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小本买卖
季风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他知道东北虎的习性……不，他是知道老虎的习性，也很清楚为了生育超强悍的第二代，一般母老虎们是不会在乎公老虎是不是负责任的——其实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公老虎都不负责，甚至在食物短缺的情况下，它们会回去跟配偶厮杀以达到吃掉自己的虎崽求生存的目的。 所以老虎在季风心里就属于是毫无节操的那种生物，而他的最一开始的想法，也只是觉得东北虎基因强大而已……但是，现在他简直要动手杀虎了！ 再怎样贴近动物，他也还是人类，或者说，他的形态、容貌、身体构成、思维方式，这些也还是更接近人类，而这也就注定了他无法接受那个六岁的东北虎红果果的调戏！ 别说季风没法接受了，任何一个肚子里有了小崽子的猫科动物都不会接受的！ 就在季风想要跳出车外把那只老虎痛揍一顿的时候，那只老虎三米多长的身躯轰然倒地，而它身后，是端着麻醉枪的驯兽员跟警员。 这只老虎显然是猛兽区的王者，它的倒地让一干猛兽作鸟兽散，瞬间消失无踪——尽管它们还是躁动不安，甚至仍能听到尖锐刺耳的咆哮声，但现在，它们毕竟不敢冲出来捣乱了。 观光车迅速在驯兽员跟警员开着的那两辆越野的陪护下驶离了猛兽区。 但是这次事件也让动物园给观光客赔了一些损失，虽然不多，可也算作弥补，但对于季风来说……真的是心有余悸又心怀愧疚，为此，他也下定决心，如非必要，再也不到动物园来了。 回到店里，从四点开始，又是忙碌的一天。 因为季风马上就要动身去营城了，所以这些天，他需要跟许志超学得就更多，而且许志超也不可能就让他一个人过去，怎么说也得让夏奇先跟过去帮他支撑起来，所以这些天里，季风显然学得更认真了。 许志远也跟着一起帮忙。 对于许志远来说，能远离那些是非，在这样一个小烧烤店里生活也是不错的选择，只不过……他现在没法真的离开。 目前许志远对警队来说只是暂时休假，而他的卧底技巧与其他人相比，的确更为优秀，甚至连部长也亲自过问过他的事情。 毕竟，原本是一个县城的副局长却被毒贩抓住强迫吸毒这件事就已经有着十足的猛料了，没曝光算是偏得。而这位同志居然还利用自己被迫吸毒这件事成了优势做了卧底，成功打掉通关口岸的黑恶势力——部长怎么可能不过问？ 部长也并不同意许志远离开警队。虽然许志远已经不适合副局长的职位了，但是部长却觉得教官这个职位对他是十分的适合——并非是警校，而是专门培养卧底人才的特殊部门……用部门来称呼又显得有些矫情，可这个说法却很适合许志远。 所以，许志远现在还在考虑。原本他是打算调到文职的，要不然就辞职回家下海了。可谁知道……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如果真的回家了，也许……连他在内，家里人都不安全了。 所以这几天，许志远看起来像是没心没肺，但实际上，他纠结得很。知道他纠结的人也就只有季风了，他不能把这些事告诉给许志超，而说到夏奇跟穆屏两个人，许志远跟他们也没什么交集，倒不如季风能研究得明白些。 因而，季风把那一盆的肉端到面前，许志远也过去拿了钎子帮忙串肉串。 “老板，肉串多钱？”进门，是个穿阿迪的高个子男生，身后还跟着个看起来挺小的女孩，也就是十四五岁那样吧。 “一块钱一串。”许志超回答着，从箱子里拿出串好的一大片肉排放到炉子上预热。 “牛排呢？”所谓牛排，就是巴掌大的一片牛肉，烤得香喷喷的肉呼呼的，直接吃还是夹在馒头片里都是美味。 “五块钱一片。”许志超说，让明火先燎了下牛排上面滴答下来的油脂。 “这也太贵了吧！”那男生尖着嗓子，拉着女孩找了张桌子，“不能便宜点儿？” “那倒是有肉馅做的肉饼便宜，两块钱一块！”穆屏这时候端了一小盆肉饼过来，这肉饼是从冷库直接买来的货，不是自己家做的东西，所以价格便宜。 而且……肉馅这东西，没见到的不知道，见到的倒是心知肚明——什么肥油、血脖肉、胰子……都能塞进去绞，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团肉馅了。且这样的东西，还都是大饭店大工厂大食堂用，因为大，便有店大欺客的说法，就算是把人吃坏肚子了，也不算什么大事，人家顶得住。 所以正经的吃客，倒真的不怎么属意大酒店，反而对那小门小脸的地方情有独钟。 而那男生听了穆屏的话，脸色就不那么好了：“谁吃肉馅的啊……” “我说大哥啊，现在牛肉都三十一斤了，那八钱儿重的牛排卖你五块钱赚钱吗？怎么便宜啊！”穆屏倒是没给他面子，直接就喷，“八钱，距离一两没差多少了吧？一斤牛肉也就做十个到头了不说，你算上房租水电调料炭火钱，能赚到你钱？不赔就算是烧高香了！” “噗！”男生旁边的女孩笑了。 “行了，说不过你们这些做买卖的。”男生哼了一声，“俩牛排，十个肉串，俩鸡骨架，快点儿上啊！” 每天，这样的人都会出现几个。 许志远看向这边，等这一小段插曲完事儿了，才转头看向季风，问：“你一个人过去，就算是这头三个月夏奇帮你……也没那么轻松吧？” “要轻松的话，我干这个？”季风把串好的肉串装进塑料袋里，“而且……这样的事儿本来就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儿了，我以为你已经清楚得很了呢。” 许志远没再说话。他知道自己没法劝明白季风了，就得想办法看着点儿他，免得他出什么事儿……就像是许志远自己，他现在放假是放假，可是总得联系警队，上面从来不敢放松丝毫片刻，就怕被他抓起来的毒贩的那些逍遥法外的朋友还是手下的对他进行打击报复。 “我去营城……也有一个好处。”季风却没在意许志远是不是沉默，“我不说把吃肉店发扬光大之类的……倒是可以躲开那个白漾河，现在她哥哥倒台了吧，谁知道她还挂上了别人，我也觉得这事儿挺……” “雷？” “嗯，何止雷，简直是五雷轰顶。”季风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对了，你还是接受组织安排吧，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不是说要在这边弄个卧底特训班吗？要招老师不？” “你要来？”许志远挑了挑眉，知道他在说瞎话。 “算了，我倒是可以跟你们比一比……要是教书的话，你们都会失业了。”