道今晚想亲自守在这里，不知仙友觉得如何？” 彦雪微笑，“那当然好。虽然此人已经修为全废，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多日来我也十分疲惫。今晚就麻烦天师了。至于令徒，天师想如何安排？” “他？让他和仙友一起吧，他现在毕竟还根基不稳，不适合心情动荡，容易引起心魔。所以最好不要让他们多见面。这里有贫道一人就够了。”张天师笑起来，因为刚才一气脸色倒是看起来红润了许多…… “如此甚好。”彦雪笑，“天色已晚，那都早些休息吧。” …… 我双手叠在脑后，双目失焦的看着房顶。月光从窗外泄进来，我一边想着姬胤彦雪他们到底要如何行动，一边想着些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这月亮上，可是有那广寒宫和嫦娥仙子呢？却不知这名动天下的美女是个什么样子？ 张天师已经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了半夜了，这里只有一张床，我当然不会邀请他来和我一起睡。他这闭眼不动的姿态倒有些像彦雪，看来这些什么闭目养神的都是一个样，他们是可以坐着睡觉的。 我佩服之余觉得他们不会享受，还是躺着舒服些。可以躺为什么要坐？ 但是，他有没有睡着呢？ “天师天师。”我叫道，没反应，看来是不想理我。 “老家伙！”我大叫一声，“天上的仙女长得美不美啊？虽然你看起来是发福了一点，但是貌似如今美女不看重外表看中实质，相信你还是有机会的。所以你不用害羞，可以给我说一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 终于对方猛地睁开眼睛，在黑夜看起来炯炯有神。于是我忽然发现，这些神仙们眼神都特别闪亮…… 但就是不知他脸有没有红，估计就是红了我也看不清。 “我一直以为你只不过贪图身外之物，却没想到你还贪恋男女情爱！说话如此下流龌龊。”张天师果真不愧得道高人，开口就是教训我。 我想了想，没觉得自己很龌龊，相反我觉得自己很正常。 但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说的有劲，暗叹一声自己果然是憋久了，竟然在这里‘调戏’一个老顽固都这么有激情。 我笑，“男欢女爱本就是正常不过的，不知如果没有你口里的龌龊之事，你是怎么生出来的？难不成你是孙猴子？” “你！狡辩！”张天师气急败坏，顿了半天又说出一句，“你居然敢拿胜佛开玩笑……” 我强忍住笑容，不让自己笑的太夸张，道：“原来那猴子真的齐天大圣不做去做和尚了啊。” “仙君……休要对胜佛不敬。”张天师的语气越发的不愉。 我翻了一个白眼，又笑道，“那换个话题好了，我其实对那猴子的事也没多大兴趣。我想知道你这么积极的抓我回去是为什么？我以前得罪你了？” 张天师叹了口气，道：“你果然是前尘尽忘，当时仙君抢走贫道幸苦炼得的神丹害贫道白白多修炼了一白年才成仙。成仙后才发现仙君在仙界逍遥自在，却又比贫道厉害的多，所以就吃了哑巴亏。这世间不公平之事就在如此。” “所以你耿耿于怀是吧……”我道，忽然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不，那个无回仙君是自作自受。 “仙君所言极是。”张天师缓缓道。 “你一点也不像一个得道高人。”我嘴角抽搐。 “非也，贫道一心向道。忠于内心，这才是正途。”张天师一本正经。然后他忽然拿出一个浮尘抖了一抖，厉声道：“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身！” 而我只觉得……神仙们说话真没创意…… 第18章：脱身（下） 张天师那一吼，我就知道是姬胤行动了。 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就觉得这个营救行动十分的没创意。无外乎是有人来抢，里应外合，唯一蒙在鼓里的是张天师。 中了姬胤的暗算后张天师想去寻找帮助，可是彦雪和柳玥更早的受伤了，没有任何人能帮他。然后硬生生的受了姬胤一掌后吐了几口血，眼看着姬胤把我带走了。 我反正是没有反抗余地的，被姬胤夹着就跑，只是最后那刻看着柳玥吐血的模样心揪了一下。 好像，以前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受过伤，那时谁敢动我弟弟，一定死无全尸！ 可是这次……是他来帮我，还受伤了。 虽然姬胤一再保证不会有问题，而且彦雪也在。但是那场景每次想到都会让我不舒服，我是不希望他有任何事的。 姬胤说的轻松，甚至说他根本不担心柳玥的问题，他只是要带走我。他不在乎柳玥的死活，他没亲自动手就算仁慈了。而且就算仙界的人不会怀疑到柳玥的身上，这次没有把我带回去难道玉帝不会追究责罚么 于是我始终不能放心，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宁愿被他们带上天庭。 我蜷缩成一团。皱了皱眉，有些冷。明明就是到处都有钢铁大楼的现代都市，姬胤非要带着我住山洞。并且，还是一个乱坟岗里的洞…… 姬胤坐在我的对面，对我招了招手，笑，“冷的话可以到我这里来。” 我冷眼望去，如果是言情小说里面一男一女现在倒真是挺有情调的，男方欢迎，女方也可以投怀送抱。 可是现在却是，我一个大男人。没有兴趣向另一个仇恨我的大男人投怀送抱。 但是这个洞也太小了，姬胤一拉就把我拉到了他的怀里按住。我挣扎了两下放弃了，确实很暖和，我睡觉好了。 可是得寸进尺就是指他这种，他不想让我好好的睡觉，低头开始在我的脸上亲吻，好像怎么也亲不够。 我闭上眼睛，努力想让自己忽略他的唇的触感。可是越是在这种安静的环境越是感觉清晰，那种轻轻的潮湿的，像是在用他的唇去膜拜一件珍宝。 我忍无可忍，开始烦躁起来…… “无回，临时摆一个能避过他们的法阵很费力。这里有一个上古遗留下来的法阵，可以避免被那牛鼻子找到我们。”姬胤淡淡道。“只要他觉得无望，自然会回去天庭复命。天庭再派人下界估计又要一段时间了，而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好好的躲起来了。而且，找到让你长生的办法……” “你说什么。”我睁开眼睛。 姬胤轻声嗤笑，“原来你也不是不在乎。” “我是个正常人。”我道。 “这我当然知道，你很正常。除了是仙君转世并且快元神耗尽而死外。”姬胤依旧笑，像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其余的你都很正常。” 我咬牙切齿，我确定，他是在取笑我！ “好了好了。”他宠溺的又把我往怀里揽的更紧了一点，笑，“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我还没有理清我的感情，我恨你，就要你受够折磨才死。我爱你，也要你一直活着和我在一起。” “那么不管如何……”我磨牙，“只要我不爱你，你恨我还是爱我都无所谓。因为我不会想和你在一起，更不想被男人上。” “可惜，你没有选择的机会。”姬胤嘲讽的勾起嘴角，捏住我的下巴凶狠的吻上来，攻城掠地般的深入。因为力度太大，磕的我都痛了。 我微微皱眉，难受的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握住双手，只能承受着他的侵略。直到我都无法呼吸，他才松开，用指腹摩擦着我红肿的嘴唇。 姬胤的绿眸在深夜中闪烁的冰冷的光芒，他笑着，“我怎么会忘了呢，你不可能爱我。你也不是什么烂好心的人，所以你也不会帮我。所以，那些不过是巧合。”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笑，“所以，这样的结果只是你作恶太多的恶果。这才是正确的，是吧……” 姬胤悠悠的叹息在我的耳边回响，在这狭窄却寂静的地方，仿佛地狱里的回声，让人从骨子里散发出寒意…… 我明白，事情正在向着不好的方向前进。也许我不应该这样固执，也许我只要说，我是为你好，我是爱你的，就够了…… 但是我做不到。 我会有这样的结果，一半的原因在于我。我的固执，我的骄傲……也许有一天会害死我。 “果然是这样的吧……你说啊……”姬胤的眼睛深的就像无一丝杂质的暗翡翠，里面孕育着暴怒，他的手掐住我的脖子，低沉的怒吼。 我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于是我闭上眼睛，也许他这样掐死我也可以。 不行…… 我还不能死，我该死的想活着！ 我没有做错，便没有任何人有理由让我去死。该死的是他们…… 我睁开眼睛，看着姬胤。艰难的笑着，我说不出话来，但是我可以让你看明白我的意思。 你看啊……你也不过如此，我不爱你，你就要杀了我。这样的人，没有人愿意去爱，你要的也不是爱，不过是服从…… …… “你该死。”姬胤道。但是他的手却是松开了我…… “咳咳！咳……”他一松开，我就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整个人都在震动。mD，窒息真不是个好滋味。 姬胤的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他笑着，但是嘴角的弧度冰冷的可怕。“我如果不接受你的挑战，恐怕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安心。因为我会觉得，这是我没有去把握……” “但是……”他一把掰过我的脸，笑，“你也不要以为我会傻傻的和你玩感情游戏，这将是一种折磨，而且单独对你而言的。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然后他捧起我的脸，又深深的吻上来，而这次，我是没有力气挣扎了。 第19章：争辩（上） 姬胤说的不错，这不但是一场感情游戏，更是一种折磨。而我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深深的明白，但是我不会允许自己妥协…… “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我问，在这里狭小的地方，我们已经待了几天了。我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整天吃水果也会营养不良的。 姬胤张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闭上，道：“他们还没离开。” “哦。”我笑道，“那我们之后去哪里？” “去昆仑，那里有我要的九穗禾。”姬胤这次终于睁开眼睛，看着我，“你就算问这么清楚也没有用，我不怕告诉你任何事。” 我讪讪笑了一下，我何尝不知道他的想法，当初他和彦雪的商计不是也没有瞒我么……有种淡淡的被轻视的愤怒，但是我知道这就是现在的实力差距。不过他的自信对我来说不是坏事，过度的自信就成了自大了。 “那你要九穗禾干什么呢？”我继续当好奇宝宝。 “我以为你应该猜得到的……”姬胤看着我，“就算你现在怨恨我，害怕我，也不应该怀疑我不会让你死。就算是你现在这具半死不活的身体，九穗禾也可以让你长生不老。” 虽说前几天已经惊讶过了，但就算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真说到长生不老上来恐怕没有人能不上心……而且貌似他这次说的比较具体…… 但是，姬胤说的没错，我是不相信他。不是不相信他不会让我死，而是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真的有所谓的长生不老吗？”我低声笑起来，“那你呢？彦雪呢？那些神仙呢？都不会死的吗？” “当然是，只要度过天劫便超脱三界轮回。”姬胤笑着，“不过前提是你能保的住自己的性命，上天要不了你的命。不代表比你强大的人不可以，九穗禾也不过是能让你不会老死，现在的你很多人都可以轻易杀了你。” 我笑起来，和我想的倒也差不多，道听图说的东西没有根据也怕是很难传出来的。我现在真有些不知道自己的感受了，如果是看小说我会觉得很好理解，但是真有长生的途径摆在你面前…… 除了激动高兴以外，还有更多的对未知事物的迟疑，尤其是在知道对方不安好心的情况下…… “你在想些什么呢？”姬胤淡淡的笑起来，他一伸手指尖就碰到了我的唇，绿眸在黑夜闪过暗暗流光。“为什么要选择最难走的路走呢？只要你愿意，我不会难为你。” 我微微侧过头，笑道：“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给不了。” “为什么要这么早就下结论呢？无回。”姬胤叹息着，这次并没有如以往一般暴怒，“你尝试过这种生活吗？被人关心的感觉，我会关心你会爱你会给你一切。” 我一怔，被关心的感觉，我当然有啊。我有父母有亲人的，虽然还有几个不常见面的亲戚。因为有因为在乎…… 所以柳玥啊，才会被我关心。所以他的关心才会被我接纳，这是亲人…… “当然有。”我的眼睛明亮，这些不就是我坚持的理由么？“我只是不需要你的，你的是掠夺。” “不是。”姬胤摇摇头，“这是另一种感情，你为什么不敢去尝试呢？无回仙君，是不是这么多年，你太寂寞了。” “寂寞？”我笑，“你错了，我过得很开心，我不寂寞。不论我去哪里，我会想起家里有双亲在挂念我，不论我做什么，我会记得我有一个弟弟需要我去关心。我还有很多的朋友，我一点也不寂寞……”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成仙。”姬胤盯着我，不放过我的一丝表情。 “我没有……我……”话说到一半我顿住了，我为什么要成仙？我怎么忘记了……不对，成仙的那个不是我。“我没有要成仙……我会和我在乎的人一起生一起死，我不会一个人。” “你忘了，你成仙了，你选择了抛下你的所有亲人，甚至还有可能是爱人。你选择成仙。”姬胤似乎在用眼神嘲笑我，“你明明不在乎任何人，所以你能孤独千年。谁都知道，这个天庭，最孤僻不羁的仙人是谁。就是你无回仙君。” 我有些不耐起来，我为什么要和他讨论这个！我烦躁的看着他，道：“你说错了，那个人不是我，我不会抛下一切去成仙！我……” 忽然右耳一阵刺痛，然后是凉凉的感觉。我心中一凛，这是彦雪的耳坠，难道说我又情绪失控了么？ 突然姬胤把我按在怀里，动作轻柔，像是在安抚。 我有些恼怒，我不是个小孩子了，他在做什么？！而且！难道我的情绪表现的很明显么？我什么也没说，为什么他们都看得出来我的失控？ “你该冷静一下。”姬胤轻轻拍着我的背，笑：“看来我没有拿下那个是对的，彦雪这次算是没有做错。只是，就算这原本是你的东西，沾上了别人的气味我也不喜欢……” 他的指腹摩擦着我的耳垂，我以为他会拿下来，但是他没有，只是淡淡道：“我会找到代替的东西的……” 我忽然心中一动，什么是心魔？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明白，我问：“彦雪说这是心魔，是吗？” “是的。”姬胤道，语气里是淡淡的担忧和沉重。 “他没有骗我吗？”我冷声哼道，“可是我觉得很正常，人会生气，生气就会情绪冲动。这在你们这些修道之人看来是不应该的吗？那你们难道就没有七情六欲？” 姬胤一顿，然后笑道，“心魔人人都有，有执念就有心魔。只是有些人会把它压抑下来，而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人会任由他发展，最终不可收拾。修道本就是逆天，这是任何一个修道之人都要度过的门槛。只是你赢了就可以活下去，输了就是死。” “那么你呢？你从来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还有彦雪呢？你们这样的仇恨难道不是心魔？难道不会有事？”我反问道。 “你在想什么呢？”姬胤笑着，“那么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样？我们也有着正常的感情，但是如果你被欲望蒙蔽了双眼什么也看不到的话那就是成魔了。况且，度劫之后通常就不会被心魔所持了……” “我不过是激动了一点你哪里看到我被蒙蔽了。相反，我觉得你们很不正常。”我笑，“而且，通常不会不代表没有可能。” “我看啊……你放我走，对你对我都好。虽然我不大明白，但是我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不好。”我冷笑起来，“因为你的执念比我更重。” 姬胤看着我，眼神闪烁了几下，幽幽叹息。“你只是为了要离开么？可惜了……就算成魔，你也妄想离开我。” 第20章：争辩（下） 姬胤的话一直回荡我在耳边，我皱了皱眉，这一点也不是个好兆头。现在他还能理智一点，但是以后呢？且不说所谓心魔，就是耐心怕也不够了啊…… 现在这种状况，是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 我们再离开的时候我觉得我都快成山顶洞人了…… 坐了几天想起身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站都站不起来了。我苦笑，以为自己好很多了么？其实不过是越来越差，虽然姬胤再没有为难我，伤口也在好转，但是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有力气了…… 不行啊，我一定要找回自己的身体，这个已经开始无法支撑了，否则就要提前了…… 不对！每当这时我就会觉得奇怪。虽然他们这样说，但是我不应该也这样想啊。什么自己的身体，提前什么，太可笑了…… 但是我就是有一种感觉，如果继续这样的话，结局我会后悔的…… 今晚的月亮还是很明亮的，姬胤把我抱在怀里，身轻如燕的向山下掠去。可是即便如此，冷风吹在脸上都有些辣辣的疼。 姬胤于是缓了缓速度，握住我手腕的手掌处阵阵暖流传来。 我忽然心里一动，道：“为什么一定要找九穗禾呢？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救我了吗？我记得你说过修炼也可以的。” “当然有，你都说出来了不是么？”姬胤嘲笑道，“不过最好的当然就是找回自己的身体了，但是这样我恐怕不是你的对手，我不是自讨苦吃？或者你现在开始修炼也行，你只是伤的太重，实话说，普通人已经死了，你却还在靠元神支撑。但是修炼之途太艰难，很可能半路上你就死掉了，万一强大起来也是给我找麻烦，你最好是像现在这样没有反抗之力。那么最好的途径就是灵药了，既可以保住你的性命，又不会被你轻易的逃掉或者反过来干掉我。” 我对此人的大言不惭感到很是钦佩，这种脸皮的厚度那是不达到一定的程度是做不到的。 “很好，你又让我开了眼界了。”我冷笑，“我其实有时候真是怀疑。你想要的是我的爱还是我的身体？爱这个词每次我听着都觉得好笑，因为我和你根本不熟，但是你一定要这样说我也就姑且听着。但是……其实你根本就是在拿我的性命开玩笑！” “哦？”姬胤挑眉看着我，“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你敢说如果你可以，你不会杀我么？你眼里的杀意都不掩饰呢。” “如果我们能握手言和的话那还很难说不是么？你如果不如此逼我我为什么要杀你，杀人是很费力的。”我笑道，撇了他一眼，“而且，你有把握拿到九穗禾吗？听你的语气你可不像是回家拿去，说到底还是在拿我的性命开玩笑。” “你以为这灵药好找吗？这九穗禾如今也只有昆仑才有了，而且还是山门重宝。”姬胤道，垂眼看着我，“但是，你死不了，可以放心。” “你也不过是一个妖怪而已，凭什么有把握去人家那里抢，是吧？”我看了眼姬胤，他只是好笑的看着我不说话，我继续道：“所以这个根本不保险，如果没有那个，你又凭什么保我的命？明明强壮自己才是根本，靠外物终究是不长久的。” 姬胤笑了起来，道：“你想要自保的能力，说到底也就是想要我教你。我如果不教，你就可以咬定是我要害你。但是如果我如了你的愿也不过是给了你对付我的机会。聪明人就不该这么做。” “怎么？”我笑道，“原来你也知道你能对付的也就是一个这样的我么？” 姬胤沉吟了片刻，盯着我，然后笑道：“我当然不会害你，只是我还不够聪明。你想学什么我就教什么，不过我的不一定适合你你要知道。而且，为了保险，我们还是要去昆仑。” “随你的便。”我道，然后就闭上眼睛休息。 不论如何，这也总算是有一点进展。老实说，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任何可以逃离的办法，他看我看的太紧，而且我不了解他们的世界。这对我来说也许是一个突破口，仅此而已…… 姬胤没有再说话，而我，居然就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不过我倒没有觉得多丢脸，毕竟现在的我，太虚弱。而他够强大，如果不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有这样一个人关爱是很好的一件事。可以满足很多女人的白马王子的幻想…… 只是可惜的是，不是我想要的。 “醒醒了，再睡天都快亮了。”姬胤摇了摇我，我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就听到他说的这句话…… 迷茫的眼神晃过四周，好像是间很普通的屋子。再过了一会儿，我才清醒过来，看着姬胤，他不是要带我去昆仑的吗？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里磨蹭。他不急我急，这是我的命…… “睡得这么熟，你不担心我趁你睡觉做些什么了？”姬胤微笑的看着我，只是眼里略有哀愁。 我咧嘴笑起来，“你想对我做什么的话我就算是醒着也没有用的，你忘了你不喜欢奸尸的？” 姬胤哈哈大笑起来，“你记性不坏嘛，为什么失去记忆的话就这么彻底呢……” “我的记性从来不坏。”我笑，眼神闪烁，“你为什么从来不怀疑那个人不是我呢？我们根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我看着他，这其实也是我的怀疑，我甚至在期待他给我一个能让我满意的答案。我不希望那个人是自己，我现在是迫切的这么希望…… 可惜结果依然不是我想听到的。 “这不用怀疑。”姬胤淡淡笑着，没有生气却相反微微担忧。“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不是你呢？” “我说了，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我冷声道，我当然不是那个人不是么？所谓被封印的记忆所谓失去的记忆，都不是我的，一定不是我的…… 既然你不给我理由，我就自己找，我笑，“首先，那个人六亲不认，我不是；其次，那个人不会像我现在一样被你摆弄；最后，那个人愿意成仙我不愿意……” “成仙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你会这么排斥？”姬胤笑，“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会想活下去，长生自始都是人类的梦想。你也想，难道不是么？那么成仙又有什么不好？凡人都想成仙都想长生，很简单的道理你为什么要想这么多？” “胡言乱语。”我道。 是的，一定是的。姬胤在骗我，他想让我以为我就是无回仙君。可是我一定不是，因为我不会抛下一切去成仙…… 我有亲人朋友，我有我的生活，虽然现在在变得不可控制。但这些是意外…… 我只是，有时候，竟真的以为自己是那个人。 恍惚间，我会以为，我是无回仙君，我要离开姬胤，找回自己的身体，重新获得力量…… 这些都没有错，都是我希望的。 但是致命的问题在，我想获得力量，但却不是找回所谓自己的身体曾经的力量。我什么都没拥有过，怎么找回？所以，这不是我的想法，这是他的……他的记忆不应该存在在我的脑子里…… “我只是我。”我道，看着姬胤，我的目光渐渐迷离。再然后，就是右耳一痛，接着重重吐出了一口血。 呆呆的看着胸前的猩红，我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姬胤。想不明白的事有好多，只是我觉得我又累了，就在我又要睡着的时候…… 姬胤拉住我，将我摆成盘坐的姿势。我强打着精神看着他动作，姬胤坐到我的身后，沉声道：“你不是想学么？我教你，现在记住真气在经脉里的走向，我只教一次。” 第21章：在路上（上） 就在前一天，我还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能一坐就坐那么长时间，要是我一定会受不了的。但是当我也是一坐三天后我有些理解了，事实上，感觉好像就是一瞬…… 姬胤那天确实有好好的教我，并且在教会我简单的运功后在旁边一守就是三天。而我，也终于发现这个家伙其实最看不得我一副要死的样子……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摆着凶恶的脸，说着冰冷的话。但是行为却是和他的话语相反…… 我微微一笑，女人喜欢一哭二闹三上吊，这证明绝对是有科学依据的。因为在关心你的人面前，你伤害自己就能获得谅解，获得宽容。我虽然不是女人，但是姬胤喜欢我的结果是一样的。 我本无意伤害自己，只是，我忽然发现一个也许不用妥协就可以达到目的的方法。威胁…… 也许可笑，但是真的就是威胁，而姬胤也会接受我的威胁。这是我的预感，也是事实。 我站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姬胤去做饭了，虽然我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会。 不过……这修炼也未免太容易了一点吧？这是到现在最出乎我意料的事情，才三天的功夫而已，我就能明显的感觉到不一样了。身体里隐隐有暖流在流动，仿佛又开始找到了活力和生机的感觉…… 并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是，我本想按照姬胤所教的路径来运功，但是那气流似乎自己会动一样，一旦脱离了姬胤的引导，就开始按照自己的方法来运行。起初我有些担心，害怕会出问题，但是后来相安无事不说，相反感觉比之前更好。我也就随它去了…… 而且，我扬起嘴角，我怎么知道姬胤不是在教我错误的东西呢？但是我自己的身体不会骗我，总该是正确的。 “你现在看起来精神倒好的很。”姬胤推门笑道，把手中的盘子放下来，“我开始有些后悔一时心软了。”他今天气色看起来反而不怎么好，看来就算是他这样的人熬夜也是会精神不好的…… 我径直向食物走去，边走边笑，“那大可不必，因为我很感激你。这绝对比你说十句凶狠的话还来得有用。” “是吗？”姬胤一愣，大概没有想到我的反应，然后苦笑，“你当然是吃软不吃硬，我以前就明白的……”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留他独自伤感去，开始享用面前的食物。老实说，这家伙的手艺好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就为了这个，其实收他做老婆也是不错的…… 当然，我不会是下面的那个。 然后闲暇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他，第一眼看去就是很美了一个人。眉目如画，普通人脸上可以找到的瑕龇在他的脸上看不到。这其实是非常难得的…… 况且，银发绿眸也可以满足人类的虚荣心。就算是对于男人来说，也是很出彩的一个人，美丽的东西总是让人有想拥有的欲望。如果不是第一印象太坏，我说不定真有可能会考虑他。只是现在，这些都不可能…… 因为我现在最想做的啊，就是杀了他离开。只可惜我杀不了他，就只能考虑怎么自己逃走了。 我好奇的打量他的同时，他好像也感觉到了，就看向我。然后居然很温柔的对我笑了一笑，我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难道我真是掩饰的太好了，他如果知道我在想什么一定不会这么笑的…… 我赶紧回头，怕再多看一眼就会被他锐利的发现自己的心思。我知道我心虚了…… 我的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着饭碗，普通武器连彦雪都杀不死，那肯定也杀不死他，人类的一些化学药品估计更毒不到他。虽然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当神仙妖怪遇到硫酸是什么一种景象，或者原子弹之类的呢？可惜无缘尝试…… “喂，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问，希望这次他一样‘知无不言’。 他本来看我看得正出神，听到此话脸色顿时一冷，可惜我没有看漏他之前看我时那般痴痴的模样。 “我知道你的气味，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姬胤的声音可以把人冻成冰雕。我发现自从我醒来后，每个面对我的人都自动升级了一种用声音冻人的本事，夏天就真划算了…… “哦。”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那你又是什么妖怪？” “雪狼。”姬胤道。 我再次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原来是狗的近亲，难怪。等等，别激动，我绝没有贬低你的意思，都是动物嘛~” 得，我看到他额头暴起的青筋了，我不是故意这么欠扁的，但是谁叫他这么配合呢？ 继续低头扒饭，旁边没动静。很好，这么说起来，他估计是有什么我身上的东西，可以追踪到我。我当然不会认为他真是闻着我的气味来的，但是这些法术对于我来说仍旧是无解的。 而且，就算我能避开他，他只要活着也是我的心腹大患。有这么个家伙老在屁股后面追我睡觉也不会安稳的，再被抓住估计就真的要‘清白’不保了…… 难啊难…… 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我要摆脱他，最好是他死，他死不了那就给他制造麻烦。妖怪啊，天敌是什么？当然就是那些张扬正义除魔卫道的家伙了，这些家伙通称道士。 他要带我去昆仑，昆仑嘛。一看就是正宗道士的发源地啊，见了我估计会抓起来，然后恭敬的养着等天庭来人。但如果见到了姬胤，估计二话不说就拔刀直上了。虽然姬胤看起来挺厉害的，但是好汉架不住人多，我坚信这一点。 我想了想，越发觉得有点柳暗花明的感觉，一顿饭吃的很香。擦了擦嘴，我很主动的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姬胤瞪着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貌似没有沾饭啊，我虽然吃的快但动作绝对不粗鲁，这本事一直被彼得嫉妒。他说我是饿神转世，但是偏偏吃下一桶饭也不见狼狈。 但我想我一定是今天心情太好了，所以快乐也传染给身边的人了。所以姬胤看着我都在笑，刚才还一副死人脸呢…… “我们现在就走。”姬胤道。 第22章：在路上（下） 姬胤说走的时候我就想，我可能又要免费腾云驾雾一番了。上次彦雪带我飞的情形我还记忆犹新，虽然不大喜欢，但是也没有办法。我安慰自己，这种新新体验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但是，当姬胤把交通工具带来的时候我着实吃了一惊。这吃了一惊之后我就想，也难怪，连房地产都置了也不差这个钱买车了。 姬胤开来的是一辆宝马，而现在我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起来姬胤颇为享受驾驶的乐趣…… 我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两下，姬胤立马回头看我，笑：“怎么，坐的不舒服？” “没有。”我表情有一点僵硬，干笑道。 “我想也是。”姬胤大言不惭的点了点头，道：“我想驾云的话你又要吃一番苦头，才专门想到开车，其实人类的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 我再次僵硬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否该为这个妖怪对人类的夸奖而得意一下。但是最后我想还是算了，专心看路…… 一边琢磨着，貌似比起彦雪，姬胤更能接受当今的人类世界。这是不是说明我要耍起花招来更不讨好呢？不好不好，还是古人好糊弄啊，可他们偏偏这么能与时俱进…… 半晌，我终于问道：“你真的打算这么开过去么？我想还不如搭飞机来的快。” “不，我们开过去。”姬胤笑道，“就这上路的时间，正好你可以用来巩固一下你的修为。到时候拿到东西也好调理一些。” “哦。”我恍然大悟，倒没有想到他是出于这种考虑。不过他随后的一句话让我郁闷了许久…… “当然。”姬胤笑着，“不是我一个人来开，你别告诉我你不会开车就是了。这个长的路途你负责一半。” 我愣了一下，半晌瞪着他，道：“为什么要我来？” 问完我就知道自己的问题非常的愚蠢，首先来说，这么远的路程他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开。我很明白这是件很幸苦的事情。再其次，自从被挟持以来我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我是犯人不是么？ 我嘴角抽搐，他原来也知道不能让犯人闲着，否则没饭吃的人都去蹲监狱了…… 这经验是可以借鉴的…… 但是，我很不爽，我想要拒不合作。但是逃跑的念头在打动着我，我想，一定程度的妥协我可以做到。 姬胤看着我没有说话，于是我及时改口，我道：“我来也可以，但是我没有义务要为你做事。我一点也不稀罕你的救助，你能给出什么能让我听话的条件么？” 我微笑的看着他，我是要答应，但也不能答应的太爽快，这样我自己都不会相信的。 姬胤沉吟片刻，笑道：“你越来越大胆了，看来我是对你太好了。” 我很想笑，他说他对我太好了…… 但是我没有笑出来，他这么说是在告诉我不要太放肆了，虽然我敢这么做确实是因为觉得他好说话。 好在姬胤终究只是笑笑，道：“其实这样子也很好，你要知道，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是你要先想好拿什么来赔我，我希望这是你自己。”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拿什么来让我乖乖听话，没有吧？”我笑，看着他。 “让你听话太简单了，前世的你也许还够冷血无情无懈可击。可是这一世的你太好威胁了不是么？”姬胤略微嘲笑的看着我，道：“再让你见你弟弟一面如何？” 什么？！ 我震惊的看着他，这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回答。柳玥不是答应我不再插手这里的事么？ 姬胤猛的一踩刹车，横停在路边，引起后面的人一阵叫骂。然后他一扬手，一道华光从开着的窗户飞到他的手里！ “信符！”我叫道，这个我自己都没听说过的词从我嘴里跑出来。然后我愣住了，这是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看周围的人，这应该算是灵异现象吧…… “放心好了，别人看不到。”姬胤微微低沉的声音响起来，然后他托起我的下巴让我面向他，声音幽幽道：“看来你有什么瞒着我……是不是？无回。” 我再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几乎可以看到他的绿眸中蕴藏的愤怒和深沉。我瞳孔一缩，他怀疑我了，我犯了一个错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但是，这个错误本是不应该的。因为，我根本不知道那个词…… 我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来…… 姬胤看着呆呆的我冷冷的扬起嘴角，笑道：“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弟弟的信已经来了。不过好像你已经知道就是，原来你在人间的二十五年还研究过这种东西……” “我没有研究。”我的嘴唇有些干，我看着他，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想要让别人相信的话那最好是说真话，而我现在就是在说真话。“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那么说吗？我也很奇怪，还有，最好能顺便解释一下信符的含义。” 姬胤盯着我，像要把我看穿。最后抿嘴笑起来，只是眼里没有温度，“你都不知道的话我怎么明白？你说是不是？” 我冷哼起来，“你要不相信的话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不过你最好知道，我比你更不喜欢这件事，我说过我就是我。” 他的手捏的我的下巴都有些疼了，不过最后还是松开了。 姬胤笑，“你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却也没有说过多少谎话，所以我相信。”他抖了抖手中的纸符，笑道，“不过是一封信而已，但是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说的是反话，因为我说的谎委实不少。但是随即我就被他手中的信吸引了，我知道，这是关于柳玥的，他已经提示过我了…… 姬胤撇了手中的信一眼，道：“你其实还是运气很好的，玉帝怕是太相信你那弟弟了，居然放他下界来捉你回去将功补罪。于是，他来找你了……” 第23章：再相会（上） 柳玥要来找我了，我的脑子里当时只有这个想法。 但是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他更麻烦了。柳玥必定不会真的来捉我，但是这件事如果一直没有进展，岂不是进退两难？ 看似好事，实则麻烦。我的走运是建立在他的难堪之上的…… “他真的要过来？”我问道，这时我甚至希望姬胤是在骗我，因为他知道用这个可以让我就范。 姬胤微笑着打量我，道：“我以为你应该很高兴的，他来的话，你就算要逃走也是方便的多。我就算骗得了他一时，但他终究还是最相信你的。你弟弟一点也不笨，那次他很是配合我，但也是要救你。在我看来，他并不是对我很放心。” 我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也没有什么。”姬胤轻轻的笑着，“那一次他为了救你这么配合我，这一次你为了他也应该听话一点。我其实一点也不想为难你，他能站在我们这边也很好，至少暂时少了仙界的麻烦。但是，前提是你不要想逃走，明白么？” “明白的话。”姬胤的唇掠过我的，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脸上，笑：“就不要妄图做危险的事情，我会让他来找我们。” 我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然后笑道：“会如你所愿的。” 其实他不说这些我也不会轻易拿柳玥来开玩笑，何必如此呢？我只是实在不明白姬胤为何如此执着？爱情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坚持这么久么？还是恨可以坚持的更久？ “那好，我们现在继续上路。”姬胤笑道，又将车开了起来。 我看话题也进行不下去，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身体里的气息还在自己运转，而短短的一天时间，我的庆幸变成了惶恐…… 因为我觉得，我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了。他仿佛有他自己的意志。而这……也许就是他自己意志的一种…… 如果有一天，我慢慢的变成另外一个人呢？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我不敢和姬胤说，如果我说了，他只会看我看得更紧。一切仿佛都在印证他们所说的，我就是无回仙君。 但是我知道我不是，就算曾经是，现在也不是。同样的灵魂也可以是不一样的人…… 对了，柳玥就要来找我了，还有爸妈，听说他们也在仙界。我们有本质的区别，无回仙君是一个人，他必须要孤独的面对一切……但是我不是。 我其实根本不必犹豫，我就是自己，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呢？有很多人希望我死，我就偏偏不死，我不但要活着，还要活的好好的。 好像就这样想通了一样，明明很简单的道理，我为什么要犹豫这么久？我已经不像一开始那般慌张了，也不像一开始那般迷茫。面前的雾散开了，虽然前面是更浓的雾，但是至少我可以向前再走一段距离。 一路上有些沉默无语，姬胤开起车来比我想象的要平稳的多，想来他也是个老妖怪的，人老了估计就不喜欢冲动了……虽然他在面对我的时候还是喜欢冲动。 