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才是转基因（穿越 包子）上——夜幕下的卡多雷

 文案：

 从2180年穿越到了2013年。 季风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遭遇发情， 把特种兵大队长周卫廉给强了不说，肚子里还多了个包子！ 而面对不熟悉的世界，作为基因改造人特工， 季风居然一路奔到小城里跟人家卖羊肉串去了。 不过小买卖嘛，带着包子毕竟是不方便，总得给包子找个保姆吧？ 可……这保姆怎么是个特种兵？！ 周卫廉拍了拍季风微微隆起的肚子，笑：“季风，原来你是转基因！” 季风炸毛：“你丫才是转基因你全家都是转基因！” 豹猫蓝宝石：“唏——唏唏！” 【翻译：我已经是孩子的养父了，你这个鱼唇的人类！】 PS：发情期√，生包子√，养包子√，摆摊√，流弊金手指√ 内容标签： 强强 制服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风 ┃ 配角：周卫廉 ┃ 其它：生子，种田，养包子，发情期 第一章：Z3009 从脚下到前面的楼顶大概是二十米的距离，如果基因素全开，最远能跳二十二米。 身后追兵还有三分二十四秒能赶到。 背包里装着的是刚刚从恐怖组织里偷来的作战计划……只需要五分钟，五分钟，他就能把作战计划传输回去，而这五分钟，他必须要拖延上一分三十六秒——跳到对面楼，显然就是他唯一的选择。 要跳，就得跳得精彩。 他是基因改造人特工，编号为Z3-2180010503009，他的出生就注定了他一辈子都要为反恐事业而奋斗，所以他的一辈子都必须在刀尖上舔血。 枪林弹雨，他并不需要直面战场，却需要做危险的潜伏。 或者……更危险的事情。 基因改造人没有名字，他们出生之后就只是有个编号，而简单的说，Z是他的基因组3是第几代基因人，后面则是他的出生年月日以及性别跟第几个试验品，因此，他在基地的称呼就是Z3009，一个简单好记而且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值得他自豪的编号。 眼下，他就要再做一件让自己自豪的事情。 足弓用力，小腿紧绷，一瞬间，他的基因素全开——二十二米，这是必要的跳跃，也是他体内基因能够达到的标准。 跃起腾空，Z3009可以让自己身体里的猫科动物基因彻底打开，因而他的跳跃也会显得更为……忽然，并不熟悉的感觉动Z3009的脊椎开始躁动起来，通过大脑中枢，甚至神经元组，那古怪的感觉瞬间笼罩住了他的整个人！ 只有十二米三五……他现在只跳出了十二米三五！？ “通知头儿，那畜生已经摔下去了。”有人对着对讲机这样说。 “下去等他！” Z3009听到那些追着他的人在这样说……但是没有多大关系了，他知道，自己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可是身体里乱窜的荷尔蒙却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给烧坏——到底他出任务之前是谁给他做的身体检查，还是在他的基因素里添加了什么古怪？！ …… 再度睁开眼，Z3009已经被体内躁动的基因素以及荷尔蒙折磨得浑身湿漉漉的，他觉得自己现在连抬起手腕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为什么他还能循着荷尔蒙的味道去找一样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到底什么该属于他？ 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本能驱使着他。手脚的动作缓慢而又充满力度，本能带动着躯体行动。 Z3009现在几乎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灵魂游离于自己的肉体之上，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如同他无法抵抗自己身上乱窜的基因素跟荷尔蒙！ 而Z3009现在实际上能感觉到的就只有烦躁……他体能躁动不已的那些来源于动物的基因彻底把他的神智包裹成了一只茧，它们不让他思考也不让他自由行动——它们仅让他能够凭借本能去活动……而本能所筑造出来的，是Z3009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事实上，如果Z3009的大脑还能正确做出分析判断的话，他一定能知道自己现在跟那些在基地的姑娘们一样……步入了一辈子最重要的时期。 可是Z3009并不知道这一点，他的本能驱使着他，荷尔蒙控制着他，基因素干扰着他……他现在只能找到一个最完美的……至少是他的基因为他选择的最完美的宣泄口。 选择最为完美的基因。 这是基因改造人的本能。 Z3009也不例外。 而在这个地方，正在进行着另一个追捕行动。 “喂！”一声低吼响在Z3009耳边，而Z3009正往那个方向而去。 “别动！”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而Z3009显然向他移动得更快。 这个时候，周围的声音显得更为刺耳，Z3009听得出来那是属于曾经他在训练的时候才遇到过的老式手枪的声音——从五十年前这种东西就不在战场上使用了，而他也很容易就能避免被这些老旧的东西伤害。 “挺厉害啊！”那个声音显然带了惊喜，“要是后援，咱们就一起吧！” Z3009听不懂他说的意思，实际上Z3009的脑子基本已经停止了运作，他靠的只是本能……本能地驱赶身边所有基因素不达标的生物，甚至可以用上毁灭手段，只留下他的基因所需要的那个…… “别杀啊！得抓……”那个声音表示了无奈，“活……的。我说兄弟你下手也太狠了……你哪个单位的啊？我是海关特警队的队长周卫廉，你……” 那个声音还没说完，就被眼前这个被他当做是后援的男孩扑倒在地。周卫廉迅速作出反应，伸手卡主男孩的脖子，膝盖也迅速在他的腰部做出格挡——然而男孩的动作更为迅速，甚至……那些招法动作竟然还有些诡异？！ 周卫廉，一位特种兵，正在执行任务——监视之前被他身边这个男孩撂倒的几个毒贩。 而他也一直很好地进行着这个任务。 实际上作为队长的周卫廉完全可以把任务分派下去——毒贩大都丧心病狂，周卫廉马上也到了回归帝都的时间了，所以他根本不用这么拼命，可是……长时间的冲锋陷阵让他选择了出来执行这个任务——因为他只负责监视，掌握足够证据之后他才能保证把幕后黑手一网打尽，因此这次他为了便与隐藏也就只是独自出了任务而是把后援交给了他的兄弟——但是眼前这个“后援”，他真的是没有见过，更未曾意识到…… 一股黏腻的香气从男孩的身上散发出来，周卫廉一晃神，就被男孩压在身下！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卫廉想要阻止那些钻进他鼻孔的香气——他是缉毒特警，那香气到底是什么他本应该判断出来的，但是他却闻不出其中是不是有毒素！还有……眼前的这个压在他身上的男孩……这个男孩看起来也只有十七八岁，为什么会把几个毒贩一口气做了？ 一切的疑问都在男孩扒掉周卫廉裤子的时候彻底都从周卫廉的脑子里消失殆尽。 这是个漂亮得让人无法忽视的男孩儿——奶白色的皮肤，精致的眉眼，尖尖的小下巴……还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金色的眼睛？！ 周卫廉一愣，他还不知道谁的眼睛会是金色……难道这个男孩是混血儿？！ 而就在他愣神儿的工夫，男孩儿已经扒掉了他的迷彩裤，甚至伸手去扒他的内裤！ 第二章：邪恶新世界 周卫廉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下半身！ 钻进鼻孔的香气就像是最醇的陈酿，而压在他身上的男孩儿妖娆得就像是一条鳞片鲜艳的美人蛇……男孩儿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跟笔尖也出了汗，但是并没有周卫廉所熟悉的那些汗臭味，反而香气越发的浓重了……伴随着香气，周卫廉感觉到自己的某个部位不可避免的站了起来！ 这不可能！ 周卫廉不是同性恋。 虽然部队里有不少互相看对眼的兄弟，但是周卫廉从来没对哪个男人有过特别的想法，可……眼前的这个男孩，漂亮得不像是真人的男孩儿，却只是扒掉了他的裤子就让他的那个地方站了起来！ “住……”刚要说话，周卫廉的嘴只是长了一点，就被男孩的嘴堵住了——男孩儿的舌头灵活得不像话，似乎舌尖上还有倒刺似的，在他的口腔里搅和着，翻出一连串儿的痒……痒得他不得不也伸出舌头去卷男孩的舌头——啧啧的水声响起，带着无法克制的急切以及粗重的呼吸…… 周卫廉在这一瞬间抛开了一切。 他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执行任务——尽管他盯梢的毒贩都被杀了——也忘记了自己是个直男，更忘记了眼前的这个男孩来路不明……他的脑子一片浆糊，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了下半身——对，就是下半身！ 周卫廉用了挺动着，他需要一个宣泄口，一个能让他该死的宣泄出来的出口！ 而他身上压着的那条美人蛇扭动得就跟脱水的鱼一样。 那条脱水的鱼急切地需要什么来满足他，所以他不断地在周卫廉身上磨蹭，磨蹭得周卫廉只能顺从本能地怒吼着，伸手撕掉了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皮衣——居然是皮衣！ 但是现在周卫廉已经没有什么思考能力了，更不会在乎什么皮衣不皮衣的……他觉得自己如果不马上把他的XX放到身上压着他的男孩的OO里去的话，他一定会爆炸，会胀得爆炸！ 但实际上，周卫廉这个时候脑子里想到的东西完全是凭借本能驱使。假设他有任何一点点的理性也不可能就在野外这种艰苦又痛苦的危险环境下产生某种生理反应，甚至反应到不得不赶紧解决的地步！ 解决的途径只有一个，这就跟黄瓜在黄瓜架子上成熟了就必须摘下来的道理一个样儿，黄瓜成熟了还不摘下来，那可真是太不道德了！ 所以，当周卫廉的黄瓜找到了一个可以给他摘下来的发泄口的时候，他也真就没客气客气，直接一通到底，开始了活塞运动。 周卫廉不知道身上压着的那条美人鱼是怎么就一下子脱掉了裤子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一通到底没受到阻碍的……但是空气中弥漫的甜香里夹杂的血腥气却让他把涣散掉的神智拉了回来——眼前的男孩儿急的满脸通红，眼睛里也满是生理性的泪水，而这些全都抵不过他一脸的委屈跟半张着的嘴…… 周卫廉几乎能感觉到男孩的呼吸……带着甜腻的气味儿的呼吸，还有他半张着的嘴里那渴望亲吻的舌头……即使找回了神智，周卫廉还是撑起上半身，准确地捕捉住了男孩儿的唇舌——亲吻。 “唔……”男孩呜咽了一声，转而更加激烈地回应了起来——他本就是强迫了周卫廉的，而周卫廉也根本无法判断他是被强迫了还是……跟男孩儿就算是和了……反正，他停不下来，他真的停不下来！ 也许男孩儿真的是天赋异禀，他的后面不像是周卫廉想的那样干涩，而是第一次就能顺利吞进周卫廉的成熟的那根长得很长的旱黄瓜……滑腻腻的湿漉漉的又紧致得让人爽到浑身打颤——周卫廉只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天堂。 以前周卫廉也不是没有过X经验，要说年近三十没处过对象，那真的是太假了，可是每次姑娘们都因为他的工作性质而跟他说bye-bye了，所以他也是拖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单身……好吧，这个时候真的不适合回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周卫廉又一次被拉近了欲望的深渊里去，身上骑着的男孩实在是太过妖娆了，他看起来细瘦的腰扭动起来简直能让人就想这么死去算了。 刚才他还觉得男孩儿是条蛇，然后又是条鱼，现在却像是一只真正的狐狸精……噗嗤噗嗤的水声简直让周卫廉险些把持不住！ 该死的水声！ 用力挺动了十几下，周卫廉死死握住男孩儿的腰，把自己的黄瓜籽尽数撒在男孩儿的体内。 然而，这还没完。 周卫廉一翻身就把男孩压在身下——他堂堂一大老爷们，哪儿能让人压倒呢，就算是这种压，他也不对啊！ 带着一股子邪火，周卫廉握住男孩儿的脚踝往上推，直到男孩儿的后面完全露了出来——那副景象实在是太过诱惑，诱惑到周卫廉根本就没有过多思考，直接就冲撞了进去。 一次又一次。 在这边境执勤，别说见到女人了，就算是见到母的动物都不多，而周卫廉之前真的以为自己是百分百的直人……直得比铅笔还直，所以他的的确确要憋坏了……憋坏了！ “别……不要了……嗯！”男孩儿已经累得不行了，他闭着眼睛推拒着，可显然他的身体却并没有彻底疲惫，两条腿仍旧用力夹着周卫廉的腰，后边儿也是一紧一松的，咬紧了周卫廉……又是一次，再来一次…… 终于，周卫廉算是彻底舒服了，而他也在入睡前把怀里的男孩儿用心记在了脑子里——这小子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长得又好，跟他也挺合拍的……不如就这么凑合了，倒也不错？ 而在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周卫廉鼻腔里原来充斥着的甜腻腻的香气，也变得淡了很多，就像是清新的草木香气混合了淡淡的花香，甚至……还有种薄荷的清凉感……砸吧砸吧嘴，周卫廉把男孩抱紧了，准备第二天清早起来好好认识认识他。 第三章：基因改造人 Z3009翻身坐了起来，他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眼前还在冒着金星，身后的某个地方也正以某种作死的节奏疼痛着……疼痛啊！ 他伸出手去在后面摸了一把……手上沾着的黏糊糊的湿漉漉的……混杂着血丝的液体瞬间就把他整个人都给吓住了——Z3009虽然已经年满二十了，可他从多种意义上来说还是个小处男呢，结果……到底是谁把他给XX又OO了啊？！ 身体上的疼痛在他清醒之后就渐渐消退，但是被人给办了的这件事却给Z3009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的脑子就像是一团浆糊刚刚被停止搅动了之后的感觉，疼痛与眩晕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而与疼痛眩晕同时存在的，就是Z3009无法理解的问题。 他是基因改造人，从他出生时候起就注定了一辈子就是属于联邦政府的基因改造人特工，尤其是他是Z开头的基因改造人，这就意味着他身体里不是单纯如同之前的X类基因改造人那样只融合了一种动物基因，更不是Y类那样只融合了战斗基因——Z类基因改造人一般是融合到两种以上动物类基因，并且不仅仅是战斗类的。 Z3009就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黑豹、大耳狐以及棘鳞海蛇的基因——黑豹的敏捷，大耳狐的善于潜伏以及棘鳞海蛇的毒性，这些都让Z3009在出任务的时候无往不利，这也注定了他是基地的一宝。而除他之外，基地里根本就没有能把爬行类基因也整合到哺乳类基因里的基因改造人，所以Z3009一直是基地的宠儿……甚至在他未满18岁的时候，就有不少Z类的女性基因改造人想要跟他生孩子了——也许是融合了动物基因的缘故，女性们也总是希望在发情期到来的时候能跟最强的男性生孩子…… 没错，就是“发情期”这个词！ Z3009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之前的那种样子像是什么了——就像是基地的姑娘们发情期的时候一个样！ 但是作为男性基因改造人……他怎么可能有发情期？！ Z3009惊恐地把自己从头到脚又摸了一遍，确认自己现在是个完整的雄性身体，这才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天他应该是年满二十周岁……所以……他来了一次发情期？！ “我屮艹芔茻！”Z3009冒了一句脏话，恨不得能把自己想到的那个词从脑子里拖出来再塞回他昨天被使用过度的身后的某个地方里然后再拉到马桶里一冲水——让它一去不复返！ 男性基因改造人是不会存在发情期的——这是他在三岁的时候第一次被扔到满是沙土的操场上跑圈的时候教官对他们所有人说的一句话！ 然而……现在这句话就成了谎言了对吧？ 他愤怒地抬起脚想要踹死那个昨天把他从里到外占尽了便宜的家伙……但是脚刚一抬起来，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儿……更何况，如果真的是发情的话，Z3009也知道，他没法怪这家伙，也不能怪这混蛋……毕竟，在基因改造人发情的时候所散发出来的荷尔蒙实在是太过强烈了，强烈到就算是同性也抵挡不住。 所以……就当是给狗咬了一口算了。 Z3009哼了一声，转身从他随身携带的便携背包里拿出一套衣服穿了上去——所以说他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是基因改造人，昨天晚上到底多激烈他也感觉得到，甚至模模糊糊还有印象……可现在，只是醒了过来调整了下基因素，他就可以行动自如了，这可比那些不靠谱的治疗强得多。 尤其是一瞧眼前那个趴在地上睡得直砸吧嘴的人，他就能断定这家伙是个纯种人类，而且还是个战士，甚至可以说是人类之中数得上本事的，只是却无法与他相提并论——种族天赋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种族天赋，凡人是不能理解的啦！ 带着一丝嘲讽，Z3009收拾好了自己，又顺手拿走了趴在地上睡得很香很香的那位仁兄的背包——瞧着里面就像是有点儿东西的样子，如果是战士的话，他当然得好好检查检查这哥们儿到底是不是敌人，所以拿走这些东西也不算是多不讲究了！ 只不过，Z3009可是从来没想过要看一眼这哥们儿的脸。 对他来说，如果这兄弟长得特别好了，那他这一次发情期过去了之后，要是给这人迷上了可怎么办？难道他就真的要放弃在基地里跟女性基因人的X配权？他们18岁成年，20岁就可以跟女性生孩子了，而他已经满了20岁，所以……这个权利他可不打算放弃。 再者，如歌这兄弟长得特别丑了……那他一晚上跟个丑八怪XXOO了……还不得恶心死？ 于是，Z3009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脑子肯定是回路不太正常的，更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大步流星走出了很远，把那个睡得呼呼的跟他还有过一夜的仁兄扔到野地里自生自灭了。 这是一片类似于原始森林的地方。 之前Z3009也只是在影视资料里见过，却没想到自己能够亲眼看到这个了……难道地球上的森林不是被毁得差不多了？这一大片的森林，到底是哪儿来的？ 他抬起头，看着那些高耸入云的树木，心里的激动几乎无法克制……体内躁动的基因让他完全无法抵抗……他是一头黑豹，天生就是捕猎者，他本来……忽然，Z3009猛地弓下了腰，足尖使力，绷紧的韧带就像是弹簧，只是一瞬间，他就跳上了身边的一棵树！ 豹子爬树的敏捷完全在他身上体现了出来。 灵巧的腾跃，完美的转身，手上忽然尖锐凸起的指甲，这些都让他看起来与一头豹子的区别不大——甚至，他的耳朵也开始慢慢变得尖锐，眼睛也从棕色开始变成金色……这是他身上的豹子特征浮现出来的征兆。 其实说Z3009是携带黑豹基因，实际上是变异的美洲虎，只是他的那位提供基因的父亲是黑色的而已，而他真的觉得那位黑色的美洲虎父亲实在是漂亮得不像话，为此，他总是要把自己的猫科基因说成是黑豹。 而大耳狐的基因就更为有趣了——很多人都觉得大耳狐并不适合做DNA基来培育改造人，可当这个基因用到Z3009身上的时候，它成功地让他获得更为敏锐的间谍技巧，潜伏与聆听，正好弥补了关于海蛇身上的听力差的缺点。 但听力好的缺点现在也体现了出来—— “嗯……啊……再来一次啊？” 第四章：卫星系统 Z3009有一种想要冲回去把那个跟他有过那么一腿……两腿三四腿的男人看砍死的冲动——他的耳朵很灵敏，声音从哪里传来的，他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更何况……他对气味的辨别也是十分敏锐的，所以……即使是对方无意识的呻吟，他也很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拜托，昨天晚上已经XXOO了那么多次，而还没清醒呢就又开始想要XXOO的雄性生物到底是什么物种啊？！ Z3009磨了磨牙，决定如果下次见到这个男的就一定要远远躲开……毕竟，即使他是特工也不能随便杀人，尤其是在基地的时候，教官们对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洗脑得很成功了——基因改造人本身就该为正义的联邦政府以及联邦政府人民服务，杀害公民是不被允许的——所以，Z3009只能忍下一肚子的怨气，在那个呻吟声中捂住耳朵，飞快地往远处奔去。 他要远远离开这里。 Z3009决定必须远远离开这里，他绝对不能再回到这里也不能再见到那个跟他XXOO过的男人……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所有污点啊！ 没错，作为基因改造人特工，Z3009的生命力几乎是没有污点的。他出生在基地，见过为他提供基因的那些“父亲”、“母亲”们，也学会如何使用自己体内存在的那些特殊基因……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为基地出任务……直到昨天，他得到了那个恐怖组织的秘密准备返回的时候出了意外……意外？！ Z3009一愣，他忽然想了起来——他原本是在高楼上准备做超级跳跃的，然后……摔到了原始森林了？！ 别开玩笑了！ 那高楼可是在北非！ 还不是在尼罗河流域的北非……而且尼罗河也已经快变成“尼罗溪”了好不好？！怎么可能会有原始森林？！ 觉得心底一阵发毛，Z3009迅速打开了手腕上的腕表，而打开之后，腕表就变成了一个小型的卫星定位仪，也许他可以凭借这个找到自己的位置？或者……其实他出事儿完全是恐怖组织设下的圈套？！ 一想到自己可能中了圈套，Z3009就觉得心里发寒，连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如果真的是恐怖组织设下的圈套，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了瓦解他的心智？还是……让他携带病毒？或者他们以为能够从他身上获得什么？！ 这些问题就像是巨浪一样冲着Z3009就扑了过来。毕竟，他也只是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不能说他还是个孩子那么矫情，可在某些事情上，他真的……并没有多少经验。 基地为了保证他们每个人都是完美的，在成年之后两年期间也没有对他们做出什么要求来，更不赞同他们跟发情期的女孩儿在一起，这也是为了保证他们出任务时候可以高度集中精神，更能完美地控制好自己的力量……所以，Z3009认真地执行了这个要求，他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来，而现在……发生过的一切就像是龙卷风，能够把他之前的那些认知从地球的东海岸卷到月球的环形山！ “无法接收启明星信号，无法接受启明星信号，现在搜索新信号源，请等待……”腕表上的卫星定位系统忽然传来这样的声音，Z3009一愣，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又拒绝去明白这件事——启明星，可以说是联邦政府第九代更新换代之后的最新卫星系统，整个系统覆盖全球甚至连火星表面也有30%被启明星覆盖了……而现在，居然说找不到启明星信号……Z3009只能往前飞奔，却拒绝去思考事情的真相。 真是不专业！ 作为基因人特工，Z3009第一次不专业了。他拒绝思考的意思就代表……他已经意识到事情到底有多危险了……不是战场上遇到的危险，也不是在枪林弹雨之中遇到的危险，更不是在人与人的尔虞我诈之中遇到的危险——这些危险都是可预知的，至少在防范上，Z3009有着自己特有的本事，因为他是基因改造人。 可是……未知的……甚至更为恐怖的危险……他真的不敢去想。 原始森林很大，但好在他身上携带的气味足以吓退那些可怜的森林生物。 而在他身边，连蚊子都找不到一只……真是太遗憾了，无论是水蛇还是大耳狐，对昆虫来说都是致命的，更不用说美洲虎身上那携带的足以把到处乱跑的猴子吓到腿软的气味了，所以，可怜的Z3009现在连找个动物询问下都没可能。 不……他不会说所有动物的语言，但是……面对猫科跟犬科，他还是能沟通的，凭借肢体语言跟……叫声，至少占据领地之类的，他还是会一些的，这还是源自于他的基因供给者所教授他的本事。 不过现在，他只能在毫无动静的森林里狂奔……腕表上红色的搜索信号忽然变绿，在寂静的森林里，一个突兀的女声响起：“搜索到北斗信号，正在匹配信号，请稍等……” 绿灯闪烁了两下，声音又一次响起：“北斗信号过于老旧，正在升级北斗系统，请稍等……” 过于老旧……北斗信号……过于老旧！ 就算Z3009生活在2180年，他也知道废弃掉的北斗是什么——军事课他没有白上的好不好，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让他很明白北斗到底是什么……在二十一世纪初期，组成联邦政府的一个国家研究的卫星系统——北斗！ 二十一世纪初期！ 脚步慢了下来，Z3009忽然觉得浑身疲惫，他甚至连继续往前走的力气都没有了……拖着两条腿，他伸出手去扶住了身边的大树——高耸入云……这棵树，高得让他心醉…… “已经升级北斗系统，信号匹配！”腕表上的女声终于报喜了，但是这个声音在Z3009听来，却与报丧没什么区别……毫无区别！ 抬起手，他从腕表里拉出近乎透明的键盘，在上面飞快地操作着……如果说这是二十一世纪初期的话，升级北斗系统代表了什么他很清楚…… 第五章：Z3009的尾巴 Z3009知道了现在自己是掉进了二十一世纪初期，自然也就知道他该做点儿什么，比如被他腕表里自带的卫星定位系统自动升级的北斗，他就必须把升级程序撤下来，不然的话……这世界还不乱套了？ 虽然说Z3009不是多么伟大的基因改造人，但他毕竟是个特工，也有作为一名战士的自觉，可是自动升级的系统跟北斗本身的硬件是不可能匹配完全的，如果他不给撤下来，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最坏的后果就是北斗彻底报废，然后从天上掉下来在地球上砸出个深坑来。 为了避免那种情况出现，Z3009不得不在他的腕表外置键盘上开始飞速操作。 也许那些科幻电影里的科幻情节在未来的2180年大部分都会成真，但这些对于Z3009来说，再怎样科幻也只是他的日常生活，就连他自己也是二十一世纪初期科幻脑补出来的产物，不也是在2180年真正实现了基因重组？ 很多年前就有人认为动物基因与人类基因整合会把基因链填补完整，使人类往更好的方向进化，而Z3009正是那个更好的方向。 他的确更为优秀。 无论是长相、体能还是智商，作为基因改造人，都比完整的人类更为优秀，这也是为什么基因改造人会被认定为“联邦政府财产”而存在，只是现在……失去了联邦政府，Z3009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 曾经，在基地里，作为基因改造人的Z3009有着自己完整的生活计划表——起床、训练、出任务、睡觉，这些都是被规划好的，他只要执行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他去想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即便是他也会生出一种对基地怨恨的情绪，可是基地里的教官一旦发现，总是会及时纠正他这样的情绪。 是的，不可能不怨恨。 就算是基因改造人，可谁愿意从出生起就被人规定好了一辈子？ 但是，忽然失去了那个可以给他做指导的基地，Z3009又迷茫了……这里是二十一世纪初期，没有他熟悉的一切，就连常用的电脑都没有他了解的功能……那么，他该怎样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 就如同他怨恨基地，却又不得不依附于基地……正是生存的本能占据了上风，才让他不会从基地叛逃出去，可是……现在呢？ 手指飞快点击着键盘，随着一连串轻得几乎发觉不了的啪啪声，腕表上的红灯闪烁了十几下之后，叮咚一声，亮起了绿灯——那个女声冰冷地说：“升级程序已卸载，请注意，升级程序已卸载！” 卸载了升级程序，Z3009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但他仍旧在北斗程序里添加了一份特殊的语言代码——这个代码用二十一世纪初期的说法来命名的话，就是“后门”，而在2180年，这个代码却是Z3009这些基因改造人所使用的基因锁密码。 所谓基因锁密码，正是通过基因排列来运算的一种特殊计算机语言，对于在身体里植入了芯片的基因改造人特工来说，芯片不仅仅是他们身份的象征，也是他们比起普通特工来更为便利的优势——通过芯片以及他们自己本身的基因链条，就可以在植入了他们所写入代码的那些程序上进行接收或是改写了。 只不过……在眼前的这个世界里，Z3009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些本事可以说是毫无用武之地了。 如果打个比方说的话，就像是在最初的DOS系统下要跑比较不容易带起来的64位软件一样。 而Z3009能打这个比方，也正是说明他对这个时代还是略有些了解的，只不过，了解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他无法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更无法知道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最让他觉得痛苦的是，他现在很饿——非、常、饿！ 昨天晚上经历了那么久的XXOO运动，之后又是飞速奔跑了那么久，如果现在不饿的话那才是出了天大的事儿了呢。 但是，这里哪儿有吃的？ 作为基因改造人……在2180年，那个除了动植物什么都不匮乏的年代，吃饭这件事本身就挺难的，他们出那么多任务，吃的也只是压缩饼干之类的东西——根据他们身体需求进行严格配比所制作的精美食品，吃在嘴里却寡淡无味，用水一泡就顿时变得老大一坨……其实就是压缩饼干，还是军用的！ 曾经Z2002戏言说他们吃的都不如机器人，机器人还能选点儿好一些的机油呢，他们却一直都是跟那些饼干为伍。 而一旦出任务，他们本来也会带些饼干的……可现在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情况下，Z3009知道他不能随意动用自己便携背包里的饼干，那是他生命保障。 所以……他刚刚就该把那个XXOO了他的男人喊起来，问他现在他们是在哪儿，对吧？ Z3009皱紧了眉头靠在一棵树上发呆。 他坐在树枝上，背靠在树干上，两条腿耷拉下来回晃悠，生怕自己的做法不危险似的，他甚至还用力扭动屁股，像是要在树枝上来一段芭蕾的意思——人，即使是基因改造人，即使是做了那么多年特工，在毫无目的且肚子饿的时候也还是会做出怪异的举动来的，不能因为他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就用不寻常的目光来看待他。 只是，他在树枝上晃悠了半天，还是没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回去找那个跟他XXOO过的男人……找，还是不找，这是一个问题。 “嗖”！ Z3009一愣，转而腾身而起，冲着刚刚从他眼前飞过的那个物体就扑了过去！ 那个物体极为迅速，但是Z3009的速度更快，而且在林间跳跃的时候，他本身的猫科类基因就占据了上风，更不用说他为了跳跃而专门释放出来的利爪与豹尾了——跳跃的时候，平衡真的尤为重要，而尾巴的作用便是保持平衡，尽管美洲虎的尾巴要比一般的豹子粗短一些，但仍旧十分好用，甚至在打斗的时候更是一大助力。 当然，前提是，那尾巴得是天生的。 第六章：走出森林 拥有着天生的尾巴，但却只能在调动基因素的时候显现出来，就像是藏在嘴里的毒牙，Z3009一旦调动起他体内的基因素达到一定数值就可以把毒牙露出来给敌人以致命的一击——实际上，作为特工，也兼职间谍行为的时候，用毒牙来制造命案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而Z3009本就是唯一一个融合了爬行类基因的改造人，他的资料可以说得上是绝密的，这也就给破案增加了无与伦比的难度。 然而，又有谁会为那些危害世界的罪人去破案呢？ 所以Z3009一直高枕无忧，也一直过着基因改造人特工里最为舒适的生活，至少他每顿饭不仅仅是压缩饼干，还能得到一杯牛奶——这简直就是那些人类教官们的恩赐了。 但是干活多的人总会得到更好的待遇。Z3009就是因为干活太多了，以至于在他满二十岁的当天还出任务……于是，就摔到了将近二百年前的世界里来。二百年，生活习惯都不一样了，要生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而他现在追逐着的，却是一只奔逃迅速的野生的黄色黑斑纹豹猫。 豹猫，如果在二百年前应该是生活在亚洲？Z3009想了想，大概也算是确认了自己的位置，而豹猫的奔逃速度虽然很快，可毕竟它无法与Z3009这种专门挑出了最为有用的基因打造出来的战争机器相提并论，所以，在二十分钟之后，这只黑色豹猫也被他抓在了手里。 同是猫科，豹猫在比自己强大的物种面前，显然表现出了足够的臣服，它不敢再呲牙咧嘴了，而是温驯得像只家猫，老老实实地被Z3009抱在怀里接受他的抚摸。 “我说……哪里能找到吃的？”Z3009用手摸了摸豹猫的脖子，而实际上，这就等于是在动物界里用牙齿来威胁要咬断弱小动物的喉管一样，那只可怜的小豹猫被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讨好地去磨蹭Z3009的手指，甚至连舔舐都不敢，只能在地上翻倒，露出了肚皮表示听话。 在表示过了臣服之后，豹猫这才按照Z3009的指示站了起来，在前面给他带路去找食物。 说真的，二百年前的地球真的是太美好了。 在Z3009找到了一堆能吃的水果，又杀了一只兔子，准备做他的早餐。或者算是午餐了。 Z3009生了火，把兔子血喝光了之后才把兔子烤熟，跟那只小豹猫分享了这顿美食。 对于野生动物来说，豹猫并不是森林里的食物链顶级，而比它强得多的动物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能找个庇护者也是很重要的，更何况，跟着大哥有肉吃，总比吃了一顿没一顿的日子好太多了，所以这只豹猫也是在吃过饭之后，一直跟着Z3009，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让我养你？”Z3009笑了笑，对那只豹猫伸出手去。豹猫马上会意，直扑过来，但却小心地收好了爪子——看起来就像是在基地看的那些影视资料里的家猫一样——Z3009笑出了声，伸手把扑到他脚边的豹猫抱在怀里，“走吧，出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人类。” 森林很大，但是对于Z3009来说，有了豹猫这个向导之后，森林就不算是什么阻碍了，他很容易就能走出森林，可是……走出森林之后呢？ 就算是生活在2180年，Z3009也知道二十一世纪初期的世界应该是跟未来完全不同的——2180年世界上只有一个大型联邦政府了，人类拥有更多的权力与义务，为他们服务的机器人跟基因改造人总是会被当做工具的，更不用说……那些为了不被联邦政府吸收而制造各种恐怖事件的恐怖组织了。 而基因改造人比机器人只是不用完全遵守三大定律而已，因为，他们需要杀人，用他们的天赋——即使是联邦政府里的人类，触犯了法律又不能当众处决的时候，他们也是被派出来执行死刑的负罪者。 尽管Z3009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负罪者。 难道说人拿着刀砍死了另一个人，还得说都是刀的错吗？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能适应这个世界……这个没有未来的那些高科技的世界，这个……似乎比未来要多点儿人情的世界，这个完全没有过被当做工具的基因改造人的世界。 抱着豹猫，Z3009很快就走出了森林。 然而，抬头望去，他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蓝天——在2180年，天的颜色已经是灰蓝色了，而现在的蓝色，简直就像是他之前在富豪家里见到的纯净蓝宝石！ “我爱这里！”他大叫了一声，吧唧亲了豹猫一口，“你以后就叫蓝宝石了，记住了！” 猫不是色盲！ 也好在豹猫不知道什么是蓝宝石，否则的话，它一定会抗议——它是黄色带着黑色斑纹的，不是蓝色的，当然也不能叫做蓝宝石！ 可Z3009怎么会在乎这个呢，他根本就不需要在乎这个！ 就像是他自己的名字，一出森林被小风一吹，马上就决定自己要用“季风”来称呼自己了。 “季风性气候嘛！”原来的Z3009，现在改名叫做季风的基因改造人给蓝宝石顺了一把毛，“我生活的那个年代，气候可没有现在这么明显了，一年四季变成了一年两季……不过现在我倒算是偏得了。” “唏——”蓝宝石发出了一声带着撒娇意味的叫声。 Z3009知道，这是赞同他的意思——尽管豹猫蓝宝石实际上是一只没有接受过教育的野生孩子，但它真的是太会给自己找便利了，现在它决定了要跟着这个比它强大的大哥，就自然会对大哥的决定言听计从并且狗腿地奉上各种奉承。 而Z3009会给及用“季风”来命名，也是有深意的。 他当然知道作为基因改造人，他一辈子都没有名字，只有从他出生那天就跟着他的代码来代表他的存在……而人类，就算是在最底层的，也总是会有个名字的。现在既然脱离了基地，他当然也要活得像个人一样，名字，就是必不可少的。 季风，季节的季，狂风的风，不仅仅是气候，也是他自己——为他提供人类基因的那位科学家就姓季，只可惜，在面对军方的基因改造人毫无人道的计划的时候，科学家提出了异议，他也只陪着季风到他五岁，就从基地彻底消失了。 为此，季风想，他还是选择这个名字最好了。 所以现在，在森林的外围，便是季风抱着一只宠物豹猫在路上狂走，而他也决定了，既然离开了之前的世界，那么他就一定要给自己活出个更美好的人生出来——没有那些暗杀也没有那些间谍活动，最普通、最温馨、最平淡的生活，就是他想要的。 一阵发动机启动又熄火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就像是报废了的老爷车。 季风皱着眉头听了听，转身往声音的来处走去。 第七章：兄弟许志超 在大道旁边是一辆破旧的吉普，而吉普旁坐着的可怜人正一脸的烦躁。 对于机械，季风有着天生的敏感度，他可以很轻易地找出毛病在哪里，然后拯救可怜人于水深火热之中，而现在，他就打算充当一个迷路的抱着宠物猫的救世主。 于是，季风就这样溜达到了可怜人跟前，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问：“需要帮忙吗？” “车坏了。”可怜人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扳手扔到一边，“这破车，真该砸了。” “要砸了吗？”季风确认一下，以便自己真的能帮到对方，毕竟砸车需要一点点的体力，更需要一些小技巧——从哪里开始砸更容易，而且不会伤到自己，当然他还需要计算下所需力量。 “我说气话呢，没听出来啊？没这破车，我拿什么回家？”可怜人翻了个白眼，“你谁啊，怎么在这儿，不知道这里挺荒凉的吗？” 的确挺荒凉。季风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说法，因而便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不过咱哥俩在这遇上也是缘分，来，坐下陪老哥唠唠？”可怜人拍了拍旁边的地面，“你怎么在这儿了呢？人都说这山上有野兽……不过我倒是不怎么信。”他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来找我哥的，找到了我就揍他一顿……没找到的话，我就当他死了。” 显然，这是个有心事也有故事的人。季风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瞧见他被车体挡住的右手边放着一瓶液体，从上面的标注来看，那是一瓶酒，而且是为2180年很难搞到的白酒——在什么都是人文关怀为主的年代里，酒精类物品几乎要成了违禁品，因为那些东西会给人类带来灾难，比如冲动、比如暴怒、比如无法控制自己……而这些对于“追求文明”的人类来说，简直罪大恶极。 季风也只是知道酒精类产物有多可怕而已。 “这个啊？”可怜人拿起酒瓶晃了晃，“反正车坏了也走不了，就喝两口缓缓心情，等一会儿往下走，找到人家就好了……这破车，扔这儿都没人偷的，卖废铁都没人要！”他说着，长叹一声，“我叫许志超，你呢？” “季风。”作间谍活动的时候，季风绝对是个很能应付各种情况的超级人才，而现在，他也选择了一个最好的表情来面对这个许志超——让对方觉得他也是个有心事、有故事的人，这么做有助于产生共鸣，让对方把他捡回去……这样就解决了吃饭以及住宿问题，并且还能学到点儿二十一世纪初期的生活技能。 这许志超，瞧着就不是高层人士，既非政府要员，也不是振振有词的大家人士，应该就是普通百姓，活的普普通通的人，而季风所追求的，不就是脱离之前那些事情做个普通人么。 “这名字好，好记。”许志超点了点头，苦笑了下，“我跟你说啊，我名字也好记……许志超啊许志超……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叫这个吗？”他对着酒瓶子就灌了一口，“真不好意思，让你听我废话……反正就让我废话吧！” “嗯……你说。”季风点了点头，就像是他能多理解人家一样。 许志超马上就如同找到了知音人，眼泪刷地就下来了：“我哥……我哥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明明有那么好的前程，明明……叔都说了，我们哥俩好好的，就算是警察开了他，他也能接叔的公司……可是他偏偏去赌——妈的，他去赌吧，去把自己输光吧，叔也对他放弃了……可我还没放弃啊，他是我哥啊！”他咣当一声就扔了手里的酒瓶子，“我找了他半年……开着车找了他半年……绕了小半个天朝了，还是没找到……我想着，找他半年我就放弃……” 季风无法劝他。对季风来说，兄弟姐妹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过渺茫了些，虽然他们基因改造人有不少，几乎都可以算作是兄弟姐妹，但是他们之间并无感情，也就是之前叛逃的几个人之间算是有兄弟之情吧……被抓回基地之后，他们又被洗脑改造，那点感情，应该也消失殆尽了。 所以季风不知道怎样去劝眼前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男人。虽然他也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对他哥很有感情，也相信他是真的为了他哥而痛心，但是如何感同身受，真的是个问题。 无法感同身受，但季风毕竟还有他作为间谍的特殊技能——万能用规劝语句。 “其实……也许他只是误入歧途，你也不用太伤心了，等他想明白之后就能回来了……”万能语句，绝对是屡试不爽的绝技。 “可是……”许志超果然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抬起眼死死盯住了季风，仿佛他能告诉他该怎样去做似的，“他还吸毒啊……吸毒啊！” 吸毒。 这个词在季风的词库里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在未来的世界里，毒品被禁，而以制毒原料为基础研究出来的药物却成了真正的处方药，人类需要它，为了延缓死亡减少疼痛，他们对药品的需求已经大大地超出了预期，而基因改造人在大部分时间里却不需要药品，所以吸毒以及毒品在季风的词库里，都代表了可以肆意嘲笑那些人类教官的名词。 但也仅仅是背地里嘲笑罢了，他们谁敢当面嘲笑呢？ X10189因为嘲笑一个人类教官，就被拖走了，直到奄奄一息地被送回来……大家很容易发现X10189身上那些无法愈合的伤口——被药物控制无法愈合——而Z10189还只是被正常派去执行危险任务而已。 所以说，在权威还是权威的时候，真的别去触怒权威，这也太可怕了点儿。 但说实话，季风一点儿不恨人类，他恨的是弄出基因改造人计划的那些人，还顺便给他们身上压下了所谓的“基因改造人行为准则”，简直不把他们当人，而相反的，在外界，一直有人为了他们的人权争取着——所以说，人啊，总是最复杂的，人跟人也总是不同的。眼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当哥哥的吸毒又赌博，做弟弟的还不放弃这样的烂人哥哥，真是没法说得清。 而在面对许志超的时候，季风却表现得像是很理解他的意思，甚至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一副好兄弟的模样，说：“吸毒可以戒……你放心，他想通了就能回来的，回来了，你们还是好兄弟，他会去戒毒的，相信我。” 许志超激动得直点头。就算是他知道季风说的是敷衍他的安慰，这也足够了，足够他感激也足够他相信了。 “我信！”他大声喊了一嗓子，把季风怀里的蓝宝石吓得“嗷咾”一声，险些跳起来抓花他的脸。 但季风很轻易就抓住了蓝宝石的脖子，让它老老实实地温驯地趴在了自己的怀里。 “哥们儿，我今天算是认识个哥们儿了，以后有困难就找兄弟我！我在连城虽然不是什么人物，可也不愁吃穿！”这许志超绝对是喝多了，喝到什么话都能往外冒的地步，甚至连自己的家底儿都要露给人家了——本来他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自然也不会生出什么害怕被人惦记的心理，一时喝多了，说出来这些话倒也情有可原。 “我……”季风为难地看了看怀里的蓝宝石，脑子却在飞速运转，决定撒个小谎先安顿下来，“我其实……” “兄弟，你有啥难处，说吧！我……瞧你这样也是有点儿事儿的！” “我……其实我只知道自己叫季风，别的……我也都忘了。”季风为难地看着他，“身上什么证件都没有，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今天早上一醒来，就在山里，身边就这只猫……” “唏！”蓝宝石对他的话表示了反对——它是豹猫，不是猫！ 但是反对无效，季风拍了下它的头，让它安分点儿。 “那你比我还惨啊！”许志超大叫了一声，低下头仔细去看蓝宝石，“嗯……我说兄弟，这应该是豹猫，不是家猫啊……这家伙还挺贵的……我看啊，你先跟我回去，指不定是发个消息还是登个找人的信息，就能给你找到家了呢？” 对许志超的提议，季风露出了满脸的感激。 “那咱现在就往下走吧，找户人家先安顿下！”许志超倒也是挺热心的，连忙站起来就要往下走。 这山路往下必然连着人家，有了人家，便能收拾收拾，最起码可以先睡一觉吃顿饱饭。 “我……试试看能不能修好这辆车？”季风试探着开口，“我试试看吧，又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就是忘了自己是谁而已。” “这车都破成这样了，还能修啊？”许志超反倒是不信了，他那辆车真的是又老又破，还特费油。 第八章：囧货蓝宝石 就算许志超的车又破又旧，可季风还是修好了它，且开着这辆破车载着喝了酒的许志超离开了这座山。 连城就在眼前。 其实他们原本在的那座山并不算是多偏僻，只是位居天朝跟另一个国家的边境之处，而另一边就是大海了，连城正是一座滨海城市。而许志超的家就在这座城市里，他指着车窗外的那一排排槐树，跟季风说：“记得不？你要是连城人，就能有印象，这里的槐树挺多的，每年一到槐花开的季节，就扑鼻的香。” 季风理所当然地摇头。他没见过自然生长的花朵，更不知道槐花的香气是什么样的，但他看见了这一排排的树，就在路两旁种着，生机盎然，完全不似之后的岁月里会消失踪迹的样子。 “没事儿，记不住也不算什么，总能活下去的。”许志超冷哼了一声，自嘲的语气让身边的季风觉得他一定是有种自残倾向了，但他没有，他也只是自嘲了一下而已，转而又变得和蔼了起来，“能忘记一切……也是好事儿。” 一瞬间，季风以为自己的谎言被戳穿了，但是他看到许志超的眼睛里可没有戳破人谎言的那份睿智与明白，而有的仅仅是自嘲。 季风无法弄懂许志超的感情，所以他保持了沉默，而这样更让许志超坚定了他是个无家可归的失忆男孩的认知——季风人又漂亮，长得又小，被当成未成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更何况，很多时候长的小可以往大里打扮，做间谍的时候更是一层上好的伪装，只不过……现如今的季风也知道，他是再也不需要伪装了。 车开进了连城市区，季风才知道这连城倒算是挺大的一座城市——在外围开的时候就绕了一个多小时，这进了市区里到处塞车，一直开了挺久，许志超这才说：“总算是到河口区了，再顺着这条路下去，一直走，就行了。” “一直走？！”也别怪季风惊讶，在未来能居住的地方可真不多，死城倒是都挺大的，可那都是死城了，谁也不会没事儿去溜达，反而有人居住的地方却并不算多大……而现在，这一个区的意思……像是就比未来一个城市还大似的，他也难免会惊讶。 “哎，你就走吧，你老哥我在兰香街那儿开了个烧烤店，你就跟我去住着吧！”许志超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季风的肩膀，完全无视掉他腿上趴着的蓝宝石，“管吃管住，怎么样？反正你也想不起来了，就在我那儿帮忙，我给你算工钱！” “好！”季风哪儿知道什么叫“算工钱”啊，他只知道“管吃管住”跟“帮忙”，至于什么是烧烤店，他的概念都很模糊，但不管怎么说，暂时安顿下来是正事儿。 顺着那条大路长江路一路开下去，这破吉普车就总算是到了兰香广场，而许志超的烧烤店就在兰香广场旁边，也算是把着道边儿，一个不大的小店，门口摆着几张桌子，前面支起了一个烧烤架。 “哟，老板回来了啊！”这许志超一下车，就有人过来问好了，来人长得个子不算很高，黑黝黝的脸庞，剃了个寸头，看起来憨厚老实。 “嗯，回来了。”许志超拉过季风，给那人介绍，“这是我新认的兄弟，季风，以后你就多关照关照他，我让他在店里帮忙。”说着，又转向季风，介绍道，“这是我店里的烤工，叫夏奇，这店里大大小小的事儿也多亏他帮忙了，以后啊，你就跟着他学学……要是一直想不起来了，咱哥俩就在那边儿——”他指了指兰香广场对面儿的那一排小店，说，“我再开一家，你就帮我盯着，咋样？” 季风顺着许志超的手指往对面一看，那还真的是一派的热闹非常，而广场这边也是，一家家的店铺鳞次栉比，虽然都……瞧着挺没有档次的，但胜在热闹接地气儿，反倒是之前开车的时候见到的那些店铺，个个儿装修精良，却瞧着少了点儿什么，而现在季风却是知道了，少的正是那点儿地气儿。 这人也论是投缘不投缘。许志超这么跟季风近乎着，也是因为他跟季风真的是太投缘了。一来是他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作为还是陌生人的季风劝了那么几句，二来季风也是他以为遭受了什么可怕的事儿了，不然怎么能失忆呢，所以这一综合，再加上店里也实在缺人手，许志超便带了季风回家，跟他做了兄弟。 而对季风来说，烧烤店可真的是一门新鲜的学问，他之前没接触过这个，但不代表他不想接触——任何与2180年无关的事情他都想要尝试尝试，而烧烤……这东西可比他之前在森林里自己烤的兔子要好吃得多！ 可为什么会好吃呢？ 季风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只能对着那香喷喷的肉串发呆。 “怎么了？”许志超拿了啤酒过来，放到季风面前，“想什么呢？” “呃……啊！我是觉得，这肉串怎么会这么好吃……”季风红了脸，尴尬地解释，“之前在山里，我打了个兔子……也烤了吃了，可是味道完全不一样！” “嗨！那能一样吗！”夏奇又抓了一大把肉串过来放到盘子里，“我说季风啊，你可别瞧着这肉串小，可烤好了，学问可大着呢！这火候，自不必说的，还有这肉啊，烤之前可得注意，是腌了是酱了的，都得先处理，不然这肉它不嫩也不香！” 许志超点了点头，说：“是啊，我这儿的肉也都是好牛羊肉，这肉得处理好了才能烤得好，你知道我们这儿也不是有多少回族人，所以能吃牛羊肉的吧，也不怎么能接受这肉的膻味儿，不处理好的话，就容易把常客都打走了。” 季风听了，连连点头。他之前只知道有吃的就吃，哪里知道这吃还有学问在里面的？现在听许志超跟夏奇这么一说，倒好像是比做特工还流弊的样子了，他也听得有兴趣，跟俩人说得也就多了起来，一时不查，他自己一个人就吃了四十五个肉串，还不算别的。 那可是四十五个肉串啊！ 大半夜的，正是烧烤摊最热闹的时候，季风捂着肚子就开始打滚了。 “兄弟！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许志超也给季风吓坏了，虽然他也觉得季风之前吃的是多了点儿，可是也不至于捂着肚子满地滚啊！ “哎呀我说这不是阑尾炎吧？！”夏奇也吓得直跺脚，“要不赶紧送医院？” “对对对！赶紧送医院！”许志超连忙过去抓住了季风，“快打120啊夏奇你！”他这说话也都没什么标点了，这时候，救人要紧，还管什么语法不语法的？就算是语法，这人说话的时候又有几个能标清楚了主谓宾？ 而夏奇也是，直接就抓起一个客人的手机拨打了120——这也不怪夏奇，他还真的是没手机的那类怪人。 过了半个多小时，120也才终于到了，而季风的肚子似乎也缓和了很多，他正坐在一旁深呼吸呢，可从他捂着肚子的动作来看，显然还是很疼。 蓝宝石就守在季风身边，却像是一只狮子了，原本它在季风的威胁下，对别人看似毫无敌意，可现在，除了许志超之外，但凡靠近季风的，它都对着呲牙咧嘴，像是要吃了人家似的，半点儿不见温驯的样子。 “把那死猫拿开！”小护士气得都说胡话了，“到底救人重要还是那只死猫重要啊？！” “当然是人重要，人重要！”许志超拿了一碟子鱼开始诱惑蓝宝石，但蓝宝石仍旧不为所动，还是守在季风身边。这许志超也只能编瞎话糊弄小护士了，他说：“这猫吧……是怕谁对它主人不利……放心吧，那个……是救它主人的，它不会伤害你们……要不我过去把人抱上车？” “要抱就快点儿，别耽误时间！”小护士皱着眉，说。隔着口罩，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很显然她对宠物这种行为表示了十分的不满，毕竟救护车是社会资源，因为一只猫耽误救助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然而，就在季风被抱上车的那一瞬间，蓝宝石也跟着冲了上去，它警戒地扫视了车内所有人员，最终蹲到季风旁边，唏唏唏地叫了几声，那样子真的是充满了保护者的姿态。 如果有动物学家在的话，肯定要说这是雄性对孕期的母兽表现出的保护欲……于是庆幸在场的人中没有动物学家——只除了季风自己。 那蓝宝石“唏唏唏”的叫声，表达的意思就是：“大哥，你怀谁的种了，怎么被抛弃了？没关系，我给孩子做爹，我养你们俩！” 第九章：最怕手术台 季风捂着肚子，但这不证明他没有听到蓝宝石的叫声，而那叫声代表的意义，却真的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怀了谁的种？！ 虽然季风很想给蓝宝石上一节素质课，可现在他根本就顾不得了——他肚子里有……孩子？！对怀孕这个标签，他从来没往自己身上贴过，可现在居然由一只豹猫说出来他怀孕了，就算是基因改造人，就算是从2180年来，就算是季风之前有多厉害，他现在也无法淡定了。 能淡定那才怪了呢。 季风翻身趴在救护车的担架上，试图跟蓝宝石用属于猫科类的语言好好沟通沟通。毕竟就算他怀孕了，可这世间也不对啊，仔细想一想……他二十年的生命里也就勉强算是前天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才有过那么一次……而那一次就能中大奖？！ 体内的动物本能使得季风沮丧得都要哭了——自然界中，动物总是强强联合的，而基因改造人也是一样，只有最强的才有机会生下孩子……可是，前天那一整晚跟他XXOO的都是个纯人类啊，人类啊！ 一想到要给个纯正的人类生孩子，季风只觉得自己前路渺茫了。他无比后悔地懊恼着，为什么他就没掉到大兴安岭去，怎么说他也该给孩子找个东北虎当爹的嘛！ 然而，现在木已成舟，孩子是必须得生了……季风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肚子，他倒是见过不少基地里的女性生娃，可现在他……作为男性，怎么生孩子？这可真的是个大问题，并且这个孩子……会是什么物种？这也是个大问题……季风烦躁地想要时间倒退回去，他肯定会阻止自己跟那个人类乱搞的！ 但是木已成舟，包子皮已经裹上了包子馅蒸上了锅，而动物本能又让他不得不对肚子里的孩子负起全部责任来……只能说自然界造物的神奇规定了母体会对孩子有更多的责任，而季风也无法突破这个框架，所以……所以？ “我不疼了……我要下车！”季风大叫起来，伸手扶住了车窗，“让我下车！” “别闹！”小护士烦躁地瞪了他一眼，“你以为随便上车随便下车呢？刚才疼得要死要活的，现在就好了？别给我们增加负担好不好？” 的确，小护士说得很对……但是她说得对不代表季风就要听，为了肚子里的小崽子，季风肯定得做点儿准备——就算是在2180年男人也不能生孩子的好不好，而在这个2013年他长着人类的样子但是基因又不是纯人类，再加上肚子里一个受精卵……他不被解剖谁被解剖啊？解剖别人对得起他吗？！ 一想到被放到冰冷的手术台上，那尖锐而又刻骨的手术刀割开皮肤，切进身体……季风就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跟着疼痛了起来……也许那有些过分夸大，但是在2180年，他也没少被推到手术台上去做实验，这也是他们这些被“制造”出来的基因改造人的命运……也好在当他能证明自己的价值之后就再也没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了，可这不证明他不怕手术台。 他怕得要死。 任何人在手术台上意识清醒地被人用刀一顿割，都会对手术台产生心理阴影的，更何况……季风一想到他曾经见到过的基地里的那些“失败的试验品”被装进黑色的袋子里推出了基地的景象，就觉得自己面临着的危险一定是很恐怖的……他难得能离开基地离开2180年，来到这个二十一世纪初期，这个据说野蛮但是他住得挺舒服的年代，身边还有个对他不错的兄弟……这些都是以前他在基地只能在梦里实现的内容！ 更不用说他现在肚子里还有个小崽子了。 所以季风更是坚定了要下车的意思，而一旁跟车上来的许志超也有点儿傻眼，不知道是劝季风接受治疗好呢还是让季风下车好。 就这么一折腾，急救车也到了医院门口。 季风肚子疼这件事是真的，他哪里知道自己怀孕了，吃了那么多牛羊肉，还喝了啤酒，自然会肚子疼——再者说了，正常人怀孕是十月怀胎，刚怀上的时候根本毫无感觉，而他却不同，一旦受精卵着床，就死命扒着母体，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折腾得要命，就是怕胎死腹中，不然蓝宝石也觉察不到。 当然也不能说季风好迟钝，蓝宝石太聪明之类的话。 季风没觉察到是他根本就没往哪个方向上去想，他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人XX了OO之后就能怀孕，所以就算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闻到跟胚胎相关的信息素，也会以为是别人身上带的。而蓝宝石作为一只公猫，他闻出来了，那就是闻出来了，哪儿会被其他外物所左右？ 说得再简单点儿就是，季风他想太多，而蓝宝石——不是说有这么一句话叫做“傻猫有傻福”么。 季风强撑着放弃担架，说就是去做个常规检查就回去，而蓝宝石却锲而不舍地跟在他身后，不断地“唏唏唏”着，其意图就是——“老大，说好了，我来养你跟孩子，好不好？我做孩子爸爸好不好？嫁给我吧老大，我就知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猫！” 猫你妹！ 季风真想指着蓝宝石大骂一句。他哪里长得像是猫了？他的基因里含有的是美洲虎的DNA，而不是猫！ 不然怎么说他宁可找个东北虎下崽儿呢……现在还不知道会生什么呢……到底是人还是猫还是大耳狐……也许是一条蛇？！ “哎呀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怎么进医院了！”忽然，一声尖叫就像是指甲划在玻璃上带出的那刺耳的噪音，直接穿透了医院的这一条走廊。 呼啦啦一下，人群也都散开了，就留下季风跟他身后的蓝宝石，还有他旁边扶着的许志超。 “医院不让带宠物的！快出去快出去！”那刺耳的声音这样尖声说着，而季风也就借坡下驴，连忙一手揪起蓝宝石，另一只手抓紧了许志超，示意他赶紧离开。 