季风倒是大言不惭，“我再一周就走了。” “舍不得了？” “还真有点儿……”不管怎么说，第一个接受他的人是许志超，第一个接受他的城市是连城，第一个让他有归属感的地方是贺家吃肉店…… 就在他们俩谈话的档口，忽然就见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拳头就对着许志超挥了过来！ 许志超当时正在干活，虽然也是跟那个男人说了什么，却绝对是没料到会挨打，况且两个人刚刚是在说话，本来距离就近，许志超这就没能躲开——拳头擦着他的鼻子，打在了颧骨上！ 只听得“砰”地一声，许志超就被打倒在地。 “玛的，看你还敢不敢了！黑心肝的玩意！”那男的打了人，还觉得不过瘾，又抬起脚要去踹许志超——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脚踝，轻轻一带，就把这男的带倒在地，咕咚一声，摔得实诚！ “卧槽你MB的！谁干的！”他大叫着吼，“MB的！” “我干的，怎么？”许志远挺身而出，“你居然在这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王法！王法就是我告诉你，他这什么店的，把我儿子吃坏了，急性胃肠炎——懂吗？！我儿子住院了，花了三千多，这钱可得找他给我！”男人这么说着，伸手就要去拽许志超，那许志远安哪儿能让啊，直接就把男人挡开了。 “哟呵！你们怎么的？把人吃坏了还有理了是吧？！我们这事儿就得说道说道——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住院费、营养费，一共赔我两万八，我就不告你了！”许是知道了眼前那个个子高但是看着没什么精神的男人不好惹，他也就刻意地放过了被摔倒在地的优势，反而仍旧揪着许志超发难，“你说你赔不赔吧！” “赔什么赔？你打了人还要人家赔给你啊？想什么没事儿呢！”穆屏果然说话最快，就跟机关枪似的，说出来的话又是迫击炮，专门往人心口上戳，“而且。头两天咱们家一直都没出来，忙着溜达连城都忙得掉秤了，结果你回来说你儿子吃了我们的东西病了，花了那么多的医药费——拿出证据来，你得证明你儿子是在我这儿吃的才得了肠胃炎的，对吧？不然的话，你随便拉个路人甲就能讹人了，对不对？” “你——就看你是个小娘们，不然我就废了你！”男人大声叫嚷着，拿出了医疗本，上面写着的病因的确是急性肠胃炎，可是别的呢，谁又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二章：不作死就不会死 那男人闹得挺大的，沸沸扬扬，又是砸又是打，弄得客人也不敢留着继续吃了，瞬间，吃肉店里就冷清了下来。 但他仍旧不依不饶。 男人的意思很明白，就必须是老板许志超给他赔礼道歉，再拿出一万块钱来充当赔偿费，这他才能算了，不然的话，他就一直在店里大闹，不走了。 他这一闹事，季风马上就跟着走了出来，正瞧见那男人轮着板凳砸展示柜呢。 许志超双手抱着胸站在一旁看着，就瞧着他那么干，生怕他不砸下去似的。 “我儿子躺在医院里都那么长时间，我这做家长的可是合理要求，你们居然店大欺客！”男人那每一句话说得都不在正道理上，几乎句句都是歪理，说得还挺委屈的，仿佛他家儿子是国家领导人一样，住院了就得天下人都知道似的。 许志远也跟着走了出来。 因为出了这种事，如果来闹事来找碴儿的话，一样东西把人吃坏了，那绝对不是吃坏一个，要吃坏就必然是吃坏一群，单独说吃坏一个……这算怎么回事儿呢？ 何况……那男人典型的有备而来，照片、医疗本、收据，准备得一应俱全，连砸东西都把手套准备好了，这也有点儿太假了吧！ 这边许志远说话也是不让半点儿的，他毕竟是说了上句说惯了的人，在边境小镇的时候，人家是副局长，虽然不说是手下有多少人吧，可是边境的副局跟连城的还是挺不相同的，而许志远那时候就习惯做人家老大哥了，现在一个年轻人过俩砸店，他理所当然过去，伸出手抓住了男人举起来的板凳腿。 这发生得太快。 那凳子刚被举起了就给许志远抓在了手里，而现在，两个人还僵持着。 “你等着！”男人见动不了许志远，转头就把手送了，准备再找机会重新再来……他眼睛挺好使的，就见季风站在门口，连忙凑冲过去抓住了季风——这也不怪他去抓季风，季风穿得软绵绵的不说，也长了一张老实听话的脸，再加上他看起来年轻，在某些人心里，小孩必然是饭抗不了的群体。 然而，季风哪儿能惯他毛病？ “你是不是从隔壁过来的？”被抓在手里，季风动了动鼻翼，迅速做出了判断，“你是隔壁高东升那边过来的，对吧？” 男人一愣。 “你家孩子吃的隔壁东升烧烤店的东西得了胃肠炎，结果你跑到这边来闹，对不对？”季风的问话，一句比一句深刻，“你诬陷我们，为的是什么？还是说刚刚你去找东升烧烤店的时候，人家把钱给你给足了？” 这话越说就越让人心惊肉跳。 “你无缘无故地跑来砸我们的店，到底是因为什么？”许志超虽然听出了门道，可他还是不想那么恶意揣度别人，就算是事实摆在眼前了，他也不想让一切都那么太“明白”了，所以他觉得，如果对方认识到了错误，把该赔的赔了，他也就不追究了。 但是许志超想得美啊！ 那男的手里还抓着季风呢，这一听到季风把他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一时间恼羞成怒，也不知道从哪儿就拽出了一把裁纸刀来！ 裁纸刀锋利尖锐，虽然刀刃脆弱，但是面对凡人的皮肉，真的是非常有用的一种凶器！ 季风在刀片就要碰到自己的时候迅速作出反应——手指弓起在裁纸刀的刀背上用力一弹！卡崩一声，刀片就崩开了，碎成了好几截，而最后留着的那一小段虽然戳中了季风，可就是那么一点点的划痕…… “呀！”许志远吓坏了。 周卫廉临走时对他那叫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看好季风，那话里话外，满是对季风的担忧……可现在，他没做好这个本职工作，也绝对是失职了……只是事情发生得太快，也就两三秒，一切就都尘埃落定…… “远哥，报警！”季风摸了摸被裁纸刀划破的脖子，脸上挂起了冰霜，“报警，说有人持刀行凶，恶意诬陷，还砸人店铺。”他这话说得很冷，每说一个指控，就往男人那边迈一步，把男人逼得倒退，直退到店铺正中央去——这一连串的指控，就如同现在在场的众人，把那闹事的男人就围在了正中央。 季风没有调动基因素让伤口愈合。他就等着有人来抓这男人呢，伤口愈合了，他哪儿来的证据？ 很快，警车就在乌拉乌拉的声音里冲到了贺家吃肉店。 