如果是我啊，更喜欢跑车。我想起以前，甚至还参加过地下赌车，赌命一样的玩意但是很惊险刺激。 然后渐渐的我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这个家伙根本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因为我们错过了休息的地方，难道他就打算在这荒郊野外的车上过夜？我们不是要这么赶吧？ 姬胤从车后掏出一袋速食食品，道：“给你的。” 我有些郁闷，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了看外面。天已经黑了，但是没有星星，整个像一层黑布，密不透风压抑的很。 姬胤忽然问道：“你想起多少以前的事了？” “我没有想起来。”我道。 “是吗？”姬胤低头笑道，然后缓缓的收敛起笑容，“按理说就算的你记忆封印开始出现裂缝，也不应该只想起有关法术的那部分。” “我怎么知道？而且你也不用着急，就算我莫名其妙说了点什么出来现在也已经忘光了。”我笑，有些没好气，“你现在还不用担心我，如果后悔了啊，就不要带我去昆仑了。” 姬胤看了看我，笑：“我以为你比我更急切的想去的。” 我一怔，立马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我的想法了。但是随即又被我推翻了，如果他知道，现在定不会这样对我…… “好像，我才是仙界想要抓的人。”我微笑，“我怎么会想去？” “说的也是。”姬胤轻声道，像是在叹息，然后说：“不要太担心，如今天道没落，在这下界，已没有多少真才实学之人了。我会护你周全。”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笑：“很好，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连那货真价实的仙人都在你的手上吃过亏。” 姬胤微笑起来，“你在恭维我么？” “不是，我是在为自己哀叹，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你。”我如实回答。 “你真诚实。”姬胤道，哭笑不得满脸无奈。 “那当然。”我哈哈大笑，然后笑着笑着啊，就觉得，我们居然还能这样的和平相处真难得…… 就像普通的朋友在一起，很好不是么？不过我又想了想，照我这有仇必报的性子，那样估计是难了，而姬胤也一定不会想和我做普通朋友。 “那么……”姬胤笑道，“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弟弟就要到了。” 姬胤话音才落，就看到一人从天而降，那人在离地几米的时候往下一跳，将脚下的飞剑收起来背在背上。动作居然是难得的潇洒利落…… “哥~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啊？”柳玥笑着，眨眼就出现在我面前。 “如果你听话一点我会更想你的。”我笑。 “哥……”柳玥挠了挠头，“我还是不放心你。” “我知道了。”姬胤插嘴笑道，“看来你是不放心我了。” “哪有？姬大哥这么厉害，有你在我才放心啊。”柳玥若有所指的说道。眼神精明，锋芒毕露，却不像上次一样老实的模样了……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忽然就欣慰很多了，也许他是真的长大了，只有我还把他当小孩子。 柳玥打了一个哈哈，笑道：“这段时间还要麻烦姬大哥了，请多多关照啊。” “那是当然的。”姬胤微笑，然后看向我，“这下热闹了。” 第24章：再相会（下） “哥，你累了，我来吧~”柳玥叫道，“我来开车，你去休息。” “哥，这是我刚刚买回来的饭菜，还是热的，你吃吧。没想到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柳玥笑嘻嘻的，顿了顿然后道：“哦，姬大哥也一起吧……” “哥~你最近修炼的怎么样了？我这里有师父给的丹药，给你，我不需要了。”柳玥笑，“再吃就要营养过剩了。” …… 我一边呆愣愣的啃着鸡腿，最后终于忍不住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这么懂事了？” 柳玥先是潇洒的甩了一下刘海，然后不满的看着我，道：“哥你太小看我了，难道我不会长大么？爸妈都还是我在照顾呢，那时候他们都差点……” “差点怎么了……”我脸一冷，道。 “这个……”柳玥挠了一下头，支吾道：“其实也就是那时被你气到了，不过现在没什么啦。话说那时我也是很生气的，不过现在想来幸亏没有信那些人的话，哥你还是老样子嘛~” “你为什么不说？”我的语气有些低落，那三年的事对我来说每次听说都是一次打击。 “你看你，我一说你就不高兴，说了有什么必要？况且你也不记得了。”柳玥嘻嘻笑道。 “这样啊……”我道，“那爸妈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们现在也在仙界，因为年纪大了错过了修炼的好时机，所以太上老君就赐了仙丹。虽然没有多少上升的空间但也算是仙人了，现在都好好的呢~”柳玥说到这里似乎也有些感慨，“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不敢相信，这不就是白日飞升么？但是太好了，尤其是妈，身体本来就不好，这回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我点点头，笑：“你这样说就好了，以后你也要好好照顾他们，我，大概是不可能去仙界和你们一起了。” “哥……”柳玥责备的看了我一眼，终究是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没办法的事。” 我端着水杯，看了眼里面漂浮着的茶叶，淡淡道：“而且，你不应该再来的，如果你也出事了你想爸妈该怎么办？” “但是……”柳玥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我不放心你啊，你以为我知道你的处境还能若无其事的留在仙界吗？” “我知道了……”我微笑，“而且你也不相信姬胤吧？” 柳玥抬头看了我一眼，半晌点了点头。“那时候，我装作很相信他的样子，是因为我们还要合作。我不会去相信一个外人而不相信哥你，但是他想利用我我也就利用他，如此而已。” 我一笑，看来姬胤自己其实也清楚的很，柳玥并不是真的相信他的话。所以他之前就那样威胁我，但是我就算不会拿弟弟的性命开玩笑，但是也绝不会如他的意。而且，最危险的不是他对柳玥的威胁…… 而是柳玥如果一直为我滞留在这里，才是最危险的。一旦我能放他安心回仙界，姬胤就算有通天本事又如何？ 再说，我冷笑起来，姬胤其实失败极了。我从来不是一个不敢冒险的人，而他已经给了我太多的机会了，他如果能对我狠下心来，我也许现在就不敢动这个念头了。 但是他的所谓的爱牵累了他，他不敢真正的伤害我。这是要谢谢无回仙君了，唯一留给我有用的东西…… “玥儿，我们现在这是要去昆仑。”我道，“在那里，我就有机会逃走。而你，回仙界去，不要再轻易一个人乱跑，姬胤对你可能就不会这般容情了。” 柳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道：“其实我也大概知道一些姬胤的事，你还记得那时我是和彦雪合作么？他虽然告诉我姬胤是想帮你，但是我看得出至少他并不是真的愿意和姬胤合作，言谈中装作不经意的透露给我姬胤与哥你有仇的消息，我这才匆匆赶下来。但是，他也不是要帮你，只是幸亏他和姬胤并不互相信任才让我钻了空子。” “哦？彦雪是怎么和你说的？”我道，虽然料到彦雪会给他一个交待，但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大概意思就是……”柳玥看了我一眼，竟然有些脸红了，道：“姬胤喜欢哥你，但是哥你以前骗过他，所以姬胤虽不会真的杀你但少不了要折辱你一些的。” 我脸色一窘，彦雪不会乱说什么吧？我以手抚额，大概有些明白彦雪会怎么说，但是这一下子也是解释不清楚的，姬胤和我太暧昧了…… “我们不说这个了。”我笑道，“他大概也要回来了，一切等到了昆仑再说。随机应变，找机会逃走。” 柳玥点了点头，然后踟躇道：“那哥你有什么打算没有？你不能来仙界，但是现在又四面楚歌，你打算怎么办？” 柳玥的眼神里全是担忧，他现在说的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而我，也想不到一个可以骗到他的谎话，于是我笑：“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的。而且就算失败了，姬胤也不会杀我，这点彦雪没有骗你。” 柳玥又看了我一会儿，终于笑了起来，“我相信你，哥。” 我笑了笑，很高兴他还是能听我的话，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姬胤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收尾的时候他就已经来到了我们面前。 我收敛起原本的表情，无所谓的笑着，“和柳玥一起当然比和你一起更省心，也更开心了。” 姬胤一副颇受打击的样子，笑道：“我也知道我在你心里没有玥儿重要，但你的话太伤人了。” “你不像被伤到了。”我笑。 “那是因为我已经知道结果了。”姬胤深深的看着我，绿眸里仿佛倒映着我的身影，笑：“知道了结果就会有心理准备了，再说，你何曾真正知道过我的感受？你甚至连去了解都不愿意。” 我打着哈哈，甚至怀疑他开始使用柔情攻略了，那落寞的样子很是让人于心不忍。但是我可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动的人，会有这种想法，只能说明他的演技太好了…… “好了好了。”柳玥终于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道：“姬大哥你的东西拿到了么？我们可以出发了。” 姬胤终于将目光从我这里收回，笑着点了点头。“明天，我们就能到了。” 第25章：昆仑圣地（上） 昆仑自然就在昆仑山，只是这里却不是普通凡人能到达的地方。 我们在很远的地方就开始下车步行，这里相比只有我体力最不好，所以他们两个基本上都是在等我。 “不行了不行了，休息一下。”我叫嚷道，请不要以为我一个大男人喜欢叫苦叫累，实在是这种路给个一般人走上半天都受不了。而我已经一天都没有休息了，那两个人却还若无其事…… 姬胤回头一笑，道：“我说我抱你你又不愿意。” 我仰天翻了一个白眼，他在说废话么？别说我不喜欢被人抱，况且柳玥还在身边，我这做哥哥的还要形象不要？ 柳玥停下来等我，在我身边腼腆的道：“哥，那要不我来抱你好了。” 此话一出，不知道为什么空气变得有点冷。姬胤目光深邃瞳如碧玉，柳玥笑的羞赧，天真无邪…… 但是，最哭笑不得的是我。颇有点七窍生烟的感觉，顿时就想大声教训这小子几句，可是一对上他真诚天真的模样就又吞了回去，算了……我不和他计较…… 只是我不和柳玥计较不代表姬胤不愿意和我计较，下一秒钟，我就被扛在了他的肩上。姬胤笑的开心，“你不喜欢抱那就这样好了，我想接下来的行程会快上不少。” “你他妈的……”我忍不住骂了出来，但是他充耳不闻。 柳玥掉在后面，我一抬头，就看到了他。顿时大窘，道：“你小子也不知道来帮我，你哥我这样被……” 我说到一半卡住了，柳玥的眼神有一瞬间阴郁的让人害怕。我一惊，他该不会这样就生气到如此地步吧……连忙闭嘴不说。再看的时候他又一副无奈的样子，那一定是我的错觉了…… 柳玥脸红了红对我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笑了起来几步追上我们，道：“姬大哥，我告诉你啊。对付我哥这样是不行的，他脸皮薄，你这样的话他估计就不好意思了。” 姬胤笑道，“哦？还会这样？我看不出来。” 我想，他能看出来那是有鬼了。我现在会觉得不好意思也是因为柳玥在这里，而且是自己被扛。否则老子脸皮还是比较厚的…… 柳玥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所以姬大哥，就让哥自己走好了，反正我们也不急在这一时。” 我几乎热泪盈眶，这才是好兄弟。 姬胤又走了几步沉吟了一下，然后笑道：“其实我们差不多要到山门了，玥儿你该不会忘了我说的吧，现在毕竟是大局重要。” 柳玥顿了顿，有些无奈的道：“那是。” 我愣了一愣，这两个家伙还商量了什么不成？姬胤停在路边，将我放下来，然后拿出随身的包袱道：“我们换衣服。” 我看了一眼，其实，我一直都在想他去拿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没想到只不过是换装而已，这个对我们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帮助么？ “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昆仑圣地，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姬胤笑，“但是作为正道执牛耳者，他们不会轻易拒绝我们的求助，记住我们现在是来请求别人的。你什么也不用说，我来就行。” “当然，这事本来就你来，我想来恐怕也不行。”我随意的道，然后将姬胤递给我的长衫换上。 这是三件式样几乎完全一样的衣服。土黄色不是很好看，样式也比较简朴，广袖束腰。看起来就像古装剧里一般，我在等他解释给我听。 柳玥三两下将衣服套在外面，笑道：“这是姬大哥的主意，我们来昆仑硬闯当然不行，所以我们是来求救的，但是怕哥你生气所以先没说。”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道，边说边想，这小子也开始学会耍花样了，需要教训了。 “因为啊……”姬胤笑着，“你要装女人？” 诶？我一愣，不至于吧？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姬胤的手从我的耳后掠过，一下子解开了我束发的头带，于是头发就倾泻下来。 而我的怒火也终于开始沸腾！他妈的我就说怎么这衣服这么‘秀气’呢，仔细一看和他们的可有一点不一样，原来我这是女装！ “你想怎么做？”我的声音有一点冷。 姬胤托着自己的下巴打量我，笑着，“还不错，挺好看的，玥儿你说是不是。” 柳玥看着我的表情有点呆愣，半晌居然点起头来，我终于怒了，用目光提醒他他可以等死了。柳玥打了一个罗嗦，道：“哥，你就算这样也很帅……” 我嘴角抽搐，他这违心的话也说的太明显了…… “好了好了，既然你不喜欢。我们就快些行动早点完事好了。”姬胤笑着，然后猛地将我打横抱起来。 我热血上涌，这是什么！这是传说中的公主抱啊，我抱女人就是这么抱的…… 我腾的就要起来，但是动作到一半的时候一股巨力势如破竹一般的从我的后背穿过。我一顿，就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再一抬头，就对上姬胤深沉的眼眸。 姬胤扬起嘴角看着我，然后银丝一寸寸的变黑，瞳孔也终于变得漆黑如墨，笑：“原来你也有这么乖的时候……” 我脸色铁青，如果不是气血上涌，仿佛一开口就会吐血的话，我会这么安分？但是他也太…… 算了算了，我闭上眼睛，他也只能容忍我到这个地步了。柳玥在后面可看不到我现在的情况，估计正在纳闷呢…… 也许真是因为少了我这累赘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本来就快到了。总之，我觉得只是眨眼的功夫，我们就停了下来。 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迹罕至的山沟，如果是平时，我绝对不会注意到这种地方。但是现在，我知道这里一定不是我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姬胤将我紧紧的揽在怀里，柳玥从旁边上前，路过的时候担忧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就对着面前空旷的位置摆起了手势。 几道荧光从指尖飞出，在前面明明是空气的地方荡漾出波纹一样的弧度。半晌，景色开始改变，一道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长石阶出现在眼前，仿佛要通到天上。 只是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人声也没有飞禽走兽，就像一处遗迹…… 姬胤笑了一笑，道：“我们可以上去了。” 第26章：昆仑圣地（下） 开始我还抱着无聊的心态想数一下这到底有多少阶，但是几百几千后我被这数字弄晕了，就干脆放弃了。 心道，光是做出这样的阶梯就不是凡人的功夫，难道是要通到天上么？ 到最后，我居然觉得空气都稀薄了起来，头有些晕晕的。身体内本来自己流动的暖流不知是因为刚刚姬胤的冲击还是因为不想被发现，总之是停了下来。 我觉得我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不用装也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终于，这似乎没有尽头的阶梯消失了，前面一片平坦，四周郁郁葱葱，隐约可见亭台楼阁。我觉得，很像人间仙境，虽然这本来就是凡人眼中的仙境…… 一个挽着发髻，长须飘飘的老道站在楼梯的尽头，云淡风清的一笑，“等候各位多时了。” 姬胤冲那老道点了点头，老道微笑转身，当先走去。于是姬胤抱着我，柳玥跟着姬胤，我们一行人就继续往前走。 我打量着这个地方，视觉的刺激似乎让我的精神也好了一点起来。尤其是……我竟然看到一只仙鹤从我的头顶飞了过去，很被shock了一下…… 再往前，越过层层叠叠的遮挡，一坐古朴庄严的楼宇出现在面前。远远的可以看到牌匾上的几个大字，玉虚宫。 我从到这里起精神就一直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这要在这里拍电视剧什么的啊！简直什么电影特效也不用了……这就是仙境，反而气息之飘渺是那些假的怎么也模仿不来的…… 也只是到了这里，才终于有了一点人类生活的迹象，老道带我们走进去，里面的光线比我想象的好，一个身穿黄袍鹤发童颜的道人慵懒的坐在蒲团上。在我们进来的同时他也张开了眼睛，细长的眼睛半张着，微微泄露出来的神光告诉我这个人应该很厉害…… 姬胤抱着我，神色间带着淡淡的哀愁，那种哀伤几乎可以把人浸透，实在是演技好的可以。他微微点了一下头，道：“师妹被妖物暗算，命在旦夕。晚辈知道昆仑作为中原正道之领袖，胸怀宽广，定不会见死不救。所以匆匆前来，希望前辈不吝援手。” 道人眼睛微张，眼神掠过我，微微笑道：“我想知道，你怎会有本门信物。” 我愣着看了姬胤一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拿过信物出来，不过还是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该死的，那道士的眼神看的我背脊发毛。可是……我一怔，比起姬胤我不是更应该相信这道士么？至少我是打算来请求他们的帮助的…… 姬胤一扬手，一块玉牌出现在手中，道人一张手就拿到了手里，看了两眼又看向姬胤。神态似在询问…… 姬胤苦笑，眼神诚恳，道：“晚辈是五行宗门人，想必前辈虽不出门却应知天下事。五行宗早就不如从前，这次师妹被伤，我便匆匆带着师弟和我们一起来了。而这块玉牌则是从师祖传下来的，师父告诫我们可以危急时刻拿来寻求帮助……” 姬胤顿了一顿，道：“晚辈自私，却只想求前辈救师妹一人。” 我听着这两个人说话，肚子里暗诽，难道这道士是瞎子么？我这么一个大男人看不出来？虽然……这长发看起来是女人了一点…… 但是又想不发现也好，最好能找个好一点的机会再让他们发现，而现在不是一个好机会。我现在还在姬胤的手里呢…… 倒是柳玥，他现在应该算是仙界的人了，在这里应该很安全。只是该怎么解释他和我们混在一起呢？ 我想了又想，其实姬胤到现在一直是在自投罗网。在这里，只要他轻举妄动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我有着相对的优势，就是人和妖的区别…… 现在我该怎么做，难道等这道士自己发现问题？我撇了他一眼，他还在看手中的玉牌看的出神，半晌道：“这是无回师叔祖赐出的玉牌，我记得千年前他是有给过五行宗的人。” 道士的话等于是承认了玉牌的‘品质合格’。 我一听，则差点叫了出来，不是这么巧吧！他的师叔祖也叫无回……该，不会是我吧…… “既然你拿着信物而来，我当必不会让你空手而归。但是你怀中之人需要什么才能救，你来到这里就应该清楚吧……”道人看着姬胤，道：“昆仑圣地有一处灵泉。只有灵泉之水可以救她，但是我必须告诉你，这个机会你只有一次，这块玉牌你不能再拿回去。” 姬胤终于展颜微笑，“玉牌不过身外之物，能救师妹这又有什么。” 道人这回双目全睁，炯炯有神的看着姬胤道：“好，好，我可以安排你去。不过我要先告诉你，灵泉处有一师门前辈闭关修炼，那位前辈脾气古怪，你要想顺顺利利的救人，就要安安分分。这次如果不是你手拿信物，哪怕是你师父亲来我也不会同意你的请求。” “多谢前辈教诲，晚辈明白。”姬胤微微躬身，神态很恭顺谦卑。 “很好。”道人又闭上眼睛，临前看了我一眼，然后道：“惊沁，带他们去灵泉。” 一开始接待我们的老道又出现在一旁，微微一笑就在前面领路。 一路上沉默不语，没有人说话。直到惊沁道人带我们来到一处竹制小屋前，微微颔首笑道：“前方就是灵泉所在，各位可以放心使用，但是不要去其他的地方。” “多谢。”姬胤很有礼貌的一笑，而柳玥自始至终都不作声。 等到终于没有外人的时候，我才舒了一口气，笑道：“你现在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我很好奇。” 姬胤笑道，“很乐意。” 我准备洗耳恭听，柳玥却忽然看向姬胤，神色担忧，道：“姬大哥，你确定这样没有问题么？那道士的修为连我也看不透，却不知他为什么要滞留人间而不飞升。但是，我觉得我们骗不过他。” 我一边听柳玥说话一边挣了两挣，这回姬胤顺从的将我放下来。 “我也这么觉得。”我笑起来，“那人怎么看都不像白痴，而白痴的是你居然会觉得我像女人，那人看我的眼光分明是已经看穿了。我觉得你应该比我们更危险才对……” 姬胤微微一笑，“我喜欢这样做有什么不可？” “你真的这么想么？”我笑着，垂下眼睑，“我只是希望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我满意的答复。” 姬胤眼神看着我，微微一叹，笑道，“我只是想看你穿女装的样子都会被你怀疑……在这些人眼中看来男人间的爱情是有违天道的，我当然不能正大光明的带你来。而我想要掩饰的心理谁都明白，难道你作为一派掌门能忍受一个男人抱着他的男性情人上来么？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我给了他们面子，他们就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并且，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能这么顺利的根本原因是这……玉牌信物。” 姬胤微笑的看着我，“那信物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那惊情道人虽然是舍了血本将玉牌拿了回去，但是总的来说还是他赚了。要知道，我可以用那玉牌要求昆仑做一件事，而这件事的限度远不止救一个人这么简单……” 第27章：千年不忘（上） “要知道，那个玉牌能换来的东西远不止救一个人这么简单。”姬胤笑着。 我一顿，大概明白就是惊情道人占便宜了，只是没想到这玉牌这么值钱。那么如果是这样，这一切也大概说的通了。但是，我微微皱眉，也许我一开始就错了，我不该让柳玥和我们一起来的。 现在他几乎和我们绑在一起了，不过，柳玥明显不是姬胤的对手，至少在修为上是这样的。那么他如果现在去向惊情告密的话，可以说他是为了看住我们寻找下手的时机…… “无回，你有听我的话么……”姬胤的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苦笑，“你果真是不在乎，想来你当初给我这玉牌的时候也是不在乎的……” “真的是我给的！”我叫道，不能怪我太吃惊了，只能怪这现实太具有戏剧性了……这么一来，昆仑不是和我莫大关系！对我以后的行动来说是好还是坏？ 姬胤微微点头，眼神飘渺，好像想到了很久远的事情，“你果真是不记得，就算在你失去记忆前，你也只记得五百年前的那一次见面。不过这也不能怪你，那时我还没有修炼成人形。” 我的嘴巴很不厚道的成了O型。柳玥忽然咳嗽了起来，我看着姬胤，顿时恼羞成怒。这家伙，整天除了这样的事就没别的话说了么！老子早就没有威严存在了…… “且先不说这些，柳玥可以装成你的师弟我难道就不能么？你在为你的狗屁行为找什么借口？”我怒声道。 “哥，算了。”柳玥忽然拉了拉我的袖子，不知道为什么表情有些惨不忍睹。 我一呆，再看姬胤忍笑的脸，顿时更是大窘。靠，老子像什么一样的在发脾气呢……甩了甩袖子我先进屋了。 从屋子里面看起来，比我预想的要大。我才坐了一会儿，姬胤就跟了进来。我原本以为柳玥会先进来的，我想和他说一些事。但是没想到是姬胤先来…… 姬胤看着我，在我的面前坐下，微微一笑，“你真的不想听我说话么？” 我微一沉吟，笑：“现在你可以说了，你该也知道，我并不想柳玥知道太多这些事。如果我没猜错，那块玉牌和你对我纠缠不放有关系不是么。而且我以前是昆仑的么？” “是的，惊情口中的人就是你。你同时也是昆仑的荣耀，当然是曾经的……”姬胤叹息，看着我，“并且，你从来都以为我只认识你五百年，但是其实是千年……千年前我就记得你了。” 我笑，也不说话，只是等他说下去。我知道他口中的我是那个人，但是现在我没有必要去扫他的兴。 “也许你根本不曾在意过，所以不记得，但是我不会。你顺手救了一个在你看来很弱小的动物然后留下这块玉牌。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懵懂无知，到后来，我知道这是你无回仙君的。”姬胤苦笑，“我是不是在痴心妄想呢？果然是吧……你无情高傲，那也只是你当时的一时兴起。到后来，哪怕幻想破灭，我仍不可自拔，也许是因为渴望的太久了吧……”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接着是炙热和疯狂，“但是你也不是不可接近的不是么？你已经不再是幻想，你也不过是一个人。” “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我道，看着他，“你就为了这么一个愚蠢的理由吗？” 姬胤猛的站起来，俯视着我，眼眸里似乎有什么在翻涌，“愚蠢么？在你眼里这就是愚蠢！也许吧，我一定是恨你的，你和那个人一点也不一样，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那时，哪怕是你救了我你也可以再轻易的杀掉我是不是，你就是这样反复无常的人！” “你很在乎么？”我嗤笑，“你连那个所谓支撑你美好幻想的玉牌都不要了。” “是的。”姬胤轻轻的笑着，眼神像要将我刺穿，“我有了可以握在手里的，还要那个代表幻想的东西做什么呢？是的，幻想早该丢弃了，我要的只是你。” “原来……还真有那种明明幻想破灭也执迷不悟的人。”我低声喃道，然后看着他，笑：“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可笑。” “这是我的命，也是……你的命。”姬胤盯着我，一字一顿道。 “我要休息了。”我淡淡道，然后起身，这真是一个无聊的家伙，太无聊太可笑了…… “你……”姬胤一把把我拉到他的怀里，禁锢住，冷声笑起来，“看来你没有明白状况……” 我有些惊讶他的动作，老实说，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再对我怎么样，我居然放松警惕了。 姬胤的发丝眼眸在我的眼前一点点的变回原本的色泽，掠过我耳边的他的气息带着浓烈的炙热…… “你以为我不敢动你么！”姬胤的声音很大，只是不是声音大就代表底气足，“反正……你也不会爱我……” 而我，居然难得在这个时候会这么冷静。我看着他，终于笑了起来，“如果你敢为什么不动？为什么说这个话你的眼里要这么沉痛？”我的声音仿佛带着魅惑，“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爱你呢，这个世界的事都是说不定的呢……” 姬胤的眼神挣扎了片刻，低声吼道，“你骗我，你在骗我。” “啊……”我轻轻叹道，“被你看出来了……那该怎么办呢？” “你！”姬胤握住我的手臂把我拉的更紧，似乎有愤怒在他的眼里沸腾。 暧昧的气氛开始蔓延，我笑着看着他。这个人在阻碍我，他真是让人厌烦，我要杀了他，但是我的声音却是柔和的，我道：“你从来只说不做，你根本不敢伤害我。因为你害怕啊，害怕失去……” “哼……”姬胤冷哼一声，猛的将我压在墙上，道：“你真的以为我不敢么？” 我眼神迷离的看着他，笑：“那你为什么什么也不做？我根本逃不出你的手心，你这么迁就我不是因为害怕么……” 我在说些什么…… 我在做些什么…… “你自找的……”姬胤道，愤怒和欲望的火焰在他的眼里燃烧，他粗暴的扯开我的衣襟，吻上我的锁骨。 紧密相连的躯体让我即使隔着一层衣服也感受的到他身体的灼热和奔腾的脉搏。他就像一头情绪失控的野兽，想要发泄他的欲望…… 我只是笑着，却不动作…… 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他唇舌的触感我已经不陌生，那道柔软从我的脖子到下巴到唇上，他的手掌穿过我的发间固定住我的头颅…… 我们是在做什么…… 第28章：千年不忘（下） 我在做些什么…… 姬胤的手，姬胤的唇，姬胤的胸膛。撩起一阵阵的火焰，似乎要将一切都燃尽…… 我衣襟大开，靠在墙上，他的动作粗暴又不失温柔。我一动不动，似乎在那一阵阵的挑衅后失去的继续动作的力气…… “哥！” 伴随着这道在我耳中如同惊雷一般的声音，我一怔。我依旧有些恍惚，我转过头，就看到伫立在门口的柳玥，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 我又努力回想起自己的状况，然后我想了起来，是我激怒了姬胤，所以他才这样…… 我用尽所有的力气猛的推开压在身上的他，然后一手拉上衣襟。不对劲…… 姬胤的眼神依旧炙热，看着我，半晌道：“不想要就不要尝试我的底线。”然后决然的转身离开…… 我呆在那里，张了张嘴居然无法反驳。我立刻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又有迷魂术之类的东西，但是这次显然不是……如果有任何花样他们两个不可能没有发现。这，只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决定忽略掉刚才的情况。 “玥儿，你来了。”我笑道，走到他的身边关上门然后才看向他。 柳玥复杂的盯着我，不说话。 我叹了口气，这样子别人想不误会都难，但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今天的情况…… “哥，他逼你吗？如果他逼你我就算拼了命也去杀了他！”柳玥道，眼神定定的看着我。 我一怔，然后苦笑，“谢谢你了。” “你是我哥！”柳玥的表情忽然变得激动，我很少看到这个孩子这个样子。 半晌，我笑了起来，“我也觉得他烦了。玥儿，你去告诉惊情，我们的身份。” “哥。”柳玥震惊的看着我，支吾道：“他一定会告诉仙界的。” 我微微笑起来，“你哥我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说着，但其实有些踟躇。 我伸出手，握住桌上的瓷杯。努力的让身体里的暖流流向手中，幸好，我成功了…… 连声息都没有，我撇了一眼地上的粉末，笑：“这里不是昆仑圣地么，等我伤好了，你找一个机会告诉惊情。你就说你不是姬胤的对手不得不出此下策，他一定会帮你的，干掉姬胤，我才好考虑以后的事。” “真的要杀掉他？”柳玥看着我，声音带着不确定。 我一顿，真的要杀掉他么……我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他做错了些什么呢？都是些我不喜欢的事，只是为了这些杀他…… 也许，我真的是一个无情的人吧…… 我点点头，笑：“虽然他是有些无辜，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他而放弃更多了，是他自己不懂得放开。” “哥……”柳玥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是真的喜欢你……” 我笑，“是的，不过是一个喜欢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不愿自拔的人罢了，他走进死胡同怪不得别人。” 柳玥看了看我，似乎在确定我的想法，然后忽然笑了起来，“幻想总是美好的，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放心哥你，你至少要完全好了再说这件事行不行？”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也只能说服他到这个地步了。我揉了揉额头，这个弟弟现在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了…… “那好，今天就早点休息吧~我要睡这里，我来陪哥。”柳玥兴致冲冲的道。 我一愣，终于无奈的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之后的几天是太过风平浪静，安静的都有些让我感到不安了。 昆仑圣地之所以是圣地，是因为有灵泉存在。灵泉的灵气滋养着这里，在如今这人界，是最好的修炼的地方，是所有修行人士憧憬的圣地。在这里修炼事倍功半不说，且天地庇护心境清明不容易招来天劫。 昆仑自存在来，飞升人数之巨多，霸主地位之确定和这里离不开。 所以，我在这里修炼的话。也许只要比较短的一段时间，我就可以拥有一定的基础，从本质上变强，改变自己的现状。 但是这其实不是姬胤要的，他早就说过，他要的是九穗禾。九穗禾这种灵物如今也只有这昆仑灵泉附近可以生长了。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虽然这里是好，但是要完全达到目的要的时间太多了他付不起我也付不起…… 这些天来，我没有出去多少，而姬胤也总是不见踪影。他好像是在避开我，拼命的找着他需要的东西。 而我也乐得不见他，因为我会矛盾。 柳玥问我是不是真的要杀他，我以为我可以轻易的下决定，但是时间才真的让我发现这个问题在困扰我。 我用这来安慰自己，也许我并不是真的无情的人。 就算我不爱他，真是不喜欢他。但是他的行为是在救我的命，他嘴巴永远比他的行为毒…… 我为什么要杀他。 我苦笑，不要纠缠我，不是很好么？难道他的幻想破灭的还不够么？何苦为难彼此。 再说，自身难保啊……我觉得，我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我曾想过用任何理由来解释自己那天反常的原因，但是没有一个能说的圆满。于是我开始害怕，那个人就是原本的无回仙君…… 但是不一定是，这样的性格也不像他们口中的无回仙君，如果不是……那是谁？ 一阵微风拂过，这里的风总是微风，很平和。我站起身，伸手拍了拍粘在衣角的枯叶。前面就是灵泉的所在地了，我们就算出来也都是在靠近的地方，却从来没有到里面去过。我还记得惊情说，有师门前辈在此修炼。 也许，就在那里面吧，也许不是，总之这些天来也没见过除我们以外的什么人。 也许就是因为我在念叨没有人，就见到前方树丛中一抹人影闪过，我就这样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 于是我就在那泉水边见到了那个人，他随意的别着一只乌木发簪，穿着粗布道袍，如玉的脸庞，一双星眸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我还记得我问了一句很傻的话，我说：“你是谁？” 他就微微一笑，道：“在下清尘，这里的道人，不过……是负责打扫的。” 我笑得喷了出来，挺丰神俊朗的一个人呀~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他是这里的道士，在我差点以为他就是这里高人的时候他告诉我他不过是这里的小喽罗…… 我于是也一本正经起来，“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一甩衣袖，笑的了然，道：“我当然知道，恩，这里有什么我最清楚了……我在这里60年了。” 第29章：伤离（上） 我恍然觉得，在这种地方，能有清尘这样有趣的人是很难得的。我会觉得和他说话很安心，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 事实上，几次下来，我发现在某些方面来说他知道的东西很少，他根本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很小的时候就来到山上，然后一直到现在。明明年纪要比我大上不少，但是却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好在他看起来不比我大…… 我微微笑着，来这里越发的勤快，柳玥也只当我修炼用心不在意。 我喜欢和清尘说话，我们就这样打发时间。而且怎么说呢，我醒来后这是第一次遇见一个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的人，我已经很厌倦那些人看我的眼光，都视我如洪水猛兽…… “你有想过要离开这个地方吗？”我笑着，看着清尘。 “为什么要离开？”他反问，瞳仁漆黑如墨，就这样看着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一切都包含其中…… “也是。”我愣了一下，低低道。然后低头的时候目光停留在他的手指上，他的手指很好看……我胡乱的找着话题，笑：“你一直都在这里，听说有前辈在这里修炼呢，你有没有碰到过。” 清尘淡淡一笑，“这里比你想象的要大，我没有看到过。” 我嘿嘿笑起来，“那真是可惜了，其实一般像武侠小说里面啊。要么你自己是个不出世的高手，要么就像那些主角一样，碰到高人指点，然后风风雨雨做出一番事业了。” 清尘依旧淡的不为一丝所动，好像我说的话根本不能引起他的共鸣，他笑：“柳弟如果想要潜心天道，那些凡人心思为什么抛不开。” “开个玩笑而已。”我有些讪讪，再一看他，嘴角抿笑，顿时知道自己被耍了。 清尘在我发飙前先笑出来，“柳弟随心所欲就好了，反正这天地之间的事自有他的定数，我们何不及时享乐人生。” 我一顿，觉得他的话变得太快，倒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不过随即不愿多想，其实他说的对，活着不就是应该享受人生吗？我笑：“那你的人生就是享受在这荒山野岭的几十年，然后不知道哪一天飞升到仙界？” 清尘道：“不知道。”一本正经…… 我看着‘天真纯朴，一脸茫然’的清尘，顿时觉得自己有必要教导他一下什么叫做人生的乐趣，我一手揽上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兄弟，如果有机会啊，下山一定要去找我。我带你……咳咳，去享受一下人生！这里个什么破地方，连个电灯泡都没有，女人更没有，好吧，这些都不重要，可是就算野味难得，这里也要自己去打，打了还怕被人追杀！” 我越想越愤愤，这个什么地方，正常人能待几十年么！可怜的清尘，他还不知道滚滚红尘的乐趣啊~ “哥！哥！你在哪里？”柳玥的声音远远传来。 我站起来，神色一凛，他怎么忽然找来了，而且还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就要答应的时候，清尘忽然拉了拉我，微笑道：“有人来了，我就先走了。” 我一愣，脱口而出，“又不怕被人看见。” 清尘看了看我，然后笑：“你我相遇自是缘分，我走了。”说完转身消失在树丛中，我赶上几步却已经不见人影。 柳玥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也就不再管清尘，难不成他一个大男人还怕生不成？ “玥儿，在这里。”我踱步出来。 柳玥倒是很开心，一把拉住我的手，道：“姬大哥找到了九穗禾，传信让我找你回去。” “这么快？”我问道，微有诧异。 柳玥点了点头，他倒是比我还开心。 我沉吟，然后笑道：“那应该可以准备离开了，你有没有想好怎么去见惊情，见到了他又如何说。” 