许志超一愣，转而想到这季风是失忆症患者，也许医院让他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也不一定，便连忙扶着他走出了医院——这救护车，算是真的白跑了一趟了。 离开了医院，季风的肚子虽然还是很疼，可他总算是活过来了一般长出一口气，表情也轻松了，肚子的疼痛感似乎也减轻了不少：“回去吧？” “好，回去。”许志超可是给他吓坏了，这一瞧算是没什么事儿，才放下心来，“你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哪儿什么病啊，是……”季风皱了皱眉，迅速想了个说辞，“就是在山里一直饿着……一下子吃多了而已。” 第十章：选购是技术活 所以说季风几乎是在用自己的绳命来吐槽自己，他真的是不遗余力地在自黑，而这也的确起到了作用。 毕竟一个很久没吃东西的人忽然吃了很多肉类以至于肚子疼这种事还是很普遍的，而许志超却因为这个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他埋怨了自己的不仔细不体贴，又给季风买了胃药，这才带着季风打车回到了自己的烧烤店。 回到店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而之前这一折腾倒是真吓走了不少客人，不过好在夏奇挺能拢人的，因而还有几桌也还是有人坐着吃东西。 这一瞧季风他们回来了，夏奇连忙过去问问情况。 “别提啦，就是胃疼。”许志超笑着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包括季风一个人在森林里饿着肚子晃了十几个小时，以及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一口气吞了四十几根肉串……而这个小故事也实在是太吸引人了，以至于路人甲乙丙丁也都跟着笑得前仰后合，最后赖在这小店门口不走了，倒是买了不少吃的。 夏天的烧烤店，在门外摆大排档的，基本上没有十二点前歇的，有的甚至能营业到天亮。 而季风因为是病号，就被许志超早早送回休息了，第二天直到九点多才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许志超去上货了。 开烧烤店，这些材料绝对是需要有固定货源的，随便哪儿来的肉类，可真是没把握去采购——谁也不知道那些肉是不是好肉，有不少人用骡马肉充当牛肉，还有人用狐狸肉充当羊肉，就专门往烧烤店推销，因为东西看起来也没多大差别，有的新出来的摊子就上了当，不仅没做出自己的招牌来，还把自己出摊子的这点儿底子都赔了进去。 所以许志超教给季风的第一课就是怎样辨别牛羊肉。 牛肉跟羊肉还差了很多，牛肉其中又分为小牛、成牛、老牛、母牛、水牛……每一种的肉质都不一样，处理方法也不一样，而且有做烧烤的有做大排的还有做卤肉的，这光是牛的课题，就足以比得上一门学科了。 更不用说这牛身上的不同地方了。 卖肉的是个回族人，回民对牛羊身上的部位说法跟汉民还不一样，而且如果去先买了猪肉回来，就要把肉藏好了别给人家回民发现，否则一定是一顿好说，就算是碍于面子不开口说这个事儿，也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许志超把这些话一一教给了季风，可是说到牛肉的时候，又犯了难。 “你看这个颜色像是猪肉吧，但是肉丝儿没猪肉那么粗，还不像是羊肉那么细，这个就是小牛肉了，这应该是不足一年的牛。”许志超指了指一旁放着的一坨牛子盖，说。 这牛子盖又名牛臀肉，就是牛屁股上最瘦的部位了，但也因为它瘦，口感并不好，入口发柴，没有汁水，因此这部分也就只选小牛肉，能比较嫩一些，也好入味。 但是这小牛肉的名称听在季风的耳朵里就有种晴天霹雳的意思了——那可是幼崽啊！季风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摸了一把小牛肉，那手感滑腻，肉质细嫩……的确很适合吃掉的样子又把他心里升腾起来的伤感给扭曲没了。 食物……果然更重要。 季风在心里哀悼了下自己刚刚抛弃掉的道德心，瞬间就钻进了肉类的海洋之中，这简直就是基因改造人的天堂啊！ 无论是美洲虎还是大耳狐，甚至说海蛇……他的基因都决定了他是一只彻头彻尾的肉食生物，更何况……牛肉真的比猪肉好太多，尤其是对于美洲虎来说，猪肉身上的脂肪并非最好选择，而牛肉就不一样了……咽了咽口水，季风决定还是等回家之后把肉弄熟了再吃，而不是就这样啃一口生肉。 生肉的话题略有些倒胃口，所以季风只好把注意力放到另外的肉身上——还有颜色发黑的老牛肉，那东西看起来就很有咬头，而且黑白相间的肉色也实在是诱人。 “这地方是肋条，带着筋皮跟肥肉，就是老牛的才有口感，烤了吃炒了吃都没得比了！”许志超拎起一条肥瘦相间的肉给季风看，“别听外面瞎说什么澳洲肥牛美国肥牛的，都是忽悠人的，再好的国外牛肉能比这国内的新鲜肉强？那些肉卷，也大部分都是假的，真的又太贵，买卖都不合算，吃的人里面，一百个里有九十九点九个吃不出来——肉是好肉，这就行了，别弄那些噱头，太假。” 季风听了点了点头，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而且啊，再大的酒店，说是国外进口的牛肉，他说你就信啊？”旁边卖肉的老马嗤笑了一声，“昨天那个九州大酒店还来我这儿要了两头牛呢，他们家还说是‘永恒的澳洲经典，肥牛的完美品味’呢，还不是内蒙的牛。” 所以说，这说谎的技能，其实真的是从古自今流传下来的。 季风笑了笑，伸手帮许志超拿了那十斤肋条放到吉普上。 牛肉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可真正这其中的学问却实在是不少，也好在季风有个专门的作弊器——鼻子，能够闻出来牛肉跟其他肉类的区别，也能分辨得出肉质的好坏。 买了肉，再去买菜，就连那些长毛了的绿色豆子也买了几十斤，还有花生，这些东西都是烧烤摊子必备的零食了，且卖得也不便宜，怎么说也能赚一倍。 一提到钱这个玩意儿，季风虽然没什么直观的概念，可那是因为他之前并不需要这东西，因为他算是特工，出门基地会给他配备ID磁卡以便于他消费，而看见别人花钱，他也是了解了一些那东西的用处的。现在有人跟他提起如何赚钱，倒是真的勾起了他的兴趣——之前，他只是凭着怎么杀人来获取生活资料，而现在他要凭着做小买卖赚钱，还真是太新鲜了！、 “这毛豆跟花生要煮啊，也是有方法的，别以为下锅就能煮了。”许志超把毛豆放到一边，先拎起了花生扔到了满是水的大铁锅里，“别开火，就这么泡。” 第十一章：新技能get 毛豆、花生，这两样也是烧烤摊必不可少的东西。烤肉串没上来的时候，把这两样一摆着，也能就着喝上小半瓶啤酒，再上了肉串，放到桌子上，就能把喝下肚子的两口酒压一压，如果喜欢，还能弄俩鸡骨架，熏好的鸡骨架没多少肉，却胜在有得啃，可是真真儿是下酒菜了。 天色一晚，许志超的烧烤店就忙开了，季风也跟着一起忙活。而蓝宝石却抱着烤坏掉的棒棒鱼，躲在角落里慢慢享用。 实际上蓝宝石在计划怎样获得那个孩子。作为一只成年的豹猫，它也是希望有老婆孩子的，而现在老婆孩子都是现成的了，为什么它不主动出击呢？舔了舔爪子，蓝宝石迅速消灭掉棒棒鱼，准备抖擞精神，在外面给它心目中的家庭巡逻。 然而……蓝宝石尖叫一声，冲到季风跟前打起了滚儿。 “去一边儿玩去。”季风拍了拍蓝宝石，抱歉地冲着点菜的客人笑了笑。 “这猫还挺大的啊！”那客人也没被吓到，反而觉得蓝宝石挺有意思，“它叫什么？” “蓝宝石。” 客人一愣，半天没想起来该怎么接下去这个话题——这明明是一只黄色的带着斑纹的猫，但却叫蓝宝石，而且这猫的眼睛还是黄色的……到底为什么要叫蓝宝石？它哪里跟蓝色挂钩了？！ 见对方没有话说了，季风决定转移话题：“要十个大肉串，两个熏鸡骨架，六个骨肉相连，六个金针菇，两块钱豆腐皮，两个烤馒头，还有一盘烤蛤蜊跟四瓶啤酒，对吧？” “啊，是啊，是这些。”那客人一愣，倒是被季风生硬的转移话题弄得有点儿傻了似的，但也挺惊讶与季风不需要任何记录就能把他刚才点的东西都记下来了，还复述得一模一样，连顺序都没变的，“你记性挺好啊，小伙？” 季风笑了笑，没接这个话头，反而又一次生硬地转换了话题：“我去下单了。”说着，轻轻用脚碰了碰蓝宝石，“走了，别碍着人了，吓到谁怎么办？” 蓝宝石哼哼了两声，虽然其意思是反驳季风说它能吓到人，但它还是站起来跟着季风走了。 反正，它的计划已经达成了，刚刚那个人类显然是要占他的老大也是他未来老婆的便宜，笑得那么的无耻……作为豹猫，蓝宝石真的是没法把人类面部表情读得很透彻，因而，就算是误会也是正常的，而它也的确是误会了。 人家那位客人只是看见季风长得好，多跟他说了两句话，问他是不是混血儿，会不会英语，能不能对话……说起来，到也还是个好学的人，只是季风一概是一问三不知，也实在是把人家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这才有了些互动。 可蓝宝石哪儿能容忍互动啊，就跳起来飞奔过去，噗通一声扑到了季风腿上。这才有了刚刚那一段对话——季风心里却是十分懊恼的，他怎么说也是个特工，做过间谍的……结果转移话题也太生硬了，真是会被人嘲笑到死。 不过转过头，季风就把这个沮丧的心情打包扔到一旁的垃圾袋里了。 他何必纠结这个呢，反正……会嘲笑他的人也都不在这个时代，而其他人现在也没有嘲笑他的可能，毕竟他现在是个“失忆的”、“身无分文的”、“有胃病的”可怜人。 “九号桌的！”夏奇烤好了一把肉串放到餐盘上，季风连忙接过，直接送到九号桌。这餐盘也是有讲究的，大小要合适，也不需要洗干净，只要在上面套个塑料袋，就能装吃的了，等吃完了把塑料袋一扯下去，再换新的塑料袋就可以了，不管是吃货们怎么看，但这也比洗的时候来回用水要干净点儿吧？ “当然也有那矫情的，非不肯用塑料袋套着餐盘，一定要直接接触餐盘才能吃，而这类人也就只能希望他们永远不用塑料袋装食物了，最好就连购物袋也别是塑料属性的。”——许志超一边说，一边给餐盘套塑料袋，“这口袋也是PE的，可以装吃的，也不会中毒，要有那矫情的，就不卖他就完了。” 季风听了，对这个技能也表示了掌握：“嗯，知道了。” “你知道有那矫情的人吧，就算是你答对了他了，以后事儿更多，你说冬天的时候，这关门的也早啊，十点也就都回家了……那就有下午两点进来，吃到晚上十点的，一共花了十块钱，还自带了一瓶白酒。”许志超这满满的嘲讽全开，语气中尽是些怨念，“冬天啊，他怎么就不去肯德基啊麦当劳啊，非要来我这小店里吃十块钱的啊，坐了七八个小时，还去了四五趟厕所……最后还嫌去厕所麻烦，就在我这门口直接就嘘了的……真特么膈应！” 季风一撇嘴——这当众大小便的事儿，还真是无法接受，就连他这个这么热爱这个时代的未来基因改造人，也觉得这么做事儿的人实在是太不地道了些。 而这真的是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那许志超刚说完，就见一个在屋外喝了半天的哥们儿晃晃悠悠站起来，找墙根儿地下一站，伸手就往他档里掏！ “喂！”许志超虽然是老板可也不是那种任由人踩在头顶上的人，“我说你！”他连忙就往那边走，“别在这儿，这这么多人呢，你在这儿尿啊？！” “那我憋了不尿？”那人还挺讲理的，是啊，人家有了大小便了，也不能不让人家出去啊！不还有那么句话么，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这人家只是要小便而已嘛！ “你憋了去里面有厕所，要不然去楼后面，没什么人的地方，你也挡着点儿，在这儿，你大庭广众的，这么多人呢，还有大姑娘呢，你这干嘛？”许志超可没惯他，扯着就往楼后拽，“憋一会儿也死不了人，走吧，不然人家大姑娘打电话报警说你耍流氓了！” 季风在一旁看着，也把许志超的话都记下了，准备晚上没人的时候好好查查他的随身工具，里面应该是有词典功能，他也想知道知道，这到底什么叫“流氓”。 第十二章：以后怎么办 查过了“流氓”的定义，季风决定把这个词从他的字典里抠出去，因为他不需要这个词了。想一想他作为一个即将生娃的男人，流氓这个词实在是有点儿太过分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往这个词上靠一靠的。 把装得满满肉串的餐盘放到九号桌上，季风露出一个几乎可以说是精确计算好的完美笑容，无论是嘴角翘起的弧度还是眼睛弯曲的弧度甚至散发出来的感染力，都如同精确计算过的一样，既可以感染人，也不怕显得过分：“你们要的肉串。” “再来两瓶啤酒，要凉的！”九号桌坐着的女孩儿见了肉串眼睛都放光，“打开了啊！” 季风答应了，转头去拿啤酒。 这啤酒也是很不一样的，种类不同，价格不同，不过因为是小烧烤店，也就是两种，一种四块钱的名牌，一种是三块钱的地产啤酒，都有凉的跟常温的，一般在这里吃饭的，要啤酒只要不特指，就是说的三块钱的本地产，也算是支持地方产业了。 而且连城地产的美连啤酒比那全国销售的名牌啤酒还要好喝，也就是外地人偶尔来了会点四块的，本地人，也还是对美连啤酒情有独钟。 美连啤酒的瓶子比起一般的通用酒瓶子要小一点，脖子特别短，但是毫升数是一样的，拿着瓶起子打开瓶盖，就会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如果是凉啤酒，那闷响之后，升起来一团白色烟雾，看起来真跟做了酒仙似的。 啤酒上了桌，姑娘对这瓶子吹了一口，赞叹：“这酒，也就是咱们美连的好喝，甜的！” 可不是甜的么！季风撇了下嘴，转身继续去招呼客人。 那啤酒酿造的时候他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他知道那酒里肯定是放了甜味剂了，所以喝起来就特别的甜，自然比别的要好喝。 而甜味剂这东西在季风看来并不是什么好物。在2180年，甜味剂引发的战争不是一场两场了，多少人说甜味剂有毒，又有人说甜味剂无毒……争论不休，简直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大家各不相让。 而到底有毒无毒，季风并不关心，对于有人喜欢喝啤酒这件事，他也不关心。 到九点半左右，客流少了点儿，许志超这才招呼季风坐下，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 “怎么样？”许志超问，“能坚持不？这可有点儿累啊！” “还成，不算太难。”季风避重就轻，把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实际上就算是再辛苦，他也不会觉得累——做特工才是真辛苦，眼前的这种工作，比之特工的辛苦，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在赤道上，烈日暴晒下，扛着百公斤重的武器飞奔了十四个小时；也在北极圈里为了寻找失踪的危险份子，一个人与北极熊搏斗，以至于他都要以为自己是剑齿虎的后代了；还在沙漠里徒步行走过三天三夜，断水断粮的情况下，他差点把命都丢在那里……而跟这些相比，眼前的所谓辛苦，简直就是置身天堂的幸福。 如果不是现在他需要伪装，季风想，他可能会跳起来大叫——“我是幸福王！” 虽然这个词很挫。 但是再挫也是季风心情的体现啊。 季风手里捏着矿泉水，冰凉的感觉刺激着他手掌上的皮肤细胞，让他感受到了专属于这个时代的凉爽感。 未来的世界里虽然不说酷热难耐，但是的确比这个时代要热得多，而人类虽然也能够适应那个温度了，可是对于人类来说，冷饮却并不被随便允许饮用了——健康是头等大事，还有他们基因改造人，必须时刻保持“辛劳苦难”的状态才能避免被“拉拢腐蚀”。 然而现在的享受真的像是在做梦！ 季风真怕一睁眼睛就发现自己实际上是在做梦……这样的幸福感实在是太不现实了，而且，没有可预知的危险，更没有做特工的高压，他当然喜欢这里，所以再辛苦又怎么可能会累？ “那你还真是挺能吃苦的呢！”许志超赞叹着，给他拿了俩馒头过来，“你胃不好，吃点儿面食。” “还有我特质的夏奇牌大锅疙瘩汤！”夏奇也冲过来，急慌慌地把手里的锅扔到桌子上，“烫烫烫……”他刚丢开锅，就一个劲儿揪耳朵。 许志超大笑着推了他一把：“叫你那东西垫着点儿，以为自己那是钢爪子呢，还直接就上手拿着锅，也不怕把手烫坏了？告诉你，烫坏了我不负责啊！” “我说许大老板，我可是你的人啊，管是我的爪子好坏呢，你可得对我负责一辈子！”夏奇这个五大三粗的北方汉子，瞬间就娇羞了，扭扭捏捏的往许志超身上一靠，拿捏着兰花指，还捏着嗓子说，“奴家是您的人了嘛！” “去去去！你别吓坏了人家季风！”许志超推了他一把，对着季风歉意地笑了笑，“这夏奇啊就是爱开玩笑。” 季风也会意地笑了笑，没接话。 在未来，男男在一起的也有，女女在一起的也有，他也习惯了——他们十八岁成年，但是二十岁才能繁衍后代，再加上本来就有动物基因……所以到底是跟同性还是异性在一起，真的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繁衍后代这事儿比较大一点而已。 但现在，繁衍后代这事儿……季风还真的是有点儿纠结，他该怎么把肚子里的这个指甲盖大小的小东西喂大了再生出来呢？ 在这个叫做连城的半大不小的海滨城市里，这样一个小店的大排档门口，季风怀揣着尚未成型的孩子，在思考以后该怎样去走这条路，而在隔壁的那个大得不像话的城市近郊的军区大院里那个未成型孩子的生理上的父亲，却也在辗转反侧。 “我说头儿，你干嘛呢，这大半夜的吓死人了啊！”特种兵宿舍楼的楼梯口，一个准备下楼买蚊香的队员真的是一身睡意都被吓没了，“我要叫救命了啊！” 第十三章：上校周卫廉 周卫廉一脚踹在那个队员的屁股上，把他踹上了楼：“滚吧，别叽歪。” 作为特种兵大队长，周卫廉还有个不小的官衔，身上怎么说也是两杠三星，凭的也是自己的本事，可以说是这个大院里官位最高的那个人了，只不过他跟其他做文职的还不一样，军校毕业之后，他就进了部队，又调到了特种兵这里，从来没靠过家里一分一毫地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多少还是有些心酸的。 至少，到现在他喜欢的人都把他给甩了……就连那天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一个天降老婆给OOXX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也还是就剩了他一个人。 有时候周卫廉真觉得自己一定是命犯天煞孤星。 以前在没当兵的时候他处过一个对象，小姑娘家也算是在帝都挺不错的，父亲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妈妈做全职太太，家教也好，长得也好，可偏偏人家姑娘就想着让他将来就从他爷爷那里得个关系弄个小官儿当当就不错了，根本就不支持他当兵，于是，俩人就只能分手。 后来当了兵，他也没借用他爷爷的关系往上爬，就是进了部队直接考了军校，在军校里还算行，也有不少同学有女朋友的给他介绍介绍，可就他这死性格实在是不讨人喜欢，一有任务就削尖了脑袋往上冲……结果，人家大姑娘家家的，谁乐意跟他这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傻爷们凑一起啊？何况他还就告诉人家自己是没爹没妈没人脉的，可不就等着挨甩嘛！ 再后来这从军校出来他一口气拼出了一条升迁的血路，虽然也确实吸引了不少姑娘，可说实话，谁也跟他操不起这份心，别说他是两杠三星，就算是金橄榄加金星也不行啊——要是他现在撤下来说是改做指导了做政工了都行，偏偏三十几岁的人了还非要往前面冲，枪林弹雨的，哪家大姑娘好端端的狠得下心来跟他？ 这些周卫廉都懂。他不仅是要人家姑娘能挑他，他也得挑人，毕竟他虽然真的是父母双亡，可是他爷爷却是在帝都的势力圈子里啊，老爷子还没啥事儿呢，哪儿能什么家的姑娘都同意他是娶的？ 所以对接问题还真挺难的，于是就这么一直拖着，就拖到了他这么大……而周卫廉真的觉得自己特苦的事儿，却还是头两天在连城旁边的那个林子里的事儿……他怎么就能让那小子跑了呢？！ 虽然那次是第一次跟男人OOXX，但是周卫廉得说那真的是棒透了，他这辈子都没那么舒服过……那男孩的身体就像是一条蛇，可又魅惑得让人无法离开他半点儿……至少在身体上，男孩是真的很吸引他——如果真的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女人，那就找个男人先凑合着呗，反正都是男人，也不吃亏。 周卫廉觉得这事儿还真挺靠谱的。所以他在脑子里想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准备等那男孩醒了之后跟他好好说说这事儿。可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人家居然跑了！ 原本周卫廉跟那小子OOXX的时候，也做过很多种假设，他假设男孩是毒贩子带来的，要么是被人绑来的，或者是登山的驴友……各种各样的猜测，但总归他得是同性恋才行吧？也许等醒了还会诈他点儿什么呢，这才是正常的顺序吧？到时候要怎么应付，指不定还得找人帮着摆平呢，毕竟男孩杀了不少人，这才应该是周卫廉需要担心的吧？ 可谁知道，清早起来一睁眼，人家男孩消失不见了，就像是周卫廉做了个带着粉红色桃花做点缀的专属于春天的美梦一样。 但是周卫廉知道那不是梦。 做过那档子事儿，他自己哪里有什么问题他当然清楚，更何况……在某个部位上还沾着血迹。 周卫廉也听说过，跟纯正的姑娘做会流血，而跟男的做也有血的话……他也查了资料——虽然不能说那小子是个干干净净没被人XXOO过的，可也能说明那小子是真的没那么频繁地跟人XXOO过……更何况，那天晚上虽然那小子表现得挺急躁的，可还真的瞧着没什么经验，只是蛮横地横扯竖拽的，做得还挺带劲儿。 带劲儿一次XXOO，一个大清早就不见踪影的419对象，周卫廉就算是特种兵，有着各种优秀品质也会为此而觉得心存不满的。 所以他必须找到那个小子，不管是成还是不成，那小子也总得给他个说法吧？ 周卫廉才不会说这也跟他男性自尊有关。 坐在楼梯口，他狠狠掐灭了已经吸到了过滤嘴的烟头，把它丢进垃圾桶里，站起来转身回了房间。 周卫廉的房间在六楼，旁边虽然有电梯，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没什么人用，总归是部队，跑跑楼梯也是正常的，而周卫廉毕竟是长官，他的房间也比人家的要大得多，里面设施也齐全，只除了少了个老婆随军之外，还真的是一应俱全。 关了大门，他走到书房打开了电脑，这系统内的联系软件还是挺好用的，他直接拉出军校的同学名单，拿着鼠标在上面扫了一圈，才停在一个人头像上，把他的对话框点开，输入汉字：“兄弟，江湖救急！” “有事儿说事儿！”对方倒也利索。 “我这给你描述下一个人的长相，你帮我画张图……再找一找这个人呗？对了，我还有他的指纹！”周卫廉也记得自己钱包是让那小子顺走了，可是那小子也丢了一把小刀在自己身边，而小刀的刀柄上就有那小子的指纹。 “那得看看他在不在信息库里啊，你先描述吧，然后我画了人像再给你发过去你看看像不像再说。”对方回了他一句，“别说是我未来嫂子啊。” “嗨！嫂子不嫂子的，也一男的！” “啥？我说周哥，你不会也步入了同的世界了吧？”对方还弄了个惊恐的暴走漫画表情给他发了过来。 “我就是让你找个人，废话那么多干嘛！找不找，一句话！”周卫廉现在这样倒是真有点儿恼羞成怒的意思了，而实际上，他又哪儿想到了要跟个男人真的过一辈子呢？对他来说，别说跟男人了，就是对方是个女人，能不能过完一辈子也还两说，只是现在，他倒是真的要找到人就对了。 其实也别说周卫廉，他也就刚三十岁，一个还不算是真的长大了的却还的确是长大了的年纪，现在是挺有责任感的，但也是在工作上，对国家有一份付出的意愿，可是在家庭上，他还是个没准备好的年轻人，所以他也才想要找到那小子——相处得好，XXOO和谐，那就在一起不也挺好？ “周哥，有些事儿吧……你如果想，就赶紧去做，别等错过了后悔，也别指望着别人的眼光过日子。”等周卫廉描述完跟他有一夜XXOO的那小子的相貌之后，对方沉默了片刻，最后发过来了这么一句话。 第十四章：五指姑娘 周卫廉骂了一句：“别装哲学家了，快给哥好好办事儿！”就直接下了线去洗漱，这几个晚上他也是头疼得要命，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浑身上下哪儿都不对劲儿，只觉得憋闷得很，所以他打算早点儿上床上趴着去数羊。 北方的天气虽然不像是南方那么湿，一天不洗澡都浑身难受的，可这大夏天的，尤其是男人，也还是浑身臭汗，不洗不行。 只是周卫廉也是个怕麻烦的，这一打开淋浴头就直接冲了个凉水澡，把身上那点儿邪火都冲掉了，这才擦了擦就爬上了床。 窗外蝉鸣阵阵，像是叫嚣着“饿得要死了”似的，那一声声，直冲着周卫廉的脑子就砸了过来，把刚躺下的周卫廉砸得又是一阵气闷。他烦躁地翻了个个身，也推开身上的夏凉被，抬起一条腿把被子夹在了两腿间，这样一弄，倒是真的舒服了不少，他也长出一口气，再次闭上了眼。 可是这眼睛一闭上，周卫廉就觉得眼前像是有个美人蛇在晃悠……金色的眼睛闪着光，真像是妖精一样……尤其是那个部位……又紧又暖，死死咬着他的命根子，真是要了人的亲命了！ 周卫廉自我厌恶地翻了个身，他怎么说也是帝都圈子里混过的第三代，怎么就能用“命根子”这种词来形容自己的身体器官呢？这要是给他以前的小伙伴们知道了的话，还不得往死里笑话他？ 不过相对于他们来说，周卫廉却不觉得自己现在有多失败……他唯一不如他们的，也就是在老婆这事儿上了，可是就光这一件事儿，周卫廉现在还真是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至少，他现在一闭眼就能看见那把他给OOXX的小子，而且他的小兄弟也着实不争气，只要他眼前一晃那小子的样子，他那小兄弟也就马上竖起了旗子开始抗议。 让人帮忙找那小子，也是周卫廉他自己的一点点私心……说得再不好听点儿，就是他给自己吃宽心丸呢！ 虽然他也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大好青年，可是……那长得那么妖媚的一个男人，又软得那么不像话……还是大半夜的出现在山里，就算他不往歪地方想，他也难就这么当事情那么简单——还真指不定是遇到了山精妖怪了呢！ 山精妖怪，理所当然地比人要更为擅于那档子事儿……那小子的腰软得比女人的腰还要柔韧，轻轻松松就能摆成一个十分容易XXOO的姿势，而且……周卫廉的手慢慢往下挪，手指顺着腹股沟，绕过八块腹肌，在已经竖起旗子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甚至还记得那小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而这些天来，那香气就绕在他的鼻孔之中，怎么也不散……香气很浓，可是现在却淡了，从原本的甜腻香味儿变成了一种无法说清楚的浓烈却不刺激的香气……像是花香，却比花香更能深透人心……那香气，不仅仅是身上…… 他的手抓住了竖起来的东西。 他还记得自己捅进去的时候，那香气骤然四溢，就像是被打破了瓶子的香水，一下子就散了开来……还有那小子那个地方的润滑感……比起女人来还要滑腻润泽，却更加紧致温暖，简直就是极品……若是抓住那小子了，他一定要他现出原形来，看看到底是不是狐狸精！ 就算是妲己妹喜也未必有他那么折磨人吧？ 周卫廉低吼了一声，只是凭着想……他就射了出来？！ “靠！”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决定把即将戴在头上的“早泄”的帽子赶紧摘掉，所以他是右手又一次握住了那个略略有点儿软下去的小兄弟……这次，他想想那些女明星试试看？ 可惜，这女明星一个个从他脑子里过，而他小兄弟却是没有半点儿反应，直到最后那些女明星又一次全都变成了那金色眼睛的小子，他的小兄弟这才精神抖擞了起来，甚至还因为抖擞得太过而留下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靠！不找到他，老子迟早得得病！”又出了一发，周卫廉翻身起来又洗了洗，这才算是睡踏实了，也是他把自己的精力都发泄完事儿了，不然还不知道这一晚上他得数多少只羊呢。 可是数羊毕竟不是正经事儿，而周卫廉这大半夜的睡觉，却又一次梦到了那金色眼睛的混小子……漆黑的头发，金色的眼睛，漂亮得不可思议的五官……皮肤也是精致得不像话，周卫廉那大手往上一抓，只觉得细腻柔滑，跟书里形容的凝脂一说也无不同的，只摸着，就舒服得要命，更何况那另一个地方让人遐想？ 还有那两条大腿，光洁袖长，盘在腰上的感觉更是好得不得了……甚至不用手去扶着，那两条腿也能把两个人紧紧连在一起！ 多大的难度也不成问题的感觉了。 周卫廉哼了一声，又翻了个身。 他的身体记得跟那小子结合时候的每一个细节……就算那小子遮住了脸，他也是用手一摸就知道是不是他！ 是的……所以再见到那小子的时候，他就得用手把他从头到脚摸个遍……他一直想要摸摸那小子的脸蛋儿，再顺着脖子往下，沿着人鱼线来回抚摸……那凹陷的弧度是不是能盛酒？ 第二天一大清早，周卫廉尴尬地再一次做了次手活之后又把衣服、床单都从里到外换了个遍儿，这才出了房门。 这俗话说得好啊，好烦不怕晚，他也知道自己什么线索都没有，要找这么一个人真的是大海捞针一样……可是他不在乎，他也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那小子，还能把他抓到自己身边绑起来。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周卫廉一看，正是昨天他拜托打听消息的哥们儿，连忙接了电话：“志远，啥事儿啊？” “也没啥事儿，问你这几天忙不忙，我得回趟家……你也知道我现在什么情况，你找我帮忙，我也得找你帮个忙啊！”对方绝对是谈判高手，要不然就是讨价还价中的翘楚，“怎么样吧？” “行啊，什么忙还得要我帮，你说啊。”周卫廉倒是没觉得什么，他们彼此帮忙，这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儿——那志远虽然跟他不算是一个机构的，可也没差多少，他这是军区，人家是地方；一个是特种兵，一个是边防武警，但都是军校毕业的，以前也是关系挺好的同学，只是照着周卫廉的了解，他这哥们儿最近可是真惹了点儿麻烦。 第十五章：平凡的小日子 季风在许志超的小店里帮了五六天，学的东西也差不多了，也只除了怎样去配腌肉的调味料上，许志超是没告诉他之外，其他的事情几乎他都沾了手，甚至连怎么烤肉串，他也学得七七八八了。 这烤肉也是有挺大学问的，那什么肉得要烤老点儿，什么肉得要烤嫩些，哪儿的肉受不住大火哪儿的肉就得用大火……这都是学问，而这门学问要掌握得好，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人，毕竟那火不是随心所欲变大变小的。 只是季风跟别人不一样，他那叫自带种族天赋，对肉的敏感度特高，什么肉，他只要远远地闻到气味儿，马上就能判断出来该是大火还是小火，这再控制火候就容易多了。 所以在这店里打工了一周之后，许志超觉得，季风可以单独支摊了。 倒也不是许志超想钱想疯了，可他的确需要钱，而多个摊子也确实能赚些……许志超也知道，季风这才开始学摆摊，再加上他本来就失忆了，要他现在就去自己练摊也是挺大个事儿的，便找了夏奇商量，问他是不是可以去帮帮季风。 夏奇是个憨厚的老实人，而老实人想的事情就不会太多，因为他们不需要去算计别人也不需要应付别人的算计，可是在让季风出去单干这件事上，夏奇却持反对意见。 他说：“季风才开始学做这个，他还有胃病……就算他出去摆摊我去帮忙也没那么简单吧？” 这话说得很在理。 许志超点了点头，却还是叹着气，说：“可是现在……这里不需要我们三个这么忙，晚上还有小屏也能帮着点儿……要不然这样，你帮季风撑摊，我再给他雇个人？” 许志超这样说，也就是意味着他肯定得让季风出去自己摆摊了。 夏奇也不好再劝。那个小屏叫穆屏是许志超楼上住着的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今年才二十三，毕业下来没找到工作，就在这摊子帮忙，一晚上给她五十块钱，管两顿饭。 “这么办吧，把我跟小屏都放季风那儿，你这里再雇俩人帮忙，我有个兄弟，也挺会干活的，一个人能顶俩，比我都勤快，我给他找来试试看？”夏奇也是真的担心季风。 原本季风刚来的时候，夏奇对他的印象并不算很好。 季风长得特别白净，看着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不像是能吃苦的样儿，他也觉得这许志超把人带回来，过几天找到人家家人了，就给人送回去……可谁知道又是报纸又是电视的，广告登了一礼拜，就是没有人上门来找，这事儿也才略略放下些。 再者，季风身体不算很好，还带着个宠物，这在夏奇看来也就是有钱人的娇贵命，像他这样的大老粗，一辈子都没生过病的，更不知道何为胃疼，不是也挺好的？ 所以，这话说得再直点儿，夏奇就是怕季风不能吃苦，也怕他借病耍滑，可谁知道，这一个多礼拜了，人家季风真的是有学问的样子，学什么会什么，还能吃苦能干活，也不怕脏不怕臭的，胃疼也没犯了——夏奇最佩服的就是这种人了，所以他也难免要偏着季风一些。 许志超听了夏奇的提议，也挺赞同的，毕竟摆摊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里面真的是有各种各样的套头事儿，而他能摆这个摊子，这么红火还没人来捣乱，有百分之八十要归功于他的那个跑得不见踪影的哥哥许志远。 许志远原本是市局的刑侦大队副队长，前途无量，面子也广，而许志超原来在他叔叔许遥远的会计公司里干活，这小日子过得也很美，兄弟俩关系虽然不那么近，可也没那么远……谁知道，世事难料，许志超是怎么也没想明白，许志远到底为什么会染上毒瘾又丢了工作的。 看着许志超坐在那里眼神发散，夏奇就知道他又想他哥哥许志远了。 就说夏奇是个老实人，作为老实人，在人家伤心的时候，理所当然地需要提供一个开导的表情以及一杯温暖的白开水。 “别想了，事情都过去了。”夏奇把白开水放到许志超手里，转身去厨房切肉。 季风这时候也从外面回来了。他没有驾照，只好骑着许志超的那辆自行车，驮了三十斤牛肉回来。 肉类，绝对是消耗品。 季风把牛肉从车子上卸下来，许志超连忙过去帮着搬到屋子里。 大夏天的，如果不赶紧处理，很快这肉就会坏掉，所以进了屋子，许志超就把肉切开成了几块，直接丢到冰柜里冻着。 而季风也总算能歇一口气，去冰箱里顺了一包酸奶，坐在电视前面一边看着一边慢悠悠地喝。 “啪嗒啪嗒”，一阵拖鞋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声惨叫：“小风风你又把我的酸奶喝了！” “嗯。”季风大声答应了，继续喝，还倒了一点儿出来在手心里给蓝宝石舔。 “你就喝吧喝吧喝吧，迟早我要把用来做面膜的酸奶放到冰箱里！”随着拖鞋声临近，那个凄惨的声音也在季风耳边炸响，“你还用来喂猫！” 季风转过头去，无辜地看着说话的人，这是他们中间唯一的女性，每天都在与减肥搏斗，但确实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女性，季风觉得，这个叫穆屏的女性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性都美好，所以他才会拿走她的酸奶，如果不喜欢她的话，他就会直接让她永远喝不了酸奶了。 把让人永远不会喝酸奶这个选项在脑子里划掉，季风再次提醒自己——这是二十一世纪初期，这个时代里没有基因改造人也没有特工Z3009，他是季风，一个要以卖羊肉串为生的大好人！ 而这样想的时候，季风就不能避免会出现闪亮亮的状态——眼睛眨啊眨的，无辜又呆萌，还有略撅起来的漂亮嘴唇，以及稍稍皱在一起的秀气眉尖……这些组合在一起，简直能把所有人都秒杀了，何况穆屏也只是个普通女孩儿。 “好了好了好了，我真受不了你……给你喝给你喝……都给你喝！”穆屏抓了抓脸，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你知不知道……你的猫也学你做一样的表情……”她实在是受不了两张猫脸这样做，这简直就是犯规！ 季风摇摇头。 蓝宝石也摇摇头。 放好了肉出来的许志超正看见这一幕，登时就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过好在，还有老实人在。 “行啦，你们啊，快点儿干活吧！”夏奇端了一大盆肉走了出来，咚的一声放到桌子上，“开始串肉串，别偷懒啊！” 这串肉串也是一项技术活，要串得肥瘦相间，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每一串上几块肉都是固定的，大了还得用剪掉，小了就得添上，这就能说明了为什么羊肉串总是看起来差不多大小且没有特瘦的也没有特肥的原因。 当然，肥肉比较便宜，瘦肉却贵了些，所以这肉串也是，瘦的自然是比肥的少了一块的。 季风赶紧去洗手。 肉串是串一根给五分钱，计件儿的，如果手快，一天也是不小的收入，而现在季风他是有钱也不知道怎么花，所以这些钱倒是都存着，只是串了肉串之后这后背疼得厉，他也知道如果再疼的话……他就得想点儿办法了。 竹钎子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这东西据说都能扎死人的，而用来串肉串的话，一个不小心就是扎得鲜血淋漓，可鲜血淋漓还不是最痛苦的，最让人无法容忍的就是竹子做的钎子，必然不能打磨得很光滑，于是起来的毛刺扎进了手指……那毛刺在肉里，只要碰一碰就钻心的疼，比扎破了流血还要让人无法忍受。 而好在季风有他自己的种族天赋，这工作做起来就要比另外几个人强一点，可也只是强一点而已。 “啊！”穆屏尖叫一声，捂着左手食指冲到水管前开始冲水。 “是扎刺儿了还是扎破了？”许志超连忙问。 “是刺儿！”穆屏碰了碰手指，扎刺的感觉跟其他破皮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她可以确定里面是扎进去了一根毛刺。 “我来吧。”季风放下手里的活儿，站起来也去洗手。 这样做，就是做个好人了。季风很满意自己现在的行为模式。而且……他也觉得穆屏不错，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想给自己肚子里的小崽子找个妈妈，而穆屏作为他认识的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女性，的确是不错的人选。 这事儿倒是真的不能怪季风。 他之前认识的女性都是基因改造人，也都是特工，她们之中还有是有着山地大猩猩的DNA的……那彪悍的性格对季风来说真的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折磨，而且，作为基因改造人，她们怎么可能是个跟穆屏一样的正常性格的女性？别说比男性彪悍的那些了，就算是说性格温柔的那些……也是妖媚得跟传说中的狐狸精有的一拼！ 狐狸精，这也是季风掌握的新词汇。 第十六章：蓝颜是洪水 一到下午四点半，烤肉店就忙活起来了。 季风因为算是店里的大工了，忙起来也是飞快的，何况他长得又好，嘴还甜，就有人专门冲着他才过来的，也不是为了别的，帅哥嘛，看着就养眼。 “四号桌，八瓶啤酒！”穆屏喊了一声，转身去端盘子。 季风连忙过去拿啤酒，他这八瓶啤酒拿着也是需要技术的，腋下、胳膊肘各自夹了一瓶，一手再抓两瓶，这八瓶啤酒就一次上桌了。 打开啤酒，他转身去接手夏奇的活儿开始烤肉串，而夏奇就去冰柜里翻找那些客人要的东西……展示柜里放不下太多的东西，而且就算放在展示柜里了，这大夏天的来回开关也还是不那么放心，所以容易坏掉的食物还是放在了冰柜里。 肉串烤好了就放到盘子里给穆屏端上桌，而站在烤炉前等着吃的人就跟季风开始闲话了。他们也挺怀疑的，凭季风的条件，别说做偶像明星比较遥远的事儿了，就是随便往那儿一戳，也能搭上不少有钱女人吧？怎么就过来卖肉串这么没前途了？ 而这些人还真没想错，还就真有人过来勾搭他的。 “来二百块钱的。”两张红票子啪地一声拍在季风的手臂上，一只指甲上沾满了假钻的手就这样抓住了季风的胳膊，“肉……” 对方的声音刻意维持着一种让人无法容忍的娇嗲，别说季风了，就是旁边那些等着吃肉串的也是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季风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是个看不出长相的女人，身上还飘散出让人鼻子发痒的香气。 不过既然来者是客，季风也不能甩脸子给人家，只好问：“二百块钱的什么肉？” “那你介绍介绍……”女人还没说完，就被穆屏从中截过。 穆屏打断了她那一个字一出溜的话语，开始介绍：“我们这有羊肉串、牛肉串、鸡肉串、骨肉相连、鸡脆骨、鱼丸、虾丸、墨鱼丸、蘑菇丸、海螺丸、豆腐皮、蔬菜卷、面筋、烤肉排、鸡骨架、烤芸豆、烤韭菜、烤金针菇、毛豆、花生、皮冻、拌凉皮，你看看要什么就点啊，二百块钱的能吃不少东西哪！” 旁边吃东西的人也都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其实穆屏长得不漂亮，顶多清秀，没什么突兀的地方可也没有难看的地方，组合起来就是很普通的一个人，而她现在这样，站在那个说话大喘气，且又看不出五官的女人面前，就彻底是清秀佳人了。 “我没跟你说话！”那女人一扭脖子，露出那长长的耳环来，金色的耳环在夜色里并不是那么明显，但是胜在它够大，还有脖子上粗得跟狗链似的金色项链，整体组合成了暴发户的典型形象。 季风带着歉意地冲那女人笑了笑，转身把烤好的肉串放到盘子上端给屋里的客人，而这时候，夏奇连忙补上了空缺。 这倒真的是没办法的事儿。 做小生意的，的确谁也不能得罪，指不定就把哪儿的大神给得罪了，那日后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可是又不能跟人家妥协。这一次是女人，下一次就可能是男人，女人看上了店里的小伙子，反正男的不吃亏，可是要是男的看上了店里的穆屏，那还真把丫头送过去？做生意就算再难，可真没有这么做的。 许志超也赶紧过来解围，他认识这个女人，是一所学校的校长，姓白，也是奔五的人了，非要收拾得跟小姑娘似的。他们店接待过不少那学校的学生，这些孩子背后都议论这白校长是“老妖精”，给她取了不少外号，还顺带的弄了副对联给她。 说是对联，其实流传甚广，只不过真的很适合这位大校长——上联是：背面看迷倒千军万马；下联是：正面看吓死百万雄师；横批：大妈太丑。 奔五的女人，收拾得看不出五官就算了，整天找小帅哥勾搭算是怎么回事儿啊，她还弄了个小地痞做学校的教导主任，不就是因为跟她有一腿了嘛，这事儿真的是那些学生来店里八卦出来的，而许志超也只是这么一听就算了。 可是，许志超哪儿能想到这白校长居然亲自跑到这不上档次的小破烧烤店了啊！ 所以说嘛，不仅仅是红颜祸水，这蓝颜……也能惹祸。 许志超一边亲自招呼着白校长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一边拿了本子准备亲自伺候这位难伺候的大神：“您看，您要吃点儿什么？” “我啊，就要刚才那个小伙儿，过来陪我喝杯酒，咱们好好唠唠，”白校长说话倒是挺讲究的，“我看他挺年轻的，也是一表人才的样儿，哪儿能就在你这儿窝着啊？我给他提供个工作，正经工作，带编制的，多好，不比在你这儿受累好？” “话是不假……不过啊，人家也是有正经儿人家的儿子，就是假期来勤工俭学来了，您说这事儿吧……”许志超也是顺嘴就撒了个谎，生怕这白校长真的是找人来砸摊子——这女人可是不得了的，什么学历啊资历啊全都没有，就是一步步爬到了这个位置。 而单凭着许志超之前跟他哥许志远那边知道的八卦，这位白校长就绝对是不一般的人物。跟她有事儿的男人，第一个就是她的干哥哥，当年还是公安局副局长的那位大爷，现在倒是早就退休了。 不过也许之前她跟了不少老男人，以至于现在就盯着青春美少年了，就连之前她弄到学校里的那个小地痞，也是年纪轻轻、膘肥体壮的人物，而她现在瞧上了季风，颇有点儿弄不到手就不罢休的架势。 因为她已经连续过来这个烧烤店四天了。 季风叹了口气，过去继续接手夏奇的工作，而夏奇则去一旁帮着招呼人。 当然许志超比他们更有经验应对这些古怪的客人，而季风也实在是长得太招人稀罕了些。 “就这么说吧！”白校长的声音猛地尖锐了起来，尖锐得就像是把指甲在玻璃上用力刮而发出的声音再放大一千倍，就在她猛地尖锐起来的瞬间，真的有人被她的声音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还不算什么，穆屏手里的盘子直接就掉到了地上也不算什么，那旁边桌子上的小姑娘登时就被吓得嗷一嗓子大哭了起来，这才是真绝色。 但是白校长还没打算住口，她继续尖锐：“你就别霸者那小帅哥了，我又不是巫婆，还能吃了他啊？！” 还真的能——旁边被吓着的可怜人集体点头，但是白校长全部无视掉了。 许志超只能再次重复那个谎言：“他就是我朋友家的孩子，过来打工的……我得照顾他，至少人家是好人家的孩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回不仅仅是尖锐了，还带着炸响，像是破音出了高频一样，直接能穿透人类颅骨，杀死无数脑细胞。“我就是看他长得好，稀罕稀罕不行吗？让他来我这里当老师，总比给你打工强吧？你这什么破地方，能赚几个小钱儿？还低人一等的，不如给我打工，我当他是宝儿！” 这话说得，人家就更不敢把好孩子送到她那儿了。 许志超叹了口气，说：“他还是孩子呢……才十七……” 说小点儿总没错，这叫未成年！ “那不正好来上学嘛……”白校长的声音终于小了下去，不过这故作扭捏的样子，也实在是让人看不过眼。 一只大手，就这么插了过来，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 许志超一回头，眼睛倏地瞪大了，下一秒，眼眶就开始泛红。 “瞧什么呢？”那大手的主人揉了许志超的一头软毛一把，问。 “你……你怎么回来了……”许志超的声音也开始发颤，“哥，你……你回来了？不再走了？！” 这被许志超叫做哥的人，可不就是他大哥许志远嘛。 也因为他这大哥回来这事儿，一打岔，就把那位难缠的白校长给晾在了一边儿，而许志远的的确确是一身的戾气，身上的腱子肉疙疙瘩瘩的，再加上那全是泥土的迷彩裤跟满是油渍的工装背心，就算是白校长这种人，也会被吓住。 许志远倒是没给谁面子，自顾自找了张桌子坐下，说：“志超，谁惹了你，谁招了你，告诉哥，哥给你出气的！”说着，他挑个根筷子，用力一扔，打到了门口杵着的那个一样又高又大的男人身上，“哥们儿，过来认识认识我弟弟！” 被打到的男人转身。 这男人与许志远长得完全是南辕北辙，他有一张特别好看的脸，五官深邃，而且皮肤是麦色的，健康得像是带着太阳的气息，这人穿着一身运动装，看起来特别休闲，手里还抓着一只POLO包。 “志超，这是我上司，跟我关系最好了，你也就别问叫啥，叫他廉哥就行。”许志远说着，伸手招人，“小二，来瓶白的！” 第十七章：本能是高能 在这小烧烤店里，白酒基本上就是那老龙口的口杯，二两装；再就是牛栏山的二锅头，半斤装；还有散白，泡着点儿枸杞跟家人参须子，一杯两块钱，也就是一两的量。 季风一听有人喊着要白的，还是一瓶，就跑到柜台前转了一圈，发现了二锅头是唯一一种论瓶装的白酒，也就拎了一瓶直奔要酒的那桌。 这时候倒也不是说那位白校长就消停了，只不过这世上总是“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眼前那许志远一出现，衣着上就显示出了不要命的风格来，更不要说他本就粗剌剌的气势了，那白校长怎么说也是位美少女老战士，哪儿受的住这惊吓啊，只能点了点儿东西慢慢吃着，准备找时间再跟季风好好说说话。 可是季风哪儿能还往白校长身边凑啊？再让他多跟她说两句话，他可能就得当众暴躁地杀人了——杀人不是这个年代的主流，所以季风一定要忍耐再忍耐……他明明可以不用遵守所谓的“基因改造人三大定律”了，但是这个世界却忽然之间和平得让他想要泪流满面。 然而拿着酒往喊人的那桌走，季风刚走了没多远，身上的汗毛就竖了起来——危险！ 他眯起了眼睛，身体里的基因素蓄势待发。 他感觉到了危险，而且是十分的危险……季风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许志超的哥哥感觉到危险，还有他哥哥的那个上司……这两个人很危险，尤其是那个上司，他虽然看起来就像是个人类，可是给他的直觉却如同最为凶猛的野兽。 季风的耳朵很灵，一如他的鼻子跟眼睛。他的感官本就充满了原始的动物本能，所以对于危险就来得特别敏感，而现在，他必须控制好自己的心跳，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对方是许志超的哥哥跟他哥哥的上司，就算危险，也不会是针对他的，他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季风没敢用力抓紧酒瓶，只好另一只手用力握拳来舒缓他此刻暴躁的情绪。动物的本能总是能让它们躲过危险并且在争斗中取得胜利，而季风现在就是要与他自己的本能作战，这并不容易。 要控制自己的习惯跟本能，绝对是超人基本的存在。 季风终于在被人发现不对劲儿之前，平复了呼吸节奏，这才抓着酒瓶走了过去：“二锅头，正宗的牛栏山。” 也不是牛栏山是什么值钱的好酒，只是这牛栏山假酒也是不少，假酒比真酒，上价就差了五毛钱，可就是有人贪图这五毛钱，再加上也不知道真假，就上了假酒，便彻底丢了信誉。 这酒也是跟烟一样，真的假的，会喝的连喝都不用，打开酒瓶子，闻一闻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打开啊！”许志远手指头敲在桌子上，眼睛斜着敲了敲过来送酒的这个新人，笑了，“我说志超啊，你这招来的都什么人啊，这么俊个小伙子就找来放在店里，也不怕有那不要脸的老娘们过来占人家便宜啊？” 许志远这话一出口，旁边真有人吃饭的，当时就喷了出来，就不用说那听了这话哈哈大笑的人了。 “哼！”白校长愤怒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就走，踩着她那三寸半的小细高跟鞋，扭着她的腰，一左一右，把屁股摇得跟钟摆一样，蹬蹬蹬地离开了。 季风走过去拿起白校长拍在桌子上的百元大钞，也没说什么就直接给扔到了收款机里。而这也正好让他远离那两个危险分子。 倒也不是说季风胆子有多小，而是他原本就决定了要做个乖巧的普通人，再者……他现在肚子里还有个崽子呢，遇到危险当然是先跑为上，这也是他的生物学本能。 只是现在，季风身体里的基因素催动起来的本能也告诉他……那危险并未消退。 他抬起眼，用眼角余光扫了扫许志超在的那桌……许志远似乎一直跟许志超讲话，应该没什么问题……而另外一个人却总是用莫名其妙的眼光打量他？！ 季风皱了皱眉，转身往另一桌走去。 “帅哥，来两瓶花生露！”吃东西的姑娘喊了一声，季风答应了，马上过去那花生露，而他一转身却又碰上了那个叫做“廉哥”的男人的目光，却发现那目光越发的发狠了。 真是莫名其妙！季风翻了个白眼，决定继续忽略那个目光。 反正这个年代里不是谁都能够打人杀人的，他才不怕。 当然，虽然说是不怕，可季风的耳朵却没闲着，他的听力比普通人要强很多，也可以在吵杂的环境下分辨出哪个人的声音，甚至包括按键密码的声音，而这时候，他就用在听许志超那桌上的谈话上了。 “哥，你就留下多住几天吧！”许志超显然是特别想要许志远留下，也根本没有意识到许志远是个危险人物。 “志超啊，这次我可是有事儿要办的，留在这儿还是给你添麻烦。”许志远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咱是亲哥俩，哪儿有麻烦一说啊！”许志超急了。 但是，季风在犹豫他是不是该过去告诉这兄弟俩一声，他们俩有百分之五十并不是“亲”哥俩这件事？ 鉴于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会有特殊的气味联系，而这兄弟俩没有……季风觉得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当然也不是说这个判断就一定准确，只是他们俩不仅仅是气味不像，连长得都不像，这就有点儿让人怀疑了。 不过怀疑归怀疑，季风是不会傻乎乎地过去跟许志超说这个事儿的，以前他们有的特工这么做过，就直接过去跟人家说对方不是亲父子，结果被人家一顿骂，任务自然也就泡汤了。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观察再说。 然而观察这件事在那个廉哥身上体现得更为淋漓尽致了些。 季风几乎要觉得自己身上都要烧起来了，那叫廉哥的家伙，是不是打算把眼珠子都黏在自己身上？好在那是眼珠子，要是子弹，指不定就在他身上都穿了几百几千个窟窿了！ 一想到子弹，季风心中咯噔一下。 可不是么！他就说为什么觉得这两个人就那么危险——他们身上，有子弹的味道，金属跟火药混合起来的气味……这个气味实在是太熟悉了，那些在2180年的叛军，那些恐怖主义的拥护者，他们大部分就用这种老旧的武器，百年前的东西，杀伤力虽然大，却过于笨重。 而许志超的哥哥身上居然有子弹……那就代表他有枪械？而那个廉哥……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了！ 季风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又一次竖了起来。 忽然，就听那廉哥说：“哎，我说……你叫许志超，对吧？把你那服务员叫过来，就那小子，让他过来，咱们喝两盅，说说话，认识认识，瞧他也是挺机灵的！” “啊……那还是个孩子呢……”许志超显然就为难了，求助地看向许志远。可是许志远却没收到许志超的这个信号，还拍着许志超的肩膀帮忙说话：“是啊是啊，把那小子叫过来大家认识认识嘛——你说夏奇我是认识了，那姑娘就别叫过来了，丫头面子薄的，就叫那小子过来认识认识怎么啦？还能吃了他啊！” 同一句话，这不同的人说起来就真的是效果不同。 那白校长一说，就让人心生恶寒，鸡皮疙瘩掉落一地扫都扫不起来的，只觉得满是风尘气息，被这么说的人应该恨不得就一头撞死才是真的。 而这许志远一说，就没什么邪念，听在别人耳朵里那就是哥们义气，好兄弟，见个面，认识认识，大家聊聊天嘛，没什么大事儿，顶多话不投机大家骂一顿了事。 许志超一看自己哥哥也这么说，只好对季风招了招手，喊他：“季风啊，过来坐坐，歇会儿！” 季风没办法，只好挪动他尊贵的一双脚，慢悠悠蹭过去，而这每一步，都像是在那个廉哥的监视之下似的……他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也能带着那么多复杂的东西以至于就像是锁定目标的雷达一样！ 这真的很不科学！ “周卫廉。”季风刚坐下，那个之前只是被介绍是廉哥的家伙不仅说了自己的全名还主动倒了杯酒推给他。 “季风……”他抬眼看了看周卫廉，伸手抓住了酒杯但却没打算喝。 “我是许志远的头儿，我们一起在外面讨生活的，你呢？瞧着你也挺小的啊！”周卫廉喝了口酒，选了这么个不怎么有意思的话题。 季风开始把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谎言串烧到一起准备再说一遍，可他还没开口，许志超就帮他说了。 许志超说：“季风是我捡的，他之前什么事儿都忘了，我们也登了广告说找人认领他，也没人来，现在就在我这儿先帮忙，等他家人找到他了，再送他回去。” 第十八章：失忆万能梗 季风听了许志超的说法，腼腆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但是这话听在周卫廉的耳朵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原本，周卫廉看到这个他日思夜想的小子，就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把人家搂在怀里好好算算账，可谁知道，这小子见了他就跟见了不认识的人一样，这还就让周卫廉也拿捏着装成个好人了，像是没在乎人家似的。 可谁知道，原来人家是失忆了。 周卫廉主观地就把季风不记得他这件事归结到了失忆里去了。 但是就算季风失忆了，他也不能忘了怎么OOXX了他周卫廉的！ 可季风哪儿知道周卫廉想什么啊，他就觉得这周卫廉的眼神太过古怪了，就跟洪水猛兽似的，而且死死盯着他瞧，好像他是一块烤好了的肉一样，根本就没把他当大活人看！ 这种感觉季风一点儿都不喜欢。 季风本来就是生活在那种对他们基因改造人来说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没有人权也没有自由，所做的一切都是组织上交代的，甚至连找人交配生崽，也是要上面有批准，把素质好的集合到一起去让他们打来打去，才能有最优秀的基因遗传下去。 而那对他来说，绝对是负担。 现在眼前这个叫周卫廉的看他的目光也确实让他想起了之前在基地的时候，那些人看他的眼光。 所以季风也没什么话好说，只是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继续说关于许志远的事情。 这许志超跟许志远原本关系一直不错，他们俩从小就没在一起长大，一个是他们叔叔许遥远带大的，另一个是他们自己亲爹妈带大的，知道十九岁的时候许志超上大学了，他们俩才算是到了一起好好做起了兄弟，而那个时候，许志远就有些不对劲了。 之前他们俩没住在一起的时候，许志超也只听说许志远做了考上了警校，后来他上了大学了，许志远也警校毕业做了警察，本来都是顺风顺水的，谁知道一次事故，让许志远就彻底堕落了下去。 那次事故，死了一个警察，是许志远手底下的兄弟。 而许志超只知道许志远现在是在做冒险的生意，可他并不想让他哥哥走这条路， “哥，你就在家里住几天吧。”许志超觉得，作为兄弟，他们有血缘关系，就该当是能唤回来他哥哥的良心的。 许志远却只是摇头。 这兄弟俩对峙的，显然并不是亲情，而是一股劲儿。 许志超的心里，他哥哥就该是个好人，而许志远却是铁了心要做恶人，他们俩就别着劲儿，谁也不打算服谁。 可是周卫廉却已经算是彻底服了。 要说周卫廉在找到季风之前只是觉得这小子特别的妖孽，跟他XXOO挺舒服的，再加上男人面子问题严重，他也就非要找到人家不可的话，现在这个说法根本就不成立了。 男人面子问题固然重要，可是找到一个真是见了一眼就让人沦陷的，也的确不容易。 如果说这是一见钟情吧，周卫廉又觉得挺假，可要说是一“做”钟情吧，他之前也还真的没有“钟情”的意思，但到底，他是没打算自己离开这烧烤店了。 不过首要任务是帮季风找到他家人。 “我说季风兄弟啊，我认识的人也多，面子还算广，脸比较大了点儿，你说说现在找你亲人有什么线索，我瞧着能不能帮上忙？”周卫廉也知道，他这叫献殷勤。 而季风只是点头，手里的那杯酒都快让他给捂热了。 这也难怪季风这么坐立不安。 周卫廉献殷勤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过火，而季风又是个有秘密的人，对于季风来说，周卫廉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要去深入思考……比如周卫廉说他认识的人多，这在季风的耳朵里听来，就是在炫耀他有同伙，意思就是让季风老实点儿，不然就要带人群殴哦他了。 群殴这个词，显然也是季风自己学到的新词汇。 也不能怪季风总是想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们这烧烤店开的位置挺好，旁边就是大超市，超市再往前走，那就是一所高校的高级公寓，而这公寓有个通道直通那所高校。 而烧烤店的另一边，则算得上是郊区了，一口气四所职业中专都在那边，刚才那位白校长就是这其中一所中专的负责人。 这店面挨着学校，尤其是都是十七八岁学生的这种学校，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接触到那些中二的孩子，而中二的孩子，总是喜欢YY自己流弊得可以做黑涩会老大之类的东西了。 再不然，就是中二少女们YY自己是黑涩会老大的女人。 这种事真的是太常见了，而这些少男少女们，也没事儿就一边吃着羊肉串，一边计划带人去平了另一所学校，附带把那些人收做小弟。 这其中就难免会有“群殴”、“单挑”、“板砖”之类的词汇，而季风也就学到了这些。他听着周卫廉那意思，自然就要往这方面靠了，毕竟许志超也跟他说过，许志远学坏了，也混帮派了，而这个周卫廉还是许志远的上司，那意思就是……这周卫廉是黑涩会老大了？ 季风瞧瞧抬起眼看了看周卫廉，却发现周卫廉正盯着他看，把他吓得连忙转过头去盯住了身后的电视假装看电视。 那周卫廉跟正常人不一样，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季风想，他肯定得离着他远一点儿，免得沾上麻烦。 那周卫廉还没觉得自己被讨厌了，还在继续说：“季风啊，我跟你说，你廉哥我啊可是个最喜欢帮人的人了，你以后有什么事儿就给廉哥打电话，廉哥给你办！” “呃……哦，呵呵。”季风不得不转回头，对周卫廉傻笑了两声。 “对了，你真的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失忆前的事儿你都不记得了？”周卫廉还在问，他也想知道这季风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就那么紧了山里，还跟他度过了那么美妙的一晚。 “没有。”季风摇了摇头，弯下腰抓起蹲在他脚边的蓝宝石递给周卫廉看，“就它，跟着我。” “……”周卫廉往后退了退。 蓝宝石是一只黄色黑斑纹的豹猫，很漂亮也很健壮，这点毋庸置疑。 “那个……廉哥，你怕猫？”季风一愣。这蓝宝石往周卫廉面前递过去的时候，周卫廉明显地往后退，这难道是周卫廉怕猫的意思？ 而周卫廉摇了摇头，还是伸出手抓了蓝宝石一把，说：“好……好猫……猫！”这一声猫刚说完，他就打了个喷嚏。 当天晚上，在周卫廉的刻意拖延下，他跟许志远还是留在了烧烤店里。 