许志远没打110，而是直接给孙达诚打了电话，把这事情原原本本地给他说了，让他派了手下马上过来，便节省了时间不说，也算是……跟他的老上司孙达诚又扯上了关系，这倒是许志远始料未及的。 原本，孙达诚在许志远刚出警校的时候就是他的指导员，这指导员干得好，一路高升，在许志远升到指导员的时候，孙达诚也就离开了边陲小城，等许志远做了副局了，事情也多，人也忙了……他跟孙达诚也就只剩下电话问候了，可之后他出了事，这些之前的朋友倒是都断了联系。 谁知道，周卫廉临走时候给许志远留下的连城的这些老友联系方式，还真的起到了作用，孙达诚一听是许志远的报警电话，这撂下电话马上就派了人过来，甚至他自己，也跟着车一起过来了。 一下车，孙达诚就看见了许志远，还有那被砸得破烂不堪的贺家吃肉店。 “小许，这怎么回事？”孙达诚那可叫局长，走路都虎虎生风，特别有派头。他这一出现，瞬间就让贺家吃肉店蓬荜生辉，一瞬间，店铺都像是被照亮了一样。 “这男的，他家孩子吃坏了肚子，说是我们的责任，可实际上，我们店里的东西连自己都吃，如果能把人吃坏，我们不都得坏了肚子的？”许志超抢先说，“而且，他过来砸店之前去过隔壁！” 隔壁，就是烧烤店。 许志远对许志超这样说话真的是无语了，他连忙过来，说：“是这样的，这人进来闹事，还持刀行凶，把我们一个活计给用刀划上了。”这回，才算是说道了点子上。 那男的到底是被人指使的还是自愿的都无所谓了，问题就在于他砸人房子，又划伤人家的脖子，这才是重点中的重点，至于其他，基本上没多大用处，越说越错，不说正好。 孙达诚选择采信许志远的话，再加上他原本就认识季风，所以马上就让人抓了那男的：“把他抓警局，先拘留24小时再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说着，他又忙叫人扶住季风，“快点儿，把他送医院去，验伤，治疗！” “等等，还有我同事……超哥也是，被他打了，打得挺严重的……”季风过去拉住了许志超。 “那就一起去吧！”孙达诚果然不愧为“孙大圣”，他之前虽然见过季风，却也只觉得这小子没什么大事儿就跟周卫廉关系不错的，现在看来，哪儿那么简单？瞧瞧地上崩得哪儿哪儿都是的裁纸刀片，孙达诚就算是想要把季风往简单里想也不成啊。 很快，许志超跟季风就被送到了医院，做了验伤，虽然都是不重的伤口，但再怎么不严重，在医生笔下，那常规性的伤痕就瞬间高端洋气了起来。 “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开放性伤口一处”，“闭合性伤口多处”……这样的词堆在一起，其实，它们就代表“青紫了几块”，“被刀戳破了个小口子”，“有几个没破皮的地方”。 而这边验伤的结果刚出来，那边派出所也调查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原来找碴的男人叫高东旭，是高东升的堂弟，原本俩人平日里也不怎么联系，谁知道就头几天，高东升给高东旭打了个电话，说是一起出来吃饭。 这高东旭被高东升找了去，饭桌上，高东升跟高东旭说了这个事儿，就说是有个店铺跟他对着干，一点儿不让他做生意了，那话说得很是恳切，也特别委屈……高东旭跟高东升可是一样，都是那种不管不顾背后作死的个性，一听了这话，就要像个对策。 结果，就有了今天之前的那一幕。 季风的鼻子，果然是名不虚传。 然而谁知道这是鼻子的功劳呢？只觉得季风真神了，什么事儿都知道。而许志远对季风的崇拜也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原本许志远就觉得季风的的确确与众不同，跟他们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卧底比起来，人家那才是高手中的高手呢！ 现在，就这样一个小事儿，季风居然也能猜得出其中的套头事儿里，谁能比他更有本事了？ 怪不得周卫廉对季风那叫一个死心塌地。 这事情一解决，吃肉店又得了一笔赔偿金，这才把店给重新装修了一番，而这边的店重新装修，就与季风在营城的店一起，换了个风格。 原本这店是没什么特色的，一块大红的招牌挂在大门上面就算是开业了，既没有对联也没有挂图，简直就是一无所有，而这次得了赔偿再装修，那就不一样了。 许志远专门请了个设计师给设计了下店铺的形象。 原本大红色的招牌变成了红黄白三个颜色，红色为主，黄色跟白色点缀在其中，把死气沉沉的招牌弄得还挺有童趣的。 店里的装修也是一样，除了在墙上挂了相框，又把桌椅都换了新的，连电扇都换成了空调。 “这么一看就好多了！”案子一结，许志远就把孙达诚请来了，一来他们老哥俩来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二来也是让孙达诚看看这地方装修的新样貌，三来……许志远倒是想要先探探孙达诚的口风，问问他在这边给即将去卧底的新同志们做教官是不是划得来。 而季风，因为是周卫廉的“好朋友”，也在孙达诚的极力邀请下，一同作陪。 不过季风不喝酒，孙达诚也没劝他。 孙达诚说：“咱这都不是外人，劝酒劝烟的事儿都省了，这来了吃肉店就是为了吃肉的，对不对？有肉吃就行，别的都是虚的！” 第六十三章：招工来的吴小南 有了孙达诚帮季风铺路，去营城开创新事业的事儿就变得容易了许多。这年头做生意，尤其是开门迎客的生意，说是我清清白白老实肯干就能成功的那绝对是“洗洗睡吧”的另一个解读，毕竟睡了能做个好梦嘛！ 而这个世界再怎样发展，只要是群居生物，就会有抻头冒尖的人出来，而这样的人，有的是在前面替人抵挡灾难的，有的则是在前面给人带来灾难的，且后面的这种倒是更多些，不管怎么说，高尚这个词汇也绝不是给大多数人预备的。 所以有些时候，“上面有人好办事”的说法真的是通用的。 而孙达诚作为连城的公安局长，他跟营城这边的局长打个招呼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说是自己一个表弟到营城创业，求人帮忙看顾一些，别让地痞流氓给欺负了也就是了。 所以季风到了营城，刚装修完店铺，却没跟这条街上的其他外来铺子一样被骚扰。 这年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局长只要跟手下人略提一提，总有人会做这件事的，而做这件事的人，表面上看是讨好了局长，回头就会被记下来他到底跟流氓地痞有多少勾结——这种人，用另一种说法就叫做自作聪明。 