我的话就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柳玥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这个效果是我早就料到的了。 “哥……”柳玥攥着我的手紧了一点，“你永远都是我哥……” 看似不着边际的话语，但是我看到了柳玥眼中闪过的不安…… 他，是在忧心我的改变么…… 可是这是不必要的，因为我永远都是他的哥哥，我会永远爱护他。他不应该担心，因为他不是姬胤，他是柳玥…… 我们回到竹屋的时候姬胤正站在门口等我们，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估计这些时日也是幸苦了。看到我的瞬间他的眼神明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淡漠。 我自从那天后也没再见过他，这会儿免得气氛尴尬，嘻嘻笑道：“听说你找到了，快给我看看，是熬了吃，煮了吃炖了吃还是干吃？” 姬胤一怔，看着我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我松了一口气之余忽然闪过一丝不忍。他知不知道我的计划…… “进来说吧。”姬胤对我们道，然后当先转身进屋。 我们三人围坐一桌，姬胤拿出一株青中带黄的小草，我瞅了瞅那颗营养不良的草然后又瞅了瞅姬胤，等他说话。 姬胤微微一笑，道：“不出我所料，九穗禾生长的地方有灵兽看守，我杀了灵兽所以迟早会被昆仑发现，你必须要快点恢复我们好离开。” 我眉毛跳了一跳，笑：“我当然希望快一点，但是怎么开始呢？” 姬胤眼里慢慢溢出笑意，将那株小草递到我的面前，道：“干吃。” 我看向他，满脸黑线。柳玥低低的笑起来，然后见我注意连忙转过脸，只留给我一个不断颤动的肩膀…… 我觉得我还算沉得住气，顿了半晌，姬胤用他的沉默告诉我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磨了磨牙伸手就准备抓过来，却一抓抓了个空，姬胤收回手，笑道：“怕是到你手上马上就没有了。” 我一愣，难道不是给我吃么？那当然是没有了啊。 这回柳玥颤抖的更厉害了，我更郁闷了，坚定的抓住他的肩膀扭转过来，阴森的一笑：“玥儿，你很开心嘛，哥哥我好了一定会照顾照顾你的。” 柳玥立马正容，道：“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吧。” 姬胤也点点头，就这样柳玥在门外护法，姬胤留在里面。 我盘膝坐在床上，当姬胤直接把九穗禾送到我口中的时候我想我终于理解他们为什么笑了。因为，根本不用我嚼，入口即化就是指这一种。 当然，不是电视广告上的那样，因为我连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到，它就已经消失了。 如果我那一爪子抓实了，估计是会马上就没有了……在我把它拿到嘴巴里之前…… 第30章：伤离（下） 我很遗憾没有尝到九穗禾的味道，因为一到嘴就没有了，毕竟这可是传说中的仙草啊…… 但是马上我就再也不想尝这个的味道了，因为绝对不好吃！事先可没有人告诉这个是烈性药。 一股力道直入丹田几乎要将我分离崩析，我就这样吐出了一大口血。面前的姬胤神色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看着我绿眸深沉。我艰难一笑，看来这也是出乎他的预料，这样也好，否则我一定要找你算账…… 不过他还真沉的住气，明明就是紧张的要死，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冲过来。 那股力量在我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我忽然间好像就明白了，所谓的长生，不过是……停止生长。 这股强大的力量改变我身体的每一道经脉，然后再也不会改变，让此时存在的这一瞬永存…… 我暗骂姬胤，这样我不是永远都不是他的对手了么？果然是用心险恶，但是此时我也说不了什么了……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原本我自己身体的里的那道微弱的时有时无的经常被我忽略的真气，此时竟然显露出惊人的力量来！一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潜力，势如破竹的药力在要靠近丹田的时候嘎然而止。 两股力道像是在试探一般，我差点以为那就是要有意识的了…… 只是…… 片刻的宁静后是更为激烈的碰撞，剧烈的疼痛翻搅着，我想叫出来，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 这样的混乱也不知持续了多久，久到我的视线已经开始不清晰…… 是的，我的眼前竟是血红的…… 过了多久了，哪个力量赢了？ 我不知道…… 好像又只是一瞬间…… 我站起来，一步步走下，强烈的劲风围绕着我卷起身周的物品。姬胤就站在面前，银发在风中飞舞…… 他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忽然就笑了起来，我觉得我好像瞬间就强大了不少，是九穗禾的作用么？像是又像不是…… 只是，我为什么要这样？我眼中的景物全部都镀着一层红色，看不清晰…… 他好像张嘴在说着什么，神色莫名。我听不到也看不懂，我一歪头，这个人不是要杀我么？还总是纠缠我，我要杀了他……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有力量过，也许不需要惊情……我也可以杀了他。然后我就可以离开了…… 我抬起手，真元凝聚到右手，口中默念法诀。我微微笑着，感觉的到力量的聚集，这一下一定不轻…… 姬胤还在傻傻的看着我，他怎么不动？难道是想要自杀？我挥手，劲气直接砸到他的身上，把他砸了出去，姬胤的身躯撞破了门，跌落在地上。 他还是不动，嘴角浸出鲜血，只是看着我，好像很失望似的……我冷冷一笑，你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我又抬手，只是这次…… 另一手握住了我的手，我一转脸，就看到了柳玥，他为什么表情这么的难以置信。 我咳嗽一声，他还是不放手，然后怒火就升腾起来。这个弟弟，从再见面起就开始不听我的话了！他一定是被人洗脑了，我还记得那姓张的老牛鼻子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 你也觉得我是坏人吗？！为什么要阻拦我？你也要背叛我么？ 眼前的血色似乎蔓延的更厉害，连人影都分辨不清。我运劲震开柳玥的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掐住他的脖子。 我看着他，笑的开心，我要杀了你们。玥儿，你为什么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你为什么不听哥哥的话呢……你竟然为了姬胤来阻止我，你忘了他是要杀我的么…… 你要帮他，我就杀了你…… “你疯了！”一声大吼似乎穿过重重阻碍冲进我的耳朵！ 我僵硬的转过脸，姬胤这回终于站起来了，难道他不想死了吗？我有些迷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掐住柳玥脖子的手越收越紧，但是姬胤的动作忽然变快，他步法诡异的来到我的面前，双手如同铁钳向我捏来。 我一震，松开柳玥，打算对向他，却不料他提起我的双肩就将我用力的抛了出去。 我一个筋斗在空中翻了一个身，就要回来，但是他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又一道大力冲来，直直的劈在我的胸口。 我的气息全部被打乱，体内的力量顿时如同失去了控制一般暴乱起来。 我的眼前仍然是红色的，我还想回去，挣扎着……但是姬胤提着柳玥飞速的后退，眨眼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想起身，但是下一步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那力量来的快去的也快，身周的劲风平息下来…… 只留下我满是苍痍的身体…… 我的眼前渐渐的清明起来，这回看到的应该是真实的世界把吧……只是为什么是这样…… 是了，我要杀了姬胤和柳玥…… 我要杀了柳玥…… 我一拳重重的砸在地上，我竟然要杀了柳玥！这不可能！那不是我！ 为什么会这样！我咽下一口血，不行……去找他，我不能就让他们这么离开了…… 不能…… 我撑起上半身，一次次，然后又一次次的跌倒在地上，再没有爬起来的力量…… 算了，不要管我也好，你们快走吧…… 这次，再也不要管我，我不是个好哥哥…… 抑制不住的鲜血从我的喉咙里涌出来，染红面前的土地。我看着那摊血色，直到一双鞋站在那里，停在我的面前，但是我连抬头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思考更多…… 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 我快压抑不住了，是的，我快要压抑不住心中的那恶魔了……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我，这次……我非常明白…… 然后，我就彻底的失去了知觉，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有这个念头，来不及思考眼前的人是谁，来不及…… 第31章：浮云岛（上） 我再醒来的时候，没有了漫天血色，也没有了那无穷无尽的杀意……只是不见了柳玥，不见了姬胤…… 这次，我如愿让柳玥离开，只是他会不会责怪我？我如愿摆脱姬胤，只是他会不会更恨我，狠我的无情无义…… 我不知道他们后来是怎么办的，也不知道他们是离开了还是有更糟的境况。但是，我转头，我现在却在一个我也不知道的地方…… 我看了看屋内的摆设，至少我可以确定我又回到了普通人的社会中，这里决然不是昆仑。 只是…… 是谁带走我？很熟悉的感觉，那应该是我认识的人。我认识的人不多，在那里的更屈指可数，所以……我看到清尘出现的时候即惊讶又了然。 惊讶是因为也许他并不像我看到的那样简单，惊讶于他的下山和理所当然。了然是因为，除了他，我再想不到还有谁会来救我…… “你还需要休息。”清尘淡淡的笑着，伸手制止了就要站起来的我。 我不着痕迹的挥开他的手，笑：“你是谁？” 清尘一愣，然后笑了，笑容最后也敛去只剩下一脸平静，面无表情…… “你认为我是谁？”半晌，他问我，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我。 我轻轻一笑，垂下眼睛，“你是昆仑的前辈，何苦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 又是半晌，没有动静，我有些烦躁，于是就要起身离开。但是清尘的手忽然就按在我的肩膀上，他弯下腰，低声笑着，“不用谢。”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礼貌的挥开他的手，笑：“我想你其实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但是看你好像没有要把我交公的打算，那么我们后会无期。” 我一站起来，就晃了一晃，看来那次爆走的后果还是有些严重的…… 清尘也不拦我，只是站在我的身后，道：“你要去哪里？” “天下之大总有我能去的地方。”我道，一步步的往外走。 “但是这天下之大却没有一个人能帮你。”清尘的声音听不出感情来。 “我本就是孤家寡人。”我道，胸口有些闷闷的。到现在我难道还不能认清现实么？阻碍在我和家人之间的，也许不是仙界也许不是那众多的仇人，也许只是我自己……我的消失，才是最好的结果…… “你不是。”清尘道，不容置疑。“如果你做回无回仙君，那么你就有了保护一切的能力。” 我已经不想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人人都说我是，我也懒得去否认…… 但是，从没人告诉过我如何变强……我继续往外走。但是当我就要跨出门的时候我顿住了，因为清尘说…… “我可以帮你。” 我的手紧紧的握在门上，这样我可以让自己站立也不回头。我道：“你在说什么呢？就凭现在的我？你难道不觉得我在你们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弱小么！而且！谁都不知道那时的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闭上眼睛，我惶恐的仅仅是没有变强的途径么？不是……那时的我，是如愿拥有了保护自己保护一切的力量，还是……会再像那次一样，将自己的手放在柳玥的脖子上？ 我不知道……甚至不敢去尝试，不敢去想像我可能会做的事…… 我宁可……就这样消失…… “你觉得，你连做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了么？”清尘幽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对未知的害怕已经到了宁愿一个人去面临死亡的地步了么……” 我终于转过身，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说了，我能帮你。”清尘淡淡笑着，再次叙述他的话。 “怎么帮我。”我道。 “帮你重新得回你的力量，我说过了。”清尘的眼眸里似乎流光流转，“我知道你的身体在哪里。” …… 清尘依旧是清尘，虽然我甚至想过这可能是另外一个人。但是这事实告诉我我看人的眼光也许确实不怎么样…… 不过呢，我这人还算比较能够接受现实的…… 而现实就是我有一个得回力量的机会，只是，这也许是救赎也可能是毁灭。 人，在面临的选择的时候也许真的是不容易死心。我犹豫，不决，但是还是会问出口，就如同现在，我的结果是我想要去尝试…… 也许这一次，就是转机…… 我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当然不会认为他是无偿的，也不会再认为他是那个昆仑山顶的只会陪我说笑的清尘。因为印象一旦打破就很难回到从前，是他让我们之间变成这样…… 清尘嘴角上扬，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犹如嫡仙。“等你变强，你就可以帮到我。到时我会说出我的要求。”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提让我为难的要求呢？”我低声笑起来，现在，我们是在谈判。我自己甚至都在佩服自己，人为什么可以如此善变呢…… “我不会，你要觉得为难，你可以拒绝。”清尘淡淡的撇了我一眼，笑道。 “我赚死了。”我笑了，“通常，这种时候会让我觉得有阴谋。” 清尘笑，“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吗？” 我一愣，愕然，最后大笑起来。笑的弯下了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真是一个很好笑的冷笑话。”我终于直起身，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不吝伸出援手不求回报……等等，不要急着打断我。你的形象多么的伟大光辉啊，等我以后飞黄腾达了一定不会忘记你，你是不是这样希望的啊。” “可以这么说吧。”清尘摸了摸下巴，“你也完全可以把我的行为当作是善意的。” 我皱眉，终于道：“你和无回仙君是什么关系？” “同门之宜而已。”清尘眼眸里的笑意在闪烁。 “辈分呢？”我冷笑，决定挫他一挫，“难不成你是我的晚辈？所以才遮遮掩掩？” “这很重要么？”清尘挑了挑眉毛，笑：“你这么想知道的话，就快恢复吧，到时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我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笑：“我想不明白你到底要的是什么，在我看来，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你要我许诺的不过是一个空头支票而已，决定权还是在于我，这不能不让我联想到阴谋。” “我害过你吗？”清尘忽然道。 “没有。”我道。 “你这般模样我都没害你，那难道等你恢复后我再去害你？”清尘笑着，“你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真是优柔寡断。” 我怒了，他居然说我优柔寡断。不过……也许真的是吧，我怕了吗？ 他既然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我终于大笑起来，“我们现在去哪里？” “南海浮云岛。” 第32章：浮云岛（下） 坐在火车上的我此时非常想将这当作一次惬意的旅行，你看啊……从我醒来开始我就一直处在忙碌的东奔西走中，去的还都是神仙所在…… 只是虽然不用花我的钱，但是折腾起来却是要人半条命，惟独这点不好…… 也不对…… 我抿了抿唇，最不好的不是这一点，而是…… 上次的失控仿佛是打开了一扇恶魔之门，情况急转直下。到现在为止，我几乎连每天清醒的时候都不多了。 右耳的耳坠好象完全失去了作用，或者是它已经无法抵挡那股杀意了，帮不上我任何的忙。 好在，有清尘在吧……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他说，一味的压抑最后换来的是更激烈的爆发，等到要决堤而出的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于是呢，一路上的抢劫犯杀人犯倒霉了。而我也杀红了眼，手法一次比一次的残虐，到最后，连小偷小摸的小混混们也不能幸免…… 有时候，我会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扪心自问我做错了么？我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是我杀人是有原则的，不是滥杀不是虐杀…… 清尘坐在我的旁边，忽然侧过身来笑着看着我，道：“又在想那些无谓的事？” 我微微扯开嘴角，如果女人看到清尘，一定会惊异于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但是我现在……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散发出来。 他似乎，没有作为一个人类的情感，他不是嗜杀不是冷漠，仅仅是因为不在意…… 而现在的我仿佛倔强的不是我自己，我道：“什么叫无谓的事，那些人的生命吗？” 清尘淡淡一笑，“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我看着他，胸口忽然剧烈的起伏起来，明知道说的是废话不是？可是，“那冷眼旁观的又是谁？” 他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温度顺着他的手掌传过来，他用一种安抚的声音道：“你是在责怪我么？因为是我让你这么做……” 我抬头正对上他的视线，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跌进那漆黑的无底深渊…… 我张开嘴，道：“不是，没有……”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是懊恼的闭上了嘴。我根本不会责怪他，这有什么好责怪的呢？杀人的是我，他没逼我，也没骗我。他只是提供给我一个方法让我去实行…… 我是一个大男人，我当然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些其实都没什么，我也不是一个心慈手软满口仁义的家伙…… 而且，我会这么做，是因为这确实有用。发泄之后带给我的是冷静，是疯狂之后的荒凉……我并不厌恶这种感觉。 既然是在一开始就互相防备的情况下，我自己作出的判断，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 我为什么要说这些，是因为不安么？ 我看了眼清尘，他已经重新坐了回去，闭目养神，悠然自得。我……看不明白这个人…… 火车轰隆隆的声音响着，似乎让我的心情也烦躁起来，我的双手攒成拳，指甲扎进肉里。情绪，似乎越来越难以控制…… 杀戮就象毒品一样，只能解一时之渴，但是最后的结果是彻底沦为欲望的俘虏。我忽然就想起姬胤说过的话，是不是这就是堕入魔道的征兆？ 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一定要快些找回身体，恢复记忆，否则…… 掌心的痛在刺激着我的神经，我逼迫自己保持清醒。但是为什么悲观的情绪在围绕着我？哪怕是现在就得回力量，我就能控制自己的心魔么？这个念头忽然冒出来，然后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占领了我的整个思想…… 清尘……你是想帮我，还是在将我引向一条死路？我不想这样怀疑你，因为这于你没有任何的好处。我找不到你要害我的动机…… 我压下自己的胡思乱想，现在，我和清尘还需要维持这种关系。 “你是个娘们吗？头发留这么长。”一道轻佻的声音忽然响起，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正围在我的周围，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着我，说话的正是其中之一，大略是个领头的。 我的手握的紧了紧，我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不过是些凡夫俗子，杀死他们太容易了，但这里人太多。 当先开口的小混混似乎还不满意，居然‘啐’的一口痰吐在我的面前！ 没有必要忍耐不是么！我站起来，一一看过去，我为什么要压抑自己？杀死这里所有的人就是了…… 我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被自己攥出血来的手心，腥甜的血液的味道。我轻轻一笑：“我哪里得罪你们了么？” 那几人竟然有些看呆了，旁边一人忽然大声道：“哥们找你麻烦还需要理由吗！看你模样长得挺俏了，过来给大黄哥赔个罪再来陪大黄哥就原谅你了。” 我“嗤”的一声轻笑出来，微微弯曲了一下手指，道：“原来如此。” 那小混混大概很满意我的表现，就向我走了过来。我张开手指，我知道，我只要一个动作就可以让他们所有人血溅五丈。而我，也确实就打算这么做了…… “都住手！”清尘猛的站起来，一把紧紧握住了我的右手，对着面前的人叫道。 我不悦的看了他一眼，他虽然是在对着他们说话，但是我知道，他是在叫我住手……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呢？他从来就没有管过我…… 他难道还会顾忌什么么？终于还是站了出来…… 我右手一挣，只是这次他居然很用力，我没有挣开。眼神晃过他的脸庞，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我忽然一凛，我……很顾忌这个人…… 是的，为什么我要这么顾忌他，害怕他吗？不是，他没有表现出任何让我害怕的地方。因为他很强？也不是，至少他没有在我的面前表现的很强势…… 我只是，潜意识的不想站在他的对立面。 不过，我勾起嘴角，笑：“要动手的可不是我。” 清尘看过我，一道目光居然如同刀削般实质，好像我的一点小花招一点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是，为什么我会觉得有一丝无奈，徘徊在他那转瞬即逝的一眼中…… “我说住手你们都听不到吗？”清尘的笑声里透露出来的危险是个人都听的出来。那些人当然不会买他的帐，他看起来估计连我都不如。 只是，当清尘轻易的把一个个子最大的家伙掀翻在地的时候，没有人出来拦住扬长而去的我们。 我被清尘拖着就走，他拉着我的手捏的我有些痛。然后‘砰’的关上卫生间的门，我被一杯冷水当头淋下。 只是这冰冷丝毫没有减轻我的杀意，取而代之的是莫名其妙的愤怒。我看着清尘，冷声道，“我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却不过如此。你这玩的又是什么把戏？” 第33章：魔障（上） “你这又是什么把戏？”我冷笑，看着清尘。转瞬的时间，身上的水已变成一阵白气蒸腾开来，湿漉漉的可是很不舒服的。 清尘看着我的瞳孔紧了紧，但是随即又恢复成一片淡然。道：“你在这里杀人的话可就世人皆知了。” “什么？”我忽然就仰头大笑了起来，这真是太好笑了不是么？“只要全杀掉就可以了，怎么，你真的是担心这个问题么？” “你不喜欢杀人。”清尘看着我的眼睛，道。 “我喜不喜欢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杀。”我看着他的眼睛。 “你不喜欢。”清尘微微勾起嘴角，似是笑的自嘲，“既然你不愿意沉沦，我就不会勉强你。我从来没有勉强过你……” 他的手抚上我的头，像安抚一个小孩子，淡淡的笑意荡漾在他的脸上。“顺其自然就好，你不喜欢这个方法的话，我来帮你压抑。” 我终于愕然的张开嘴，我做好要发火的准备，但是清尘的一番话却说的人有力无处使…… 我有些不甘心的道：“你在说些什么？你想告诉我你到现在才知道我不喜欢吗？” “是。”他敲了我的头一下，眼睛笑的弯如新月，“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当然应该知道！我不是杀人狂！只是我对上他的眼睛，竟感觉他说的都是真话…… 他为什么会觉得这理所当然？是因为在他的心里，这就该是理所当然的…… 还是，他在骗我…… 只是，我忽然不想去追究了。不论是哪一个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你有其他的方法为什么不早说。”我诺诺道，仅此而已。 “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清尘理所当然的道。 “那多造杀孽也是好的了？”我道，转过脸去面对镜子。“你们仙家众人不都讲究行善积德的么？怎么你就不一样？” 我面向镜子，这头发果然让人厌烦。早就说要剪的了，但是事情太多了便又忘了。我抓起后面的一把，双指如刀，于是这发丝就落在地上。剩下的仅仅到肩膀的一截，虽然毛糙但是顺眼多了…… 清尘的眉头微微一皱，然后笑：“难看死了。” “舒服多了。”我像解决了一堆大麻烦一样，笑道：“下一站我们找个理发店修剪一下吧，清尘啊，你也是，难道不嫌麻烦吗？” “不会。”清尘道，然后不再看我就出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有一瞬间很阴沉。我想我可能真是变了一些的，这种变化其实和清尘没有任何关系。仅仅是因为我这么觉得…… 以前的我，不会喜欢淋满鲜血的感觉。而现在，我喜欢那鲜艳的红色…… 但是，这只是我能感觉的到的部分，或者，还有更多的我不知道的东西在改变…… 但是清尘，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你真的有你的言语里那样在乎我么？那种不会让人感到做作的关心，好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但是，我一点都不感到开心。这种关怀之下的到底是什么…… 剩下的路途仿佛是顺利了许多。我和清尘都不是身上带钱的主，但是这难不倒我们，我们可以变出钱来，虽然假象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事实上，这一路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倒没有多大的负罪感，因为清尘这家伙，可是用金子变人民币的。法术消失后还是钱，并且是更有保障的等价物。所以倒也没有人吃亏。 我有些心不在焉的跟在清尘的后面，看着他开了一间房。我也不说就走了上去，直到他也来到房间，我才笑：“难道你今天打算和我住？” 清尘一笑，“今晚我们估计都休息不成。” 我一挑眉，笑：“我知道了，看来是我多虑了，你说过你有其他的办法的。” “是的。”清尘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道阴影。 我倒是有些兴奋和雀跃，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他却忽然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抗拒呢？你还是你，不过是放纵自己的欲望便可以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要强行压抑？” 我一愣，大笑起来，“你还在废话什么？难道有人会喜欢这样？力量可以自己去获得，但如果连本性都迷失了，还要力量做什么？” “逆天改命……”清尘看着我，“不会有好下场。” “你真是够罗嗦的，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不要把我个人的事和天命什么的勾搭在一起！要是你这样说你们仙人都去入魔好了！”我大声道，“你到底帮不帮忙。” 清尘移开目光，道：“我帮，当然帮……” 我一瞪眼睛，他又在说什么昏话！以前在昆仑的时候还不觉得，但这厮表面对我也太好了吧？经历过了姬胤的事后，我不得不在这方面多打起点精神来了…… 但是他显然不想再听我多说些什么了，他的手一带，我就盘坐在床上。被连点几处大穴后我更是动弹不得，清尘盘坐在我背后，我这下完全看不到他的动作了。 “守住丹田！”清尘道，然后双手贴在我的背上。 我也没有时间去犹豫，听从他的话屏息凝神，暖流从他贴着我后背的手传来，倒没有多难受，仿佛在欢迎着，很舒服的感觉。 这种柔和但是又仿佛可以兼容一切的力量，磅礴如大海。我第一次对清尘的力量有一个大概的直观的了解。如果面对他，十个我都不够…… 虽然现在的我也许没有他们口中的无回仙君那么厉害，但是却也不再是懵懂的…… 除了守正自己的心神，我一点也没松懈清尘的动作，我记下他的功力的行走。如果一有异动我就要反抗…… 但是，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任何要伤害我的行为。 我在这暖流的滋润下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突然，这力道变的强劲，直上眉心。杀意似乎又在爆发出来，我差一点就要把持不住！ 我拿不准他的行为，但是…… 他竟然在放纵我的心魔！我就要运功震开他，但是他忽然贴上我的后背，低沉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道：“不要动，你可以相信我。” 我闻言顿了一顿，终于决定赌这一睹，只是没想到他后面还有一句。 “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不会害你。” 第34章：魔障（下） 我的震惊简直不知用什么来形容，他果然是和无回仙君有关系的！但是他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是的，他不在乎我知道什么。如果他要掩饰的话就不会说这些话，他又是站在什么角度来帮我？ “你在想什么！”一声大吼震的我惊醒过来，随即我的头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那股在我看来不可抑制的杀意在清尘的力道下脆弱的不堪一击，溃不成军。 只是……为什么我觉得不对。他的力道从四面八方袭来，一点也不放过任何一丝暴乱的气息，他是要封印这些气息。可是，心魔又怎么是可以被封印的？ 对了，我知道自己不对的地方在哪里了，如果是心魔，那就只能看我的心智是否坚定了。但是现在不是这样，好像只要你有足够高的功力，只要……你就可以打败它。 靠的不是心智，而更多的是本身的修为，更像有一个可怕的东西住在你的心里。 而清尘的行为更是印证了这一点，他在试图封印它。但是它太狡猾了，居然四处逃窜。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清尘的气息已经遍布了我的全身。我怎么能……让自己完全的彻底的呈放在他人的掌控之下。虽然也许我从来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没有人会喜欢将自己的生死交给别人…… “收！”清尘在后面低声吼道，身体里的气息便像一面大网一样收拢起来。我的身体好像不能承受了，吐出一口血来。 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无力，我软软的瘫倒在他的怀里。我想这个时候他如果要杀我那真是轻而易举的事。 清尘就这样就势把我抱在怀里，亲密的姿势能让我感觉到他胸前结实的肌肉，有力的心跳。 “你觉得我会害你吗？这个情形你是不是后悔了。”清尘在我的耳边厮磨，声音低沉飘渺。“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相信过我吧……” 我的身体一僵，他看来是不想我蒙混过关了。而我就算要和他说清，也不想是在这样一个绝对的劣势之下…… “你说笑了，其实你是这段时间来唯一帮过我的人了，相信你应该知道我的境况有多么糟糕。”我笑道。 “那当然。”清尘淡淡一笑，“正因为你的情况太糟糕了，所以你已经不能再给自己树敌了。” “难道你是我的敌人？”我眨了眨眼睛，扭过头去面对他的脸，距离近到我的唇几乎贴上了他的。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姿势，但是现在不适宜退缩。 清尘垂下头面对我，发丝落到我的脸上痒痒的，他的眼眸是漆黑的，几乎黑到看不清瞳仁，黑得我心悸…… “我当然不是你的敌人，现在以前不是，我希望以后也不是。”清尘微笑的看着我，一手轻轻挑起我的下巴，笑：“你从来都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而我，从来都愿意将最好的给你。” 我神色一变，无法一再忽略掉他的语气，我道：“你到底是我的什么人？” “我本不想告诉你。”清尘一笑，“就算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因为只要我愿意，就可以让你从头再来。但是，我如果不说你恐怕一直都不会信任我。” “我是你的师父，就是那个千年前带你走上这条路的人。”清尘道。 我想我之所以能这么冷静，也许是因为没有切身的感触吧。清尘口中的事实哪怕再惊人，在现在的我看来也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他是无回仙君的师父，不等于是我的师父。我道：“我知道了，但是你需要我的信任吗？” 清尘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冷笑，很好。“你看，你根本不需要我的信任。但是你现在为什么又要说呢？你觉得耍我很好玩吗？” 清尘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波澜，转瞬又消失不见。道：“你要这么认为么？” “当然不是。”我忽然展颜一笑，“你肯定是有你的目的啦，虽然我现在还猜不到。” 清尘的眼神暗了一暗，然后笑，“你说的对，我从来就不需要你的信任。但是为了路途的顺利，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说这些。” “师父啊。”我的沮丧猛然挂在脸上，“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什么师徒情分忽然跑出来帮我的，结果没想到承认的这么爽快。看来我果然是天厌人弃的命啊~” “回儿。”清尘高深莫测的看着我，唇角扬起，“我觉得你是在耍我才是。” 我被他一声‘回儿’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当真就抖了一抖，讪笑：“师父，我这么叫你没错吧，你这道封印管用么？会不会出错，有没有副作用？” 我瞪大好奇宝宝的眼神看着清尘。 清尘挑挑眉毛，一丝不悦的表情看着我，“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我微微一笑，好在我看得出他并不是真的生气，道：“当然不是，不过听师父你的口气好像挺厉害似的，但是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呢？” “这违心的师父你还是不要叫了，我会认为你在取笑我。”清尘道：“而且，想套我的话也不是这样套的，这天上的神仙你现在又识得几人？” 我讪笑，他说的不错，不过本就没想过能问出什么来。很多事情，就算我现在知道估计也是无济于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前因……也就是人人口中所说的我的身体。我想，我现在也许不够完整…… 我就是我？我当初的坚持？我苦笑起来，如果只能像现在这般惶惶如丧家之犬，那么坚持到最后的意义是什么？如果只要妥协就能得到力量的话，我的坚持又是什么？ “回儿，你现在痛苦吗？”清尘问。 “你明知道答案。”我脖子扭的有些累了，于是回转过来垂下头，眼睛半睁着，刚才的一阵子弄得我着实有些累了。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聪明，也没你想像的那么了解你。”清尘笑着。 好笑么？他的话？但是现在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好累。 “告诉我答案的是你。”清尘的下巴轻轻的在我的发间摩梭，“你抱起来的感觉很舒服。” 我有些没好气，想睡个觉他都在旁边说个不停，“一个大男人抱着有什么舒服的，有病。” 清尘怔了怔，道：“可能吧。” 第35章：师徒情份（上） 我这一觉睡的可真够沉的，醒来的时候还发现自己合衣躺在清尘的怀里。 “你这师父当着也真够累了，陪我演了这么久的戏，又跟着一路奔波善后，现在还要抱着我睡觉。”我笑道，“其实，我想的说得只是，我不是小孩子了。” 清尘笑了，清晨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神圣如同天神。虽然，他本来就是神仙…… “但是你幼稚的可以。”清尘毫不留情的打击我。 但我是那么好被打击到的么？我笑，“当然，我也没有你年纪大。我是年轻人你是老人嘛。” 只是遗憾的是我没有考虑到凡人和神仙的区别，这句话一点也没有打击到清尘，清尘反倒笑的开心，“我是长辈，你有尊敬我么？” 我嘴角抽了抽，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好意思，你看起来太年轻了所以我忽略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注重外表呢？你要是白须飘飘的话我想我一定会更尊敬你一点的。” “那真是可惜了，这就是我原本的模样。原本修炼就可以延年益寿，青春永驻。一般来说达到一定阶段样貌就不会改变，成仙时也大多是年轻的样貌。须发皆白的不是天赋太差，要么就是……”清尘的眼中闪过一丝促狭，“要么就是觉得那样更有仙家风范，专门来给那些愚昧凡人看的了。” 我一口气没上来，这厮歪理太多了，和他说这些简直是在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我找死呢！ 翻身起床，神清气爽。好像很久没有这样清明的感觉了…… 思绪也是分外的清晰，不似前段时间的混乱。那些天来，我都简直快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另一个人了。如果那个影响我的就是无回仙君本身人格的话，我想我的麻烦要大了。 他会做出那些该死的事，我一点也不意外，简直太理所当然了。 洗洗刷刷的一会儿，我有些期待的问清尘，“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你说的那个什么浮云岛？你确定我能顺利的找回自己的身体么？” 清尘拍了拍我的肩，笑：“当然，那里的主人是你的朋友，应该不会为难你。”他说完手还不离开，把我的一缕碎发拢到耳后。 我有些不习惯他的亲密动作，他难道不知道我们是两个男人吗？他是我师父又不是我妈。 只是清尘又道：“这头发这样是不好看，我来帮你修剪好了。” 