这烧烤店一楼是店面，晚上的时候夏奇跟季风也住在一楼，而二楼就是正常住家了，许志超平时就住在二楼，穆屏则租了隔壁楼栋的二楼。 这晚上要留宿两个人的话，许志远就选了跟许志超住一起，而二楼的另一个房间就给了周卫廉，季风还是跟夏奇在楼下睡。 但是周卫廉心里却不平衡了。 他好容易找了借口各种拖延，总算是让自己留在了这里，可谁知道……居然还是没法摸到他的美人蛇！ “廉哥……你……没事吧？”大半夜的，季风洗了澡正准备回屋睡觉，就见一个黑漆漆的身影站在楼梯口，倒把他吓了一跳，要不是他鼻子好使，许就吓得直接攻击对方了！ “没事！”周卫廉声音不大，但是语气挺硬。 这也难怪他语气不好。 季风刚洗完澡，就裹了条毛巾在腰间就出来了，身上还湿漉漉的，再加上他本来就长得白，这给热水一熏，人也粉扑扑的，那食髓知味的周卫廉，难道语气能好得起来？ 要说他语气太硬，还不如说是他要是不这样说话，许是下一秒就直接化身为狼扑过去了。 怎么说，人家周卫廉也是个讲究人。既然这小子失忆了，他也就不能硬来，怎么说也得给他兄弟许志远个面子啊！ 这么安慰着自己，周卫廉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楼，正碰上出来找他的许志远，俩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往阳台走。 到了阳台，许志远递给周卫廉一支烟，周卫廉接过却没抽，就夹在手指上玩。 “这里也没加料，你怕啥？”许志远自嘲地笑了笑，点燃了他自己手里的那根烟，“你也知道……我不能戒了那个，等到事情完了，我就去戒，但现在不行。” “你弟弟特担心你。”周卫廉也点燃了自己手里的那支烟。 “我知道。”许志远吐出个烟圈来，“对了，我是说那个季风，就是你让我找的那人吧？怎么回事儿？你瞧着也不是那么个小心谨慎的老好人啊，我说大队长，你这事儿就有点儿不地道了！” 第十九章：决斗很重要 周卫廉是个什么样的人，许志远十分清楚，许志远也是少数几个知道周卫廉高干出身的人，很多时候，许志远都觉得周卫廉绝对是脑子抽了才会选这么一条最苦的路来走，要不然周卫廉就是天生的一个傻逼。 就像是许志远，他知道自己必须得走这一步才能换回来平静的生活，可是周卫廉不一样。 周卫廉的爷爷那可是老革命，一直都在帝都的权力中心没出来过，也是他政治嗅觉特别灵敏的原因，从来没站错队过，这风风雨雨几十年的，倒是总能屹立不倒。 就算是现在一提到周老爷子周慕红，那也是鼎鼎有名的老将军了。 可就是为了天朝，甚至还把自己儿子、媳妇儿也都丢在了战场上，只剩下两个八宝山的坟头，等着清明的时候带着孙子去苦一回的周老爷子，最终也还是没管他孙子周卫廉，就任由这傻逼自己跑到部队里去隐姓埋名的，混到了现在。 这事儿放现在，都得说周慕红老爷子是个挺能标榜自己的人，说得在不好听点儿就是能装。 而周卫廉，那就是正宗太子爷巡查民生，微服私访，不仅仅是装，还是特别能装的典范。 不过也就好在周卫廉没跟几个人提到过这件事，所以他才能安安稳稳地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上，肩膀上扛着两杠三星。 当然，也得说周卫廉这个兵种好，死得多，但是升得快，不然他上校的军衔，还真是没那么容易抓到手的。 原本许志远只觉得周卫廉是去部队混饭吃的，等到了资历，他爷爷周慕红就把他往帝都的权利圈里一塞，那就万事大吉了，可谁想到，周卫廉在部队里一呆就是七八年，连媳妇儿都吹了好几个。 但是……这媳妇儿吹了事小，要是找个男媳妇儿回家可就事大了。 “你们家老爷子能同意？”许志远掐灭了烟头，问。 这话真的正问到了点子上。 周卫廉尴尬地笑了笑，没回答他。 周慕红老爷子，这名字一听就足够红也足够专了，要是能允许周卫廉找个男老婆那就真的奇了怪了。 许志远知道他那笑的意思，也没给他面子，就直接说：“你要是玩玩就别糟践人家好孩子。” “我不是玩玩。” “我可真信不过你。” “我说小远子，你廉哥待你不薄啊，你别随便拆我的台好不好！”周卫廉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我这辈子还真没这么实诚过，比什么都真。” 周卫廉也是没好意思告诉许志远，说他跟那“好孩子”已经彻底的从里到外都仔细接触过了，要说别糟蹋人家，这话也说得晚了好几天。 但周卫廉信誓旦旦的样儿，到底让许志远放松了警惕。 “你要是认真的，就得搞定你家老爷子。我是说真的，廉哥，人孩子瞧着也不大……这条路，不好走。”许志远这次从裤兜里捏了根烟出来，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把烟雾含在嘴里，慢悠悠地一点点吞下去，再反上来，而这根烟的味道却不如头一根那么重。 “我知道。” “知道你还往这条路上奔，你傻啊！” “我让你找他，还不就是因为看上了？傻不傻的，你背后里没少说我是傻逼，当我不知道？”周卫廉伸手扇了扇，把那烟雾从自己鼻子底下扇走，“我说你少抽点儿吧，不是给你药了吗？” “顶个屁。”许志远冷笑，狠狠吸了口烟，“就这么回事儿吧，这事儿完了，我是再也不趟这浑水了，转文职去坐办公室也比这刀光剑影的强。” “你能习惯？” “我习惯不习惯不要紧，我家里人能习惯，我就习惯。” “不然怎么说我得找个男的呢。”周卫廉打开阳台窗户，让烟雾消散得快一点儿，“要是找个女人，可不得天天哭，闹死我了？” “你就想你的美事儿吧，不管是男是女，不管是爹是妈，只要是担心你的，那就真是怕你哪怕是针鼻儿那么大点儿的事儿，你还以为找个男的就能顺心呢？想啥吃点儿啥吧！” “哎我说许志远，你这嘴可是真损了啊！” “好说好说！承认承认！”许志远这时候，倒是没有了之前在店里的时候那股子狠劲儿，也少了些地气儿，一瞧也只是个比较壮实的斯文人而已，可之前在店里那么多人面前，他简直就是混帮派的凶神恶煞。 周卫廉没继续搭理许志远，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了自己房里准备休息。 他的确有挺多事儿得弄明白，其中之一就是要瞧瞧那季风到底是不是真失忆了，也得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季风会在他出任务的时候闯进了任务区。 就算是之前他那些兄弟们没把周围布控严密，放人进了危险区，可这进来的人说杀人就杀人，一点儿没眨眼的几下子就弄死了荷枪实弹的毒贩子……这事儿就算他说出去，可也得有人能信啊！ 在周卫廉看来，那季风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而且那个时候，周卫廉也记得自己清楚地看见季风身上的武器——一把刀，很简单的一把小刀，可在他手里用起来就却比枪还有杀伤力。 那个时候的事儿，周卫廉现在想起来倒是真觉得季风还真没那么简单了。 当时他埋伏在草丛里，亲眼看着季风根本是神志不清了，却能凭借本能杀人，这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好孩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即使是周卫廉，他还见过那些从小就被训练成杀手的人，可是那些人也没有季风杀人那么利索，手起刀落，杀人的本事绝对是天生的，就像是野兽。 一想到季风之前压在他身上的妖娆姿态，再配上季风杀人的那狠样儿，周卫廉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楼下去抱住季风跟他说自己到底有多想念他……但是这些他都没法说，也不能说。 就因为不能说，周卫廉陷入了失眠状态。 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周卫廉枕着自己的双臂实在是无法入睡。 季风的身份成谜，而且还据说失忆了，这就让周卫廉不得不关注他……如果说最初他只是对跟季风在身体上有接触这件事感兴趣的话，现在那就得把兴趣翻倍再翻倍了。 当然，他对季风是真心的，这点也毋庸置疑。 周卫廉原本以为季风就是贩毒组织培养的杀手临时反水，结果现在看来未必如此，那这就值得他多观察多研究……多接触了。 他还在想这事儿呢，就听到窗户那里有动静，隐约像是有人声，这周卫廉一翻身就下了地，悄无声息地往窗口走。 刚走到窗口，就见窗户啪嗒一声被推开，倒是之前季风的那只猫跳了进来。 说到这只叫做蓝宝石的怪猫，周卫廉也觉得这玩意有点儿不对劲，人家的猫也没这样的，专门往烦它的那个人身上扑，而这只猫就是，专门往周卫廉身上扑，就嫌周卫廉的鼻子过敏得不严重似的。 没错，周卫廉他皮毛过敏。 “唏——”蓝宝石根本就没管周卫廉毛病，直接就往他身上猛扑，准备跟他决斗，可这也只是蓝宝石单方面的想法，周卫廉根本就不懂这只猫的行为模式，而懂它行为模式的人正老老实实地在房间里睡觉呢。 这猫疯了。 周卫廉现在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第二十章：季风没法DIY 躺在床上，季风闭着眼睛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季风的感官本来就比普通人要敏锐，而他现在一闭上眼，似乎就能感觉到有一双手在他身上抚摸……抚摸的力度简直能把他逼疯。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能出现这种幻觉的，可是两腿间的硬度不是骗人的，而且……他还觉得自己身后也湿哒哒的，连内裤都黏糊糊的让人难受了……这真是一点儿都不科学！ 季风呼啦一下坐了起来，抬头看了看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夏奇，听他的呼吸均匀，也确定他真的是睡死了，这才踩上了拖鞋，啪嗒啪嗒地往浴室走去。 虽然以前他也听说过，说是怀了孕的雌性总是会有更强烈的欲望，想要XXOO得很厉害，但是为了孩子，在基地的时候，教官会要求雌性的伴侣，也就是孩子的父亲帮忙怀孕的雌性做DIY，而现在……季风悲催地察觉到他自己也开始了。 慌慌张张地打开花洒，瞬间，水就喷了出来，淋了他一身，也把他浑浑噩噩的脑子给浇清醒了——湿了一身就一身吧。T恤虽然湿透了，可这天气，只是脱下来，在屋里挂一晚上就能干了，也还是不怎么麻烦的。 更何况，眼下对季风来说，什么麻烦都没有他自己两腿间的麻烦大。 人家男人，两腿间的麻烦就在第三条腿上，他这麻烦……不仅仅是第三条腿，还居然会有身后的一个洞，这到底是谁给他弄的啊！ 如果现在能回到2180年，季风觉得他肯定要把他的教官，还有负责他基因改造的那几个科学家抓起来爱死爱慕他们到死才能解恨。 当然，如果要季风自己说的话，跟男人睡还是跟女人睡，他真的没多大意见，可是让他生孩子，他意见可就大了。 毕竟……他没有女人有的产道，如果让他用后面那个部位生的话……一想到孩子出来的时候有很大可能是从某个地方降生的，季风就觉得自己的孩子一定是最惨的那个……在这个世界里可能就不会有比他孩子更惨的婴儿了！ 于是，这样一想，他的第三条腿算是彻底软了下去，身后的那个洞也没那么饥渴了，至少……没继续往外流某种凝胶质的东西，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然怎么说季风这基因改造人他就跟普通人不一样呢，普通人觉得膈应的恶心的，他可是完全可以用正常的理性思维去思考，然后把自己恶心得不行了，这就算是达到了目的了，也不用就在大家公用的浴室里DIY了……季风盯着自己的第三条腿，觉得已经软到可以接受的样子了，也总算是满意了。 打了个哈欠，他站到花洒下面冲了冲水，随随便便擦干净自己，这才啪嗒啪嗒地往回走，手里还拎着那条湿透了的T恤，这个晚上，他是只能穿着内裤睡了。 然而他还没躺下多久呢，就听到楼上蓝宝石那凄厉的叫声，简直要把他的鼓膜都震漏了。 “真烦死了。”季风再次坐起来，踩着他的拖鞋往楼上走。 蓝宝石对那个周卫廉怀有敌意，这个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他也不知道这只猫怎么就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类满是敌意，就算这个人看起来危险……可也不至于啊！ 揣了一肚子的怀疑，还有积攒了一肚子的憋屈，季风现在其实比周卫廉要危险得多。 其实不管是谁，就算是季风，硬生生把自己恶心得没了兴致，那其实也真的还是憋着一股火呢，只不过他这股火没发出来罢了。 “唏——唏唏！”蓝宝石的叫声尖锐刺耳，而叫声之后，就是噗通噗通的碰撞声。 季风听出来这声音是从周卫廉的屋里传出来的，还听到蓝宝石的叫声里充满了挑衅——真是让人没法放松一时一刻。 他走过去，站在周卫廉门口听了两分钟，可是里面的声音依旧，只是蓝宝石的叫声几乎没有了，还就只剩下了噗通的碰撞声——不会是那周卫廉把蓝宝石按住打吧？ 脑子里浮现出周卫廉那彪形大汉揪着一只猫狂揍的样子，季风连忙敲门：“廉哥？廉哥！在吗？” 季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的瞬间屋里的声音就停了下来，过了一小会儿，房门被打开，周卫廉就带着一脸的猫抓伤以及他那冷酷的表情站在门里。 看来蓝宝石没吃亏。 季风仿佛没看到季风脸上被蓝宝石抓的那横七竖八的痕迹，还是带着之前那有些羞涩又有些谨慎的表情面对着周卫廉，说：“我……我听到蓝宝石的声音，廉哥，它在你屋里？” “嗯，啊，它在这儿。”周卫廉闪了闪身，让那只死猫露出了身形。 那只死猫蓝宝石此时正在周卫廉的床上打滚。它从床头滚到床尾，又从床尾跑到床头，每路过一个地方，它都要抖一抖身子，尤其是在枕头附近，它还要抬起后脚抓抓身上的毛才算罢休。 周卫廉气得牙根痒痒。 “这……真不好意思啊！”季风连忙进去揪住蓝宝石的后脖子把它拎了起来，“真是给廉哥您添麻烦了啊！” “没……还行，它挺可爱的，挺……哈秋！”本打算说点儿好的给对方留个好印象的周卫廉是彻底搞砸了，他真的是皮毛过敏，这喷嚏打得也实在是太不是时候了些。 季风倒是被他的喷嚏给弄得一愣，转而才明白过来，问：“你过敏？” “这时候还有点儿，不算严重。” “我就说呢……这蓝宝石太不应该了，我会好好教育它的。”季风面带歉意，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周卫廉才好了。 说到底，周卫廉是个危险人物，可是就算是危险人物也不能在没有任何冲突的情况下被他的小弟弄得过敏吧？ 季风皱了皱眉，还是决定帮一帮周卫廉好了。 “唉，就是只猫，它懂什么啊，没事儿……没事儿。”周卫廉还挺大度的。这可跟他现在的危险状态一点儿不符，但他越这样就越让季风觉得应该帮他。 “这样吧，廉哥，要不然你就去我哪儿窝一晚上？我把夏奇弄起来，让他上来睡？把蓝宝石给他睡一晚上。”要治疗皮毛过敏就得跟过敏源进行逐渐接触，季风很了解这个，主要是……作为过敏源，他比蓝宝石更好用一些，最少他要比蓝宝石干净吧？更何况……基因改造人嘛，如果不能分泌出基因素来治疗一些简单的疑难杂症的话，那些科学家改造出他们来干嘛？ 最初的第一代改造人就是为了治疗Aids的。 而在以后的几代基因改造人的身体里，都有那些天生的治疗性基因素。只不过……用来治疗皮毛过敏还真的是季风第一次尝试。 季风的提议让周卫廉心中狂喜。 虽然不知道这个换房睡的提议有什么意义，可对于周卫廉来说，这个意义跟那个意义是完全不同的，而且……真的是意义重大。 他脸上没露出诡异的笑容，但是在心里却已经乐得翻了天，连忙说：“那也行，那……我跟你下去？” 第二十一章：廉哥爱脑补 季风把蓝宝石塞进夏奇的怀里，让他上楼睡，夏奇也迷迷糊糊的就抱着蓝宝石上了楼，走到一半，才回头问：“那……你俩一起睡……别打架……” “不打架。”季风挥了挥手，让他上楼去了。 回头，他就对周卫廉说：“我跟夏奇睡对床，不过你也可以睡我上铺，我上铺没人……” 周卫廉当然不想睡到被人床上，而如果他要求跟季风睡一起的话，那上铺空着……又显得很矫情，所以他只是略加思索了几秒选择了上铺。 然而，当见到上铺的时候，周卫廉悔不当初！ 实际上许志超真的是个对床铺有着朝高标准的人，就连这个二层铺，许志超选的都是一米五宽二米长的床，而它所谓的上铺，其实是跟这张床有个斜插着的楼梯在旁边，其实也算不上是典型意义上的二层铺，也是一米五乘二米的，整体上都是木质结构，两个床铺相连的地方还有个床头柜，能放些东西。 也就是说，周卫廉上了上铺去睡，他只有一伸手就能够到季风。 但是这跟一起睡的差距还是太大了些……一米五的宽幅，明明就够两个人睡的嘛！ 怀着郁闷的心情，周卫廉躺了下去，身上盖的还是夏奇的那床夏凉被。 真是让人伤心的话题。 躺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周卫廉支起下巴偷偷看着季风。天气很热，季风穿得有点儿少，身上的T恤不见了，就穿了一条短裤，身上盖着的被子也被卷在两腿之间……这样的季风，看起来安全无害，真的是太招人喜欢了！ 而且季风看起来跟他这样的糙汉子还不一样。 虽然周卫廉很清楚季风是个非常流弊的有本事的男人，但是就算他有本事又实在是流弊，可是这季风就是跟他们糙汉子不一样！ 首先，季风长得白。那白的，跟白人似的，白花花的……手感还好，真的是集所有优点于一身皮肉的意思了。那周卫廉吧，他摸过季风身上的肉，也知道那手要是摸上去了会是什么感觉——滑腻腻的，香嫩嫩，就跟滑不溜丢的一条白色鲤鱼没多少区别！ 而且，季风长得好。五官特立体，眼睛还大，睫毛还长……这一闭上眼睛，睫毛就在眼睛下面打下了一道阴影，跟小扇子似的，谁见谁喜欢。 再者，人家季风这干活啊工作啊也是手脚麻利，不拖泥带水的，也不乱发脾气，简直就是男人中的典范！ 这样上三个优点，不娶回家简直天理难容。 而天理难容的节骨眼上，周卫廉忽然又闻到了之前那天晚上他闻到的香气。 那是混杂着麝香气的清淡的味道，比那天晚上上的气味更为浓烈，而且……那气味会让人迅速就陷入到轰轰烈烈的打桩造人大生产的运动中去！ 至少周卫廉现在就是……一柱擎天。 也许季风身上就带了催情药？ 周卫廉假设了这样一个说法，之后就给自己罗列了一堆的好条件，认为季风肯定得是非自己不找了——如果真的是催情药物的话，那季风要是下了，可不就是给他下的吗？还专门让夏奇上去……这简直是太明显了！ 不过这明显的节奏，其实还真的是周卫廉自己脑补。可谁让季风就非把几件事赶到了一起呢？ 躺在床上，本来迷迷糊糊睡着了季风又一次被迫醒来，而且身上还传来了一阵阵的麝香气息……这麝香气是带有催情成分的，就算是平时闻到了也要自撸一发呢，可眼下……季风却深吸一口气，选择了选择不搭理身上的变化，这也是季风权衡利弊下的结果。 首先，根据二十一世纪初期的社会学报告上来看，季风不应该在有第二人还在场的时候就风风火火地斗志昂扬，这可真的不符合正常人类社交的基本状态！ 纠结了半天的人类基础社交理论，季风还是决定把这本书放到头顶的床头柜里，但是放到哪里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晚上，他得怎么度过这漫漫长夜？ 当漫漫长夜成为一种折磨的时候，季风恨不得让他肚子里的那个足以把他的一切行为都弄得很色的小家伙给赶紧生出来！ 也许一切跟第三条腿相关的东西都是小家伙搞的鬼，尽管那小家伙眼下也只有指甲盖大小，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会让季风觉得想要做点儿什么事儿来好好慰劳他的第三条腿。 而与季风相同的，就是周卫廉了。 虽然周卫廉会分析会脑补，可是这些东西在面对第三条腿问题的时候，也都烟消云散了，他极度希望能跟季风睡到一起去……而不是被弄到上铺，一个人孤零零的，身边连个可以让他抱着睡的人都没有！ 这已经是大半夜了。 季风在床上烙饼。 周卫廉也在床上烙饼。 拜托别烙饼了，这总翻面也不会熟的！ 季风哼了一声，心里这样吐槽着自己，转而又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周卫廉，试图驱赶周卫廉身上的那些奇怪的味道。 而周卫廉却认为……好机会！ 这也不能说周卫廉没有羞耻心，可是……面对心上人的屁股，还有催情药剂……能不出问题的那才是真正的圣母，而周卫廉不是，所以这个人，也就是说季风，他要留下来就只能在这样观察着……能看不能摸！ 然而神明总是眷顾周卫廉的。 很快，周卫廉就发现季风不动了……一动也不动，就跟泥塑一样，死了一般地趟在床上……半晌也没有任何动静！ 周卫廉又开始假设了。他假设季风是记得他的，而季风现在的情况……也许正是OOXX了他才会变得这样别扭？ 这么一想，周卫廉的自信又膨胀了些。他连忙伸出手去拍了拍季风的肩，可是季风没给他任何回应。 如果肩膀不行的话……那么腰呢？ 周卫廉的手又放到了季风的腰上，而这一放，周卫廉的脑子里就自动浮现了之前在丛林里与季风的亲密接触……季风有着全世界最好的腰，柔软又有韧性，可以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来！ 还有……还有那双腿……周卫廉的手又摸到了季风的腿上。 那双腿结实有力，夹住他的腰的感觉简直要死人了！周卫廉怀念死了那种感觉……他想要再来一次……两次……不不不，再来多几次！ 可惜，这个愿望视线真的有困难，但是如果要先过过手瘾呢，却还是有办法的，比如现在，周卫廉的手就不老实地钻进了季风的内裤边缘，准备往下进军！ 第二十二章：廉哥不是廉耻哥 季风要死了。 他感觉得到自己腰上有只手……那只手还不老实地往下去……甚至钻进了他的内裤！ 天啊天啊天啊！ 季风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去死了……他应该抓住那只手用力扭断它！ 不……他应该跟其他人一样大声尖叫——流氓！然后哭泣着跑走。 可是……这两个模式季风都没有选择按键，反而就是躺在那里装死，等着那只手从他的内裤边缘钻进去，再慢慢往下滑，直滑到他的腹股沟上轻轻揉捏…… 季风不知道的是原来不碰他的第三条腿……他也会有感觉，而理论上来说不应该有感觉的体毛，这时候居然会让他又麻又软！ 就是又麻又软……季风死死咬住自己的牙，说什么也不肯发出一点儿声音来，如果发声了，他难道不是就要失去这只手了？所以为了不失去这只手……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继续装死。 而身上的那只手就在他的第三条腿附近慢慢绕着圈儿，却偏偏不肯给他个痛快……手掌很热，在周围打转的时候必然会把季风那并不浓密的丛林地带一起又一次地包裹掌心之中，而这又给了季风史无前例的X体验！ 还是在2180年的时候，季风也有过自撸经验，但那都是迅速完事儿，早死早超生的节奏，谁知道这到了对他来说比荒蛮时代强不了多少的年代里，反而会有更好的体验……季风夹紧了双腿，希望能找个地方磨蹭下他那已经硬得跟黄瓜似的第三条腿，至少……得让他把黄瓜籽给弄出来啊！ 但是那只手根本就没打算安抚季风的黄瓜！ 季风磨蹭了下两条腿，试图把那只手夹在两腿中间，可它实在是太狡猾了，只是掐了下他两腿正中间的嫩肉就得以成功脱离，还在季风的腰上掐了一把，就直接往他身后的那个湿润的小口而去！ 这真是太不科学了！ 季风苦闷地把头闷到枕头里。 他恨那只手。 但是当那只手顺利地在他身后的小口附近开始游走的时候，他就又一次没法恨它了……相较于黄瓜，显然季风身后的小口更为饥渴，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而它本能地就会分泌液体！ 不仅仅是液体……季风当然能感觉得出来那东西又黏又滑，像是油脂，还有种胶质感……而且气味很浓烈，并不是那种应该有的气味，而是香气……他隐约记得之前在山里，他第一次闻到的时候是真正的单纯的浓郁香气，可是当他那天晚上不知道跟谁OOXX了之后……这气味儿就变得有些不对了。 带着麝香味，还有他之前原本的浓郁的森林一样的味道。 而这样的气味儿也让季风有些意乱情迷……他知道这有催情素的功能，就像是雌性发情期的时候就会自动分泌出那些能够让雄性产生性致的液体，而液体的气味只要雄性闻到就会追逐雌性……当然，自然界中的雌性会选择最强的那个。 可现在季风选不了一个最强的。 他甚至连肚子里幼崽的那个爹到底是什么玩意都不清楚！ “啊！”像是为了报复他在走神，那只手的一根手指猛地捅了进去——没有其他前兆，就是这样直接捅进了他后面的那个洞里，带着十足的急躁，也正是因此，季风无可避免地叫了出来。 而这个叫声，就像是晴天霹雳，在周卫廉的脑子里炸开了一个大口子。 周卫廉吓得想要赶紧把手撤回来……他真的以为季风睡着了，也正是因为他以为季风睡着了，他才能这样猥琐地没有下线地在人家身上煽风点火……可谁知道，这一煽风点火他就没忍住，直接就捅了进去——尽管只是手指！ 就只是手指就足够周卫廉爽的了。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男人的屁股是这种情况的……湿滑紧致，热得像是能融化一切……手指进去的时候没有凝涩的阻碍，反而像是邀请他一样用力吸住他的手指，而且……真的很热，热得他的手指都要化了！ 如果不说这是个极品0号的话，周卫廉都不相信的，他绝对不相信！ 这世上如果有第三性别，他肯定得给季风安上这个头衔——比女人的OO还OO的男人。 如果不是他走了狗屎运了，那就是他爹妈在天有灵给他安排的，很多年前他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去算命，那算命先生不就说过嘛！ 说他周卫廉的爹妈在天上那是做了天兵天将的，给某某大神做护卫，就得了大神的庇护，说是能保佑他一辈子顺利平安而且姻缘无限好之类的——周卫廉打算把那老头找到，再给他点一巴掌，来感谢他的金玉良言。 但是感谢事小。 问题就在于，周卫廉现在得怎么办——他的手指还捅在季风的屁股里，而季风显然被他弄醒了，趴在床上哆嗦着，嘴里哼哼唧唧的，似乎在咒骂什么。 “啊……那……那个……”周卫廉想要说点儿不尴尬的。 “啊……”季风根本就没有不尴尬的可以说了！ 他前面也是一柱擎天，后面也是温暖潮湿的，这时候让他说点儿什么有意义的话，真的是强人所难！ “我是说……” “嗯……啊！”季风已经就只剩下本能了，他后面试图吞进更多，就使劲往后坐，而前面也从他的内裤里跳了出来，露出漂亮的颜色——他的手直接就抓住了前面的第三条腿，而后面却使不上力，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收缩着……试图把那根手指含得更深。 “去他妈的说不说吧！”周卫廉放弃了，还说什么尴尬不尴尬的，这时候，他再傻呆着就是蠢货！就算不能真枪实弹地来一发，他过过手瘾总还可以吧？ 紧接着，事情就开始往非常不河蟹的方向一路狂奔了去。 按照季风的说法，他是基因改造人，体内带着动物基因，而且他还是据说可以怀孕的基因改造人……这必然就会带着雌性动物的习性，因此，他才不会在乎跟谁OOXX了，反正他是“禽兽”了嘛！ 所以，就算他明知道这个廉哥是第一次见，也知道这廉哥真的没什么“廉耻”，他也还是默认了跟他做一次手活……甚至还很不知羞涩地要了一次口~活，但这不代表他第二天清早起来就要面对一个一脸容光焕发的廉哥以及那位廉哥明显的“保护欲”！ 第二十三章：标记领地是错的 据季风对动物本能的了解，他很清楚廉哥的意思——雄性嘛，总是这样，在他们中意的雌性身上标记一下表示占有，在对方没有生下孩子的时候就开始大献殷勤，他都懂，这些简直就跟刻在他的基因链里似的，他了解得非常清楚。 但是季风不是雌性，就算他能下崽也一样不是雌性，所以面对周卫廉的殷勤，他肯定是心生抵触的。 但周卫廉虽然名字里带了个廉耻的廉字，可他本人真的是没什么廉耻心。甚至没廉耻到季风从他眼前经过，他都要冲季风露出一张满是邪恶的笑脸来。 季风打了个哆嗦，转身去水槽那边洗了把脸，决定一会儿就出门上货，可不留在这店里看着周卫廉的那张毫无廉耻的脸了。 而能给季风报仇的，也就只是蓝宝石了，它越发瞧着周卫廉不顺眼，也就越发的对周卫廉表示出了愤怒，只要周卫廉对季风笑，它就会唏唏唏地叫个不停，尤其会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用力往周卫廉的腿上抓，就算不抓得个鲜血淋漓，可一条条的白道子，过一会儿也就变成了红道子，那就是肿起来了。 至于为什么蓝宝石会一下下地抓周卫廉，这回连季风都不知道了，因为蓝宝石没打算跟他说这个事儿，而单凭它那唏唏唏的叫声，季风也只能听出来他的愤怒，其中自然也夹杂着一些包括“不许走进我老大一条尾巴范围内”之类的话。 动物，总是有着古怪的地盘观念。 季风也还记得，就算是他自己，在很小的时候也是到处标记领地的，甚至连他那个姓季的基因提供者也被他标记过，因为这，他还得了一顿打，虽然不疼，却一直记忆深刻。 从那儿之后，季风就改掉了到处标记的毛病，也恨上了别人到处标记这件事儿。而现在，周卫廉明显就是在对他挑衅——明明没做过什么，就是相互帮个忙，都是男人嘛，那周卫廉至于黏糊糊的？ 就像是不跟他那里得到点儿什么就誓不罢休似的？ 季风讨厌这种感觉。 他已经被人约束得太久了，再有什么人非要约束他的话，简直就能把他逼疯。 所以他没打算再跟周卫廉有什么瓜葛。而蓝宝石的作为深得他心。 “季风，你这猫怎么了，疯了似的？”许志超拎着一箱子竹钎子走了过来，“哟，廉哥，早啊！” “早。”周卫廉说着，又转头去看季风。 季风长得好看，而且跟他们这些糙爷们真的不一样。 在这小店里打工，烟熏火燎的，大都是黑的更黑，不黑的也得黑，更不用说那烟熏火燎的气味，沾在身上那可是十来天都弄不下去的。 还有那些肉……做熟了是觉得香甜可口美味非常，可是生肉天然带着的腥臊臭味，真的是很轻易就会跑到人身上去，把这个人都弄得臭烘烘的，就算长得再美，那也大打折扣了。 可季风不一样。他身上就像是从来不会沾染上那些味道一样，而且怎么晒怎么熏也不黑，气味儿也还是那么的香……只要闻到这个味儿，周卫廉就觉得他的第三条腿在跟他摇旗抗议——快把这小子放倒然后跟他的OO进行亲密接触！ 这话说得太直白。 可周卫廉的小兄弟真的就是这么打算的，也是这么抗议的，他没有加油添醋！ 只是季风明显对他没什么想法，就算是昨天晚上他们俩的模拟XXOO还挺河蟹的。 河蟹的XXOO也不能挽回周卫廉在季风心里一落千丈的形象。 把一切都用动物本能去解释的季风马上就抛弃掉了周卫廉，准备看看是不是能再找个人来平衡他孕期的荷尔蒙。 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也许生孩子的时候还没那么费劲？ 这几天，季风都在想他肚子里这崽子的事儿——怎么生？拿什么生？在哪儿生？这三个问题太过简单，到时候再说也是可以的，只是……他这肚子里的小崽子到底什么时候会出来，那就是个大难题了。 首先，季风不是个人——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类。 人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季风算是半个人，剩下半个就被猫、狐、蛇给瓜分了，猫三狗四，蛇下蛋，他这一胎能怀多久，生几个，是胎生还是卵生……一想到这些，季风要哭的心都有了。 要是在2180年，他还有可能在基地里被人拿着研究工具左扫描右扫描，生孩子时候可能也有专人帮忙接生……一切都不需要他去费心，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只能自己想办法。 就像是昨天晚上跟周卫廉XXOO了之后睡了过去，他就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正在XXOO呢，结果就从屁股里啪嗒一声，生出了一个蛋……然后蛋还被周卫廉吃了——多大的噩梦啊！ 大清早再看见周卫廉在这里标记领地一般地盯着他，混合着噩梦，季风没上去抓死他就已经是那周卫廉八辈祖宗积阴德了。 打开竹钎箱子，季风拿出三捆来放到水里泡着，自己则转身抓了一把炒好的花生米塞进嘴里：“许二哥，我去上货了。” “那你路上小心点儿，车子气儿打了没有？”许志超让季风叫他二哥，也就是在店里给许志远留了位置呢，只可惜，许志远这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 “打了。”季风答应着就骑上了车子，而蓝宝石一见他上了车，也连忙跳到了前面车筐里去。 在季风车子动起来的那一瞬间，周卫廉似乎瞧见了蓝宝石对他百分之一千的挑衅眼神。 被一只猫挑衅了。 周卫廉总觉得这世界忽然就玄幻了起来。以前他的那些常识……似乎都不起作用了似的，自从在山里他跟来路不明的季风XXOO了之后，什么都不对劲儿了，而最不对劲儿的，就是他自己了。 “那个……”许志超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周卫廉的沉思，“廉哥，我……我想问问我哥的事儿……” 许志超指的就是许志远了。 “哦？你想要问啥？”周卫廉咬着一嘴的硬掰出来的方言，反问他。要想弄出点儿混黑道的爷们气势来，周卫廉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尤其是在口音上，他基本能说五六种方言了，还不算专门学的那些不着调的外语。 “我哥他……他……安全吗？”原本一肚子的话，许志超却只选了这么一个问题。 他想问的事情真的太多，可如果对方是贩毒组织的头头，他要是问错了，也许就害了许志远，所以许志超就选了这么个能让自己安心的问题。 可就这一个问题，听在周卫廉的耳朵里也不是滋味儿的。 原本，许志远真的是有份不错的前程，可谁知道……就是造化弄人，这人啊，真是不能太好了，做好人做得让人厌恶的时候，就很容易出事儿——许志远就是这样的一个倒霉鬼。 而出事儿了之后，许志远还真是就一贯坚持着他倒霉鬼的理念，不肯求人，直到事情一定尘埃落定了，周卫廉才知道这事儿，可那时候，许志远就被从警队弄了出去。周卫廉再想要使力，也难了。 不然周卫廉也不能许志远一说，他就会奔过来帮他这个忙。 可不帮这个忙，他又怎么可能遇到季风呢。 所以嘛，还是好人有好报。 一想到季风，周卫廉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来，跟个傻子似的，呵呵直乐。 “廉哥？” “哦……啊，你说老许啊，他啊，安全，安全着哪！” “那就好。”许志超叹了口气，站起来去给周卫廉拿早点。 这才是早上六点半，时间尚早。 而季风这时候也才上了二十斤鸡肉，转而去早市那边拿牛肉。 骑着车，在清晨的微风之中，海滨城市特有的湿润空气直往鼻孔里钻，这样的生活的确比之前打打杀杀有意思得多，不追求刺激，但想要平安，这样就很好…… “吱嘎”一声。 一辆炫红的奥迪A6停在了季风跟前，车是好车，停得也是个地方，就卡在了十字路口，把季风的自行车给彻底拦住了。 就在季风准备抬起前轮上人行道的时候，一张让人惊恐的大白脸探了出来，可不正是那位白校长！ 她喊：“季风，上车，我带你一段！” 第二十四章：廉哥三观尽碎 季风被这白校长吓了一跳。 倒也不是说季风的胆子有多小，只是这人总是有个底线的，而白校长显然就没长出那根底线来。 她天生就长了一张MT的嘲讽脸，只要是对她这样的没邪念的人，任是谁见了都想要踩两脚的那种——她的眼睛是三角形的，露出凶光来，仿佛随时随地都要扑向她看上的任何东西……而现在，她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季风。 季风当然觉得她长了嘲讽脸了。 而且，这白校长身上洒的香水实在是太过浓烈了，就算她才车里，那香味儿也直往季风鼻子里钻。 “季风，上车啊！”白校长打开车门，露出她最友善的笑容。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做……”季风被那笑容吓到了，他刚才还没注意到，这白校长一笑，他才发现，她嘴上涂了红灿灿的带着亮片的唇膏，一笑起来，阳光照在她的嘴唇上就反射出炫目的光晕来，可是这跟刚刚吃了韭菜盒子之后带着绿色叶片的牙齿也太过交相辉映了些！ 季风觉得如果他再面对这个老女人超过十分钟的话，就会上前直接把她碎尸了扔进鲨鱼的肚子里，他说到做到——虽然连城海岸附近没有鲨鱼，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去找一条海洋世界里的鲨鱼！ 跟海洋生物沟通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季风希望自己的愤怒能出离他的勇气。 “你有什么事儿能比我要跟你说的事儿重要啊？”白校长走下了车，对着季风做了个貌似性感的嘟嘴的动作，“你这年纪轻轻的就去做小买卖，我做姐姐的心疼嘛！” 年逾五十，跟一个据说十七岁的少年自称姐姐真的没问题？ “而且，你在我学校，就自然会有大好前程，可不是比这里更好啊？”她说着，就往季风跟前走，伸手还要去拉季风，可把季风吓得往后一躲，带着他手里的自行车也跟着一顿，而蓝宝石却没坐稳，直接就惯性使然，扑到了白校长的身上——两只猫爪直接在她雪白的套装上留下了梅花。 季风不由得对蓝宝石发出了称赞，当然是用的猫科类表达方式，白校长自然是看不懂的，而就在她为了她的雪白的套装而尖叫的时候，季风连忙调转车头，带着蓝宝石一路狂奔了。 “这自行车骑的，赶上高铁了！”一路过老大爷赞叹了一声，拿出手机来录了一小段视频，“发给我孙子……呵呵呵……” 老大爷的笑声渐行渐远，而季风的自行车就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样，只留下了最可怜的白校长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去金汇商城！我换衣服！” 金汇商城算是这附近最大的商场了，里面东西很全，也算是白领经常挑衣服的首选地点，而白校长自然也会选择那里，尤其是她最喜欢的就是花车里的打折商品了，东西便宜，还年轻，简直就像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 她尖叫着坐进车里，让司机送她去金汇商城。 而她哪里知道，刚刚这些事情，全都被人看在了眼里。而这个看在眼里的人，可不正是周卫廉么。 要说这事儿也是巧。 周卫廉吃了早饭，跟许志超说了点儿关于许志远的事情，把许志超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说得许志超真以为许志远是弃明投暗了呢，也是一个劲儿地担心，就想要周卫廉去瞧瞧许志远现在危不危险。 周卫廉说是许志远的上司，是他头儿，可也算是兄弟，自然会同意这个的，也就借这个借口出了烧烤店，去找季风，谁知道走到半路上还给他瞧见了这么一出好戏！ 虽然他挺烦蓝宝石的，可现在，他真得感谢那只猫——那是只好猫，说心里话。 跟着白校长进了金汇商城，周卫廉看见她挑了一堆少女系的衣服，还把身上白色套装换成了粉红色套装，这才让司机提着口袋跟着她走出商场，而这司机，其实就是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 倒也不是说周卫廉有多了解这所学校，可他带着手机呢，手机里的联系人都不是简单人物，情报网也是遍布全国的，他偷拍了两个人的照片发给他在市局的朋友，朋友马上就给了他回复—— “那白漾河跟她小情人儿啊？！你问他们俩做什么？白漾河这女人离婚之后就各处勾搭男人，现在的位置也是她跟教育局局长的爹勾搭出来的，不过我们都猜说她勾搭的男人都太老了，所以她才会到处找小帅哥给自己做情人，你看她身边那个教导主任张奕天，就是她的小情人，不过说是小情人还养了俩女学生做情人儿，老招笑了！” 这深井冰一样的回复啊！ 周卫廉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犯罪。 世界上最邪恶的罪犯，最猖狂的犯罪，最让人作呕的人群……他以为自己都见识过了，不可能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喷出一口老血了……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造化弄人啊！ 这白漾河跟张奕天简直就刷新了周卫廉的三观——人家犯罪的罪犯啊，可以说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俩这算什么？为了社会地位而付出了身体之后非要在年轻人身上找平衡？ 原本周卫廉算是挺高兴的，结果现在，真的是恶心了够呛。 不仅仅是恶心……还有说不出口的担心。 季风是个失忆的小子，没有身份没有背景，就只是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在这里给许志超打工，一边干活一边找家人。 而他如果真的是还记得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也就算了，可如果说失忆的话连那些本事都忘了呢？ 周卫廉想了很多。 他害怕那个女人会在他走之后强迫季风。 原本他来连城也是为了帮许志远，帮了忙他就得回去，再来的话不是申请休假就得申请新任务，所以如果他离开之后那女人找季风的麻烦，他倒是真的有点儿鞭长莫及了。 何况，就凭他朋友的那几句话，就那老女人能做出什么来，还真的是不能确定。 周卫廉不是个喜欢找人帮忙的人，但是为了他老婆，找人帮忙也是他一咬牙一跺脚的事儿。 因而，他掏出另一支手机来，拨了一个电话：“喂？老孙吗？” “是本大圣！” “没跟你闹，老孙，找你帮个忙。” “哟，周大队长有事儿找我，真是难得难得啊！帮忙……看什么事儿呗，不过，我下次去你们那儿，你可得跟我喝个痛快的，怎么说？” “行！别说要喝个痛快的，就是喝死了我也陪！”为了老婆，周卫廉算是拼了老命了——昨个儿晚上他虽然是没上本垒打，可这上了一半又发泄了半天的感觉真的好得不能再好了，老婆嘛，总会是他的，而现在保护老婆大作战必须打响！ 任何想要跟周大队长抢老婆的人，都是纸老虎！ 第二十五章：廉哥感受到了恶意 那老孙其实是连城公安局局长孙达诚，跟周卫廉也是有业务往来的人，自然也就对连城的这点儿事儿熟知得不能再熟知了，而面对周卫廉的请求，他老孙也是满口的应承。 周卫廉周大队长可谓是名声远播，知道的都说他是靠心狠手辣缉毒无数成了名，而不知道的也只是听说他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杀人时就杀人，面对着绑匪也是一枪毙命，从没拖泥带水过，所以这孙达诚也是存了跟他交好的意思。 这年头，什么不得算计着点儿，孙达诚也是给自己铺路。 但是如果孙达诚知道这铺路的原因是什么的话，肯定得吐血三升顺带着把周卫廉好一顿埋汰。 也幸好他不知道。 这孙达诚要是知道了他派出人手是为了给周大队长看媳妇儿的，非闹得满城风雨不可。 周卫廉就让孙达诚派人在季风在的烧烤店附近多转悠，也就是片警巡逻了，再就是在几个中专里添加了警力——这一点年前上面就有过强调，现在只是再加派了人手，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毕竟年前那附近的一所中专丢了三个女学生。 孙达诚把这安排给周卫廉说了，周卫廉是千恩万谢的，总算是放下了心。 不过放心是放心了，却还不能完全地安心。 这不是有句老话嘛，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白漾河就是那个贼，而季风就是周卫廉已经当做私有财产的大宝贝，要是给白漾河惦记惦记就偷上了，那事儿可真是大发了！ 先不说别的……首先在三观上，周卫廉自己就彻底的碎成了渣渣。 回到烧烤店，季风已经坐在店门口串肉串了。 这串肉串的活儿其实并不好干，一串肉串一块钱，串一串就给五分，可这五分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那牛肉羊肉的里面难免带着肉筋，竹钎子扎进去要再捅出来可能就得费劲了，有时候力气用大了，那竹钎子直接就扎进了手里，瞬间，鲜血淋漓。 就算不是竹钎子整个儿地扎进手里，那钎子上的毛刺也会被肉一蹭就往人肉里钻的，有的时候也还是要带出一片的鲜艳红色，这也就疼一下，还算好的。 有的时候，那毛刺扎进肉里，就那么一小点儿，是拽也拽不出，挤也挤不掉的，就在皮下面，碰一下就钻心的疼。 这活儿周卫廉没干过，可是他见人做过，也知道串肉串的时候会遇到什么，因此一件季风在哪儿串肉串，那就开始心疼了起来，连忙过去问：“要帮手不？我来帮忙？”反正他皮糙肉厚的，扎两下不成问题。 “不用。”季风眼睛盯着电视，根本就没腾出空来关照周卫廉一眼。 电视里演的是一部棒子国的神片，就是已经神经病到同样是三观尽碎的地步了。 季风看得津津有味。 手上的活儿做得也是飞快。季风的手那是有种族天赋加成的，不然他怎么敢这么串肉串还不低头看着点儿的？ 就听着旁边那穆屏哎哟一声跟着一声的尖叫，季风就知道她的手指头是没少吃苦了。 “我来帮你吧！”周卫廉也听着穆屏的惨叫了，他这可真的是心疼坏了，要是季风的手上也被扎得哎呦哎呦的，他马上就得把他拽走，不让他在这儿吃苦受累了！ “别捣乱！”季风伸手拍下了周卫廉伸过来的手，继续看电视。 正是演到这集的高朝部分。 女一号的丈夫出轨，又不想离婚，让两个女人谈判，试图得到两个老婆，而这个试图得到两个老婆的男人的爸爸，也是有两个老婆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的妹妹，也陷入到了丈夫出轨的泥潭之中，而且她的丈夫也是这个意思——两个老婆刚刚好。 季风看着这电视剧，一边看一边吧嗒嘴，感叹：“原来这么挫的男人也能娶到两个老婆啊！” “说啥呢？”穆屏除了尖叫，她还会让人记住她犀利的语言，“还娶到俩老婆？这就是编剧自己意银吧，给傻子看的片你也信啊？不知道还有重婚罪吗？” “没了。”周卫廉接了一句话。 “卧槽，别拆劳资的台！”穆屏骂了他一句，转头不搭理他们了。 但是季风却没打算让这个话题落地：“我也觉得，有能力的男人娶几个老婆是正常的啊，又不是不管她们……”这是自然界生存的法则，越强大的雄性就占有越多的雌性……不过，现在他有点儿暴脾气了，“但是这种男人明显就是该人道毁灭了的那种嘛！其实就弄点儿空气顺着他们的血管里注设进去就可以了，他们也就不会危害社会了！” 别忘了，季风现在是能下崽儿的人了，他怎么可能继续为有可能会妄图占有他的那些雄性说话呢？ 而周卫廉一听，马上就加入了骂架的行列：“就是说啊，大男人就该做老爷们该做的事儿，那些带老婆孩子出去玩啊，对老婆好啊，兢兢业业赚钱养家啊，这才是硬道理嘛！别的都不懂也没事儿，只要不脚踏两条船就行！” 这上赶着拍马屁的节奏真的是太明显了。 季风看了他一眼，终于算是赏了他点儿东西的意思了。 “唏——”蓝宝石观察到了这个，迅速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态度，直接就跳到了季风的膝盖上，宣布独占权。 周卫廉再一次接到了蓝宝石发来的挑战书。 其实周卫廉作为一个人类，他根本就不懂蓝宝石在“唏”什么，可偏偏就是不懂它在唏唏什么的周卫廉，也不知道怎么就能感觉的出来这只猫的敌意跟挑战意图，简直匪夷所思！ 中午临近，许志远才从外面回来，带了一大包的东西直接就上了楼，周卫廉也赶紧跟上，这事儿就这样岔开了。 而许志远带来的那个大包，里面还真的是有东西的。 季风鼻子好使，他也闻得出来那大包里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还有……化学药剂的味道，那么的浓，简直能把人的鼻子给薰坏了。 许志超一脸的担忧，却又不敢上楼去看，就坐到了季风对面。 “你大哥真的是做坏事的？”忽然，季风来了这么一句，毫无预警。 “啊？”许志超一愣， “做坏事的也没什么……”季风笑了笑，“只要他是你兄弟，你们就是兄弟，别的什么的，根本不是你该操心的。” 这话，季风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是却是他第一次说出来的。 “你……”许志超看着季风，半晌，终于苦笑了出来，“没错……是啊，没错，就是不是我操心的，所以……我还是放宽心了得？” 第二十六章：廉哥危机不断 季风没告诉许志超他闻到了什么。 许志远的那个大包里的气味实在是有点儿过分了，直让他反胃。也许是因为正处于孕期，季风受不了人血的气味，毕竟这个味道与牛羊肉都不一样，它充满了战场上的惨烈感……虽然他也知道那不是在战场上弄出来的，可还是让他想起他在于反对组织作战的那些往事。 虽然，所谓往事也不过就是两周前。 两周前，季风还是2180年的基因改造人特工，过着腥风血雨的生活，而现在，他就是可怜的失忆男孩，刷着烧烤店日常，每天轻松又惬意。 为了报答这样的日子，他当然没告诉他目前的老板许志超关于许志远那个包里的东西这件事儿。 带着血腥气的化学药品……季风能闻得出来，那化学药品实际上就是毒品，而血腥气是怎么来的他真的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就算是在2180年，有血腥气也是意味着麻烦，而季风不想惹麻烦。 他在店里把肉串都串好了，塞进塑料袋里放到冰柜冻起来，转头去一旁的地上拿那些干燥的豆腐皮。 这豆腐皮其实才是最赚钱的。 几块钱一斤，一斤看起来不多，可是到热水里滚一圈回来，那就是一斤变成三五斤了，这再腌好了串起来，一串卖一毛的薄豆腐皮跟一串五毛的厚豆腐皮又能当菜又能做主食，绝对是零食首选。 很多女顾客也是特别喜欢吃这个，不仅仅是口感好，还不发胖，就算是不合算吧，可综合起来还真的最适合。 所以，季风就在一边拿着剪子开始处理这些东西。而也生硬地把许志超说的话打岔给岔开了。 “不用那么均匀，差不多就行。”许志超见他拿着剪子在豆腐皮上比划，像是没法下手似的，就说话提醒他，“不然真是一辈子都下不了手了。” 的确，谁能把长条的豆腐皮剪得跟机器切割一样呢？这怎么说也是人工手动的，与机器切割不成比例。 季风笑了笑，终于下了一剪子。 他之所以那么犹豫，也是为了让许志超跟他说话，把许志远的事儿给打岔糊弄过去，免得许志超因为许志远又是伤心又是担心的。 不得不说，这两个星期里，季风还算是学会了不少“古代人类技能”，至少在安慰人方面，他能耐见长。 弄好了豆腐皮，已经是吃午饭的时候了。因为许志远带了他的头儿过来，许志超也就没准备在家做饭，反而是开了他那辆破吉普，载了许志远跟穆屏，又让夏奇带着季风跟周卫廉打车，几个人去外面吃。 他们虽然是在交通便利的兰香广场，可这广场不是公交车始发站就是终点站，就这样的地方，也没什么像样点儿的大饭店，最大的饭店算是中档的火锅店，吃一顿撑死了三百块。 许志超不想让周卫廉觉得他不重视许志远跟他这个做上司的。 如果许志远真的是走了歪路，按照季风说的，他不能管，可也不能给许志远落了面子。 兰香广场到繁华的站前打车也得十七八块钱，不堵车最少二十分钟。但是不堵车的情况真的是太少见了，所以他们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许志超选的饭店。 醉海楼。 在连城还算是不错的一家海鲜酒店，价位也是不错，一进门，旁边的自选海鲜超市就露出一派的生意红火的样子来，那负责称重的店员每称了一样东西都要高喊一声他称的是什么，多少重量。 “四两三钱，大鲍一只！”称重店员又喊了一声，声音绝对具有穿透力，要不是这饭店里本来就人声鼎沸，他这一嗓子绝对会把人吓个好歹的出来。 许志超定了包间。 包间在二楼，那里倒是安静了许多，弄得挺高雅的，不过也免不了有的客人还是挺能喧哗的，所以也不过就是比楼下安定罢了，要是真跟那些高档酒店比，还是比不了。 但是进了包间，周卫廉就一直在看季风，就算是把菜单给了他，他也还是盯着季风看，询问季风想要吃什么。 许志超虽然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可是他也没法说，只能无奈地看向他哥许志远，但许志远什么也说不了——他就算知道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儿，又哪儿能告诉他弟弟，说，高帅富兼职不要命的SB军人周大队长看上他的失忆店员了，在泡他——这话真是没法说！ 于是，这饭桌上的诡异气氛就逐渐升级了。 “来，季风，尝尝看这个鱼，说是补脑的！”周卫廉真是极尽讨好可能，“指不定吃了你就想起来了呢！” “那这是仙丹，不是鱼。”穆屏一旁插嘴。她真是鄙视周卫廉到死，用她的余生努力鄙视这个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傻逼男人。 但周卫廉没搭理她，他还是盯着季风看，心里乐得跟开了花儿似的：“刚才那服务员推荐的这个炒虾爬子挺不错的，我帮你剥？” “啊……哦。”季风看了看那虾爬子，瞬间就想起了这东西……他有个同事就是有这种据说学名叫做螳螂虾的基因，而吃这个……季风不可以不说心理压力山大，“这个……怎么捉到的？” “啥？”许志超一愣，没懂他的意思。 “螳螂虾。怎么捉到的？这东西的习性很……有特点，性情凶猛，而且很善于战斗……” “谁上海里抓它啊，这都是养殖的！”穆屏又一次插话成功，“你以为是野生的啊？” 被穆屏的话弄得一愣，季风转而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他问：“养殖的？那就是说……什么都能养？还是就是螳螂虾？” “基本上什么都能养了。不然你以为让你去上货的牛羊肉都哪儿来的？”穆屏就是个快嘴的，她也是没什么坏心眼，可是这张嘴真的是挺不怎么样的。 但是她的话，明显让季风获得了他想要获得的信息。 原来，在这个年代里，生活比他们那个年代要好太多了……科技超极发达，可是物资却极度缺乏的2180年……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也才能让毒品变成了非违禁药品，因为物资是在匮乏，在未来，就算是给你田地让你去种罂粟，也都是笑话了，有时间合成毒品，还不如弄点儿黄瓜绿豆实在。 想清楚了这些，季风就更加安心了。 不是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嘛，季风现在怕的就是他忽悠一下就回到了2180年，那就真的是到了八辈子的大霉了！ 碗里忽然多了两只剥好的螳螂虾，季风就是不看也知道是谁给他剥的皮，他也没客气，张嘴就吃—— 扑鼻而来的腥气瞬间就把季风给恶心得吐了出来。 “怎么了？！”周卫廉正坐在季风旁边，见他捂着嘴呕吐，马上就过去扶住了他，“我扶你去卫生间收拾下？” 穆屏瞪着周卫廉扶着季风走出包间的背景，气得腮帮子都鼓了。 “穆屏，你怎么老是跟廉哥过不去啊？”夏奇好奇地问她。 “过不去就过不去呗，看着他就生气，烦他，不行吗？”穆屏戳着碗里的大米饭，说。 “他真那么烦人？”许志远原本跟这些人都没什么话说，可是穆屏的行为让他实在是觉得有意思，尤其是周卫廉怎么说也是个帅哥吧，更不要说他不仅仅是长得帅，那气质也会死超赞的帅，可是这小姑娘明显不领情。 “我喜欢季风，他瞧着就是跟我抢季风的，我还不能烦他？” 第二十七章：裤子 穆屏把自己的态度表达得非常明确。她也觉得自己跟季风很配——她勤劳朴实能干活，季风长得好还机灵，他们俩真的是绝配，以后就算是不做人上人吧，做小生意也是可以发家致富的，而这个周卫廉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因而，穆屏瞧着周卫廉扶着季风出了包间门，她也急躁地站了起来想要去看看。 许志远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兄弟存在的意义，他说：“别担心，一会儿就回来了，我瞧着可能是季风喝多了。” “他才没喝酒呢。”穆屏把季风面前的啤酒瓶子拿到自己跟前来，这瓶子里的酒水还没动过，随着她的动作，酒在酒瓶里摇晃着，有种要窜出来的冲动，“他不喝酒。” 许志远被穆屏的话噎了一下，没再吱声。 这种事，外人没法插嘴。 而在洗手间里，季风吐了个昏天黑地，差点儿没把胆汁都一起吐出来。 旁边的周卫廉看得一阵阵的心疼，不仅心疼，他的胃也跟着疼——他只觉得自己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跟着一起吐。 而季风吐够了还不算，还扶着洗手台不肯起来，两条腿也是直发抖，看着已经是虚弱得不行了。 “要不去医院检查检查？”周卫廉看着真的心疼得要命了，这可是他媳妇儿，他媳妇儿啊！ 就算是这媳妇儿还没到手呢，可不管怎么说，他们俩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了！ “不去！”季风斜了周卫廉一眼，一口就回绝了他的提议。 虽然说季风之前不知道自己是会怀孕的，也就没关注过基因改造人的孕期状态，可这不代表他没看过2013年的那些电视剧。 这电视剧里从来都是每逢女人怀孕就必然是一顿呕吐，然后男人就会一脸惊喜地问女人是不是怀孕了，女人再娇羞地捂了下脸，紧接着就是男人抱着女人转圈圈——一连几个电视剧遇到女人怀孕之后的表现手法都这样，也难怪季风不着急不上火了。 可是周卫廉怎么能知道季风为什么会这么吐呢。 正常人这么吐，大都是肠胃不好了，周卫廉也一样是往这边想，这一想就更担心季风了，生怕季风这吐出什么毛病来。 周卫廉说：“你还是去检查检查吧，我陪你去？” “我没事儿。”季风直摇头。他潜意识里还是很怕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的，也许是白色真的足够洁白，或者说白色真的能让人冷静……至少在2130年的时候，那些研究所的科研人员，也还是这样的一身白色衣服。 白色，本来应该是不染纤尘的。 可季风的眼睛里，白色就没那么干净了，他宁可接近那些满身泥浆的人，也不想与那些衣服白得要命可是芯子里却黑得让人心寒的人交往。 虽然这话有些偏颇了，且季风也知道，现在的一身白跟他遇到的那些完全不同，可条件反射，他是怎么也信不过人家的，所以一听说是要去医院检查，他躲得比谁都快。 周卫廉一瞧季风不想去检查，他也没辙了，只能一旁给季风顺着气儿，一边慢慢劝。 他说：“检查检查好啊，别真是有什么事儿了，没听电视里总说嘛，早发现早治疗。” “我又没病，治疗什么治疗，要治疗还是你先把自己的皮毛过敏症治疗好了吧！”季风瞪了他一眼，直接就着凉水管漱了口，转身拉开卫生间的大门就往外走。 周卫廉连忙跟上。 这酒店的格局大都差不多，卫生间就在楼梯口处，无论是包间里的客人还是大厅的客人，都算得上方便的。但是这卫生间，尤其是海鲜酒店的卫生间，总是有点儿毛病——水多。 就连进大门的时候都有标示写着：“注意地滑”。 这在卫生间里就更是到处贴着“地上有水”的字样了。 季风走了两步，脚下一滑，整个人就直接往前扑了过去。这时候他只要轻松一拧身就可以避过，可一想要肚子里的崽子，季风一咬牙，决定就这么忍了，不由得就闭上了眼睛—— 按照速度加速度来瞧，明明该摔在地上的啊？！ 季风撇撇嘴，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是啥事儿没有，可是那周卫廉却一屁股坐在水里，伸手把他给扶住了——这姿势还挺逗的，显然是周卫廉一着急就扑了过来，冲得太快才坐在了水里。 周卫廉那一条肥大的牛仔裤也报废了，身上的衣服也沾上了水，瞧着整个人都湿淋淋的，一脸的呆样扶着季风。 “噗！”季风算是忍不住了，直接笑了出来， 笑着的季风眼睛弯弯的，脸上的五官从精致一下子就鲜活了起来，看得周卫廉心里痒痒的，也不管是不是公共场合，趁着季风还乐呵着，周卫廉就凑过去在季风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季风瞬间惊呆了。 时空登时就仿佛凝滞了一样，他们俩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动作。 这倒也不是说季风真的没被亲过。他以前做间谍的时候，被亲还是亲人都是很正常的，只是他负责勾引的怎么说都是美女——这家大人物的闺女，那家大人物的老婆，甚至包括人家家里的佣人，他的确是勾勾搭搭的，亲来亲去，而跟这些人交往，倒是有人给他做指挥，他知道该怎样与之沟通交流，亲完之后也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谁也没跟他说过，任务之外，被一个男人亲应该怎么反应。 所以季风就傻了。 虽然他之前跟这个周卫廉还“互助”过，可这不代表能亲！ 亲吻，对季风来说就等同于完成任务的存在，而现在周卫廉上来就吧唧亲了他一口，这算怎么个事儿呢？！ 面对季风的瞪视，周卫廉还自我感觉良好，把他自己憨厚的一面体现得淋漓尽致：“嘿嘿，那个……咱们回去？” “不回去难道留着过清明？”被亲得很生气，季风撅着嘴站好了，“走吧，你还等什么呢？” “我……那个我……”周卫廉指了指自己的裤子，“这得怎么弄？” “还能怎么弄，就这么晾着呗。” “这哪儿行啊！”这么晾着，跟尿了裤子似的，这也不好出门啊！周卫廉磨磨蹭蹭的把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挡住了自己的下半边儿，“那我先出去买条裤子？” “那你就去呗，我不陪你。”一想到买衣服，季风就觉得头大，自然也就没有陪着周卫廉的打算。 这周卫廉只能自己出去。 而回到包间的时候，便是季风自己了。 “怎么这一吐就把一个大活人给吐没了？”穆屏瞧见季风进来，往他身后看了半天才发现周卫廉没跟着回来，脸上马上就放了晴。 “哦，他尿裤子了，说是去新买一条。” 第二十八章：一只土豪出现 这一顿饭吃得，周卫廉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原本只觉得季风既然能乐意跟他“互助”，那自然也就是对他有点儿意思，可谁知道，季风还真的给他一个不小的“意思”。 回到烧烤店里，许志超就开始忙活开了，季风也跟着帮忙，完全忽略掉了周卫廉跟许志远二人。 下午四点，是他们烧烤店开始的时候，而这时候就注定了没有一时片刻的休息，季风也跟着忙得像陀螺一样，于是周卫廉跟许志远就只能坐在店里望天。 周卫廉知道许志远这次出门弄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许志远在连城已经算是把根扎了进来，他通过各种途径联系到了这里的毒贩，可这不是他最终的目的。 