抛却这些自作聪明的人不谈，季风的店铺装修的风格充满了温馨气息，其中还夹杂了些后现代的金属质感，在热火朝天的肉食之中加入点儿冷色调，更容易让人有食欲。 门头仍旧是红色底点缀的金色与白色，而进去之后，里面的色调就从大红色变成了绛红色，再用淡蓝色与金色、白色相交叉彩绘而成的顶棚，搭配上实木质感的桌椅跟绿色与白色穿插的点餐台，看起来就属于是又俗又干净，如果与墙壁上挂着的米色相框配合起来看的话，那就略感高雅了。 季风对颜色的选择搭配没多大概念，他在之前是面对着一年四季都是纯白的生活空间——白色，要么就是黑色，这样的单纯，没有半点色彩，因此他才会喜欢现在的装修风格，那些颜色简直是炫目。 门口贴着四个大字——开业大吉。 明晃晃的“贺家吃肉店”的招牌也挂了起来，门口的烧烤炉子跟里面的后厨也都安排妥当，夏奇一直跟着季风，帮他忙里忙外，在开业的当天，他更是把自己收拾得喜气洋洋的——虽然穿着季风特地订购的大红色T恤站在门口当老门童看起来有点儿囧，可是夏奇却觉得挺新鲜的。 季风是个闲不住的人，他在租下了店面开始就跟周围的人打招呼，所以这一开业，就算是人家不来拿钱随礼，也会登门看看，何况他印发的宣传单上写着的价位也挺合算的。 所以这鞭炮一响，就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围观就相当于聚人气，围观的人多了，进门的人才能多，季风跟夏奇两个人就这样忙活开了，连店里雇的服务员也跟着忙得团团转，几乎所有的桌子都被占满了，这边撤了台那边就有人坐过来，上午十点开业，忙活到下午四点的时候，基本上店里的存货就卖得差不多了。 季风也没想到他到营城来能这么火爆。 原本他准备的货也是在连城的两天量，盘算着也该是能用得上两天的，可谁知道，一天不到就卖得差不多了？ “这儿的消费水平有这么厉害吗！”夏奇看着溜空的冰柜，发出了一个无法相信的疑问，“营城可没有连城大吧？” 季风点点头。 “这也太吓人了……” “是有点儿……”季风接了话，“看来这些人还忙不过来，不行就还得雇人……可是……真的不是咱俩算错帐了？” 营城属于是新开发的城镇，以前这儿就是个农村，而且是属于那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农村。 虽然这里靠着海，水产发达，但是也就是每天凌晨三点半到上午九点算是比较火爆的时候，过了这段时间，营城的海岸就算是又陷入了死寂。 至于从九点往后，那就可以说是路上不见半个人影了，大家该回家睡觉的就回家睡觉了，该上学上班的就上学上班了，就算是老头老太太们，也因为大清早热闹的鱼市而坐在自家的小院子里吹嘘自己家的鱼又有多新鲜，根本就不出门的。 这种情况持续到前年。之后一个大型企业入驻了营城，在这里开发了一大片的高新区，连城造船厂也跟着把厂址搬了过来……这一下子，就算是把营城给带动了起来。 两个大型企业入驻理所当然就会带来更多的劳动力，多少跟着过来的工人家属没着落的，也为营城弄了个招商引资的新项目——廉价劳动力。于是，又是一堆的中小型企业，尤其是营城旁边的县城里那遍地开花的小服装厂。 而季风把他的店子就开在了这么个满是企业的地方，属于是众多企业包围起来的一个商业区——一栋小楼，地下是超市，一楼是公建门市，二楼往上是普通的商业网点，六楼还有个小美食城，季风的店，就是在一楼。 所以这地方会火也绝不是偶然现象，只不过之前在连城虽然也算是整个兰香广场最火的店了，可还是不如这里这么火，因而也让夏奇跟季风两个人产生了一种绝对是算错帐了的错觉。 第一天营业额过万，第二天也维持到了六七千那样，这对于一个不足60平米的小店来说，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了。 季风琢磨着，应该再雇个人了。 但雇人这件事不是说做就做的，如果只是服务员的话，雇多少，怎么雇，都没多大问题，可是夏奇总要回到连城去，到时候季风就需要有个人帮他做后厨的事儿，烧烤大工、炒菜师傅，这些都得用，还有串肉串的串工……烧烤大工跟串工店嫂，基本上要能够混搭，炒菜的厨师要找个好的更是难上加难……如果不想到的话，将来人家在店里呆了几个月，把东西都学到手了，回头就走，到时候想哭都没处哭去。 所以季风打算在夏奇离开之前，把人都安排到位，这些人都安排好了，服务员就可以减少两个。 可惜，每天开店前，季风都颠颠儿地兴冲冲去劳务市场转圈，却没有一天有收获的。 也因为营城是新开发的地方，劳务市场里一圈又一圈，满眼都是装修的——瓦工、电工、力工、刮大白的、烫防水的、修下水道的……就没有饭店能用的。 “老板，刮大白吗？”一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女人，穿着劳动服，举着刷墙的棍子冲到季风跟前来，“算你便宜的！” 季风被吓得退了一步，但是女人却没有放弃，她仍旧挂着憨厚的笑，说：“老板，你放心，我的手艺真的很好的，家里墙壁都漂白漂白的漂亮！” 季风摇头：“我不要刮大白的。” “那你要做什么的，我什么都会做的老板！”女人的热情有点儿太夸张，把季风吓得想要拔脚就跑。 但是，女人的下句话却让他留了下来。 她说：“你都在这儿转了好几个礼拜了，老板，你肯定是要找人帮你干活的！我可一直都瞧着呢！你放心，我什么活都会干，保姆也能做的！”她这样说的时候，眼里像是在闪光。 季风原本觉得真人自来熟的样子挺烦人的，可听她说了后面的话，他倒觉得这女人挺细心的，只是……细心又擅于观察，这样的女人，招来干活真的好？ 季风犹豫不决。但是女人太过擅于自我推销了，她跟季风这种刚出道的雏儿不一样，不然她也不会就盯着季风了。 “老板，我真的什么活都会干，而且我们乡下人嘛，总是很老实的，”她摘下头顶的帽子，露出一脑袋的短发，“我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啊老板，我儿子刚刚开始上学，我老公还……还……”她哽咽了一下，“摔断了胳膊，长不回来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能出来工作，我也两个礼拜没找到活儿了啊老板！” 许是肚子里有了崽子的缘故，季风听她说家里还有个孩子，老公还不能干活，季风自然就对她有了同情，再加上她那一头的利落短发枪毛枪刺的，看着就是个不善于收拾自己脸面的老实人，季风犹豫了一下，便把她带了回去。 那女人的确如她所说，是个勤快人，只不过……她真不像是有个残疾老公的农村女人，但是她太勤快了，勤快得连夏奇都不得不赞叹。 “这肉串弄好了放冰柜里？”女人麻利地串好了一盆肉串装了袋，得到夏奇的指示之后，回头就去拎鸡肉。 “我说季风，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个勤快人？”夏奇砸吧砸吧嘴，对女人的工作表示了极端赞赏。 “劳务市场。”季风一手拿了合同签了字，“我找她要身份证去，你先帮忙切肉。” “好嘞！”夏奇答应着过去接替女人。 季风这才去找那女的：“吴姐，身份证呢，走，出去复印一份，然后你把合同签了……” “哦，好！”女人答应着，伸手从裤兜里拿出一摞纸——“啪嗒”一声，一张卡片掉在了地上，她连忙蹲下去捡，但是季风却凭着自己超强的视力，看见了上面的东西——那是一张帝都的身份证，名字是吴小南。 季风没说什么，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站在那里望天呢。 “哪，身份证。”女人伸手，递给季风一张临时身份证，上面写的名字而是吴小南，但是住址却是营城的叶台村。 季风不是傻子，这吴小南也不是白痴……两张身份证，同一个人，帝都跟叶台村。 这些之间有什么联系？ 季风想要弄明白这个，但也知道不能直接就去问，他得慢慢来……这叫做吴小南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贺家吃肉店也就只是一家店而已，哪儿值得有人大费周章地改头换面来这里卧底？还是说……她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季风还这么猜着呢，谁知道，就在当天晚上，他就接到了属于许志远的电话。 许志远在电话里声音很干涩，说：“周卫廉明天早上就去阿富汗……” “阿富汗？”季风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 “那边一直不消停……头几天还地震了，你没看新闻啊？”许志远气得差了音，“他昨天打电话给我，说……说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告诉他你换了号，可他居然没打给你，真是难得！” “……”季风听得出来许志远现在脾气暴，他也没想跟许志远吵架，就索性不说话了。 “阿富汗边城大地震，现在余震不断，周卫廉要去那边救灾……不仅仅是救灾，那边一直是战乱不断，他是做维和部队去的，过去之后就得冲到最前面——”许志远的声音明显是开始发抖了，“他说……他要他们家的一个保姆去照顾你……我不知道她倒没有，但是……但是……” 季风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但是……我说你可长点儿心吧！”许志远这话其实说得太偏心了。 第六十四章：移情作用 本来季风就不关心时事政治，之前在连城，许志远也知道他就整天的看那些脑残电视剧跟法制节目，很少看跟时政相关的新闻之类的东西，听到阿富汗没反应过来也是正常，但是许志远的大脑全被阿富汗的恐怖给控制了，也就无法抑制地对季风吼了起来。 许志远在这个时候，也实在是觉得自己有种被居委会大妈附体的意思了，可是一边是他的朋友跟老队长，另一边是他弟弟的好员工兼身份不明超级英雄待定，他自然会多偏着自己朋友更多些。 这就像是打架。 人家两口子打架，一般的亲友都会埋怨跟自己有直接关系的那个且安慰对方的伴侣，而一旦真的跟大事挂钩了，谁心里不偏着自己家的人？ 就算是明知道自己的心长偏了，这人的本性也不会改变分毫，换成谁都一样。 但是季风哪儿知道这个常理啊，他只觉得事情似乎真的很严重了。 首先，阿富汗是个很可怕的地方；其次，去阿富汗的天朝士兵是一群很倒霉的人类；最后……周卫廉就属于是要去那个可怕地方的倒霉人类。 从许志远的话语中，季风拼凑出了这些内容，但是具体到底有多可怕，究竟有多倒霉，他真的是一概不知。 而吴小南的身份，在季风眼里就几乎透明了。 一个农村干粗活的女人，手掌不可能没有老茧，手背不可能那么光滑，而且……她的两张身份证也让她看起来那么的明目张胆，只是她不知道季风的眼神好使罢了。 更何况，她实在是有点儿全能，三十几岁的农村妇女，还有残疾老公跟上学孩子的女人，这在店里工作一个礼拜了，却丝毫没有提到自己的丈夫孩子……这些都是旁证，更不用说她没事儿会打通的帝都电话了。 但是这些季风都当做是不存在。他也实在是需要吴小南在这边工作……这种需要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空气，他无法让她离开……也不能让她离开，尤其是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这个认知也把季风吓了一跳。 理论上来说，季风遇到这种情况之后，一定会找人对此做分析的，但是现在，他只能求助于自己的腕表。 腕表里的人工智能不算完善，实际上在2180年，人工智能技术也没能完善，而腕表里的那位女士，对于基因改造人来说，可以算作是一个随身监管者了，只不过到了2013年之后，它失去了主控者，因而也就没那么活跃了。 而这个时候，季风需要他的女士帮忙——引导者，它们被这样称呼，而季风的这个引导者有一个名字，虽然这个名字也就是个代号——Z3009X010，这代表着是季风使用的第十块腕表。 启动了腕表里的人工智能，X010女士对季风提出的问题进行了数据分析，最终抛出了这样的答案，她略带金属质感的声音让不知所措的季风倍感亲切：“据分析，这是一种移情作用。” 移情作用？！ 季风一愣，把她的数据从腕表上投影了出来。 投影是绿色的荧光，甚至还有红外功能，而投射出来的影像，可以当做实际电脑操作，只不过这并非常见的PC机而已。 季风的手指在荧光上不断地触碰着，从而找出这其中的一些内容来——移情作用，X010给出的解释看起来太过惊悚。 它说，季风是因为对周卫廉有特殊的依赖才会把他派来的吴小南留在身边，即使理智告诉他应该开除了她，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会找出无数的理由留下她，因为她是他跟周卫廉之间的联系。 “蠢死了。”季风把腕表上的投影关掉。他并不信这个，而且也已经给他的腕表下了一个病毒入侵的定义——他跟周卫廉之间的联系明明是他肚子里这两个崽子好不好，怎么可能是个路人甲！ 愤愤不平地打开电视机，季风决定遵从许志远的意思，稍微关注一下阿富汗。 