我一愣，心道你还会剪头发，该不是拿我当试验品吧？ 但是此人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我尴尬的站了一会儿，终于决定妥协，现在没必要为点小事闹的不愉快。 整个过程进行时我都没有睁开眼睛，实在是不忍心见到那惨烈的模样，就算我对这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唯一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其实剪的还真不错…… 这是我后来睁开眼睛时的感受，很有一点讶异清尘的手艺。 我当时就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你会不会做饭？”记得姬胤烧饭是很好吃的，貌似我碰到的每一个人都比我懂得生活一些。 但是这次清尘摇头了，很干脆的吐出两个字，“不会。” 我有些失望，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他会不会做饭关我P事？ 清尘敲了我一脑壳，笑：“以前都是你给我烧饭，好徒儿。” 我脚下一踉跄，回头干笑，“你确定？”老天作证！我从来不会做饭，以我的本钱，一招手还不无数美女排队上来给我做饭，顺便暖床。我……怎么可能会做饭…… 清尘嘴角噙着笑意，点了点头。 我也郑重的看着他，道：“果然前世今生差别就是大，何况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 清尘无视我的尴尬，径直走过我的身边，轻声道：“这有什么值得不好意思的么？” 我愕然，终于还是跟上去，我只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就行了。 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吹在我的脸上，终于到了海边，这一路上，事实上都是清尘带着我在走，没办法，谁叫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但是现在，他打算怎么去？那神仙住的岛屿想必不是那么好找的吧？而且我很疑惑，清尘说，浮云岛的主人是我的好友，那么我的身体在那里难不成是我自己寄放在那里的？ 但是如果是我自己做的，那么我是为了什么而转世？难不成也是自己做的？ 那么我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好日子过腻了想来人间换换口味？但是也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吧…… 也许也不是，我原本应该是记得什么的。可是记忆被封印了，也许这才是打乱我步骤让我如此狼狈的原因？ 只是这么一来，那封印我记忆的人怎能算是帮我，根本是害我啊。 也不是…… 如果不封印，那么现在这个身体里的人是不是我都很难说，得利的唯有我了。但是他们口中的暖玉显然帮的是无回仙君而不是我。所以到最后还是说不通…… 我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这根本是一个乱局，实在是乱的可以。 而我从醒来起就根本没有选择了，只能随波逐流的往下走，等待我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清尘一个弹指打在我的额头上，笑：“你最近是越来越喜欢发呆了。” “是吗？”我咧嘴一笑。 “是的，你害怕未知的事，你想要获得力量又害怕迷失自己。”清尘淡淡一笑，“真是可怕的矛盾。” 我有些黯然，“但是如果我仍旧这样那么死的就是我自己。我还没找到放弃希望的理由。” “如果你只想做你自己，那么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清尘道。 “你在说些什么？”我看着他，他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他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是说，你只要像现在一样就可以了。”清尘的唇角微扬，“你不想死，我帮你找回身体，你不想变成无回仙君，我就让你继续做柳无回。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 “你以为你是谁？上帝吗？”我嘲讽的开口，“还有上帝大人你希望我奉献什么给你你才愿意满足我的愿望？” 清尘笑，“这个世界没有上帝，但是有我。而且……你只要把你奉献给我就可以了。” 第36章：师徒情份（下） “你只要把你奉献给我就够了。”清尘笑。 我也笑了，笑的更大声，笑的弯下腰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道：“你提的是魔鬼的要求。” 然后我猛的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狠声道：“不要再和我说这些屁话了，厉害不是用嘴巴说出来的，还是你以为我是白痴，恩？” 清尘双目微敛，却难掩眸中流光，轻声道：“把自己交给我让你这么为难么？” “你神经病！”我道，松开他的领口。退后几步，我希望他没有注意到我眼中的慌乱。 “其实你本不必为难。”清尘淡淡一笑，“我可不是某些下界妖怪，我不会为难你。而且……想要得到什么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你选择只做现在的自己，那么你已经将自己奉献出去了……” “你什么意思？”我看着他的眼睛。 “我以为很好理解。”清尘微微侧头，笑：“只有我可以让你继续过像现在一样的日子，而你，只要什么都不想就可以。我给予你保护，但代价是你服从我。” “我觉得这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建议。”我笑了起来，“玩笑就到此为止吧，你不是救世主，我也不愿意付出代价。你现在还愿意带我去浮云岛么？” “当然。”清尘笑了，“你也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很好。”我道。 我能当作他什么都没说过么？不能。但如果他真如他自己口中那般有通天之能的话，为什么还需要我？根本是多余的。 我有什么值得他企图的？我有什么特别的吗？他竟然会希望我就如同现在这个样子，他不是无回仙君的师父么？我以为他就算要帮我，也是看着那个人，也是希望那个人回来的…… 但是现在好像不是…… 他也许并不期待他个人的回来，是因为他觉得我更好掌控么？还是，他只是单纯的不希望那个人回来？ 他说要我服从他，这就是他的目的么？我勾起嘴角。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掌控我的命运，你是没有让我为难过。但是你妄想控制我就大错特错了…… 清尘租了一艘快艇，我们两个就这么出海了。 我有些疑惑他是想怎么做，因为我们什么都没带，这一点也不像是打算出海的样子，更像是出去游玩一番当天就回。 但是后来结果显然告诉我我错了，因为我们确实没有必要长期滞留在海上。我以为仙人居住的地方至少是很有些远的，没有那么好到达。 但是远不一定，不好到达是真。如果不是有清尘，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发现这里会有一座岛。 我现在站在草地上，四周弥漫着清新的气息。 我又想起刚刚的那一幕，清尘就这样劈开了海面，这座岛就浮现起来，等我们到达的时候又迅速的沉没下去。我唯独疑惑的是，这里真的有人么？为什么这么大的动静主人却不发话？ 清尘却是比我还自在的多，让我几乎以为这里的主人是他的朋友而不是我的。 越是深入，树林便越茂密，加上时不时跑过的珍奇异兽，我觉得这里简直是一个东方版的侏罗纪公园。 只是，未免太安静太冷清过了吧？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向清尘道：“喂，这里到底有没有人啊？” 清尘微微摇了摇头，道：“难说的很。” 我有些郁闷，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吗？干嘛问这样一个问题都不能回答我？ 好吧，我知道我有些苛刻和偏激了，但是这是他自找的。 好在这种诡异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前面终于出现一间茅屋，屋门是半掩的。我雀跃起来，很好，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我清了清嗓子，决定还是礼貌一点，道：“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连回声都没有，我不泄气，觉得这类离群索居的人大概都是有些脾气的。于是又叫了几声，还是没人回答，于是我生气了，因为我也是有脾气的…… 清尘在我就要去踹门的时候按住了我的肩膀，笑道：“里面没人。” 我的怒火无处发泄，他刚好就撞在了枪口上，我道：“你怎么不早说！” 清尘笑道，“你有给我这个机会么？你就差恨不得直接冲进去了。” 我尴尬的咳了两声，于是道：“既然没人那我就自己进去了。”我撇了清尘一眼，没来阻止我，就说明没什么问题。 我想至少到现在他该还不会算计我的，于是也就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屋里显得很是简朴，一看就是有化外高人居住的那种。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还有些简单的卜卦的工具。 我走近，才发现杯里的茶还冒着热气，回头疑惑的看着清尘，这里明明是有人居住的。 清尘有些无奈的看着我，道：“我只说现在没人，但可没说这里没人住。你看那里有张纸条，说不定有些什么线索。” 我一看果然，笑了笑，自己还真是不够小心。不过等我看清上面字的时候，我勾起的嘴角僵硬了，抽搐了两下。 这里的主人很好很强大。 “无回老弟，见字好。多年不见想必你更加一表人才器宇不凡，贫道虽很想一睹你今日风采，可无奈苍天弄人，造化无常。为不辜负徒儿所赠电影票，贫道只能离开时日。你留存的东西就在出门左拐五十步大松树之下，可径自取去。看在多年交情份上，请好去好回，顺便替我向你身边那位问好，勿念。醉字。” 我攥着纸条的手开始用力，颤抖，很好。你去看电影去了，但是这真的是理由么？茶都还没冷，望风而逃大概就是指这一种…… 我很可怕吗？还是清尘很可怕？ 不过没关系，我笑了起来，只是略显阴森。不搞点破坏怎么劳你看得起呢？你看，还未见面，我就对你感觉十分亲切呢……我咬牙切齿。 出门之后连走路都用力的很，就不知道踩坏了多少花花草草。 清尘居然跟在我的身后闷笑。 哈哈哈，于是我也笑，不过是干笑。总之我们两个笑声连连…… 五十步的路途真的是很短，于是，我现在就站在这颗大松树下，只是…… 接下来该怎么弄呢？ 第37章：恢复（上） 我瞅了瞅这棵树，长得真是一个高大挺拔。也不知有多少年了，大概有两人合抱那么粗。 皱了皱眉头，只是那家伙怎么也不说清楚，这样子我怎么知道怎么弄？难道……砍树？啧啧，真是馊主意，且不说太没风度太没美感太不符合我的作风了，这么大的树至少也是文物级的了啊…… 我又走近了两步，决定好好研究一下。盼望着发现点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 越是走近，就发现昭示着它的年代的沧桑的树皮居然闪烁着莹莹白光。我被那吸引，忍不住就用手抚了上去。 只是这一接触，我就失去了知觉。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一个密不透风的石室里。 石室里空荡无一物，唯独正中一个石桌。石桌上放着一个白玉盒，大概只有巴掌大，晶莹剔透。但是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些什么。 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来。清尘没有在我身边，应该是被阻隔在外了，也有可能是他根本没有跟我进来。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可是我却没有看到门…… 我是怎么进来的？又该怎么出去？ 我皱眉，这真是个大问题，刚刚已经感受到石板的硬度，我现在的功力是决计无法破开出去的。这里是一个密室，更是一个死路。 我笑了笑，我倒是冷静的很，明明是不大妙的情况，但是慢吞吞的一点都不着急。 走近那张石桌，我瞅了瞅那个玉盒。我想那棵树很明显是一个机关，这岛的主人清尘之前也和我说过，就是留纸条的那个醉道人。 他肯定是只想让我一个人来这里，只是，这里除了这个盒子再没有其他的可以引起我注意的地方了，难道这就是我留存在他这里的东西么？这很明显不会是身体…… 恩，我摸了摸下巴，在我的想象里，应该是有一个沉睡中的帅哥等我去附身的。咳咳，我又不是幽灵，虽然想起来就觉得很荒谬，但是怎么也不会是眼前这个状况…… 我看的出这个盒子相当的精致，精雕细琢的雕花暗纹，一看高贵不是凡品。拿起来在手上把玩了一下，用拇指感受着上面的纹路，玉质入手温润。 这是我的东西…… 这是我的东西…… 我握着它，忽然就这样想。然后我又笑了，这本就是我的，是醉道人帮我保管的。我有这样的想法一点也不奇怪…… 我又看了看，可是这玩意怎么打开呢？纹路布满整个盒子的表面，图案是连贯的，根本没有开口的地方。 也许，这只是一块实心的玉？ 我有些烦躁起来，我幸苦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个东西么？这个也许可以改变我命运的东西？但是现在拿在手上我竟然束手无策！ 清尘也许还在外面等着我，我到现在仍然不知该如何处理我们的关系。柳玥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却还在这里蹉跎…… 要么死，要么活…… 是的，要么死，要么活。我现在就要答案……苟延残喘不是我的作风…… 然后一晃眼的瞬间我好像看到手中的盒子发光了。 然后……我今天第二次晕了过去…… …… 这次，我的梦境不是一片漆黑，但是它比黑暗加让我绝望…… 是的，很绝望的世界。 我冷笑着，看着梦中的自己。看着很多很多的事情…… 看着自己步步为营的走到现在，既而贪图那短暂的瞬间的温暖，最后，还是要走上注定的也是自己早已安排好的道路…… 连在梦里，我都感觉到疼痛，被撕裂的疼痛。封印瞬间的破碎。答案来的太简单，简单到我觉得这是假的。 但是我就是我，不管经历过多少次转世，不管任时间流逝多少年。所以当梦破碎的时候，我没有去伸手揽住那虚幻的碎片……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失败…… 我要的是事实。 我想，我已经记起了所有的事，玉儿会来封印我的记忆原本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怜她的一番苦心。只是……我仍旧不能让她阻碍我，所以这个法术是有缺陷的，我当年教她的时候亲自留下的。 有人可以杀死我，但没有人能封印我，我给了她这个机会。然后，我会寻回自己的力量，这个破绽导致封印会彻底失去作用。 但是，有了一点意外。 我勾起嘴角，那个人，他也许并不是很放心玉儿，所以，他找到机会亲自下手，并且一路和我一起。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我知道一切的人，他要的是我按照他的要求走…… 虽然是给我添了一点麻烦，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原定计划的发展…… 我惊喜的是，他，也许比他想象的更在乎我…… 那么…… 我猛的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仍旧是冰冷的石室，只是这已经不能困扰我。相反，我喜欢这样的地方……隔绝了一切…… 但是，我终究还是要出去面对的不是么？ 我又笑了笑，甩了甩衣袖。一道劲力直击向石室的屋顶，一阵地动山摇，碎石削纷纷落下，然后迎接我的是照设进来的阳光…… 轻轻一跃，跃出离地十数丈深的石室，我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的清尘。背对着我，衣袂随风而动。 然后，我就看到他转身过来，看着我，微微一笑，道：“五天了，我就知道你会没事。” 我咧嘴，笑：“我当然没事，我现在觉得自己都有使不完的力气了，不过……我现在迷糊的不得了啊。” “哦？”清尘淡淡一笑，颇有出尘之姿，“说来听听。” 我心下一沉，几乎就要说，我恨你，要杀你了你，你就是我那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但是我不能，也许真的是太久了，也许真的是这人间的二十多年让我变了，他也变了。 所以，他可以在我眼前这样平淡。不，他本来就是淡薄的，即使是面对这个被他无所谓就推入地狱的人。 而我，比我想象的更能掩饰。我道：“我不知怎么的就掉到了一间密室，然后就碰到了一个奇怪的盒子。再然后就是你看到的了，我觉得我现在十分的强大。”我抬眼看他，双眼尽是笑意，“我觉得我几乎都可以杀掉你了。” 清尘双眸微一闪烁，“过来我看看。” 第38章：恢复（下） “过来我看看。”清尘道，目光柔和。 我看着他的样子一愣，恍若当年。他也是这样柔和的看着我，说，过来我看看。他就是那教我入道，替我遮风挡雨数十年的……师父。 只是此时，如今，现在，不复从前。 我走过去，边走还边笑道，“喂，你还说我如果有什么疑问的话恢复了就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可是我现在除了觉得自己强大些了，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莫不是骗我的？” “当然不是。”清尘一笑，伸手直接捏上了我的右手腕，闭目沉吟。 我微微一怔，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我的命门就握在他的手里。但是我现在不能挣扎，不能让他发现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我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他骗我，试探我，我就按照他想的做。 感觉到他的气息透进我的身体，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本能的反击。 终于，清尘睁开双眼，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我，声音真诚，道：“看来是你之前的记忆封印太强大了，你的身体吸收力量恢复了，但是记忆还没有。” “哦？”我侧头一笑，如果不是什么都在意料之中，看他现在的模样，我可能就真的相信他的话了。这个人，最厉害的就是觉得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都是理所当然的。于是骗起人来不费吹灰之力…… “那你之前夸什么海口？”我挑眉，看似不悦。 清尘松开我的手，笑：“你这么执着以前的事是为什么呢？难得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可能被威胁到么？而且，不愿意冒这个风险，知道一切的后果很可能就是失去自己。” “有。”我道，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就可以杀了我不是么？” “我不会。”清尘道。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你当然不会。因为我原本就是要被牺牲掉的，即使你不动手，结果也一样，你只是安排了我的命运…… 我就是我，又有什么可失去的？但是现在我只是柳无回。 “我不相信你。好吧，我也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但是……”我笑起来，“你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的接近我，莫名其妙的帮助我，也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很难相信你是没有企图的呀，你真的确定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清尘轻轻一声叹息，道：“你要逼着我说些什么呢？我想帮帮你就需要找那么多的理由么？” 你的理由，我大概猜的到吧…… “师父。”我道，这个词叫起来这么顺口，只是为什么觉得心在疼痛。他的孜孜不倦的教导，他的淡淡如水的关爱，其实都是假的。但是这些记忆里的潮水在刚刚回来的时候一滴都没有落下…… 我以为我早已能够接受，但是到如今，只不过是痛的更深。那一次，他将我所有重要的人带离我的身边，我不甘心，所以我失去的都要亲自找回来。这次，我不会再让他破坏…… 你总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许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至少知道你要做些什么…… 你装，我也继续装…… “师父——这就是你要帮我的理由吗？”我浅浅笑着问道。 “对，只是你相信么？”清尘道，眼神里居然流露出淡淡的无奈。“既然你只想做现在的自己，这句师父不叫也罢。我帮你，大概到现在也不是我的初衷了。” 我心中冷笑，师父骗人的水平也见长，知道做的太完美反而招人怀疑，索性承认居心不良。但是，我不会再任你摆布，很久以前就是了。 棋差一着，步步皆输。现在你明我暗。 “我知道了。”我微一叹息，忽然就靠近他，鼻尖甚至碰触到了他的脸，我道：“那你喜欢我么？就像那个妖怪一样？”这么近的距离，我可以看清他莹白如玉的肌肤，完美的没有一丝瑕龇。 清尘的目光在我说完的瞬间如刀一般的射了过来，直视着我。 我讪讪一笑，道：“看来我比喻错了，您是一个伟大的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是吧。唉，我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大错特错的是我，你只是单纯的好心，这是你要表达的意思吧？” “好了，我知道了，你对我倒念着旧情。只是啊……”我眼珠一转，笑道：“我很喜欢你，你比那个妖怪强多了，你很强大，我喜欢……” 我捧着他的脸就吻了下去，这个吻，我很投入。他的唇很软，很滑，居然是难得的美味…… 我一点点的舔舐着，深入着，用尽我的技巧挑逗着，然后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反控住形式。我干脆闭上眼睛，任由他加深这个吻。 我笑了，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愿意屈居我之下。这个主动权，必然是要在他手上的。我想到了两种反应，一种是干脆直接的推开我，因为他对我没有这种感情。一种就是现在……说明，他也不是那么洒脱的…… 我会想到用这样的办法来试探，可要多谢姬胤，否则我是决计想不到我这稳重矜持的师父心中是怎么想呢…… 至于我自己，我喜不喜欢男人，喜不喜欢现在的状况。这，在目的面前不再是重要的问题了…… 反正，最后我们没有结果，总有人要死的…… 由于我的主动顺从，这个吻是难得的缠绵和悠长，酥酥麻麻的感觉，电一般的流过我的全身。我笑，我原来……也会有这样来取悦一个男人的一天…… 耻辱，耻辱算什么，只要能杀了他，只要能让重要的人活下去。我已经牺牲了够多了不是么…… 清尘推开我，一只手握住我的胳膊提着我的身体，道：“你在勾引我么？你的师父？一个男人？” 我浅笑，吐气若丝，“这有什么关系，你想要我，我想要你的帮助，不是很好么？” 清尘看着我，双目微敛起来。半晌道：“你说的对，如果我到现在还不承认那就是我矫情了。” 他松开我的手，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我。而我，竟然在面临千军万马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害怕过，害怕被看穿…… 他终究还是笑了，托起我的下巴。 “你不会后悔你的选择的。” 第39章：忆旧年（上） 那天以后，我就和清尘离开了浮云岛。之所以没有在那里逗留太久，一是因为没有必要，二是实在不想再连累那里的主人了，要不是我，估计也没人能把那胆小如鼠的老头拖下水。 唯一有些失望的是，面对清尘，我总是有一种巨大的挫败感。 我想了很多以前的事，很多。从我是如何认识他的，到如何飞升成仙，然后在仙界的那么多年又做了些什么，直到……发现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再愤怒绝望颓废之后，我做出了我的决定，我要逆天而行。哪怕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我也要改变，我成功了一半……得到如今的结果。 二十多年的时间真真是转瞬即逝，梦醒的时候，就必须要去面对事实了。 我想起了在这人间的时间，爸爸妈妈，还是虽然不是很听话但是我很喜欢的弟弟。我的家人，我的生活…… 以及那些我原本并不想卷进我的生活的人，一次次推开但还是要纠缠上来。 我按住自己的胸口，我用尽一切，耗费了近千年的修为才挽救回来的人们。这次一切定都不会重演…… 但是，我没法忽视自己的虚弱。就算能在清尘面前装出一副暴发户般欣喜的样子，但是我知道，逆天而行的后果。现在的我，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到全盛时期的力量，而这仅剩的三成也许会给我后来的行动带来莫大的困难…… 只是，再难。到现在也不愿不能，无法回头了吧…… 我有些恍惚，那是多久以前了呢？当那一场大火燃尽我所有的家人，只剩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不曾想到这一切只是因为自己的不详。 …… 很久了吧，一千多年的时间…… 爹娘，还有小我许多的弟弟。我家境不算富裕，但在当地也算小有资产。爹很希望我能考取功名，我虽然更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但是也不愿忤逆他老人家的意思。 只是学习起来也不甚用功，每次偷懒被发现的时候爹总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但是他其实最疼爱我。娘更是每次在爹生气的时候袒护我，现在想起来，我那时也算是个娇生惯养的家伙…… 我又笑了笑，后来玥儿出生了，注意力被分散了许多去。我倒很乐意，小家伙经常被我欺负，但是还是最相信我这个哥哥…… 但是后来呢…… 记忆太模糊了，毕竟也太久远了，剩下的只是那些影影绰绰的图像，一点点想钝刀一样在我的心上切割。唯一记得清晰的就是那一场大火。踏青回来后，等待我的是一场带走一切的大火…… 我本以为我的人生就会这样结束的，在绝望悔恨自弃中结束…… 师父出现了，他就如同天神一般出现在我面前。他说，修仙吧，凡人的生死再不会成为你的困扰，你可以救他们回来…… 我听从了他的话，哪怕是假的，有希望也是强过没有。更甚者，我也许只是想给一个自己继续存在的理由…… 修仙的过程并不是凡人想象一般的一帆风顺，几次险险送命。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并且是一种离目标越来越近的希望在支撑我…… 师父喜欢抚摩着我的头，说，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天生就是为了成仙而存在的。那时候，我欣喜，不会因为这句话心痛，师父他，也没有骗我……但是这只是半句话。 我是为了成仙而存在，更是为了成魔而存在，只是他从来不曾对我说过后半句。 我知道这些，是在我上天庭任职八百年之后。 自从我飞升之后，师父就再没出现在我面前，他就像一个传说，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他给了我一个晋身的阶梯，但是却不打算陪我继续走下去，虽然为此落寞过，但是更重要的事此刻充满了我的头脑，让我无暇去顾及…… 初入天庭，我终于找到了去地府的机会，只是我明显的高兴的太早了。时隔百年想要在地府中找几个凡人魂魄委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难却并不是没有希望，只是这个希望不存在于既没背景也无实力的一介小仙面前…… 这时我才知道，哪怕是在天上，没有权势也是什么都做不了。于是我费尽心机，努力修炼。师父曾夸我天生是为了成仙而存在的，而事实也仿佛在不断的印证这一点。凭借着好运气和玉帝的器重，我爬上高位。获封无回君。 在当时，这是一个人人艳羡的名字，代表着实力和地位。只不过谁也不曾想到，才百年时间这就变成一个人人闻之而色变的名字…… 有了职权，便可以做到你以前做不到的事，有了职权，便可以知道更多的东西。这次地府的秦广王亲自迎接了我，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爹娘和弟弟的魂魄从来没有来过地府。 那一天，我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的…… 人的魂魄要轮回就要去地府，没去，只有两种可能，一时机缘巧合得以修仙飞升，一种是魂飞魄散。前一种，不存在可能性，而我，不愿意承认另一个事实…… 我的心魔出现了，这是第一次，所有负面的情绪几乎在一瞬间控制了我。原本信念坚定的心神出现了裂缝。 这个裂缝一旦产生，不能弥补。不管我如何努力的去压制，最后的结果仍然是失控的次数越来越多…… 但是我总能在最后关头靠我强横的修为压制下来，所以，我没有成魔。一开始我庆幸，后来是疑惑。这和我所了解的完全不一样……我仿佛觉得我不是在和自己的心魔战斗，而是和另一个更可怕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就住在我的心里…… 长期的闭关终于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玉帝也在此时宣我觐见。他人可能感慨这是玉帝体恤大臣，而我却知道不是，因为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给我的感觉总是冰冷无情的。我毫不怀疑，他的提携和关照不过是为了他的地位和形象…… 我强压着自己混乱的思绪，想着怎么应付这一关，才好继续思考心魔的问题。 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困扰我许久的疑问的突破口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只是代价有些惨重。 我又失控了，在面临那个仙界至尊的时候，我莫名的杀意居然无法抑制的开始澎湃，如同螳臂当车一般，我向玉帝出手了…… 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的行为，但我真的那么做了。 第40章：忆旧年（中） 我向玉帝出手了，我居然想要杀了他。惶恐之后，我认识到的是自己的渺小，哪怕这天庭大部分的神仙都不愿与我动手，不是我的对手，也不代表我就真的很强了。 玉帝轻轻一挥手，我就浑身骨骼欲裂，几乎站不起身。然后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想，我可能要死了，只是没想到是这样荒唐。 也许，我是第一个在金銮殿上对玉帝出手而被处死的神仙吧……虽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嘲笑自己，今天怕是足够载入史册为后人‘榜样’了……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玉帝居然没有生气，虽然也可能是生气了我看不出来。 总之他压下了这件事，给我处分是闭门思过。便宜到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和他有什么关系了，比如小说野史中最常见的私生子之类的啊。想完我就觉得荒谬的自己都想笑…… 但真就这样，我闭门思过去了，思的却是为什么他不杀我，想的却是这里有何玄机？我到天庭后似乎一切都一帆风顺的超乎我的想象。 一切的背后好像就有一张巨大的手在操控一般，玉帝可能就是那个操控者，也可能只是棋子的一枚。而我，有什么值得被这样算计？仅仅因为我的天赋？ 我想不出来，我得出这样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 偏生就是这个时候，心魔再次侵袭，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见人要杀了。这和我在玉帝面前的失态有没有什么关系呢？我忽然这么想到。 一筹莫展的时候我想到了醉道人，这老儿别的不行，卜卦却是一大强项。而我，偏偏缺的就是这掐指一算的本事，于是偷偷潜出去找他。 也许是真的看我模样太过鬼气森森了，老头答应的挺爽快。我当时没说什么，感激却是记在心里的。泄露天机的事做多了会折损元气的，这也是我开始没有想到他，想到也不愿去找他的原因。 这个过程并不需要浪费太多的时间，很快，老头给了我一个希望。他说，过去的事只有回到过去才能解决，有所疑惑不如亲眼一见。 我当然不满足于这样一个简单的答案，可是看在他吐血不已的份上也就算了，回去继续琢磨。 回到过去…… 说来简单，其实太难。我苦笑许久，如果我能回到过去，自然有能力阻止一切。但这却是最难走的一条路，至少我此时是这么觉得的…… 可别无选择。 回天镜，我想到了这样一个传说中的物品，可以助人回到过去。而恰巧，我知道一个人手中有这个东西，去讨去偷去抢，总之我要得到它。 回天镜在太上老君的手中，相传是上古神族留下来的。太上老君闭关已久，百年内不会出来，并且回天镜曾经严重的损坏过，被老君当作废弃的法宝放置的。以我的本事，想得来容易的很。难得是后面…… 要使它能发挥作用，需要完全的修补它。我查阅了很多的典籍，了解了大概的方法，但是差了太多的材料，而这些需要的材料，无一不是天财地宝。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我需要的不过是时间罢了，有些东西我虽没有，但总有人有，我就不信这天庭没有我要的东西。 从这一天起，吃过我亏得神仙不计其数，开始我还小心翼翼，后来发现玉帝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我更加肆无忌惮了。 只是我做事从不留给别人告我的证据，一切居然进展的出乎我想象的顺利。 我成功了，终于回天镜在我的手中重新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我告诉玉儿我要闭关半年。 玉儿是我在凡间游历时捡回的一株月桂，她本该在月宫之上，却因为一时好奇跌落人间。我带她回仙界，她出于感激就留在了我的身边。我也就随她去，反正我这里太冷清了，除了我也就是一个多年前捡回来的孩子，彦雪。 我很少心软，也许是当时的场景碰触到了我的伤口。彦雪是蛟龙之子，父亲是大名鼎鼎的鹏魔王，但是出现在我眼前的他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孤儿。如今多了一个玉儿，清秀的女孩将这里更添了一分人气…… 就这样，我回到了事发之前。师父从没告诉过我失火的原因，这次，我要亲自看个明白。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的原因，比如不小心打翻了油灯，或者是其他的。虽然这看起来很牵强，因为他们没有道理不会逃走。 但是不论如何，以我现在的实力，没有人能在我的手中伤害他们。虽然这时我不知道我太自大了…… 我不敢现身，一直守在外面，亲眼看着当年的自己和家人。很感慨，但是没有出现的勇气。我想，我能做的，也只是偷偷的守候…… 那一天接近了，我谨慎的检查一切，我很紧张。我要确保自己最好的状况，以便能应对任何突发的状况…… 一切真的就如同记忆中一般，‘我’早早的就应朋友之邀出去了，父母弟弟都在家中。 只是，我从来没有想到那个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是师父。那一瞬间，强大的压力就让我知道了是他。是的，那时的我太弱小，不知道，但是现在再面临他，他的深不可测让我恐惧。 我很惊诧，掩饰好自己的踪迹。现在的我自有我的一套本事，就算是师父，也不能轻易发现早已隐藏的我。 之后的一切是我决计想不到的，再次经历这一天，不过是再一次跌入地狱的深渊…… 师父这样的和爹娘说，他说，无回是不是从小体弱多病？ 爹娘并不信任这个陌生人，不愿多说。但是师父仿佛洞悉一切，他说，他之前曾化身他人帮无回度过危机。但是这是指标不治本的方法，这次，他就是来帮他们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 我不相信他说的话，我没有过这样的记忆，也许是那时太小了。但是爹娘信了，我可以从他们的表情里看出震惊，才发现，也许师父说的是真的…… 爹娘很着急，直喊师父活神仙，求他帮帮忙。师父一副高深莫测得道高人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的让我颤抖。 我清晰的记得，他说无回是天地灵气所转生，本身是莫大的福泽，必是大有作为。可惜出生之时亲近之人分走了他的一部分精气，他们固然可以因此福寿安康，但是无回本身却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所有才有儿时的那一场大病。 只有得回这被分离的一部分，才可以让神魂完整，否则下次就是毙命之时。而唯一重归完整的办法就是得到精气的人的死亡。这样离开的一部分会自动回归本体，自然再无性命之忧。 第41章：忆旧年（下） 这半真半假冠冕堂皇的一席话。 很长一段的时间的沉默。我想出去，想告诉他们不要相信！但是我不能，不能全功尽弃，我还不是师父的对手。 最终他们得出的结论理所当然般的舍弃自己来成全我。而我，潜伏在外面不争气的哭了…… 这是第二次，我这么的无力和绝望。第一次是在彻底失去他们的时候，第二次便是在此刻。原来害死他们的是我，我才是这罪魁祸首…… 这个家是偷来的，这些温暖是偷来的，这人间的一切原本都不属于我的。他们本不必如此，师父的话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我，没有三魂七魄。我的元神是一片混沌，精纯的，就像最原始的力量，但是却太过暴躁，失却了平和。我曾疑惑过，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 师父告诉我，这不过是修炼他独门功法的后果。我曾是那么相信他，因为那时是他将我从那黑暗中带出来…… 我曾是，那么的相信他…… 只是，却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什么所谓的独门功法，都是假的。我不过是托人体转生的，我不是爹娘的真正的孩子，我甚至根本不是人…… 只有这样，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虽然我还不清楚自己到底可以起到什么作用，值得被他人这样‘惦记’…… 爹娘却不在乎这些，我就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在乎的只是如何能让我活下去，并且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唯独犹豫的是，柳玥，我的弟弟，他们可以自己去死，却不能舍弃同样身为他们儿子的另一个人。在他们的眼里，我们是平等的，是一样的，没有为一个舍弃另一个的理由。 但是他们没有选择的机会了，我在师父那毫无波澜的眼中得出这样一个事实。他只是来告诉他们这样一个消息，不管结论如何他们都要死…… 我知道他要动手了，原来这就是那天的真相。等‘我’回来的时候，这里等待的只是一片火海中的废墟。 我没有办法去阻止，师父出手时流露出的那一瞬间的气息就让我知道，我出手，不过是死路一条。这种差距是无法弥补的，无论如何…… 我退而求其次。