许志远最终的目的是找到给连城提供毒品的源头。 而周卫廉被他找来就是帮他这件事——假装是许志远的上线，用周卫廉来引出毒贩身后更大的毒源。 所以他们窝在烧烤店里，就像是两个最底层的民工，但是周卫廉怎么看怎么是浑身流弊的气息，所以许志远也确定，如果毒贩偷偷过来观察他们，一定会被周卫廉的那流弊气给吸引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周卫廉的原因。 周卫廉可以说是许志远所认识的人之中长得看起来最流弊的一个了，至少不会是穿着龙袍不像太子，也不会穿着民工服就真的像是民工，虽然他也的确没有书卷气，可总是有点儿“老大”的意思，这也是许志远为什么找他的原因。 此时此刻，他们俩就对着大门口盯着瞧，周卫廉瞧的是季风，而许志远看的则是许志超。 店门一开，就有生意上门了。 “老板，来两瓶啤酒、一盘花生米、四个大串、六个蔬菜卷、俩鸡骨架！”进门的生意不算大，但也是开张了，这在做小生意的人眼里就十分重要了。 许志超连忙招呼客人，季风转身去装花生米给人端过去。 这俩客人没什么特点，要的东西也不多，啤酒三块钱一瓶，花生米四块钱一盘，大串两块钱一串，蔬菜卷五毛，鸡骨架五块……一共加起来三十一，绝对不算多，而且其中一个人瞧着还是不怎么情愿地坐在那里，别别扭扭地拿着一根大串盯着半天。 这是一男一女两个人，那啤酒倒在杯子里，那女的连看都没看，可男的真的是兴奋得一逼，不断地在说，一会儿从天南扯到地北，一会儿又从离恨天扯到十八层地狱，说得女的直撇嘴。 “你看吧，我现在在公司虽然没什么人脉，但是我如果想要赚钱就能赚很多，我只要愿意放下身段接私活就可以！”男的得得瑟瑟的抖着腿，跟女的说着他即将有很多钱的这些话，“我觉得我还不错。” “哦……”女的低着头继续看她手里的大串。 “你瞧我怎么样呢？也是别人介绍的……” “我……其实我觉得不用过来吃东西吧……” “哎，吃点儿，对啊，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吃点儿嘛！大夏天的喝点儿冰凉的啤酒很爽的！”男的又开始推荐啤酒了，“你是不是没喝过？我跟你说，美连啤酒真的是我喝过最好的啤酒了，我喝过蓝带也喝过冰花，都不如美连！” 女的放下大串，抬起头看着男的，说：“那个……其实今天我们第一次见面对吧？” “对啊！我对你印象不错！” “呃……我是说，我不到一米六，你都快一米九了……你觉得我们真的合适？”女的抿紧了嘴唇，犹豫着说，“我觉得……我们不是很合适……” “那你就准备找个跟你一样一米六的吧！”男的愤怒了，“而且你要是不乐意就不该跟我出来吃饭！” “咣当”一声，穆屏手里刚洗完的钢盆摔在了地上。 季风疑惑地看向穆屏，穆屏淡定地捡起钢盆往后厨走，边走边说：“我去再洗一次，再洗一次洗一次一次次……” 女的转头看向穆屏那边，穆屏也盯着她，俩人对视一笑，笑得很彻底。 女的说：“那这么办吧，你这顿饭是三十一，我给你五十不用找了。”说着，她就去掏钱。 “等……不用了，我妈说了，不用了。”男的拿着手机，对女的晃了晃，手机上面显示的通话头像正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妇女，而从她面部构造上来看，与这男的的确有至少百分之五十的血缘关系。 等那女的走了，季风才问穆屏刚才是怎么回事。 穆屏大笑着把洗好的钢盆放好，回身告诉他：“那姑娘叫宇文成，就是文成公主的那个文成，不过她姓宇文，是我学姐，家里条件还好吧，但是在我们这边也算是个小土豪了……所以……”她笑得直拍桌。 “那她也不该跟人家吃饭啊，不是没看上那男的？”季风一愣，没弄懂什么叫土豪。 “我说季风啊，你是不懂还是装傻啊，她是小土豪啊，但是她是真正的女汉子啊，你没瞧见她为了相亲穿的三寸半高跟鞋啊，明显是在这儿歇脚的，那男的相亲就相亲，得瑟那条腿干什么，人家土豪家都有讲究的，男抖穷，没听说过？” 季风摇了摇头。 但是他明显地看到店里坐着的许志远把他的那条抖来抖去的腿给按了下去。 “而且我学姐是什么人啊？她还能忍那傻逼说那么半天，真是涵养好，最恶心吹牛逼的男人了，多说不如多做，就跟你这样的才招人喜欢，知道不？”穆屏说着，用力拍了季风肩膀一下，“干活吧骚年，姐下半辈子幸福靠你了！” 这一句话差点儿没把周卫廉的心给伤得碎碎的用502都补不起来了。 原来他周卫廉不仅仅要跟白漾河那种老女人抗争，还要跟穆屏这样的女汉子斗争……会不会再过几天他就得跟男人争了？！ 许志远同情地看了看周卫廉，转头又把自己的目光定在许志超身上。 而这个时候，几个穿得比较整洁的西装的人走了进来。 “哎哟，是小赵啊，稀客稀客！”许志超连忙过来招呼，把几个人让到了屋里最好的位置上，这位置上面是吊扇，旁边还有落地扇吹着，又凉快，还能看到街景，一转头就是电视，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了。 “哎，我说老板啊，你们这店里真的是帅哥美女越来越多了，怎么，打算往高端走了？做成快餐店怎么样？咱们可要多多来捧场啊！”被叫做小赵的笑着招呼几个人坐下，跟他们介绍，“这许老板是个大方人，哥几个来点儿什么，都算在我账上，别客气啊！” 瞧见许志超这么招呼这些人，许志远气得又抖了起来。 “怎么了？”周卫廉问他。 许志远哼了一声，说：“他们是来白吃的，这帮人渣。” 而许志远的话，都被耳朵灵的季风听了进去。 第二十九章：这个世界的恶意 吃白食这种事在这些小商户门前真的是屡见不鲜。 无论是地痞流氓还是有点儿公职正对口的有头有脸的正面人物，总是能得到一些优惠。虽然说这也是商户一家家惯出来的毛病，可是一旦不惯，商户面对的就不仅仅是找麻烦那么简单了。 所以许志远那说话的声音就满是愤愤不平。 这几个看穿着应该是税务系统的，而那个小赵一瞧着就不是什么新人，只是有几个新人，在他面前坐着，有种如坐针毡的即视感。 这就是老人带着新人蹚浑水来了。 许志远只恨自己现在不是指导员了，也就得任着这帮人欺负许志超，没法替他出头。 实际上就连许志远一开始也觉得给他们白吃白喝是浪费了，更不赞同许志超给这些人吃白食，可谁知道就算是交了正常的税了，回头人家还是巧立名目，寻了事端恶整了许志超一顿，这也让这兄弟俩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形势比人强。 不是还有那么句话嘛，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人，就是地头蛇，压不得也打不得。 许志超亲自招呼这几个人，给他们又是送酒又是送肉的，可算是伺候得舒服了，还得去买了两包玉溪给人家递过去，让他们酒足饭饱之后再来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眼见着许志超像是伺候老佛爷一样伺候这那几位大爷，周卫廉也可以预见如果季风一直做这个的话，将来也得这么伺候那些大爷的怂样……这套路只要往自己心上人身上一搁，周卫廉马上就愤怒了。 “哥，你干啥？！”许志远趁着周卫廉没动手之前拉住了他，生怕他做出什么大事儿来，“别惹事。” “你不生气？”周卫廉瞪了那几个人一眼，转头去看季风。 季风还在端盘子送酒，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边的一群人在做什么，对他来说，这群人就跟真空也没区别。 “生气能怎么办？”许志远松开了周卫廉的手，道，“我还能过去给他们甩脸子？还是说我过去揍他们一顿？要是我去投诉了，以后志超就更麻烦了……还是忍着算了吧。” 这话说得虽然很真实，但是听在周卫廉的耳朵里就有些罪不可恕了。在周卫廉的想法里，他保家卫国的，辛辛苦苦拼命，为的不就是大家安居乐业嘛，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它本来就不该存在！ 然而，还没等周卫廉有什么动作呢，那小赵就先发难了。 “啪擦”一声，酒杯落地。 那小赵大喊：“再来个杯子，我今天要跟我朋友不醉不归！” 许志超没办法，只能让季风再给他上个杯子。 季风拿了个新杯子过去，这是一个很特殊的杯子，至少是比其他杯子都好看的那只，上面印着卡通图案……装点儿水进去，杯子就显得多姿多彩了起来。 小赵一看见季风，立马嘿嘿乐了：“我说许老板啊，你这儿的小店员儿可真是越来越水灵了，这小子漂亮得没边儿啊！” 完了完了——周卫廉的心里直打鼓，脑门上也绷起了青筋——他这老婆不仅仅是吸引女人，连老爷们也对他老婆虎视眈眈，这简直就是蓝颜祸水啊祸水啊！ 这一想到祸水，周卫廉就恨不得把那小赵的眼珠子也挖出来丢到地上当泡踩。 本来嘛，季风是他周卫廉的老婆，绝对不是谁都可以追的，要是说白漾河那种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就算了，不构成威胁；再说穆屏这样的小丫头片子他也不屑跟她对打；可是……眼前这个叫小赵的算是哪门子事儿啊！ 周卫廉马上就要跳起来揍人了。 而季风这时候却已经走到前台拿了两瓶酒送到那桌上。 “对了，我说小子，你今年多大了啊，上学没？”小赵还没注意到自己的危险呢，自顾自地问季风。 “不记得了。”季风还是记得自己是失忆症患者，因此他说话的时候还是选择了一个怅然的表情。这个表情是他自己的随身资料库里附带的，就在他腕表里，而他现在身上唯一值钱的也就是那伪装成腕表的高级装备了。 小赵一听这个，瞬间表情精彩得要死，眼睛一大一小地瞪着，一脸的不可思议：“哎呀妈呀，还真是头一次看见失忆症患者呢，以前就见着电视里有，现在可算是见着真人了！” 他这一声叫唤，倒是引来不少人围观。 季风沉着脸站在那里，听他继续扯掰失忆症。 这一时间，季风算是收获了不少人的同情，但也收获了不少人的嘲笑。这也是季风头一次感觉到了来自于2013年的恶意。 等伺候着他们那一桌子吃完了，小赵要了跟牙签，一边剔着牙一边往外走，也不说给钱，只把周卫廉看得又是一肚子的气。 周卫廉可不是好惹的。 那小赵几句话把季风弄得那么尴尬，还有人旁边说季风用失忆症引人关注的，什么话都有说的，就差没说季风是装出来骗取同情骗人钱的了——他老婆堂堂正正地在这里打工赚钱，哪儿就骗人同情了？！ 周卫廉这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也没等许志超他们收拾桌子，转身上了楼。 而季风也是被一群人围观，还被不少人好好地数落了一顿，脸上表情也多是尴尬，还没等他开口呢，许志超就让他上楼歇着，别搭理那群人。 季风点了点头，把身上围着的围裙卸了下来递给穆屏，在穆屏关切的眼神中慢悠悠地蹭上楼。 他这刚上楼，就见窗口一个黑影蹲在那里，脸上还蒙着……丝袜？！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丝袜抢匪？！季风眼前一亮，兴匆匆地奔了过去。 丝袜抢匪一只专注于外面的世界，并没有听到季风的脚步声——作为一只美洲豹的后代，季风的脚步是很轻盈的，猫科动物，总是擅于隐藏自己。 外面，就听着小赵一声嘲讽：“我说小景啊，你真是的，什么肚子啊，吃点儿就拉！去吧去吧去吧，咱哥几个去对面唱歌，你方便完事儿过来找我！” “好……好的好的！”被叫做小景的忙不迭地说着，“我方便之后就来找你们。”说着，就听见他蹬蹬蹬的脚步声。 丝袜抢匪还蹲在那里，专注地看着下面。 “别是小景又准备偷偷付钱了吧？”另一个声音响起，“他就是这样，忒傻逼了。” 像是印证他的话，季风那灵敏的耳朵里钻进了许志超的声音：“景迁，你也赚不了几个钱，也不跟他们一样的，你这老这么付账算是什么事儿啊，我不要你这个钱，你拿去养孩子去！” 紧接着就是那个景迁跟许志超的争执声，声音不是很大，但是足以让季风拼凑出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个景迁是个老实人，好不容易考上了税务系统，被人拉着吃吃喝喝，看见他同事不给钱的情况，倒是他去垫付的多……一来二去的，连那几个同事都知道了这事儿。 他们总这么出来吃白食，也是为了对付景迁，只不过这景迁就是天生的包子，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才跟那么几个混蛋做同事。 季风皱了皱眉，伸手揪住丝袜抢匪，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抬起膝盖顶住他后腰——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你，把面罩给我！” 第三十章：传世秘方 丝袜抢匪被季风拽得脑袋都歪了，两三下就把他的丝袜扒了下来——隔壁东升烧烤店的老板？！ 季风一愣，差点儿没失手把人给推下楼去。 “你放开！”东升的老板压低了声音，但是手脚并用的样子实在是太不好看了些，他用力挣扎，就想要从二楼的窗口出去。 “你弄成这样过来干什么？”季风倒是没那么傻，就算他不知道这人到底打算做什么，可是他脑袋上蒙着丝袜跑来，肯定也不是有什么好事，何况东升跟他们家也只一直做对头的，许志超也跟他说过——同行是冤家，这话他也都记得。 因此，季风的手就抓得更紧了。 他轻松地按住东升老板的肩井穴，一个用力，就把他的肩膀上的力气给卸了下来，再一转手，就拿着那丝袜绑住了他的两只手。 季风的力气很大，所以他对待东升的老板有着绝对的优势：“说吧，你过来干什么了？” 虽然季风以前是做特工的，可不代表他能够把特工的那些本事都端到这眼前来，所以他压抑着想要审问东升老板的欲望，把手指节捏得嘎嘣嘎嘣直响。 东升老板被把肩头拢二背地绑在那里，再见绑他的人直捏手指，就算是原本不怕，也会心里发憷，何况他的确不是英雄好汉，就不由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你放我走吧，季风，你放我走吧，我……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季风揪着他的领子，问。 东升老板咽了半天唾沫，才开口：“我……我是想知道……知道……老许的腌肉配方……” 季风愣了愣，这才明白东升家的老板为什么会大晚上的从他们家棚顶上爬过来——腌肉配方，许志超也说过，这配方算得上是家传秘方了，也是他父母从别人家那里费尽心思讨要来的。 那家因为是老两口没有后人，也是许志超父母伺候走了二老才得了秘方，又因为这个，所以他们家的烧烤店挂的牌子不是许记烤肉，而是贺家吃肉店——这店名算是连城的老字号，也是那老两口留下来的，只不过其间停了二十来年。 可也正因为是老字号，就算是停了二十来年，也还是有人记得，所以这许志超的店总是比别人家红火，也难怪会让人看得眼红，甚至想出了这么二逼的馊主意，还蒙上了丝袜装抢匪。 季风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算是窃取商业机密的东升家老板，他也就揪起来他，想要找人问问——方才周卫廉就上了楼，就近原则也是找他来问。 所以季风就直接拖着东升老板走到周卫廉的门口踹了踹门，没有人应。 他再踹一脚，还是没人答应。 季风一着急，直接扭开了门，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周卫廉到底跑哪儿去了？ “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东升老板还在哀求，他也实在是太苦逼了点儿，原本在这条街上是他东升烧烤店先开的，可谁知道没两年开了贺家吃肉店，一眨眼就把他的生意都抢走了，就算他过来跟许志超说了这事儿，许志超也算是仗义，白天不开门，就傍晚开门做生意——但是这事儿总也不是这么说的，谁不希望能独占一条街呢？ “我倒觉得你胆子不小，‘再也不敢了’这五个字我可不信。”季风敏锐地在东升老板身上觉察到那“小赵”的气味，而他这几周来却从来没看见那个小赵去过东升家白吃白喝的，这事儿……显然就没那么简单了。 季风的脑子毕竟是2180年的全球顶尖的几位科学家之一给的——他的人类基因是人家两个科学家的结合体，一个是社科一个是人文，这样的结合物，他当然会去分析问题，而且拥有足够的联想性。 “赵启达是你什么人？”联想到了一定程度，事情就必然有些关联，季风揪着东升老板，恶狠狠地问。 “我……我不认识什么赵……赵启达……” “你当我是傻子还是你自己已经傻了？”季风冷笑了一声，随手拿了桌子上的一支没削的铅笔就直接捅住了东升老板的肩井穴上——这穴道有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疼，虽然疼，但也真解乏，也按不坏，就是疼得受不了而已。 “啊——哎哟……哎哟哟……啊！”东升老板惨叫了几声，声音很大，大得都要震破天了。 蹬蹬蹬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季风的耳朵里却听到了更为微弱的声音，就在外面墙皮上！ 嗖嗖两声，就见一个矫健的身影从窗口蹿了进来——周卫廉？！ 周卫廉站在窗口，看见季风拿着铅笔捅一个人的肩井穴，也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连呼吸都没顾得上平复，他就缩了下胳膊，转头咳了两声。 “你最好绕着床晃两圈，”季风看他被风呛得咳嗽了，好心提醒道，“一会儿就说是你抓住的这奸细？他要偷许哥的家传秘方。” 季风这话说得很轻，他说完没片刻功夫，许志超就呼哧呼哧地趴到了周卫廉的房门口，嘴里还一个劲儿地问：“出……出什么……什么……事儿……事儿了？” 也不怪许志超这么着急，跑得飞快的往楼上冲，他刚刚在楼下就听见说有人在街口打人了，他这人也是爱看热闹，刚要过去瞧瞧，这走出大门没多远呢，就听到楼上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简直就跟当年给地下党上刑一样！ 楼上一个是季风另一个就是周卫廉。 那周卫廉在许志超的心目中可是比渣滓洞的看守还恐怖的存在，这一听见惨叫，他就怕季风出事儿了，吓得磕磕绊绊地往楼上跑，路上还被他哥许志远给绊住了说了几句话，吼了两嗓子，这才成功冲了上来——能不喘吗？ 可谁知道他这一上来，入眼的状况也实在是有点儿出乎他的意料。 “这……这……东哥……你……这是怎么……怎么回事儿？”许志超的气儿还没顺匀净，话却已经问出了口。 “他过来要偷你什么秘方，季风逮住他了。”周卫廉一开口，还是把季风给卖了。 “你！不是让你说是你逮住的吗，干嘛说我！？”季风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这么不讲义气？” 义气这个词，实在是太通用了。 季风气鼓鼓地瞪了一眼周卫廉，张嘴唏唏唏地叫了两声，把蓝宝石召唤到身边：“你今天晚上就跟它睡吧！”说着，他把蓝宝石往周卫廉怀里一塞，气哼哼地就往外走。 第三十一章：蓝宝石是卧底吧？ 昨天晚上能跟季风睡一起，周卫廉还真的是打了今天晚上还跟季风一起睡的主意，可谁知道，季风居然这么狠心，不仅算是把他踢下床了，还把那只死猫直接塞给了他——他皮毛过敏啊！ 打了两个喷嚏，周卫廉一手揪着蓝宝石，一手揪着被角，抬着头对着窗外的月光叹息了一声又一声。 倒是蓝宝石，唏唏唏地低吼着，试图对周卫廉发出皮毛攻击。 原本，周卫廉并没有皮毛过敏。 他是特种兵，警犬可以说是他最好的小伙伴了。可是，问题也就出现在警犬上……他最好的小伙伴受伤退役之后，他就开始了皮毛过敏，不过好在他也升上了大队长，不需要配备警犬了，但是心理问题却还是留下了，于是，皮毛过敏妥妥儿地就成了他最大的毛病。 而现在，周卫廉就对着蓝宝石打喷嚏，对着它的脸一个劲儿地喷嚏。 周卫廉也觉得他的确应该皮毛过敏——眼前这只死猫就是阻拦他跟他老婆亲热的罪魁祸首，他对这猫喷来喷去，那也是这猫自找的！ “阿嚏！”一个喷嚏，又打在了蓝宝石的脸上，把它漂亮的胡须都给喷湿了。 蓝宝石愤怒地唏了一声，趁着周卫廉没注意，抬起爪子就是一抓，撕拉一下，抓坏了周卫廉的背心。 “死猫！你就抓吧！”周卫廉挺了挺胸肌，让蓝宝石看清楚他胸口被季风啃出来的牙印——一般情况下，这牙印也早就消了，可周卫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那天晚上跟季风XXOO留下来的牙印，还就真的没消失不说，居然还留下了这么个印记，瞧着……就跟盖章了似的。 他还是挺喜欢这个印章的。 周卫廉指了指自己被咬出来的“印章”，得瑟地抖了抖胸肌，冲着蓝宝石呲牙一笑，那表情带着十足的挑衅。 “唏——”蓝宝石抬起猫爪捂住了眼睛开始抽搐，声音充满悲伤。 “看见了吧，你主人呢，跟我才是一起的，你呢……我们以后好好养着你，肯定不会亏待你的，我说……蓝宝石，对吧？”周卫廉只以为这只猫是嫉妒他占据它主人的注意力才跟他天天闹腾的，完全没想到这只猫竟然是有深邃思想以及远大理想的神奇存在，所以，他伸出手揉了揉蓝宝石那黄色的头颅，“我可以把你送我爷爷那儿，他应该能养一只猫，不吃猫粮。” 周卫廉的爷爷老爷子周慕红的的确确养什么都不会喂给正确的宠物粮，他养狗就喂苞米饼子加肉汤，养猫就喂鱼拌饭，而这正符合现在蓝宝石的喂养方式——上了年纪的人，接受高科技养宠的还不算很多。 不过周卫廉根本就不知道，季风会这样养蓝宝石完全是因为他痛恨合成食物。 他恨合成食物，所以到了2013年，他就说什么也不会碰压缩饼干这种东西了，而蓝宝石，在他看来给它吃猫粮就等同于完全的虐待，所以他才会任着蓝宝石到处叼那些烤坏了的东西吃。 而把蓝宝石扔到周卫廉的屋子里，季风也有点儿担心。 毕竟蓝宝石是把周卫廉当做假想敌了的，季风挺担心他们俩会打起来的，耳朵就一直竖着，不敢轻易入睡。 因而，周卫廉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季风的耳朵里。 周卫廉还在继续说：“你这只死猫啊，放心吧，就算是我追上了你主人，他也不会抛弃你的，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宠物嘛！” 宠物你妹！ 蓝宝石的心里肯定是这样想的，因为它已经这样表现了——重重地喷了周卫廉一脸的鼻水，它又把屁股对着他，狠狠地排出了它体内积攒的废气。 “臭……臭死了！” 也别怪周卫廉没接受过这样的训练，真的是蓝宝石吃得太好，以至于它的体内废气已经达到愚蠢的凡猫无法企及的高度……那臭气，就跟新型化学武器似的，迅速就扩散到了整间屋子！ “咳咳咳……”周卫廉捂着鼻子冲出房间，在蓝宝石也高跟着冲出来的瞬间咣当一声关上了门，“你就在里面好好反省吧，自作孽不可活！” 骂完，他蹬蹬蹬冲到楼下，开始砸季风的房门。 躺在床上听到了这一切的季风趿拉着拖鞋打开了门，还故意打了个哈欠表示了他的困倦。 “我还是过来跟你一起睡吧……”周卫廉见季风半天不说话，上眼皮下眼皮还直打架，也没继续等着，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嗯……啊？”季风装作自己睡得迷糊，一脸眩晕样的直摇头。 “我保证我的睡姿很好！”周卫廉站得笔直，眼睛瞥到另一边墙角的那张床上躺着的夏奇，他更是下定决心要夺去自己应得的权利。 而季风根本就直接忽略掉周卫廉的保证，他装作睡得迷迷糊糊的，伸手就要关门—— 咔擦一声，周卫廉一条腿就抬起来挡住了门板，顺势一只手直接抓住季风的胳膊，把他往怀里一拉——季风装作自己睡得迷糊，他也就不能太过用力地去关门，可谁知道就让周卫廉占了先机！ “走走走，去睡觉……我房间给你那只死猫弄得臭气熏天的，明天再去开窗户散散味儿，今天晚上我跟你再凑合一宿！”周卫廉说着，抓着季风就往床边走，而季风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没法奋起一击，怒骂周卫廉耍流氓，也只好忍了他。 没错，季风已经知道周卫廉的行为是什么了——用他所理解的话来说，那就叫耍流氓！ 流氓，是个名字；而耍流氓，就是动词。 在季风这短短几天的印象里，周卫廉绝对是个流氓。 他抿着嘴，眼睛半睁半闭的，就直接被带到床上去躺着……半天，还没等到周卫廉在旁边趴下来，心里倒是犯起了嘀咕。 就在他怀疑的当口，就听到周卫廉在他耳边小声说：“这有外人的，咱不好那么嚣张……” 嚣张你妹！ 季风就差破口大骂了。他一翻身，把床上唯一的夏凉被拽到自己手里，两条长腿一顿乱蹬，就把被子盖在了身上，再一翻身，那被子就把他卷成了老北京鸡肉卷，这周卫廉要耍流氓那可真得费一番功夫。 没办法，对着美食没法下口的周大队长只能搂着他的鸡肉卷闭上了眼睛。 这睡觉的人是老老实实睡觉了，可睡不着的人，那是真的睡不着。 东升烧烤店的老板高东升破坏了规矩，被季风抓住之后也是一肚子的怨气，正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一张原本还算白净的脸也气得青紫青紫的，连端在手里的那茶杯，也教他抖出了三分之二的茶水来。 “我说高二愣子，你就别气了，你气成这样，半死不活的有什么用？”说这话的，正是那吃白食的赵启达，他就坐在高东升的对面，好言好语地安慰他。 “我……表哥，我跟你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去！”高东升狠狠地把手里的茶杯掼在桌上，“凭什么他们家比我家卖得火？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你明天，再找几个兄弟过去，吃不死他！” “你说啥呢，这事儿能是说吃就吃的吗？”赵启达听他这么一说，连忙回应道，“这两天抓得严了，根本就不敢乱动，他要是举报了，我找谁说理去？我这份活儿可不是白来的，你以为我是李钢呢？” “那我怎么办？我就被他们白白地侮辱了就完事儿了？” “那我呢？！”赵启达的脾气也来了，“你瞧见没，我这眼角——我这眼眶！都成国宝了，你还跟我讲你的事儿，我的事儿还没弄完呢！” 这倒是也不假。 赵启达带着那么一群人去贺家吃肉店白吃了那么一次，可谁曾想，一出门拐到了道口处就被人揪住揍了一顿，他们连打人的什么样都没看见就稀里糊涂地挨了一顿胖揍，人人脑袋上还套着一个家乐福的购物袋，瞧着又傻又二又白痴！ 不然怎么说赵启达对高东升真的是没什么好气儿呢。 俩人说了半天，也还是没确定下一步该怎么走，但是却都把季风给列入了第一怀疑人的行列里去了。 季风，他的出现就是个迷，人们也总是乐意把神秘的人物幻想成某个特定角色。 第二天天一亮，季风在周卫廉的怀里睁开眼，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了一个特别流弊的身份——高东升跟赵启达给他改的——他还沉浸在被周卫廉抱在怀里的烦躁之中。 第三十二章：季风是吃货 高东升是亲自体验到了季风的拳脚功夫，而赵启达也是好几个人脑袋上被套上家乐福塑料袋痛揍了一顿，这两件事合成一件，季风在他们看来就不是普通人了。 “喂？！是孙局长吗？是……不是？！”赵启达被电话里的人噎了一句，已经有点儿脾气了，可是一想对方毕竟是公安系统的，他的那点儿脾气也就收敛了起来，语气之中带了些刻意的讨好，问，“那孙局长的手机，能给我吗？” “你谁啊？”对方可是的确不客气，“局长的私人号码怎么可能给你，而且……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这一大清早的打了五六个电话了，还是你这事儿就局长能解决了？” 这话真的是说得没错。只是赵启达怎么说也算是个小干部，总觉得自己得往上挠才对，因而一向是欺下瞒上的，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也是对上态度点头哈腰，对下态度趾高气扬，而他也正指望着能凭借季风的这件事跟孙局长搭上线呢。 孙局长就是连城的公安局长孙达诚，也是周卫廉口中的老孙。这老孙可以说是个挺正直的人了，在官场之中，他虽然明哲保身，可也会油头滑脑的给他瞧不上的人吃瘪。而这赵启达打了半天电话就是联系不上他，就是他故意的。 赵启达虽然不是什么大干部，可也管了个科室，算是个准科长了——他狗苟蝇营的，对上面那真的是伺候得跟老佛爷一样；对下面，他是能收到麾下做“打手”的那就收，收不下来的，就故意给小鞋穿。 比如那个叫景迁的科员，一次次被他带着科室里的其他人玩儿，可不就是因为这景迁是个正直的好青年吗！ 坏人之所以是坏人，就是瞧不得好人好。 赵启达之所以要给景迁穿小鞋，就是瞧不得景迁做好人做到他的眼前了。 所以，赵启达电话打得闹心，没能抱上孙局长的大腿，就直接让他气得又转头去磋磨景迁了。 “老景啊，我这烟瘾犯了……怎么办呢……”赵启达把食指跟中指伸出来在景迁面前搓了搓，“哎呀，还是老景你好啊，你昨天就没跟着一起出来，也没跟哥几个似的吧白挨了一顿打。” 景迁咧着嘴嘿嘿笑了两声，站起来走出了科室大门。 见景迁出去了，自然会有人过来跟赵启达搭话：“赵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能这么算了？”赵启达哼了一声，“孙局长不在是嘛，我去找刘导，肯定得把那个季风逮起来才算——谁知道他是不是哪儿跑出来的逃犯呢，还失忆，哼，失忆他MB啊失忆，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失忆的人！” “赵哥这话说得在理，失忆这事儿，也就是电视里瞧见过，还拿着当真事儿呢，太假！” “就是就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季风就整成了准逃犯。 可季风却因为晚上没睡安稳，结果大清早的却是睡不起来了，躺在床上懒成了一滩泥。 原本也是如此。 季风怀了小崽子，身子本来就沉，虽然他是基因改造人，在很多方面要比纯种的人类强不少，可是这怀孕症状基本可以说是亿万年来遗传下来的基因谱，虽然也是因人而异吧，可也叫大同小异。 嗜睡、困倦，乏力。 这三样是基本条件了，至于胃部的不适度则真的是因人而异了。 而季风这也是怀孕第三周，再加上他的基因构成，会比别人提前进入妊娠反应期也是正常。 “季风怎么了？”从卫生间里洗漱出来，夏奇见季风还趴在床上，再看看季风身边的周卫廉，犹豫了几秒钟之后，还是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 “没啊……大概是累了？”周卫廉并不知道季风是怎么回事，他只以为是昨天季风收拾了隔壁的东升烧烤店老板，累到了。 “啊？”夏奇毕竟是个粗人，一听周卫廉说的，直接就笑了出来，“别逗了，他这每天都干那些活，昨天还提早上楼休息，怎么可能是累了？” 周卫廉瞪他。 可夏奇却没被他的眼神吓住，还在继续说：“我倒觉得，他可能是被气的，昨天晚上赵启达那几个人真是太不要脸了，换成是我，也得气得脑仁疼。”他说着，把毛巾往晾衣绳上一搭，转头道，“这样吧，我去跟老板说说，让他休息一天，反正这两个多礼拜了，他也没休息，就是拉帮套的吧，也得给喘口气啊，对吧？” 说着，夏奇就自顾自地笑。他压低了声音，可那笑声就听起来有点儿带了嘶声，挺不那么透彻的，还在说：“而且他瞧着就是好人家的老实孩子，跟我这大老粗不一样，我皮糙肉厚的能折腾，这孩子已经累半个多月了，休息是休息，还应该好好玩一玩儿才对！” 这话倒是真没说假。 夏奇这样的就是为了打工赚钱，他休息一天那就少赚了一天钱，当然要卖力气干活才是。 而季风可以说是许志超捡来的，虽然许志超也给他零用钱，可是季风手里只要还有点儿零花就不会要许志超再给他钱，所以这季风干了半个多月的活儿，除了许志超给他买的从里到外的两套衣服之外，就是在手里还有二百块钱，再加上供吃住，仅此而已。 就算是长工吧，也有猫冬的时候呢。 之前季风也不提休息，许志超让他出去玩，他也会回来帮忙干活，也就是连着两个多礼拜没一时片刻的休息时间，再加上他瞧着也单薄，会累倒也是正常——烧烤店的活可不是多轻松的工作，那碳啊炉子啊一搬一挪的，也是体力活，所以夏奇自然会想得多了点儿。 “那就麻烦你了啊。”周卫廉见夏奇说得挺明白，也觉得让季风休息休息是件好事，忙给季风把凉被盖好了，“那我去给他买早点。”说着，他恋恋不舍地摸了季风脸蛋儿一把，才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夏奇叹了口气，没对周卫廉的做法做出更多的评价，只是挺心疼季风这孩子的，便去找许志超说季风休息的这件事儿去了——至于那周卫廉的事儿，夏奇也是挺乱的，他也不知道周卫廉对季风是什么意思，而他的粗线条更是让他直接把不正当关系给绕开了，只不过看在眼里觉得不爽罢了。 许志超听了夏奇的话，也觉得季风真的该休息了，就直接大嘴一张，批准了季风的休假，还顺便又拿了二百块钱塞到季风的枕头底下，跟这二百块钱一起的，是一张写着“出去玩儿一圈”的字条，字条的下角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上午九点四十八，季风终于在一阵阵的米粥香气之中，被他几近枯萎的胃部给唤醒了。 “醒啦？”周卫廉的手里正端着刚从大宝粥店买回来的红枣花生粥，看见季风睁开眼，连忙舀了一勺递了过去，“尝尝这个？我看你这几天喜欢吃甜的，不喜欢腥膻的，就给你买了这个，还有奶黄包。” 不得不说，在照顾人方面，周卫廉的确是天赋异禀。 “啊？”季风一愣，嘴刚一张开，就被塞了一勺粥。 这粥已经被周卫廉吹得不冷不热的，入口正好，甜香软糯的口感再配上上面撒的小榨菜丝，真的是太顺口了——季风也没用嚼，只是舌头顶了顶嘴里那已经炖烂了的米粒，就直接咽了下去。 粥很甜，红枣跟花生搭配在一起，不需要放糖就可以甜得很舒服，再加上炒熟的榨菜细丝，略淋了些香油在上面，咸淡适中，配上甜粥不至于烧心酸胃，可也不至于又咸又油的不合口感。 季风之前就是喝门前的早点摊子家的小米粥，一块钱一大碗，稀里呼噜地喝进去，再加上两个素馅包子，这一大早就吃得饱饱的了，原以为这就是早餐的极致，谁知道……真正的美味居然被他一直挺不喜欢的周卫廉弄到了他的眼前！ 为了早餐，季风也对周卫廉刮目相看了两眼。 “好吃不？”周卫廉拿了纸巾擦了擦季风的嘴角，那一连串的动作都能掐出水来，温柔得让人发憷。 “好吃……”季风看了看打包盒，暗自记下了“大宝”这个名字，“那个……我……”他的眼神真的很好，这可不是骗人的，“我想问问，你……”他就是眼神太好了，这也是个挺大的杯具的，“你的背心儿是不是换了？” 第三十三章：晕车也是妊娠反应 季风真的痛恨起自己过好的眼神了。 这并不是说季风的眼神好到他可以透视一些不河蟹的东西，可是如果是好眼神配上好记性，那就有些真的不太河蟹了。 季风看到周卫廉的胸口上一个齐刷刷的牙印。 牙齿与牙齿之间的紧密度，牙齿的宽窄，牙齿印上去的力度……尖锐的犬齿在肌肉上留下的特殊的形状与深度都让季风恨不得当下就眼瞎。 首先，季风的牙齿的确是经过精密矫正的，他的牙齿在任何东西上咬下去，都会留下特殊的痕迹，而现在这个痕迹就在周卫廉的胸口上。 就算是明知道周卫廉跟他“互助”过，可季风真的不记得自己有在他身上咬过。 啃咬，那是动物标记的特色之一。 而季风也觉得他没什么需要标记周卫廉的。本来嘛，周卫廉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个过路的，还是个刀尖上舔血的人，这一点儿都不符合季风对配偶的需求。 所以，他自动过滤掉了周卫廉胸口的咬痕，就当它不存在。 对季风来说，他还以为那牙印是他自己不小心啃上去的，反正怀了崽子之后，妊娠反应总是有些不对劲儿，无缘无故地咬一口，又算得了什么？总比被咬要强吧？ 可是周卫廉却是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季风咬的，他也是故意露出来这个咬痕，就是给季风看的——他也觉得，如果季风是假失忆，那就肯定应该能想起来他们俩之前有这么点儿事儿；如果季风是真失忆，那就当这个咬痕是他们俩“互助”的时候弄出来的——总会把季风糊弄到手的。 说是糊弄，也就是那么一说，原本就是要把自己看上的媳妇儿娶回家的，周卫廉只是选了个比较粗鲁的说法罢了。 “昨天晚上那个背心被你那只猫抓坏了。”他强迫自己把这句话说得温柔又和蔼，“你那只猫，都成精了。” 季风吃吃笑了起来。 “成精”，这个说法对季风来说还是很新鲜的。 他原本看电视里出来的那些美女，个个儿都娇艳妖娆，一会儿伸出爪子呲牙咧嘴，一会儿又伸出尾巴摇曳多姿，原本以为这2013年怎么也有他这种基因改造人呢，可谁知道拿了他的腕表，用了下这个时代的互联网，才搜索出来电视里演的那叫“妖精”，跟他这种通过科学技术做出来的产物是完全不同的物种。 妖精，那得修炼成百上千年。而他，跟人类的成长周期没有区别。 只是季风现在担心的是他肚子里的这个小崽子——他才怀孕三周就开始妊娠反应了……那这个孩子难道不到九个月就会出来？ 他思考着肚子的问题，也就没去管周卫廉关于蓝宝石的话题，反而喃喃自语：“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什么？”周卫廉一愣，说这个词儿的时候声音也就大了点儿。 季风也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反映了过来，说道：“我……我是说我想去买几本书！” 买书好啊！ 周卫廉心中喜悦，脸上倒是没表现出来，只是转身拿了搭在床头的外套，说：“那你洗漱一下，我等你？” “干什么？” “去书店啊！”周卫廉说得理直气壮，“顺便出去吃点儿什么。”他也瞧出来了，季风对食物的追求绝对是一辈子的，“对了，你想吃什么？” 季风皱着眉盯着他。 “天气有点热，但是火锅也还不错，空调好点儿的店里，黄铜火锅配上正宗的北京烤鸭，又有肉又有菜，主食配菜都全了。”为了追媳妇儿，用食物来钓鱼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周卫廉算是彻底不要他的底线了，“要不然咱去吃川菜？辣得爽啊，我个人喜欢夫妻肺片，一咬满嘴香。” 季风继续盯着他。 周卫廉根本就不知何谓放弃，他还在继续说：“不过我觉得这天气，淮扬菜还是最合适的。” “淮扬菜。”终于，季风开口了，“我没吃过。” “好啊，走吧，先去书店，再去吃淮扬菜！”果然，用食物投喂方式真的是追求老婆的正确方式！ 季风点了点头，拽下了晾衣绳上的属于他的那条灰色毛巾，磨磨蹭蹭地进了卫生间。 肚子里有个崽儿跟以前的确是大不相同了。以前他最晚六点也会起床，平均起床时间五点半，起来之后要先在床上做个韧带拉伸练习，再等到七点的时候出去跑一圈，接着便是开始烧烤店的一天工作了——上货、搬货、切肉、串肉串，这些活他都能做，也喜欢做。 可现在，妊娠反应一来，他连起床都成了问题。 “唏——唏唏唏！” “闭嘴吧你，有你这个猪一样的队友，真是悲哀！”季风连头都没回，含了口水把嘴里的牙膏沫吐掉，顺便一起吐出来的就是对蓝宝石的抱怨，“结果又把我给卖了！” “唏唏唏！” “得了吧，你养你自己都费劲呢，还养我跟小崽子？”季风哼了一声，又含了一口水漱口。 “唏唏——唏唏唏！” “行啦行啦，那周卫廉虽然不是我的什么人，但是‘互助’这方面他还是挺有用的，你……算了算了，先修炼出人形再说吧！” “唏——” “是啊，我是歧视你了……怎么样吧？”对蓝宝石的抱怨，季风扯着嘴角，露出他尖锐的犬齿展示了他那红果果的威胁。 于是，他走出卫生间，留下了蓝宝石那凄凉的背影。 因为季风之前半天没醒，所以他一出门就有人嘘寒问暖的，就连穆屏这平时说话特别冲的丫头也是对他小心翼翼了起来，还特地给他拿了瓶豆奶让他路上喝。 “对了！”穆屏见周卫廉跟在季风身后，心中老大的不乐意，脸子也瞬间落了下来，她拉过季风，也不管周卫廉能不能听到，就直接说，“要是那姓周的对你不老实，你就踹死他的小JJ，知道不？” 季风忙点头。 “你真知道啊？” “嗯，知道！”季风指了指自己的两腿中间，说，“就是踹成太监的意思，我懂。” 见他说了这句话，穆屏这才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抓着他胳膊的手，安心道：“那就早去早回，别累着了，Byebye！” “Byebye！”季风顺着她的语气回答，也总算是顺利走出了“贺家吃肉店”。 周卫廉因着算是带未来媳妇儿出门，他也未免寒酸，就做了不少的功课，一出门就拉着季风坐进了他打电话预定好的出租车里——天气炎热，再加上这海边城市的海风又硬，坐进去出租车里打开空调也比在外面被太阳晒得头晕强，那海风每每一吹都能吹进骨头缝里去，周卫廉自己倒是皮糙肉厚的，却怕白白净净的季风被吹坏了心疼。 可是，周卫廉就没想到，这出租车一启动，空调又一开，车里的汽油味儿一起来……“胃不好”的季风迅速就哇地一声吐在了他身上！ “快快快出去吐！”出租车司机连忙叫唤开了，他伸手就拽了两张纸巾扔给后座的两个人，那原本封闭得死死的车窗也被降了下去，“晕车还坐什么车啊！” 周卫廉没奈何，只能打开车门把季风扶出来，这俩人前脚下车，那司机后脚就一脚油门，踩着车飞速抛弃掉了这俩人。 “我靠！”周卫廉骂了一句，可是也真的是无可奈何。 连城不算大，可也不算小。 一个海滨城市，在夏季海鲜旺盛的季节，这里也算是旅游胜地之一了，这又是暑假，学生族满地跑，出租车一点儿不愁活儿。而拉一个晕车到吐的，总是不如随便溜一圈就搭载到手的学生党，既不讲价，也好面子，就算要拼车，学生党也不好说什么。 所以周卫廉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他又不能给老孙打电话让他拿公车来接他们。 那公车是国家的，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公安系统的东西，要是真打电话拿了用，那季风还不得跟许志超说？ 许志超知道了这个，许志远还有戏吗？ 周卫廉只能慢慢给季风顺着气儿，左右看了半天，终是瞧见了一辆三轮摩的。 这摩的足够大，是个带翻斗的，可以坐着两个人也宽宽绰绰的，还带了个顶棚遮阳。 周卫廉马上伸出手去拦摩的。 三轮摩的拦了下来，在周卫廉的搀扶下，季风颤颤巍巍地坐了上去，周卫廉也跟着坐到他身边，还一边儿给他掐着虎口穴。 三轮摩的的老板儿是个中年汉子，见周卫廉给季风捏户口，还挺新鲜的，也就回头搭话：“你兄弟这也不行啊，我说大兄弟，他这晕车晕的，真挺吓人的，这年头还这么晕车，也不容易，真是出门儿都费劲！” 季风虚弱地喘着气，听了这老板儿的话，也就是微微一笑，心里倒是把害他怀孕的那个人给骂了个体无完肤。 只是周卫廉就是以为季风是昨天晚上没吃好东西，肠胃不舒服，便对着这车老板儿笑道：“他就是昨天吃海鲜吃坏了，没事儿，没啥事儿！” 本来也是，季风昨天坐车还好好儿的，哪儿现在就一下子晕车晕得要死要活了？ “那也是！最近这天气，热得跟‘火烧了’了似的，海鲜又不是随便吃的，吃坏肚子也是正常！”车老板儿转过头去给摩的打了火儿，“二位去哪儿啊？” 第三十四章：肠胃不好 新华书店在放假的时候总是热闹非凡的。 这年头纸质书在年轻人之中看似流传不是那么广泛，可实际上，在假期来临的时候，就算是被繁华感染了的年轻人也会褪去自己身上的浮躁，沉浸在一时片刻的安静之中，细细阅读纸张上散发出的油墨香。 走进书店，季风就被里面的人群给惊呆了。 以前季风就觉得他们烧烤店就算是人多的了，每天晚上都卖出一两千去，虽然成本高了些，可最少也得净赚三分之一……那钱就不少了。 而现在书店的收成……要是也能赚那些的话，季风倒觉得可比他们烧烤店赚得多得多了！ 而且书店真的不累啊，总是没有烧烤店累的。 脑子里脑补了一堆，季风还觉得挺有道理的，心里更是高兴他还给许志超选了另一条发财路呢，乐颠儿颠儿地就奔着收银台走了过去。 “你做什么？”周卫廉还是挺有常识的，一件季风手里什么书都没拿就要去收银台，连忙抓住了他，“不是来买书了？” “是买书啊！”季风乐呵呵地点了点头，“我是看着这里人那么多……”他转了转眼珠，笑了起来，“要不……我说廉哥，你有没有兴趣开个书店啊？” 开书店？！ 周卫廉被季风逗得直笑。 谁不知道单纯的书店是个赔钱买卖？现在赚钱的书店，一个是做盗版的，要不然就是做考试类型的——可是这考试类型的也仍旧是盗版猖獗，一本书原本的价钱许是二十块，盗版说是打折了便宜了，要了十五，而原版的打折也只是贵了三块钱而已。 可是就这三块钱，对有些人来说那就是不得了的大事儿了，却不知道那盗版书的纸张太脆，后面的答案又太容易出错，简直就是误导的新典范。 但是，季风既然提出来了，周卫廉也不好把实话说给他听。 季风是个失忆症患者，某些事情，周卫廉打算让他慢慢接受。 因而，他只好赔笑，说：“这些人看书是不花钱的，书店嘛，这书店是国家的，我们大天朝的地方，可以在这里随便看书，但是前提是不能拿走，也不能弄脏，知道吗？” “那么多规矩？”季风一愣，转而笑了，“不过要是国家的书店，倒是挺好的……”他想到未来的世界里要想获得“读书”的特权也的确不是那么简单的。 虽然人们看似都在读书，可是这个“书”，总是不相同的。 高端人群，从生下来就是为了高端而准备的，他们受着精英教育，就算在科学上毫无建树也能走人文政治这条路。 而另一群人，他们凭借的是一股毅力，从来没有受到精英教育，却仍旧能跻身精英行列，这类人，被称为天才。 还有一群人，便是一直活得挺高兴的，上无烦恼下无枯燥，读书读的是别人丢下来让他们读的，在适当的时候被拎出去做炮灰也就正合适。 而季风他们不属于这三种人的任何一种，他们是基因改造人，基本上就是国家财产。 但是在季风眼里，这书店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它能给不能读书的人以免费帮助！ 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在这里把妇产科的书看完而不用花钱买？ “怎么了？”周卫廉见季风眼睛放光，心里有点儿惊恐——季风实在是表现出了与现实并不相符的常识特征，这让他十分担心，生怕季风说错了让人笑话了，被笑话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只是要是季风脾气上来了跟人打起来，那事儿就不好办了。 “你不是说在新华书店看出不用付钱吗，那我去看了，你自己玩吧。”说着，季风就直奔医学类着作走去。 医学类着作的分类很细，从内科到外科，从耳鼻喉到子宫肌瘤，真的是应有尽有。 别的科目里倒是各种专业书籍扎堆，而季风要找的妇产科，却比其他的更扎堆儿了，不仅仅是有专业书籍，还有很多非专业性人事出的书，其中一本，里面就详细描写了在没有其他人帮助的情况下，产妇是怎么顺利生下孩子的。 揪着那本书，季风仿佛找到了指引他迷途的圣经。 周卫廉就站在医学类那边看着季风——前面就是妇产科书籍，季风倒是肆无忌惮地往里走了，周卫廉到底是想多了些，没过去，就站在外科书籍这边看着季风。 在周卫廉看来，季风许是想起了什么，才会站在妇产科那里一动不动。 而季风却根本就没再关注周卫廉了，他的眼睛就死盯着手里的那本书，从前言开始，他不打算放过任何细节。 那本书写得不是那么的专业，但是把女人生产的前后描述得太过真实，真是得季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层，心里也是直敲鼓……生产这东西，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一遭？ 一想到肚子里这个也许还是个蛋，季风就觉得更加痛苦了——如果是个蛋……他会不会生的时候就把蛋给夹碎了啊？！ 越想越觉得事情的恐怖程度堪比惊悚悬疑片，季风心里就难免要把制造出他的科学家们再次腹诽一通，更是怨恨起害他怀孕的那个家伙来。 一本书，二百多页，从头看到尾，把里面内容全都记住了，他也用了半个多小时，再转头去找别的关于生产知识的书，季风从头顺到尾，又花了两个多小时，直到这都下午两点了，他才算从各式各样的妇产知识中抬起头来，呼吸了一口早已离开母体的新鲜空气。 放下书，季风用尽全身力气把他看到的关于女性生产的东西——图片、文字……一系列对他来说没用的东西全都从脑子里删除出去，而留下那些比较有用的，比如剖腹产，比如侧切，比如……还是抛弃掉那些比如吧！ 周卫廉被季风拍了下，他一转头，正看见一脸惨白的季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由得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问：“看好了？” “嗯……”季风点了点头，“我没胃口了……” “那……” “我想喝柠檬汁。” “外面就是咖啡馆，走吧。”周卫廉虽然略纠结季风的反复无常，可季风那惨白的脸色还是让他对他妥协了——一想到他看的都是妇产科内容的书籍，周卫廉自己也是挺能理解的，毕竟……那真的有点儿让人不怎么舒服。 他也还记得原来在帝都住着的时候，大院里有个叫于平安的兄弟，这于平安的双胞胎姐姐叫于平静，小时候那于平静特别迷恋漫画。 于平静在他们上初中的时候，还专门拿了一本叫做《贫穷贵公子》的岛国漫画轮了他们一圈，而周卫廉他就记得其中一个把他差点儿雷哭了的情节——男主角的朋友跟踪男主角到了他的家里，正遇上男主角的母亲在生孩子……而他朋友当时男扮女装，就被男主角的母亲抓住给她接生……从此之后，这位朋友似乎对女性再也没有兴趣了。 而季风现在的情况，不知怎的，就让周卫廉想起了这个，对此，他也只能深表同情了。 二人进了咖啡馆，季风点了一杯不加糖的鲜榨柠檬汁，又要了一份薯条外带三分番茄酱，便不去管周卫廉，自顾自地吃喝起来。 “这点儿够吃吗？不要个牛排？”周卫廉见季风吃得挺开心的，连忙讨好。 “不要！你也别点，不然就去别处坐着，别让我看见！”季风喝了一大口柠檬汁，说道，“一会儿跟我去趟药店，我要买点儿药。” “也是，你肠胃不好……” “不好你妹！”季风骂了他一句，低头继续吃东西，他现在已经对说他肠胃不好这件事产生心里厌恶了——在出租车上吐了，这周卫廉说他肠胃不好；坐上摩的，周卫廉还说他肠胃不好；去趟药店……又一次跟肠胃不好挂上了钩——到底他得肠胃不好到什么时候啊！？ “啧！你这小子，乱说话！要是我家老爷子听到你这么说话了，还不得收拾你一顿？” “我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了？我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了？！”季风翻了个白眼，没再搭理他。 闷头吃着呢，就听到咖啡馆大门处一阵骚动，俩人也没去搭理。谁知道没有两分钟，哒哒哒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就越发响亮，紧接着，便是一生尖锐刺耳的娇嗲：“哟，是季风啊，你怎么……一个人啊？” 季风一转头，可不正是那白漾河嘛！ 可他还没说话呢，周卫廉却先提出了抗议——他挺大个老爷们就坐在季风对面，这白漾河是自动过滤掉了他，还是专门给他下马威呢？ “哎——这位大妈，您悠着点儿，这可是有人的啊！”周卫廉在白漾河作势要坐下的时候，伸手挡住了她，“这空位置这么多，我说大妈您还是去别处坐着吧，季风跟我在这儿就坐坐，也不便招待您！” “你！”白漾河被他这么一说，脸瞬间就涨得通红，眼泪也立马儿就来，堆在她那白眼仁多的眼眶里直打转儿。 周卫廉哪儿怕这老女人滋事啊，她就算要找毛病，也不能在这公共场合大声喊出来要让季风去她们学校给她做情人吧？他也就是打了这样的主意，根本就不惧这老太婆的眼泪攻势，还对季风说：“你快点儿吃吧，不是一会儿有事儿嘛？别什么阿猫阿狗的玩意儿你都搭理，你才多大点儿，知道啥啊——没听说过老巫婆最喜欢吃年轻小男生的肉了吗？” 季风撇撇嘴，低下头继续吃薯条，还真的是没再搭理白漾河。 而白漾河她穿着三寸半的高跟鞋站在一边，脸上带着尴尬的神色，半天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 怎么说，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被人下了面子，她自己脸上挂不住不说，又在她的小心上人面前被小心上人的朋友挤兑了，这白漾河哪儿就能那么简单地说离开就离开呢，真离开了，她还怎么可能是白漾河！ “哎哟，你这大哥怎么这么说话呢！”她马上眼珠一转，想出了个办法，“我就是看季风每天个工作那么辛苦嘛，想要给他介绍一份好工作而已！”说着，她伸手叫来服务生，“给我上三客菲力牛排。” 第三十五章：卫哥VS万艾可 菲力牛排！ 季风一听这四个字，马上站了起来，也不管周卫廉结账与否，起身就走。 白漾河一瞧见季风要走，她也连忙站起来要追，可是这是咖啡店，食物大部分都是做好了放到一边等着来人的时候热一热卖掉的，她点了三客菲力牛排，就证明这三份牛排已经在微波炉里了——让她离开？ 没——门！ 何止是没门，连窗户都没有！ 服务员见白漾河起身往门外追，她们连忙过去拦住了白漾河，其中一个高个子女孩还说：“姐姐，您先结账吧？” 白漾河气得直蹦高，可也是无可奈何，她毕竟还是个女人，跟一群女人比起来，总是要吃亏的。没办法，只好先结了账，而那三客牛排，在她回到位置上的时候，也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吃了，另外两位男士早就不制所踪。 见白漾河吃了亏，有人在吧台那边就笑开了，还说：“就那老娘们，你们可不知道啊，她以前在学校大会上给我们讲话，刚开始声音又温柔又平静的，还挺正常，结果就说到有人举报她乱搞男女关系的时候，她忽然之间就尖叫了一声，那声音，就跟指甲挠玻璃似的，还得放大一千倍！” 别的不说，这话哪儿是什么好话啊！ 白漾河气得连牛排也没吃，拿着她的小包包，蹬蹬蹬就冲出了咖啡店。 可以说，有人吃瘪，绝对是喜大普奔。 而周卫廉现在，也差点儿没喜大普奔了。 他怎么能理解季风在药店点名要买的药居然是叶酸啊！ 叶酸……周卫廉只知道是维生素的一种，而且补充它的基本都是孕妇……可是季风补充这个……他脑子就有点儿转不过来了。 当然也不是说男人不能补充，可是……季风这样子瞧着也不像是准爸爸啊！ 周卫廉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又一遍，直到把季风给瞅毛了，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拍了拍胸口，拿出手机准备搜一搜关于叶酸的具体内容。 周卫廉有三个手机。 其中一个是部队给他配的。国产神机，小巧轻便又实用，抗打抗摔防进水，绝对是一款居家旅行必备凶器，而这部手机的基本功能就是打电话，还没有存储电话号码的功能，虽然有来电显示，可显示的只是电话号码，而不是人名，这就避免了周卫廉出任务的时候遇到麻烦事儿。 另一部手机是他拿着工作用的，这部手机总是变动，有时候是贩毒组织给他的，有时候是贩卖军火组织给他的，还有那偷渡的蛇头给他的……各式各样，他要是把这些手机都留下来，就能开个手机店了。 还有一部是他自己私用的。不管怎么说，周卫廉还是个年轻人，手机玩游戏啊上网啊，他也是很有接受度的，而这部手机，他也没在里面存电话，只是下了各种各样的应用来玩，基本上一年到头也是打不了两个电话的，都让他用来走流量了。 周卫廉用来查叶酸的手机就是第三部。 也好在他是来帮忙的，第二部手机并不处于启动状态，所以周卫廉这拿私用手机玩起来也算是挺放松的。 季风选了几瓶叶酸，还买了刀片、剪刀、酒精、纱布、手套……这一系列的东西看起来还挺专业的。 周卫廉也不知道他买这些玩意儿准备做什么，只是又是叶酸又是这些简易工具的，看得他也心惊肉跳——尤其是季风还拿着剪刀咔擦咔擦地空剪了好几下，更不要说他脸上那诡异的笑容了……周卫廉抖了抖，下意识地就往自己的下半身看去—— “我买好了，你要买点儿药不？”季风假装没看见周卫廉那一脸的苦逼表情，倒是脸上平静得很，“我建议你还是买点儿药吧，‘卫——哥’。” “别……”周卫廉刚要说“别叫我‘卫哥’”，他话还没出口的，就听到有人大声叫了一嗓子——“卫哥，逛药店呢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买万艾可吗？”药店店员马上走了上来，“二位……好少见到有弟弟陪着哥哥来买万艾可的……”她对着周卫廉一个劲儿地笑，而周卫廉只好尴尬地看向季风，可季风却看向刚才大声叫周卫廉的那个人—— 那个人中等身材，各自略高，长得还算是壮实，脸上有道疤，但是不明显，看起来倒是真有点儿凶神恶煞的模样，但是后退的发际线却把他整个人的线条弄得圆润了起来，那原本的凌厉感瞧着倒是有些发傻了。 这人认识周卫廉？ 季风皱了皱眉，没吱声。 眼前这个人身上的气味很古怪，有血腥气也有毒品的气味，还有书卷味儿……混杂得很乱，火药跟子弹的气味似乎更浓，可是仔细一闻，倒觉得更浓的是他身上那浓浓的老坛酸菜面的味儿！ 这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一个人啊！ 还没等季风反应呢，周卫廉就直接冲过去给了那男的一拳头，俩人瞬间就扭打在了一起。 那男的嘴里也不老实，一个劲儿地说周卫廉既然取了那么个蠢名字就别在意别人拿来玩儿，而周卫廉则说那男的嘴贱，俩人就这样打了几下，便各自散了去。 原本想要报警的女店员见没得报了，也放下了电话，一脸不耐烦地把周卫廉跟季风送了出去。 出了门，季风冷哼了一声，悠悠地来了一句：“演得忒假。” 这一句，被连城的海风吹着，送到了周卫廉的耳朵里，轻飘飘的软绵绵的，偏偏就在周卫廉的耳朵里炸了一声响雷。 “呃……”周卫廉讪笑了两声，拉着季风打了两个摩的往回走。 要说这事儿也是无巧不成书。 在要点里见的那个男人，正是连城的公安局长孙达诚，这孙达诚这两天嗓子不怎么好，正赶上开会回来，就遇到了个药店钻了进去，准备买点儿含片。 可谁想到进了药店门就见到了老朋友周卫廉，又听到周卫廉身边儿的那小子喊他“卫哥”——卫哥这个称呼当年也是挺火的，跟“姓杨名伟”的高度几乎不相上下，孙达诚一听那小子叫周卫廉做“卫哥”，也起了调戏的心思跟着喊了一声。 但是这一喊就出了问题了。 孙达诚虽然没穿警服，可他的脸总是出现在各大媒体上啊，怎么说人家也是连城公安局的一把手啊！ 而周卫廉是来办事儿的，虽然是帮忙，可肯定不是办正道的事儿了，所以这话一出口，孙达诚马上就后悔了，心里也是挺着急。 可他急，周卫廉比他更急！ 于是，俩人就凭借多年老友的默契，演了那么一出二逼兮兮的打斗戏。 回了贺家吃肉店，季风也没管周卫廉，自己回到房间里按照说明开始为肚子里的小崽子做准备了。 叶酸是必备的，但是不能吃多。 还有每天必须要喝牛奶，肉类跟蔬菜要补充均衡……吃不下的话就捣成泥慢慢吞……季风一样又一样地列出来，存到他的腕表里，设置成每天定时提醒模式。 弄好了这个，他才觉得浑身乏力，又脱了外衣往床上趴—— “唏——” “给我起来！”一见蓝宝石，季风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拎着它的脖子把它揪出了被窝，“谁让你跑我被窝里来的，给你多大的胆儿了你，嗯？” 蓝宝石抬起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季风。 “没用！”他一把就将蓝宝石扔到地上，这豹猫就地一滚，啥事儿没有地站了起来抖了抖毛。 但很明显的，蓝宝石被季风扔得浑身都委屈了。 “别跟我卖萌，我说了没用！”季风拿着粘毛的胶带纸，在床铺上滚了一圈儿又一圈儿，“据说你身上可能带有寄生虫，我得让周卫廉把你带去扎针，不然就把你扔回山里，懂不懂？” “唏唏唏唏唏唏……”多可怕的威胁啊！蓝宝石一个劲儿地叫着，生怕季风真的把它扔回山里。 “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地乖乖听话，就打一针，洗个澡，然后你才可以跟小崽子玩儿。”季风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那里现在还是一马平川，可是……也许很快，它就要隆起来一大块了，“你不是说要带他玩吗？但是你要是不注意自己的……个猫卫生，整天又是在烂菜叶子里打滚，又是在房顶上抓老鼠的，那我就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带他玩儿！” “唏！唏！唏！”蓝宝石连忙点头如捣蒜。 季风连忙上去揪住蓝宝石，趁它还没有反应过来呢，直接抓着它找到了周卫廉，郑重其事地把它又一次塞进周卫廉的怀里，道：“带它去兽医院里，驱虫、免疫，顺便买个宠物专用沐浴露回来，除虫的那个——鉴于我保守了你的秘密，所以就不给你钱了，怎么样？” 周卫廉只能忍着打喷嚏的欲望，对着季风点了点头。 眼见着周卫廉把蓝宝石带走，季风这才回了房间趴到了床上挺尸。 他也觉得挺奇怪的。 作为基因改造人……或者说作为一个很独立的也是很流弊的人，他就算是对许志超这个帮助过他的人……也是不会计较半点儿得失的，更是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就这么理直气壮地花周卫廉的钱呢？ 翻了个身，季风继续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 周卫廉……也就跟他“互助”过而已，他们根本就没什么交集啊！ 更何况……这个周卫廉跟那个许志远还不一样，他身上的秘密，绝对比那个带着一口袋沾血了的毒品的许志远还多！ 一想到许志远，季风心里也是位许志超担心。 许志超是季风在2013年遇到的第一个好人，所以他也希望许志超能有个好未来，有个好结果……最好许志超身边围绕的都是好人——只要身边的人都是好人，那么再有多少困难，也有人陪着一起，对吧？ 只是……许志远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又翻了个身，季风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些，脑子也渐渐发沉……恍惚之间，他似乎又一次回到了刚穿越过来的那片林子…… “季风，季风！醒醒，季风！” 他听到有人叫他，可是却怎么也走不出那片林子……他似乎在寻找什么，而寻找的东西就在这林子之中…… 第三十六章：廉哥知道了 季风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他几乎能感受到每一次呼吸在梦里能够给他带来多少希望，可是每当他要走出来的时候，总会被迷雾圈起来，毫无出路， 终于，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睁开了眼，从噩梦中顺利逃离。 “饿了没，你昨天快把我吓死了。”见季风出了房门，周卫廉马上冲过来献殷勤。 “哦，还行……”季风点了点头，肚子却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吃早饭的当儿口，周卫廉再一次提及让季风去医院检查身体的问题，而这一次，季风没有摔盘子而去，也没有大声反驳他，反而是真的开始思考起去医院的可能性了。 原本，季风也知道他没法儿永远不去医院，即使他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可是自己在屋里给自己做手术这件事儿……的确挺不靠谱的。 可是如果是去医院的话……季风看看周卫廉那一脸的期待，心中默然。 他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医生解释自己会怀孕，更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一个即将被未来科技产物吓死了的医生……也许更惨。 而季风也打定了主意，他要是去医院检查的话……如果他找的医生有了什么不好的心思，他就得提前下手，先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没才行。 吃完了早饭，在周卫廉无限地期待的眼神之中，季风若无其事地开始了他一整天的工作，而昨天跟周卫廉一起出门的事情，就像是被按下了“DEL”毽，季风根本就没有提起一句来，让周卫廉闹心得抓心挠肝。 “我真的是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想法的。”穆屏把店里的钢盆都收起来，一起扔到水槽里准备洗干净，“我说周卫廉，你该死心了吧？” 周卫廉看了她一眼，继续盯着手机游戏——瞧着像是手机游戏，实际上是他跟季风的手机配对成功，正在看季风的GPS呢，他总想知道季风到了什么地方，而不是跟其他人一样等着自己喜欢的人回家。 穆屏哪儿知道周卫廉做的这事儿啊，她还挺高兴的，觉得季风总是自己的，而周卫廉，就是路人甲，仅此而已。 “别告诉我说你还不死心啊，姓周的，你得瞧瞧自己是做什么的。”穆屏并没有直接指出周卫廉是跟毒品有关的，可她的话里话外是都是这个意思。而周卫廉目前也是在扮演一个毒贩头目，她能这样敲打周卫廉，只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是个流弊的演技派，而不会让他自卑。 但是，季风的GPS到了医院门口。 而且是一直等在医院门口。 周卫廉激动了。 他就知道季风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由于导航系统的简陋，周卫廉只能看到季风进了医院，但是在医院里的活动他是看不到了，这也让他担心了起来——季风是连图书馆都无法理解的失忆症患者，他现在跑去医院……让人忽悠了怎么办？ 然而，周卫廉不知道，季风只是在医院里晃了一圈，根本就没去做检查就跑了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他上的那些货。 吃肉店里忙活得热火朝天。 许志远再一次早早出门，这店里现在就剩下周卫廉看起来算是无所事事了。他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想要问问季风的检查结果吧，又担心知道了结果之后……他该怎样跟季风说呢？如果说只是普通感冒的话，他该不该说他昨天买的那些药真的毫无用处呢？ 他还纠结呢，就听到店铺后面一阵叮叮当当的打斗声，他连忙从窗户跳了出去—— 这特么的是在演黑衣人4？！ 四个黑衣人围着季风摆出打斗的姿势，他们脸上还各自戴着黑色墨镜！ 这哪儿跟哪儿啊！周卫廉脚下一用力，跳进战圈，准备要跟他们好好玩玩儿。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季风一闪身躲过一个黑衣人的拳头。 “啊？！你不叫我？” “叫你个屁！本来就是冲你来的！”季风一转身，绕到周卫廉身后，让他直接面对黑衣人的一脚——好在周卫廉有准备，伸手抓住那只脚往后一带，就把这黑衣人给拽到了地上，重重地噗通一声摔得实诚。 周卫廉是特种兵，他当然能打，而为了能进行卧底任务，他还特地把特种兵的打斗特征给河蟹掉了——花了两个月时间去掉条件反射，就是怕狡猾的罪犯看出来他的招数套路，而这些，现在全都派上了用场。 打了五六分钟，黑衣人全都趴在了地上，周卫廉这才收手。 “赶紧处理了吧，别以为这后院没人来。”季风左右看看，没看到其他人的影子，才算是放下了心，“不过你的确还算……能打。” 周卫廉笑了笑，没回答。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他肯定得告诉季风，他从进了部队开始，年年演武都是第一，从来没第二过，一直以来都是第一名，要不然就是特等奖……而特种兵演武，既有武力值，也有智力值，所以他绝对是个值得季风去多多了解的流弊男人。 周卫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么想告诉季风这些事儿——等到卧底事情结束，他肯定得跟季风说这些。 “要是崽子的那个爹能跟你似的，我也就安心了。”季风继续说，但是声音不大，“要不然，他就最好是头东北虎。” 等等！ 这话题跳跃得太快了好不好啊！ 周卫廉把黑衣人一个接一个扛起来堆到院子外面的时候，回来就听到季风声音不大地自言自语，说的内容则是他无法理解的——崽子是谁？崽子的爹又是谁？为什么还有东北虎的存在？！ “别一脸的傻样了，真跟傻子没区别。”因为之前在药店看出来周卫廉在做戏，季风对他也有了些别的想法——他脑子里给周卫廉安排了几个身份，虽然都不是什么流弊的身份，但是都能与药店里的事情穿插起来……而许志远又是许志超的哥哥……所以他需要跟周卫廉好好谈谈，为此，他可以跟他交换这个秘密。 “跟我来吧，卫哥。” “叫我廉哥！” “周哥？” “是廉哥！”周卫廉强调，“这是原则问题。” “管你什么问题呢，跟我来。”以季风的科学能力来判断，他们店里最偏僻又最少人走动，而且最隐蔽的地方就是周卫廉的那个房间了，再算上隔音……他趁着走廊无人，抓着周卫廉就闪了进去，回头又把他昨天买来的纱布跟脱脂棉塞到窗缝之中…… “这……至于吗？”周卫廉没想到，季风还懂得隔音技术？！这真的是有点儿假了……太假……他还没说出口，忽然就被季风揪着领子拽到床上，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床棉被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俩人都被棉被蒙住了。 “我……卧槽啊！”黑暗的棉被里，周卫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胆小如鼠啊你！”季风啪地一声打在他的脸上，“你叫唤什么叫唤？” “我……你……你把你那……那只猫也带进来了？” “没。有些问题不能让它听到。”季风说得很认真。他抬起头去看周卫廉的时候，又一次把周卫廉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季风这才知道周卫廉叫唤什么。 他叹了口气，说：“我说我戴了隐形眼镜，你信了吧。” “……” “信了没？” “信了。” 季风这才继续说：“昨天跟你打架的那个人，应该是跟黄赌毒都有关系，身上还有消毒水跟福尔马林的气味……气味太过混在，但是那些气味混到了一起就证明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周卫廉皱了皱眉，听他继续说。 “我是这样想的。许志超是个好人，他也担心许志远……你又是许志远的上司……我现在假设事情是这样的——许志远并非毒贩，而你也只是配合他……那么跟你打架那个人陪你做戏实际上是怕你暴露，而今天那四个人身上真的是有枪械跟毒品的气味。” 季风一口气说完，并没指望周卫廉会说出赞同他的词句，而他等着的就是反驳，可是他瞪了好半天，周卫廉都没说话。 “我是说……我没打算揭穿你们任何一个人，也可以帮你们……这样，我们可以交换秘密，而为各自保密，你觉得呢？”季风问。 周卫廉呵呵笑了起来：“也行啊，你说吧。” “我没失忆。”季风说，“我也不是普通人，实际上我是外星人。” “嗯。”周卫廉点了点头。 “我的目标不是侵占地球，而是在母星之外的世界活下去，但是蓝宝石是地球物种。”季风又开始瞎掰了。 “然后呢？” “我可以做出证明！” “证明？” “这样吧，”季风深吸一口气，“我告诉你这个秘密，但是你必须替我保密，然后你得告诉我你的秘密……我希望许志超幸福，而不是提心吊胆，怎么样？” “……”周卫廉犹豫了，他的表情纠结着，半天才说，“好吧。” “那我就告诉你。”季风又瞎编了，“我刚过来那天赶上了发情期，也不知道是跟谁就XXOO了……然后……如你所见，我现在瞧着就是有点儿不对劲……那是因为——” 周卫廉眼睛盯着他——在黑暗的被窝里，就那么两点金色，闪亮亮的。 “因为我怀孕了。” 我了个大槽！ 周卫廉差点儿没从床上滚下去。 第三十七章：验孕棒 “你是男的。” 季风点点头，表示他了解。 “女人会怀孕。” 季风再次点头，表示了他真的了解。 “男人是不会怀孕的。” 季风又一次点了头，表示他对此的确很了解。 周卫廉被季风的动作给气得都笑了，他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带季风去看看心理医生好，还是带他去上上学矫正下思维才对。这俩看起来都挺合适季风的。 原本周卫廉他就不是一个古板刻薄的人，更不是一个讳疾忌医的人——他是特种兵，在很多时候他所接受的教育就是“有病就治”，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的，只要出现问题，就必须及早治疗。 尤其是心理上的。 很多执行特殊任务的军人，就在任务执行的时候，忽视了心理问题，一时不查，就会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周卫廉还记得他刚进部队的时候。 那时候他的队长，那个笑起来左半边脸上会有个酒窝的男人……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老爷们，就在他即将退伍的时候，犯了一个不能挽回的错误，而这个错误……明明白白是可以避免的，可是他却放任了它，让自己一直错下去，最终……成了反面教材的典型。 那时候周卫廉还是个新兵蛋子，身上没加上自己爷爷周慕红的光环，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入伍新兵而已，而负责他们的小队长是个传说中的大好人，这也是当时周卫廉心里挺高兴的一件事儿——谁都知道，新兵入伍，被欺负那是常事儿，他心里也打着鼓。 可谁知道第二年，在边境查走私人口这件事儿上，小队长却被他亲手抓住的那个蛇头给迷住了——蛇头说她是真正蛇头的干女儿，编造出来的可的身世加上女人的眼泪，小队长从绝不相信渐渐过渡到同情，进而又产生了爱情。 然而爱情使人盲目。 更何况是原本就设计好的爱情圈套。 女人时而出现，时而消失，折磨了他们小队长一年多，终于让他彻底叛变了，而这其间原本有无数次的机会去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可惜，小队长就非要自己去解决问题，压根儿不觉得自己是得了什么PTSD，更不相信他是把原本对他那个被人拐卖过的妹妹的特殊同情转移到了这个女蛇头的身上。 当小队长被抓出来，判了之后进了大墙，周卫廉才惊觉他自己也似乎患上了那个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为此，周卫廉也做了几个月的心里干涉，这期间转作文职，研究了不少案件，又把之前他的那些案子做了比对，甚至还专研起了法医学——彻底好了之后才又一次回到部队，接替了他之前小队长的位置，一路摸爬滚打，混成了现在的官衔。 所以对于季风现在，最科学的理解就是季风失忆得很突然，身边又没有亲友，导致他心理变态了——如果适当引导加以合理的心里干涉的话，周卫廉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可是季风哪儿知道周卫廉的想法啊，他认真地坐在周卫廉对面，用他那双调动起基因素的眼睛盯着周卫廉，说：“我不知道自己怀孕周期是多少，大概是三个月到四个月吧……不过，我告诉你这个不是因为我想要告诉你，而是我要跟你交换信息，懂吗？” 交换信息，这属于是间谍之中常用的伎俩。 很多时候，对立方的间谍会互通有无，就是为了完成任务——当然这种间谍活动并非十分重要的，因而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甚至有的信息是国家授意散布的，意在虚张声势，而季风这 样说，就把周卫廉闹得一愣。 周卫廉是特种兵。 特种兵之中有一部分会有间谍任务，自然也就知道交换信息这个特殊名词。 难道季风失忆之前是间谍？！ 周卫廉瞪大了眼睛盯着季风，他脑子里就开始怀疑起来了——就算他认定了季风是他媳妇儿，可如果他是敌国间谍的话，周卫廉也不会那么容易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至少……要真的带他去做一次检查，如果确定失忆，也许还有发展，如果没有确定的话……只要季风愿意弃暗投明，他也还是要锲而不舍地追他，但是…… 一想到季风可能是带着任务来破坏的，周卫廉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但再转念一想，周卫廉又想要把自己揍得半身不遂之后埋起来——就算季风是间谍吧，那难道不是该去比较高端的地方？留在烧烤店里……他莫非准备用食物征服天朝么？ 这七八分钟里，周卫廉就不断地在脑内自己跟自己对话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季风那亮晶晶的金色眼珠儿正在扫描他的表情。 俗话说得好，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同理可证，表情就是心理的反射，而季风一直仔细观察周卫廉的表情，就是为了知道他的想法，但现在从他表情上来看，明显是不相信他的意思了。 季风也知道，要想了解一个男人也能下崽这件事，的确有点儿难了，别说周卫廉不信，就他这个来自于2180年的未来人也不信，可是不信又能怎么样，这崽子已经揣在肚子里了，既定事实，还能有假？ 所以季风也只好掀开棉被，抓住周卫廉的手臂，严肃地跟他说：“不是说有验孕棒吗，咱去买一个回来试试看，如果是真的，你就得把许志远的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如果是在平常，周卫廉肯定是不会同意季风的提议的，但是……学了点儿心理学的周卫廉竟然点头同意了季风的提议。 在周卫廉的想法里，季风肯定是瞎掰的关于怀孕的事儿，而实际上季风就是想要知道许志远的事儿，有可能是因为许志超，也有可能是因为刚才外面的“黑衣人4”，季风现在的情形不容乐观，他的确得稍稍顺着点儿来，这倒是没多大的问题。 他这么想，自然就这么做了。 天色很晚，大半夜的药店开门营业的不多，俩人在外面跑了挺远才算是找了一家夜间窗口。 季风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间就不太好意思，用力把周卫廉推到窗口前，红着脸跟他说：“你……你买，我等着吧。” 因为周卫廉对季风是说谎这件事先入为主，所以一见季风这样表现，他就以为自己是正对，便拿出一张百元大钞给了卖药人，也是财大气粗的土豪样儿，不仅仅是买了验孕棒，还买了一管用作润肤的油膏跟一盒子开塞露。 东西拿到了手，回到店里，季风当着周卫廉的面儿，挤出来了那么两滴答的尿液……眼晕的过程真的是简单明了，清楚有效。 周卫廉盯着那验孕棒上从空无一物到变成两道红色的杠杠……只是四十秒的时间，仅仅是四十秒的时间！ 四十秒，就见证了一个奇迹。 现在，用呆若木鸡形容周大队长，简直就是再贴切不过了。 季风拿着那张试纸晃了晃，也没再说什么，就直接把它扔到了垃圾桶里。 时间，就像是在周卫廉身上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他呆了，愣了，傻乎乎地没反应了，就是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的眼神连动都没动过分毫——季风居然真的怀孕了？！ 这得是多大的……喜讯啊！ “不……不是，这是真的……真的？！”终于，意识到这是喜讯的周卫廉脱离了暂停状态，“是真的——真的啊！那……那个……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真的怀了——对，是真的坏了！” “是，”季风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把我抱起来转圈，我就揍你。” “呃……”周卫廉还真的是打算要这么做，可季风既然提前说了，他也就又一次呆住了，五秒后，他才算是再次脱离暂停状态，“那个……还是真的得检查检查……你知道你……我是说，我是说就算你是外星人吧，这怀孕了也得需要更好的照顾啊，而且你的饮食啊，行动啊，还有……怎么生，从哪儿生……这都得注意的，对吧？” “会被当怪物的，笨不死你！”季风毫不留情地骂他一句。 “不会的！我……我可以给你找我专门的医生，他绝对会保密，还有……要不然明天早上你再测测看？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胆儿突呢……” “胆儿突什么啊？孩子是我的，又不是你的……我就是赶上发情期了，不知道跟哪个乌龟王八蛋睡出了这么个孩子来，你至于激动成这样吗？”季风把凑过来的周卫廉推开，“而且，我已经告诉你了这么大的秘密，你得告诉我许志远的秘密——我不会跟志超哥说的，但是我知道了的话……就是为求心里有个主意，免得以后他一走，志超哥又是消沉得每天除了叹气就是叹气。” 不得不说季风的提议真的很好。 但是周卫廉又怕季风知道了之后，这事儿再牵连上他——本来这种事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就如今天后院来了几个黑衣人这件事吧，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来这么几个穿着黑西装的打手的，一般的打手，穿得是随便的地摊货，打出来的拳头也没那么硬，就算是手里拿着刀，也是用砍的不用捅的——而那几个人不一样，他们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甚至……周卫廉还在他们的腋下发现了枪支。 虽然季风说他是外星人，又说他有多厉害——甚至会怀孕。 可是这对周卫廉来说，不正是季风需要保护的意思吗。 他怎么能把季风扔到危险之中呢？这可不符合中国好男人的定义。 “看你的表情，是不打算说了对吧？”季风眯着眼，眉毛一挑，看起来充满了危险，“我说没说过我是外星人？” 周卫廉点了点头。 “外星人嘛，总是跟你们不一样的，我生孩子的周期也比较短，所以才怀孕我就有妊娠反应了——但是我跟你们不一样嘛，懂了吧？” 周卫廉再次点头。 “也就是说，我现在想要揍你，我会直接动手——”果然，一巴掌排在周卫廉的脸上，立刻就“五指山下一片红”了，他还在继续说，“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你不遵守的话，我就把你跟许志远都赶出去——要不然就吃了你们，怎么样？有意见吗？” 第三十八章：廉哥是大工 对于“吃”这个字，周卫廉实在是有着多种多样的解释，而这些解释之中没有任何一个是属于季风杠刚刚提出的这个。 甚至说周卫廉可以瞬间确定，季风提到的“吃”，那就是张开嘴，当到嘴里，咀嚼，磨碎——吞咽下肚。 对此，周卫廉也只能提出一个简单而又易于接受的建议来顺应季风的提议。 历史是一个淘气的小姑娘，她总是会告诉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周卫廉是个听话的好学生，所以他选择了不跟怀孕的人计较。尤其是这个怀孕的人还怀着他的孩子，那就更不应该计较了。 虽然……这事儿实在是接受度不那么高。 季风斜着眼看着周卫廉的纠结，半天也没等他说出半个字儿来，甚至连扇了他的耳光也一样，这就让本来荷尔蒙紊乱的他十分不满了，再看周卫廉，居然一脸二逼兮兮的傻笑，简直……这就是找揍的前奏啊！ 就在季风抬起手又要打人的时候，周卫廉马上献出诚意，说：“那一会儿我们去找个地方安全点儿的再说吧，行吗？” 安全的地方，这是诚实的前提。 季风点了点头，同意了周卫廉的提议。 这忙碌的一天又一次被摆在了众人的眼前，只不过大家都觉得奇怪的是，季风这一整天都没什么活儿干，反而是被人看做黑社会老大的周卫廉，围前围后的，甚至连串肉串的工作也跟着接手了过去——还别说，这周卫廉看起来是不吱声不吱气的，没身上没有半根儿老实本分的骨头似的，可谁曾想，他串出来的肉串还挺不错的，一点儿不像是新手！ 一分钟串三串，基本标配，童叟无欺。 季风也给周卫廉的熟练给弄得一愣一愣的。 串肉串对于一般人，这绝对不是一项必备技能，虽然的确看起来谁都能做，可是要达到标配，那也不是容易的事儿。 而周卫廉这一手拿着五六根竹钎子，一手抓一把肉，嗖嗖嗖几下就串好了肉串，把它往盘子里一扔，那速度跟动作，怎么瞧也是专业的，绝不是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季风挑了挑眉，把心里的怀疑先压了下去。 从季风看的电视剧里所获得的信息来看，但凡是个女人，怀孕了那就是家里的老大，要不然就是不被当做老大各种苦逼备受同情……所以季风大概是可以理解周卫廉的做法的，只是他没弄懂的是，周卫廉为什么会这样殷勤——以动物的本能角度来看，也只有他肚子里崽子的亲爹才会殷勤伺候，而周卫廉这样殷勤……季风眯起了眼睛——难道他打算给他肚子里的崽子做爹？！ 忽然一下子想到了蓝宝石也说过能给他肚子里的崽子做爹的宣言，季风的脸上顿时就尴尬了。 怎么可能不尴尬呢？ 季风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开始算账——上货所用的钱作为本钱，他必须把这些都捋清了才能拿给许志超看。 “哎哟我的妈呀！今儿抬眼打西边出来了吧！”忽然，一个拐了八九个弯儿的声音响起，穆屏端着一盆切好的肉从后厨走了出来，“我说周大爷啊，您可别沾了手，快给季风干活儿，您去洗洗睡吧，啊！？” 周卫廉看了她一眼，没吱声，继续串肉串。 原本周卫廉还把她当成假想敌来着，可是现在，这穆屏在他眼里就是小姨子一样的存在，他不会跟小姨子发脾气的，这世上做“姐夫”的，总会被小姨子欺负，他得赶快习惯。 果然，穆屏见周卫廉没搭理自己，就端着肉坐到了季风跟前儿，开始串肉串了，一边串，一边跟季风唠嗑：“你……真让他干活啊？” “啊，他乐意做就让他做呗。” “你可真是不跟他客气……”穆屏被噎了一下，没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捡了些不重要的事儿跟季风说，“昨天许哥——我是说老板，他又弄了点儿新鲜的飞蟹，养在水缸里了，说一会儿蒸了吃，现在这季节，飞蟹也挺肥的，咱俩一会儿挑两个大的偷偷藏起来吧，养几天更肥了再吃！” 她这样大的声音，说什么偷偷藏起来，还不是为了说给人听着玩儿的。 季风笑了起来。 “也就你这丫头能想出这馊主意，藏起来养着还能真给你养肥了？别给养死啦！”夏奇这时候也从后厨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大盆煮好的毛豆——这是大夏天的，他们不能把毛豆啊花生之类的煮了就那么放着，可也不能趁热就扔到冰箱里，就直接煮好了晾着，等到温度降下来了再扔到展示柜里冷藏，免得一会儿就酸了——他把毛豆端到一个没人坐着的桌子上，打开了电风扇一顿吹。 穆屏不依不饶地跟夏奇说了两句也就又岔开了话题，可之前说周卫廉的事儿，是彻底没戏了，也没有人再提。 没有人再提，周卫廉也没打算引起谁的注意，他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帮季风把活儿都干完，准备晚上的时候带着季风去做一下全身检查——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要确认下季风肚子里是不是真的装了个孩子，尽管早早孕试纸是那么显示的，可是测试不准的事儿常有发生，他必须要小心谨慎。 这边周卫廉刚把那一大盘肉串扔进展示柜，回头就给许志远逮住了，直接拽着他去了后院。 “我说大哥啊，你这是做什么呢，怎么还上手了？”许志远真是瞧不上周卫廉现在这副妻奴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那传说中心狠手辣的周大队长，反而像是谁家的小男人一样，真是越瞧着越像是中邪了一样，“我说你不会是玩真的吧？” “我就是来真的，不是玩真的。”周卫廉瞪了他一眼，说。 “我的亲哥啊！你家老爷子能同意？！”许志远差点儿没哀嚎了。 周卫廉他爷爷周慕红那绝对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老革命，也是曾经跟着两万五的老英雄，更是一直在权力中心却从来没出来过也没受过罪的老油条，他能同意自己唯一的孙子找个男人？！ 许志远是说什么都不信的。 别说许志远不信，之前的周卫廉也不信这事儿……可是现在，他有了筹码跟他爷爷讨价还价了，自然是有恃无恐，只要今天晚上他能得到准确消息，那他爷爷是说什么都没有理由阻止了。 老头子嘛，要的不就是个传宗接代？ 原本周卫廉也想过，他这辈子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了，就出去随便找个女人跟他结婚，再替他生个孩子……到时候就算是补偿，他会尽力对这女人好的，即使没有感情基础，他也会尊重她的选择。 可没想到，老天真的待他不薄啊！ 许志远眼瞅着周卫廉的嘴都咧到耳根子了，心知对他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只能暗自祈祷那远在帝都的老爷子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不过周卫廉这才想起来刚才的事儿，既然这都在后院了，他也就给许志远提个醒儿：“对了，刚才我跟季风就在这儿遇到几个‘黑衣人’，瞧着特蠢的，我觉得可能就是你要找的那几个人。” “黑衣服、黑墨镜、白衬衫、运动鞋？”许志远说了这几个特征。 “是，写上还弄了几个铆钉，傻得跟横路进二有一拼。” 许志远哈哈大笑。 这横路进二是日本电影《追捕》里的著名傻子，这电影也是老，很多年轻人没看过，但是八十年代那时候算得上是中日建交之后最亲热的蜜月时期，大部分的人都热衷于看日本电影啊电视剧之类的。 当时不少经典影片就进了天朝，而周老爷子最爱看的就是《追捕》了，周卫廉跟着他看了也不下七八遍，自然开口闭口就能引用得起来。 也是因为周卫廉以前总是引用老电影，他的朋友们也就跟着去看了看那些片子，当然就知道他说话里的那些典故了，不过……在屋子里竖着耳朵听下巴磕的季风是真不知道什么是“横路进二”。 这边还怀疑什么是“横路进二”呢，那边就听着许志远说：“得了吧，你这算是找到你的‘真优美’了，可别到时候变成了‘假优美’，你白玩儿了那就彻底没戏！我说大哥你还是悠着点儿吧。” “行啦，我知道了。”周卫廉呵呵一笑，却没把许志远的话放在心上。 天色渐晚，季风忙活了一百天，刚歇一会儿，周卫廉就抓着他出了门。 “这几天他们俩怎么腻歪到一起去了啊？”许志超站在门口看着周卫廉带着季风上了出租，一头雾水地看向他哥哥许志远，而许志远只能回给他一个憨厚的笑容。 海军部队总医院。 季风没想到会被周卫廉带到这个地方来。 他总觉得部队医院跟军队是挂钩的，犯人绝对不敢来……至少2180年的确是这样，部队医院只是面向部队内部，对于外部民众都不开放，而现在……他居然能走进来，还是被周卫廉这个看起来像是坏人的人带进来，这就让他不得不再次深思了起来。 倒是周卫廉，带着他绕过了正门，直接往后面走，也没用挂号也没去排队。 “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季风往后挣了挣，“你到底要做什么？！” “带你检查一下啊，难道你不怕出事儿啊？”周卫廉说得理所当然。 “我不在这里检查！我也不打算检查，你懂不懂？” “你必须检查！你现在的情况，不检查我不放心，你懂不懂？！” “你放不放心关我什么事？！”季风一闻到扑面而来的酒精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瞬间就有种暴躁的情绪从他的胸腔里散发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嘛？你打算把我送去解剖是不是？！” 他嘶嘶地说着，嘴里的毒牙也开始突了出来，毒牙后面的毒囊渐渐胀满了毒液…… “嘘——”周卫廉拉着他绕过人群，直接进了电梯间，顺便找了个摄像头死角，用他的身躯挡住了季风的脸，小声说，“我联系了我朋友，他会给你做检查的，你放心，他什么都不会说。” 第三十九章：双胞胎 倒不是说周卫廉的神经有多粗，他是亲眼看见季风的那些恐怖手段的，再加上……黑天的时候季风的眼睛金黄金黄的，就跟恐怖电影里演的狼人似的，他就要是没什么想法才是神经粗呢！ 更何况……事实摆在眼前，难道他要揪着季风大喊“妖孽”，不打死不罢休才算正常？何况那孩子百分之百是他的，周卫廉也是有着传统男人的传统责任感，对自己的老婆孩子那叫一个护短，谁敢碰他老婆孩子一下，他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护着他们周全。 而季风……周卫廉倒是真没弄个明白，他是怎么接受自己肚子里就有个孩子的，还接受得那么坦然。 不过接受得好啊，接受坦然才好呢，这样他老周才会有现成的大儿子，对吧？ 就因为心里高兴，他给他同学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同学要带人去做检查，并且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是国家机密，这才把季风带了过来，可谁知道，这人都到了大门口了，季风倒是跟他闹起了脾气。 “现在，我要回去，检查什么的，要不然你就自己做，要不然你就随便找谁去做，”季风还打算用语言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你以为我不知道男人是生不了孩子的？还是你以为我没看过‘解剖外星人’？”季风都有点儿后悔撒了这么个谎了，他就该知道，这个年代的人对外星人的态度绝对不是那么的开放。 就如同2180年的普通人类对他们基因改造人的态度一样。 人类生怕基因改造人取代了他们，因而给他们定义的身份就是政府财产，作为财产，他们只能执行任务却不能拥有私人的任何想法……季风在还是Z3009的时候，就因为私自放过了他的任务对象家的那个未成年小女孩而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自己肚子里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个普通人类而不满的原因。 但是不满归不满，任何生物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的，即使是海蛇。 所以在面临即将被检查身体的境况，季风也不迟疑地露出了自己的毒牙，他不可能让人把他的崽子带走，更不能让人把他当成怪物解剖——是他低估了周卫廉，这家伙看起来就是跟政府挂钩的，根本不是四处逃亡的毒贩子！ 面对季风的警惕，周卫廉也有点儿害怕了。 他也没想到季风对检查这件事会这么抵触，甚至连脸色都变了，看起来真是挺吓人的。 可不检查，他又怎么能确定季风的身体状况良好？ 两个人僵持了几秒钟，可是这在周卫廉看来就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最终，周卫廉提议：“我给你做检查，把别人都轰出去，然后我再把记录销掉，你看看可以不？”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信我你告诉我这件事！”周卫廉气得都笑了，“季风……我是真的要确认你跟他是平安无事的，别的……不重要，而且我干嘛要解剖你？我又不是疯子！” 季风盯着他。 “何况……如果你不检查的话，你能确定孩子很健康？” 季风没说话。 其实他告诉周卫廉这件事的时候真得没想那么多，或者说，他的的确确就是荷尔蒙分泌紊乱到想要跟人分享，再加上有许志超的事儿，都赶到了一起，他也就理所当然地告诉了周卫廉。 就算这些天来他觉得自己对周卫廉并没什么特殊感情，可实际上，他们互助也互助过了，一起也溜达过了，总是要比别人更加亲密些的，而跟夏奇或者穆屏……他更是没有理由说这些，一旦说了，他又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贺家吃肉店呢？ 很多话，会告诉忽然亲密起来的陌生人，也不会跟身边熟悉的亲友去说，季风便是这样，而现在，他面前也的确摆着一个让他心动他提议——如果真的如周卫廉所说，他完全可以自己给自己做个检查，到时候肚子里的崽子是否正常，他是否安全，便一目了然了。 周卫廉见季风半天没说话，就知道他的提议算是入了他的眼了，连忙挡着摄像头，让季风整个人都被他遮住——就保持这样的动作，他一路护送季风到了他同学的办公室。 在路上，季风没多话，可进了办公室，门一关，季风倒是双手抱胸靠在了大门上，问：“我是叫你卫哥呢，还是叫你……长官？” “这年头不流行‘长官’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季风顺着声音看去，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也三十多岁，中等身材，一双桃花眼弯弯的，在眼角处还有一道不怎么明显的疤。 这男人上下打量了季风一番，转头对着周卫廉直撇嘴：“我说老周啊，我这儿是妇产科好吗，你带个男的过来……是你突破科技新领域了还是你准备让我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告诉你，我可是正经人，老婆已经怀了三个月了，不要对我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 “闭嘴！”周卫廉低声怒吼，把这男的给吓唬收了音，“于在水，你在废话，我就告诉你家嫂子，说你上军校的时候……” “别别别！周大哥您大人大量，我闭嘴！”于在水马上就换了一张脸，那笑意盈盈的，冲着季风就喊，“这小伙儿瞧着就机灵，你放心，老周是我老同学，你来看病找我就对了，虽然我是妇产科的吧，但是这医院里去瞧哪科我也熟，对了，你是……瞧什么病来着？”他转头去问周卫廉。 周卫廉一脸的认真严肃：“我们自己检查。”说着，他就拽着于在水往外拖，“你出去——去隔壁坐会儿！” 这办公室是于在水单独的。他这里面东西齐全得很了，而隔壁也是妇产科，同样的检查机器在隔壁也有一套，只不过……于在水这边算得上是专门给特种部队的军嫂开的绿色通道，只是为了执行特殊任务的人群解决后顾之忧。 只可惜，这一年到头的也没几个人来走这个绿色通道，现在倒是让周卫廉捡了个大便宜。 “我靠！这是我的办公室！这是我的机器！我的——” “让你出去等会儿，不然你打算让我给你签文件下来是不是？是不是？！”周卫廉的军衔现 在倒是足可以签个文件给于在水，告诉他单独给某个人做个检查了——军婚总是需要保障，尤其是特种兵部队。 于在水就算是念过君笑，这么多年他也荒废了，在周卫廉的手下，他的那点儿底子完全不够看，所以也就僵持了半分钟，他就被拖了出去。而当周卫廉准备回去给季风做检查的时候，他一推门，却发现门居然在里面反锁上了！ “所以说报应来得快！”于在水奸笑着伸手到口袋里去摸钥匙。他摸了摸外套口袋，再去摸外套的里怀，又去摸裤兜……身上左右的口袋都被他摸遍了，可是明明该在他外套口袋里的钥匙却不见了影踪！ “这怎么回事儿？！”于在水把外套都要撕了，还是没发现他的钥匙。 周卫廉只好过去敲了敲门。 “别敲了，一会儿我就出去。”季风在门里喊了一声，“告诉那傻子，他的钥匙我拿了！” 于在水也听到了办公室里的人说的话。他惊恐地看向周卫廉，希望周卫廉给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他的钥匙会被屋里的那个看似无害的小男孩拿走了——真是太让人惊恐了！ “看什么看，等着吧！”周卫廉瞪了于在水一眼，“大惊小怪。” “什么大惊小怪啊亲，我说大哥你知不知道，我的钥匙是挂着金属链子拴在我的裤腰带上，仍在口袋里的啊——他是怎么扯断了我的金属链子的？！”于在水觉得他一定是面对一个最恐怖的特种兵，比他这个同学还恐怖。 周卫廉却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奇怪的。就凭季风在枪林弹雨之中毫发无损地杀死了那十几个毒贩，他就确定季风不是普通人——尽管说是外星人他也不太相信，可说是弄断个铁链子，也总是不在话下的吧？ 不过周卫廉现在担心的是季风在办公室里会不会用那些机器的事儿。 两个男人就只能坐在门口焦虑地对视，等着办公室里出来人。 于在水的脑子里过了一堆的事情，可他总是没能往男人生孩子这方向靠拢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只觉得有可能是那小孩特种兵被下毒了，需要借用他的机器检测而已，心里倒是泛滥出了无限的同情。 在于在水看来，毒贩子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什么古怪的毒都能研制出来，别说用B超了，就是以后用窥阴镜去看菊花，他都会很淡定了。 而跟于在水比起来，周卫廉是真的着急上火。 他迫切想要知道季风到底检测得怎么样了——现在孩子到底有多大，是不是就是小蝌蚪那么大……他能不能看到他的成长轨迹……这些周卫廉想了一堆的假设，他真的是都要把心给想出个洞来了，可面对紧闭的大门，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是做不了，而是他不能做。 季风对他并不算信任，他要是冒然闯进去，再把季风吓个好歹的，那就是到最的鸭子扑棱飞走的节奏，周卫廉不能冒这个险。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于在水觉得自己都开始打盹儿了，才听到他办公室的门咔擦一声被打了开，刚刚的那个小伙子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用完了？”他问。 “嗯。”小伙子点了点头，对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可转过头却瞬间又恢复到了没有表情的一张脸，对周卫廉说，“我已经全部弄好了，回去再给你说。” 周卫廉这才跟于在水道别，又让他忘了今天他们来过这件事，转身挡着季风往外走。 可季风却没领情：“不用你挡着了，我把影像记录都删了。” “啊？！”听到这句话的周卫廉禁不住惊叫。 “而且我设置了一下，弄了个人脸识别功能，但凡有我的影像全都录不进来，你要是靠太近，就显得……你一个人走来走去了。”季风很淡定地说。 “不是吧……” “不是。”季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把你的记录也给删了，还有……也把你加到识别功能里了，反正现在咱俩是两个……视频里看不见的人。在这所医院里是这样。” 这功能绝对不是地球人的功能！ 周卫廉还想要称赞他一番呢，季风倒是没怎么在乎，就是大步往前走。 出了医院，俩人又兜兜转转的回到烧烤店，季风这才打开电脑，把B超照片传了进去，而周卫廉也兴冲冲地奔过去瞧——那里的确是人的肚子……而且里面还有两个胚胎……两个？！ 周卫廉都要乐傻了。 “我说过我妊娠期也就三四个月，现在这俩孩子看起来发育良好啊。”季风指着两个胚胎给周卫廉看，“异卵双胞胎，两个都是男孩。” “都是男孩？我还以为龙凤胎呢……” “又不是你的，你以为有意思吗？”季风翻了个白眼给周卫廉，“而且，真不好意思，我生不出女孩来——我就算能生孩子，可染色体也不是XX，懂吗？” 第四十章：最强的人 周卫廉没弄懂季风的话。 如果按照季风的说法，他跟季风都是XY的染色体，那么配出XX的女孩儿难道不是正常的，他们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机会生个漂亮姑娘啊！ 可是季风把话说得那么满，周卫廉又不好多问，心里真的是急得抓心挠肝，恨不得马上就冲到季风跟前告诉他，其实他就是双胞胎的亲爸爸。 而季风，现在正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要不是今天白天在医院里，借助那些老旧却不残破的机器，季风也不知道自己的神奇状况居然产生了那么大的变化，而他的基因也是如此。 在他的身体里，以正常男性的基因组为基础是XY的组合，而他的基因组里，在发情期的时候，居然是只有X能用，并且他的X基因是会杀死其他外界介入的X基因——这就是说，他只能生出男性来？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季风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被设定成了只能生男孩，而实际上，他甚至连为什么他会有发情期会生孩子，这件事都没搞清楚。 季风还记得他的负责人是这样跟他说的，他说：“Z3009，你是我们基地最完美的作品，如果不能把你的完美补全的基因链传承下去的话，那么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当时季风哈因为这样的评价而心花怒放，可现在想起来，他简直就是愚蠢至极！他就该知道……就该知道基地的那些研究人员就没有一个是好人，他们根本就不会把他们基因改造人当做有思想的人来看，不然也不会在文件中用“它”来称呼他们了。 季风捂住眼睛，想要把雪白的天花板从他的视线里带走。 至少他唯一安慰的就是，他的腕表上的那些功能都能正常使用，而它可以连接那些老旧的机器，这就让季风少了很多工作量，不然他也不可能一个多小时就从检查室里出来了。 可惜的是，腕表里没有基地的那些绝密资料。 不然他就能够找出来跟他相关的那些资料，顺便拼凑起来他身体的真正秘密——基地里的基因改造人，但凡是雄性的，成年之后都会跟雌性XXOO以取得一个或者几个最合适作战士的后代，而更为优秀的雌性也是一样，会在强壮的雄性之间挑选更为强壮的一个与自己配对。 可是季风呢？他居然会跟雌性一样有发情期！ 真是太可怕了！ 季风翻了个身，把夏凉被也拉到了自己头顶——也许，他发觉了什么，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可是这边季风痛苦得翻来覆去，那边周卫廉却在盯着手机看《金婚》呵呵傻笑呢。 手机里正演到那个胖胖的女配角大喊着“要姑娘要姑娘要姑娘”——因为一生就是儿子，那个女配角怀了孩子就在喊要生女儿，看见别人家的闺女也羡慕得口水滴答，可她偏偏一生就是儿子，真是十分之不如意。 周卫廉呵呵傻笑。 他也觉得自己将来可能便是跟那女配角一样，俩儿子之后，想要女儿也要不到的话，真的是挺着急的……不过，不是说就生一个好嘛，这都两个孩子了，他也没打算再多要几个，免得超生了让人当了话柄。 周卫廉这边想着没事儿呢，也没注意季风的情况，更不知道季风现在到底是多想哭。 “把电视闭了。” 闷闷的声音传来，周卫廉一转头，正瞧见拉着被子蒙着头的季风，不由得走了过去，手上的手机还传来一阵阵的吵闹声。 “把电视闭了！”声音不觉提高了。 周卫廉一愣，抬起手机晃了晃：“我用手机看呢。” “把手机闭了！” “怎么了？检查了，孩子也健康，你还又生气了？”周卫廉按下了暂停，但他人已经坐到季风床上了，“怎么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季风没回答。 周卫廉见他不说话，只好伸手去拽他身上的被子，却没拽下来——季风的力气的确不小，甚至连肚子里怀了一个也是一样，而周卫廉又不敢用力去拽，也怕跟他拉锯战弄得太僵，以后说出实话来倒显得挺没理了。 更何况，他现在就挺没理了，不能让自己变得更没理些。 “季风，跟我说说呗？”他伸出手去在疑似季风肩膀的地方拍了拍，“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而且……我喜欢你，我在追你，所以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就对了。” 半天，季风没说话。周卫廉就是拍着他的肩膀，慢慢缓和着他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就听到季风闷闷的声音传来：“我追过一个女孩……但是她把心里话跟我说了之后，她爸爸却死在了我手上。” 拍着季风肩膀的手僵住了。 季风继续说：“他们还让我杀了她，我没杀，他们就说我有反叛倾向……我觉得能躲开他们，让他们再也找不到我，真是不知道哪位天使大姐开眼了……” 周卫廉静静地听着。 他没法确定季风说的是真是假，也没法确定季风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尽管他相信季风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还是双胞胎，尽管他也相信季风……并没有在他的势力范围内犯过罪，可是……这事情也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呼啦一下，季风把那盖在头上的夏凉被掀开，露出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张脸：“你就当我想象力丰富吧……不过也还是要谢谢你，至少你没跟政府告发我，说我会生孩子，是个绝佳的试验品。” 周卫廉笑了笑，伸手给他擦眼泪。 倒也不是季风有多么的多愁善感，只是怀孕期间荷尔蒙分泌失调，再加上他本来就经历过那些可怕的事情，自然就会情绪化了一些，而这个情绪化，偏偏都是在周卫廉的面前！ 这就有点儿不对劲了。 季风擦了擦眼睛，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转回来，坐到周卫廉身边，一脸严肃地跟他说：“我现在很多事情也不是跟你说的时候，你也别问……你说要追我，我是不是能理解为……追求，而不是追逐？” 周卫廉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季风。 “那……你其实是政府的人，对吧？”季风再问。 周卫廉没动。 “也就是说许志远……” 周卫廉还是保持不动的状态。 “算了，我明白了。”季风长出一口气，他总算是不用再提许志超提心吊胆了——如果周卫廉是政府的人，那他跟着许志远，又是给他装老大，又是帮他掩护的……那就是说许志远也是政府的人了，而许志超，真的是不用太过纠结关于许志远做坏人的问题了，他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许志远会不会被真正的坏人干掉这件事。 “不是……季风，你听我说，我是说……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有些事儿我不能说……”周卫廉还以为季风要拒绝自己，连忙解释。 “我知道啊，不能说就不说啊。”季风斜着眼睛很古怪地盯着他，“我也没让你说啊，你着什么急？” 所以说，绝对不要跟怀孕的人讲逻辑，他们总是更有一套想法，而且更为理所当然，并且更为占据优势。 周卫廉差点儿被季风的话给吓趴下，他还以为季风真的不打算跟他有发展了呢，谁知道人家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把他说的所谓的保密条款当成了正常事物，根本就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些—— “你如果爱我就该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你不告诉我，我会担心会害怕，我会好痛苦好痛苦，你不信任我，你居然不信任我，不信任我就是不爱我，不爱我又怎么可能会信任我，我好痛苦好痛苦”——电视上的那些女主角每当遇到男主角有什么事儿瞒着她的时候，就会摆出这样的说辞，而周卫廉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可季风根本就没这么样去做！ 季风见周卫廉的脸上表情变化多端，不由得皱起了眉，伸手拽过周卫廉，两只手扳过他的脸，问：“你不会想了什么……不正常的事儿吧？” “没！”脑子里浮现的那些关于泪流满面的言情女主角的场景彻底被周卫廉给扔到了垃圾箱里。 “我不信。”季风放过了他的脸，“算了，反正什么怪事儿，你自己想想自己爽就行了，别让我知道——盯着我笑得跟二逼一样……” 这么说着，季风又一次躺下，还专门往里挪了挪，让出了一人宽的地儿。他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看向周卫廉。 周卫廉马上就屁颠儿屁颠儿地扑过去，在他身边安安稳稳地躺好。 季风这才又说：“我告诉你，我只会跟最强的人生孩子，你要是弱鸡，就赶紧滚蛋，免得我发情期一到把你杀了，懂不懂？” “真的？！”周卫廉转头看向他。 “当然是真的。”季风坚定地回答。 这并非危言耸听。也不是季风编造的用来吓唬人的谎言，而是检查身体的时候，把机器跟腕表连接起来，做了身体数据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 也正是这个结论，让季风可以坦然接受他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了——不管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人还是东北虎，只要他是最强的，那么孩子就有可能遗传到最强的基因，而这个基因……跟他体内的动物基因相结合，自然就有可能产生更加优秀的后代。 季风知道，这也就是他通过数据拼凑出来的一部分事实了。 也正因为是这个事实，季风才生不出女儿来，不是因为他生不出，而是他要生的话，就必须生出来一个又一个的战士，而雌性总是更加感情用事，基地不需要更多的雌性……他们不需要季风生出繁衍者，也不需要季风生出一些需要更多的矫正才能控制的女性基因改造人，为此，他们才会让他的基因做了特殊的改变——海蛇基因，便是扭曲这个的要素。 从出生到成长……现在，连生孩子都被控制了。 季风想，如果他不是在2013年，而是在2180年的话……肚子里再有两个跟同样是基因改造人有的孩子……他也许会已经把孩子给做掉了——不该让他们出来就受苦，被人控制，做个傀儡…… 不过好在，他现在是在2013年，这个落后，但是却意外美丽的世界。 但是他不知道，周卫廉正因为“最强的人”四个字，心情飞上了天。 第四十一章：监守自盗 周卫廉自动就把“最强的人”用“最强的男人”替换了下来。 倒也不是周卫廉有多骚包，非要把最强的男人这个词安到自己的头上，可是男人嘛，虚荣心这东西在某种程度上比女人更甚，而周卫廉现在便是把他的虚荣心给打开了大门放了出来。 季风看了一眼周卫廉那笑得都要脱相了的脸，不由得心生一股恶寒，便没再搭理他，转身去睡了， 这一个晚上，季风一闭上眼，还没睡着呢，就觉得周卫廉粗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而这急促真的跟其他问题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至少季风没觉察到空气中的荷尔蒙素有高出来多少，所以这就代表……周卫廉的粗重急促呼吸根本就不是因为想要XXOO，而仅仅就是……粗重急促？ “你呼吸道不太好吗？”听着周卫廉喘得发紧，季风难得好心地问他。 “啊？没，我呼吸道挺好的啊！”周卫廉一愣，却转而马上就明白了季风的意思，连忙伸手搂住了季风，笑容也爬上了他的脸，“我呼吸道挺好的，从里到外就没这么好过！我就是睡在你身边儿乐的。” 季风没搭理他，闭上眼准备彻底忽视掉他的那些话，还有他的那些粗重急促的呼吸。 第二天一大清早，季风还没起来呢，周卫廉就已经擅自做主，给他请了假，让他在床上躺着休息。 可季风一睁眼睛，却没吧周卫廉的请假当回事儿，转头又回去干活了，只把周卫廉给气得，一肚子的好话，都不知道该跟谁去说了。 没办法，周卫廉哪儿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怀孕的媳妇儿干粗活儿呢？他只能自己跟着一起上手，又是搬货又是运货的，那些事儿做得理所当然，完完全全超出了这两天总是过来吹嘘说马上结婚的那一对儿好几个百分点去。 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周卫廉的脑子里还转着那个据说是马上就要结婚的一对儿呢，这一对儿就在大白天的，走进了只在下午才开张的贺家吃肉店。 “哎？老板，你们看见……一部新机了吗？”这一对新人显然是丢三落四的典型代表，这也是一样，昨天吃过了晚饭回到家里一看，那原本盖在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就消失不见了，所以他们这对才急匆匆地往地过来，想要知道那不见了的手机是不是落在了这里。 店里几个人都问了个遍儿，但是对于手机，大家还是真的没什么印象。 “你们真的不能想一想啊……”那一对儿里的女人哭了起来，“我新买的啊……新买的手机……” 女人一哭，男的就瞬间爆发了。 他呼啦一下就冲到眯着眼睛有些昏沉沉的季风跟钱，伸手一把就揪下了季风的外套：“到底谁拿了我老婆的手机！？” 季风跟看傻逼一样看着他。 周卫廉也连忙跑过去，生怕那男的要对季风做什么。一时间，店里气氛紧张，而那男的也只能拨打了110，转身气哼哼地离开了 见那一对离开了，季风这才开口，说：“监守自盗也不容易，对吧？” 周卫廉一愣，转头去看季风，这才发现不仅仅是他，就连许志超兄弟俩也是被这句话给吓得直盯着他瞧。 “你说……他们俩……监守自盗？来骗钱的？”许志超说话都磕巴了，“那男的……他家挺有……有钱啊……” “我说了是那男的了吗？”季风撇了下嘴，“那女的，她做的。不信就把她抓回来揍一顿，看她说不说。” 许志超苦笑：“算了吧，揍一顿还要负法律责任，得不偿失……” “可不是！以后见了他们就小心点儿就成了。”夏奇粗噶的嗓音响起，但却引来了不少人的赞同。 只周卫廉，心里纠结着这个事儿，也怀疑季风的判断，便偷偷给老孙打了电话，让老孙找人好好跟着这个事儿，再加上连城当地的一家大商场里丢手机的频率太高，也一并跟老孙说了，就指望大圣爷能派个人找出这其中的奥秘。 而这些倒是不算多大的事儿，真正的大事儿，便是周卫廉跟许志远之前蹲点儿遇到的黑衣人，现在也冒了头。 为了取得毒贩的信任，许志远坐在窗台上，拿着极细的针管在手臂上比划了比划，直到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才把针头扎进血管……透明的液体被缓缓推入血管之中，随之而来的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美好感觉——置身天堂。 毒品的味道并不是很浓烈，但是在鼻子里所产生的特殊的甜腻气息会让人作呕。 季风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 毒品的气味透过天花板传到了他的鼻子里……他能确定许志远的的确确是有毒瘾的，只怕还不小，可是……为什么许志远要这样做？难道不是做做样子就行了？ “你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二楼，周卫廉的声音响起。 季风心里小小地别扭了一下。他很清楚，周卫廉这话是说给许志远听的，而许志远根本就没说话。 或者，许志远说了，但是却并非是用单纯的语言来说的。 很久之后，季风才听到许志远说：“好像我还有的选似的。” 两个人再次沉默了，而季风几乎都能感受得到在二楼忽然出现的紧张气息。 “季风，一会儿把串好了的羊排都摆展示柜里。”许志超的话响在耳边，季风条件反射地答应着，转身去拿羊排。 这一天，事儿还蛮多。 看起来平淡无奇，觉得是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的意思，可实际上，每天都有新鲜的事儿在发生，只看你是不是能抓得住而已。 季风深吸一口气，决定要不去管许志远了。 他自己连肚子里的这俩都没搞定呢，哪儿有时间管别人？何况……季风苦笑了下，他也觉得周卫廉这家伙现在是没多大用处，也挺不靠谱的。就瞧着他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跟许志远出门这件事，季风就打定主意要揍他一顿——记账先。 而季风哪里知道，周卫廉跟许志远，这就是被连城地下最大的贩毒组织审核通过了的意思。 之前许志远坐在窗口注射毒品，也是专门给那些人看的，他们看见了，这才会放心，之前黑衣人也只是探探路罢了，只是为了探听他们俩的实力——要是两只弱鸡，那还不如不见，免得担惊受怕。 这俩人被蒙上眼睛带走了。 季风坐在烧烤店里，脑子里一会儿想着那一男一女的事儿，一会儿又想着周卫廉跟许志远“私奔”的事儿，心里总是平静不下来，只觉得抓心挠肝的难受，而胃里也开始了翻江倒海，直想要把胃都吐出来才能舒服的意思。 许志超在季风第四次从卫生间里吐了个昏天黑地出来的时候，终于是把季风半强迫性之地按在了床上：“你要是不好好休息，你以后也都不用好好休息了，我非把你绑在床上休息不可，你信不信？” “我又没啥事儿……” “你有没有事儿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不然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别！之前都去了……廉哥带我去的，检查得可彻底了，”季风连忙拦住许志超，“说我这是心理上的肠胃不适，治不了，要慢慢调节心态……” 他这话说得虽然有点儿假，可是也是唯一能说得通的谎言了，总不能告诉许志超他季风能生孩子吧？ 一想到生孩子这件事，季风虽然对有孩子没有多大抵触，可不代表他对生孩子没有抵触……最好他能顺利生下这俩孩子……最好是跟电视里演的似的，一梦醒来孩子就蹦出来了，见风就长，一转眼就老大个儿了——虽然知道是幻想，可季风还是有这样的憧憬。 因为有这样的憧憬，季风就没说话，脸上带了比较梦幻一点儿的表情。 许志超叹了口气，抓住了季风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许志超也知道，他的确没做好。 季风失忆了嘛，又休息不及时，一下子很多事情积压到了一起，也难免他会心里不舒服，甚至于会呕吐。 这都是他的失职。 许志超垂下头，一脸的自责：“季风，以后不会了，不会让你这么累了……是我的错，我应该注意你的情绪变化的，真对不起……” 季风一愣。 “等忙完了这阵子的，我带你们去帝都溜达溜达，好不？”许志超问他，“看看那些皇庭建筑，勾梁画栋的，也挺好玩的。” 季风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很难相信，这许志超说的那些实在是离他太久远了……而现在，似乎就在他眼前的即视感，这让季风真的十分感动，就差扑过去抱住许志超猛蹭了。 “行啦，咱先看看电视？”许志超拍了拍季风的肩膀，伸手拿过遥控器，按亮了电视机。 电视里正在演的是《今晚调节》，是连城当地的一期情感节目，基本上就是家长里短的那些事儿，谁家的女儿跟谁家的儿子在一起不被家长同意啦，两家人坐到一起，主持人劝和——这样的节目，当然也有婆媳关系、邻里关系、妯娌关系……各种各样的调节内容。 而今天晚上，电视里出现的，却是季风跟许志超都认识的两张面孔——监守自盗的小夫妻俩！？ 第四十二章：美梦与现实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这些调节节目、法制节目、说理节目，都是季风所钟爱的。也不是他真的喜欢这些节目，可是这些节目却贴近生活，他也能从中看出这个时代的人跟人之间的矛盾点，便是最能辅助他迅速融入生活的方法之一了。 而现在电视上演出的《今晚调节》则是因为钱财而争吵不休的两个人——男的赚了点儿钱，而女的却转头就花光，每次都这样，直到昨天，两个人一起去吃饭，女的诬陷饭店说自己手机丢了，结果饭店报了警，调查了之后才知道，手机是女的自己给卖了。 因为这件事，俩人吵吵闹闹的，就上了电视节目。 而跟着季风蹭了这么一期节目看的许志超也总算明白了那女人为什么要监守自盗——她就是死要钱，把手机卖了好让男人给她买新的，而卖了钱她又弄到手了。 不然总是开口要钱，男人也会烦。 电视里的调解员左说两句右说两句，劝了半天，男的也要分手，女的一旁哭得稀里哗啦的不要分手，这节目瞬间就成了闹剧。 季风看着半天，也没弄明白这其中的问题症结所在，他转头去看许志超，想要问问许志超这件事儿到底谁对谁错，可许志超看得都笑出眼泪了。 季风问：“有……那么有意思吗？” 许志超擦了擦眼角，冲着季风点了点头，道：“有意思得要死了都。”他开始解释这事儿的有意思之处。 对他来说，季风是个失忆症患者，而且还是本月优秀员工，更是个好朋友，对季风，他当然要有更多的耐心跟爱心来给他解释他所不懂的东西——失忆症真的很让人痛苦，至少，许志超还懂得问问百度跟谷歌。 