地理位置上，阿富汗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军事要塞。跟它接壤的国家不少，算起来，还可以说得上是个个儿都不省心。 而阿富汗被夹在中间，不是夹心馅饼就算难得了。 因而，阿富汗地震就成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可是更棘手的事情是，阿富汗实在是富得流油，不然怎么叫阿富汗呢！ 季风翻阅了一堆资料，对被抢来抢去的阿富汗抱有十二万分的同情，这真的是怀璧其罪，这阿富汗就跟一只大大的蛋糕一样，谁路过都想要挖一口，还有人想要占了一整个儿的……也难怪，天朝会在它地震的时候派维和部队去。 天朝的维和部队也与其他国家的不一样，那真的是哪儿有困难哪儿上，冲锋陷阵送死在前头，等困难被搞定，回国就回国了，当做没这事儿一样，除非牺牲了被当是烈士。 这些资料都跟飓风似的一下子就把季风给卷了起来，它们不会压倒他，但是却会把他卷到漩涡里，让他找不到东南西北！ 周卫廉现在可能就面临着这样的境况。 他跳起来抓起电话，也没用思索，直接拨了个号码。 电话那头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一个精气神十足的声音：“是你？” “是我。”季风很平静，“周卫廉要去阿富汗了。” “是啊。” “我没想到。” “上头派下来的任务，他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电话那头的态度很强硬，但是季风却能明显判断出来，这声音并不是真的那么的强硬，因为他咬字太重，重到几乎能把牙龈要出血的意思了，这样的力气，明显是一种自我慰藉。 “我以为他应该差不多了吧！”季风皱了皱眉，对方即使说得再怎么自欺欺人，他也不觉得这事儿办得就对，“你知道我是谁对吧？你也知道……我以为你是他爷爷。” “我是。然后呢？” “我也听说你挺有权势的，怎么就不……” “因为不能搞特权。”周老太爷这话说得，不仅仅是自欺欺人也不单单是自我慰藉，简直就是脑子不会转弯的典型代表了，但是，他却说得理直气壮，让人无法反驳。 老爷子这一辈子，从政倒是没有什么建树，在军队里却一直都是手拿把掐的二把手，一把手换了无数的人，二把手却一直是他，他又没有多大的野心，儿子媳妇儿也为国捐躯……现在这唯一的孙子，他也不为他开绿灯谋特权，这样的老爷子，季风不知道是不是该用“伟大”来形容——在2180年，这样的词汇早就消失不见了，可意义，他却一直明白。 “但是你小子不简单，居然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周慕红的语气明显变得尖锐了起来。老爷子声音并没有老年人的那种特殊的苍老跟嘶哑，反而充满了爆发力，而他之所以能与季风这样和平的对话，也不过就是看在周卫廉的面子上。 不管老爷子自己是多么的硬派作风，可他毕竟还是个祖父，骨血亲情总是割舍不断的，就像是对待他自己的儿子一样……他不可能不让儿子上战场，也不可能给儿子转文职……同样的，他也不可能不为儿子的死去伤心。 所以现在周慕红算是勉强看在即将奔向前线的孙子的面子上，不给季风难堪。但是如果他孙子平安回家，他也绝不可能允许他们两个在一起！ 老爷子的心思，季风不会明白。 实际上季风自从回到了2013年之后，他就没弄懂过谁的心思，只要有点儿弯弯绕，他就会彻底报废。 而现在，季风也没弄懂周老爷子的心思。他觉得这周卫廉的爷爷还能跟他好好说话，虽然言语尖锐了点儿，但是跟他看的那些狗血言情剧还有法制节目也差不多——他就相当于是要抢走老爷子唯一孙子的那个坏男人了，而周卫廉，跟无知少女也没差多少……所以，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做出保证？ 这么想，他也就这么说了：“周爷爷，我会对周卫廉好的，你可以放心地把他交给我！” 如果季风现在在周老爷子面前，肯定会发现老爷子已经捂住胸口气得直翻白眼了。 但是季风已经把话说出去了，他也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你个小兔崽子！我孙子是我孙子，那是要给我生重孙子的！我们老周家三代单传，你……你……” “不会再单传的！”季风想到自己肚子里是对双胞胎，就迅速反驳掉了周老爷子的话，“而且……”他抿了抿唇，对周卫廉这种说跑就跑的做法也有些不满，“我打算去阿富汗看看……” “那你去！”周老爷子倒是盘算得好。 如果这个叫季风的真去了阿富汗了，他就算阻止也许是没用了，不如就成全了他们，只要他有重孙子就行……而如果他没去，那他老头子可就有话说了。 但实际上，季风说要去阿富汗，完全是因为他要证明他留下吴小南是因为移情作用而已。 也许他是真的喜欢周卫廉，也许他发情的第一个对象是周卫廉而不得不产生了依赖性……可是，这不代表周卫廉这个名词可以扭曲他的专业性！ 季风想，他是专业的。专业的特工，专业的间谍，专业的基因改造人，一个专业的流弊存在，他就不应该被外物左右！不管这个外物是不是他肚子里崽子们的另一个老爸！ 第六十五章：祖孙的军礼 周卫廉是个呃专业的特种兵。 他绝对是专业的。 不管别人怎么去说，用了什么样的语言，做了什么样的事，周卫廉也还是那个专业得不能在专业的特种兵。 就因为他是专业的，在他听到他爷爷周慕红老爷子说，那个叫“季风的掰弯了他的混蛋”打算去阿富汗的时候，他迅速地把专业这个词抛到了人类无法企及的宇宙洪荒之中。 抛弃了这个词的后果，就是他直接告诉了他爷爷关于季风肚子里连个崽子的事情。 “你不是说真的吧……”周老爷子就在周卫廉登机的机场里，一只手颤抖着捂住了胸口，另一只周拽着周卫廉，看样子马上就要抽过去了似的， “爷爷，这事儿我能跟你开玩笑吗？”周卫廉用力握了握老爷子的手，“季风真的是有了，都两个月多月了……听他说，他跟我们有点儿不一样……所以孩子们大概在三个多月的时候能才出来……但是我也不确定，我……” 他还没说完，胳膊上就挨了老爷子狠狠地一巴掌：“你个混球！你个小兔崽子！这么大的事儿你瞒着我？！小兔崽子，你反了天了你！”每骂一句，老爷子就揍他一下，那力气还不小，把周卫廉打的直缩脖子。 “你个小兔崽子！要是我孙媳妇真带着肚子跑去阿富汗了的话，我跟你没完！”周老爷子气得发抖，手里的拐杖都被他举起来当做了惩罚周卫廉的利器，这就足以代表他生气的状态有多严重了——自打他儿子过世之后，他还真就没怎么打孙子过，现在的爆发就彻底地让周卫廉尝到了家法的滋味儿。 “要是我那俩重孙子有个好歹，你也就不用回来了，直接留在阿富汗吧，看哪个油井好，你栽进去，知道不了？”周老爷子说得惊悚又恐怖，吓唬人的意思明显得再也不能更明显了。 周卫廉只能点头。原本他打算告诉老爷子，这季风根本就没什么问题，甚至说就算他去阿富汗了，也只能是国家的一大助力，而不可能出现“三长两短”的好歹来。然而，面对“暴打孙子技能GET”的周老爷子，周卫廉很明智地选择了缄口不言。 如果他再火上浇油地说季风怎么怎么则么厉害了，估计他爷爷马上就要要求他每天连吃饭都得负重了，还得弄个很好的名头——“壮汉训练”之类的。 祖孙二人这边打骂了一阵，那边去阿富汗的部队成员已经开始登机了。 周慕红老爷子这才住手，把拐杖放下，杵到地上，再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肩章，拽了拽衣襟，这都是收拾妥当了，他才过去，给周卫廉的军装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又替他整了整肩章，正了正军帽……老爷子的身高已经缩了回去，不到一米七五的身高，看起来瘦小干枯又精干十分，他面前站着的，那是他的希望，也是他的未来，他这一辈子辛苦得来的最大奖赏……他的后代，他的孙子，跟他一样穿着天朝军装的军人！ 老爷子的右手缓缓抬起。 五指并拢，手掌像是一把利刃，抬到了齐眉的位置，忽然，“啪”地一声，老爷子打了个立正，那军礼行的，像是最规范的标准。 周卫廉也对着他爷爷行了个军礼。 宽厚的肩膀被剪裁得体的军装衬托得像是一座高山，这座山，也是眼前老人的寄托，更是眼前老人这一辈子永远能依靠的坚强。 祖孙二人面对面，军礼却从爷爷那里，传到了孙子的身上。 这过程不过几秒钟，可是旁边的人却觉得是过了半个世纪……这祖孙二人，这样的虔诚，他们献出的是一辈子，付出的也是一辈子，收获的……还是一辈子。 周卫廉在军礼之后，迅速回转身登机，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一项任务，而他并没有对老爷子有多担心，更没有对季风有多担心……然而，坐在飞机上，那个属于大队长的位置上，他手里捏着副手，默默地闭上眼睛。 周卫廉怕睁开眼睛，他会哭出来。 他爷爷年纪不轻，早年丧子的痛苦原本就让老爷子把他这个唯一的孙子作为精神寄托……而现在，他却要去阿富汗。 不是阿富汗有什么问题，而是……当年周卫廉的父亲也是死在了国外的战场上。 现在，算是在周老爷子的心上戳了两把刀一样。 但是既然国家要派出去周卫廉，他就不能不去……特权阶级原本就不是他愿意去做的，不然他也不可能现在只是特种部队的大队长。 而且，担心老爷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担心季风。 虽然他心知肚明季风去了阿富汗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他找人把季风在预产期之前送回天朝就没有问题了……只是，他仍旧担心季风会跟去阿富汗。 阿富汗很美。 阿富汗富得流油。 阿富汗是兵家必争之地。 阿富汗地震。 阿富汗里有人肉炸弹。 阿富汗地区内部有两股势力。 阿富汗的两股势力进行拉锯战。 …… 这一系列的阿富汗特点，就算季风是神仙，周卫廉也要担心得满脸长包，何况季风还不是神仙！ 飞机在天上平稳飞行。机舱里的特种兵个个儿都紧张得不得了。他们都很年轻，有些还是头一次出这么大的任务，必然会紧张，但又兴奋不已。 “你们说……这阿富汗那边是什么样？”其中一个年轻士兵提出了问题，他对阿富汗的认知就停留在“打架”这个词汇上了。 “乱呗！”另一个士兵回答了他，“绝对比天朝乱得多！” “听说阿富汗还挺有钱的呢！”另一个士兵插嘴。 “有钱是肯定的了，那边都有钱，一个小国才多大，那肚子里塞的矿产资源就能堆成山了，还不富就怪了！不然怎么米国老追着追着的打人家呢！”又一个士兵解释。 这关于阿富汗有钱的说法，迅速被大家承认了。 飞机渐渐离开了天朝境内。 周卫廉的心思全在他家的那两口人身上了。一会儿面前晃着他爷爷揍他的愤怒，一会儿脑子里钻进来的是季风红着脸把他推倒在地坐到他身上的诱惑……真是冰火两重天！ 而周卫廉这边在路上了，季风那边却已经安排好了分店的一切，包括刚刚从山里回来的蓝宝石，也被他安排了任务。 现在要去阿富汗，办签证很难，而且季风的身份证、户口本都是新的，要办签证这些都得达到五年以上的审核标准，所以事情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 季风没跟任何人说，他让蓝宝石留在店里监视着那个叫吴小南的女人，而自己，却准备开始偷渡了。偷渡这件事季风也想了很多，他研究了一下，最终确定了方案——走水路。 虽然从地图上看，走水路像是绕远了，可是走陆路需要跨过一个叫做喜马拉雅的雪山，在2180年，这座雪山也还存在，尽管没有现在这么高，可也仍旧不是轻易让人攀爬的存在，而且……雪山脚下就是汪洋。 现在的情况不似未来。 季风没打算冒险登山，但是他觉得通过水路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他拥有海蛇的血统，最为强大的海蛇基因——传说中的巨大海怪。 组织为他选择那个基因提供者，正是最为巨大的那一位，虽然据说是某种海蛇，可到他穿越前为止，都没有确定，甚至基地里的人都给在水里的季风取名小海怪，当然，出了水里，他就是小山猫了。 为此，季风觉得游泳是个好选择。 他可以先在营城坐船到福建，从哪里开始，往伊朗那边游。 然后他只要穿越一个国家就足够了，而隐藏行踪，一直是他所擅长的。 制定好了计划，季风就决定付诸行动。他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货币问题——物资很重要，货币也很重要，在水里，他是一条海蛇的话，就不需要多少物资，谁听说海蛇旅行还需要带面包牛奶的？ 而货币，他只要登陆，那玩意就必不可少。 为了能去阿富汗，季风甚至还屏蔽了帝都来的一切电话。他知道周慕红老爷子对他的想法，但是他也不怪老头，毕竟这是2013年，就算是在2180年，那些很难要到孩子的夫妇也会因为没有孩子而痛苦呢，何况是周老爷子？ 季风能理解，但是他却不会让老头破坏他的计划。 