我咬破了嘴唇，指甲陷进肉里，我的气息开始便的暴乱，但是我必须控制住自己不被发现。任何一件事都可以失败，但是这一件绝对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嘴里那时是腥甜的味道吧…… 只是这件事，我绝对不可以失败。我告诉自己，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唯一的…… 抬手间灰飞烟灭，师父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变过，我第一次觉得他那清冷的眼眸里根本没有人类的感情。他，是谁…… 爹，娘，还有玥儿，消失在他的手中，消失在火海中，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恍然又回到了当初，那时我只是跪倒在废墟前，无助的哭泣着，就如同一个弱小的蝼蚁。什么，也做不到…… 如今，我仍然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三团金色的光芒从火海中飞出，朝向‘我’离去的方向飞去。师父看着这几团光芒，嘴角扯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容，走了…… 而我，才终于现身出来，一如当年，跪在那里，泪流满面。 对不起对不起……不过我会救你们的，我望向天边，金光遁去的方向…… 我驾云赶去，快一点，再快一点，我一定赶的及的，一定…… 我看到了，郊外。‘我’依旧无所察觉的和朋友在路上说笑，在那金光就要没入‘我’身体的瞬间，我拦了下来，几道封印敏捷的包裹住那几团能量。 看着在手中跳动的金色的光芒，我笑了，这就是我的亲人，他们的魂魄。都死了，却是为了成全我…… 难怪，在地府找不到魂魄，你们根本就没有去，是不是？彻底的融合进我的元神，消失的比魂飞魄散更彻底。糊涂的我到现在才发现…… 小心翼翼的用聚魂蛊收好，只要有这，我就能让你们重生。这是我欠你们的，我会还给你们一个完整的不被伤害的人生…… 然后，我才看向自己，那个曾经的‘我’。天真稚嫩的面孔委实刺眼…… 有一瞬间，我想动手杀了他。就是‘我’，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不是么？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我宁愿我根本不曾出生…… 原来，至少我的心，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人类了…… 但是我终究没有下手，现在，这已经失去了意义。回到这里，一次，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不知道杀了这个‘我’，未来的我会不会就此消失。我不敢冒险，虽然我活着，就是一种危险，但是至少我有足够的时间去安排后面的事…… 我只是站在那里，摸摸看着‘我’回往家的方向，我清楚明白的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我想，应该离开了…… 回天镜的力量渐渐的消失，我的身影渐渐的模糊。又回到了千年后，看着冷清的宫殿，这里没有那个弱小的，天真的柳无回。只有无回君…… 虚弱的坐在地上，这一次的时空之旅，改变了过去，也损失了近七成的修为。但是一切都值得，我小心翼翼的托出手中的珍宝，我，还是成功了吧…… 这次，死的不会是你们，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会死…… 而且，玥儿，没有哥哥能陪你了，你要学会守护你的家人。因为哥哥是个坏人，只会害死你们，抱歉让你承受这样的重担。但是，只有你们才能…… 才能彻底的消灭我。我的元神是不灭的，结果永远只有两种，你们得到我的力量，或者你们死…… 哥哥活的太累了，也够了，在我彻底的入魔前，你一定要成长起来，结束一切。玥儿，你的责任…… 我小心的收起散发着金光的魂魄，我还要做一些准备。 …… 三百年来，我成为仙界一霸，收集任何可能有益于我的东西，得罪了众多的仙人，但是我不在乎，能让我在乎的人太少了…… 说起来，姬胤也是那时的事吧。他居然说他爱慕我，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 他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放纵暴躁的我，忙碌于我的计划。哪想到忽然一个妖怪跳出来，我一恼就封印了他，关他个几百年自然就能出来了，却没想他另有奇遇…… 总之，我准备好一切，安排亲人的魂魄转生。在教导玉儿的时候故意留下有破绽的法术，我太清楚她会怎么做了。 只是，为什么唯独不瞒她，也许我是真的有些累，需要人的倾听；也许是为了利用她，帮我骗过师父；也许…… 时间转瞬即逝，我剥离出自己的一部分元神，托醉道人帮我保管。在将天庭闹得鸡飞狗跳之后，我去人间轮回。我的封印将在二十五年后自动解除，然后，就要继续我的征途。 这二十五年，是我自私的留给自己的，仅有的时间……我奢望的想要的时间。 第42章：骗局（上） 这二十五年，我不是无回君，只是柳无回。一个弱小的人类，神仙眼中的蝼蚁，却比那在仙界的千年更让我沉醉怀念…… 之后的事情就如同我预料的一样，我恢复记忆和一部分修为，逼走了亲人。玉儿不忍心，来封印我的记忆。她总以为，只要我不知道那个让我痛苦的事实，我就能活下去，安心做我的无回仙君。 只是，我感激她的用心，却不会让她坏我的事。我让她封印我，因为我知道我的性格，我知道就算没有作为无回仙君的那千年记忆，我依旧会固执的向自己的目标前进…… 而师父呢？你又在这一切事件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你会怎样面对失忆的我，你一定会出现的，因为你不会让我死。 我微微的笑了起来，二十五年的时间，温暖的合家亲情，我怕是相当容易满足的人了。姬胤猜的大错特错，我就说，我不会独自去成仙，不会…… 这次，仙界会是爹娘和弟弟的乐土，我死，一个人换三个人，很划算的生意。对了，还有彦雪那小子，谁会稀罕他的东西，自己被人利用却不知道。那北海龙王的一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的过我？想要覆海珠的是他吧…… 我冷笑，但是那老匹夫注定要失望了，彦雪傻傻的又给我了呢，我摸了摸右耳的耳坠，我早就将这给他，这本就是彦雪的啊。 理了理纷乱的思绪，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人。清尘，或者叫师父。 我怀疑他，已经是很长时间了。先是逼死我的家人，然后给我虚假的希望让我修仙，水到渠成之后消失的不见踪影。 等我有能力的时候，知道家人已经救不回来心魔自然产生。不论是情绪还是思想都变的无法控制，开始还只是朦胧的预感，到后来，我几乎已经可以预料自己的极限。时间不多了…… 我会在金銮殿上冒犯玉帝，也是心魔作祟。严格说来，玉帝甚至是有恩于我，就算我不相信他也不必和他作对，我只能解释为他的身份激起了魔性的本能，在那时爆发了…… 如果不是回到过去，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看似巧合的一切冥冥之中像是被什么所牵引，造成既定的结果。而这个想要安排我命运的人，可能就是师父您。而师父您和天庭又有什么关系，我会弄明白的…… 我人生的前一千年，都活在一个骗局当中，而剩下的时间，不会。 不过封印自己，自欺欺人的一场好戏，还是有成果的。师父你给我扫清一切的障碍，就是不会让我死，我料定在这般不妙的情况下你会出现。 我虽然还不清楚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按照你的安排，我最后不过是走上成魔的路。而你和天庭不会为了一个注定走上魔道的人花费这么多的心思，那么就是说明我是与众不同的。这点我很清楚，我的元神是独一无二的，那么我如果成魔又会是什么样的魔？ 我笑，我从来不曾低估过自己。师父的行为，是在纵容一场浩劫，他在幕后一手导演。 可是，他竟然会说喜欢我，喜欢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或是弃子…… 我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我定不负你所望，师父…… 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神光流动。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来更好的修炼恢复，虽然回到过去逆天改命那一趟让我损耗颇重，但是仅剩的三成对于一般人来说也不弱了。 不过这些并不能成为我大意的理由。别人以为我封印在醉道人那里的是我的身体，其实根本不是，不过是我一部分的力量。我现在的身体本来太普通，但要多谢姬胤辛苦寻来九穗禾了，一旦我取回自己的那一部分力量，被改造的身体不但不会成为阻碍我的障碍，反而让我恢复起来事半功倍。 推开门，就看到清尘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双眼微阖。听到响动才睁开眼看着我，温淡如水的目光轻轻扫过我，笑了笑。 我也笑笑坐到他的面前，道：“等的烦了么？” 清尘微微了摇了摇头，笑，“这倒不会，不过你想好去哪里了么？我陪你。” 我一咧嘴，声音调侃，“貌似我现在还是通缉犯，你倒是轻松自在的很，真是有恃无恐，难道玉皇大帝是你的亲戚？” “这是你的真心话？”清尘挑挑眉，“我可没有看出来你哪里怕了。” “我害怕？”我笑了起来，踱步到他的身边，俯身在他耳边道：“你说的太对了，我确实不害怕，而且比起做丧家之犬，我更喜欢主动出击。在感情上……也一样……” 清尘不说话，我轻声笑着，继续在他耳边道：“师父，您真是君子也，但是，这样不难受么……” 清尘眼睛轻轻一眨，从我距离可以看到如同扇子一样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他低声道：“回儿，我以为你不会喜欢的。” 喜欢？我当然不喜欢，我从来就不喜欢男人。 一手扯掉他束发的丝带，如同黑缎般的长发垂下来，很好看。忽然有些了解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剪头发了，如果留下来，应该也是这般吧…… 我笑了笑自己的走神，掠起一缕发丝放在唇边亲吻，笑：“那得看对方是什么人。” 清尘闭上眼睛，半晌睁开，喃喃道：“对，如果是你的话，又有什么不可以呢？”然后他笑了起来，笑的邪魅而且轻狂，一改曾经的温润。“我很少对一个人这样上心，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今天，我想要你。” 我笑了，眨眼的瞬间将嘲讽全都纳入眼底，再看他，只剩一腔溺死人的温柔。我，可不是什么青涩的小男孩…… 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我吻上他的唇。含糊道：“我也想要你……师父。” 纠缠的唇舌间尽是暧昧的气息，很难得这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受。师父啊，你不该对我有妄想的，对你必定要抛弃的东西有妄想可不是明智的决定…… 而我，不指望就这样能得到你的真心与爱护，不指望这样你就能放过我。我只要……能在以后的某一时刻，你能迟疑，那也许就是我的曙光…… 一道巨力将我压倒在地上，双手被按在头顶，我明亮的眼睛看着俯身在我身上的人。 清尘微微一笑，眼神闪过片刻的犹豫，终究还是道：“人类的欢愉，我倒也想试试。希望不至于太不堪……” 我的心中顿时闪过千万种想法，不过最终化为一笑，“师父，你会享受到的。最原始的快乐，我给你。” 放松身体，我笑的开心。但是内心是在冷笑，师父啊，你该不会没做过吧，那这一次你一定会终身难忘的，邪魔外道的一些手法我也是知道一些的。 不过你怕是唯一有机会在我身上尝试到的吧…… 第43章：骗局（下） 我抓住清尘的头发往下一拉，他的吻就落在我的唇上，痛和柔软交缠成麻麻的感觉。只是，这次他反客为主的速度快了许多。我微启唇，欢迎他的进入。 他并没有很用力，所以我轻易的挣开被按在头顶的双手。转而抱着他的腰就这样双唇相接利索的翻了一个身，手伸进了他的衣服，身子欺进他的双腿之间。 清尘的皮肤很光滑，如同最上等的绸缎。我抚摸过不少的女人，但没有人能有他这样的肌肤，而我，居然难得的享受这种触感。我告诉自己这个不能被肉体所迷惑…… “回儿，你主动过头了。”清尘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道，撩起一阵阵火热。 我一愣，再回神的时候又被压倒了在他的身下。直视着他我的双眼微微眯起来，笑：“我不是很喜欢被人压。” “哦？”清尘看着我，双眸里全是调笑，口气轻佻：“那你是想压我？” 当然不想，只是更不喜欢被压罢了，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有现在的状况…… 只是清尘已经不给我继续罗嗦的机会了，他舔咬着我的嘴唇，动作轻车驾熟，很快便衣衫褪了一地。我不知是不是该佩服他超强的适应能力…… 提神着他那双仿佛魔术一般四处掠起火焰的手，仔细回想自己曾看过的典籍，再没有精力去争是上还是下，反正，也不是真的想过能上他…… 只是，这状况也委实难熬了一点。火热的躯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我几乎以为我已经走火入魔了…… “你好像很喜欢。”清尘的声音淡淡的，带着沙哑的情欲的味道。 我身体一僵，面色酡红，偏过脸去。羞耻么？是的吧，好在本来体温够高，应该可以瞒过去…… 应该吧…… “唔……”我闷闷的哼了一声，他居然咬在我的胸前敏感的位置，该是出血了。不过是做爱，有必要这么拼命么！？ “回儿。”清尘的呼吸落在我的脸上，暖暖的，痒痒的。“你很美。” 我一怔，却真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就在我发呆的瞬间，双腿被他架在肩上，一道肉刃将我彻底的贯穿。 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妈的是在谋杀么！他有没有经验？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我要死了！ 我痛的脸色发白，这下也不用担心脸红了。身子痛的颤抖起来，却又竭尽所能的抑制住，因为微微一动便会牵扯出锥心的痛…… 不意外落入温暖的怀抱。清尘紧紧的抱着我，似乎要将我揉进身体里，很用力…… 我罗嗦着嘴唇，“你……”双眼布满氤氲水气，我咬紧牙关，再说不出话来，太丢脸了……如果我现在是个女人的身体也不至于会如此难堪。 清尘的眼里闪过一丝愧色，但是随即消失不见，只是抱着我，将头埋在我的肩窝处，我再看不见他的表情。 “很痛么？”清尘闷闷的声音响着，静止的时间似乎在他说话的瞬间重新走动起来。 我倒吸一口凉气，但是没有说话。我怕我一开口，就是痛呼，这是我不能允许的…… 也许是因为得不到我的回答，清尘的动作猛然变得暴躁起来，一次次猛力的抽插。呻吟声终于抑制不住的从喉咙里逸出来，我闭上眼睛，决定不去看一切…… 只是不看，疼痛依旧可以感受的到…… 这是我的选择么。我错了么？用一个最羞耻最愚蠢的方法来试探他攻击他。只是，除此之外，我再找不到可以利用的砝码，对于他…… “啊……呜……” 似乎有什么液体顺着后庭蜿蜒下来，痛的麻木，几乎没有感觉了。只依稀记得有一只猛兽在我的身上驰骋，我的思路开始变得模糊。 我从没想过，这会是这么痛苦的一个过程，清尘真是太鲁莽，他难道不知道温柔一点么？我果然是不喜欢男人，真该死！ 我现在要做什么呢？在被痛充斥的脑海中，我的思路断断续续，唯独这点没有忘记。我的目的…… 那根温度高的可怕的肉刃仍然在我的身体里律动着，如果不是他的唇依旧留恋在我的身体上，现在怕是只有痛苦了，即使这样，这也绝不是一个享受的过程。 我苦笑，师父，这样，谁都不会好受的。 一丝神经紧悬着，在这波浪翻滚中我小心翼翼的运行着功力的走向，肌肉也因此紧绷着。好几次，几乎就要放纵自己而去，太痛了。 但是我不能，那样，失去的太多了，太不值得了。 我有一点点佩服自己，自嘲的笑。你看，你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不可侵犯的人，连这样卑劣的招数都能使出来，不惜赔上自己…… 一股热流终究是倾泻在我的身体里，就那一刹那的瞬间，我猛的睁开眼睛，浑身收力！ 修炼之人之所以大多禁欲，就是因为欢爱之事最容易损耗自身修为，而且很容易被人所趁。如果只是正常的房事，自然无大碍。但是碰上别有用心的，就要小心了。妖道中那么多据此而来的歪门左道就是因为这一点。高超的妖怪经常可以一次就将普通壮年精气吸光，我破釜沉舟，至少也要重创清尘！ 我一手铁钳一般的掐向清尘的脖子，另一只手从他的腰后绕过固定住他的身体，精纯的力道不断的涌入我的身体。我冷冷一笑，因为受伤的缘故，私处的血液反而加速了融合，减少了吸收时的阻力。 一击得手，清尘的修为果然不同凡响，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力量的增长，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疼痛似乎在这时也被我忽视了，重又彻底的清醒过来。明白过来之后的是震惊！一般人类，即使修炼成仙脱胎换骨，也难免留有为人身时的污秽之气，所谓人不与天争，再厉害的高手，也不过是吸收融合天地灵气。再纯粹的天地灵气一旦进入了人体也会被污染…… 只是，这清尘身上渡过来的精气自然的融合在我的身体里，不需要过多的过滤，精纯的超乎想象。这是这片刻的功夫，我最大的发现！ 我忽然窃喜起来，我真的成功了么？也许……我有希望恢复五成的修为？天赋良机？ “你觉得够了么？” 这句话不啻于一道惊雷！ 他！为什么……还能够说话…… 我的身体软软的瘫软在地上的时候，想到的是这个。抬眼看他，清尘平静无波澜的黑眸正沉沉的看着我…… 就这一眼的功夫，我已经明白了。 “回儿，你叫了这么多声师父，为师怎么还能不知道你的一点小诡计呢。” 没有最常见的淡然，没有少见的调侃，也没有被设计时的愤怒，什么都没有，清尘的声音平静的就像一滩死水。 第44章：惨败（上） “浮云岛上，你那第一声师父就泄露了你的一切。”清尘淡淡道。缓慢而坚定的退出我的身体，两指捏住我的下巴让我面对他。“我听你叫我师父，听了很多年……” 我缓缓闭眼，再睁眼。看向他的眼神只余下漠然和凄凉，惨败已经是事实。 只是，不甘心，心仍会痛。这个师父，果然就是那个冷血无情的人。只是，为什么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不能让我保持美好的幻想呢…… 他最喜欢做的，也许就是给我希望再彻底的打破吧…… 我微微扬起嘴角，就算他没什么和男人做的经验，以他的悟性，断不至于让我如此痛苦不堪。他是故意的，他在折磨我。 他一开始就知道我在骗他，于是陪我演这场戏，最后我赔尽了自己。我已经竭尽所能了，但是他还是看出来了。 他让我以为我已经得手，其实根本不是。他不过是在展现他的强大，让我明白他的力量不是我可以企及的，我没有办法撼动他。何况只是如今这个不完整又虚弱的我…… 亏我总以为，自己已经够强了…… 我笑了出来，“师父，你面对我的时候可曾有过不忍心？”明明嘲笑自己作为一个失败者不该问这样的问题，但是我仍是这样问了。 清尘只是定定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又笑，“我知道了，我怎么能指望那短短的百年时间能让你对你的棋子产生感情呢。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缓缓垂下眼睛，我不但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每一样都是致命的错误。也许是因为寒冷，我微微战栗起来，但是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我甚至都不能蜷缩起身体。 只有身后是火辣辣的痛，血伴随着经验缓缓淌下，在灼烧着我的神经，分明的提醒我，这是多么的可笑。 这种冷，不光是身体的冷，还是心的冷。我落得如此地步，已经败无可败了。最坏的后果是什么呢？既然明白我已经知道了所有事，知道了他的算计，那他有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也许下一次就是又一场惨剧…… 他已经给我看了他的力量，这一次，他甚至只要光明正大的去杀那我费尽千辛万苦救回来的人，我没有阻止的能力…… 这种不可抑制的恐惧根本不给我反抗的机会便掳住了我。 也许是因为冷的太久了，所以直到那个温暖的怀抱搂住我，也是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清尘的身体依然是火热的，他的动作轻柔但是不容抗拒。我被禁锢在他的怀里…… “放开我。”我道，已经败露了不是么？所以我也不需要再演戏了。我宁可躺在冰冷的地上，也不愿再被他抱在怀里。不要让我觉得，他在施舍我……并且以这种可耻的方式。 “回儿。”清尘的声音仿佛远处而来的叹息，“你太倔强了。” 倔强么？也许吧，我自嘲的一笑，已经没有和他长篇大论唇枪舌战的力气了，我懒懒道：“算是吧，我只是不喜欢按照别人给的死路走。” 我，何曾没有俯视天下过，我何曾没有意气风发的时候。但是面对他，我竟然一次次失败的连说话都不想说…… “你怎知这就是死路？”清尘淡淡道。 “恩，让我来猜猜，你费尽心机，让我元神完整，修炼升仙。最后莫不是给魔头准备一个好身体？我不死难道还活着，如果只是身体的话，那不算活着。以我的亲人生命为代价的活着，也不算活着。”我道，声音低沉但是清晰。 “你很聪明。那么你就不会想到激怒我的代价是更早的失败呢？”清尘笑了，只是那笑意没有到达眼底，反而更衬的那黑眸如同万年寒冰。 “你要，再重复以前么……”问出心中的恐惧，我的眼中慢慢的染上一丝绝望，怎么能这样，他又要再杀一次么？可是我连选择死的机会也没有，没有…… 他说的对，为什么我要行险如此？我难道不能躲的远远的，至少他还要饰演一个好师父，而如今我有能力不让他在我的眼下动手脚。 我为什么要冒险？呵呵，我笑起来，师父你又在误导我了。就算我不这么做，也不过是由死刑变死缓而已，到了要杀的时候，你还会找任何借口么？我，不喜欢逃避…… 我看着他，声音低利的如同地狱的回响，“师父，你说的对。不过……”我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至少，我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他不是要我变强么？他不是要我完整么？他不是希望我成魔么？成为最强大的魔物么？我偏不如他的意！ 现在的我，元神并不完整，而他决计没有时间再去天庭杀人了，我散功解体，毁掉一切可以毁掉的，除了最后的那丝残破元神，他什么也得不到！就算他再拿那没有灵识的元神去投胎转世也要很多年！ 我想着，仰面一笑，“你要多麻烦了。”立时经脉逆流！ 如果不是刚才那一通吸收，这霸道的功法刚恢复的我可能还不能用的这么顺畅。血顺着我的口涌出来，我想我现在笑起来一定很可怕，这决计是典型的血盆大口，就不知有没有恐怖片的效果…… “住手！”清尘终于怒吼起来，伸手如电般连点我身上几处大穴！“你在做什么！” 我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不说话，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上的每一处血管在破裂，我，就快死了么……仍旧，不甘心…… 不过，我的眼神变得癫狂，你能得到的不过是一团一切都要重新开始的能量罢了！ “停下。”清尘的眼神是第一次变的如此阴鸷，道：“我给你一个挑战我的机会。” 我一顿，他什么意思？ 还没反应过来，就趁我这一走神的功夫，几道禁制连连下来，“啊”的一声，我的动作被缓了下来。 我神情凌厉的看着他，却没有挫败。毁灭永远比创造来的简单的多，只要我想死他并不能完全的阻止我，他的禁制起不了多久的作用。 想到这里，我轻轻一笑，血又吐出来几口。忽然，我有心情听听他要说些什么了。 “该是我低估你了，不但能猜到我的意图，还能用这样的方法来逼我。可惜，天命不可违。”清尘的眼神飘向一旁，却不看我的双眼，只是那语言里蕴藏的阴暗让人心惊，“我不会逼死你，你的命运是早就注定了的。我只是让一切都按照命定的路走，你何苦挣扎。” “呵呵……呵……”我笑起来，又因为血呛在喉咙里，声音破碎。 清尘抱着我的手伴随着我破碎的咳嗽声缓缓用力，半晌，他回头凝视我。我能清晰的在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模样，赤身裸体，狼狈不堪，血流满面…… “回儿，你有去反抗命运的权利。但是……有时候反抗，也不过是在结束时徒增伤感罢了……” 第45章：惨败（下） 我笑了，先是断断续续的轻笑，随后轻笑变成狂笑。因为这实在是太好笑了，不是么？！ 我好像听见一个人在和我说，你反正要死的，乖乖的让我杀就好了，不要挣扎就可以少很多痛苦。你看，我下手很准你不会太难受的…… 我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人，一边笑一边任由鲜血顺着脖颈流下来，“我还明白，你却是唯独在这个事上犯蠢！” 清尘动作猛然一震，然后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所有的思绪，缓缓道：“我也这么觉得。” 我一怔，这是他的回答？我的笑比哭还难看，嘲讽满眼，“你莫不是要说，你刚做了我，现在舍不得我死了？” “你……”清尘的声音看似平淡却隐含怒意。 我毫不犹豫的打断他，道：“我只需要知道，你能不能放过他们。”我已经没有再多的东西可以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无所畏惧的人便是亡命之徒。 清尘默然半晌，最后凝神看着我，“得寸进尺？” 我冷笑，也管不得自己有多狼狈了，道：“是你说要给我机会，这便是唯一的办法。” 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沉默，沉默的让人心悸。我也许没有我表面看起来一般冷静和铁石心肠，我在等待他的判决。我可以杀掉自己，却不能看着他们在我面前被杀。 清尘却忽然笑了，这次，他笑着，但是我再读不懂他的想法。语气一改之前的凝重，轻松的如同一瞬间从天寒地冻的冬天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 “你想太多了，我不过是觉得应该灭一灭你的气焰了。否则你怕是快要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清尘笑。 我愣了一愣，但是随即冷笑，我会相信他么？我倒要看他还能说些什么。 “既然你不惜一切将他们救了回来，事情又回到了原点。那么这也是天命使然，我自然不会再做什么。”清尘的声音淡然如水，“你是我一手TJ出来的，性子我自然是知道的。看到你把脑筋终于动到我头上了，虽然知道迟早有这个时候但是居然还是有些生气的。” “你知道你现在的能量并不稳定么？你为了他们损失了一部分的元神，不平衡只会加快你的走火入魔。你难道就没想过这会使你少了对抗心魔的砝码？不会，你当然想到了。”清尘的脸凑近我，语气忽然变得暧昧，“回儿你的想法倒是很好的，一举两得，成功了说不定就干掉我了，不成功也能借此机会巩固自己。我也将计就计将修为渡给你，你需要这些，反正对我来说也无伤大雅。我并不急于一时，结果该是怎么样的不会改变，不论你做些什么。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你要记得这点。” 他一番话下来，我的脸色已经变了几变！ 再看向他，眼神变得复杂。方才的绝望不是假的，我说的话也不是假的，他说他会给我机会也不是骗我的。我只是，没想到他了解的这么清楚，也没想到，他是这般打算…… 我该庆幸自己的走运，得他放我一马，还是该嘲笑他对于命运的执着，他凭什么认定这就是天命！ 还是，该悲哀自己，也许这就真是我的命呢…… 他的笃定难道是没有理由的么？我笑的很苦，我为什么要苦苦挣扎不愿承认，还不是因为要和命运做斗争…… 或者说，我是在和他做斗争，什么命。如果我都认命了，谈何未来可言！ “师父，我没想到你连承认责任的勇气都没有。”我道，看向那个抱着我的人，我们一点都不像是要好好说话的样子。没有所谓的命运，他的话也不能代表我的命运…… 我只记得，是他，将我的亲人送进烈焰火海，再将我送进无边地狱。 “我恨你。”我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你知道么？你也曾是我重要的人，只不过恨起来也就越深越重。” “我明白。”清尘嘴角微扬，眨了一下睫毛，轻声道。 “放我下来。”我冷冷的看着他。 “好。”半晌清尘叹道，终于是松开手，松手的瞬间又在我身上连拍了几下。我知他是在解开我的禁制顺便帮我收束混乱的真气，毕竟我现在不想此刻死了，那没有丝毫的价值…… 失去了支撑的我再没有站起来的力量，在他放开的时候滑落在地上。我用手撑地，重重的咳嗽喘气。不过心头却是如释重负，顿了一顿，我咬牙就拖着身体向房内爬去。我现在才发现，恐怕就是没有自毁元神的那一段，现在怕也是走不了路了。 “我来。”清尘的叹息响起，复又抱起我。 我恼恨的一回头，却碰上了他的唇。皱了皱眉我偏过头去，估计现在我说什么他也不会听了。既然结果已经出来，我也不需要掩饰了，索性不去看他，他的一切都在提醒我是多么的不堪。 “回儿，我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清尘淡淡道，带着丝丝无奈，“你的演技，其实很好……” 他又在讽刺我么？告诉我不要忘记自己的模样，被男人操的路都走不了么？我堂堂无回君也有今天？一口血又涌上来，我努力的咽下去，闭上眼睛。 “你的演技很好，至少骗的我很开心……” 清尘还在说，但是我不想听，好在我也听不到了。一直支撑着我的神经终于断掉了，我陷入沉沉的昏睡，黑暗层层叠叠，掩盖了我在他面前最后的一丝尊严…… 世界是一片漆黑的，我从来没有睡的这么沉过。没有梦，没有希望，没有绝望，什么都没有。 不需要警惕，也不需要害怕被一点点的吵闹而惊醒，彻底的失去知觉。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何时了，是过了几天，还是几个小时？我不知道…… 动了动身体，好似也不是那么疼了，这我预料的到的，我的这个身体有着很惊人的恢复力。还是在那一次时空之旅之后，我才知道如何解释这件事…… 坐起来的时候胸口还是闷的难受，身后也不大舒服。我的脸色不大好，看来那屈辱的印记还是要保留一段时间的，哪怕我恢复的很快。 是啊，我再厉害，也还是会受伤，很多人都可以伤害我。 不过体内的气息到是运行的很顺利，我沉吟片刻，便知道在昏睡的时候清尘帮我疗伤了。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穿好了，还算干净。我希望那些不过是一场噩梦，但是我不能骗自己。走到窗户旁，外面已经是黄昏了。看样子应该是次日了。 我没有看到清尘，这里安静的可怕。只有我一个人。 他是走了，还是稍微离开？ 第46章：夺舍（上） 我站立了一会，如同一尊雕像，不动也不想动，时间似乎在瞬间放慢，静止。 但是…… 我不可能一直站在这里，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虽然我并不是很信任清尘，但是他说他不会再插手，那么我就要试一试。我，难道从来都是一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么…… 我笑了笑，还好他此刻不在，也许……他是在给我一个逃离的机会。避免尴尬的会面？ 我想着，管他呢，反正我要走了，再留在他身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虽然我现在伤还没好，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在人间横着走了，我更需要找一个能让我安心休养的地方。 从清尘那吸收来的力量还在，但是自身倒是破损的不行了。不好好休养，再面对那些神仙妖魔们，我也就是任人宰割的分了。最重要的是，靠我的力量来压抑的心魔不能允许我有片刻的松懈…… 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我乘了电梯就下楼，犹豫着到底是往左走还是往右走。我苦笑，我也有会茫然到连个去处都不知道的一天，我是个没有家的人…… 伫立在那里，人流从身旁来来回回。忽然人群中一只手拉着我的手腕就往外走。我不由自主的被带的一动，随即动作一怔，紧接着顺着对方的拉力前进，这一切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 因为我可以感受到那只手的主人不过是个普通凡人罢了。 拉住我手腕的那人如同一条水蛇一般灵巧的在人群中穿梭，我从这里看着他的背影，穿着一件夹克，顶着一顶鸭舌帽。觉得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是谁。 不过这个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冷清的屋檐下，那人转身面对我。是彼得，大概是跑的太急，他双手撑在膝上喘着气，脸色也微微透红。 我愣了一愣，我该早些认出来的，可是居然没有。我还是柳无回，但是更沉重的胆子压在我的肩上让我几乎就忽略了，我转世的那段时间还有朋友的…… 这二十多年的记忆于我来说更像是被珍藏的宝物，我小心翼翼的拿到手，用珍贵的盒子装起来，不再轻易现于眼前。于是，我没有认出他来，因为他也属于被珍藏的那一部分，在我如今的人生中被剔除了。我如今的人生不需要太多的羁绊…… 我微微一笑，“你不该来找我的。”这已经不是你能管的了的事了…… 彼得闻言面显怒色，到更是衬的脸色红润了，道：“你莫不是脑子坏掉了！不知道自己逃跑不说还叫我不要管你！你没病吧！？当初是谁傻乎乎的找我来帮忙的！” 我看着他，笑的更开心了，“我很好，只是你确实没必要管我了，为你好。以前的事也不要再说了。” 我笑，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现在的沟通模式很好笑，牛头不对马嘴。但是我却不打算去纠正这个误会，反正，他也没有必要知道。 但是很显然对方对我的态度很不满，只见他一手揪住我的衣领按在墙上，怒声道：“当初是你找我帮忙，兄弟我命都可以不要！现在你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把我当兄弟就不要扭扭捏捏的！有什么事就说！我很生气！你知道吗？！” 我微微诧异的看着他，心里暖暖的，其实我真的没想到他还惦记着我，我那次差点就害死他了。差一点…… “我只是不想连累你，如果你执意要帮我的忙，就帮我找个地方休息吧，我需要调养。还有，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我看着他的双眼，平静的道。 彼得一愣，没想到我‘屈打成招’的如此容易，倒有些讪讪，笑：“当然没问题。” …… 其实我以前就知道，彼得能在大陆做得军火生意其背景当然是不简单的，不过我这人愿意和一个人交心的话，不会去调查他的背景。彼得也从来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显然他的能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因为我后来才得知的，他断断续续却一直没有失去我的踪迹，他能发动的力量比我想象的大。只不过一切太出乎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了，直到那时才找到机会带走我。 不过这次一连串的事件，在此刻倒显得患难见真情了。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因此，我不想瞒他太多。 很快，我就坐在温暖舒适的别墅里，彼得坐在旁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我笑了笑，我知道他有很多疑惑的事情，虽然我不能全部给他解答，但是至少我要说清我的立场。像他这样的朋友，我现在不多了…… 于是我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从封印到转世的事情。本来应该是很长的故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我就说完了。 彼得震惊的看着我，道：“你说你是神仙转世，然后还有仇人追杀。但是现在你已经记起了前世的事，所以你不会再留在人间很长时间，你让我不用再管你了！” 我点了点头。 彼得看着我，重重的吁出一口气，道：“太匪夷所思了。” 我捧着手中的茶，看着里面的茶叶轻轻的漂浮着，低头笑：“在这之前我也觉得很匪夷所思，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不过我很感谢你，因为那个时候你来帮了我。只是现在的情况你再牵扯进来却是害了你，所以我才说不要管我了，你也管不了。” 彼得一挑眉毛，清秀的脸一扫之前的震惊，变脸变得比女人还快。软软的靠到在沙发上，他笑：“得，我也就是一凡人，不过……” 彼得眼珠子转了转，笑：“我毕竟是很够哥们的，再说你也欠了我不少钱了吧，当然那次的我就大肚的不算了。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怎么也得给兄弟补偿一下吧？活神仙？” “哦？”我看着他，双眼全是笑意，似乎连日来的阴罹也驱散了许多。“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不知先生你想要些什么？” “恩……”彼得双手交叉放在腹部，表情慵懒，只不过眼神流露了他的狡黠。道：“我就一俗人，你就给点仙丹什么的好了，就要那种可以让人活几百岁的那种。我也不要多，几十颗就行了。”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那种。” 彼得一翻白眼，嘴里吐出一个词，“骗子。” 我额头青筋跳了一跳，扯出一个阴森笑容，“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相信，不过没关系……” 眨眼的功夫我出现在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腕，诡异一笑，道：“让你成为一个武林高手还是不成问题的，你不是最羡慕那些大侠了么……” 我说着，不顾他诧异的目光便运起真气。帮他洗筋伐髓打通筋脉，算是给他的谢礼了。这并不是我鲁莽的结果，而是，我觉得给他这个最合适…… 不过，我笑了一笑。过程肯定不大好受就是了…… 第47章：夺舍（下） 哪怕是只一个普通人，我也从来没有小看过彼得。尤其是在以前我没少吃过他的亏得情况下，在如今这个浮华世界，他可是少有的练家子。 于是一得手我就让他动弹不得，是非常出乎他的意料的，我可以清晰的从他的眼中看到震惊。这会儿他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我开始有些相信了，不过一下子成为武林高手还是太夸张了吧……” 半晌，见我不为所动，彼得急了，干笑：“老大，你不能拿我的性命开玩笑。那样也太扯了你真的行么？” 我微微一笑，为什么不行？并且我双眼闪烁着邪恶的光芒，今天定是要你吃苦头。而且你还没有理由找我生气，这个闷亏你吃定了！再不犹豫，真气顺着我和他手腕交接处涌出，我的霸道气息对于他来说定会有些难受，但是有仙灵之气的滋润他可是受益匪浅。 只要整个身体的素质上了一个层次，普通人眼中的武林高手还不是小菜一碟，因为他和那些人已经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了。 我的气息迅速的在他的身体里蔓延，没有遇到任何的阻力。彼得一脸苦相这会儿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眼看这真气就要到达他的丹田处，却似乎像撞上什么一样猛的一阻！