听了许志超的解释，季风才明白，那电视里的一男一女争执的内容并不仅仅是与爱情相关，其中还有很多事情——欺骗、金钱，这都是流于表面的东西，爱情虽然更为深沉，可是总是看不到摸不到，完全不如金钱这种可以直面的衡量标准，但是当标准不足以达标的时候，用欺骗来获取金钱就成了一种手段。 女人希望有更多的钱在她手里，男人满足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无法满足，女人就使用了欺骗的手段，而欺骗则是爱情的底线。 季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面部肌肉则无法控制地让他的眉尖对在了一起。 “不过嘛，这年头，爱情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啊。”许志超叹息道，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海的那一头传来的一样。 季风笑了笑，没说什么。他现在想的则是刚才那女的在电视里喊的那句话——“我跟你谈恋爱，花你的钱，难道不正对？”——他也忽然想到，自己这几天出去，似乎……都是在花周卫廉的钱？ 一想到这个，季风的脸就不可抑制地发热。 许志超还没注意到季风的面部温度问题，他继续说这个关于爱情的话题：“这玩意儿就跟泥鳅，滑不溜丢的，抓住了就跑，抓不住又不甘心。就像你吧，现在还年轻，选择余地也大……选哪个，一定要多看看，多留意，不能随随便便的找一个就当是宝贝了，一定要看好这个人合适不合适自己。” 许志超的话，每个字，每个音节，都敲在了季风的心里。季风开始总结这个了……他看了那么多普法节目，也研究了不少关于爱情、婚姻、家庭的一系列东西，可这些对他来说都太过遥远了，而现在，他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再有三个多月就要出来了，他也不可能距离现实的柴米油盐永远那么遥远。 现在，最为紧迫的就是怎样才能让孩子顺利出生。 季风想了很多种方法，甚至包括剖腹产，但是当他看到两个孩子的彩超图像的时候，就否定了剖腹产的说法。 这两个小崽子很小，非常小，小得跟猫仔狗仔一样，只是是人形而已……这代表他有机会把他们顺产出来……但是他需要隐蔽的空间，合适的医疗手段……这些都需要，而能提供这些的，就只有找周卫廉了。 希望周卫廉不会因为这个而跟他得寸进尺……季风靠在床头上，眼睛没有焦剧地盯着电视，里面再演了什么，他都没有注意了，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关于周卫廉的那些事情……他既然确定不了周卫廉的身份到底是什么，那么就利用能确定的吧，总不会比说他骗了周卫廉而显得更难堪了，毕竟他说的话里，都是半真半假。 此刻，季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倒是把自己跟周卫廉的关系用那一对儿闹离婚的小夫妻做了比喻。 许志超陪着季风过了小半个晚上，给他说了很多事情，也讲了些他跟许志远小时候的那些趣事儿。这些对于季风来说总是新鲜的，尤其是许志远。 季风知道许志远是个卧底，跟他之前差不多，都是属于间谍范畴的，而且还是那种带有倍觉色彩的自我牺牲角色，可是一个成功的间谍，总是要跟他那充满了童趣以及糗事的小时候无法匹配的，否则那就不能称之为成功的间谍了。 许志远就是如此。 许志超说，许志远小时候是个很讨人嫌的小孩，学校老师都说他是多动症，上课的时候，他竟然会从坏掉的窗户护栏那儿爬出去玩儿，结果被教导处主任满操场抓人，那追的，据许志超说，就跟看电视里鬼子漫山遍野抓游击队似的，边追还边喊：“许志远，你要是不给老子回来，你等着，今天等着你的就是竹板炖肉！” “竹板炖肉，那是打出翔的节奏。”许志超说着，笑了起来。 季风挺喜欢听他讲这些的，对于季风来说，这样挨打又挨骂的小时候，是他不曾拥有过的，而他拥有的童年，几乎无法回忆。 实际上，季风的童年可以说是从来没有打骂的，他拥有的是那些奇怪的仪器在身上试验来试验去，还有教官的强迫性锻炼，那些超负荷的运动……他不能休息，也不能停下，否则等待的不是打骂，而是让人惊悚的点击，还有……那些掉队同伴的死亡信息。 而现在，季风决定要偷走许志超兄弟俩的一部分童年。 他可以让自己的童年也充满了童趣——一个爱他的老爸，一个生了他就死去的老妈，还有那些会因为他不听话而骂他的老师，当然不能缺少一个会用脚踹他屁股的教导主任。 尽管这些都是假的，可季风能够假设，假设他拥有过这些。 在这样的假设中，他闭上眼，陷入了甜美的梦境。 梦里，他就拥有这些……还有一个叫做周卫廉的同桌，他们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写作业……每天都在一起，然后进入青春期，他找了个男朋友，还怀了孩子……周卫廉就替他遮掩……好吧，季风在梦里对着儿童时期的自己叫嚣——“男人是不会怀孕的，你个幻想狂！” 就算知道是幻想，可是这是在做梦！ 季风又心安理得了起来，继续做梦。 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季风梦里的男主角之一周卫廉总算是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了烧烤店，而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零零散散的，就是几个瞧着就不怎么正常的人在喝酒。 夜好在那几个人是在喝酒，也才没有注意到周卫廉跟许志远身上那些很明显的痕迹，这一路上，他们是骗了多少个人说是杀猪场刚干完活的，才能安全抵达烧烤店啊！ 血跟泥浆，几乎把两个人都要包裹成茧子了。 “我上不去楼了，就在这儿窝一宿！”周卫廉走到一楼季风的房门口，马上就不想挪动分毫，一只手抓住了门把手就直接这样告诉许志远，“我细细就睡了啊。” “那你洗洗就睡了吧。”许志远没办法。他也知道周卫廉是喜欢季风的，虽然不知道俩人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可既然他这周老大喜欢，他也是乐见其成，只怕……季风这孩子不乐意而已，可是他也不能做横插一脚棒打鸳鸯的事儿啊，毕竟这几天里，周卫廉都跟季风混床来着。 见许志远上了楼去，周卫廉马上冲进房间，也不顾自己身上是不是脏得难闻，直接过去看了看季风，见他睡着了，这才去浴室洗澡。 浴室的水并没有烧好，水温还很低，可周卫廉等不了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没洗过凉水澡。 出任务的时候，就是有条河，他也冲下去洗一洗过，何况这还是有点儿温乎的自来水，人嘛，就得知足。 洗过了澡，把脏兮兮的衣服打包，等明天一早处理掉，再看看衣服上的装备……周卫廉收拾好一切，就光溜溜的出来，直接钻进了季风的被窝里。 原本做梦还在小纯洁的情况下，季风只觉得挺开心的，可谁知道……他正梦到自己要生孩子了，忽然之间，就被一直八爪鱼缠住了，孩子也被八爪鱼按在了肚子里，他是肚子也疼心口也疼……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不疼的地方——被八爪鱼缠得呼吸困难不说，还滑不溜丢的跟泥鳅似的……季风在梦里冲着一边生孩子一边被八爪鱼抓住的那个自己大喊——“缠住你的是爱情，你要加油！” 然后……季风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第二天一大清早，当季风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才发觉原来昨天晚上的梦跟本就不是梦！ “你大半夜的跑过来把我缠得要死要活的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做梦就梦到差点儿被海怪给缠死啊！”骂个人，季风真的是标点都不用了，气得一脚就把光不溜丢的周卫廉踹下了床，“再有一次，我剁了你啊！” 周卫廉嘿嘿笑了。 季风只能由着他笑，自己则安安生生地去洗漱，当做这个叫周卫廉的根本不存在——梦里的小周卫廉有多招人喜欢，现实里的周卫廉就有多招人烦。 但是，当瞧见卫生间里塞着的那一包东西的时候，季风就没法继续淡定下去了。 一包染了血的满是泥泞的衣服。 染了人血的衣服。 “真是……”季风还想吐槽两句，可人血的腥气就足以让他吐得昏天黑地了。 周卫廉一听他吐了，连忙过去，却听见季风在卫生间里闷闷地说道：“一会儿……带着这些，还有许志远，一起出去处理了这些玩意儿，还有，别把麻烦惹到这儿来！” 这句话说得周卫廉心里咯噔一下。他马上就知道是什么东西让季风呕吐了，而这东西，却是他带来的。 “你没事儿吧……我……我是说，你还好吧？”周卫廉连忙问。 “死不了。” “生气了？” “废话。” “那个……我上楼去叫许志远，咱一会儿出去……他那儿也有一套……”周卫廉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他们昨天晚上出去，是被驻扎在连城的毒枭给请去了的，在山里面，两个人对付了几十个毒贩子——不是真的要命，却是真刀真枪的“被要命”，他们俩要是没能安全出来，那就等于是彻底放弃了，更何况……人家也只是试探他们的实力。 这也是为什么许志远会选周卫廉帮忙的原因。 第四十三章：火烧配蛎子汤 周卫廉的的确确是很能打，而且在作战上，他的智慧也不容小觑——这一点，季风的基因就告诉了他，为了下一代的战士是最优秀的，他的基因组也规定了他必然要选最为强大的人与他生子。 可现在在季风的眼里，周卫廉就是个为了求偶而变得低三下四的普通人类，根本就没什么特长，更不会把周卫廉往他肚子里孩子父亲的方向上去想。这也是影响季风判断力的一个决定性因素。 如果周卫廉是平日里的样子，也许就算他不是季风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但下一个发情期的时候，季风也可能会乐意选他来一发的，只可惜……周卫廉错估了季风的特殊性。 而以周卫廉的想法，他并没有追求过男性，再加上他本来也觉得季风是个招人心疼的，何况……他也是实实在在想要给季风足够的尊重，谁知道，这直接过犹不及，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形象给拉低了。 不过，谁能说这世上就没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事儿呢？ 毕竟季风这一辈子都没有谁对他那么殷勤过，他就算是再不当周卫廉是个强壮的爷们，也会被他的小意殷勤给感动那么一点的，所以，季风决定帮着周卫廉跟许志远处理掉他们的那些东西——染血的衣服。 除了衣服，枪支之类的，周卫廉他们俩倒是得留着防身，还有捅过人的匕首。 季风并没有很刻意地选择那些隐蔽的地方，而是在后厨用煤气点炭的时候，直接把带了血的布块也一同化作了灰烬，至于没带血的部分，他直接丢了回去，让周卫廉他们俩自己想办法。 也多亏了季风鼻子灵、眼睛尖，他来回反复，确认了衣服上没有血迹了，才丢回去，而全是泥浆的衣服，就算是扔进垃圾箱，也没谁会多看一眼的。 何况季风给那两件衣服剪得破破烂烂的，就跟是被哪家愤怒的主妇更年期发作的时候剪碎了的衣服是一样的造型，谁没事儿去研究这个呢？ 只不过，要不让那些毒贩计较，就得确保这带血的衣服得是充分燃烧。 季风蹲在炭火跟前，看着点点火星慢慢随着海风飞到天上去，渐渐就与夜空融为一体，似乎真的成了天上的星星一样……星空很美，尤其是海边的星空，美得让人想要冲到天上去再也不回来。 2180年的夜空也很美。抬起头，满眼雾霾，虽然空气之中并没有毒素，可是那灰蒙蒙的天空就足以让人对未来再无期待。 周卫廉怕季风蹲在炭火边不舒服，连忙过去把他扶起来：“你在旁边坐着吧，我守着这个，什么时候烧没了，什么时候叫你。” “你自己的事儿，还叫我做什么？”季风白了他一眼，脸上却带着笑意，“你自己盯着它烧完，别找我给你擦屁股。” 周卫廉只是笑。 季风愿意在妊娠期还跟他开玩笑，这绝对是个好兆头，所以他真的是半点儿都没生气，只觉得自己现在挺幸运的。但是要让他现在就告诉季风，他就是他肚子里孩子的另一个老爸，周卫廉还是没这个勇气。 他不能冒险。 猎人打猎，总是要先稳住自己，不让猎物察觉危险的靠近，在猎物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才能下手，而耐心，就是最重要的。 周卫廉有的是耐心。 他本就是一个最出色的的猎手，不然也不能执行那么多危险任务还一直很安稳——他拒绝其他人的靠近，就连他之前的记者女友，因为她要采访他们特种部队，他也严词拒绝了，虽然换来的是分手，可他得到的却是自己手下的兵的安全。 所以，他要耐心。 季风身上有很多秘密，周卫廉知道，但是他并不着急知道那些。一个完美的猎人总是能等到猎物自己撞进来，自己告诉他那些秘密。 所以，周卫廉蹲在火炉边上，听着炭火燃烧着带出噼里啪啦的细碎的声音，就像是在听一首描述完美生活的情歌。 烧烤店里一切照旧，季风来回来去忙活，周卫廉则跟他抢着干活，但凡有些脏的累的活计，周卫廉都去抢过来，生怕季风给抻到了还是累到了，而他的这个做法，更让穆屏看不下去，每每对他啊冷嘲热讽。 但周卫廉觉得，他都是孩子爹了，怎么可能跟小姑娘计较呢。 再加上许志远也跟着在店里，那粗黑魁梧的样子，也挺有震慑力的，倒是让小店安生了不少，就算是之前来捣乱的赵启达他们，也没再来过，至于隔壁的高东升，似乎也消停了，唯一让人烦躁的便是白漾河这个女人了。 锲而不舍这个词，放在有的人身上，那就是褒义词，说这个人坚韧不拔有钻劲儿，是个好词儿，可是放在白漾河身上，那就绝不是一个让人能够联想到好事儿的词儿。 每个礼拜，白漾河都要来贺家吃肉店两次，每次都要找季风。 “我就说在这里干活是没有前途的。”她点了一根烟，吞吐了一会儿云雾，用那纹成了大红色的红唇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季风啊，你还年轻呢，要不要来继续上学啊？” 季风把肉串端给她，也礼貌地冲她摇了摇头，但却没能顺利离开她这一桌——那涂得鲜红的手指抓住了他的手腕。 白漾河的手能绕过季风的手腕一整圈！ 这哪里是上了年纪的寂寞女人啊，这简直就是打灰机的金刚生下来的人类混血儿！ 季风尴尬地扯了下嘴角，说：“我……等我家里人找我呢，先不用上学了吧……” “那你是不是过完年就满十八岁了啊？”白漾河又问他，“十八岁啊……成年了，是个好年纪，青春嘛，就得有疯狂的举动才叫青春，是不是？” “呃……是啊，我现在就挺疯狂的了。”季风下意识地瞟了下自己的肚子。 “哎哟，这算什么疯狂啊！”她咯咯笑着，把嘴凑到季风耳朵边上，“要不要尝试下啊？就是那个事儿……我跟你说啊，你们店里的小胖姑娘喜欢你哦，不过呢……小姑娘嘛，总是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要是碰了，那就得给她拖累得半死，不如……咱俩试试？” 季风吓得直瞪眼。 “女人到了我这个年纪是最好的，安全，懂得风情，不会让你吃亏的啦。”终于，白漾河不打算继续矜持下去了。 “不……不用了吧，我……我没这个想法。”季风连忙把她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撸下去，转身就往外面跑，生怕这老巫婆追过来似的。 可白漾河却觉得是季风害羞了，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的，咯咯笑个不停。 坐在店里的许志远真庆幸他周老大没在屋里，也就没瞧见这一番惊悚的景象。 如果周卫廉瞧见了，许志远真的是无法想象，他是不是会马上给他远在帝都的爷爷打电话，直接派人下来双规了白漾河——这女人的确欠收拾，妥妥儿的。 此时周卫廉就在外面的大排档那儿坐着。 连城是个海滨城市，也是个旅游城市，作为城市特色的烧烤大排档里也总要有点儿海鲜才能更加吸引人。 贺家吃肉店也是这样，头几天海鲜没下来，自然也就没弄海鲜，现在暮夏时节，正是海鲜出笼的时候，店里也增添了这一特色。 说到海鲜，那真的是能生吃就生吃，生吃不了的，一则是蒸，二来是煮，炒、炸、煎，这样的做法都不算是“尝鲜”。 “只是这海啊，旅游一开发，就不是之前那么干净了，也不敢生吃了。”许志超在外面支起来的炉灶上正在煮一大锅萝卜丝海蛎子汤，而季风一来，他就打开了话匣子，“这蛎子，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拿了个破小刀就跟着大人光着脚在海边儿转悠，看见蛎子了，大人没注意的，我就过去咔吧一下给撬开，直接就着里面的原浆吞下去——秃噜一下，鲜掉牙啊！” 季风给他说得开始分泌唾液了，这不怪他，他现在肚子里还有两个呢，完全是这两个小的要吃，跟他没关系！季风抿紧了嘴，免得一会儿自己就直接流出口水来。 周卫廉在旁边看着，心里偷笑。现在的确看起来海滩都挺脏的，可是也不能说就没有干净的，他倒是想到了个好地方，可以带季风去大吃一顿——不过这得等几天的，等到季风被他抓在手心里跑不掉了的。 许志超盛出一碗汤来，在里面撒上胡椒粉跟香菜，把一碗汤弄得漂漂亮亮的，端给了季风：“你先喝着，这一天忙活的，晚饭都没吃。” 原本海蛎子的味儿就比较腥，或者说是鲜过头了，煮汤的话，绝对是很难压过去这个气味的，所以一定要放些去腥气的东西，而许志超就有自己的秘诀，因此这汤闻起来不仅不腥，反而又香又鲜。 季风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这汤清亮透彻，萝卜丝细碎如发，海蛎子饱满圆润，再加上里面还有红色的枸杞，配上绿色的香菜，瞧着就那么有食欲。 吹了吹汤，刚要喝，眼前就被塞过来一个火烧。 季风一抬头，正瞧见周卫廉手里拿着火烧，一脸的“求表扬”。 “这……什么馅儿的？”他问。 “腊肉的。”周卫廉说，“我盯着的，是瘦的多肥的少，不过本来腊肉就不肥，油都靠出去了，还是挺不错的。” 季风这才接过火烧咬了一口。 的确，火烧是发面的，把腊肉的汁水都吸足了，咬一口满嘴香，腊肉又吸足了面粉的香气，一点儿不肥腻，果然是好吃——再配上海鲜汤，真是美味可口到让季风体内的美洲豹基因泪流满面。 季风这边儿吃着呢，却忽然发现气氛不对，他放下汤勺，嘴里还慢慢咀嚼着食物，可眼睛却往出问题的方向看去——黑衣人？！ 就是之前袭击过他的黑衣人。 他们穿着不伦不类的西装，脸上带着狠毒的表情，就在马路对面站着，眼睛死死盯着这边……季风转头看了看周卫廉，而周卫廉却是一脸的无所谓。 果然，周卫廉不是一般人。 季风低下头继续喝汤，就像是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第四十四章：连城的幕后黑手 周卫廉见到几个黑衣人，即刻做出了最合适的反应。 他没有冲上楼去找许志远，也没有冲过去找黑衣人，而是若无其事地在那里该做什么做什么，却把手指对着黑衣人指了指，又指了指旁边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那是楼与楼之间的夹空，在有的没有厕所的大排档摊子看来，那就跟厕所有着同等功能，还有几个变电箱挡着，正好隔断男女的。 而就是那里，再往后走，就真的是极少有人过去了，周卫廉指的就是那几乎没什么人去的地方。 几个黑衣人会意，真的是绕了一圈从另一边就直接奔楼后走去。 季风用眼角余光瞄到了这些，心里原本对周卫廉的几分轻视，倒是有点儿松动了。 不是季风有多瞧不起人，可周卫廉一直以来他就表现的那么让人瞧不起啊！ 但是，季风现在怀疑周卫廉是故意的——他用腕表上网扫了扫这个时代的一些小说，也发现了“扮猪吃老虎”这种人的存在，也许周卫廉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季风低下头继续吃吃喝喝，完全不打算帮周卫廉。他倒要看看，周卫廉到底会做点儿什么。 季风的感官比一般人敏锐得多，甚至超过正常的喵星人跟汪星人——他是基因重组出来的产物，也是未来世界精美的作品，拥有动物基因却强于动物，这才是他，所以就算他在吃东西，而耳朵跟鼻子并不是白长的，他能听到几百米以外的东西，甚至……千米之外。 而现在，他的耳朵里就传来周卫廉爽朗的笑声。 季风得承认，周卫廉的笑声里充满了让人信服的力量，而那几个黑衣人显然也因为这样的笑声而开始了思考。 他们在进行一个交易。 交易的内容与毒品相关。不是几克也不是十几克，而是大批量的毒品，以及大批量的金钱，还包括了一系列的洗钱系统。 周卫廉的提议充满了诱惑。就算是季风这个完全不懂得毒品的人，听到了那样的提议也难免心动——金钱、美女、地盘……这些都是人们想要的，但是更加值得期待的是尊敬，而周卫廉的提议便与这个相关。 季风真的是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又蠢又二的周卫廉会说出那么狡猾的话语来。 “也许你们真的该跟你们老大谈谈，要知道连城只是个小地方，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却不代表能够在整个海滨站稳脚跟，而且这里与金三角地带差太远，光是运费就足够货钱的一倍了，实在是得不偿失，但是如果能自己开发这片的运输，那锁得到的就不仅仅是利益问题了，对吧？”周卫廉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黑衣人也的确打了电话，但是他们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周卫廉说的那样，季风认为这里是有黑话在的。 果然，他听到黑衣人电话里传来了那个所谓“老大”的声音：“看来还真的需要见一面，我们的客户明显是个聪明人。” “是的，老大。” “这样吧……我明天下午三点，在连城最好的酒店请客户吃饭，你们一定要好声好气的预约一下，知道吗？” “是的，老大！” “嗯，叫我总裁或者BOSS，别老大老大的叫，土的掉渣！” 电话挂掉，黑衣人的声音果然开始好声好气了，再也没有之前阴沉沉的感觉。 季风喝光了碗里的海蛎子汤，对这几个黑衣人表现出了无比的鄙视，而周卫廉的确在他心里的形象上升了一个台阶。 连城最好的饭店，其实并不能说是最好的，却是很多暴发户钟爱的地方——西尔敦大酒店，绝对是山寨版本的希尔顿，但是就说是山寨的吧，可也是一般人消费不起的，更何况……真正的希尔顿又怎么会跑到这个小山城里来开分店呢？ 所以这个山寨货，在这里的的确确吸引了不少暴发户，也只有暴发户才会觉得这种地方高端洋气上档次。 而连城的毒贩头头，便是真正的暴发户。 他曾经也算是个好人，没做过什么坏事，也没做过什么大事，以前还是当兵的，退伍下来之后，就经营着一家不错的洗浴中心。 可是洗浴中心嘛，总是有些特殊服务的，而吸毒，也开始泛滥了起来。 这人，最怕的就是受到诱惑。 毒贩头头原本也是觉得自己吃点儿喝点儿，不会出什么大事，黄赌毒这些东西，他的洗浴中心里有，可只要他自己不沾也就没什么事儿，就一直这么放任下去。 但是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人因为毒品或者给人做皮条客，一个个儿都开始发家致富，金链子戴得跟狗链子似的——手里拿着大哥大，脚下踩着老人头，怀里揣着大团结，胳膊上挎着小妖精……这是人，都得眼红。 眼红，心动不如行动。 有底子，有人脉，有狠劲儿。 把手底下人能处理的就处理了，处理不了的就举报揭发，送进了大墙，毒贩头头自己则开始接手这些生意，他的买卖也从洗浴中心开始拓展，各式各样的娱乐场所，又怎么可能少了他？ 除了做毒贩，给人拉皮条，开黑彩，他也开始养自己的忠诚手下——那些黑衣人。 于是，毒贩头头，原本的那个挺好的退伍兵李红军，转头就成了连城最大的黑社会组织头目，而同时，他也的的确确，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儿。 但是这人犯罪，也总要给自己找借口。李红军也一样不例外，不仅仅是找借口，他还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 所以，他才会选西尔敦大酒店。 这酒店的地理位置很好，靠近火车站，但却又不算太近，地角繁华，可又不喧闹，来回来去的也有不少人进来用餐谈事情，再加上这里的女服务员个个儿都是身高一米六五以上的美女，就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了。 李红军坐在包间里，慢慢地转动着他手指上那足有十三克的金戒指，那是一个粗大的戒指，中间还有一颗大红色的宝石，戴在手指上，显得特别醒目。 他手指上不仅仅是这么一个戒指，而这个戒指最为醒目，所以他经常转动这个，像是一种习惯。 “Boss，那个姓周的马上就到了。”底下一个黑衣人看了看手机上的短信，低下头对李红军说，那动作，跟黑道电影一个样儿，一瞧就是从九十年代的港版电影里学来的，但是李红军享受这个，所以黑衣人也就自然要做到这点。 “这是个人才啊！”李红军哼了一声，表示了自己的得意，“你们以后学着点儿，知道吗？” “是！”六个黑衣人集体低头。 李红军呵呵一笑，继续玩他的戒指了。 还有十分钟三点的时候，周卫廉出现在了西尔敦的楼下大厅。 马上有黑衣人过来把他迎进了包间，一路上倒是耀武扬威的，还有不少女服务员死盯着黑衣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仿佛只要黑衣人对她们勾勾手，她们马上就过去给人家做情人似的。 周卫廉心里话，这都是一群中二期未过的少女啊，等再长一长，她们就该知道这事儿有多可怕了，还真以为跟警匪片里的黑社会似的，当这是上海滩青红帮呢？ 可这也就是他的心里话，反正现在他也没法说出来，只能默默吐个槽而已。 跟着黑衣人进了包间，周卫廉这才算是见到连城最大的幕后黑手——李红军。 原本，周卫廉就是来帮许志远的忙的，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替许志远挡掉麻烦。 许志远的毒瘾实在是开始难以控制了，而在难以控制的时候……他不能让许志远出来跟李红军或者其他哪个幕后人物接触，甚至包括他们自己人。 原本，许志远会染上毒瘾，也是因为……保护不力。 而事情过去之后才得知一切的周卫廉，根本就无能为力！ 那时候许志远还是副局长，虽然不是连城的，而是靠近西南边境的一座小县城，那时候，他也是再有两年就要被调回内地，做个很安稳的文职，再也不跟毒贩搅和都爱一起去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一个惊悚的消息，说是把他养大的叔叔被抓走了。 许志远哪儿能不管啊！ 他没跟其他人商量，用丧失了理智的大脑直接发出了命令，让自己的身体带着一把枪就冲去单枪匹马救他叔叔。 可谁知，那就是个陷阱。 他过去，被人抓住，注射毒品……一周之后，他被救了下来，但是因为毒瘾问题，也不得不被迫成了卧底。 而泄露了他家情况的那个人，居然就是他在当地居住的公寓下面摆摊卖馄饨的。 很多时候，无心之失，换来的却是无法挽回的后果。 周卫廉因为许志远的事儿，也据理力争过，他也介入过这件事，并不同意让许志远去做卧底——他只有两年就可以回到帝都好好奉养他叔叔了，还有哪门子精力去做卧底啊！ 但是，许志远却接受了这个安排……谁知道，现在他的毒瘾瞧着，倒是有点儿难以控制了。为此，周卫廉才会帮他挖出李红军这个人。 早点儿端掉连城的幕后黑手，早点儿让许志远回帝都照顾他叔叔。 周卫廉是有这么个打算，而季风，是他计划之外的惊喜。  第四十五章：幕后黑手 在包间里，周卫廉跟李红军来回几个回合，倒不是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可的确说的都是些挺有建设性的建议。 毕竟，周卫廉见过的黑社会可比李红军玩过的黑社会cosplay要多得多。 “所以说，他们有一定的纪律也是很重要的嘛！哈哈，我说周老弟，你瞧我这黑衣人，像不像大片里演的？这很有创意吧！”李红军哈哈大笑着直拍桌子。 而起因也不过是周卫廉提出了毒贩手下也要有纪律，得统一服装才会看起来很舒服之类的话——这倒不是说真的，却是周卫廉为了迎合李红军才开的口，但是李红军坚信不疑。 明目张胆地躲在楼下大厅里听戏的季风一边喝着红枣小米粥，一边忍着笑，差点儿没把他憋坏了。 周卫廉真的是挺敢说的，而那个李红军还真信？！ 但是，信与不信，也不过是想不想信而已。 包间里谈到关于交易如何进行的问题，也谈到了周卫廉跟许志远要做的那笔生意。 眼下这李红军也只是引蛇出洞的一个诱饵。 真正的目标在李红军背后，也正是许志远在一直追查的东西……他们谁都不能打草惊蛇，周卫廉现在也时刻牢记自己是替许志远做这件事，所以更是小心谨慎，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思熟虑过了。 “所以嘛，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对吧！”李红军实在是喜欢周卫廉，喜欢得不得了，“我说小周啊，你觉得……这个数怎么样？”他伸出两根手指，代表的不是两千两万或者二十万，而是整整两百万，就在啊的一声中，就这样简单粗暴地被提了出来。 周卫廉看着那两根手指，倒是没接话，反而跟着哈哈大笑：“李头儿真的是太客气啦，客气啥啊，不用客气！” “这可不是客气。老弟，咱俩投缘，我给你个最低价，你看着办吧！” “没说的，李头儿够意思，够哥们儿！”周卫廉知道，李红军这种人就爱听奉承，且个个儿认为自己是哥们义气的代名词，因而说的话就特中听。 可这不代表他说的中听就所有人都喜欢，他这才奉承了一句，就被一支枪抵住了太阳穴。 “章大头，你干什么呢！”李红军虽然嘴上这么骂，可周卫廉却没瞧见他脸上有半分不悦。 “头儿，这家伙就知道奉承你，这叫投其所好，历来就是小人这么干！他跟他那个小弟来路不明，咱现在就查查他们！让他说，他家是哪儿的，家里几口人，怎么犯的事儿跑路的，他不是说在云越县犯事儿了才跑出来的吗！？”被叫做章大头的人说的句句在理，虽然词都简单易懂，可串起来的意思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许志远原来就是在云越县做副局，他捏造的身份也在云越县，甚至还有假案底，可是周卫廉没有啊！ 季风在包间外听到了周卫廉紧张的心跳声。 也许一个不小心，周卫廉会命丧于此。季风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周卫廉却笑了，用一种季风从来没想过他会用的古怪腔调，说：“章哥是谨慎的人，不愧是李头儿的兄弟，有气魄，有本事，够小心，兄弟这才起步，也算学习了！” 李红军呵呵一笑，没说话。季风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用的是何种表情以为自己掌控大局，手握他人性命。 而周卫廉的回答也实在出乎季风的预料，他没想到周卫廉会避重就轻，把马屁又拍在了李红军的那个得力助手身上——但季风也挺纳闷的，怎么会有人叫大头呢？他还以为“大头”不是个好词儿呢！ 就在周卫廉与李红军斗智斗勇的时候，季风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打开一看，是短信，还是周卫廉发来的，上面没有具体的话，只是几个字母，这就听着包间里周卫廉说：“这破手机，也不知道怎么整的，锁也不对，不锁也不对，乱七八糟，可不如老式大哥大！你瞅瞅，这什么玩意儿！” 包间里传来的是一阵大笑。 季风却在心里骂了半天，但还是把短信转给了许志远。虽然看起来是毫无意义的字符，可季风在还是Z3009的时候也没少玩这个，基本间谍必备素质之一就是传暗语，季风见字符第一个就是24E，这在别人看来可能毫无意义，但是季风知道是指的Y这个字母，而Y，不就是许志远的名字嘛，跟许志超差的就这些，他当然会转给许志远。 果然，半个小时之后，季风的听到包间里打电话查身份的声音。 神使鬼差的，季风躲进卫生间，打开腕表黑进了公安系统。 这里的数据果然多的让人想哭。 季风浏览了一遍，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那个叫做周卫廉的档案，上的数据在系统源文件上浏览就会发现是新建的文件夹，里面的数据也都是假的，就算有管理账号也看不到，显示的是封存，只是会刷出来一些案件名称而已。 季风对着文件夹笑了半天。 文件夹里面里的东西难免是编造的，打开之后一堆无意义的字符摊在那里，挂着的照片都是假的，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一寸照，季风看见就想笑死算了，那照片里的周卫廉一脸的苦大仇深，头发比现在的寸头还寸头，衣服也是看起来很旧的运动服，还没拉拉链的。 季风哪儿知道这是周卫廉十六岁入伍的时候照的。那时候的周卫廉怕他爷爷抓他回去，把自己的皮夹克跟班里条件最不好的男生换了校服，这才顺利溜出去报了名，而这张照片也绝对是周卫廉的黑历史。 如果周卫廉知道自己这张照片被拿出来了，肯定要回去收拾人的——就算是上将也不会容忍黑历史的，何况周卫廉还没混上橄榄枝呢！ 而季风看得眉开眼笑，乐呵呵的坐在马桶上玩他的腕表……忽然，一个古怪的操作引起了他的注意——对方显然在核对信息，而且……季风皱了皱眉，把毫无意义的干巴字符加了锁。以现在的手段与权限来看，只要这把锁满足十二位且是混合字符的话，怎么着也要耗费三五年才能解开。 只是……季风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过眼下，这周卫廉算是过关了。 回到贺家吃肉店，周卫廉也没管别人，直奔季风就去了。 季风正在那里切肉呢。一片鸡胸肉，切开成片，腌好了烤来吃，管是直接吃还是配上面包、馒头、生菜叶，都是很合适的，何况鸡肉本来就没什么外味儿，肉质还嫩，所以只要切肉切得对，逆着肉茬，绝对是老幼咸宜的食物。 因此，季风切得很认真。 季风切得认真，就看起来像是没搭理周卫廉一样，可实际上，季风一直观察着周卫廉。 一来季风原本只以为周卫廉是个好人，是正义这边的，可他哪想到为了周卫廉撒了个谎，居然有人给他造假档案的？显然周卫廉不是普通的警察或者军人。但是，他又怎么会跟许志远扯上了关系的？ 季风还没想明白这个，周卫廉就已经坐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接过刀，开始切肉：“你以后别碰利器，记住了啊。” 季风翻了他个白眼。 周卫廉却无视了白眼，自顾自地说：“今天，谢了。” 季风哼了一声。 周卫廉继续说：“我看见你跟着我出门了，只是李红军那帮人观察力不够，也就没注意到你出来了，我也觉得你也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跟出来……” 季风冷笑：“那你就赌我能懂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谁啊？你这种笨蛋怎么还好好的活着？” “你关心我？” “我是怕你死了给许哥添麻烦！” 周卫廉没跟他斗嘴，就是笑，一个劲儿的笑，生怕别人看不见他在季风身边儿笑得一脸得意。 可周卫廉得意，那就有人浑身有气，不仅是人，豹猫以也一样。 “唏唏唏！”蓝宝石愤怒地对着小区所有流浪猫大吼，而它具体意思就是让它的流浪猫手下去给那个个子很高的人类找麻烦。 “喵——”流浪猫们回应着，具体操作它们还是要仔细思索的，毕竟在流浪猫看来，蓝宝石也只是第二把手，第一把交椅必然属于季风这只美洲虎啊！ “唏——唏唏唏！”蓝宝石对它们表现出来的不配合非常不满，它愤怒地吼叫起来，其意思就是——“老大虽然长得像是人类，但不代表他就必须找个人类配偶！你们难道要承认人类比我们喵星人还完美吗 ？” 蓝宝石的怒吼果然带来了认同，迅速有喵就站在了他这边，而作战计划也被提上了日程。 这边蓝宝石要给周卫廉找麻烦，那边周卫廉为了追妻不麻烦，却给季风讲了他是如何从季风的日常行动的蛛丝马迹里发现了他是具有谍战素质的高级人才。 这要从季风说死不去检查开始说起。 周卫廉分析得很透彻，也几乎接近真相，只是他没能破解出来季风是来自2180的基因改造人而已。 “我以前还真小瞧你了。”季风撇了下嘴，“周卫廉……其实名字还挺不错的，对吧？” 周卫廉笑了笑，伸手搂住季风的肩膀，对一旁的许志远说：“你看，我这小伙儿，不是一般人吧？” “呵呵，”许志远傻笑，心里可没周卫廉那么看得开，“那……是谁在李红军说要查你的时候给他查的？而且……季风说那人还有内部权限……” “所以，大鱼就上钩了。”周卫廉的脸上挂着笑，而他的手一直搭在季风肩上，更是满足了他一直以来的闷骚心理——本来他就是要帮许志远找出那个幕后黑手的，现在，幕后黑手露出端倪，也实在是让他们都松了口气。 “不过这事儿你以后可别扯季风，他又不是你我这样的，你别害他啊？”许志远见事情都说开了，忙要把季风从中摘出去。 “那我还非要扯进去呢？”季风问。 许志远被他这句话弄得只瞪眼，可也是没辙，只能干瞪眼，最多给周卫廉使眼色。 “我的事儿，你看他有什么用？”季风没好气地说，伸手推开周卫廉。 第四十六章：吃醋了吧 就连季风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跟许志远这么说话，可那话就像是不经大脑似的，直接脱口而出，把他自己弄了个措手不及。 然而，季风毕竟是做过间谍的人，遇到什么事情了，临场反应绝对一流，所以他马上就把话题一转，道：“你可是许哥的大哥，你有什么事儿，许哥一定担心死了，我得在旁边盯着你，免得你出事。” 说这话的时候，季风目不斜视，表情正直，连看都没看周卫廉一眼。 原本周卫廉听了季风的话，以为季风对他有些特别了，心中正在窃喜，结果，被季风一句话，把他从天堂的飘飘然，又拍回打破了残酷的现实中来。 这三个人之中，怕不是只有许志远才是最正直无辜的了。 而许志远也发现，季风的谍战素质，的确让人刮目相看。从最基础的，莫尔斯电码，到让人恶心的隐秘暗语，都难不倒季风，只除了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倒是让季风有时候抓不住要点了，甚至许志远发现，季风都没弄明白为什么面粉还要分高低筋的。 可是，在许志远刚要跟季风解释这个事儿的时候，周卫廉却把话题岔开了。 周卫廉以为季风是给人迫害得逃到天朝来的。 之前新闻里到处报道关于米国的那位仁兄的事迹，周卫廉就很自然地会想到生活常识很不符合天朝习惯的季风了，再加上周卫廉也清楚地知道，距离连城不算太远的边境地段，正靠近北高丽。 这北高丽可不是一般的国家。 它就抓过不少周边国家的半大孩子回去进行洗脑式教育，等洗得差不多了，再给弄个假身份放回国，让那些成功被洗脑的成了年的半大孩子回到他们自己的国家从事间谍活动，而这就自然是成了北高丽的一大助力。 周卫廉就怕季风是这样情况。 如果季风是这种情况的话，周卫廉总觉得自己未必下得了手把他抓起来……更何况，谁能知道他原本是哪个周边国家的人呢？ 于是，周卫廉就给自己找了个跟着季风的好借口。 可是，季风哪儿知道这个啊，原本这个事儿也是挺秘密的，天朝百姓知道的也不多，更何况季风这种穿越来的人士，更是不清楚这件事，只知道周卫廉给他弄了那么多题目，倒是有点儿考试的意思了。 把那些题做了，季风满脑子装的都是对自己的不满——他总想不出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因为周卫廉而与许志远呛了脾气。照理说，许志远是许志超的哥哥，总比周卫廉要近一层的。 这边季风想破了头，那边许志远却还是不同意让季风也加入到他们的计划中来。 许志远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生怕周卫廉看错了一点儿他的态度，到时候这事儿还真是说不清楚了一样。 可是，季风半路插进来，就有点儿特不地道了。原本，季风就是普通老百姓，跟着他们扯吧进去了这些事儿，哪儿能是什么好事儿呢！ 许志远见自己没劝明白也只是心里干着急，这话他一不能跟许志超说，二不能跟季风挑明白，三……他瞧了瞧周卫廉，到底周卫廉算是个老人儿了，他也实在是没精力跟他在一件事上起分歧。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当许志远瞧见季风跟着周卫廉出门的时候，他是只能叹息一声，没说什么。 倒是许志超，瞧着这事儿有点儿不对了。 之前季风对周卫廉那叫一个不假辞色啊，这两天，俩人怎么就混这么熟了？更何况……许志超心里，周卫廉那还叫黑社会老大呢。 “他们的事儿，你就别管了。”许志远不能把这事儿跟许志超说，倒是只能安抚他，给了这么一句。 “我能不管嘛！季风是我捡回来的，我就得对他负责！”许志超说道，“何况，他这孩子现在身份都成问题，你别让那周卫廉把他弄丢了带坏了，到时候人家家人找来，我拿什么还给人家啊！” 许志远摇了摇头，他也是实在没法跟许志超说明白这事儿。 不过好在季风跟周卫廉出去了没有多久，俩人就回来了，许志超这才放下心，却也不好过去问季风怎么回事。 倒是夏奇，瞧着这问题挺大的，过去问了季风。 “廉哥说要去买药，我也跟着去了。”季风找了个借口敷衍了一下。 “你病了？” “没有，就是嗓子不舒服，吃了点儿消炎药，好了。”季风说得很是靠谱，夏奇也就没再问了。 毕竟，谁能想到，这出去俩小时，周卫廉就帮季风搞定了身份问题，虽然这身份证也只是临时的，可总归能用了，至少出个门是不怕查的。 而且原本也不是用这么久，只不过季风拿了身份证左看右看，稀罕了半天，一会儿在眼前晃一晃，一会儿去找个网吧刷一下的，只玩了小半天，这才耽误了时间。 等到四下无人了，季风又拿了身份证出来玩。 “小心点儿，掉了没法补啊。”周卫廉过去，伸手把那张身份证拿过来看了看，“这证件照……” “怎么？”季风看了一眼，没觉得怎么样。 “我是说，这是我见过的唯一一张证件照跟本人长得挺像的。”周卫廉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你等会儿偷偷看看许志远的身份证就知道了。”说着，他就拽了季风去翻许志远的身份证。 季风跟着周卫廉进了许志远的房间，见周卫廉从一个小腰包里翻出一大堆的身份证来，各式各样的，上面名字也各不相同，可是人却都是许志远——那照片照的，一张比一张不像是许志远本人，直把季风乐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有意思吧？”周卫廉问他。 季风直点头：“嗯嗯，太好玩了，这照片……一个比一个傻……这谁给拍的啊！” 周卫廉没直接回答，反而说：“拍照的时候必须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反正就是越傻越好了，连头发都得露出额头来，就怕脸上有点儿特征没拍出来，就成了这样呗，主要还是为了记录面部特征。” 季风听了，也收敛了笑容。而他也看出来了，许志远的这些证件，说是假的，其实还是真的，只不过都是负责让他做间谍的那些人给他弄的，属于是国家给他做的假证件，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而这种东西，在2180年，他自己也有一堆，只不过那时候是验证DNA，他的证据上面还印着一堆DNA的数据……虽然也都是假的。 这样一来，他原本对许志远的那点儿敌意，也就彻底消除了。而周卫廉在他旁边，看他脸色阴晴不定的，心里也料到他是想到了自己，便没说什么，只不过又一次确定了他该跟在季风身边。 “对了，”季风把那些证件放好，“你还是得去跟那个李红军折腾，对吧？” 周卫廉没回答。 “那我就不跟着你去了，”季风倒是没在乎他回不回答，“别老折腾我，我现在可是折腾不起的人了，知道吧？” 季风这么一说，周卫廉才想起来，他可是怀了孕的男人！ 一想到季风肚子里有一对双胞胎，周卫廉就打定主意，肯定要把季风带回帝都去，就算季风不跟他回帝都，在连城，他也得护他周全，不能让任何人碰他分毫的……然而，李红军跟他的手下们，怕不是早就见过了季风？ 不然，上次那黑衣人，怎么就要对季风下手？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季风见周卫廉一脸的痛心疾首，不由得伸手推了推他，“喂，我说卫哥，你这是……”他还没说完，就被周卫廉一把抱住。 周卫廉的胳膊很壮，肱二头肌强壮有力，肌肉隆起得很有美感……季风被他的胳膊搂住，那肌肉隆起的手臂与他凹陷下去的腰线完美结合，让季风的心里直痒痒，脸上也开始发热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季风根本就没法推开周卫廉……他想要跟他抱一会儿，而这个想法，完全被季风归结到了孕期那诡异的荷尔蒙身上了——肯定都是荷尔蒙的错，怀孕期间，他绝对跟平时的自己不一样！ 但是，还没等季风有什么反应呢，周卫廉却先说话了：“以后你得小心点儿……路上遇到李红军的手下，能往人多的地方钻，你就往人多的地方跑……千万别跟他们硬碰硬……你得当心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听了这话，季风刚要反驳，却张开了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儿来。 周卫廉继续说：“他们都是亡命徒，你不能跟他们牵扯太多……何况你现在不比平时，跟他们打来打去的，你也不怕自己出事儿啊！？” 季风这才反应过来，周卫廉说的是他肚子里的娃的问题。 “记住了，听见了没？” “我又不是女人，你说的事儿基本……” “不管你是男是女，你都得记住了，不然……我不放心的。”周卫廉倒是想要煽情一把，可惜他天生就没长那根筋，把这好话都说得不好听了。 也好在季风同样没长那根据，没跟他计较这个。 俩人抱在一起说了一堆的废话，唧唧歪歪的，可也不腻歪，且更让周卫廉觉得高兴的事情就是季风跟他抱在一起好好说话了，而且，还同意让他晚上继续睡在他旁边——周卫廉心里乐开了花，踩着轻飘的节奏，按照之前跟李红军说好的，准备出门。 第四十七章：季风知道了 周卫廉离开贺家吃肉店已经超过了24小时。 季风躺在床上，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想出来为什么周卫廉会经过了24小时还没回来。 如果说他是因为完成任务了而离开……可许志远还在啊，这跟本就不成立！ 但如果说他因为临时被绊住了……季风盯着手机，却一直没有漏过一个短信或电话，所以，这也有些让他摸不到头脑。 周卫廉，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床上翻了个身，季风闭上眼，强迫自己早点入睡。 可是他一闭眼就会看到周卫廉浑身是血躺在那里……之前他处理的那两件血衣就足以让他对李红军他们的残忍程度有了足够的了解了，何况……他们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枪支来，这就说明，他们杀人不眨眼。 曾经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季风现如今却对这个词有了深刻的厌恶感。 门口一阵脚步声，很轻，却让季风一激灵坐了起来。他听得出那是许志远的脚步声，而他也知道，许志远跟周卫廉本就是一同来连城做卧底的……也许，问问许志远？ 他这样想着，人已经下了地拉开了门。 果然，许志远就站在他门口，带了一脸的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季风问。 许志远抿了抿嘴，才道：“廉哥，他……” “他怎么了？” “他说如果他一直没有消息，但是他说如果24小时之后他还没回来的话，就让我带你走。”许志远说得很急切，但却也有些没弄懂周卫廉的意思，毕竟季风就是个男孩，就算是李红军他们瞧出来周卫廉跟他关系不错，可也不可能想那么多，但不管怎么说，许志远还是很听周卫廉的话的。 可季风却把许志远传的这话听出了另一个意味来。 他看着许志远，问：“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以为我会听他的？” 许志远笑了。 季风的这话他爱听。 只是……周卫廉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了，许志远也不敢把季风就留在这边。就算季风再有本事，那在许志远看来也就是会破解几个密码而已，远远不能跟他们这些真刀真枪地与犯罪分子作斗争的军警相媲美。 可季风哪儿会在乎许志远的想法，他别说揣摩许志远的心思，就算是许志远把这话说给他听了，他也不会多在乎一点的。 “我去找他，你在这儿保护好其他人就行了。”季风转身回了房间去换衣服，许志远也闪身跟了进去——自从周卫廉非要跟季风一起睡，夏奇就被挪到楼上去了，这一睡也就睡了一个多礼拜，大家也都习惯了这个，所以季风房间里现在就他一个人，还有窝在另一张床上的豹猫蓝宝石。 许志远进了屋，蓝宝石马上就醒了，瞪着它的眼睛看着许志远，心里还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又多了个情敌。 但是这进门的许志远完全没在乎蓝宝石，也没把注意力放在讨季风的欢心上，这倒是让蓝宝石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一丝放松，可接下来，它就没法淡定了——季风换上了一套很合身的紧身衣，但那显然不会限制活动，反而特别随体，衣服轻便又柔软，可在特定部位却有些坚硬的东西。 蓝宝石认得这套衣服，他第一次看见季风的时候，季风的外衣下面就穿了这个，而那时候……季风身上满是发情过后的气味，还有属于周卫廉的气味——好在这些衣服都清洗过了，上面的气味全都被消除得无影无踪，不然的话，季风肯定就会知道他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了。 而蓝宝石最怕的就是这个。它想要给孩子们做爸爸，就得干掉周卫廉！ 然而季风现在穿上了那套衣服……蓝宝石很担心季风会跟周卫廉再次滚到一起去，不是说睡在一起，而是说……做点儿小坏事之类的，这对蓝宝石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季风，可是它心目中的女王陛下！ 舔了舔爪子，蓝宝石跳下了床，决定跟他的大王一同出门。 “你不会还要带只猫吧？”许志远看见蓝宝石也要跟着，只觉得好笑。 “它不是猫，它是豹猫。”季风几乎是用鼻子哼出了这句话来，转身去房间角落里找出了周卫廉的一条准备洗的衬衫，把它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这玩意……” “你……”许志远刚想要说“你以为自己是警犬啊”，却见季风咳了咳，又闻了闻他自己身上的那套衣服，紧跟着，就把眉毛皱得死紧。 “怎么了？”许志远问。 季风没回答，就是一直皱着眉。 蓝宝石心中哀嚎。 这也不怪蓝宝石，也不怪季风。 原本季风在山里跟人XXOO了之后，也是挺害怕的，再加上当时他刚熬过发情期，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记不住跟他XXOO的人的气味也是正常，可蓝宝石却在那时候靠近了他，自然记得他当时身上的气味。 之后季风虽然也把衣服洗了，但是……如果是一般的鼻子灵点儿的猫狗，也的确闻不出他身上这套衣服的气味了，可是……不要忘了，季风身上还有海蛇的基因，而蛇类对气味的敏感度要比犬类还强。 之前季风跟周卫廉同处一室没有意识到，也只是因为他没翻出这套专属于他的紧身衣——应该说，这是一套战衣，拥有防弹功能，贴身随体，弹性优质，甚至可以隐身！ 当然，也因为它是专门为基因改造人设计的，上面对气味的留存功能也很特别……在袖口处有个专门的气味记忆区，而季风这件衣服，在他来到2013年的时候，除了接触到了他自己之外，就是那个跟他XXOO的人还有蓝宝石了——现在，在这套衣服上，除了他跟蓝宝石的气味……剩下的那个气味，竟然属于周卫廉？！ 忽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季风的右手，握紧了他左手腕处封存气味的区域。 他是松了一口气，可……为什么又有十分的不甘心？！ “唏——”蓝宝石在一旁有些担忧，因而，它抬起前爪，拍了拍季风。 “我没事。”季风眯了眯眼睛，对周卫廉又有新的认识。他转而看向许志远，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背着我做了一件事情，这件事跟我还有关，结果他还瞒着我……你说我该怎么对这个人？” 许志远一愣，没听明白这句话。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正常人的反应是什么。”季风再次提出一个“你们正常人”的概念，“假设，A跟B一夜情了之后，B不知道跟A有过一夜情，但是A知道，还瞒着B跟B交往，你觉得如果B知道真相之后该怎么做？” 许志远笑了：“A跟B用廉哥跟你代替了？” “你就说吧，我问的是正常人的反应。”季风觉得，他肯定得让周卫廉吃点儿苦头才行，就算不用2180年的想法，只是用他本人的想法，也得让周卫廉好好喝一壶。 果然，许志远说：“那B就该假装不知道，让A追得很苦逼，直到B觉得不好玩了，再告诉A其实他知道一切，然后让A老实听话，一辈子做牛做马——你觉得这样好玩不？” 季风看着他就像是看个恐怖大魔王。 “当然，前提是A得活着，好好地没出事儿。”许志远又说，“走吧，B先生，快去把你的A先生弄回来，不然你就没牛马了。” 虽然许志远说得很吓人，可是他说的的确很对。季风点了点头，伸手揪住蓝宝石的后脖颈子，又把他的那些从2180年带来的武器装备好了，这才跟许志远溜着边儿，离开了贺家吃肉店。 外面穿着的大衣把季风身上的那些装备都挡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带了什么走，就算是许志远看见那些东西了，也不知道那都是什么玩意，因此他也就是跟着季风走出了小店，在外围绕了绕，确定没有可疑人物了就准备回去保护他弟弟他们。 刚要离开，季风抓住了他，告诉他：“你小心点，这周围的流浪猫流浪狗会给你报警的，有事儿的话，它们会进屋找你，你别当是假的，知道吗。” “啥？” “我说，这周围的猫狗都会帮你的，你就看他们给你警报就对了，不然谁出了什么事儿，我不会放过你的。”季风说着，一猫腰，带着蓝宝石就冲上了房顶。 “乖乖……”许志远惊呆了。他真庆幸自己现在没跟他的小伙伴们一起，不然小伙伴们一定都会哭出来的——他们可是正经八百的部队里训练出来的高手啊，却比不上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小男孩厉害，真的是太伤感了。 而且……这说得再惊悚点儿，那就是飞檐走壁，就说传说中的武功也未必有这么厉害的，可那季风就嗖嗖两下，就蹿上了房顶——就算他们这是老房区吧，也是五楼呢，哪儿那么容易就上去的？ 还没等这许志远有什么再多的想法呢，就见两只流浪猫嗖嗖两下，蹿到他身上，怎么也赶不走了的样子。他这才想起来，季风说这流浪猫流浪狗，会帮他。 他再一回头，正瞧见两只流浪狗坐在了吃肉店的门口。再绕着楼走了一圈，他才发现，不仅仅是吃肉店的门口，连楼门洞也有两只流浪狗在那儿蹲着，而窗户口则是流浪猫……一时间，这房子倒是被守得水泄不通了的意思，简直比他当年做副局的时候围困毒贩还给力，真的可比得上铜墙铁壁了。 而他哪知道，这铜墙铁壁，虽然不是做围困攻击的，但是如果说是监视警报的话，绝对比人类要强得多——猫狗，从听觉到嗅觉，都比人类灵敏得多，更不要说视觉这最基础的东西了，它们可不需要红外线！ 回到房间里，许志远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只选择拿了那么一点点的毒品给自己注射了进去……毒品的流入把他打蔫儿的精神提了起来，却也让他陷入了兴奋的状态之中，但是他必须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来控制这个——直到季风跟周卫廉回来之前，他绝不能掉以轻心！ 而季风，则凭借他对气味的特殊敏感性，在空气之中分析着属于周卫廉的那一点点气味……人的气味总会顺着空气粒子飘散出来的，他只要抓住这个，就能找到周卫廉。 第四十八章：别墅区 许志远从来没发现过原来流浪猫跟流浪狗其实是一个组织的。 这些小东西们居然协同作战，而且它们……惊叹分工明确！许志远都要傻了，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认知，而现在，这些，猫狗简直就是在给他上课！ 当然，除了给他上课之外他还成功地把注意力从季风懂得间谍技术上转移到了季风跟流浪猫流浪狗能做朋友上了。如果之前有人这么跟他说的话，他肯定要嘲讽那个人，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不过好在李红军那边似乎也没想要做得多绝，因此许志远一直打着精神挺到天色放亮，也没被猫狗惊动，只是在五点半的时候，一只狗飞快地蹿到马路对面去狂叫，他这才发现一个黑衣人影影忽忽的闪了过去。 到底那黑衣人是路过还是过来监视，许志远算是不能知晓了，但那只狗的表现绝对一流。 现在，距离周卫廉失踪也足有28个小时。 季风出去了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里，许志远强迫自己不去想毒品也不去想任何可能出现的可怕后果，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烧烤店里的这几个人……而不是其他。 只有没经过训练的毫无素质的肌肉男才会想着到处去现自己的力气。而许志远显然不是这种人，他身上带着枪，随时随地，都能给过来监视的黑衣人一下子，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姥姥家在哪儿。 但是许志远必须沉住气。 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 许志超起了床，开始了他一天的工作。 卷帘门刚打开，许志远见许志超还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心里倒是生出一片柔软来。他刚准备过去给许志超一个带着惊喜的早安拥抱，却见之前跟赵启达他们一同过来的景迁闪了进来。 景迁虽然也是税务的科员，但他跟赵启达他们不是一路人，因而许志超对他倒是挺有笑脸的，连忙拿下凳子来让他坐下。 “我不坐了，这来不及了也，”景迁颠三倒四的说着，还喘着粗气，“你小心点，赵启达打算收拾你呢，这些天……你盘算盘算你家的账，还有别的……反正你就小心吧！我先走了，不然赶不及上班了。”他倒豆子般把这些话秃噜完就溜着边儿，快速走出了贺家吃肉店。 许志超愣在当场。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看见站在后厨门口的许志远，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这样吧，我……去帮你找找人？”许志远犹豫地开口。 “我买卖做得挺好，正经八百的生意，正经八百的人，正经八百的货，没有昧良心的东西也没有昧良心的事儿，找什么人？”许志超说这话的时候，狠命地咬字，对着许志远用力地强调“正经八百”跟“良心”这两个词，生怕许志远不知道他痛恨他做不法的事儿似的。 许志远只能苦笑在心里。 距离季风去找周卫廉的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小时。 “还有一件事。”许志超说，“你让你那个老大离我们季风远一点。” “这是他们的事。” “这不是他们的事，这是你们那个什么廉哥的事儿！”许志超一摔凳子，怒气冲冲地瞪着许志远，“季风还小，他还是个孩子，一个失忆了的小破孩儿他能懂得什么？！你那个廉哥，根本就是没安好心！” 许志远不打算继续跟他争辩。 “你自己看着办吧。别自己堕落了，还要拉着别人跟你倒霉！”许志超说着，把凳子、桌子都摆好，让一切看起来如同平日。 只是许志远，心里牵挂了那么多，误会之类的，倒是早就不在他伤感的范畴了。 而他担心的周卫廉跟季风，现在却在属于李红军的别墅里，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李红军的别墅靠近海边，占据了最危险要也最为优美的景致，别墅后面就是一个三十米高的小悬崖，悬崖下面便是海。 要想走进别墅，必然得使用私人的交通工具，而公交车根本就不可能开到这么偏僻的位置上来。 季风的超级体能帮助了他，所以他才能赶到别墅附近，但是再靠近的话，就有困难了，为此，他不得不选择一条不怎么容易的路去靠近别墅——从悬崖那边上去。 蓝宝石倒是可以从正面进去，因为它是一只动物，而无论是监控器还是巡逻人，都不会在乎一只猫，可季风不行——监控器在正门这边铺得满地都是，季风仔细计算过死角，可死角处安排了人看守。 如果要打晕看守再进去的话，季风觉得他就该为屋子里的周卫廉的人身安全担忧了，所以，他选择跟蓝宝石前后夹击。 尽管不情不愿，可蓝宝石对季风的要求不能说不。 于是，蓝宝石继续前行，而季风脱了外面的大衣叠好，压在一块大石头下面，自己则调动基因素，让海蛇的特征出现在身上——细密的鳞片，靛蓝色与淡黄色的环状花纹爬上了他的手臂，肺部也开始积蓄空气，鼻孔里慢慢钻出的瓣膜正正好好地封闭了他呛水的可能性。 跳进大海，季风就像是一条美人鱼，在海里穿梭。 李红军的别墅跟正常别墅区的别墅不太一样。 别墅区原本就在距离人群比较远的地方，一大片都连在了一起。基本上一家都是二到三楼，下面带个车库，旁边自带小庭院，可供跑车的小马路也不算宽敞，但总体上来说，这还是很符合富人的需求的。 而李红军的别墅虽然也在别墅区，但他的别墅显然是特殊建造的，本身就距离其他的别墅更远，而且是邻着海边，楼层也有四层，下面的车库更是大得不得了，自带挺远也比人家的小院子大了好几倍出去，门外的马路也特别的宽。 