我皱眉，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就算我现在大伤未愈，但是给一个普通人洗筋伐髓仍旧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并且，之前我和他接触时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可是现在却有东西阻止了我！而我，事前根本是不知道的。 如果不是这件巧合，甚至可能完全的瞒过我去。如果这是彼得故意的话，那么他是什么人就值得我重新考虑了…… 我顿了一顿，松开手，眼神凝重的看向他道：“你最近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不过彼得似乎还处在心悸未定当中，并没有察觉到我的语气有什么不对。惊诧的大声的道：“太夸张了！真的就和武侠小说里一样！明明只是握住手腕我居然就动弹不得，而且，而且……” 彼得神情激动，语无伦次。我仔细打量着他，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就像我记忆中的他。我沉吟片刻，忽然一笑：“那当然了，现在你应该信了吧？” 是的，他就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我不应该怀疑他的，相反，我现在开始担心他的处境了。很明显，这是上次之后才有的异状…… 彼得闻言怔了一怔，忽然眼神炯炯的看着我，道：“原来是真的！你继续吧~这回我保证听话。” 我一撇嘴，这回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测，我笑的有点不自然了。“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我改变主意了。” 彼得的脸色顿时垮下来，道：“你真是小气。” 我暗想你真是上道，我需要在一次确定你身体的异状。不过嘴上却道：“你真的想要继续么？” 彼得点点头，我看着他的眼睛，不过一如既往什么也没看出来。再捏上他的手腕，我琢磨着这次要将那异物赶尽杀绝才是，只是这一次才一碰上，一股力道就开始排斥我的进入！我皱眉，猛的松开手，这太不正常了。这简直就是在对我的挑衅！ 我自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已经够离奇了，可是似乎倒霉的家伙不止我一个。看他的模样，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道：“你最近碰到过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彼得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我，道：“没有。” “哦。”我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你的体质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了。我还是直接教你修炼的法门好了，比投机取巧要好多了。” 我也不等他回答，继续道：“今天也够累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今天默写一份下来，明天你来拿好了。我其实身上有伤，现在需要一个人静养。” “你受伤了？！”彼得的声音顿时高了一个节拍，有些惊诧的看着我，“我不知道。” 一丝尴尬闪过我的脸上，眼神一瞬间有些阴罹。昨天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我勉强笑了笑：“是的，我一直在压抑，所以你没看出来罢了。” 彼得点了点头，关切的看了我一眼，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打扰了。” 说完他就转身要离开，我看着他的动作，在他转身的瞬间一个手刀切在他的脖子上，他的身体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我走过去，拉住他的肩膀就要将他翻过身来。 手才碰触到他的身体，他忽然一手捏住我拉他的手腕，一个翻身利索的将我搁到在地上，手肘顶住了我的咽喉让。 我这才看清他的表情，和刚才已经截然不同，双目中隐隐有红光闪烁，幽暗深邃。‘彼得’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如同金属质感一般冰冷的声音吐出来，“你发现了。” 我也笑了，虽然这个动作不是很舒服，但是我并没有去挣扎，道：“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占据他的身体。” “我？”‘彼得’冰冷的目光扫过我，“因为他刚好送上门了，本座为什么不要。不过……这并不是一个很让人满意的身体。你说是不是？” 我锋利的目光看着这个人，冷笑：“那当然，彼得虽然身体素质已经够好了，但是也只是相对普通人而言。对你来说，怕是困在这样一个身体里还不如从婴儿修炼起吧！而现在的你于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 我话甫一出口，同时震开压制住我的人，扯开一段距离，顿时成了对峙的形式。道：“我觉得阁下最好是有话好好说才是。” 似乎我的挣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声音依旧阴冷，明明天气温暖，听在耳里却是有丝丝寒气，“真是恢复力惊人的身体，如果本座猜的不错，你才使用过自损的功法吧？” 我神情一凛，他居然通过这样的接触就猜到了我的伤势，他是什么人？ 对方却毫不在意似的，继续道：“你本不必如此警惕，严格来说，我们该是一路人才是。” 他说着，看着我的眼神居然灼烈的可怕，像是在看一件他觊觎已久却没有办法得到的东西。我看得心惊，无法忽视他眼中的嗜血与残忍。 他为什么说我们是一路人？我看着他微微泛红的双眸，忽然间就想到什么似的，道：“我不觉得我们是一路人，阁下何不直说你的名号，以你的能力，想必在魔道中也是鼎鼎大名吧！” 我看着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微小的变化，心里却不断思索自己所知的内容。自称本座当然就不是什么无名小辈了，但到底哪一个魔头呢？！ 第48章：何不成魔（上） 那人终于哈哈大笑起来，连带着表情也有些扭曲。 我皱了皱眉，如果可以我更想直接杀了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危险。但是那是彼得的身体，我还没有办法做到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得手…… 他终于笑够了，似乎是赞许的对我点了点头，道：“本座也没什么名号可言，不过是一心钻研魔道，可惜不为世人所容，被所谓名门正道围攻。他们杀本座不死，这一封印就是几千年，没想到居然被这小子无意间放了出来。本座本来是不满意这身体的，后来出去一看，才发现这已经够好了。不过……” 他看着我，丝毫不掩饰眼中的贪婪，轻轻的舔了舔嘴唇，笑道：“不过没想到极品就在眼前，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对上他的眼神，一丝杀意闪过，他的言谈语句都让我十分不愉。本来连连的受挫就让我一肚子气，要是平时早就出手了，我冷声道：“那真是过奖了，可是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值得这么乐观的，一个无名的魔头？不才在下杀过的魔道中人也不少了，不多你一个。” “你杀不了本座，本座也杀不了你。”他哈哈大笑，嚣张的神情，有恃无恐，“况且你的状况倒是真的不大乐观吧？从你刚才的力道就可以看出来了，况且就算不提你受伤的事。世间因果循环有正就有负，像你这般的天生灵物大概苦恼也是很多的。比如你不能控制自己？” 我眼神凌厉，盯着他，胸中一阵翻腾！我以为我的事已经够秘密了！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被封印的魔头有是有却也不多，并且我找不到符合他的。他也不说他的名字，难道是个连名字都不敢报的无名之辈么？！不对…… 我蓦然一惊！数千年前确实有个魔头号无名，但是据说是被杀了的！当时正道中人为了杀他死伤过半，那时我尚未出生，不过后来却时有听起。 没有任何人的指点，以凡人之躯入魔，手上性命以千万计，为了修炼不惜挑起战争血流成河。却坚信能以魔入道，也能成就永恒的存在，凭什么魔道就该成为众矢之的。这就是当年引起腥风血雨的无名魔君。我虽不赞同他的看法，但是对于此人的执着倒是敬佩的。可惜，我也不认为杀人就是应该的，尤其他此刻威胁到的还是我身边的人，我能不生气才是有鬼了！ “无名？”我微微一笑，平静了自己的思绪道：“就是那个连名字都没有又被人车轮战搞定了的猪头吧？你的话倒是狂的很，可惜我今天一个人就搞定你。” “哦？”他也不着急，只是阴森的笑道：“你连你朋友的命都不要了？确实，本座现在是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没能灭了本座你想过原因没有？” “很抱歉，我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我冷笑，“我当然是不想赔上彼得的性命，但是留着你难道不是更大的威胁？所以，受死吧！” 我冷眼看着他释放出压力，激烈的气劲紧紧的包裹住他，不再听他说话，就要一举让他魂飞魄散！ 激烈的劲风吹的他的面颊出现了一道血痕，他却始终平静的看着我，艰难但是并不狼狈的开口，“本座活着对你可是有用的很！”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花言巧语？你可别忘了你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一言九鼎之辈！”我冷笑。不过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我可不想真的杀死彼得，但是我要逼得他说实话。我不能让自己处在谈判的劣势之中。 他哈哈大笑，双眼变得血红，瞳孔就像要滴出血来。笑道：“你也不用再做这般样子了，本座对于一个人有没有杀气还是分的很清的。你想要知道的事就算你不问本座也会告诉你……” 我倒不觉得被识破了有多大的尴尬，面色平静。说实话，如果真的不能得到一个让我满意的结果的话，那说不得只好牺牲彼得了。他是我重要的朋友，但还不值得让我为了他给自己留下如此大的后患。而且虽然几率比较小，我并不是没有救下他的把握……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没觉得我有和他拼命的必要。相对而言，我们更可以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无名见我不动声色，终于桀桀的怪笑起来，这次眼眸的颜色似乎又深了一些，浓的如同黑色。“很好很好，本座真是小看你了，现在的后辈真不简单。既然如此，本座也不兜什么圈子，直说好了。” 他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仰天一笑，“刚才那压力确实有些不好受，不过你这么急切想从本座这里挖点什么出来，你比本座更急切，因为那关系你的命运。” 我不说话，缓缓的倒退几步坐下，这个人，在揣摩人心上，很有一手。他可以抓住人心中最软弱的地方找到突破口。比如现在，明知对方不是易于之辈，我还是坐下来听他说，因为我知道这和自己切身相关。我不介意和他谈一谈…… “其实，你无法理解本座见到你的时候的惊讶。因为本座以为永远都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他微笑着看着我，这时到少了些许阴冷，反而有点像朋友之间的交谈了。“这个世界的能量是守恒的，因果是循环的，一切有正有负，有善就有恶。不过自视为正义的一方总是容不得像本座这般的恶人吧。除魔卫道的屁话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本座当然不是什么好人，说坏蛋也不为过了，只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魔道也是道的一种而已罢了。一样可以得证大道，盘古开天辟地之后一气化三清，可是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恶的东西存在，只是不为众人所知呢？”无名的眼神带着一股灼热，如同一个极度的精神分裂者。“本座如果能登上魔道的巅峰，不死不灭，成为如同道祖一般的人物。一定要让那些正道中人知道他们错的有多么离谱！” “什么样的灵魂才是不灭的存在，本座研究了很多年，本座对灵魂的了解透彻到让他们杀不了本座，于是只能封印。”无名张狂的笑了起来，“他们一定想不到本座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不过……他们杀不了本座只能说明他们的驽钝，这不是本座要的不死不灭。这里有一种本质上的区别。” “真正的不死不灭是与天地同在，那才是永恒。只是这却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东西。本座自认为天赋不凡，但终究不过是凡人一个，凡人再怎么厉害又怎么能和天地相提并论呢！”无名看着我，道：“不过你不一样了，你是应运天地而生的天魔之体，本身就是天地的负面能量。天魔从来都存在，虽然本座不知道会隔多少年出现一次，也不知道会以什么模样出现。不过本座知道就是你，这原本是好事一件，可惜的是你却不想走上魔道，既然你不愿，就把身体给本座，本座多年来的夙愿这次可得偿了！” 我一直认真的听着他说，想看看他能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更或许我心中已经有一个答案了，只不过想再次得到确定。 但是，我惊讶了，虽然我没有表现在脸上。我以为我猜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没有想到这个方面。难道，这就是清尘所说的天命…… 我惊讶，可是我知道他说的话大部分是真的。他知道的确实很多…… 无名看血红的双眸打量着我，笑：“本座知道你一定要说凭什么要你的身体了。本座不凭别的，就凭本座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你不了解你自己，你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魔性。但是本座能，本座也不会逼你下这个决定，因为本座可以等到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再来求本座！” 第49章：何不成魔（下） 无名的一番话言尽于此，半晌是难耐的沉默。 我坐在他的面前，却仿佛有一种被剥光了的感觉，无处藏身。这个人锋芒毕露，他使得是阳谋，说的是真话，却让我没有办法反驳他。 不过我又笑了笑，他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只因为这是他仅有的砝码。我们都不是文人骚客，都不喜欢用嘴皮子决胜负，花言巧语说的再好听，主动权依旧在我手上。而我，自始也不过是想从他这里得到我想要的信息，解决我的疑惑。 我明白他所说的意思，全都明白。接下来，他肯定会许诺答应我的一些要求，比如不伤害我的家人，比如帮我杀某某人报仇之类，比如…… 可是，我不是白痴，如果真的能如他所愿，那么我也不用挣扎到如今了。在我看来，妥协他和妥协清尘没有什么区别，至少后者比他看起来还正派一些。虽然二者我都不了解。 他仅有的砝码并不能打动我，算错了一点就足够决定他的失败。他不知道我如今的不完整，我的一部分力量分散给了他人。而他已经泄露了太多他的野心，如果他能得到我的身体，为了他的最强之路，是断没有理由放过我的家人的。 他想要的和清尘想要的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所以，我根本不可能考虑他的要求…… 这是基本，也是原则的问题。 并且，这个人，不值得信任。 相反，对于他利用彼得的性命作为砝码已经激起了我的杀意，虽然我知道更大的可能是我们‘和平’解决问题。我笑了笑：“我觉得你真是这世上最愚蠢的生意人了。” 微微扬起下巴，挑衅的看着他，我道：“就算成魔我也仍旧是我，哪有自寻死路的道理？这个交易连最基本的都不成立。” “哦？看来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本座看起来是个很愚蠢的人么？”无名凝神看着我，深红的双眸里此刻居然看不出愤怒，他只是依旧用阴冷寒沁的声音道：“看来你还不是很清楚状况。你要是真的不在意是否成魔，怕是早已经是天魔之体了，你如今是我所见的模样，可见你有放不下的事情。为什么害怕呢？因为你控制不了那样的自己，而本座给了你一个解脱的机会。本座虽从不自诩为正道中人，但是却是言出必行！只要你愿意，本座有了成为最强的希望，自然也不会让你失望，有何不妥？这不过是各取所需。” 我扯开嘴角，笑：“凭什么你认为你就能控制而我不能？你在小看我么？” “不。”无名轻轻的摇了摇头，“本座从来没有小看过你，本座出于对你的尊重才愿意坦诚相待。你可以成魔却不愿成魔，所以你将不是你，而本座从来都是魔，无所谓再成魔，自然可以随心所欲。本座只会和你说这么多，相信你其实是明白的。” 我点了点头，我当然明白他的话，只不过我始终都没有真正的信任他。也不能…… 他不过是在为了他的目的，我想要知道的东西也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却难免被他牵着走。事实上，现在我已经有了一些动摇，只是我非常清楚的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我明不明白已经不重要了。”我笑，“一开始，我就不愿意留下你这个不稳定因素，你更不该动彼得。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在你动手前本座绝对能让这个人魂飞魄散。”无名连眼皮都懒的抬，说道。 我知道他说的不假，一切又都回到了最初的僵局，谁都不愿意让步。 我垂下眼睛，沉吟片刻，道：“你的那个要求暂且不提，我有另外一个交易，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但是这已经是我最大限度的让步了，阁下。” “说来听听。”无名道。 “我不会动你，你也可以继续留在他的身体里。所有的事情都不要让彼得知道，并且你既然住了总要付出些代价的，我希望很快可以看到彼得强起来，这些对你而言是小事。当然，我会编个谎言让他相信是我帮了他。之后只要你找到比他更好的身体，就立刻离开。”我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道：“我不会干涉你的所有事，事实上我们并不是敌人。或者说有共同的敌人都不为过……” 我扬起嘴角，笑的张狂，“你什么都猜的很准，却是猜错了一点。我可不是什么死板的卫道士，既然是注定的事，我为什么不愿成魔？并且我是一个很善变的人，此刻的想法并不能代表永远的想法。至少现在，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否则，怕是免不了牺牲彼得了，说起来，他毕竟也是我好朋友的，如果你们都是我的朋友那就更好了……” 我淡淡的笑着，是啊，我为什么不愿意成魔？如果不是还有羁绊的人，成魔有何不好？如果不是我的排斥，如果不是我不愿意接受，那何尝不是另一个自己，自己的魔障…… 其实，我开始真的没想过和他合作的。我改变主意的时候，是在刚刚。 无名想要恢复到一定的程度不是一时半刻时候的事情。他不过是想要个能帮他成功的身体，那么并不是唯独我才行，比如……清尘？ 我冷笑，师父可是比我厉害多了，如我料的不错，他不过是个比我更完美的东西罢了……因为他是平和的明明可以容纳一切却又波澜不惊，比我强的存在。 我何不让无名去对付他？今天动手，损失的是我朋友的性命，两败俱伤的结局。不动手，就算这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却等于多埋下了一枚棋子。 他开心，我何尝不是庆幸送上门来的‘帮手’。 “握手言和如何？”我笑。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应该是最好的。但是我都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冰冷，言谈的冰冷，手的冰冷。我在算计的同时是不是也失去了些什么…… 我的视线有瞬间的恍惚，坐在我眼前的是彼得，不是那个数千年前的魔君。只是我的一个凡人朋友，为我两肋插刀的朋友…… 他，被别人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 但是，我放弃了他？让他作为一个容器的存在？甚至自己都没有知道事情的权利？ 不是的，只要一切顺利，无名并不会在这里待太久。彼得什么也不会失去，什么也不会知道，他只会变得更强，因为有这样一个高手在替他修炼。他并没有损失什么，他只是……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我居然是这样想的，用这样的嘲讽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只要你愿意。”无名轻声笑着，声音飘渺。 我却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思绪飘远了，因为做了这样一个违心的决定…… 第50章：久别重逢（上） “不，我改变主意了。”我的眼神瞬间变冷，看着无名，“我们之间的事还是不要牵扯凡人进来的好。你来我的身体，这样如果有那一天，也方便些不是？” “哈哈哈哈……”无名大笑，笑的肩膀抖动起来，无一丝魔君该有的形象。“就你这般也敢妄言成魔，你知道本座杀的第一个人是谁吗？是本座的孪生兄弟，因为本座这样的人世间不应该再有第二个！” 无名的眼神凌厉的如同一把开锋的利刃，“你呢！？你连一个没有丝毫利用价值的朋友都不能舍弃，本座倒真是高看你了！你的建议本座不会答应的，本座去你的身体那可真是任人宰割了。相反，既然你不舍，那他的身体才是最安全的不是？” 形式急转直下，我完全落入劣势。我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恼怒。不过也罢……我能做的也就是如此了。我还是不能做违心的事…… 平复了一下呼吸，我冷声道：“你要知道，我的妥协是有限度的。你既然执意如此我也无可奈何，但是我可以给你忠告，如果你真的希望也许有那一天的话，最好不要做出让我觉得无法原谅你的事。” “本座会很爱惜现在的身体的，这么好的东西呢……”无名妖孽的笑着，站了起来，摊了摊手，“你看，本座就知道我们会谈的很好的，至于会不会有那一天……本座很期待……” 说完，他径直离去。最后那一句话依旧回荡在我的耳中，他在嘲讽我么！？我会有来求他的一天……？ 我一手扫落桌上的物品，瓷杯的碎片茶水洒了满地。 我想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这一仗，是我输了。既输在我的冷血，又输在我的犹豫不决！最后输在我的心软。我咬了咬嘴唇，我竟会狼狈如此！ 彼得只是一个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好朋友，哪怕只是如此，都可以让我心神大乱，最后被人寻得可趁之机。那如果被挟持被威胁的是爹娘呢？是玥儿呢？！ 我终于也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看向无名消失的地方眼神冰冷…… 谢谢你给我上了这一课了。我再不会如此心软，这一次的心软只是将彼得陷入了更危险的境地。那么我以后要做的事，如果心软，最后万劫不复的是我自己，和我在乎的所有人…… 既然决定要做，就不应该犹豫不决。我会记得的…… 而我，也会努力让自己做到的。以前的一切都只是开始，今后才是关键的时刻…… 笑声嘎然而止，我顿了顿，拿起纸笔随手就写下了一套玄门正宗的修炼法门。将纸条压在桌上，我离开了这里…… 希望，我下次来看到彼得的时候，他还是和以前一般活蹦乱跳。 刚才那一场剧烈的心神动荡扰的我原本就不平静的气息开始翻腾起来。伤势不但没好反而还重了一点。 我皱眉，真是老天都要和我作对！ 不过也正是如此，我才终于发现我致命的弱点。也许在面对其他人时能够狠心下来，但是一旦是自己在乎的人，终究是难以放开。 以前我可以略施小计让他们误解于我，但那也只是误解而已。我要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真的能做到么…… 做不到，是不是会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我咳嗽几声，真真是可笑极了，我这样的人，难怪心魔丛生。难怪…… 跌跌撞撞的走了一段路，我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回浮云岛去，那里的环境该是适合我暂时修养的。 这回不需要清尘的带领，那路我自己也是熟悉的很。长驱直入再次来到那小屋面前，依旧是没有人烟的样子。还是几天前我和清尘离去时的样子，桌上的茶水已经是凉透了的。 我走进去，脚走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现在想来，当初他不在是理所当然的，这家伙的预感总是很准的，大概也是不想和清尘碰面，毕竟他为我做的也够多了。 顿了顿，听了听脚下发出的声音，嘴角微扬，下面应该是有酒窖的。虽然只有我一个人，但是我现在就是想大醉一场。 可惜不知道那老头把入口藏在哪儿了。我不耐烦，脚下用力，地下便裂开了，我轻轻的一个转身飘然落下，环顾一周，果然是个好地方。 也干脆懒得上去了，随手拍开两坛子席地而坐一个人喝了起来。恩~应该是尘封了几百年的女儿红了，里面还有老头自己加的料，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啻于琼浆玉液了，不过我也就是觉得口感好一点。 我想着等他发现估计要心疼个一百天，然后，自己好像也醉了…… 我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手上还抱着一个坛子，手不稳连带酒水都洒了不少，衣襟都湿了。打了几个嗝，却发现嘴里居然还夹杂着腥甜的味道。哦，对了，我还有伤，喝酒是不好的，刚才却是忘了这回事。 不过……算了，反正喝都喝了，人生若是约束许多，活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我用袖子抡了抡嘴巴，上面果然沾染着一丝血迹。“咳咳……” 真是恼人，这时候咳个什么咳，我强行运功，压下满腔的躁动。日子过得一日是一日，这身体，说到底还是越残破越好。也省得到时候死都死不了。 虽然我并没有刻意控制，但酒水多了自然而然的就随着身体外表蒸发了出来。我醉眼朦胧，但是脑子倒是越喝越清醒。 身边酒坛子已是一地，我眯起眼睛，那老头估计是不会回来了。看来他真是打算躲到底，也罢，反正我够欺负他了，想起先前那次踩他的花花草草来泄愤就觉得自己可笑极了。我也有那种天真的时候？ 还是恢复了记忆好，知道他最宝贝的是什么也好对症下药。我几乎可以想见他回来后看到这一片狼藉，一定会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大叫你个狼心狗肺的混蛋…… 我想着想着，居然笑了出来，大声道：“人生几何，对酒当歌。” 半晌，回答我的只有微风的轻拂声，土地的脉动声，流水的潺潺声。然后，掺杂了…… 我抿起嘴角笑了，不速之客果然总是有的。 扬手将坛子摔了个稀烂，仰天笑道：“你真是阴魂不散。” 一个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的人影应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没有等到那个胆小如鼠的老头，却等来了这个家伙。 依旧是那头如雪的银发，依旧是那双碧绿的眼眸，看向我，却始终像是看向猎物一般执着又有让人不愿直视他的坚韧。 我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他是一只狼，他不会爱人，只会将人拆吃入腹。 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我笑道：“你是来送死的么？” 第51章：久别重逢（下） “我说过，别想逃离我。”姬胤淡淡的道，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热切，出乎我意料的安静。 我一皱眉，最近的人都喜欢扮僵尸脸么？清尘是他也是！而且，我很生气，看到他就生气。 我猛的站起身，却因为用力过猛而晕眩了一下，意外的看到了他眼中的一丝关切。但是这些都不影响我对此人的愤恨，我却觉得简直假惺惺极了，明明都是在彼此伤害的两个人，明明不久前才那样不愉快的分开…… 我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倒是长进了，这样和本仙君说话，你以为你是谁？那次没杀你是我的错，但是这次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我冷声道，然后我想起了失忆时的那段事情。越想越觉得难以抑制我的怒火，如果要说我有什么失策的地方，那么毫无疑问就是他了。 是他运气太好了，好到连被封印在那极寒之地都能得到混沌石，比我预期更早的脱身出来。说起来那也是我一念之慈，虽然不喜但也念在他的用心决定帮他一帮…… 但他的运气也可以说是不好，如果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潜心修炼，他日成就如何指日可待。但如今！也不过是纠缠于我最后赔上一条性命罢了！ 不过他不是柳玥，我却不会为他许多担心，既然不领我的情，也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你对我的无礼，我一点也没忘记！想起自己好心换来这些，就算是我的方法问题，我也很不愉快。 我暗暗运功，打算将他毙于掌下，叫你再如何纠缠于我？！ 也许是因为我毫不掩饰的杀意，他平静如初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无奈，道：“你都不关心你弟弟的踪迹么？” 玥儿？！我一愣，然后大笑了起来。 “他和本仙君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以为他能救你的命？！”我的语气就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听的笑话。 事实上，也确实是的。柳玥的生死最清楚的人绝对是我。我们是一体共命的，他和爹娘，不论谁死了最先知道的必然是我，因为他们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已经无法分离。所以这也是我一直以来并没有急于他行踪的原因，因为他没有死更没有受伤，我能感受的到。而我死了，他们怕是不一定知道，不过…… 这不重要，因为我才是那个强行介入的人，该拿这些还给他们。 姬胤想拿这个来动摇我，真是大错特错。我正好生气，你就撞上枪口，命不好须不能怪我！ 劲气卷起地上的酒坛碎片向他刺去，锋利如同一把把尖刀。就在碎片离地的同时我右手续起后劲，绝不给他有喘息之机…… 只是！他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不用真气护体？为什么只是要用那如同一滩湖水的碧绿眼眸看着我？！ 我手一抖，对准他咽喉的碎片在他的脖子上划过一道深深的血痕斜飞了出去。其余的碎片却尽数扎进了他的身体，顿时鲜血染红了他的长袍。 于是，我的下一步动作没有使出来。一个激灵，酒也醒了大半，我终究还是有些醉了…… 如果我没醉不会是这样的冷酷。我是决定不会再心软，但却不是滥杀无辜，姬胤，我还不会杀他。 如果我要怨恨他，那放不开的就是我。之前是我自己给了别人机会，发生任何事也怨不得别人，这些在我转生之前我就早有准备。那些侮辱，不是我不愿去记，只是明明历历在目却好似前世的事情…… 现在的我，不会再给他这样的机会。前尘往事我也不愿和他计较了，如果我连这么一点度量也没有，怕是连魔都不如。 他要怎么想也是他的事，和我无关。我发现，我不仅对他冷酷，更是对自己冷酷。 那些几乎在我预料之中的事，不能再轻易的引起我的情绪。看我自己的人生，我冷静的如同一个旁观者。 笑了笑，散去周围的劲气，四周复又平静下来。我开口，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声音沁散的夜空中居然太过清冷。我只是淡淡的道，但是却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可以走了，柳玥的事和我无关，你更加和我无关。如果再纠缠，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我伸手抓起一坛酒抱在怀里，转身几个兔起鹘落去了树林深处，你最好不要跟过来，否则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 …… 半晌，我背对小屋的方向站着，苦笑了一下，果然还是跟过来了。 回转身，我笑：“你是要逼的我动手了？请不要忘记你现在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我不愿计较你之前的无礼，你最好不要不知进退。” 我说完有意无意的偏离他的目光，他就是这样一直看着我，让我无法逃离他的视线，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的如同锯刻在人的心上，带过深深的痕迹。“我从来都是不知进退的，你现在才知道吗？” 我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居然这样简单就被他气到了，看来我的涵养功夫还需要修炼。我冷笑，“所以有任何事你也怪不得别人，我从来都有给过你机会，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我想起了以前，他一直都是那样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他那自以为是的感情除了带给我困扰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我封印他，因为他实在烦到我了，既可以让他冷静又不能在纠缠我，一石二鸟。 今天，说不得又是要重演曾经的一幕。我皱眉，我如今身上有伤，还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还是先考虑怎么脱身才好。 就在我兀自沉浸在思绪中的时候姬胤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既低沉又轻幽，打断了我思绪。语言却是沙哑的，“这次，你是不是打算斩草除根了？你说过，你对自己的敌人不会优柔寡断，这是你说过的话。” 我恍然片刻，好像自己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的，这也是事实。只不过他虽然可恶却也不算我的敌人，我正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忽然凛然。 对待敌人要干净利落，对待感情也是一样。既然不可能去接受他，就该让他死心。以前的我就是这么做的，只是他顽固的超乎我的想象…… 我看了他片刻，半晌道：“是我说的话，只是你既然如此想亲自印证的话，我愿意成全你。你是要引颈就戮么？” 我扔开酒坛，随手拈起一根树枝，对准他，笑了起来。“你真是最不知好歹的人。” 废话永远是说不完的，我也不打算再多说，被劲气支撑的树枝向他刺去。他依旧不动，只是那眼神逐渐蔓延着悲哀…… 脆弱的树枝在我的手中如同最锋利的利刃，毫无阻碍的刺穿他的胸膛，鲜血将一切染红。我扬起冰冷的笑容，这一次，我一点都没有留手。想要骗过他，我很清楚是多么不简单的事。 我的气劲顺着洞穿他胸口的树枝流进他的全身，冲撞着他的筋脉，我要一举毁坏他的身体。做就要做绝！只待连他的元神一起摧毁！在此情势下他必然元神出窍逃离，而仅剩元神的他从此只能躲躲藏藏，自身难保，如不藏好只会沦落为邪道修士的补品，再不会有能力来找我的麻烦。 至于这对他会有多大的损失我不介意，我不会杀他。他要是从此潜心修炼，也可以成鬼仙，虽然成就有限。如果他还不吸取教训，那就是他命如此了，仅此而已…… 第52章：终别离（上） 是的，仅此而已。他仍活着，只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我没杀他，也算是给了他最后的机会。 只是，他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悲哀，悲哀的让我几乎窒息。我不忍再看，但是尽管如此，我的动作也没有一丝的停顿。 他的身体上全是血，不光染红了他也染红了我。 我的力道在他的身体里此处乱窜，即使那枝刺穿他身体的树枝固定了他的身体，他也仍然破碎的像要马上死掉。 是了，他本来就要死了，是我亲自毁了他的身体，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他。 我为什么不想再看到他，因为他会动摇我么？不会，只是…… 时间是最可怕的，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我怕有一天，也许真的就被他打动了也说不定，也许…… 也许，我就不愿去死了。我一直都在迫使自己去做该做的事，不敢有片刻放松…… 看了看那个浑身浴血的人，我自嘲的笑，一定是你太过会煽情了，我居然在焦急。你为什么还不离开？还执着于这个破碎的身体，再这样下去，是真的魂飞魄散…… 我不看他的眼睛不看他的表情不看他的脸，我怕……这些全是对我的指责。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害怕他的指责呢？ 而你，是要听天由命么？ “无回，你很狠心。”姬胤淡淡的道，被鲜血浸的鲜艳欲滴的薄唇微微开合。 我淡然一笑，你终于是要离开了么？太好了，离开吧…… 可是！我猛然睁大眼睛，不到一寸的距离我和他四目相对！我太松懈了！居然被他捏住下巴轻轻一带，便双唇相接，这是一个弥漫着浓浓血腥气的吻，让人心颤。 如果不是手中传来的阻力，我可能还兀自在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这样一拉，两人距离靠近，插在他胸中的树枝又深了几分，我几乎能感觉到那在肋骨上划过的钝响，手不可察觉的微微颤抖一下…… 他不会发现吧…… 我对视上他的双眼，碧绿深邃如初，好似波涛汹涌却又偏偏平淡如水，我居然觉得害怕。我什么都不怕的，居然也会害怕他的眼神…… 似乎，要将我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我真的错了么？爱一定要是平等的么？从来不是！我也没有做错什么！ 这次，你是真的恨我么？也好，也罢。 我的眼神顿时变的警惕，扭过脸松开树枝轻轻往后一跃，和他保持距离。我怕他要是真的想不开拉着我同归于尽可不好，我一死，死的可不止我一个人。那是前功尽弃…… 反正在我看来，他这身体是定然保不住的，杀不了我，应该会选择元神逃离。人，不都是该识时务的么？哪有冥顽不化的道理？！ 我一脱身，姬胤就失去了支撑的力量，重重的跪倒在地上，一手撑地，抬头看我。 我定了定神，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擦嘴唇，略微恼恨的看着他，道：“放心，你安心的去吧，你那山沟的老老少少我还是没有兴趣的。你自己也知道，我连对他们动手都不屑。不过，作为一个妖怪你还是值得肯定的高手，可惜不走征途，偏要自寻死路。” 我一边冰冷的说着这些冷酷的话语，一边盘算着他什么时候才肯离开，我要怎么放他走才不会引起他的怀疑。现在，我更是恨不得早点完事，免得尴尬…… 只是他居然笑了，那笑声真是刺耳的很，“我死了你就开心了。” 