就连这别墅区的开发商的别墅，也没有李红军这个地方大。 当然他的房子也便宜，因为太远了，与他房子距离最近的别墅也有两公里远，可以说是唯一一栋没跟人家房子连成片的别墅了。 也正因为李红军的房子这么的怪，季风才能观察得更仔细，而从后面进入这栋房子的时候也才能更简单。 海蛇的游泳技能是天生的。靛蓝与嫩黄的颜色正是海水泛着波浪的颜色，没有人会注意季风，更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穿着的那套高科技的衣服，如同变色龙一样的衣服，也变得与季风颜色相同了。 连城的海并不危险，除了涨潮之外，从来没有过多大的浪头，因此，季风很轻易就到了小悬崖下面。 他抬起头，从这个角度去观察整栋别墅。 东北角处一个摄像头，但是对准的不是悬崖，而是房顶——季风长出一口气，对于李红军这群人的安全概念很放心。 他再看另一边，东西角处没有摄像头，但是有一个架子，季风认为那个架子是可以安放狙击枪的。 一个小城市的毒贩子，居然有个能安放狙击枪——或者别的什么枪的架子，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 他深吸一口气，把体内调动起来的海蛇基因素收回去，开始准备变成一只美洲豹了。美洲豹，黑色的那种，趁着夜色，他正好可以躲过阴沉沉的摄像头——如果有什么特殊的监控设备他没注意的话，用动物的本能做伪装可以说是最为完美的。 黑色，圆形耳朵，没有斑点。 这样的耳朵有助于季风在空气中捕捉那些细微的风吹草动——虽然大耳狐的耳朵更为有用，但是他不能又是犬科又是猫科，而选择美洲豹的基因，明显是因为它的确是全能王。 于是，身上的衣服又一次改变了色彩。 这套衣服之所以季风一直没扔，也正是因为它的高科技。原本这件衣服就是选择了变色龙的改变色彩原理，让他们这些基因改造人能够更好地完成任务，使他们可以更完美地埋伏起来，那些基地的科学家才千方百计地设计出来了这个。而季风不扔了它，也就是这个原因。现在，它就派上了用场。 黑夜里穿着这件衣服，再配上美洲豹的基因素，季风便与夜晚完全融合到了一起。 他猫着腰，轻轻一跃，便用两只手抓住了悬崖上的岩石，而双脚正踩在两块凸起之上。他没有停顿，脚下用力，双手松开了岩石没有一秒钟，便又一次抓住了更高处——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大型猫科动物在做完美的攀岩表演。 三十米的距离，在季风看来，简直毫无挑战。 二十秒，他就翻进了李红军的别墅，而无论是摄像头还是巡逻人，都没能发现他，那双脚也跟猫一样，轻而软，没有带出半点声音。 别墅的门窗都锁得很紧，要进去，季风也仔细思考过，最后他选择了通风口——也许是因为李红军做的是毒品生意，他大概怕毒品的气味太浓了，所以把别墅的通风口安排得很大，正合适季风钻进去。 当然了，季风不可能对此掉以轻心。 他进去之后没一路走，反而选了最近的卫生间，出了通风口。 卫生间很大，像是公共厕所。 季风这才想起来，李红军的别墅里也的确养了一群人，而这里弄得跟公厕一样，显然挺正常的，只是……他现在不能露面。 为此，他把自己藏在了一个隔间里。 锁上了隔间的门，季风换成了大耳狐的基因素，准备好好听听这些人都在别墅里做什么—— “咱们老大是打算做什么？那个叫周卫廉的，他带来了就那么放着？白供吃喝啊？”一个保镖这样说着，拖着后脚跟往厕所走过来，而他旁边还有一个人，脚步声比这个人稳健得多。 “你猜不到老大的心思就别瞎嚷嚷了，别让老大知道了，把你打发回去。”那个人这样说。 “我也就这么一说，难道还真的说老大的不是啊？就是……那周卫廉到底干什么的啊？” “听说是生意伙伴。”厕所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老老实实干活不会吗？再废话，我告诉章哥，把你换下去，看你还废话不废话了！” “得！我可不废话了，行了吧！” 季风躲在隔间里，把这二人的对话听了进去……所以说周卫廉并没有危险，但是，应该也不算很安全了。不然这两个人怎么能欲言又止？ 第四十九章：训练黑衣人 等那两个人离开，季风这才走到卫生间门口，稍稍打开了一个小小的门缝，从门缝往外观察了一番——走廊很空，没有多余的摆设，而且在走廊的顶部还挂着一个摄像头。 要控制摄像头，最基础的就是得找到能够跟控制摄像头的电脑联网的设备，而季风进来之后就没发现这房子里有WIFI！所以，他的确不该小瞧李红军，那家伙就算是个傻瓜，可在他背后的那个人却绝对具有百分之百的安全意识。 但要打破那个安全意识也并非无计可施。 季风很清楚他要找到的东西得从哪里下手，而现在，他就再次爬上天花板，钻回了通风口——他在进来的时候就仔细研究了房子设计，因而才发现了这房子里的那些线路都是被埋在墙里的，而他只要找到控制摄像头的那根线，就可以控制掉整个别墅的监控系统了——他唯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根线。 线路很繁琐，里面夹杂着一些毫无用处的垃圾，拆开之后，季风很容易就会发现除了地线之外，还有很多被掐掉的火线跟零线，而这些……他并不能确定都是哪里的东西，当然也有很多网路导线，可他不能掐断它们，只能利用它们。 无论是电线还是网线，在绝缘皮下面的细细铜丝只要分出来一根，就能够支撑庞大的数据流通，当然，也要小心它的承载能力。 所以季风做这个的时候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小心翼翼了。 他小心地拆开网线外面的那层塑料皮，从中勾出了一小撮铜线来。 别小看这一小撮铜线，只要季风拿到了这个，就能通过它，跟这整栋宅子里的电脑网络相连接，而连接上了网络，他就能够完成控制整栋别墅的安保系统——监控、警报、对讲，只要能与网络相连他就能够控制。 这也是他之前在医院里控制监控的方法。看起来很难，但是相对于2180年的技术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然而，当通过腕表连接上了别墅的安保系统的时候，季风也同样地通过摄像头看到了一点儿危险都没有的周卫廉。 那是一间射击训练室。 周卫廉握着一支枪，对着摆放得有点儿不太正常的靶子射击，每一枪都命中目标，让旁边站着的李红军的脸上无法抑制地带上了赞赏。 “如果要达到这种水准，就必须加强训练，你的手下现在可并不具备这种素质。”周卫廉放下枪，脸上带着不屑，“而我需要帮手才能训练他们。” “我不可能给你帮手。”李红军的态度很明确，“你负责的就是训练他们都成为神枪手，而不是让你把他们训练成你这种逃犯，懂了吗？” 摄像头的效果很好，清晰度不错，成像度更是完美，所以季风几乎不需要耳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在说什么——通过唇语，他能很轻易地了解这些，而他也确信，周卫廉肯定要到大霉了。 之后就完全是周卫廉在射击训练室里耍帅的个人表演了。 他的枪法很准，100米开外的瓶子上面的乒乓球都会被他射中，而且还有人会扔起苹果给他射，也是奇准无比，这跟李红军招来的那些闲着没事儿只是射射公园里的中奖气球的枪法绝对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季风很清楚，他的那些能力大部分是来自于体内的基因重组，他射击很精准也是因为动物的眼神儿真的比人类好了不是一个两个等级的，再算上大耳狐对环境的本能测算，他才会有那么好的枪法，但是这跟周卫廉这种纯正的人类不一样。 一个人拥有好枪法，除了天分，还有更难得的正是勤奋。 而且，勤奋与毅力总是拆不开的一对好兄弟。 把整栋楼的安保系统投影到黑乎乎的通风墙壁上，季风开始研究怎样去找周卫廉——他不能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接触周卫廉，也不能太过低调了，免得让周卫廉以为他能躲过惩罚。 季风盘算了一下，迅速做好了方案，开始准备去找周卫廉好好聊聊。 但是他一直紧紧盯着周卫廉，以免自己找错了地方。 现在，周卫廉还在射击训练室里，面前摊开了一堆的手枪零件。他拿起弹夹开始给对面的十几个在公园射击中奖气球的黑衣人们讲解这东西的用途。 这是一款很普通的手枪，不是炫目的银色，也不是流弊的全自动冲锋，只是半自动能装六发子弹的普通枪，甚至还不如警察配备的，但现在用来教学却绰绰有余。 周卫廉让面前的那些黑衣人装子弹，教他们迅速换弹夹，但这群人明显有些手脚不分，做起来手忙脚乱的。 季风看着影像，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实际上那些黑衣人不该那么笨。但是周卫廉的教导方式与众不同。他拿着枪开始拆，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极快地拆开，再用同样的手法把子弹都卸了下来，之后装回弹夹的手法却是很普通的那种，这样就特别容易让人混乱。 人都有个争强好胜的心理，而周卫廉就利用了这种心理，他用了两种手法拆卸组装枪支，一种极快，一种正常，这就会误导跟他学习的人，让他们也开始想要用那种极快的新手法，可是他们没经过培训，怎么可能会用？ 但是如果说旧手法的话，他们的脑子里又被打上了“旧手法肯定很慢”的概念，于是，就从原本还不错，一下子变成了笨手笨脚了。 季风舔了舔嘴唇，笑了。 过了小半天，季风这才顺着通风管道爬到位于别墅东北角的一间很通风的屋子里，这就是周卫廉的房间了——房间里的设施很齐全，连卫生间都有，还有大大的落地窗，以及自带了个小阁楼。 这是别墅里唯一的一件复式房间。 阁楼的棚顶是一面大镜子，而且阁楼的窗户很小，也没有监控，还有与卫生间相连的浴缸，看起来很适合做些特殊的事情，这也是李红军专门给周卫廉的优待。 季风就是从阁楼旁边钻进来的。 他进了周卫廉的这个小阁楼，发现这里在之前的24小时里真的是没添加什么属于周卫廉的专属物品。 他已经偷偷撤掉了房间里的监控，把那东西用固定的画面代替了，但这不代表它能坚持一辈子。季风坐在阁楼的大床上，下面的那张床也很大，可是落地窗总显得没有隐私，让他会想起在2180年的那个属于他的房间。 基因改造人计划的启动源于一场战争。 人类分出了各种派系。 因为物资越来越短缺，在2048年，地球上全面爆发了一场为争夺物资而开启的战争，战争很快就结束了，但是却让地球的极端气候变得更加极端，为了能够战胜大自然，各个国家联合起来，建立了避难所。 一部分人被认为是没有资格进入避难所的，但这部分人并非哪里不好，他们只是没有显露出他们足够好的一面。 于是，他们成为了与政府作对的主要力量。 当极端气候过去之后，避难所开启，人与人又重新认识，相互交换秘密……可这不代表当时被拒之门外的人会甘心。他们研究出了各式各样的“武器”来对付那些给予他们不公平待遇的高层人士。 为了与他们战斗，基因改造人计划被提上了日程。 这个计划从X代到Y代再到季风的Z代，经历了上百年的时间，而这么久的研究，使得这些改造人越来越臻于完美，而季风正是完美中的完美。 但是，正因为完美，季风也就不能拥有隐私。 他的所有数据都会被记录。甚至连他晨勃的时间都会形成报告……只要他不出任务，他的一切就都是透明的，所以，他讨厌落地窗。 而与落地窗相比，阁楼上的小通气口就显得特别和蔼可亲了。 他坐在床上，拿出了手机，再跟腕表的蓝牙接上，通过腕表与别墅内部网络相连，他就可以不打扰到任何信号而与许志远联系上，至于蓝宝石……季风倒是很相信这只豹猫。 蓝宝石的任务就是绕着李红军的别墅，把这附近的地形全都弄清楚——一草一木，任何角落都要排查仔细，直到弄明白哪里能藏人，哪里能埋伏，哪里能打掩护，然后蓝宝石才可以跟季风汇合。 所以季风一点儿不担心蓝宝石。 手机接通了许志远的，季风马上给他发了个消息，只要许志远打开这个短信看过了，短信就会自动删除，毫无痕迹，这也避免了李红军的幕后黑手发现什么。 不得不说，这幕后黑手真的很强，如果季风不是从2180年回来的，他肯定得吃大亏。 但是，幕后黑手会是什么人？ 季风在这里不认识谁，他唯一认识的有这个能力的……除了周卫廉就是许志远了，但他们俩肯定不是，所以他现在，就准备好好地招呼招呼正哒哒哒往回走的周卫廉——人类的脚步声总能泄露太多的秘密，季风听到脚步声停了，然后是咔哒一声，打开门的声音。 周卫廉，回来了。 拖着一身的疲惫，周卫廉进了门就想要好好躺一会儿，可他却不得不把大门关紧，拉上窗 帘，再打开电视弄出老大的声音来——这时候，他才能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诺基亚的电话铃声响起。 周卫廉一个激灵，左顾右盼了半天，却发觉电话铃声是从楼上的阁楼那边传来的。他蹑手蹑脚地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却没再用脚尖轻巧地走路，反而大踏步上了楼梯。 因为他早就知道季风的耳朵很灵，所以，如果是季风神秘出现的话，他再怎么小心翼翼也没有用，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跟他见面，指不定再伏低做小的能讨点好处——季风的脾气很古怪，周卫廉把这个归结到孕期综合症身上了，但是他很清楚的了解，如果他强硬地跟季风用对他手下兵的态度的话，肯定，下一秒就是彻底没戏的节奏。 周卫廉可禁不起跟季风彻底没戏。 所以，他时刻记得要让季风看起来很聪明，而他，只要做断后又装傻的那个就对了。 “站住！”季风的声音响起，且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支枪，正顶在周卫廉的脑门上。 第五十章：俯卧撑 周卫廉举起双手抱住头，他说：“小心点儿，枪会走火儿。” “你放心，这把枪说出龙叫唤来也不会走火。”季风哼了一声，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他的这把枪看起来像是古老的机械枪，可实际上却是2180年的特产枪支，既不需要子弹，也不需要火药，它只需要没事儿晒晒太阳，就能发射出高强电压——一击毙命。 而未来的科技也保证了这种武器不会被滥用，更不会漏电，安全系数绝对高出这个时代的手枪好几个段位。 因此，季风拿着它顶在周卫廉的脑门上，显露出来的是一种超然的气定神闲。 “我放心，我很放心。”周卫廉连忙说，“季风，你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好吧？我又不跑……” “还不怕你跑了呢。”季风冷冷地说，“你现在，过去那边蹲着！” 季风挪了挪枪口，对着一旁的墙角示意了周卫廉一下。 以前一直是这样示意别人的周卫廉，颇觉新鲜地冲过去抱着头蹲下，但眼睛却偷偷瞄着季风，总怕漏掉一点点季风的表情——或喜或悲，或开心或生气，周卫廉需要从季风的表情上判断出他还不是能够从季风那里讨到点儿好处来。 但是季风显然没打算给周卫廉这样的机会。 他让周卫廉蹲过去之后，自己就坐到床上，开始摆弄手机，给许志远传消息。 毕竟，周卫廉失踪了26个小时，而季风也离开了6个小时，他怎么说也得让许志远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许志远也没跟季风客气，叮叮当当的回了几个短信，也都是无关紧要的，顺带还提了提许志超的事儿。 许志超肯定不乐意季风跟周卫廉还有许志远他们“这种人”走得近的。 季风虽然对这个时代的人类交往准则不是那么的明白，可他还是很理解许志超对他的那份担心的，而这份担心，在季风看来，也充满了暖意。 照季风的身份来说，他这一辈子，也没接受过几个人的关心，也没让人担心过多少，可现在，有人替他担心，那便是把他从试验品里挑拣出来了之后，把他当做一个真正的有思想的个体来看的意思了——尽管许志超并不明白这些，可这不妨碍季风自己去这么想。 他跟许志远发短信，也关心了一下许志超。 “那你现在很安全了？”许志远问季风。 “安全倒是安全，可是这房子的安保系统绝对不是一般公司能做出来的。我还发现这房子的警报器跟摄像头都是一样的，规格标准明确。你要么查一查？”季风回他。 “那好，你把地址给我，我进后台里查查看了。”许志远所谓的后台，其实是那些做安保系统的保全公司的公安备案系统。 一栋房子，哪里加上警报器，哪里装上摄像头，哪里放上灭火器，这都跟保全公司相关，自己家虽然也能做，可总是不如人家的正规，所以季风提出说装备规格一样的时候，许志远直觉便是这可能是某个保全公司做出来的东西。 保全公司跟安保公司一样，都有公安备案，一旦出事了，也好查找。 所以许志远得了季风的消息，知道了别墅的具体地址，就直接冲到公安局去找“孙大圣”了。 孙大圣孙达诚见是许志远找他，连忙关好了门，又从小冰箱里拿出两罐红牛来，给许志远打开一罐，问：“我说老许啊，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哥哥我有啥事儿？” “这个地址，你帮我查查是哪家公司做的安保系统。”许志远把手机短信直接拿给孙达诚看。 连城，白石区，静山街，凤岸公园路，518号。 “你哪儿得到这个地址的？！”孙达诚看见这么个短信，吓了一大跳，手机差点儿没扔地上。 “你别问了，我就让你帮我查查，还怎么着……能惹到谁啊？”许志远把手机拿过来翻看了一遍，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傻啊！这是别墅区……听说，是白漾滇白厅长的妹夫住在那，不过实际上是什么样，也没人查过……”孙达诚捋了捋自己的情绪，“而且，他妹夫有多少，谁知道啊！” 许志远一愣，转而笑了起来。 这种事，不管男人女人都爱扒。 “等等！”许志远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你说你们厅长叫白漾滇，他……他妹妹是不是叫白漾河？” “是啊，你也听说了？！”孙达诚一拍大腿，“我怎么忘了啊！ “你住的那地儿，离着那白漾河的学校那么近，肯定得听说过她的丰功伟绩了——跟你说，真是说上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啊！那——真得站在渤海湾里开始讲，讲到渤海湾都变成千倾好良田了，也未必能说完那白漾河的丑事。” 一想到季风被那白漾河无限调戏，许志远不得不给孙达诚这句话点上一万个赞。而他也知道了，那白漾河真的没说谎也没吹牛，她的确是有个流弊的哥哥在省公安厅做厅长，不是假的。 但是这事儿既然提到了这里，许志远也没打算就这么离开。 他的左手神经质地捏着右手的食指，问：“也就是说，住在那里面的该是白漾河的男人了？” “应该是吧，至少也是有过一腿的男人。” 许志远点了点头，也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调查了。虽然他不能从白漾滇下手，可不代表他不能从白漾河那儿下手。 最终，孙达诚还是给许志远查了查别墅的装修跟改造问题，查到了一家安保公司——猎犬安保。 等许志远求孙达诚给他看猎犬安保的注册档案的时候，孙达诚拿出档案来一翻，也跟着许志远陷入了疯狂的寻找内幕的游戏之中去了。 猎犬安保，并没有安装警报器跟火警设备的能力。既然他们没有这个能力，那么房子里的那些设备都是哪儿你来的？许志远把这个消息传回给季风的时候，季风还在纠结该如何让周卫廉记住自己的错误呢，结果，叮咚一声，手机短信到了。 短信上写的很清楚，对安保系统这件事，许志远还需要事件调查。 “调查这事儿，继续进行就对了，不过你能帮我个忙吧？” “说。” “记得我跟你说的A、B的故事没？”季风冷冷地勾起嘴角看了一旁蹲着的周卫廉一眼，继续低下头发短信，“你说，A该怎么收拾B才能出口恶气呢？” 许志远想要耍周卫廉想了很久了。 但是想要好好耍一个人，就必须有精确的团队合作，不然就算耍了玩儿，可是没有人陪着笑也很孤独。 所以许志远就把这段话发给了季风。 “富有哲理。”季风先回了他四个字，再继续，“可是你告诉我怎么耍才好玩？” “是这样的。”许志远回他，“弄出大动静来的东西都不能用，不然的话你就暴露了，所以我们现在先弄点儿不那么可怕的——你知道周卫廉先生他能够单手做俯卧撑吧？不如你坐在他身上，让他单手做俯卧撑一百下？” “这算什么玩的啊！”季风一边回着，一边对周卫廉说，“你过来，就在这儿，单手做俯卧撑——先摆好姿势了，不能动！”他指挥着周卫廉走过去，趴下，一只手放到后背上，一只手撑在地上。 “这姿势标准不？”周卫廉摆好了姿势，用的还是左手去做俯卧撑，而右手居然背过了身后。 “还成吧……”季风绕着周卫廉看了一圈，趁着周卫廉没注意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了周卫廉的腰上——腰部略下陷了一公分半，周卫廉又一次挺了起来。 “做俯卧撑吧。”季风按照许志远说的，还得打开了计数器的，完全没发觉自己不仅仅是坐在了周卫廉的腰上，还正坐在了周卫廉那只放在腰部的手上！ 周卫廉都美翻了。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美滋滋地用他的右手在季风的屁股上慢慢感受。 这种优待绝对不是谁说手感好，它手感就会好的，手感好不好，亲自体验是王道。周卫廉一边嘿哟嘿哟地上下起伏做俯卧撑，一边想象自己上下起伏的原因是季风……只要他能让季风再多喜欢自己多一点点，他就可以告诉季风他肚子里俩孩子的亲爸爸就是他！ 于是……他的未来不是梦啊！ “嘿嘿……嘿嘿嘿……哈哈……”周卫廉一边做，一边笑，两腿间的小兄弟也略有精神了起来。 “你笑什么呢？”季风也没惯他，抬手就啪地一声打在了他的屁股上——他坐在他腰上，打屁股真的只是顺手。 可是这顺手，在周卫廉接收到的信息里就并不是那么的单纯了，他一翻身就把季风压在身下——当然是一只胳膊做了最底层的被压迫者，免得把季风给压坏了，可这样一来，就成了他在上，季风在下的局面，两个人面对面，脸对脸，眼对眼……看见的只是对方。 “季风……”周卫廉的嗓子都哑了，“其实出门之后我就后悔了……我怕我想你。” 周卫廉的话在季风听来，却是十分不正常的，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不正常的话，非能听出点儿快活的意思来，倒是直接就叫他脸上发烫——原本准备的那些话，那些想要让周卫廉俯首称臣的语言，一时间都被季风丢到东非大裂谷里去了。 “不过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周卫廉俯下头，在季风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下，“真谢谢你。” “你……你谢我做什么？”额头上传来的温度让季风傻了眼。他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样的亲吻——如论是嘴对嘴还是……其他的那些敏感带，他都亲过别人，也被人亲过，可是这不代表说额头也会被列入到特殊的感应带里去！ 但是，单纯的亲吻额头，居然会让人心跳加速……胸腔里直痒痒，这也太不正常了！ 季风抿了抿嘴，想要逃离这种不熟悉的感觉，可他的动作却是更贴近周卫廉了，完全没有逃离的预兆！ 这真的不科学！ 为了避免不科学的事情把他吞噬，季风长出一口气，抬起眼来看向周卫廉：“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儿了？” 第五十一章：蛋糕引发的JQ “我哪儿敢瞒着你什么事儿啊！”周卫廉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季风眯了眯眼睛，对周卫廉这装傻的功夫，他也的确只能甘拜下风：“也就是说，你什么事儿都没瞒着我，对吧？你也不打算跟我说什么事情……对不对？” 周卫廉点了点头，又马上改成了摇头。 季风伸手把他推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满是不爽。 然而周卫廉根本就不知道季风这是怎么回事，季风现在的这样儿，在他看来就是孕期综合症，荷尔蒙分泌不正常导致的脾气暴躁，应该属于正常范畴内的，所以他也没真的当回事儿，只想着这时候顺着季风点儿就对了。 更何况，季风也不是普通人，甚至一个人摸进了李红军的这栋别墅，绝对是高端人才，周卫廉并不想轻易放走这么合适他的一个人。 所以，周卫廉马上又一次翻身过去，抓住了季风，脸上带着讨好的神色，问：“那你也得告诉我，给个提示啊，不然我瞎子摸象似的，一顿乱猜，你不也觉得没意思？” 听着周卫廉这好像是很在理的话，季风的脾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一翻白眼，抬起手就揪住了周卫廉的领子，另一只手撑在床上，只一用力，就反制住了周卫廉，把他压在身下，气哼哼地问：“还用我给你提示的？还是说你这几天没给我提示够了？” 周卫廉虽然是一心一意讨好季风，可他也不是傻子，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如果说这二人太有默契了，用“心有灵犀一点通”来总结这件事的话，那就有些太过分了，可如果说他们俩没有默契吧，还真的想到了一处去，真是心里没鬼就不会想到鬼，这俩人，尤其是周卫廉，就是心里的鬼大了去了，才会在季风这么一开口，马上就想到了不该想到的问题上去。 他立刻捧住季风的双手，虔诚地说：“我……我只是想要让你慢慢接受我，我发誓，我真的没打算做始乱终弃的坏人，我是个有责任感的好男人！” 这句话说得那叫一个感天动地。 季风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呃……”周卫廉见季风没说什么，他也就奓着胆子继续说下去了，“我之前虽然处过对象，但是……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除了累就是累……可谁知道，老天爷就不想看着我单身到底，把你就给送到我身边儿来了，”说到这儿的时候，他还傻笑了两声，“还有孩子……我都没想到……嘿嘿……” “‘嘿嘿’个屁！”季风被他的笑声“打动”了，气得伸手扣住了他的下巴——人的下巴上有一个穴道，手指往里一抠，那就疼得直钻心，季风本来就擅于近身搏斗，这抠人下巴的本事，那真的是一抠一个准的，沉浸在欢乐氛围中的周卫廉哪儿能注意到这个啊，一时松懈，就被人拿住了要害。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季风的大拇指用了用力，“说。不然我就给你上刑了。” 周卫廉马上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季风说了。 在他看来，季风既然都知道了这事儿的起因，那他也就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了，所以，周卫廉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把他肚子里装的那些话，全都给说了出来。 季风也是这才知道，周卫廉的那些想法到底有多贴近生活，贴近到几乎是让他无所适从，所以，面对周卫廉的坦白，季风坐在那里，一脸的傻样，也不知道到底是该说什么好了。他张了张嘴，眼珠儿动了动，却只是无语地看着周卫廉。 周卫廉哪儿能让季风就这样无语下去。 他盯着季风就开始了笑，那笑容太诚恳了，简直就像是刚刚从流水线上下来一样，标准的眼睛弯弯，嘴角略勾起，带了十二分的诚意：“怎么样，我算不算是忠实老实坦白交代？” 季风没听懂周卫廉说的笑话，但是他听懂了周卫廉所谓的坦白交代，便说：“先给你记过一次，如果再有下次，你就等着……”说到一半，季风咬了咬嘴唇，伸手把周卫廉远远推开，“我要休息了，你去给我拿点儿吃的。” “要吃什么？” “一杯牛奶，一个苹果，一块柠檬蛋糕。”砸吧砸吧嘴儿，季风说了几样吃的。他现在对鱼肉蛋类都差了很多，尤其是鱼，想到就觉得反胃，反而是对冰凉的水果跟酸溜溜的点心，毫无抵抗力，而牛奶作为蛋白质来源，他也必须得喝点儿……不然总是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也不行。 要知道，季风本身就是肉食动物。 季风这么一说，周卫廉马上翻身行动。 在李红军的别墅里，虽然周卫廉没有被赋予什么权限，但是他却是李红军的“贵客”，所以他要吃什么喝什么，李红军也绝不会吝啬一点半点的，就算他吃的明显比别人多，比比尔挑，李红军也不会因此而说什么。 “周哥你先等着，一会儿东西就给你送房间里去。”负责安排周卫廉饮食起居的是个看起来也还不满二十的男孩，长得还挺白净的，说起话来声音也轻柔，而且不笑不说话，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一个人。 “不用，我一会儿自己端回去。”周卫廉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小高啊，你今年多大了，在李哥手下多久了？” 被叫做小高的男孩一听，来了精神，也坐到周卫廉对面，说：“我还一个月就满二十了。也是去年刚刚跟李哥还是混的，周哥，你也知道，现在不景气，做什么都费劲，我原本打算啊，是跟我爹做点儿小买卖的，可是这买卖也不好做啊！ “我就想着，做点儿什么大事儿，能把我爹的买卖支撑下去，免得以后我没的吃喝了……结果谁知道，做买卖累死累活，做别的也不赚钱，我以前同学还蠢得要命的去学电焊工，差点儿没把我的手给累脱臼了！ “跟着李哥之后才发现，我爹那买卖真就是小买卖，一点儿不赚钱的，不如我混在这边的好。 “完事儿，我就想了，我爸那破店儿，就那么放着吧，什么时候我打算退休了，还是说将来娶了媳妇儿了，就把那个店再接手过来，现在……还是跟李哥混得好。” 周卫廉哪儿知道这小高一下子说了这么多。 可是小高说得虽然多，却是让周卫廉心里警钟大作。 不是周卫廉有那个忧国忧民的心，而是周卫廉真的替年轻人担忧上火。按照常理来看，小高这年纪就算不是在上学吧，可也是该老老实实地脚踏实地地做点儿什么——打工也好，学技能也罢，总得为自己将来做好打算了，这也才不枉是青春年少一回。 可是小高居然把金钱利益放在了首位，为了获得利益，他根本就不管自己是不是在违法！ 周卫廉又一次无比庆幸自己遇到的是季风。 跟小高相比，季风与他算是同龄人了，可是却“蠢”得要命，即便是自己有着堪比超级英雄的能力，可仍旧会脚踏实地地工作、生活，而不是炫耀，也不是去做违法的勾当……就算季风是外星人，周卫廉想，他也得用尽一切方法把他套牢了，免得这么好的对象跟别人跑了。 心里想着没事儿，周卫廉的眼睛就更为弯曲了，打心底里往外冒出一连串的幸福起泡来，他整个人都显得红润润的了。 小高一旁陪着周卫廉坐着，给他倒了杯茶推了过去，可周卫廉却没注意这个，就盯着自己的手看，就像是他的手上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一样。 这小高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 西点师烤了蛋糕放在那儿。 “这蛋糕加了那药没？”小高低声问。 “加了。”西点师指了指垃圾桶里的包装纸给他看，“老大的吩咐嘛！” 小高这才把蛋糕端了出去。 托盘上放着牛奶、切好的苹果、柠檬蛋糕，还有旁边一盒糖炒红果，也是周卫廉特地给季风要的。 “没想到周哥你这么喜欢吃酸甜口的啊！”小高把托盘放到周卫廉面前，“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我自己端回去。”周卫廉第二次拒绝了小高的好意，端过了托盘就往回走。小高连忙跟了上去，一路上就非要跟周卫廉说话，更是对周卫廉的枪法赞不绝口，一个劲儿地问关于射击的事儿。 “打枪要准，这事儿有不少窍门，你没想过下次跟着一起学？”周卫廉轻巧地绕过小高伸过来的手，躲开了一记明显的X骚扰，“如果你真有兴趣的话，可以跟着一起学的，我又不多收你学费。” 如果说是别人这么听周卫廉说话，那肯定是心生感激了，可听他说话的是小高，那必然就会产生另一种意义。 小高听了他这样说，连忙露出笑容来：“我可不敢跟李哥手底下那么厉害的铁金刚们一起学……周哥，你就不能单独教我吗？我又不笨，肯定学得很快的，你就教教我呗！”他说着，伸出手去拉住了周卫廉的胳膊，“我肯定好好学！” 周卫廉端着托盘的胳膊被这么一拽，差点儿失了水准让牛奶洒出来，他连忙稳住托盘，手肘 也抬了一下：“那可不行，我可没答应李哥还要额外教学的，这个事儿，你得问问李哥，我做不了主。” 他说着，人也到了门口，直接抬起胳膊来推开门。在小高也要跟进来的时候，周卫廉忙一肩膀就把他挡在门外：“我到了，这房间乱的很，你也别进来了，看着闹腾，等你跟李哥说说看能不能给你单独教学吧，我先回屋了。”说着，他抬起脚就把门给带上了。 “咔哒”一声，房门关闭，把小高就给关到了门外去。 等周卫廉回到阁楼上，季风正趴在床上玩手机呢，见他回来，伸手拿过牛奶抿了一口，笑道：“你就这么让人家走了啊？” “不然呢？” “你傻了吧，送上门来的少年啊，你也不知道跟人家亲热亲热，也不知道接受下人家的好意，还单独教学呢……你怎么就不同意啊周大傻子，不知道那是送上门来的肥肉啊！”季风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没注意到自己说得有多酸。 “我不爱肥肉，我爱吃瘦肉。”周卫廉说着，坐到季风身边去，伸手拿了切好的蛋糕送到季风嘴边儿去，“尝尝这个？新作好的。” “滚一边儿去。”季风推开他的手，“这里放了药了，你还吃呢！” “什么？下药了？”周卫廉刚要发作，打算下去找李红军说道说道去，却被季风拦住了，“没有那李红军的授意，你以为那什么高齐民跟那烤蛋糕的厨师就敢给你下药？下的还是万艾可？” 周卫廉讪笑一下：“我只是没想到，李红军居然……太特么会投其所好了不说……还会指使自己手下来色诱我这个目前来说还算有用的人，还下药……但是我如果不去说道说道的话，难道不正是表示我心里有鬼了？” 季风撇了撇嘴，没在继续跟周卫廉说这个话题。的确在分析这个问题上，周卫廉一比零胜利了一点点，但是这不代表季风就会原谅他的隐瞒，所以他打算换个话题，把问题继续揪出来，以便可以继续鞭挞周卫廉。 于是，抓了一把糖炒红果，季风开始用一个很让人无法容忍的问题对付周卫廉：“我可没那么容易原谅你啊，你隐瞒不报不说，还一个人美滋滋地想美事儿，而你想美事儿的时候我可是浑身难受的！所以，周卫廉，你自己想明白了，该怎么做，别让我浪费老细胞对付你。” 季风的话说得实在是有点儿太让人心惊胆战了。 周卫廉想了想，说：“要不这么办吧，你提出意见以及建议，我对你的想法做出修改，然后……”他走过去，对着蛋糕啃了一大口，“要不然……你就看着我欲火焚身？” 吧嗒吧嗒嘴，季风盯着周卫廉啃柠檬蛋糕，恨不得能啃蛋糕的人是自己！但是那蛋糕里有药物……他又没对药物做分析报告……咽了咽口水，季风扔掉托盘，直接过去捧住周卫廉的脸，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他的嘴——过滤过的柠檬味儿，终于让季风尝到了！ 第五十二章：镜子的用途 周卫廉得承认，李红军家提供的药，真的都是正品好药！ 如果让周卫廉给他现在的情况下个定义的话，也许用……一块蛋糕引发的JQ更为贴切些……但是不管是什么，他现在正亲着季风，季风也正亲着他，两个人抱在一起，湿漉漉地交换着彼此的呼吸，这种感觉绝对是周卫廉一直以来所追求的。 他还记得季风在他怀里有多妖娆。 之前的那次本垒打，周卫廉记得清清楚楚，而那次二垒，周卫廉也是记得明明白白——季风不是普通人，虽然他说自己是外星人，但周卫廉本身并不相信这个，可他也无法解释季风身上的一切，但是，对于周卫廉来说，季风就是季风，独一无二的季风，他稀罕得心肝儿肉一样的季风，所以，他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你不会不行了吧？”就在周卫廉还打算好好小心的时候，季风一句话，瞬间就让他彻底破了功。 周卫廉用力把季风推倒在床垫里，人也跟着压了上去。 在床上再次交换了个甜腻的亲吻，季风的手也跟着攀上了周卫廉的脖子——他急切地想要扯开周卫廉的衬衫，而周卫廉却并不配合，他的手根本就抬也不抬一下，只是在季风身上摸索着，把他的T恤从裤子里扯了出来……手也伸了进去。 季风着急地抽出一只手来帮着周卫廉把他的T恤扯了下去。 阁楼上的空调开得不是很大，但是季风仍旧被刺激得泛起了一层的小鸡皮疙瘩。细腻的肌肤上微微凸起的小点点让周卫廉心里直痒痒，不由得直接低下头去就在他胳膊上舔了一口——舌尖的粗粝跟温暖，瞬间让季风的脚趾都蜷了起来，也让他更不满周卫廉还穿着衬衫的样子——他伸出手去，一个用力就把周卫廉的衬衫撕开了，纽扣噼里啪啦崩了一地。 “这么急？”周卫廉忍着笑，俯下去在季风的喉结上轻轻啃了一口。 “你不急你就忍着！”正兴起呢，季风一把推开周卫廉，自己倒是伸手就扯开了皮带，牛仔裤便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胯上了。 周卫廉本打算再扑过去，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傻了——季风的手伸进了牛仔裤里，在他两腿前面隆起了一个大包，而那个大包，不断地在动……周卫廉很清楚那是什么，他甚至能根据节奏判断出来季风现在的情况——大小、硬度、舒服的感觉……这些他都能想象出来……想象得感同身受！ 当然不只是隆起的那个大包让周卫廉就像是被电击中了尾椎骨一样浑身发麻——季风那充满了情与色的表情，更是让他的那根又涨成了大个的刷了红漆的旱黄瓜又一次变成了不得不被摘下来的状态。 黄瓜都长大了，硬邦邦了，还刷了红漆！ 这样的大个黄瓜还留在藤上真的是太不道德了！ 周卫廉来不及脱了裤子，直接拉开了拉链扯坏了内裤，就把他的黄瓜给放了出来。 空气中满是荷尔蒙的味道。 季风舔了舔嘴角，屁股在床上蹭了蹭，把挂在腰间的牛仔裤褪到了大腿根上，这就露出了他还塞在内裤里的手，以及他那还没有急匆匆蹦出来跟周卫廉见面的嫩黄瓜……白色的四角裤遮住了这些，可在周卫廉看来，这比真的全都露出来还要让他心跳加速。 纯白的内裤的前端已经被濡湿了，周卫廉很清楚那是什么弄湿了季风的内裤，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比季风只坏不好，可季风斜着眼睛挑衅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还那么的煽情……而他只要靠近一点儿，季风抬脚就踹，根本就不让他过去！ 周卫廉低吼了一声，一只膝盖跪在床上，尽力拉开两条腿，露出他那成熟了的涂了红漆的旱黄瓜。 季风咯咯笑了。 笑得脸都埋在了被子里。 他的手这也才算是从内裤里拿了出来，但是内裤也因为他这一番折腾，被拉下了一半还多，正露出了凸显出来的胯骨跟明显的腹股沟……而周卫廉更想要看的，则是他背后那深入到令人销魂的地方的腰部凹陷下去的那条线。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做了。 被周卫廉一伸手翻了个身，季风还笑在床单里，可是他却轻轻地在床单上磨蹭，一点点利用摩擦力，把他贴在身上的内裤慢慢地给蹭了下去……这简直是就是折磨——周卫廉吞着口水，却也被这样的视觉享受所吸引着。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这个。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喜欢的人这么做。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怀着自己孩子的人在眼前做出这样的行为。 周卫廉终于不再忍了——他又低吼了一声，直接扑了过去，伸出手就探进了季风的后边儿。 为了能更好的做这个事儿，周卫廉也是查了不少的资料，而所有的资料之中，也没有所谓的季风这样的——又软又紧，湿滑得让人想要溺死在他身体里！ 鼻孔间萦绕不去的是让人发懵的甜腻气息，荷尔蒙的爆发让两个人都沉溺在了这场近乎疯狂的游戏之中…… 周卫廉却不得不在疯狂的时候加倍小心，他控制着节奏，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让季风哪里不舒服了，而季风更是绞着他的小兄弟，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肚子里有两个小崽子——一个月的孕期，实际上季风的小腹已经微微凸显了，但穿上衣服却丝毫看不出来，可是一脱下衣服，微微的凸起却尤为性感，让周卫廉恨不得把脸都埋在他的小肚子上。 终于，漆了红的大个儿旱黄瓜吐出了黄瓜籽，而季风也疯狂地绞着内部，把他的小兄弟嘚嘚瑟瑟地释放了一发……前后两处都得到了满足，季风舔了舔嘴唇，躺回去慢慢感受着自己身体里荷尔蒙的变化……然而，这一趟不要紧，他正看见了头顶上的那面大镜子！ 镜子里映射出来的是一个光溜溜的季风……身上还红的红白的白，两条腿打着哆嗦合不拢……还有身下湿得一塌糊涂的床单……季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眼睛也因为受了刺激而染上了水色。 周卫廉趴在季风旁边，歪着头看着季风，手还不听地在季风身上慢慢摸着，安抚着他……然而，季风的脸一下子就红得跟喝了二斤高粱烧似的，眼睛也水润了起来，周卫廉又把持不住，扑过去在他身上兴风作浪了起来。 抬头就是镜子。 一整面的大镜子。 季风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不想去看镜子里放荡得跟那他们原来基地里那两个就靠着XXOO去获取情报的姐妹花一样的自己……但是，一想到小时候的X幻想对象，季风又变得乱七八糟了起来，直接就瘫软成了一滩泥。 比泥更软。 他的一条腿被抬起来架在周卫廉的肩膀上，腰也被欠起了一个弧度，而这就让季风不得不从镜子里看到整个儿的自己，被进入、抽出、再进入……他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原本还挺放得开的季风不由得又把眼睛闭紧了，甚至连呻吟声也被他吞进了喉咙。 耕耘了半天，周卫廉才算是意识到季风是因为什么才脸红了，这让他更加兴奋，那跟黄瓜不由得又一次涂了一层红漆。 因为记挂着季风不能太过劳累，周卫廉只做了三次就停了手，之后就在季风身上乱蹭，又蹭得泄了两次才总算是把他吃了万艾可的药劲儿给熬了过去，这才抱着季风去洗了个痛快的澡，又给他换了一套睡衣。 把季风安排好了，周卫廉方才换了一身衣服出去找李红军。 他心里清楚李红军是怎么想的。这几天他老是跟季风在一起，又明显地让人看出来了他对季风的与众不同，李红军怕不是以为他是个弯的，就找了个跟季风的感觉差不多的小高来勾引他——这是大部分黑社会的手段，根本不算得上是什么大事儿，但是现在，他对这样的做法却真的是深恶痛绝。 如果季风因为这个误会了他怎么办？他老婆孩子——那可是他的老婆孩子啊！难道要因为一个自甘堕落的小黑社会成员而出现家庭内部危机？这可真的是划不来的买卖！ 更何况，就算是没有季风，周卫廉也还是看不上那个高齐民。 周卫廉是一直做特种兵的人，他对于人的看法也是自有一套，在他看来，人可以不幸，但是不幸的人，大部分不会把自己的不幸转嫁到他人身上，而转嫁不幸的人，十有八、九是成了犯罪分子的，这也就是他瞧不上高齐民的原因。 谁说生长在一个艰苦的环境下就非要长成一个坏人呢？ 就说周卫廉，他虽然爷爷是在中央，谁提起来都得叫他爷爷一声周老，可以说是人人尊敬，但是那是对他爷爷，不是对他。 他是无父无母的情况下长大的，再加上老爷子那一心一意为国为民的思想，从来他就没经历过什么特权待遇，唯一的特权就是他小时候没缺过吃穿，仅此而已。 甚至，老人嘛，也总是有些特别的怪脾气，周卫廉的爷爷也是一样，他高中之前，就没有过零花钱，也因为这个被人鄙视过不只是一次两次了，可是他能因为没有零花钱就去偷去抢？ 更何况，高齐民的爸爸也是开小店的，又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了。 周卫廉皱着眉，对这些中二病患者，从来没什么同情。 也正因为没有同情，他现在就是要把矛盾都转移到高齐民的身上——李红军肯定不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那么能承担责任的除了高齐民之外就只有那个厨师了，所以，他打算把责任给高齐民，至于那个厨师……他倒是觉得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打定了主意，周卫廉摆出一副怒气冲冲的脸，冲进了李红军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李红军正对着高齐民训话呢，而周卫廉的闯入让训话戛然而止，一时间，房间里一片寂静。 周卫廉等着这个寂静大约过了十几秒，他才爆发出来：“李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老弟，你先冷静冷静，怎么了，什么事儿你跟你老哥说！”李红军马上给高齐民使了个眼色，高齐民吓得一激灵，跳起来就往外冲。 第五十三章：刷出信任度 蓝宝石终于找到了阁楼。 它在阁楼里焦躁地绕了一圈又一圈，在阁楼四角都留下了记号，却还是不解恨一样，又要在堆在窗口的衣服堆上留下记号，而季风及时地阻止了它，把它拽到面前来。 “唏！唏唏唏！”蓝宝石对那身衣服充满了好感，至少，它是打算在衣服上也留下记号的。 “不行。”季风冲它摇了摇手指，很坚决地反对了它的要求。“那身衣服是我最后的一套工作服了，要再弄一套来，绝对比找到第二个豹猫还困难。” “唏唏唏！” 第二个豹猫的说法，引来了蓝宝石极大的不满情绪，它跳到季风身上开始来回地嗅。 “行了啊你！我又不是你的母猫，你到我这儿来发什么神经！”季风一把揪住蓝宝石的脖颈子，把它扔到地上，“你再敢跟我闹脾气，我就把你扔回山里去——没有免费食物，没有热水澡，没有温暖的房间，什么都没有！你自己看着办吧！” 蓝宝石哀怨地看向季风。 但是季风肯定不会被它的哀怨打倒的。要知道，公猫这种东西，总是蹬鼻子上脸，季风深知猫科的习性——都是一群做了不认账，翻脸不认人，回头就要食物要孩子的渣渣，所以他一点儿都没考虑过蓝宝石的提议，而显然蓝宝石还对此提议认真得不得了！ 为此，季风必须把蓝宝石的想法打压下去，让它知道，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性。 蓝宝石郁闷地蹭到季风贴身穿着的那套工作服旁边，把鼻子钻进去，在衣服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浅浅的因子，用此来表示它的极度不满。 季风叹了口气，没再去管它。 实际上，一进门季风就换下了那身属于未来的战斗服。那套衣服虽然贴身穿着冬暖夏凉又有防弹功能，但是穿在身上的感觉并不舒服，而他的小肚子也确定了他不能一直穿着那个，于是他就从衣柜里选了一套看起来比较正常的衣服套了上去，至少……穿着舒服，不过这套舒服的衣服已经报废了，剩下的只是一片片的破布。 满地的破布条子。季风一点儿没打算收拾。 收拾东西那都是周卫廉的活儿，他现在又跟蓝宝石折腾了好几分钟，绝对是真的累坏了。 闭上眼，季风瞬间就陷入了睡眠。 蓝宝石舔了舔手，哀怨地看着睡着了的季风，在脑子里把周卫廉替换成了一条活蹦乱跳的但是毫无反抗力的大鱼——它会扑过去咬在大鱼的脖子上，从脖子上撕下一块香喷喷的带着水气的肉吞下去！ “唏——”它叫了一声，跳到床上，趴在季风身边也进入了梦想。 至于蓝宝石梦到什么，肯定跟季风的梦是毫不相关的——这才叫“同床异梦”呢！ 而周卫廉现在，则在李红军的书房里跟他谈判。 首先谈到的问题，就是那个下了药的柠檬蛋糕。 高齐民被周卫廉绑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只能用眼睛求得李红军的帮助，但李红军根本就像是没见到他的求助一样，只顾着跟周卫廉说话，俩人声音很大，大到能把高齐民脑子里的那些要说的话都挤出他的大脑去。 高齐民吓得想哭。 这事儿还真的不是高齐民的问题，但是他却成了承担后果的那个人。 周卫廉说：“李哥，你这个手下，是他给蛋糕下的药还是厨师干的，你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的话，我不可能给你去训练手下——我、不、敢！” “周老弟，这事儿我一定给你查出来！” “我要的是结果，我要的是现在就知道是谁！”周卫廉拍了下桌子，脸色都涨红了，“我给你训练手下，尽心尽力地教他们，让他们成神枪手，成你的帮手，为你打江山——你现在居然有人用下了药的蛋糕害我！ “如果蛋糕里下的不是万艾可而是别的呢？如果是你们谁要拿毒品给我呢？还是说你们的确打算用毒品？！” 李红军马上摇头：“没没没，老弟，你可别想歪了，我们没有人要对你做什么，这下药的，肯定是那个小骚13，你放心吧，等老哥把那个小骚13找出来，当你的面儿崩了给你出气，怎么样？” 李红军的话，让高齐民更害怕了。 “那……李哥，我先信你了，”周卫廉点了点头，指着高齐民，说，“就他给我的蛋糕，厨师是厨房那个做面包的西点师傅。李哥，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等你好消息。”说完，周卫廉就抬脚要走。 可李红军却把他叫住了：“等等，周老弟，你等下。” “什么事？” 李红军站起来，拉着周卫廉坐下，正坐到了高齐民旁边——高齐民被绑着，是跪在沙发旁的，而周卫廉被李红军拉着坐下，正是坐在了沙发上。 李红军问：“老弟，我看你对那烧烤店的那个伙计，挺是上心的……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要是喜欢，我就让他陪你几天？不然也不是无聊嘛，你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身边也没个人关照着怎么行？还是说……你喜欢女人？老哥这里别的没有，那大胸细腰的女人满地溜啊！” 听着李红军这么说，高齐民马上按照之前李红军给他讲的那样，用一种伪装出来的羞涩看着周卫廉，小心翼翼的眼神瞧着就像是小动物一样。 但是周卫廉根本就不感兴趣。 他撇了下嘴，眼眉也挑了挑，说：“李哥，我喜欢的是那种真正的单纯的，淳朴的不像是在社会上滚过的——不管是男是女，就是越清纯越好的那种，你懂吧？”他最后一句还压低了声音，像是跟李红军那儿寻求认同一样，且脸上表情也摆出了一种“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这是一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的样子，惹得李红军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弟啊，周老弟！没想到你好的是这口儿啊！行啦，老哥也不提你操心了！”李红军哈哈大笑起来，“怪不得你气性这么大，要换了我，指不定直接就崩了这崽子了，真是不省心啊！”一抬脚，把绑在那里的高齐民踹到了一边儿去，李红军的笑声简直大得让人心里发毛。 但周卫廉知道，李红军对他的戒心，又放下了一层。 “所以啊，老哥，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就把钱给足兄弟我就行了，这年头啊，清纯的不好找，找到一个就得拿钱砸得他不纯了为止！”周卫廉拍了拍腰间，示意那应该是放钱包的地方。 李红军握着拳头的手捶了下周卫廉的肩膀：“好样的，老弟，你这叫志气！老哥支持你！你遇到好的了追不上，老哥就帮你拿下，你放心吧！” “那我可先谢谢李哥了！”周卫廉这一番唱念做打俱佳，把一个贪图钱财，喜欢纯洁气质小孩的变态表演得淋漓尽致——也只有这样，李红军对他的戒心才会越来越松懈，直到可以松懈到让他接触真正的交易，这就算是完成了他的任务。 回到房间，周卫廉把屋子收拾干净了，再看看阁楼里睡得香甜的季风，他刚要觉得他这辈子值了的时候，就发现蓝宝石从季风的身下钻了出来——他伸手就把蓝宝石揪了起来扔到了楼下，不管那只该死的豹猫怎么唏唏叫，周卫廉都没打算给它开门！ 真是的！ 这年头，跟人争其乐无穷就算了，怎么他周卫廉中奖就中得这么诡异的，还得跟一只猫来斗！ 蓝宝石叫唤得累了，正要歇一歇的时候，就听到阁楼上季风说话了：“周卫廉，你把蓝宝石给我弄到哪儿去了？” “出去了，我怕它打扰到你睡觉。”周卫廉伸手给他拉了拉棉被，“屋里空调冷不冷？要不要关上？” “要的就是空调的感觉，关上还不热死我？”季风打了个哈欠，“你把蓝宝石放进来吧，它叫了半天也把我吵醒了，还不如不扔出去呢。” “呃……好。”周卫廉只能过去给蓝宝石开门，但是他刚站起来就发现了之前一直没注意的堆在窗边的一套衣服——从那衣服的大小看来，应该是季风的？ 他就说嘛，季风穿着的那套衣服怎么瞧着不合身呢，不然凭季风现在的肚子，穿他自己合适的牛仔裤的话，难道还能用上皮带？早就卡子啊小肚子上了，哪儿还需要皮带这种神器啊！ 一想到季风的小肚子，周卫廉的脸上就挂起了梦幻无比的美滋滋的表情，就连给情敌蓝宝石开门，他也不觉得痛苦了。 门一打开，蓝宝石连忙就蹿到季风身边去，用戒备的眼神瞪着周卫廉，嗓子里也不断地发出呼噜声，听起来还有点儿恐怖。 季风一巴掌排在蓝宝石的头上。 周卫廉笑了笑，说：“它还挺用心的，怎么说也是一只好猫，等以后咱俩结婚了的话，我就给它买一个连的猫小姐，怎么样？” 蓝宝石疯狂点头。 季风翻了个白眼：“你打算要害死它你就直说好了，还一个连的猫小姐，你以为它是你啊，能一夜七次那么多？”而季风没说出口的是，周卫廉的那一夜七次，也有大部分的原因是他发情的时候散发出的催情素所引发出来的。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季风在发情期的时候，基因跟身体都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第一，他能够自动自觉地找到最强的男性；第二，他会对那个男性发情然后……让对方也发情；第三，他得让对方情动到可以一夜N次以保证他能怀上。 也正是因为这三点，季风才没有非常非常生气，也没有准备追杀周卫廉，可这不代表周卫廉就能轻松容易地摆脱惩罚——世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可周卫廉却因为季风提到了他一夜七次的勇猛经历，马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来，眯起眼睛看了看蓝宝石：“一夜七次嘛，是男人就要一夜七次，对吧？这可不是一般的男人能够比拟的天赋，就算是……动物界，我也是流弊的，对吧？”说着，他还刻意往季风那边挺了挺腰，“我就是厉害！” “你就是猥琐不要脸才对！”季风被周卫廉的话气笑了，“一边儿去吧，我继续睡，你别烦我就行——我那套衣服不能水洗也不能干洗，你别给我碰，懂了吗？不然我就让你一辈子都看不见孩子！” 第五十四章：第一次表白 周卫廉是觉得，男人嘛，都是下半身动物。下半身的能力就决定了两个人生活的性福程度，性福的住在一起，那将来也就能够更好的磨合。 说真的，就算是周卫廉自己这么追求着季风，他也不是那种早就给自己下定了目标，早早结婚生子步入婚姻生活的普通男人。 他是个特种兵，虽然他是大队长，肩膀上贴着两杠三星，可是这也是他在特种部队里一步一个脚印换来的——他的生活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犯罪，但是却没有外人臆想中的精彩不断。 他的生活，便是如此，即便他也实在是渴望有人能跟他分享这些，可是每每事与愿违，那些靠近他的人，要么是因为他的军衔，要么是因为他的家庭，偶尔为了他这个人来的，结果还是为了知道知道特种兵的生活他跟他有进展的——都是这样的结果，他怎么可能会对婚后的生活有多大的期待？ 而季风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个。 周卫廉满足地翻了个身，转过头去看床上的季风。 尽管现在的情况有点儿不太符合他的理想境界，但是也没差多少，虽然地盘有点儿硬，可是他睡过更糟的……所以，就算睡地板也无所谓，只要他能得到最后的胜利就行。 胜利的果实，自然不言而喻。 在周卫廉无法离开别墅，只能每天教导那些李红军的手下怎么开枪的时候，季风就负责跟许志远联系了，把这边的情况告诉给许志远。 但是这样的日子不能算作是工作。周卫廉很着急，他需要知道在李红军背后的那个人是谁，而不是这样白白地等待。 可是周卫廉还没等到事情的转机出现，却等到了李红军拿了高齐民做靶子，在楼下大厅里，当着众人的面，李红军真的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高齐民留。 “说吧，对我重要的客人做坏事，嗯？小高，谁教给你的那些基本礼仪？”李红军又是一个耳光，扇得高齐民的脸都往外歪了足有半公分。 这是明显的苦肉计，但是周卫廉必须吃这一套，不然他就没法继续留下来了。 “李哥，别这样，这就是个小孩儿，想得多了而已！”他连忙过去，却没有伸手阻止，只是嘴上示意了下，表示了他对此事的不赞同，“他下药的事儿我也不追究了，动机什么的，我也没意思问他，就这么样儿吧！” “那这可怎么好意思呢！你到哥哥我这儿来帮我，还让这小子差点儿算计了！”李红军马上摆出一副大好人的脸出来，“是老哥哥我治下不严，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说着，高齐民就又被拖到了屋子正中央。 “老弟，你来处置他吧。”李红军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周卫廉——属于是苦主嘛，他自己来动手，就显得更为有意义了。 但是周卫廉清楚，如果他真的把高齐民给打昏打坏的话，肯定不是那么容易。他必须选择一个打且没打坏，还能卖出个人情的平衡点来对付这个高齐民。 于是，周卫廉走了过去。他用脚默默丈量了这一段距离——一共五步，走了不到两秒，两秒钟的时间里，他已经走到了高齐民的面前站定。 高齐民的脸已经肿的肿、红的红，丝毫不见当初那清秀小生的模样了。 周卫廉抬起脚，在他的肚子上踹了一脚，没那么用力，但是踹的时候，那力气虽然控制得很好，可是脸上的愤怒却不是骗人的。那一脚踹上去，虽然没有鼓着的意思，但是绝对很疼。 高齐民被踹得闷哼了一声，没能做出恰当的反应。 “行啦，我也不难为他了，怎么说是李哥你的手下，”踹了一脚，周卫廉开始卖人情了，说出来那话也特别好听，“我就是看在李哥你的面子上，也就你李哥才有这么大的面子！” 李红军哈哈大笑， 而周卫廉的这一番说辞，确实让人喜欢，唯一让人觉得可惜的就是高齐民了，可是李红军既然下了这样的命令，高齐民这么做，肯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所以周卫廉真的是把自己装得很有毒贩的风格。 回到房间里，季风也没问他这件事，似乎像是不知道这事儿一样。可周卫廉却没敢心存侥幸——从来季风都像是那个无所不知道的流弊的人物，他要是心存侥幸，指不定回头就要让蓝宝石告黑状了，所以他进了门，马上冲上楼跟季风说刚刚发生的事情。 听了他说的话，季风一边点头，一边很用夸张的赞许，问：“你真的没收那小子，也不容易啊！” “我又不是见到一个就会喜欢。”周卫廉马上表白。 “所以说，你喜欢我？”季风指着自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瞪着周卫廉，“你甚至不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 他烦躁地搓了搓手：“这也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你不觉得挺怪的吗？我俩……你甚至不知道我是谁，从哪儿来的……怎么就……你就会喜欢上了我？” 对于喜欢的定义，季风知道的并不算太多。之前他跟周卫廉算作是炮友了，两个人很合拍，所以他也没往深处想……或者，他是没敢多想，却只是享受着周卫廉对他的各种照顾……但是说到喜欢，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就是喜欢你了，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周卫廉过去拉住他的手，“你以为喜欢一个人，就那么简单就行了？长得好？身材好？睡一觉？就这些就能喜欢上一个人？” 季风摇了摇头。 “喜欢上一个人的因素太多了，可我就是喜欢上了你。”周卫廉做了总结陈词，季风也被他的这句话弄得不知所措了起来。 原本，季风就有点儿挺不对劲儿的。 他看着周卫廉跟许志远关系好了，也觉得不对劲儿；听说周卫廉失踪了24小时了，也觉得不对劲儿；听着周卫廉被人勾搭了，他还是觉得不对劲儿……但是这些不对劲他都没有意识到……要么，他意识到了，但是可以忽略掉了。 那么，他现在该怎么做？ 季风努力平复了自己心里翻滚起来的浪花，说：“这样吧，你先把这句话放到一边儿，我也会对你一如既往，等到离开这里之后再说，怎么样？” “好。”知道季风在某些认知上有障碍，周卫廉并没打算逼他。 两个人在房间里又说了些这次任务的事情，又把各自搜集来的情报整合了一下，周卫廉这才发现，季风虽然是坏了孩子，也据说是不能走出房间，可他绝对没有闲着，甚至找到的东西比他找到的还要多！ “这就是李红军的书房了，这里面应该有不少机密……” “机密绝对不少。”没等周卫廉说完，季风就打断了他，“我连入了这个房子的网络，看到……这个。”他说着，把腕表从摄像头里扒下来的内容弄到了周卫廉的笔记本上给他看——好在周卫廉对高科技产品兴趣不大，不然肯定会想到季风有什么特殊道具呢。 而现在，他看见的，正是对着电脑的李红军。摄像头把李红军上网的全纪录都弄了到手，而现在，周卫廉看见的，正是李红军对着电脑，弄出那些让人惊恐的科技物品出来，而给他提供全支持的人，就在电脑的后面。 影像很清晰。 至少周卫廉得知了李红军的书房的那台电脑的密码是多少。 