我微微一愣，不过还是很好心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他的话。我虽没有真的想他死，但是他死我也不会过多在意就是，顶多惋惜一下。他也算间接栽在我手上，虽然根本不是我所愿…… “那我，咳咳……怎么能让你如愿呢？我可是说过要纠缠你一辈子的……”姬胤大笑道，笑的几乎要将身体里的血全部都咳出来，带着一丝别样的凄厉与恨，“玥儿肯定要伤心了，我还说要帮他把哥哥找回来，可惜你不是他哥哥，你只是无回仙君而已，仍旧是那个没有心的冷漠神仙而已。你当年不会在乎你的亲人，如今又怎么会在乎这一世的亲人……” 我听得眼神黯然，不过一想这也是我要的结果，又何须管他怎么说…… “你不但残忍，而且狠心。”姬胤还在笑，鲜血还在流。我看得浮躁起来，不要再笑了！我好想这样吼道，你是在用你的凄惨来折磨我。再笑，就要笑不出来了…… 因为没有血可流了。 我觉得我几乎快要情绪失控，于是只能用越加冰冷的言语来掩饰，不让他听出任何的端倪。我冷笑：“你说的对，最好也请你转告柳玥，我不是他的哥哥。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攀上关系的！” 快走吧快走吧，这个戏再演下去，怕是先穿帮的就会是我了。 “你不打算杀了我了？你的斩草除根呢？”姬胤冷冷的看着我，忽然道。 我一愣，正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于是扬起头轻蔑的道：“你愿意送死我还懒得动手了，留着你也正好告诉柳玥什么才是事实，有什么不好。他所谓的哥哥从来都只是不存在的幻影，我只是无回仙君。他不应该把他的期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不喜欢绊脚石。” 姬胤闻言低下头，咳嗽出几口血，低低的笑了起来，那声音让人心里发麻。我有些恼怒，难道我说的还不够绝么？要生气就赶快吧！大骂我，然后逃掉！ 只是姬胤还在笑，他笑了好久，笑的我都快失去了耐心，才缓缓道。“原来，我连作为你的敌人都不是，你就是这样厌恶我么……”姬胤的声音飘渺如同在雾中，“我倒宁愿，你是真的想杀了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感觉是很少有的，不管在任何时候，哪怕是犹豫不决的时候，我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因为至少目的是唯一的是不会改变的，是我在这破浪翻滚的命运洪流中唯一把持方向的指明灯……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也会有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的时候。我没有想真的杀他，但似乎又觉得杀不杀他无所谓……我只是不想他纠缠我。 我希望他能干净利落的放开离开，然后我还可以利用他告诉柳玥我的改变，为最后时刻的来临做准备。 只是，当姬胤说他宁愿我真的杀了他的时候，我想逃离这里。他原来已经能扰乱我的心神，只是我自己没有发现…… 我看着他，不让自己躲避他的眼神。他的眼眸冷漠决绝，好像失忆时第一次见到他一样……他该是恨着我的吧…… 我忽然就冷目相对起来，我不该迷惑的。就算我做错了，就该所有人都指责我么？！我要做我该做的事，谁都可以恨我，怪我，杀我，他也可以，但是…… 我没有接受指责的义务。我仅仅是，没有做错……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淡淡道：“你走吧，我不杀你。因为我要你记住，有些东西是你永远都不可以企及的。” 我不会杀一个不抵抗的人，不会杀一个他这样的人。 作为送他的最后的礼物，那就是远离我吧…… 第53章：终别离（下） 我觉得，我做的就算不够好也是够仁至义尽了。 不管我和他之间的过程是谁在伤害谁，我觉得这都应该结束了。因为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抑或者今后，我都不会纠缠于情爱之中…… “我会记住你的忠告的……”姬胤低着头，笑声从他的口中溢出来，“只可惜，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不会逃。” 我正自疑惑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就看到他缓缓的站起身，浑身骨骼发出噼哩叭啦的声音。依然是鲜血淋漓，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浑身裂开的伤口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的愈合！ 我蓦然，然后忽然想起，他曾说过他之所以能提前脱离我的封印，以至于让我多了许多麻烦！就是因为他得到了女娲当初留下的混沌石。 我没有见过混沌石，但是我却知道这是天地至宝，只是不清楚有些什么功用。现在看来，显然妙用无穷，至少他改变了姬胤的身体。我非常清楚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但是这样他都可以不死，并且没有受很大的损伤，复原力实在太惊人！ 短暂的惊讶过后，我开始思考，也许我该换个主意了。姬胤之所以丝毫不还手，是不是料定我不会杀他？而他也不会害怕那一点伤害呢？他的用心也许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值得同情？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揣测是不是正确的，是不是对他的不公平。但是我现在必须要重新衡量他的价值，他如果真的爱过我，那么现在也肯定是恨我的。 他的奇遇让我几乎可以预见他的未来不可限量，也许……我能让他站到玥儿的那边去？我半眯着眼睛，如果有他在，那么玥儿就等于得到了一个很大的助力。毕竟玥儿根基还太浅，他需要借重别人的地方还太多…… 我从来没有小看过姬胤，以前是不想他牵扯进来。但是此刻，我想，我应该改变主意了。他比我想象的更执着，也比我想象的更有实力…… 我一向只看人有没有用途，从不在乎太多的正邪之争，所以姬胤可以利用。 如此一来，我更加该放他一条生路，那样都杀他不死，也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了。何况我并没有什么杀心？既然他执迷不悟，我勉强有何用？有些事真的是要自己去看清的。 我微微一笑，“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既然如此你走吧，我念在你修炼也不容易，何必要将自己葬送在这里，以后也好相见。” 姬胤缓缓的站起身，胸前的血洞终于完全愈合了，露出洁白的肌肤。他抚额大笑，半晌看着我，道：“你可要和我打一场？我会还手，你也不必手下留情。死在你手上那是我命不好。” 我皱眉，这家伙莫不是疯了？现在的我可不是他能轻易对付的，我都要放他走了，他还要怎么样！？ “你想打我就和你打？！”我冷笑，“我看你现在也不好受，还是在这里凉快凉快吧！我不奉陪了！” 越想越恼，胸腔内伤势拖了许久又开始翻腾，我说完就转身离开，只留下一抹残影便消失在原处。回头的瞬间好像掠过他落寞的眼神，但是他不像是要追过来的样子…… 我松了一口气，他不追是最好了。我其实也是在强弩之末，和他对峙时间不长但是一直在透支自己，再继续今天真不好说就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了。 浮云岛虽然不大，但是那也是相对而言，在这里找个藏身的地方还是很容易的。 海上的天气果然是阴晴不定，眨眼居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强自压下翻腾的气息，看来要尽快找个避雨的地方疗伤才是。 电闪雷鸣，乌云盖顶。抬头望天，忽然间一道惊雷落在我的身边，我吓了一跳，难道老天都觉得我该被雷劈，我刚刚难道真的这么过分？ 但是随即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失忆的时候还不好说，现在自然不会相信所谓的老天。那雷公一没胆劈我，就算是奉命的话也不会劈不准，更不会用这种小雷。 只是这样一惊，终于坚持不住，再一动身，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我捂住胸口，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我苦笑一声，其实清尘离开时已经帮我收束了气息，我就算身体受损在他那里得来的好处也够我养伤了。但是我不愿…… 不愿要他的东西，不愿要他帮忙，于是我任由气息错乱，任由伤势恶化…… 我不能忘记师父的所作所为，我不能忘记自己所谓的命运，我只是想毁了自己…… 雨已经淋得我浑身湿透了，我摇摇欲坠。罢了罢了，伤还是要养好的，否则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姬胤的事，只是现在想来可笑的很。以前我可不知道他喜欢我的原因，只道这个人真是奇怪，原来却是以前不知怎的救过他一命。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说不定这条命要还在我的身上了。 我又走了几步，这里的树林很茂密，但是居然没有看到可以避雨的山洞。雨点很大，砸在身上还是有一点痛的，我踉跄了几下，终于眼前一黑晕倒了。 真倒霉，我连个结界都没来得及下，这下如果姬胤赶来我不是死定了？就算是来个山林猛兽什么的也够我喝一壶了…… 只是晕倒的时候也由不得我多后悔了…… …… 身周是暖洋洋的感觉，明明是大雨的，可是居然睡的很舒服…… 然后又好像是阳光照在身上一般，很舒适。我翻了几个身，猛的睁开眼睛！雨停了么？！ 环视四周，雨确实停了，应该是停了没许久，周围还弥漫着清新的泥土的味道。我还是在晕倒时的地方，一点也没有挪过。 重重的吁出一口气，看来姬胤没有找到我。想想也是，我跑了很远了，他也没有跟来，自然不会发现我，否则我现在就不会好好的了。我可记得之前他恨我时是怎么对我的，简直是一疯子。 内视自己的丹田，气息已经平复了下来，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我苦笑，没有意识的时候反而还好的快，看来这个身体远比我自己更懂得爱惜自己。 我沉吟片刻，姬胤已经找到了我，而且在他的言谈中看来，玥儿也没有什么事。毕竟我虽然能知道他的生死，却不能判断他此刻具体的状况。 如我料的不错，玥儿应该已经回天庭复命了，毕竟在昆仑的时候，惊情没有理由为难他。 很快，他应该就能在姬胤这里得到我的情况。我干脆也不去浪费疗伤的时间了，反正好的快，我可是小强的命呢…… 我笑了笑，去仙界吧，拿我留在那里的东西。还有很多等待我去解决的事…… 看来又要去昆仑一趟了。虽然我也可以独自劈开虚空过去仙界，但这样太引人注目了，一旦将自己暴露，后面的就很难行动了。 而昆仑那里，正好有我需要的可以浑水摸鱼的通道。 我想了想，就准备动身，忽的回头看去。身后没有人…… 看来是我多虑了，我笑了，居然有些神经兮兮的。惊情啊，这次可又要麻烦你了。 我摸摸下巴，有些讪讪，那次去和姬胤一起他定是认出我了。我在他面前不光面子，连里子都丢光了…… 不由踟躇，但终究是苦笑的动身了。 反正，我这恶人，早就什么面子都没了…… ——卷一·大梦初醒·完—— 卷二：一往无前 第01章：仙界（上） 这次上昆仑比起前此是轻松的多了，不但体力强了许多，并且因为很熟悉这里的阵法，上去的时候我没有惊动任何人。 径直去了圣地灵泉，那里很适合疗伤，至于找惊情我并不是很急于一时。灵泉的存在之处如同水帘洞一般，在瀑布的最深处，我小时候没少来这里修炼，所以路途清楚的很。至于为什么在这高山之上有这样的一座山和瀑布我懒得去理会，不寻常的东西总有不寻常的理由。 缓缓又小心翼翼地接近目的地，我曾经也怀疑过清尘的身份，他显然和昆仑是有莫大关系的，否则他不可能带着我在这里修炼。但是他却也绝不是一般的昆仑门人，只是那些成名的前辈里，我也找不出一个符合他的条件的。 他也不喜欢见昆仑的人，多数时间是带着我离群索居，倒有些像是一个外人了。 但是不久前姬胤带我来的时候，惊情曾说有师门前辈在此修炼，那毫无疑问就是清尘。惊情的底细我清楚的很，如果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那么必定是我下凡那一百年后的事。除此之外，他不会知道的比我更多…… 而这一百年后，我不能保证他仍是可信的，至少之前他就帮过清尘算计我。所以我最好能在更好的状态下去面对他，这样给自己多一些筹码。虽然有把柄在我手上，但毕竟现在这人间下昆仑的掌门人是他，买不买我的帐还很难说。 这里的环境清幽，灵气充足。才一进入就发觉自己浑身所有的毛孔似乎都在争先抢后的打开，吸取这灵气。 清尘说的没错，我一向是个修炼的好料子，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比别人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更轻松。 不过，代价也是巨大的…… 洞很深，沿路的顶上吊着长长短短的千年石钟乳，这里的东西无一不是天财地宝。我径直往最深处走，到里面去，反而渐渐明亮了起来，一滩小小的泉水在石缝间流淌，清澈的水流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柔和的照亮了这里。 我微微一笑，‘噗通’一声跳了进去，水打湿了头发和衣服，我深吸一口气，埋头进了水里。此时要是有人看到这一幕，定会大骂我暴殄天物，这就是灵泉啊…… 我拿来洗澡。 这里的水并不深，我就是站在里面也顶多没过我的头顶，水底有一种银白色的小鱼，我还记得以前和清尘…… 和师父……在这里的时候，总是我来烤鱼，说起来，我手艺还是不错的。依稀记得，如果我不去做饭吃的话，师父就算是十年都可能不会想到去吃东西…… 抓鱼其实是一个技术活，滑不溜秋的力道一定要把握好，否则是会从手里滑走的。我看准了闪电般的向它抓去，功力将小鱼吸在手心，小鱼依旧在我的手里扑腾，但是绝对逃不掉。 我跳出泉水，一边用功力将水气蒸发，一边手心放出火焰，直接烤了起来。这鱼也算是与众不同的，不但灵气充足而且做起来也非同一般。我的火焰可是三味真火，普通鱼类的话即便只是沾染一点也会连灰烬都留不下，但是用来烤它却是正好…… 香气渐渐的蔓延出来，我动作熟练，这种曾经我是如此熟悉的生活……如此…… 唇边的笑意一点点的淡下去，最终消失不见。眼神一点点的失去焦距，终于疲惫的闭上，这……才是我的生活，才是现实。 打发掉食物，我走进旁边的洞穴，以前我和师父就是住在这里的。里面很简陋，除了石桌石床，也就旁边还放着几本书…… 我随手翻了几下，还是当年留下的，上面有我的字迹。苦笑一声，这里这么多年都没人来过么…… 已经一千多年了…… 师父，你的名字就叫清尘么……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或许，那也不是你的真名罢……你到底是谁？ 在这个地方，我并不想怨恨你。时间的积淀也许可以暂时的让一切都平复，至少，是你陪我度过了这么多年……是你给了我虚假的希望。 我仰躺在床上，沉默了片刻，然后忽地翻身起来，在床角里摸开一处机关。这里自从我飞升之后便没有人了，很久以前我就在这里保存过一样东西，我当时以为不会有用上的机会的，却在飞升后才三百年就决定了千年后要来取回。就是现在…… 过了片刻，我在里面掏出一块玉佩。完全的平整的圆形，与其说是玉佩，不如就是说一块玉好了，没有任何的花纹，也没有一丝瑕龇，只是单纯的纯白。魂玉…… 我笑了笑，将它小心的放进怀里。按照我的计划，来这里取回它是其中的一步…… 这天下间最接近人的灵魂的至宝，既可以为福也可以为祸。我是无意间得到了，当年鬼使神差的瞒过了师父，怕他责备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派上用场。 我想着轻轻的笑了起来，天意吧，师父平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有时我是愿意相信的。顿了一顿，忽然感到腹中升起一股热气，看来那鱼儿被消化的也差不多了。于是盘膝打起坐来…… 这一坐，就坐了三天的时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伤势大好，我这身体本身的素质总是好的让我吃惊，我有时都怀疑自己都没有尝试过那一个极限。 只是…… 我危险的眯起眼睛，看来有人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缓步踱出，就在洞口处，一人长身而立。在我走近的时候他正转身过来，微微躬身行礼，道：“您终于出来了，晚辈等候已久。” 沉默了片刻，我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来了。” “有人的地方和没人的地方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惊情淡淡一笑，“并且，您说过的话晚辈没有一刻忘记，您说您还会回来，届时会满足晚辈一个愿望，晚辈自是时时刻刻都放在心上。自从上次一别后更是不曾有一刻放松。” 有人的地方没人的地方？我沉吟，然后恍然大悟。就算没有人发现我在这里，这里的山林鸟兽也会发现的，我只是避过了阵法，却没有刻意掩饰，只要有心来找却也不难。 不过，他明明发现了却没有贸然进来，一可以解释为他对我的顾忌。也可以说是，他并没有背叛我。 我笑道，“我自不会忘记，我也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东西带来了么？” 大概是我太直接了，惊情一愣，半晌终于唇边溢出笑意。印衬着他的满头白发居然如沐春风，道：“谢谢你。既然这样我也会遵守我的诺言。” 第02章：仙界（下） 伸手接过惊情递来的珠子，微微用力握在手心。 如我所愿，它终于派上了用场。我犹记很多年前，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愿修仙，因为他坐拥整个江山。那时的下昆仑掌门，想尽办法也不能收他为徒，因为他只想和他心爱的人厮守…… 可惜，一点意外他的爱人死了，人命就是如此的脆弱。因为‘巧合’，我收集到她的灵魂，并且向他承诺让她转世，只有我有这个能力…… 但是这是有前提的，要求是他拜入昆仑。他听从了我的话，并且也不负重望的在多年后成了下昆仑掌门人。 勾起嘴角，我下的手自然也只有我能救，只是这点他没有必要知道。我编了一个理由，说她的灵魂需要休养，下次见面就是她重新转世为人之时，而他必须在这里等我。 然后惊情就留在了昆仑，直到现在。 有一个能被控制在手心的人当然好，不过……这种控制靠的是运气，靠的是他的执着。我看向他，右手握着珠子，里面的灵魂似乎因为我的靠近而产生共鸣，微微颤抖。 我笑了笑：“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您尽管问。”惊情表情平淡，好似不在乎我手中的东西，但是我却知道他只是压抑了自己的情绪，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冲动的年轻人了，这也是我不再放心他的原因。时间可以冲淡任何的感情…… “清尘让你做些什么。”我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的一丝表情。 惊情面色不改，道：“那位前辈名清尘么？晚辈从来不知道，他也并没有要求过什么。只是带着上昆仑的信物来这里，我自当满足他所有的要求。晚辈并不知道他和您有何渊源。” 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的话，值不值得相信？ 不过，其实信不信也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了。我只需要借助他的力量不为人所知的去仙界，他自也没有戳穿我的理由，因为他没有办法和别人说清与我的关系，聪明人就不会那么做…… 惊情定定的看着我，笑道：“您不必怀疑我，您要做的一切事情都和晚辈无关，晚辈想要的只是一个人的活命而已，这一点，前辈您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我眼神微微一暗，他就算和我谈不上仇怨，但至少也该对我颇有微词的。现在却…… 不过，感受着手中的脉动，这点也是我欠他的。对他笑了笑，我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哪怕只是想看看，一个人可以爱另一个人到什么地步，为什么可以这么持久。为什么人类就可以如此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到连生命在它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可是时间呢？都过了这么多年，你是否连你爱人的模样都快忘记了？ 而我呢，不惜为自己失去性命的亲人去死。只是我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在挑战他们对我的爱…… 这矛盾么…… 我不知道…… 有一段时间，我们两人都沉默着。我看了看惊情，也该给他一个交代了，于是笑笑，“其实很简单的事。” 握着珠子的手平举在胸前，如不仔细看，就不会发现里面有一道细丝般的金光四处乱窜，像是要冲脱珠子的束缚，但是又冲不出来，急躁暴动。 这就是我当初辟出的一丝元神，也是她的灵魂不得转世的原因。用力一握，晶莹的珠子顿时在我的手中碎成无数的碎片，碎片消散在空气中，那丝金光忽的没入我的手中。这只是短短的一瞬，没有任何人看到，就算看到也不会怀疑那是我留下的…… 失去了金光的作祟，那团薄雾慢慢的凝聚成一个人形，那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如同沉睡一般，双眼紧闭。 一直平淡无波的惊情，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但是却终究没有向少女伸出手。 我笑笑问道：“我就要送她去投胎转世了，你可要留下什么印记方便你找到她？” 我的意思是他完全有能力在少女的身上留下一些追踪法术，否则一旦转世茫茫人海要再找就难了。却不料惊情缓缓的摇了摇头，目光由激动变得坚定深沉，道：“我们已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该有她的生活，请您送她上路吧……” 我错愕，但是也没有多言，这是他的决定。只是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丝丝失望，他就这样简单的放弃了么……不爱了么？明明还可以继续的…… 他的眼神也不是这么说的……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放不开啊，所以才会是如今这样。姬胤也放不开，才会落得如此结果，都是放不开的人…… 还是，他这样才是对的。 我摇了摇头，不想再想这些。我和他不一样，因为我是坠在悬崖边上的，一旦松开手，就会跌落下去万劫不复。而他纵使松手也可以继续他的人生，今后和以前不会有什么区别，只是生命里少了一个人而已…… 我凝视着眼前如同睡美人一般的魂魄，右手掐起法诀。只要她的魂魄是完整的，送她转世并不难，现在的惊情都可以轻易的做到。不过…… 我挥手破开裂缝，还是亲自送你走吧…… 直到眼前的虚影淡淡的消失，再看不到。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抱歉了，为了我的目的让你迟迟不能转世，不过以后你会幸福的，你会是一个幸福的平凡人…… “前辈。”惊情微微上前一步，神色重新恢复淡然，但是我却看得出来，他的执念已经消失了。也许，他放开了，才能真正的领悟他的道。 也有可能，只是把那份执念埋在了更深的心底。 “晚辈在日前接到上昆仑的旨意，令我传位他人并即日上天庭。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还要委屈您扮作我的随从，和我一同上去了。”惊情恭敬的拱手道。 “好。”我点头。他倒是想的周到，不需要我来开口了…… …… 换上昆仑弟子的布衣，这是专门为此次上天准备的。我落后几步跟在惊情的后面，来到上次曾来过的正厅。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候，但是没有人认出我来，只当我是惊情的弟子。 不过我可以从他们疑惑的目光中看出来，他们不知道惊情为什么要带上我。再然后，疑惑变成嫉妒，因为这一步登天的机会没有轮到他们身上。 我看着他们的表情有些好笑，人，终究是不能免俗，哪怕是这些所谓的神仙中人。 这时外面一人缓缓走来，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平凡的面孔。我微微诧异，难道他也是要和惊情一同上去的…… 只是明明不认识这个人，瞬间居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第03章：绝不饶恕（上） 飞升必须要经过天劫，惊情毫无疑问是已经度过天劫了的，只不过滞留到现在。但是他带的随从却不一定是经过了天劫洗礼的，比如被我所代替的人，大都只会是普通修行者。 只不过这样的人也是有他的存在的价值的，仙人们也需要人服侍，尤其是那些厉害的仙人。我们上去便是做这样的人…… 由于去仙界的路我太熟悉了，所以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但是惊情和另一个他的随从却不这么觉得，惊情还好只是脸色微微发白，但是另一个却有些快站不住了…… 我撇过一眼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刚刚应该是错觉了，这明明是一个很普通的昆仑弟子。表现的也都十分正常，我最近难道是越来越喜欢疑神疑鬼了？ 想来自己也不能太独立特行了，于是也自作出一副难受的模样，运功将脸色逼白，佝偻着腰。 好在这个过程其实是很短的，不需要演多久的戏。像这种大门派的人飞升都有‘后门’的，不但上来的方便轻松，而且一来就有靠山，实是那些散修们羡慕不来的。 想我当初，独自度过天劫的时候劈开虚空，飞升后也没想到去昆仑寻求帮助。毕竟说起来有点联系，但实质上没有那种归属感，倒是一个人惯了，除了和师父。只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有多么天真…… 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 于是，我上昆仑，不惜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没人卖我的帐就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连昆仑也不愿在众人面前拂我的面子…… 我笑了笑，身周的光柱渐渐淡去，我知道我们已经上来了。在自己彻底的展现在别人面前时收敛了唇边的笑意，狼狈的坐在地上，盯着面前人的脚，似乎那上面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和我一样坐在地上的还有惊情的另一个随从，惊情到是站的笔直的，不过也有些勉强就是了。我暗忖，他毕竟还是嫩了点…… “随我来。”上方传来淡淡的声音，是对着惊情说的。如果说苍老的话那声音又浑厚有力，如果说年轻却又太过沧桑了一点，我一惊，更不敢抬头。 一个老熟人，可千万不要认出我来了。只不过…… 接待惊情的居然是昆仑十二仙中的玉鼎真人，看来天尊着实看中他！这般殊荣，一般飞升的新人可不会有，惊情是帝王修仙，传言帝王都是星君降世，说不定是真的！ 惊诧之余心底浮起淡淡嘲讽，这世上有没有真正的凡人呢？所谓的定数所谓的天命不过是神仙们的一场又一场的游戏，有没有能真正挣脱这注定这命运的人…… 有没有真正的与这天地对抗的人…… 我忽然想到了无名，不过随即唾弃，那是个魔头。自不可相提并论！ 容不得我再胡思乱想，惊情顿了一下便和玉鼎真人离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小童到来，领着我和惊情的另一个随从出外。路上边走边说，以后我们住在哪里哪里，不可随意走动等等注意事项…… 我心不在焉的听着，一心记路。这里才是真正的昆仑玉虚宫，大的一眼望不到头。我以前也熟悉这里，但是只限于一部分，毕竟他们都很防范我。表面上待我如上宾，实际上视我如恶徒。 现在所处的应该是在偏里的地方，这里我没有来过。很快，就到了一处小院。虽然小，却也精致的很，亭台楼阁样样不少，堪比人间苏杭风景。 小童送我们到达后便离开了，只剩我和那人。我立在门口，思忖着怎么打发眼前的人才是，从现在起，我要单独行动了。 我看向眼前的人，他正打量着眼前的屋子，忽而又抬头看天，虽然表情还算平静但是眼里的惊喜掩饰不住。他的侧脸笔挺，比正面看起来好看，让我想不到其实是那样普通的一个人。 是了，就是这样看起来有点熟悉的感觉，不过…… 那人是断不会能如此平静的站在我的面前的，该是恨我恨的要死的，没有提刀相向就很不错了。所以不可能是他…… 我琢磨半晌，该怎么办呢？杀了他，暂时还不能引起骚动。那……消除他的记忆？打伤他然后走，反正这儿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会有人来…… 忽然，他转头看我，浅浅的笑着，眼神温柔平和，声音柔软：“这位师兄，你是师父在外所收的弟子么？我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 我点了点头，笑道：“是的，因为我一直是独自修行，所以师弟你未曾见过。” “哦——”他扬起嘴角笑了笑，眼神有些腼腆和慌乱，歉意道：“不过以后还是要师兄多多指教了，不知师兄是不是还想四处转转？我可累的很，今天怕是不能陪师兄了。” 我一愣，还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了？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呢…… “恩，其实我也是累的很，不过这仙界是怎么样子我太好奇了。还想去逛逛。”我笑道，然后试探着问，“要不师弟和我一起，难道你不好奇，咱们现在也是神仙了。以后也可以慢慢休息的嘛——” 他摇了摇头，一副不支的样子，勉强笑道：“师兄你的修为比我厉害多了，今天看是不能陪师兄你了。不过师兄最好也不要跑远了，忘了叮嘱可不行的！”说着有些忐忑起来。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时才真的放下心来。大咧咧的笑起来，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我道：“放心放心，没有问题的！那我先走了！” 说着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转身出门，才转过小院的门，我的脸色顿时冷凝下来。这里，我是不会再回来了，少了一个人你该怎么解释我也管不了，到时候希望你聪明点往我身上推责任好了。如果你是笨蛋，那也怨不了别人…… 玉虚宫太大了，但是人却并不多，再加上仙人们本就大多闭关修行不外出，直接造成的后果就是我在外面晃荡了几圈了都没见一个人影。 不过这样也是最好了，我现在只想能好好的离开这里而不被任何人发现。一旦等昆仑发现丢了一个人，虽然也可能因为不重要而不在意，更或者，为了面子而不会伸张。 可我毕竟是不想冒这个险，还是快快离开的好。如果要说仙界有什么龙潭虎穴的话，上昆仑玉虚宫显然是其中之一。 走了半晌，我皱了皱眉，这里太大了也很明显不好。我都走了许久离最外围还远的很，但是玉虚宫内是不能飞行的。 随意动用法术会触动阵法…… 第04章：绝不饶恕（下） 信步闲庭，我慢悠悠的走着，忽然前面传来说话声，连忙闪躲到假山后。来人是两个普通昆仑弟子装扮的年轻人，虽然估计是和我一般随别人上来的，但从时日来看修为已经算是不错了。丢到人间那也是一正儿八经的神仙…… 我屏息站住，希望他们早点走过，结果却好巧不巧的向我这边走来。不方便使用法术，我转个身就想再躲一躲，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这些天那张天师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谁让他不知好歹的要包庇那恶贼的弟弟呢！” “是啊，别看他现在一副乖巧的模样，等他翅膀硬了绝对翻脸不认人。张天师这会儿怎么就糊涂了！咱们昆仑不就是前鉴？！” “何止如此，我看他现在就嚣张的很。立功的机会摆在眼前，据说那人功力全失，这样都不能将那罪人带回来？分明是有意放水。” “呵呵，他一个人估计也是没那么大胆子的，不是还有彦雪那妖孽在帮忙么？我看他也和他那师父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得对……” 我的双手缓缓握紧，他们是在说玥儿么？他果然是回仙界了，但是看来也有麻烦就是。苦笑一声，我就知道，他这样回来免不了责罚。不过姓张的倒够意思，还护着他，虽然他也不定安了什么好心就是…… 不过，你两人未免…… 我的眼中露出杀意，你们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么？要不要此时下手呢？ “我看啊，那恶贼的弟弟就该早点杀了以防后患。张天师如此护着他还不是因为他是可造之才！可我看那简直是养虎为患！” “哈哈哈哈……估计很多人要除之而后快了，那小子也是倒霉，谁让他摊上那么个哥哥了！” 我握紧的手又松开，最后笑了。他们居然想玥儿死，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居然还在犹豫，难道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所有人都别妄想逃过这场劫难…… 你们也只能怪自己不走运了，今天我是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的。 缓缓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就让你们做我回归的第一个祭品好了。 这里不能使用法术，不过即使不用法术，收拾你们两个也是绰绰有余。魂玉滑到手心，我的右手渐渐的变得透明直到肘部。 这是魂玉本身的特性，并不需要法术来催动。 脚下迈开步子瞬间来到他们面前，就在他们错愕的表情里，我的手穿透了其中一人的胸膛。就像穿透在空气中，没有任何的阻力。 那人盯着自己的胸口，看到没在里面的手臂，没有回过神来。我冷冷一笑，抽回手，他那停留在口中的尖叫还没来得及发出，双眼就失去了光芒，跌倒在地上。 “你！”另一人大叫，就要祭起法器，可是我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了。眨眼的功夫用同样的方法挥手，抽回。 所有的动作都是在一瞬间内完成，自始至终，两人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来得及说。 右手慢慢又显现出来，上面没有一丝血迹，我缓缓张开手掌，洁白的魂玉上有了一抹淡淡的黑气。 笑了笑，这才看向地上的两人。没有一丝挣扎的痕迹，没有一丝伤口，只是紧闭着眼睛，表情惊恐。魂玉是直接吸收他人的元神，最本源的力量，等变得漆黑的时候，就说明它盛不下了。 这两人估计是很死不瞑目的。不过…… 我的眼神掠过他们衣袂上的纹饰，又是广成子手下的人，看来果然是一丘之貉，你就这么看我不顺眼？我微微扬起嘴角，你的帐以后再和你算，现在就收点利息好了。 撇了眼地上的尸体，直接放出体内真火烧成灰烬。我就要转身离开…… “你到底是什么人？！”一声惊呼忽然从身后传来。 我一顿，一声苦笑，还真是倒霉不是？原来还有一个人…… 不过我倒霉你显然也不好过就是了，因为你要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我转过身来，就见到一个和刚才两人服饰相同的少年道士。 “你竟然在这里行凶杀人！”少年惊声道。 我一皱眉，就要下杀手，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居然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呼叫，右手向怀里掏去就要用符报信！ 我倒不怕他的叫声，这附近如果有人定是早就赶过来了，可是如果让他报信成功我就麻烦了。该死的，就算我能杀了他也拦不住他报信！ 就在这时，前面奔跑的少年“啊！”的一声惨叫，右手捂住胸口，跌倒在地上，再没有爬起来…… 我行动一滞，慢慢挪过目光看向前方，这是怎么回事？！ 前方的拐角处一人施施然而出。我错愕，因为我离开这个人才不到一刻的功夫，他却转眼就再出现在我面前，而且是以这样的见面方式…… 我冷冷一笑，“阁下到底是谁？” 很好，我还是被瞒过去了。居然到现在才知道身边就有这样一个了不得的人！我甚至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杀了前面的那人。 我盯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可惜他的脸上只是一片漠然，好像是散布时无意来到这里似的。 我眼睛一弯，忽然玩味的笑起来，“那可以告诉我你是我认识的人么？我可是觉得你熟悉的很呢？” 他是谁？跟着我有什么目的？我都不知道，不过，他是在帮我么…… 我的激将法显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他仍旧面无表情，只是走近几步，拎起地上的尸体转身拖着就走。 我一气，就要上去拦他，但终究是停下了步子。我现在和他纠缠什么，他又没有对我不利！ 恼怒的哼哼了两声，正好，虽然我并不在乎他的生死。但是离开时还是有那么一点愧疚的，现在却是一点也没有了…… 我对着他的背影道：“今天算我欠阁下一个人情，就此别过！” 然后再不看他，几个起落就往外奔去。 一路上再没有任何意外，毕竟仙人懒散，可不像人间皇宫大内。看守向来不严密，过多的依赖于阵法。被我钻点小空子真是太容易了…… 回头望了一眼，也不知那人是怎么处理的了。不过…… 我说欠他一个人情就是欠他一个人情，不论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不过，如果你要与我为敌的话，我可不会领你这个情。我冷笑……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第05章：玉儿（上） 出了玉虚宫，我御气飞行，迅速离去。 毕竟在这方圆千里之内都是昆仑的地盘，而我的宫殿，离这里很远。仙界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清，除非有节日或祭奠，否则根本不会有什么人。 我一路飞行，偶尔碰到其他的人也都一掠而过。别人也当我只是普通的赶路人，没有在意。毕竟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冷漠在这群仙人之间体现的淋漓尽致…… 再次回到这熟悉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回去，回去我的住所。 就算明知道那里不会有人，对那个陪伴了我千年的地方，我想要去看看，看看她如今的模样……看那里我留下的一切…… 很远，但是我只花了几天的时间就到了。 看着眼前的楼阁，我笑了，这是我的白露宫。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亲手栽下的，这里的每一条小路都是我曾走过的。在这里，我度过了无数的寂寞的时间…… 冷硬冰凉的大殿，清幽淡雅的竹屋，曲径通幽的小路……似乎在我离开后没没有任何的改变。 除了那荒芜的池塘，残枝败叶。这里都和以前一样，连灰尘都没有，因为阵法的保护。 是的，这里是我的家，那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冷漠无情的无回仙君的家，不是那个柳无回…… 好像到如今也只有这里可以容纳我，离开前我封印了这里，不让任何其他人来破坏，外人想来无疑是自寻死路。只是可以进来的人，却不在了。彦雪走了，玉儿呢…… 本来，这里就冷清的很呢…… 我想起，那个淡雅如菊的小姑娘，总是轻轻的跟在我的后面。不知道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去下界找我，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敢来封印我？结果还是连累了自己，现在应该已不在这里了吧…… 我靠在大树下，没有风却也能感觉到丝丝凉意。我要做什么？我是来这里拿东西的…… 只是，我居然在怀念那个清静的女孩，也许她还在这里等我，也许她可以排解我的压抑，如今还在我这一边的独独剩下了她…… 也许这对她的人生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我贪图那一点温声软语和最后的安慰没有推开她。她也是为我做的够多了吧…… 现在她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所以不在了。 我闭上眼睛，再看到她，该让她有选择其他人生的机会…… “大人！是你吗……” 我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小人儿。瘦瘦弱弱的样子，连神仙也能长的这般‘营养不良’？ “您终于回来了。”玉儿笑了，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眸里渐渐噙上了泪水。 “是的。”我回道，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温暖的躯体撞在我的身上，我一愣，可是她反应的更快。声音变的慌张就要从我身上起来…… “大人……” 我叹息一声，伸手抱住她，制止住她的动作。淡淡笑道：“你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你要饿死自己么？饿死的神仙那可真是稀奇了。” “我……”她怯怯的抬头，闪亮闪亮的眸子盯着我，终于鼓足勇气道，“没有大人，玉儿宁可去死。” 一字一字掷地有声，我的动作僵了一僵，就要将怀中的人推出去。不过对上她的眼神终于没有那样做，她真是比我想象的更…… “玉儿，我早说过，报恩的话，你陪我这么多年也够了，不用时时刻刻挂在嘴边。”我扬起嘴角，笑：“会让人误会的。” “可是！大人是会在乎别人看法的人么？”玉儿狡黠的双眼盯着我。 我气结，是不是转个世回来气场变弱了，这丫头都敢拿话堵我了。心里一顿，我故作生气的模样就势松开她，愠怒道：“你是这么和我说话的么？！” 丫头闻言肩膀轻轻颤抖了一下。我一看，怎么也发不下去火了。 “咳咳，玉儿。”我微微屈膝平视她，温柔的笑道，“你这样我会以为你不欢迎我回来的。” “没有！”丫头立马抬头看着我，眼泪将落未落，许久不见还真是变得爱哭了，女人真是水做的。 我一笑，“这不就对了。说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才说完，她就又脸红了，最后给我解释道，是这样的。她被彦雪遣人送回了仙界，为了给众人一个交代，只好将她看管起来。 彦雪本来有意是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地方的，可是她执意要回这里…… “你可以在他那里的，你该知道，他不会为难你。”我轻轻笑道，彦雪一直都是一个很明白事理的孩子，而现在他也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他也能照顾玉儿。我相信他不会真的伤害她…… “大人，可是你会回来这里。”玉儿一笑，“我现在不是等到了么？” 我动作一顿。站起来，表情平静，实则心情沉重。我早该知道她对我有太多的依恋的，只是这种依恋到现在也许不应该再放纵了。 话到嘴边，却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拙劣的借口在她面前好像都不适用，她也许不够强大，但却是很了解我的人…… 我沉默片刻，笑道：“既然我都回来了，你自然也不需要再困在这里，以后还是跟在我身边吧，我也习惯了你在旁边。” 玉儿瞪大眼睛看着我，眼眸里尽是惊诧与激动还有一丝淡淡的伤感，半晌终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点头道：“恩！” 看到这个笑容我也开心许多，只是她又迅速的低下了头。我想她又害羞了，也没有多在意。笑道：“那你好好休息一下，我要闭关几天，几天后我们离开这里。” “恩！”玉儿仍旧这样答道，声音似若哭泣。 我想，她真是太喜欢哭了，估计又是因为我，难道我真是一个很容易让女人哭的人么？那也真是太失败了。当初捡她回来是不是错了？那茫茫人间，红尘紫陌，何尝不是一个好去处？ 我扬手贴上她的后背，一道力道传过去，随即收回手，笑：“我希望我出来的时候看到你气色好点了，这样才有精力跟着我到处跑。” 说完转身向里走去，再里面就是我的静室了。 这仙界有很多嫉恨我，那些仙人在我的眼中连那凡俗之人都不如，因为他们至少不会摆出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来骗人。我平生最痛恨的不是真小人，而是伪君子。 可是，我这里的东西从来不是那么容易能拿到手的。 我关上门，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双手催动这里的阵法，整个白露宫都是一个阵法所组成的，每一根柱子，每一块砖头，每一颗树和草，都生生相克。这也是我离开许久而这里没有遭劫的原因，因为他们不敢轻易进来。那是需要代价的…… 身下渐渐浮现出光华流转的银白色图文，密密麻麻组成一个复杂的阵式。 我猛然伸手插入身前的地面，整只手臂完全的没入了进去，然后提起，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黝黑的长剑。线条流畅，黯淡的似乎能吸进一切光芒，这是一把杀人利器，没有一般法宝所拥有的繁华外表和华丽效果。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杀…… 第06章：玉儿（下） 我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长剑，这是一把杀人的剑，凝聚了我许多的心血，使用了许多珍贵的材料才制成的…… 没有繁琐的花纹，没有华丽的外表，恩……我忽然玩笑心起。这简直正面看像铁棍，侧面看像铁片，只有剑柄的地方有一块凹进去的圆形。 我当初是怎么会想到做成这个样子的？未免太枯燥死板了？不过……也许是太久的时间让自己的兴致都没有了吧。再活一回，倒找回了些为人时的感觉…… 只是想再多，最后也是徒生感概。我看了眼手中的剑，这是我亲手所制，只为了…… 叹息一声，拿出魂玉，按在凹进的地方。魂玉像是融进去一般慢慢的沉下，终于完全的和剑合为一体…… 我打量片刻，末了将剑束在要上，衬着我的一身白衣显得有些突兀。原本是有些不伦不类的，但此刻看起来却是萧杀的很，看来我以前的品位也不错么…… 我笑了笑推门出去，就看到玉儿趴在院子中的石桌上，睡着了。 她难道一直守在外面？我都有让她好好休息的…… 也真是的…… “玉儿，你又不听话了。”我轻轻的推了推她的肩膀，本以为她会睡的沉，因为她看起来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结果却一下子就醒了。 “大人，我怕你又会撇下我不见了。”玉儿的眼睛有些肿肿的，看起来没睡好。 我打个哈哈，笑：“怎么会呢？我什么时候说话没有算话过，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多久都行。我就怕你这出去一见，觉得比我好的人太多了，反倒不稀罕这冷清的生活了。”我若有所指的道，是的，我是要带着她，只要她想走，我就不会拦她……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玉儿低下头，然后复又抬头看我，唇边尽是笑意，眼眸里似乎有着晶莹的光彩，道：“既然大人您都保证了，玉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所以玉儿就在这里等大人，多久都行。” 什么？！我微微诧异，我想她可能没有很好的明白我的意思，我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的，我是要她和我一起走。但是她现在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我意料之外的…… 我忽然有点不妙的感觉，沉声道：“玉儿不想和我一起了？” “不是……”一丝淡淡的哀伤滑过她的脸庞，“玉儿只是觉得自己就算和大人一起也是累赘，还不如就在这里，反正这里也安全的很。只要大人任何时候想回来玉儿都能看到您。” “是么……”我微敛双目，低声道，然后猛的拉起她的手腕一股力道就探了过去。 玉儿惊慌的就要抽回手，但哪里是我的对手，根本动不了。于是也只能无奈的苦笑起来。 而我，终于也沉下脸来，我居然一直没有发现，她的身体被人下了禁制！ 我居然没有想到！她在人间试图救我被抓，还封印了我的记忆，现在却又完好无缺的出现在这里。以我对那些人的认知，这么轻易放过她是不可能的…… 而我，居然没有注意到…… 我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个冷清的地方，这里毕竟也不是当初的白露宫了。我缓缓松开她的手腕，声音冰冷的似九天寒冰，“这就是你留在这里的代价么？” 那些人，居然敢如此做！这么歹毒的禁制，只要她离开这里，必将魂飞魄散而死。 玉儿忽然就惊慌的看着我，道：“大人！玉儿本是无足轻重，您不必如此生气！况且……是我拒绝了彦雪的提议要留在这里的，他们不会放心我一个人……” 我更怒，她就是太了解我了，连这样的事也隐瞒我，难道她以为我会不管的么？她…… 我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不要让自己的表情太过狰狞，她现在已经够惶恐了。她以为这样做就是正确的吗？不希望连累我，所以什么也不说。我明白她的想法，因为这个禁制不仅会要了她的命，还会泄露我的行踪。 而我，如果帮她解除的话也不是做不到，但是势必又要削弱自己的实力，而他们一旦得知，肯定不会给我喘息的机会。无论怎么样，他们都是在利用玉儿牵制我。 我冷冷一笑，然后看向玉儿的眼神又眨眼又变得柔和，道：“你做这样的决定我不会高兴的，我以前没有怕过他们，现在也一样。” “如果我连我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何脸面在仙界立足？”我道，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拎起她就闪身进屋。 虽然麻烦，但也不是束手无策，只不过会打草惊蛇罢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玉儿不再说话，安静的在我身前盘膝坐下。 我很满意她的反应，如果她再推辞的话我可能就真的要生她的气了，而现在，我只是对那些卑鄙小人的手段不齿而已。 禁制下在玉儿的心脏之处，我小心翼翼的观察，启动的范围应该是在白露宫，一旦出去，就会发作。然后在破坏肉体的同时连元神也不放过，禁制里有一丝神识，应该就是下手的人留下的。 对于这点我无能为力，因为一旦我破除它，这缕神识就会消失，下禁制的人必然会发现我的存在。 但是现在这已经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了。 …… 我的额头渐渐的渗出了汗珠，聚精会神不敢有一丝松懈，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只听得一声如同裂帛般的声音，玉儿忽的向后倒去，软倒在我的怀中。 我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喘着气。虽然并不损伤我的修为，但是太费神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咬了咬牙，抱起玉儿放在一旁的软塌上，她浑身是汗湿的，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很痛苦。 不过，好在平安了，我看着她笑了笑。这才勉强坐下来，开始调息，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客人来访了。 闭目片刻，稍微平复了一下思绪，果然感到外面有人来了。 玉儿还在一旁睡着，我一拂手，面前出现了殿外的景象，两个昆仑普通弟子正在外面踌躇，却迟迟并不动身进来。明显担忧里面的境况，但是又不敢放肆擅闯。 我默默的看了片刻，果然是昆仑的人，看来最不待见我的始终是他呢。我无意动摇他在昆仑的地位，只是看来别人不这么想…… 元始天尊毕竟闭关已经近千年，他那些弟子的心眼我还是都能猜的一二的，我就好好陪你玩玩也未尝不可。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外面两人该是得到消息前来察看情况，只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正主都没有来？难道他以为这两个人就能留下我？ 不对，看那两人的苦脸就知道这点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的。只是为什么没有人来，难道昆仑出事了？！ 第07章：疑虑（上） 昆仑难道出事了？我忽然想起了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他也许并不安分。只是我一直下意识的认为他会隐瞒下来，不会把事情弄大。 那是惯例般的思维，也是我的猜测，但是事情好像在向我无法预料的情况发展。 不过不论如何，我不能让你们再这样回去，更不会让你们带着我的消息回去。借助阵法的力量我眨眼瞬移到他们面前，拔出腰间的长剑横斩过去，连腰被斩断的两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如同流沙般随风消逝。 果然是利器，普通人怕是连碰上都是尸骨无存。我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这情景如果有人见到了岂不是要管我叫邪魔外道了？ 眼角的余光掠过长剑的剑柄，魂玉似乎又黑了一点，但是太浅并不明显，果然小喽罗就是没有用。 不过没关系，我的嘴角咧出一丝笑容，杀的多了就行了，这剑本来就是遇强越强，杀的人越多，便越锋利，威力也就越大。早晚，它能够强到连神都能杀死…… 我提剑回去时，玉儿已经微微醒转了过来。 看到我，眼泪忽的一下子全出来了，哽咽道：“大人，玉儿想为您做点什么，而不是让您为玉儿去冒险。” 我脚下一顿，女孩子哭可是最恼人的事了。我自认为对付女人的法子也不少，但是玉儿不是那些女人。她为我做事并不奢求任何东西…… 叹息一声，我在她身边坐下，道：“但是我现在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明白吗？你只要平安就好，这里不能久留，我们现在就走。” 玉儿定定的看着我，半晌眼眸里闪过一丝坚定，然后是一丝落寞。收了哭声，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轻松的笑道：“恩，玉儿永远都会缠着大人的。” 我抚额，我该是捡了个大麻烦，这是我今天才发现的事实。 不过，这个麻烦也不讨人厌就是了，我微微笑着，只是，这个麻烦我还能带多久？要多久，她就要变成别人的麻烦了呢？ …… “大人，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玉儿问道。 “去昆仑。”我道。 “咦——”玉儿揪住我的衣袖，夸张的道：“大人你不是吧？你现在去昆仑不等于自投罗网？广成子上仙早就想对付你了，我的禁制就是他下的！” 玉儿说的咬牙切齿。 我无奈的一笑，这才叫恢复了活力的样子。只是我好像更头疼了，而她……是更不怕我了…… “我只是去看看情况，不是去打架的……”我笑。 玉儿看着我，眼里全是怀疑。 “当然……是看情况而论……”我想如果可以，现在一定是已经满脸冷汗了。 玉儿紧紧的盯了几秒钟，终于撇过头去不说话了。我吁出一口气…… 再次路经这里，人不似一开始般少。去昆仑的人断断续续的，但是对于仙界来说已经很不寻常了，里面甚至有不少熟面孔。 再往前就是昆仑的地盘，我想了想对玉儿道：“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玉儿点了点头，这时倒是很乖巧。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她从来不让我为难，也不无理取闹。该明白的时候她比谁都懂事…… 我留下纸符告诉玉儿一有危险就赶紧叫我，然后一个人继续前行。这仙界高手太多，一般的化形术几乎是不起作用的，我也懒得改变自己的模样，只是尽量避过别人。 一路上倒也顺利，只是老天似乎也不想我高兴的太早了，就在我略有大意的时候，一白须老头出现在前方，并没有看向我，他在向另外一个人打招呼。但是我只是粗略一见就连忙隐去身形收敛气息…… 那老头个子不大，慈眉善目，长寿眉微微随风而动，典型的一邻家老爷爷形象。但是我知道，他绝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也会突然出现，南极仙翁可是很早就离开了昆仑独自云游去了，千年没有回来过。 我后退了几步，就想绕个远路再过去，我虽和南极仙翁无怨无仇，但是也不想得罪他，毕竟自己现在可是仙界公敌。 旁边就是一座仙山，我连忙转身，却猛然碰上了一个人。这一惊非同小可！ 要知道就算作为一个普通的仙人，目视百里，身感四周也是很正常的。我看到南极仙翁，南极仙翁也必然知道我这里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他可能不会知道我是谁，只当是普通路过的。但是我却研究过各路神仙，所以了如指掌。 但是我后退的时候是肯定过身后没有人的，现在却毫无知觉的撞了上去，对方隐藏气息的手段可不一般！这让我有一种危机感。 而这种危机感在我看清那人的时候愈发的严重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我发楞的瞬间他一把捂住我张大的嘴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眉头一皱，顿了顿示意我不会打草惊蛇，他琥珀色的眼眸中终于透露出一丝安心，然后松开了我。 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保持距离，我笑道：“阁下怎么会在这里？我正想去昆仑探望呢。” 他清冷的眸子盯着我，终于开口了，轻抿薄唇笑道：“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吧？”然后他双手环抱胸前，道：“让我猜猜，你在想，那个人到底是敌是友，这次昆仑出事难道也是因为他？我得去看看。” 我如愿听到他的声音，努力回想，依旧熟悉却仍是想不起他是谁。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唯有警惕的抬头看他。 他上前一步，逼近我，嘴唇一张一合间道，“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这次我再没有后退，因为后退是示弱的意思，我只是微笑，“你说的对，但是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为我解答这个疑惑？我洗耳恭听。” 第08章：疑虑（下） 我紧盯着眼前的人，不放过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这次我终于有了一点收获，只因为他眼中的悲哀和落寞没有掩饰住。 这眼神太像一个人，而我一直告诉自己不会是他。 如果是那个人，如果是他的话…… 那么他就真真是那最不可救药的人了，最笨最傻最不知所谓的人了。 我看着他，笑容渐渐的变冷，心中却一丝丝的抽痛。我一直认为除了血缘关系，除了最亲近的人，再也无人可以做到，为另一个人不惜一切…… 我那时那样的伤害他，然后狼狈的逃开。那时的我不曾想到，他的再次出现会让我如此不知所措。这就是我一直逃避事实的原因么…… 不论什么样的错误都可以被原谅，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对方。就如飞蛾扑火…… 所以，一定不是他罢…… 他看着我的笑容，眸中的神采一点点黯淡下去。微微扯开嘴角，语气却不复一开始的平静，带着淡淡的嘲讽。“很可惜的是，我并不打算回答你的问题，就此告辞。”说完就转身离开…… 我眼神一冷，这样就想走？还是你真的觉得我是好打发的？我既不能肯定你的立场，你又将昆仑弄得鸡飞狗跳，还不知道下次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伸手用上了七成的力道就向他抓去，对于我看不透深浅的人来说我从来不会掉以轻心。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一抓却轻而易举的抓实了。我的手指深深的陷入他的肩膀，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指尖几乎触到了他的骨头，肯定……很痛…… 再然后，就像是慢动作一样，他向后倒来。回头的瞬间我看清了他的表情，丝毫没有掩饰的…… 赤裸裸的悲哀，如同一个垂死的病人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他的脸色很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就在他转身前都没有表露出来一丝……他受伤的事实…… 是的，他能大闹昆仑，但谁敢说自己能全身而退，就在以前全盛时期的我也不能，我始终忌惮那个地方。 他受伤了，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他掩饰的太好，或者说我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我的心里只有对他的防范。 “你又要杀我吗？”他看着我，谈吐间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眼眸渐渐的变成碧绿色，发丝一寸寸的变白，出现我面前的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是他，真的是他…… 我条件反射般的就想用冰冷的表情面对他，想要说出那一如既往的冰冷的话语。但是对上他的双眼时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压住了，很重很重……重的喘不过气来，也说不出那些准备好的话来…… 都这样了，他还要跟着我…… 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在浮云岛上，我的所作所为难道还不够么？ 我受伤晕倒的时候，也是他守候在我身边吗？然后一直一直……跟我来到这里…… 我不愿意相信，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于是我甚至欺骗自己，可是为什么要这样…… 眼前是我不得不相信的事实。很乱很乱，这种混乱让我的一切都处于停滞中。甚至于忘记了松开抓在他肩头的手…… 直到他看着我，缓缓的闭上眼睛，遮掩了那一抹深深的碧绿，他真的伤的很重。 这才震惊的松开手，推开他，好像他是一个很可怕的怪物，好似碰触都会灼伤我的手，尽管他此刻一动不动…… 然后，面对他闭上的双眼如释重负般卸下自己的伪装……他此刻看不到我的表情，他什么都看不到…… 然后，我才了然他的眼神，那一刻，他是否以为，我会下杀手？ 只是，这不就是我希望的么？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需要软肋，不需要他来成为我的弱点。 虽然……觉悟的不晚却没有预想的成效。 没有犹豫，没有挣扎。我不能放任重伤的他在这里。抱起他来，顿了顿就往相反的方向迅速离开。 不论如何，你成功了……我不会再杀你。 真的，我也不会让你死。是你执意要闯进我的人生…… 我不是做的够绝了么？明明那么的无情，那么的冷血，你的喜欢又是那么的莫名其妙，但是偏偏就纠缠在一起，成为羁绊，到现在……已经是一个解不开的结。 你让我，该如何做…… 是了，先救你吧，该如何做，也是以后的事。 当我站在玉儿面前的时候，我很理解她惊讶的心情。因为我现在一定很狼狈，而且这种狼狈是无法用表面来掩饰的。更何况…… 我的手中还抱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一头银发身受重伤的妖冶男人。 “大人……”玉儿道，有些急切的站在旁边，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忙。 我淡淡的笑了下，“我们先离开这里，事情我大概已经清楚了。” 玉儿咬牙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一处隐秘的地方，是以前出去玩的时候发现的。我们暂时去那里避避吧。” 我点头，不再多言，玉儿在前面带路。 仙界很大，找个藏身的地方并不难。我以前是不喜欢出去的，但是从来不禁止玉儿和彦雪出去玩，毕竟那时他们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性的。 所以他们能发现这般世外桃源样的地方我也不意外，确实是个好去处，而且还有几间小屋，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桂花的香味。 玉儿得意的看着我，道：“以前我经常偷偷和雪哥哥出来玩，大人您总是闭关不知道呢。有时候玩的凶了不敢回去，我们就会在这里住一晚，于是就做了些简陋的屋子。” 我脚下一顿，“彦雪和你？” 玉儿又笑了笑，“不过大人你不必多担心，自从他离开白露宫后，再没来过这里了。他自知说不过我，也就开始躲着我了。他是不会想到这里的，更不会想到我会带大人来。而且我很清楚他对你的崇拜，有时候这会让他盲目。” “是吗。”我随口的应道，并不是要等待回答。只是玉儿似乎很较真…… “是啊，大人。”玉儿叹道，秀整的眉似乎纠在了一起。“其实，雪哥哥很希望能帮你，他是可以相信的。而且我相信，这世上，除了我们，还有很多人愿意帮助你相信你……” 我一顿，看向玉儿，却正对上她的目光，眸光清亮。 我有些不自在的偏过脸去，只是一低头，又看到怀里晕倒的姬胤。一声叹息轻的如同跌落的尘埃。 “我知道……” 第09章：无关紧要（上） 我知道，我何尝不知道…… 唇角缓缓勾勒出一丝笑容，只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们。 最后能少一分牵挂便少一份吧，我一直是这样想的。然后忽然就觉得手中的人有些沉重，我转头对玉儿温和的道：“我们快些进去吧。” 玉儿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很配合的避开这个话题，道：“恩。” 我将姬胤放在里屋的床上，换下被他咳出了血染红了衣襟的外衣。然后坐下给他把脉，虽然伤势不轻，但倒也没什么性命之忧。 犹豫着要不要帮他疗伤，不帮他肯定恢复的比较慢，但如果我帮了他之后又该如何解释？就在这时，玉儿端着水盆进来了，笑嘻嘻的道：“这是大人的朋友吧！” 我一怔，一个‘不’字还没有说出口，玉儿已经自顾自的走了过来，拿起毛巾开始清理姬胤唇边的血迹。 于是话再没说出口，也没有继续犹豫。起身出门，我觉得，再面对那张面容都是对我的折磨…… …… “你——”玉儿惊慌的声音猛地在屋内响起。 我惊的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已经快过我的思想，掠身而进。千万不要出事！他这么快就醒了么？！ 玉儿的手腕被他握住，那双冰绿色的眼眸冷冷的盯着她。看到我的时候，他松开了手，再不看玉儿一眼，缓缓道：“你想要怎么样？” 我的眼神撇过玉儿手腕处的红印，有些恼怒姬胤的莽撞。但是一听到他的话语，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如今的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花了很短的时间来让自己冷静下来，微笑着看了玉儿一眼，道：“你先出去。”接着踱步到姬胤对面的藤椅上就坐了下来。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但是似乎没有所谓的波涛汹涌，或者说我们之间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终于，是姬胤开口了。他的目光锋利如刀，洁白的额头上有着点点汗珠，脸上是隐忍的痛苦的表情，不知道是因为伤势还是……因为我？ “你为什么不杀我？”姬胤道，语气中隐含着一丝讥诮。 我的眼神暗了暗，他虽是疑问句，但是意思是表达的够清楚了，而我，根本不能反驳。我抓住藤椅的扶手，微微紧了紧。终于在脸上绽开一丝笑容，道：“你现在并不能给我造成任何威胁。” 这一刹那，我看到姬胤的双眸似乎蒙上了一层死灰。 我的表情慢慢变得有些奇怪，说不上是悲哀什么的，也许只是一种对自己的嘲讽。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已经是失望到了极点，却没想到，越过这个极点还是可以更加失望的。这是不是没有尽头的？可以跌倒悬崖的底端继续往下掉？ 我那不经心的一句话，怕是比鞭尸威力更加巨大吧。 空气似乎也凝固住了，有些冷还带着一丝丝寒意。我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但是这里除了他只有我，我瞥了他一眼，似乎不能指望他来打破这个僵硬的气氛。 “我不知道你会跟来，也不知道你做的事。怎么说呢……”我看着他，踌躇了片刻，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看你现在的模样，似乎有点自身难保，这又是何必呢？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我之间本也没有多大的恩怨，只要你愿意，就此揭过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你可以安心的在这里养伤，那时在昆仑你也算帮了我的忙，我不会把你交给他们的，好了你还是回你自己的地方去，这里是个是非之地……恩，当然也不适合旅游。” 我滔滔不绝，真没想到自己还这么能说。说完又觉得自己碰上他真是倒霉极了，不光他觉得我是个坏蛋，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成了混蛋，难道我上辈子欠他的？再对上他的眼神，开始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真是多谢阁下的好意了。”姬胤嘴角的讥诮越发的严重，我甚至怀疑他简直就是做给我看的，你看，那嘴角再往上翘一丝就可以笑出声来了。 “只是阁下有时也莫要太过自以为是了，我很感谢你没有把我交给昆仑的人处置，但是姬某自己的事还是不需你多担心了。”姬胤的语气冷硬的可以。 “哦？”我的眼睛笑的弯起来，双手一拍，“那真是失礼了，你也需要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伤好了你就自己离开吧！” 这椅子怎么坐的这么不舒服，我皱眉，看来我还是快快出去的好，在这里显然很不受人待见的，不过我这绝对不是落荒而逃…… 想着，就站了起来，笑了笑就要往外走。边走边想，要解脱了，不过他还真沉的住气，这算是别扭么…… 只是这边脚才踩到门槛，后面就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脚下顿住，回头，他已经复又倒在了床上，双目紧闭，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床边，拇指放在他的唇上，想要拭去那一丝鲜艳的红。真是，刺眼的很…… 有些慌张的收回手，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变质了。 原来我的防线是这么的脆弱，原来上一次已经是极限，他只要再轻轻的往前走一步，就可以打败我。只是那时他不知，我不知。 现在知了，但为时已晚…… 我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只是这次心已经平淡，再没有犹豫挣扎。我笑了笑，自言自语，“你只要像现在这样，一直一直恨我就好了。而我，已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无视你的生死。” “原来人越是想摆脱什么，便越是像附骨之蛆一样，日夜纠缠。谢谢你，但是你只要恨我就好了……” 我喃喃道，真的谢谢你，我其实真的是一个贪心的人，贪恋别人的关怀。但也是因为这份贪恋，才能狠心，狠心为此不择手段。只是因为我宁可自己失去也不愿让给予我一切的人失去…… 我不在了，一切都不会变。你们不在了，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我又坐了片刻，似乎坐在他的身边就能让自己的心灵得到片刻的澄净，得到片刻的安宁。但是终究还是要离开…… 起身，掖了掖他的被子。端详着他的面孔，想要抚平他眉间的皱纹但是终究是没有伸出手，看来你连睡梦中也是不安慰呢…… 第10章：无关紧要（下） 我走出门外的时候，玉儿不出意料的等候在外面。她的手中还端着食盘，看来我在里面很是坐了一会儿了，她去去来来已经做了很多事。 玉儿看着我的时候有些紧张，双目期盼的看着我。不说话，但是脚下一步不挪。 我尽管疲倦的连嘴角都不想动一下，但还是扯出一个笑容，道：“你去照顾他吧，他伤势不轻。” 说完就对上她错愕的眼眸，我想，可能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最后说出来的会是这样一句话。 “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玉儿道，整个人似乎都变得生动了起来。 我一愣，笑：“怎么，难道丫头你动心了？” 玉儿白了我一眼，“玉儿哪里能动心，玉儿高兴的是大人您动心了，您这铁石心肠要想动起心来真困难，玉儿一时失态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玉儿中意的是我，却原来你根本不在意。你很急着把我推销出去吗？”我语气哀怨。 她终于觉得翻我一个白眼也是很浪费表情的一件事，哼哼了两声，“玉儿去忙了，大人您这个闲人也快快去休息吧！”说完端着盘子就走了进去，还不忘把门关的砰的一声响。 就在门关上的瞬间，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最后消散的微风中。好像那不过是错觉，我根本没有笑过…… 没有人了时候，真的是不想笑。笑容于我来说，太累了…… 玉儿的玩笑也真是良苦用心，只是…… 我有些浑浑噩噩的走着，姬胤的伤势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但是我肯定不可能为他耗在这里…… 但是说实话，我没离开还是因为不放心他，这里不一定就是安全的。 我的思路有一些混乱，但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有心人定是已经发现我回来了。就是不知道彦雪知不知道了，如果是他能先找来这里的话，姬胤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他们可是很同仇敌忾的，我苦笑。 我轻轻一跃，便落到一颗大树上，这里的视野开阔多了。绵密的树林一下子看不到头，层层叠叠。这里如果要藏人的话应该也很方便吧…… 我摸了摸下巴，自己倒是还挺舍己为人的，不过好在就算在树上住几天也不会变成原始人，倒也无所谓了。越想越觉得简直太有道理了，有些兴致冲冲的去找玉儿。 玉儿倒是很配合，我才没走几步就看到她从屋内出来了，见到我一如既往的甜甜的打招呼。 我嘻嘻哈哈的笑，望天望地最后看着玉儿，道：“他怎么样了？” 玉儿笑艳如花，但是我第一次在这张清丽脱俗的脸上读出了一丝奸诈的意味。“他很好，只不过本来就重伤又动气导致吐血加重了伤势而已，不过我想大人也不会在意的，大人！你说是不是？” 我微微侧头，做深沉状，沉声道：“你说的是，而且我正想说，我们要走了。” “什么？！”玉儿失声，但是马上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想收口已是来不及。看向我的目光无比的幽怨，宛如被我抛弃的小情人…… 我的肩膀抖了两抖，抑制住自己的笑意，再笑点燃的就是火药桶了。 “好了好了，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我努力的用安抚的声音道：“我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守着他，你有没有办法让彦雪找来这里，他和姬胤勉强也算得上同盟关系。这样等他们汇合我们再走好了，你说如何？” 玉儿盯着我，不说话…… 我有些忐忑，难道我又说错了什么？我已经很民主了不是？我看着玉儿紧绷的脸色，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哀，这就是理亏的坏处，我居然要沦落到看小姑娘的脸色了，否则良心在谴责我…… 玉儿狠狠的瞪了我两眼，终于道：“大人你是真的诚心要听我的意见么？” 我不说话。 “你根本不会听我的。我就知道，你的固执，就算我不同意你也会这么做。”玉儿一字一顿，“我不同意，你是不是就会一个人走？” 我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没有吐出反驳的话，我的决定确实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玉儿似乎也读懂了我的意思，吁出一口气，似无奈也似解脱，笑：“我当然是听大人的话的，无论你要让我做什么，只要您希望。” 说完，似乎有些负气的就离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恩……彦雪快来了，也不知他最近怎么样了。 然后这一想起来，忽然就有点一发不可收拾，他还好吗？ 也许他在龙宫的日子过得也不如意，那北海龙王敖顺的虚情假意为的也不过是丢失的覆海珠，我没有告诉彦雪覆海珠的所在，也是为了他不要太早的丢失了最后的砝码。他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他希望有亲情，虽然那亲情的真实度有待商磋，但至少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不像我，说到底和他也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他能回去是最好…… 找个时间，该他的东西还是换给他吧…… 没多时，天就黑了下来，仙界的夜空和人间的似乎也没多大区别，一样的黑，一样的暗，也不见亮一些。我躺在树枝上有些无聊的想，这都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也不知姬胤醒过来了没有？ 翻来覆去几下，我决定去看看情况，恩……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我的地盘不是？ 但是我偏偏搞得自己和做贼的一样，事实就是，我小心的隐匿气息，深更半夜的摸向了姬胤的房子…… 我去的时候屋子内的蜡烛还没有熄，腹诽了一下仙界生产力的落后，没有想过改善生活是因为我的共产主义觉悟还不够高。说明我那人间的几十年大部分倒是白过的了…… 虽然安静但是里面显然有人声，姬胤已经醒了，玉儿也在。 我在一旁，想想真觉得自己有些神经兮兮。于是仰天无声的叹息，我果然是越活越回去了……无回君（修真）上——即墨遥
作者：即墨遥 录入：11-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