而李红军进入了系统之后，那电脑上显示出来的东西，绝对让人大吃一惊。 “看起来像是一个犯罪网络。”季风指出视频上的东西给周卫廉看，“这是一个管理系统，进入之后，能够上传要求，下载布控图……各种各样的东西它都有，而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来关照我们吃肉店的安全？” “啊？”周卫廉一愣。 “啊什么啊！本来该是我跟着许哥他们在一起的，可现在你出现了……我得离开了，知道吗？我得离开这里了，不然的话……他们问起来，我怎么说？说其实我没那么笨，我能搞定那些黑社会？”季风指着视频上的东西，很是认真地说，“看见那个红点了吗？那里就是贺家吃肉店！” 周卫廉深吸一口气。他必须劝好季风，也必须告诉许志远这个事儿，但前提是季风会听他的。 他说：“这群人丧心病狂了，我们就得赶在事情闹大了之前处理掉它们，对吧？不然的话……我们两个，在这儿也有点儿太浪费了，对吧？” 季风哼了一声，等着他继续说。 周卫廉继续说：“而且他们是坏人。我的任务就是把这个后台人物抓住，而不是这么轻易的就跟谁把这事儿就放过去了，季风，我是军人，然后才是……喜欢你的人。” 周卫廉的话说得季风又是一阵酥麻，就跟通了电流似的，这真酥麻的感觉从他的尾椎骨开始往上窜，简直让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手臂——因为那是脊椎的活儿，而他的脊椎正因为周卫廉的几句不是情话的情话而变得几乎就要融化成一滩雪水了。 周卫廉哪儿能预见到这个啊！下一秒，季风趴在他身上露出一脸的求亲吻的表情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季风……真的构造是跟他们不一样的存在啊！ 但是就算是构造不同，可性别相同也是能够谈恋爱的，而且……周卫廉准确地在季风的嘴唇上印上了自己的，他更是好喜欢季风的这个与众不同，喜欢得都要哭了！ 而季风，也承认他喜欢周卫廉的这个亲吻。 这是一个让他们两个人都舒服得不由得叹息的亲吻……季风尝试着用他的舌头去勾周卫廉的，而每次他这么做的时候，周卫廉都要用力吸他的舌尖……带了些疼痛，但却不难受，季风只觉得自己的氧气都要被吸光了的时候才终于得了一丝丝喘息的机会！ 但是喘息的机会总是短暂的……季风觉得他的脸上发烫，而且……唇齿间传来的湿哒哒的声音更让他不由得夹紧了双腿。 第五十五章：季风的身份 但是季风知道，他不能给周卫廉一点儿好脸色，不然这家伙就会蹬鼻子上脸……不过，就算是蹬鼻子上脸，季风也需要周卫廉帮他渡过眼前的难关——没错，他兴起了。 既然黄瓜成熟了，那就该摘下来——同理可证，如果菊花开得正好，那就该把它摘下来泡茶！ 季风一点儿没矫情，即使是在听到了周卫廉给他的表白之后，他也没打算改变现在的状况，在他想要跟人滚床单的时候就有人送上来身体跟他滚床单，简直堪比古代的皇帝！ 更何况……周卫廉真的跟他很搭。 季风舔了舔嘴唇，伸手把自己身上的睡衣扒了下来：“做一次就完事儿，不许乱来！” 周卫廉点头如捣蒜——他根本连季风说话的逻辑问题都没挑出来，也没打算去挑，逻辑什么的，在这种时候就让它死了吧，还有什么比干劲解决小兄弟的膨胀问题更重要的？ 然而季风现在的身体跟平时不一样，就算是之前，周卫廉也是仔仔细细地做了前戏才能尽兴，而他现在也是，就算是季风已经兴起了，可仍旧仔细地为他开拓着后边，生怕把他给弄伤了。 “你快点儿……”伸手拍掉放到自己左胸红小豆上的爪子，季风抬起腿圈住了周卫廉的腰，“别总弄这个……我又不是……恩啊！”他刚要说自己不是女人，不需要刺激小红豆，却忽然从那个部位传来一阵麻酥的感觉，带着些微的痛感，让他不由得呻吟出声——周卫廉居然咬住了他的…… 左边的那个小豆子被咬住了，季风只觉得疼痛的感觉伴随着让他腿软的酥麻感，直从胸口蔓延到全身……牙齿轻轻地碰在那个地方的嫩肉上，以前就连洗澡的时候都不会用力去碰的地方，居然被一个人的嘴含着……舌尖也在他的尖端上不断地挑动着，那感觉实在是太微妙了…… 季风挺了挺身子，把胸口更加往前送，这样就方便了周卫廉的嘴在他的胸口上来回逡巡，顺便在上面留下一个个印记。 而下边儿，周卫廉也没闲着。他的手指在季风的菊花上慢慢滑动……季风的身体实在是棒透了——它记得那些有助于兴致的一切，所以只要遭受到一点点的刺激，马上就会开始放松，为了之后的而打开……变得松软又滑腻。 手指没有任何阻拦就顺利滑了进去，一根接着一根……三根都进去了之后，季风简直没法容忍周卫廉的束手束脚了，他伸出手去抓住了那根漆了红漆的黄瓜，用记忆中自撸的力道去帮周卫廉撸了撸黄瓜……头部的嫩皮被他用不熟练的手法翻了出来，与空气相接的那一瞬间，周卫廉的小兄弟就瞬间硬得可以当铁杵了！ “你打算要了我的命啊！”周卫廉扯出手指，直接用小兄弟取代了它们。 这一下，他跟季风同时都发出了满足的叹息……果然，还是这样更舒服。 这更舒服的事儿变得越来越舒服。周卫廉一边挺动着，一边在季风的脸上、脖子上、胸口上煽风点火，而这样的煽风点火所带来的一连串的酥麻感，比后边传来的那种让人恨不得把心脏都绞成一团的快感也不遑多让……季风咬着嘴唇，抬起手也开始在周卫廉的胸口上乱摸起来…… 还不是晚上呢！ 蓝宝石爬上阁楼，下一秒就捂住了眼睛唏唏唏地尖叫，表达了它被闪瞎眼的痛苦。 原本，蓝宝石是来报告他收服了这个别墅区的一堆流浪猫这一功绩的，它还打算要个奖励什么的，最好能够得到他大哥季风的赏识……豹猫的感情跟人类不一样。首先得是被求偶的雌性发情，然后它们公猫才会争斗，斗赢了的那个就得到美猫，这是天理。 而蓝宝石不能用这种手段追求它老大，所以他必须让老大觉得它是个有用的豹猫，之后……才能在第二次发情期的时候趁虚而入，把现在老大的这个人类配偶给弄走！ 为此，蓝宝石不得不满地去收服流浪猫。 这种行为又名占地盘。别说猫科动物了，犬科也一样。 不过，其实真正的大赢家是季风，蓝宝石只是他派出去的打手而已……但好像蓝宝石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然而，现在不管蓝宝石意没意识到这一点，它捂着眼睛大叫要被闪瞎了是事实。 但是现在谁会去管它？反正季风跟周卫廉都没有空搭理它，它也就只能自己唏唏唏地叫了几声，最后还是奔到楼下，钻到沙发上把爪子好好地磨了磨。 六点半的时候，季风终于神清气爽地走出了浴室，而周卫廉负责去给他觅食，至于蓝宝石……他依稀记得蓝宝石似乎是唏唏唏过，但是……他似乎不记得它到底是怎么离开的阁楼。 因为怀了小崽子，季风的身子比平时要容易疲劳，再加上刚刚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X爱，他也觉得不是那么的轻松，就直接倒在了床上……平躺下去，一睁眼就看到头顶上那面大镜子，镜子里映出了他的整个人，从头到脚……穿着舒适而又保守的棉质睡衣，头发上还带着水汽……湿淋淋的看起来很乖巧老实。 但是，季风知道，这乖巧老实的背后是什么，这棉质睡衣下面隐藏的是什么……还有这面镜子里，映出的又是什么。 闭上眼睛，季风脑子里浮现出的正是他在床上跟周卫廉XXOO的时候，从镜子里见到的那番景象。 这面镜子安放得实在是太过邪恶了。 季风以前也幻想过各种各样的在百年前的人会怎样XXOO，毕竟2180年的XXOO跟现在的……看起来真的没有这么邪恶，而且那个时候，大部分的人是为了要孩子才会XXOO的，至少……在基地的时候，他们这些基因改造人是这样的。 而且在尚未步入发情期的时候，季风也被要求跟发情的女改造人XXOO过，但她们没有一个成功受孕的……玛蛋，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他就被改造了！ 一想到这个，季风就想要挠墙。 但是他没能挠太久，周卫廉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他想吃的各种各样的食物。 鱼肉蛋是不可或缺的。之前他也研究了下孕妇饮食——虽然季风不是孕妇而是孕夫，可是这应该也是相通的，所以周卫廉当然得小心些，也上心些——除了必备的蛋白质补充之外，还有就是容易让季风下口的水果跟点心。 现在已经是暮夏，橘子已经上市，而且还是那种又酸又苦的橘子，正应该是季风的所爱。 “这个倒是不错！”拿了橘子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季风张嘴就要咬。 “得扒皮。”周卫廉连忙过去给他把橘子皮剥了，“你没吃过橘子怎么的？” “是啊，听说过，但是没吃过。”季风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周卫廉，“也闻过气味，可是真吃的话还是真没吃过，没想到，这皮剥开，居然是这么香呢！” 周卫廉笑了笑，撕下来一瓣橘子递给他，说：“你还没吃过什么水果，咱什么时候都吃个遍？” “那我没吃过的可多了去了！”季风一听就来了精神，“我就吃过西瓜……还有菠萝，别的……对了，我听说……樱桃也挺好吃的，你什么时候弄点儿给我尝尝？” 樱桃成熟的季节在五六月份，而现在已经是八月半了，就算是还有樱桃，可一来不好找，二来也未必是好东西了，周卫廉也觉得有点儿为难：“过季了……也许能找到樱桃干？” “那还有什么好吃的水果，你想到了就弄来呗，我又不是不吃。”季风倒是不客气，“还有啊，以后我没发情的时候，不许你随便碰我，知道了吗，我不是乱来的人！” 这话说得真的是太理直气壮了！ 满是正义之色！ 周卫廉抿了抿嘴，努力把爆笑的情绪咽下去。 “我还在你提供的网站上找到了点儿东西。”季风继续说下去，“似乎是在帝都？” “服务器？” “不是服务器，而是……管理员。”季风皱着眉，把找到的东西刷给周卫廉看，黑屏的电脑，系统都被季风给刷没了的样子，但是屏幕上刷出来的内容，却足以把系统被刷丢的烦躁情绪给抵消掉。 服务器的IP显示的是国外，南美。 但是管理员的IP却是显示的是帝都。 “这……如果是有跳板呢？”周卫廉再往上翻了番，发现很多登陆的人的IP都在天朝内部，只有少数是在国外的……而国外的那些，也集中在了金三角地区，“你……不会是已经撤了跳板了吧？！” “你是说那些被抓住做假IP的？中转IP？那些当然早就弄掉了，它们算是IP吗？”季风以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周卫廉，“卫哥，你不会真的萎了吧？” “我萎不萎，你还不清楚？”周卫廉挺了挺腰，表示了自己的能力。 而季风的能力，在周卫廉看来，就有些太过夸张了。 事实上，就算是交给政府官方的技术部门，能这么快就撤了跳板找到真正IP也需要不少时间，但是季风似乎就是他出门转了半小时，回来一切都搞定——这显然不属于正常范畴了，周卫廉不得不因此而怀疑。 之前周卫廉怀疑季风是哪家的间谍，身上携带秘密的那种……但是现在，他推翻了这个说法。 别说北高丽了，就算是南高丽，借给他们五十年，也达不到这种水准！ 如果说是旁边的泥轰国的话，就更不可能了……泥轰人不善于创新，却善于守成，别人的产品给他们了，他们能研究出来更新更小更结实的，但这不代表他们的骇客技术就能比得上米国人。 再说到米国人的话……周卫廉对此更是心存怀疑——季风的种种表现都没有展现出一个米国人应有的状况，就算说他善于伪装也好，但是米国人不会不知道剥橘子皮的！ 所以……季风难道真的是外星人？ 当然……周卫廉还是没排除是妖怪的可能性……山精野怪……比较能勾搭人的还会生孩子的那种…… “让你看屏幕呢，你盯着我算怎么回事儿！？”季风一巴掌把他的头拽到屏幕前面，“你看看有熟悉的人没有！” 第五十六章：第一次吵架 想要从那么多的IP地址中找到所谓熟悉的，这可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周卫廉眼睛都要看花了，也没发现哪个IP地址是他熟悉的……他扫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找到了两个还算是熟悉的IP地址，但他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你要是仿生人的话，你的那两个眼珠子都要滚到电脑屏幕上了。”季风骂了他一句，把电脑屏幕又往他面前推了推，“发现了什么？” 周卫廉指着那两个IP，对他说：“这个是航天机械院的，这个是……我们军区大院的。” 航天机械院直接隶属于政府，而周卫廉口中的“我们”军区大院也一样。 这两年天朝的航天技术突飞猛进，大部分是航天机械院的功劳，当然这个部门也不仅仅是在帝都，在甘肃跟云南，也有基地，而帝都的可以说地最新建成的，也算是规模最大的——不是说设备有多大，毕竟帝都里不能装进去一个卫星发射站，可是核心人员平日都是在帝都待命。 而周卫廉口中的“我们军区大院”，则是肩膀上橄榄枝以上的老一代将衔的居住地。几乎一家一栋小楼一座小院，家家门口都有警卫员，甚至还有个老头儿在自己家院子里养了一匹马——那曾经跟他出生入死的老伙计，老头儿养它到死，还给它养老送终了，周卫廉小时候见过那匹马，不过那时候，它也不具备当年的魁梧英姿了，看起来就是枯瘦的一匹老马而已。这大院，便是现在的那些背着橄榄枝的将军也进不去。 所以，IP地址指向这两点的时候，周卫廉真的是凉了半边身子。 季风问：“事情很糟糕？” “可能更糟糕。”周卫廉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烦躁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完成这项任务……实在是太艰巨了，而且……如果说真的出了什么事儿的话，该怎么办？ 周卫廉几乎认识他们大院里的每一个人，他不知道他们之中谁会是罪魁祸首，而且……如果说要跟航天机械院的交叉一下的话，他知道，范围简直小得不能再小了。 原本就是连城的一个毒贩……现在牵扯到了这么多，周卫廉不知道他到底该怎么做，是彻查到底还是就只拔掉连城的毒瘤……多年来作为特种部队战士的理智告诉他必须彻查到底，抓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但是……另一方面，他却不想对打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下手……他知道自己下手了的话，会造成什么后果，但是他也知道，就算是被说没良心他也不能真的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纠结了没有二十秒，周卫廉就打定了主意。 “我得回去帝都一趟去追查这个，这边的事情尽快结束。”周卫廉开了口，“这个李红军，他的犯罪证据我也搜集得差不了多少了，一会儿跟许志远打个电话，告诉他这边事儿要办完了，让他那边注意收网。” 季风点了点头，也觉得事态挺严重的，至少周卫廉那平时吊儿郎当的脸上，一瞬间挂上了让人恐惧的严肃感。 季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卫廉，那脸上的表情真的是一点儿不像是平时的他，一时间，季风还以为周卫廉被换了个人呢。只是他心里清楚，这“换个人”的技术在2013年是肯定实现不了的，所以……周卫廉还是周卫廉，只是他身上这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不再是平时让他感受到的那样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周卫廉对季风来说，简直就是动物界里的边缘存在。 比如狼群，其中有头狼，还有第二首领，还有普通的中层阶级，以及最后的边缘狼……从捕猎跟进食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哪头狼是什么地位，而现在……之前一直表现出了中层阶级的周卫廉，瞬间就变成了头狼——这可真颠覆了季风的认知。 按照季风的想法，就算是猫科动物吧，周卫廉都属于那种流浪类型的，连领地都没有规划好的那种，可谁知道，一转眼这家伙就成了狮子王了……真不科学！ 然而更不科学的还在后头。 就在季风愣神儿的工夫，周卫廉已经选择好了一个脱身的好办法，而且，还能让李红军无法意识到应该逃脱了。 “你今天就回去烧烤店，等着我给你电话。”周卫廉跟季风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李红军他们把你抓起来当人质的话，你觉得你有几成把握出来？” 季风挑了下眉：“他们累死算了。” “我说真的呢！”如果不是事情紧急，周卫廉也不会想到这么个馊主意，但是眼下来看，这却是个真正的好主意——周卫廉对季风的能力实在是太信得过了，而他要让李红军彻底放心，也自然得交出去些筹码，现在他表现得对季风那么上心，对李红军这种人来说，控制季风也算是给他添堵了，所以，他才会问季风这个问题。 “那你是说让我假装给李红军抓起来做人质？”季风斜着眼睛看他。 “是。”周卫廉真的是在这时候正直得让人想要揍他一顿出气，“如果你能保证没危险的话，我也能保证及时把你救出来……” “计划？” “我得先出来跟许志远汇合，他那边收网之后，我得带人过来抓李红军，但是他不能轻易放我出去……所以用你来换我，如果你不会出问题的话，我就这么办，等我带人过来的时候，你就马上像你之前说的那样钻进通风口里躲起来，等我的人把他们都抓起来了，也就没问题了——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我担心如果这么做的话，你会出事。”周卫廉说得很快，快得他的嘴都要跟不上他说的话了。 基本上，一般人不会语速这么快，除非是极度紧张的时候。 “那我不乐意呢？”季风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儿痒。 “那你现在就得回去，我等明天一大早装病，让他们送我出去……我在医院里就赶紧逃出来——但是这样的话，时间可能来不及。”周卫廉把事情分析得很清楚了。他最怕的就是时间来不及，而且……李红军本人生性多疑，他更怕他装病的话，也有可能没法出门，毕竟要找个家庭医生还是挺容易的。 因为第二种方法的确有不确定因素，而季风也知道，第一种方法可以说是最容易的了……他只要扮演一个即将被人强了的可怜小绵羊，呆在房间里吓得瑟瑟发抖不出门就足以应付了，而且他还控制好了整栋房子的监控录像，这就给他提供了更有利的条件。 而周卫廉也早就知道他能通过网络控制监控设备。 所以，他们两个现在的脑电波算是不谋而合了。 “那我要是同意了，有什么好处？”季风问他，脑子里也想到了一堆东西，最终，他定格在了一样很有实际意义的东西上，如果周卫廉不给他，他就要好好收拾他。 “你说，你要什么，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只要我有的，你要什么我都给！”周卫廉也不矫情，这话说得那叫一个顺溜。 “我要开个分店，你给我出店铺。”季风提出了他的要求，“还有，孩子出生之后，我听说有一堆麻烦的手续，你马上给我搞定了，不然我跟你没完！”说着，他一拍肚子，“再有两个月就出来了！” “卧槽！不是吧！”周卫廉吓了一跳。“你确定这是我的种？这还不到四个月呢！” “滚！不是你的，是蓝宝石的好吧？你怎么不去死啊！”季风也不知道哪儿就来了脾气了，气得眼眶发红。 “我就是这么一说！而且……你跟蓝宝石这物种也不对啊！”周卫廉马上开始讨好了，“我就那么一嘴贱，你可别气坏了身子……再说了，这男人生孩子吧……书里是写过，但是谁见过啊，对吧？聊斋里还说，睡了一觉就从胳肢窝下面出来俩娃呢，跟你这已经科学得不能再科学的肚子里怀孩子相比，我觉得我已经很幸福了！” 季风没搭理他。 “哎呀我说真的我的季风大爷，我说爷，大爷，我儿子的亲爸爸，原谅我这个鱼唇的贱嘴吧！”瞬间，周卫廉身上那头领的气质消失无踪，马上就变成了刚出生的幼崽讨好状态，“其实我真的没怀疑过，我就是……我就是……” “你闭嘴吧。”季风开始在电脑上操作起来，“我也是男人，男人什么心理我能不知道？你越解释我就越当你是个没胆子的懦夫，别把脸都丢光了再讨人厌！” 季风这句话说得算是够狠的了，但是周卫廉也知道，他的的确确是应该挨顿骂的——甚至，挨打也是正常的。 三个半月就出生的孩子，任何男人，都会怀疑。 嘴贱说出那种话的人，任何被说的人都会愤怒。 这无关乎你是谁，这只关乎男人的面子问题。 周卫廉也知道，季风从怀孩子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月不到，但是肚子已经凸显了，跟一般人那种三个月还不显怀的完全不同，更何况，季风刚怀上孩子半个月的时候去检查，机器就能检测到双胞胎的事实，也的的确确让他有些兴奋过头了。 所以，他才会不经大脑地说了那么一句——或者说，他是试探了那么一句。 季风还在生气，他真的很愤怒，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愤怒。 怒气紧紧抓住了他的心脏，像是一只手，开始在他的心脏上抓挠，带起来一阵阵的刺痛感——不被信任的愤怒简直能够把他淹没，让他窒息，然而比起不被信任来，周卫廉的那种不在乎的态度更让他觉得胃里就像是被一根棍子在搅！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 气氛过于压抑，而季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出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更把阁楼里的安静凸显得只剩下沉寂了。 过了很久……似乎是很久，季风才说：“你提议的计划很好，我同意了，就这么办吧，今天晚上我就回去，你明天早上给我电话。”说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许志远的电话就递给了周卫廉。第五十七章：专业技能 一切都要归功于季风的专业——做间谍，他是专业的！ 专业的间谍在进行间谍活动的时候是不会被任何个人感情色彩所左右的。而季风他足够专业，专业得不行了的那种专业，这就让他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在被李红军手下“请”上车的时候，他只是表现出了害怕跟胆小，而没做出任何不合时宜的举动来。 甚至连许志远都在不被注意的角落里对季风比了下大拇指，可这个动作却被季风彻底无视了。 也可以说，连许志远都被季风迁怒了。 坐在李红军派来的那辆车上，季风把头探出去跟烧烤店的人道别，他紧张得直咽唾沫：“我……我……我……”一连三个我字，让他显得更加胆小怕事了。 “季风！你这是怎么回事？！”忽然，一声尖叫插了进来，正是白漾河。 季风转过头去，眼眶红红的看向白漾河，那小脸蛋儿，简直引人犯罪！白漾河马上就走过去抓住了车窗：“季风，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都是什么人啊，瞧着就不像是好人！” 不得不说，白漾河虽然她自己瞧着倒是挺正派的，可是毕竟她哥哥白漾滇是厅长，那可不仅仅是有头有脸可以说明的，更何况……白漾滇跟李红军之间那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注定了李红军手下的人之中，认识白漾河的不在少数。 因此，他们并没有马上就驳了白漾河的面子，倒是让她扒在车窗上跟季风来个道别。 只是……这些人看着季风的表情就不是那么正常了。 季风现在是以周卫廉的“家属”身份被“请”去李红军的别墅的，而白漾河又是连城有名的喜欢美少年的老女人，这两点彻底把季风塑造成了一个男女通吃的形象——何况他长得的确漂亮。 虽然季风的漂亮不是那种看一眼就惊艳得让人大赞美貌的类型，可他的五官就像是被精确计算过安排下来的一样，眉眼很是标准，鼻子的挺翘程度，鼻梁的高度，鼻翼的宽度，都是那么的精准而又充满了异域风情，几乎就像是通过最完美的想象力搭配上最适合的标准五官才凑成了季风的那张脸，这样的一张脸，也无怪乎会男女通吃了。 完美的脸，搭配上温和的性格以及无知懵懂的表情，这样的杀伤力真的太大了，大到足够让季风进了李红军的别墅之后就获得批准可以单独留在房间里不用出来。 被手下的那些糙老爷们吓得一惊一乍的，也的确不符合李红军“请”季风来做客的初衷。也是求才若渴的思维促使着李红军马上就答应了季风的要求。 “……多……多谢李哥……”季风红着眼眶，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衣襟，“那……我……我回房……间……” “嗯，老章啊，大头，你去带小季去他的房间，记得晚一点儿给他送饭啊，别非要我吩咐你们再做啊，啊？！” 章大头马上承认了错误，站起来示意季风跟他上了楼，给他指了那个原来属于周卫廉的房间的房门：“就这儿，你以后就住这儿了，等周卫廉回来吧你。” 季风一边点头，一边哧溜一下，钻进了房门，而他转身面对章大头的时候，却把他的这扇门给打开了，但只是一个小缝，非常小，透过这个狭小的缝隙，季风能够看见章大头，章大头也能看见季风。 对季风的动作表示了十足的嘲笑，章大头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方才抬脚离开。 而季风关上了门。 耳朵里那吵杂的声音似乎在告诉他，事情进展顺利。 入耳式的耳机，一个很小的蓝牙耳机，就塞在季风的耳朵里，而那一边，则是与周卫廉的手机连接，主要是要知道周卫廉那边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各部门准备好，现在对表！”周卫廉的声音传来，季风眯起了眼睛，在心里又把周卫廉给肢解了一次。 “各部分注意，二十三点十五分准时行动！”这回传来的是许志远的声音，季风的气就没那么大了，便脱了外套，在房间里开始翻找。 翻找的声音传了出来，噼里啪啦的，扑腾得挺邪乎。而这样的声音，在外人听来，正是季风这个可怜的男孩无助的表现。 “老大，我去管管那小子？”章大头被解放弄出来的声音整的头疼，不由得跟李红军提议。 “别，你可别！这正是他小子害怕的意思，要是一点儿声没有的，那可能就是给吓傻了，就真是没有半点儿意思了。”李红军桀桀发笑，“你小子还年轻，以后有你学的！”他这话的意思就挺深层含义了，章大头听了，也跟着发笑起来。 季风烦躁地把东西都翻出来扔到地上，而房间的乱，也让他转身上了阁楼——阁楼上没有摄像头，正是他反监视的好地方。 上了阁楼，季风把腕表跟这栋别墅的网络连接起来，直接控制了监控系统，也把这里的一切都给掌握在了手里——耳机里传来周卫廉的询问声：“季风，呼叫季风，能听到吗？” “说。” “马上就要到二十三点了，我现在就领人过去，安保系统你是不是黑金去了？” “监控已经安排好了，你们进来吧。”季风说着，设定好了监控的屏幕定格，让一切都安静下来，只等着那真正不安静的一刻到来——就像是在油锅里扔进一滴水，把有过炸开一连串的咆哮。 十一点十分的时候，在季风这边的监控里，准时出现了周卫廉的身影，跟他同时出现的，还有许志远等人。季风想，他们大概都是周卫廉的同事，跟他当年是一个工作性质的，一群行走在刀尖上的人……只是他们要比他幸运。 十一点十五分的时候，这些人开始分工协作了。 有人负责搞定巡逻的黑衣人，有人负责弄掉各处的警报铃……周卫廉指挥着他们，真的是气定神闲，每一个步骤进行得都有条不紊，根本不是季风所想的那样有多傻有多愚蠢——大概，周卫廉的愚蠢就只是对着他？ 季风哼了一声。 在他看到随着周卫廉带队的这些特种兵而来的，是大部队的时候，他也没再继续留在阁楼里等着吃亏，就在李红军还教训章大头的时候，季风已经举着腕表，从阁楼上的小通气窗里爬出去，钻进了通风管道。 果不出所料。当周卫廉的特种兵惊动了屋子里的李红军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确去抓季风了，可惜，他们一无所获，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放下武器，老实投降，你们还有可能争取宽大处理！”周卫廉的声音真的是太好辨认了——低沉而又有些沙哑，听着像是在耳语，就算是大喊，也没有浮躁感。 季风蹲在通风管道里，对这句话笑得前仰后合。 他虽然没研究过2013年的法律，可是“宽大处理”这句话，实在是太过时了些，差点儿没让他笑得岔了气——如果这边的人都是这么说话的话，他可怎么办才好啊！ 还没等季风想太多呢，一阵枪声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连忙打开监控系统，从摄像头里看见了现场的具体情况——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尸横满地了——好几个死人被扔在地上，而且他们手里还紧握着小型全自动冲锋枪，瞧着那样就穷凶极恶，甚至端着枪被打死的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也是凶神恶煞似的，根本就没有之前穆屏跟他说的那些所谓的“无可奈何生计所迫去贩毒”的可怜表情。 尽管穆屏当时说的，指的是许志远。而事实证明，许志远是卧底，跟贩毒也不贴边。 把思绪从穆屏身上拉回来，季风继续盯着摄像头。 周卫廉在摄像头里的样子看起来很不错，状态良好，没有半点儿的私人情绪夹杂在里面，临阵指挥的状态也是完美：“各部门注意，主要嫌疑人逃窜，请各部门把好出入口！” “他在房子的两点钟方向，在树丛里，穿着一身法兰绒的绿色睡衣，身边还跟着章大头。出去，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们。”季风的声音从周卫廉的电话里传出来，他们俩一直保持着通话，所以，周卫廉这边有什么情况，季风马上就知道了。 季风不计前嫌的说法让周卫廉感激涕零。他马上带着枪就冲了出去，身边理所当然是跟着许志远他们——这个时候，绝不是一个人逞英雄的时候。 季风盯着屏幕。 “李红军，你被包围了！”拿着喇叭，周卫廉慢慢往树丛那边移动，“现在，你丢掉武器，慢慢地走出来……” 周卫廉的音量已经足够了，但是树丛只是动了动。 “李红军，你现在必须投降，否则你全家都会跟着受牵连的！”周卫廉还打算好好劝劝，却被一声杀猪一样的尖叫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时候，谁还记得要谨慎啊！一时间，几个人都冲了过去，这才发现躺在血泊中的李红军——他张着嘴，瞪着眼……眼神空洞地看着夜空，那副样子真的是凄惨无比…… 周卫廉走过去，却在李红军长开着的嘴里，发现了只有半截的舌头…… “季风！”周卫廉捂住耳朵，跟季风通过手机联系，“你刚刚说的，李红军跟谁在一起？” “章大头……该死的，他跑了！”季风的声音传来，带了些许懊恼，“没事儿，我去追他！” 周卫廉担心得要命。 谁曾想这章大头被李红军颐指气使这么长时间，却在最后关头能割掉了李红军的舌头？如果说章大头是对李红军对他的嚣张态度来报复的话，这割舌头的事儿，就显得太过分了些……除非，是要李红军闭嘴。 没杀了李红军，也是一种示威。 虽然说不会说话总能写字吧，可如果李红军不配合……或者示威之后再做了李红军，谁又能拿那些人怎么样？ 因此，周卫廉担心得很。 那些人穷凶极恶，季风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这说去追就去追，他根本放心不下！ “大队长你去哪儿！” “去帮忙！”周卫廉握紧了手里的狙击枪，抬脚就飞奔了起来。 “大队长！” “别管我！你们弄好这边！”周卫廉的声音都岔劈了，如果不是他在飞奔，手底下的兵都得觉得他要撕心裂肺了。 这种情况下，不容冲动。 但是周卫廉知道，他这不是冲动，他真的不是冲动——季风不算是他的兵，他也不是他们任何一个部门的，他就是普通老百姓！ 这时候，如果季风出了危险，他得怎么解释？ 季风只是帮忙的普通群众，而他必须负责他的安全——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容季风受一点伤！ 周卫廉的奔跑速度虽然比不过奥运冠军，但是他的持久力跟爆发力都是顶尖的，而见他冲了出去，自然他的兵也有跟着冲的——许志远安排了两个兄弟跟好他。 而当那两个兄弟追上周卫廉的时候，正瞧见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小的男孩带着一只豹猫抓住了章大头——男孩踩着章大头的头，豹猫在他身上一个劲儿地磨爪子……周卫廉手里还握着狙击枪，似乎开了一枪——因为章大头的左手正中了一枪。 第五十八章：要去见爷爷 章大头手上的伤很严重，子弹穿过了他的手臂，剪开衣服会看见那被子弹烧焦的皮肤以及被洞穿的肌肉。 而在被治疗的时候，章大头一直拒绝跟任何人说话，他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比噩梦还噩梦，甚至可能是丧心病狂的可怕事件，而他经历了那些……所以他根本就无法跟任何人说话，颤抖跟呻吟伴随着他。 如果章大头能开口的话，他肯定得告诉所有人——那是一个噩梦，真的是噩梦，比任何可怕的事情都让人恐惧。 实际上，章大头的恐惧感是在他被一枪打到，转而被季风撂倒之后才产生的。 换做任何一个人，在被一枪击中手臂之后，居然亲眼看到一个人长了一对动物耳朵，甚至被这个人身后的一条动物尾巴扫倒在地的话，都会觉得恐惧，更何况章大头就是普通人，正常人，他既不觉得长了动物耳朵有多萌，也不知道长了动物尾巴有多软，他只知道，人是不可能长那些东西的，长那些东西的……十有八、九不是人！ 所以章大头吓得浑身哆嗦，却也不敢把这话说出去给人知道。 连城这边有些传说，就是与山精野怪有关的。 章大头这种人，说得不好听了那叫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怕那些传说故事里的事儿真的成了真。只他自己，想到的便是好人好报，坏人恶报，至于他这种任何人看起来都不属于是“好人”范畴的，最终归宿大都是“坏人应得的下场”，因而他自然是怕死了。 因而，他被带到医院之后，除了对季风长了耳朵、尾巴这件事守口如瓶之外，就是变得尤其胆小了。每天夜里，但凡是有点儿风吹草动的，章大头都要跳起来尖叫……持续了半个月，这种情况未见好转。 终于是在半个月后，章大头实在是受不了心理上的折磨了，这才算是忠实老实坦白交代了他的所有犯罪事实，以及他背后的那个真正的罪犯——白漾滇。 章大头正是白漾滇安排在李红军身边的人。 白漾滇心思缜密得很，他把身边的人都算计得飞毛溜扁，而别人要是想要顺藤摸瓜抓出来他的话，那就显得特别的艰难，他几乎把所有跟他相关的账目都给抹杀了，谁做了什么，从来不是他亲自出头去盯着——章大头就是他培养的一个下线，专门用来盯着李红军的。 这白漾滇算计得好。 他是身有公职的大好人，而他的下线，便是控制那些黑恶势力的直接黑手，而他躲在幕后监控着这些……一般情况下，一旦黑社会组织出了什么事，那些下线并非一把手，就算参与了也不会有多大的事儿的，只可惜，这章大头当时实在是事儿赶事儿，慌了手脚，就做了出格的事儿，这才会被追捕。 章大头提供的线索比较重要。 这事情涉及到了领导班子，以及领导的作风问题等等，一时间，多少人对章大头的态度也微妙了起来。 只是，那白漾滇再流弊，也不能流弊过周卫廉去。 而周卫廉也深知，这帮人调查出来的，也只是一个断了的线索，事情似乎在白漾滇那里就断了……但是白漾滇也绝对不可能是真正的那只黑手，因为，他的确不够格。 这个案子告一段落。 周卫廉原来一直不是那么上心的态度，也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对季风那叫一个百依百顺——就算是季风不理他，他也要蹲在门口求回应。 可是这样哀求的时间，总不能持续一辈子。 周卫廉还在季风的房门口求安慰求原谅呢，帝都的电话，这边就打了进来。 “喂？”周卫廉压低了声音，问。 “廉哥，金三角有个任务，上面指名要你去。”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轻快，像是多开心似的，“这次的任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说是我们这边的群众，被抓走干活，事情弄得挺大的，现在亟需你这位高尖端人才啊！” 周卫廉抹了把脸。 “命令下来了？”他问。 “估计明天就下来了，我也是偷听到了，直接给你打了电话告诉你一声。” 不得不说，特种部队的事情大都危险，且充满了挑战，周卫廉也清楚，他如果不去，那么还得有个跟他差不多的人去才行，而他的副队长刚结婚，新婚燕尔的，现在还在婚假期间呢，就这么给揪过来的话……也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尽管周卫廉也觉得，在他自己身上，这事儿也实在是不那么厚道。 “季风，你就让我进去一会儿好吗？” “不需要，”季风的声音穿了出来，“我听到你说了什么了，不就是去金三角的事情吗？” “嗯……是那个。我知道我不该这么直接就过去了……但是季风，你让我见见你，我有话要跟你说啊！”被季风一顿抢白，周卫廉还是决定施展最初的技能——哀求。似乎他只要撒谎骗人，季风就能找出来他在做什么，应该做什么……每一件事都明白清楚的，他如果没见到季风，这去金山角，他的心就不会是揣在肚子里的。 季风那边半天没反应。 周卫廉急了：“你不出来，我怎么能给你办准生证啊！” 哗啦一声，大门应声而开。 季风阴沉着脸，带着嘲讽的意思，轻蔑地看着周卫廉，问：“我出来了你就能办了？你爱办不办，反正黑户也是你的崽子。” “我不是那意思！”停了季风的话，周卫廉连忙凑了过去，“你看，我该办的都办了……这次任务还不知道去多久呢……”这个时候，他也算是头一次体会到那几个有家室的同志一说要出任务，得出门几天的时候，那都是什么心情。 特种兵出任务，毫无意义不危险的，几乎没有。 危险的任务，危险程度就跟吃饭吃撑了的几率一样大的……几乎有点儿太假，毕竟这些任务虽然不说每一个都通上电可能就会威胁到生命，可是……眼下这个金三角的，说不威胁生命那绝对是骗人。 因此，周卫廉就更想要见见季风了。 这好容易季风走了出来，周卫廉连忙把他准备好的东西双手奉上——一处一楼共建，底角也好，分上下两层，加起来一共六百平，正适合开店营业；两张准生证。 季风拿过这两样东西，也没说有多激动的，只是把东西踹到口袋里，就一直转这头盯着周卫廉。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半天，才开口：“刚才，我也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你爷爷？” 周卫廉的爷爷周慕红……这老爷子对于周卫廉来说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妥妥的。 自打周卫廉背着老头子去参军之后，这老爷子再也不是寻常人的思维了，他开始努力学习高科技，用心与周围人口交流……最终，老爷子也组建好了属于自己的“情报网络体系”，对于不管不顾自己情况的周卫廉，老爷子真的下了血本了。 而季风，正是收到了周慕红老爷子的电话。 “我爷爷？！”周卫廉吓了一跳，“他说了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他说了一下你的错误，然后让我不要计较……就没了。”季风回忆了几秒钟，确定周老太爷所说的话中并没有明显的双关模式，这才跟周卫廉继续往下说，“还让我劝劝你，说让你出任务之间，回家一趟……老头儿比你强。” 周卫廉也只是呵呵傻笑。 老爷子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不管怎么说，那是他爷爷，更何况，这处任务一走就好几周好几个月的，周卫廉于情于理，也都该回家一趟。 因此，他即刻跟上面请示了这个。 而且，周卫廉还有私心，他没打算自己一个人回去……他打算带着季风一起回去。 一来是季风坏了他的孩子，这他爷爷怎么说也得见一面的；二来……他也担心季风身体状况问题，不如去帝都好好检查检查；三来，既然季风说他孩子出生得早了，那去帝都就正对，这坐月子的事情，总不能在这边让许志超给安排吧？ 原本是满心对他爷爷的怨念，这一瞬间就都化作了深深的膜拜——果然姜是老的辣，他爷爷就是爷爷，那叫老红军老战士老将军，旁人比不上的流弊啊！ “你盯着我看什么？”季风沉着脸，仔细检查周卫廉给他的那几个本本，“这个……商铺，原来是做什么的？” “啊？” “有的地方原来买的东西，变了个样儿就不火了，那店面就成了坟场似的，所以我得问问，它原来做什么的。”这话说得像是挺迷信的，可实际上，还真就是这么个理儿，而季风这话，却是针对周慕红老爷子——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见周慕红老爷子这件事让他心里发慌。 周卫廉却对季风所说的话露出了八颗牙来，说：“这地儿你放心，原来这里是给白漾滇留的店铺，只可惜，这位仁兄有那个心没那个命了。” 季风撇了撇嘴。 “准生证……我是找的老孙办的，他还把我嘲讽了半天……”周卫廉摸过去，把手伸到季风的手背上轻轻磨蹭，“说我是找了个小情人儿不让他知道，这连孩子都弄出来了……还说要让他家孩子以后欺负我们家双胞胎呢。” 季风冷笑：“借给他家孩子三头六臂再说吧！” 周卫廉一愣。 季风继续冷笑：“要不然，他们家孩子就得是头东北虎。” 第五十九章：许大和事老 周卫廉对东北虎一说愣了好半天，可也还是没反应过来季风的意思，最后也只好笑了笑，把话题转到了另外的问题上：“老头子跟你打了电话？” “嗯。”季风说，“他说你在这边打扰了我，真的很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季风那也叫黑进去过北斗系统的人，他当然知道对方打过来的时候用的电话号码有多流弊，也就知道了周卫廉这货到底是哪儿出来的。 按照常理来想，那种将军大院里的孩子，当然是不会从事这么危险的职业。 可是周卫廉反其道而行之，非要从事这种高危职业就算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可以算了，但平日里说话做事，季风还真从他身上看不出所谓的“高干子弟”风采。 但是季风却没打算跟周卫廉一起去帝都也没打算在他即将出任务的时候给他送个别什么的，甚至在周卫廉马上就要走的时候，他也没去送。 许志远没跟周卫廉一起走，他的任务就是断掉连城的幕后黑手，之后他卧底的身份也浮出水面，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不可能继续作为卧底留在警队了，而他的毒瘾，也成了他继续前进的一个阻碍。 季风虽然跟许志远没多大关系，但是他不能看着许志超因为许志远的事儿变得烦躁不安。 动物对情绪的认知过分敏感。季风也知道许志远现在并不想真的离开警队，更不想因为毒瘾的事儿给警队添加负担，再加上……他会染上毒瘾这件事，也的确让他有一定的心灰意冷在里面——既想要离开，又不舍得离开，这种感觉实在是糟透了，甚至糟糕到影响到了没多大关系的季风。 也是因为这个，季风才根本就没搭理周卫廉。 电话铃声响起，季风按下了接听，听筒里传来周卫廉的声音：“我在飞机上了。” “哦。” “我……我真的想要跟你在一起的！”周卫廉被那一声“哦”闹得低吼了起来，他的脾气已经忍得差不多了，平时他是不在意这、不在意那的，但是不代表他真的不在乎自己喜欢的人心里没有自己。 原本，周卫廉觉得季风就算是再拿乔，他也能手到擒来。 且不说他们俩早就在XXOO这件事上河蟹无比，就说季风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就有资格把季风抱在怀里告诉所有人别打他的主意！ 可是……现在周卫廉的心里可是没那么大的把握了，所以他有些害怕，害怕季风对他没那个想法……也害怕季风根本就是把他当做发泄跟生孩子工具了——这种一直会出现在女人身上的担忧，实打实地出现在了周卫廉的身上，而他原本那种对待季风就如同对待失身少女的态度，也彻底被击碎了。 电话里，周卫廉诚心恳求着季风的回应，但是季风却只是回答他：“等孩子出来的时候再说吧，你不是怀疑吗？” “我……”周卫廉还打算继续说，可是季风却挂断了电话。 带着憋屈，周卫廉登上了飞机。军区专用飞机，他这算是独享好处，不然也不能让他就在飞机上打电话。 只可惜，无论是在哪儿打电话，季风也没给周卫廉面子。 对着手机盯了半天，周卫廉拨通了许志远的电话。 当许志远的声音响在耳边的时候，周卫廉就像是终于见到了亲人一样，跟许志远大倒苦水：“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许志远抻长了声音哼了哼，回答他：“你自己嘴贱……对吧？” “什么叫我嘴贱啊！我跟他说了什么了啊！”周卫廉虽然有时候嘴贱，但是他还真不是不靠谱的人——季风会生孩子这件事，他可是谁也没敢告诉，就连是对于在水那个妇科大夫，周卫廉都没露出半个字来，他又怎么可能跟许志远说这个事儿呢。 所以周卫廉对许志远说他嘴贱这句话，真的是十分不满。 “你说了什么季风倒是没说，不过他也跟我说了，”许志远表示他很无辜，“他说你说的话特别难听，就好像在指责他是个‘不守妇道的男人’。” 周卫廉对许志远算是彻底绝望了：“不守妇道跟男人根本就没法组成词组的好不好啊我说老许，你能不能正劲儿点儿，我跟你说的是我老婆的问题——我是说我喜欢他，我想跟他在一起，我……”他忽然发觉，并非是单纯的想要跟季风躺在一张床上XXOO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说XXOO的话，他跟以前的女友也有过关系，可是并没有现在这样执着，甚至……如果她们这么对他，那他真的就彻底不联系了，哪儿还会在乎那么多？要说是孩子的问题的话，他也觉得没那个必要，毕竟，他叫高干子弟，要人有人，要门有门，把两个孩子从季风身边带走也是很容易的……所以，他之前对自己的催眠真的只是说服自己不去多想的借口而已！ “你怎么样啊？”许志远还在电话里问。 “我……我离不开他。”周卫廉终于承认了，“我爱他，我离不开他，我没在意他到底算是什么也不在乎他的身份……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就是……我就是想要跟他在一起！” 如果不是这么单纯的理由的话，他又怎么想要他爷爷见见季风？ 而且……凭他对他爷爷的认知，他也很清楚，他爷爷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他跟季风有那么一两腿，不然……老头子怎么可能给季风打电话？ 猛然间想到这个，周卫廉瞬间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了。 “我爷爷给季风打过电话，是不是……是不是他说了什么了？” “那我也不知道，季风可跟我不是那么熟。”许志远虽然故意气了气他，可也不忍心让他就这么悬着，“这么办吧，反正我也不走了，我就在这边跟季风好好谈谈，顺便帮你盯着点儿，你看怎么样？” “大恩不言谢啊老许！这时候才看得出来谁是亲兄弟！”周卫廉大吼了一声，打定主意回家的时候跟他家老爷子好好说道说道——他家老爷子周慕红是肯定不知道季风怀孕的事儿了，要是知道的话，也铁定早就催他一次又一次地叫季风跟着他一起回去了，所以……周卫廉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 但就算担心老爷子说过什么，周卫廉也还是决定先反省自己的态度。 然而，就在周卫廉反省自我的时候，季风也已经开始要走下一步棋了。 换句话来说，季风是打算另起炉灶。 实际上周卫廉的担心没有错，周老爷子给季风打电话的时候，也确实说出了一些事情，当然，他也明确表示不接受自己孙子跟个男人搅和在一起——周家三代单传，他不能让老周家在周卫廉这里断了道绝了户，自然就不可能接受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做孙媳妇了。 再加上季风出现得太突然，而且……根据一些报告，老爷子也觉得季风这人，有些山精野怪的意思在那儿，老爷子虽然是坚定的共产主义者，可他那时候见得多也听得多，自然就更不乐意自己孙子找季风这样的了。 当然老爷子说话挺好听，不是那么直白的就告诉季风速度滚粗周卫廉的视线，而是谆谆善诱地跟季风说，为了他们两个好，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周老爷子的话，再加上周卫廉之前的嘴贱，季风也想要表现出一点点的心灰意冷，也想要表现出一点点的凄惨无助，也想要表现出一点点的悲情难耐……结果俱都宣告失败，他也只能跟许志远这个知道部分事情真相的人诉苦了几句——不然许志远哪儿会在电话里那么教训周卫廉呢？ 而且，在许志远看来，季风的确是最适合周卫廉的了。 “别劝我。”季风见许志远挂了跟周卫廉的电话之后就对着他张了嘴，他马上在他未开口之前封死了这条路，“我又不是搬得那么远，就是在营城，很近，坐车也就一个小时就到了，你们至于个个儿劝我吗？” 营城也是贴着海，距离连城也就是一小时的车程 跟连城相比，营城是个没怎么开发过的小城市，头两年还是个渔村。这两年因为开发得过分了些，也就赶上了现代化的尾巴，成了一座生机蓬勃的半乡镇化都市。 而季风就打算在营城开一个贺家吃肉店二部。 季风是这样打算，也就开始风风火火的算计上了。连城的房租都比营城贵了三倍的，这之前周卫廉给他的店铺，只要是租了出去，那他眼下的燃眉之急就等于是没有了——拿着这边的房租去营城租个小门脸的话，怎么说也是赚了。 而季风之所以选择营城，除了它距离连城进，房租便宜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讯息——四大企业都要搬到营城去，甚至包括连城的造船厂，也要往营城搬家。 一个地区，工业起来了，那就得需要工人，工人就是购买力了，而工人还得带老婆孩子，那 老婆孩子又是什么？ 所以，季风现在对许志远说的那些话，不仅仅是跟私人情感有关，也是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做的了，别说许志远劝几句不能改变他的意思，就算是周卫廉这时候就跪下来求他，他也未必要答应。 更何况，周卫廉哪儿能做那种事呢！ 季风冷笑着把周卫廉的事情从他的脑子里踢了出去。他得做点儿好事儿来安排自己——他马上就要生了，如果这时候还跟他们住在一起的话，事情就会变得真正的混乱而又恐怖了，所以，他还是赶紧先离开再说。 生孩子这事儿对于季风来说那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他也保不准自己是不是会在生孩子的过程中遭遇点儿什么……所以，他必须先给自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才行。 不仅仅是这些事儿，就连蓝宝石，也被他派回山里去找明白点儿的母猫了。 许志远见季风把话都说得听明白了，心里也知道周卫廉必须得自己来扯掰明白，而不是让他这个路人甲做和事老，因此，他便叹了口气，说：“季风，廉哥也说了，他对你是真心的，他是爱你，不是别的，只是爱你，而且你们俩的事儿，跟他爷爷又有什么关系。” 第六十章：混乱动物园 说是跟周卫廉的爷爷无关，但是季风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而且，在他的想法里，就没有男女必然在一起的观念，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动物的某种本能还是占了上风的，尤其是猫科动物。 季风一直念念不忘东北虎，也是这么个意思。 对他来说，东北虎算是对理想的顶级伴侣配置了，但同样的，老虎这种东西，也是毫无家庭观念的，跟群居的狮子不同，与个体较小的孟加拉虎也不同，而对于季风来说，东北虎绝对是最配美洲虎的了。 但实际上，美洲虎既不是虎，也不是豹。 可就如同老虎可以跟狮子杂交一样，季风一直坚信，他要是能找到东北虎做配偶了，那将来他的孩子也可以变得很流弊——东北虎彪悍的体态简直美得让他流口水！ 而这样的条件反射，绝对不会出现在正常人身上，也就是季风这样的基因改造人才会这么想——在2180年，东北虎早已经灭绝，而现在，他真的很想要见见这种在他心目中仿若图腾的动物。 所以，在离开连城之前，季风专门去了趟森林动物园。 连城森林动物园与许志超的烧烤店算是在一座城的两个极端了，而且与别墅区还正是只隔了一座山，所以季风去动物园的路程真的是无惊无险，以至于让他以为，在动物园里溜达也会毫无问题……于是，一边是陪着他的许志超，一边是在前面开路的许志远，身后还跟着一脸不放心的穆屏以及快乐得跟百灵鸟一样的夏奇，这一群人，就坦坦荡荡地走进了森林动物园。 刚进门倒是没什么可看的，也就是几个饲养员在放孔雀。 “这……现在居然是牧孔雀了啊！”季风没说话，许志远先开了口感叹——倒也不是许志远有多土鳖，想一想一个大老爷们这工作开始就是做刑侦的，忙得脚打后脑勺就算了，最后两年还被强迫吸毒又做了卧底……他哪儿有时间去接触新鲜事物呢？动物园对他来说还停留在九十年代末期，笼子里装着动物展览给人看的那个时代，而不是现在，不危险的动物还能跟人互动那么一小下。 而这对季风来说就绝对的震撼了。 他哪儿见过这么多孔雀啊！ 实际上，在基因改造技术上，孔雀这种鸟类属于是最没用的了，还不如鸵鸟的强健大腿有用得多，唯一有用的东西就是它们的尾羽，那里有毒素，但是……这跟季风的海蛇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所以虽然当年基地的研究送里养了孔雀，但那是准备制作专门的繁衍者的基因供体，而非战斗种族。 也就是为了要提供基因，那几只孔雀也被折磨得面目全非了。 而现在，季风见到的是一大群孔雀——漂亮的、活泼的、可爱的……活的！ 面对这些孔雀，季风觉得他的唾液分泌加速，肾上腺素激增，连肌肉都跟着紧绷了起来，如果不是他刚刚吃过早饭，现在他的肚子就会发出一阵阵咕噜声以示他此刻的心情——别忘了，季风是美洲虎，而美洲虎虽然对孔雀并不是那么的喜欢，但对于野生动物来说……满眼山貘一把抓，一口小肉不放过，而这些孔雀……跟垫肚子的小肉也没多大区别了…… 就在季风眼下第一口唾沫的时候，孔雀也跟着失控了。 它们尖叫着飞奔起来，那一对其实只是用来滑翔的翅膀现如今是真的发挥到了强大的用途——扑棱棱的，孔雀一跃一人多高，带着与乌鸦没多大区别的叫声冲向饲养员。 饲养员也傻了眼。 “孔雀得了疯牛病了么？”穆屏吧嗒吧嗒嘴，问。 “也许是禽流感……”夏奇紧跟着说了这么一句，吓得几个人连忙快步向前，走过了这大门口的迎接各位进山门的一众美艳孔雀。 季风觉得一定是自己身上的基因素吓坏了一干孔雀，心里对身边的朋友很是抱歉，但是他也没法说出这个事儿来，只能默默地对那些孔雀表示了一丝歉意。 走过门口，再见到的也就是一些小来小去的动物，饲养员把它们养得很精心，一个个都肥头大耳的，就连出来遛弯的骆驼也看起来很乐于与人接触……唯独，它不愿意跟季风接触，只要饲养员牵着它去靠近季风，它就必然要死命往回挣，直到饲养员一脸痛苦的放弃才算罢休。 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 季风一边对小动物们表示抱歉，一边对他的朋友们表示无奈，他总不能把自己的基因素控制得完全消失不见，更不能抑制掉自己身上必然会散发出来的美洲虎的气味，而大型食肉动物的气味，就算是很淡很淡，就算是这些小动物从来没见过大型食肉动物的强悍……那深深印刻在他们基因里的传承也会让它们记得那个可怕的气味，然后撒开四脚拼命奔逃。 一时间，观赏区的动物算是彻底废了。几乎每只都不听话了，尤其是表演区，负责表演的小猴子吓得冲到驯养员的头上，拿了驯养员的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直接遮住了它自己的眼睛来了个掩耳盗铃。 “今天这群畜生都疯了？”许志远玩得很不尽兴，只盼着到猛兽区做游览车的时候能看到点儿好玩意，至少有导游小姐会讲解一些知识，告诉他们哪儿有猛兽，哪儿能看一看。 而且游览车行走在山林里，猛兽与游客都是隔着铁栅栏的，估计就算是闹事，也不可能影响到他们的心情——许志远特地给一人买了一杯可乐，准备在游览车上好好感受下新时代动物园的风采。 一辆车只能坐二十人。 头一辆车里装了十八个人了，他们几个真的是没法再上去，所以许志超便让后面等着的母子俩先上了车，只等下一辆车过来的时候再一起上去。 倒是季风，有些打退堂鼓。 “这……我还是不去玩了吧……” “这话说的，都走到这儿了，一会儿坐索道回去的，你不过山，难道要长了翅膀飞过去吗？”穆屏对季风的话很是不满，她原本就喜欢季风，现在瞧着季风要离开这里去营城了，心里自然不是那么舒畅的，结果现在季风连一起玩都要推拒，她就觉得像是在针对她了。 这也不是穆屏的问题。 实际上任何一个姑娘，明显对一个男孩有好感，示好了没被拒绝，俩人平时还挺不错的，像是有可能会发展的时候，男孩忽然说要走，这对姑娘来说，明显就是她把人逼走了的意思了。 穆屏也觉得是她的事儿，所以她原本打算离开，让季风留下来。毕竟季风是个无依无靠的失忆症患者，而她倒是能吃苦又有学历，比他强多了。 但季风却跟她讲了这样的一个道理——他是要去营城开分店，而并不是要离开，何况，她的同学都在连城，现在在店里干得也不错，养老也都交上了，如果离开，那就麻烦得多。 于是，穆屏留了下来，也跟着一起给季风送行，一连几天，又是吃又是喝又是玩又是乐的，她也一直跟着，可是心里也总有那么个疙瘩，这在动物园里被之前的小动物那么一闹，她心情本来就不好了，再坐车季风说不坐了，她能不想多吗？ “是啊，季风，你就上车吧！”夏奇虽然是个糙汉子，可是人糙心不糙，也早就发现了穆屏的情绪不对，连忙把季风推上了观光车。 坐上观光车，季风心里一直很忐忑。 但是许志超坐在许志远身边，显得特别兴奋。许志超跟许志远不一样，就算他也不是总能出来玩的人，可也逛过两回动物园，因此在导游小姐还没上车的时候，他就开始给许志远喋喋不休地讲解起这猛兽区的注意事项了。 “这栅栏很安全，但是千万别靠太近了，不能打开车窗，不然老虎一爪子下来就要毁掉半边脸的！”许志超刚说完，就被许志远拉着换了个位置，从靠窗口变成了靠过道，而刚刚这个动作，他整个人就从许志远的大腿上蹭了一遭。 “哥！你干嘛！”许志超被这么一拽，脸倒是红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哥还把你当小孩儿呢呗！”夏奇坐在后面嘿嘿直笑，“现在你们兄弟俩算是彻底和好了，以后就好好一起干吧，兄弟齐心嘛！” “啊？”许志超听了这话，转头去看许志远，“哥，你行吗？” “什么行不行的？”许志远瞪了他一眼。 “我说你那拿枪的手，能串得了肉串？” 许志远呲牙一笑：“我没说我有次卧底，在云南边境，有个烧烤店据说是毒品窝点，我为了调查这个，跟廉哥在店里串了俩月的肉串？” “哦！所以我说嘛，廉哥串肉串的本事哪儿来的，那大手快得，跟飞似的。”许志超这就算是在表扬周卫廉了，而许志远却是特地把周卫廉的名字提了出来，以便他偷偷观察季风的表情。 季风坐在另一边，靠着车窗，往窗外无聊地望着。 就算是提到了周卫廉的名字，他都假装没听到似的，还在看着窗外。 许志远心里真的是替周卫廉捏了一把汗。 如果季风是真的心里没有周卫廉的话，他这边怎么使劲又有什么用？ 而许志远这就是不知道季风的本事，也不知道他的听力好得能够爆棚，更不知道他现在是专注盯着窗外可能会出现的动物——基因素这东西连带着身体产生的气味都会影响到其他动物，季风哪儿有心思考虑周卫廉？ 就在最后一个人上了车，导游小姐随之而登上游览车关闭车门的时候……猛兽区的大门缓缓打开…… “嗷呜！”一声虎啸，简直能把人的耳朵震聋——不是声音有多大，而是那种震颤的感觉，就像是……在头顶……头顶？！ 呼啦一声，车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了一下，猛地往下一沉。 紧接着，就是头顶上大声咆哮的老虎叫声。 季风咽了咽唾沫，紧张得他的嗓子都有点儿冒烟了。他就知道，进了猛兽区，他就等于是回了娘家了……他身上的基因素传递的信息似乎并非是简单的雄性——而实际上，这些被关起来的老虎、狮子，它们的领地观念也早就淡薄了，但是季风不一样，他不是在这里培育的猛兽，他是外来的，身上带着旷野的气息！ 一时间，真的算得上是鬼哭狼嚎虎咆哮，整个猛兽区瞬间就失去了控制，而司机也无法踩下油门冲出去——跟前就是一只金钱豹，这让他根本就没法往前继续行走，更不用说还有母老虎带着崽子出现拦路的！ “怎么办？！”司机尖叫。 “我怎么知道！”女导游的声音比司机的声音更为尖锐刺耳，“你叫总台——叫总台！” “呼叫总台，呼叫！总台！这里是005号车！005号车！005号车在猛兽区入口处遭到袭击——袭击！快派人来！这群畜生都疯了——疯了！麻醉枪！”司机无法稳住自己，车身被老虎跟狮子推得来回摇晃，他也就只能握住方向盘来保持平衡。 “啊——” “救命！救命——” 尖叫声此起彼伏。 车里不是女人就是孩子，这不是节假日，带老婆孩子出来玩的男人也不多，也就是季风他们几个再加上司机算得上是年轻力壮，可是……这时候，就算是再年轻力壮也没用啊！ 季风知道，这些动物是来找他的。 季风也知道，虽然美洲虎不如东北虎体型大，甚至它属于是老虎与豹子之间的那个过度范畴，可是他仍旧会成为这些猛兽的王者——它们都是饲养长大的，就算有液化训练，但也无法与真正的野生猛兽相媲美，而季风，他算得上是真正的野生猛兽了。 所以，它们是在渴求一场战斗。 只要季风出去，跟这里的王者来一场王对王，它们就会消停下去……吧？ 季风这个时候并不确定了……他真的没法确定！他怎么可能在看到一只大概有六岁的东北虎就在他的窗口前站立起来对着他遛鸟？！ 季风扯下一头的黑线来——他明明已经过了发情期了，谁听说过怀了崽子的母老虎还会勾搭公老虎的？！眼前的这个……应该不是正常的公老虎了吧？ 就在季风准备转头不理的时候，噗咚一声，那只遛鸟的老虎就趴在了车窗上，连一张大猫脸也趴在玻璃上给压扁了一半。 季风清楚地听到它嗓子里的呼噜声传达的意思——“美猫，来生个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