于是，最好的选择就是避而不“见”，让这个世界彻底清净吧！ 季风抓了一把巧克力塞进嘴里。如果要游泳过去，他就需要很多的热量，而存储热量的方法就是多吃高热量食物。 “你什么时候走？”夏奇也发觉了季风的不对劲，虽然他听说季风要出国一趟，但是出国跟狂吃过什么关系？ “明天下午的船。”季风说着，又塞了一块蛋糕进嘴里，“我最近比较容易饿。” 夏奇撇了下嘴。 “马上天就凉了，饿是因为我的脂肪层不够厚！”季风解释得很专业，但是夏奇却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原来季风一天吃的东西都有数的，现在一天吃的是以前一天吃的几倍，说没事儿……夏奇还真不信！ “帮我好好照顾蓝宝石。”季风说着，又拿了牛肉干大嚼，“我回来给你带纪念品！” “纪念品就免了，你要是能找到你家人那就最好了。”夏奇说。他原来，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可也这么顺理成章。 第六十六章：老爷子见孙媳妇 季风是个实战派。 他听说了周卫廉离开了天朝之后，马上就离开了小店，从营城到福建的船票他也已经买好了，只等着通往营城港的公交车一到，他就可以一块钱上车，然后坐上船直奔福建，从福建下海，再往巴基斯坦而去。 一切都想得好好的了，谁知道，季风刚一下公交车，就见一脸阴沉的许志远站在公交车站点儿那，而他身边，跟着一个瞧着也得七十开外的老头。 这老头吸引了季风的目光。 他长得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这老头长得有点丑陋，一只眼睛还是瞎的，但是没换义眼，而是就那样放着，露出大部分的眼白来，大白天看着还好，如果是半夜看见了，许能吓得小儿夜啼。 老头瞧着身高也不算高，但是腰板儿挺得倍直，身上的军装穿得特别挺，胸前还挂了一排排的徽章——那些徽章季风并不认识，但是不认识不代表不能理解上面的东西，就如同季风自己本人，他虽然在2180年不被看做是正常人类，也不配与正常人类一样获得嘉奖，但是在基因改造人之中，他们也有他们的功勋纪念章，而季风理所当然就会得到不少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大部分也是根据普通人的功勋纪念章是样式上扒下来的，而季风自己的那些堆在一起甚至可以换一堆面包——所以，他看得出来，老头胸前佩戴的东西，正是功勋纪念章之类的，当然他不知道现在叫做什么，可是同为军人，季风当然看得出来，老头子的本事不小。 但是在自然界中有一个规律非常好——就算是再威猛的狮子，年老之后也只能是被打败的命运。 因此，季风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个，他用冷静来面对眼前这个曾经的军功赫赫的老人。 季风很清楚他是什么人。虽然老爷子长得与周卫廉几乎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但是出于同一个家族，他们两个人身上总是有相似的气味的，更何况……再不像，也只不过是原本长在这里的器官，长到另外一张脸上就变得漂亮鲜活了起来而已。 其实老爷子的眉毛与周卫廉的是一样的，只是老爷子个子不高，脸盘不大，那飞眉入鬓的英雄眉在他脸上就显得突兀不协调，可是周卫廉是长了一张标准的国字脸，在长这样的眉毛，那就好看得多了。 再加上，周卫廉的表情总是那么的招人待见，跟这老头脸上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虽然读不懂这老头子脸上的表情，可季风想，既然这老头对他是有着十分的不称心，那他脸上皱着的眉头跟抿紧了的嘴角就一定代表要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于是，当老头子往他这边跑过来的时候，他很自然地偏了偏位置，准备找准机会冲到一旁的检票口去，而最好就不用跟周卫廉他这个上了岁数的爷爷碰面。 可是季风低估了老头的能力——确切地说是低估了老头的警卫员数量。 他这刚一迈步，那边警卫员就冲了过来。这些小警卫员，二十刚出头，个个儿身强力壮、训练有素，就算是首长要求不许碰伤眼前这个人，可他们围追堵截的本事也不小，尤其是被尾追的人显然也不打算碰伤自己的时候。 季风也就摔了三个人，顺便把他们打了几下，还把其中一个警卫员给打成了熊猫眼……最后，他还是放弃了打人，决定跟周卫廉的爷爷好好谈谈。 倒是老爷子周慕红，被季风这两下子吓得一愣愣的。 刚刚季风打人的场景在周慕红老爷子的眼里，如果慢镜头回放就成了另外一种景象——六个小伙子，两个在前面围，两个从旁边堵，两个则断后，这样的安排再加上还有六个跟车的保镖，在外围观察，这一共十二个人，按照周慕红老爷子的想法，季风是怎么的都得跟他回帝都了，可是…… 左边这个还没等碰到季风胳膊呢，就被他左手一抬，揪住了手腕子，再用力一拽，摔倒在地。 右手那个一愣，得了个熊猫眼， 前面两个伸手去拦，却被一人一下打到一边，后面两个往上冲，结果一人一个过肩摔！ 就这水平的，周老爷子心里大哭不已，怪不得他孙子不敢跟他说呢！有这么个流弊的老婆，就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啊！ 这一瞬间，什么陶三春穆桂英，全都灵魂附体，周老爷子仿佛就见到了并不遥远的美丽未来。 他儿子不行，死得早，他有个争气的孙子，现在……孙子到处跑，他心里不爽，不过没关系，他马上就要有流弊的重孙子们了！ 几个保镖跟那六个警卫员也还是没能抓住季风，只是季风自己不用他们抓了，直接走到周卫廉爷爷面前，开口：“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周老爷子笑眯眯的，还在脑补自己未来流弊的重孙子们呢，“咱一起吃顿饭啊，走走走，我老头子请客，咱出去吃一顿……吃顿好的！” 老爷子也是从认识的人这里知道了他孙媳妇儿是经营了一家烧烤店的，这烧烤这东西，跟其他玩意比起来，总是有点儿高不成低不就。 你要吃小吃铺的档次吧，烧烤店这东西还比它要高太多，价位也高。 可是你真要说宴请宾客吧，烧烤店这东西却还不上档次，价位是怎么也上不去。 所以，对于很多人来说，烧烤店的定位的确尴尬，而季风的这种烧烤店模式，还介于中式快餐与烧烤之间，楼下快餐厅，楼上雅间大桌，虽然不说有多上档次吧，但是的确很能满足各路公司工厂员工的要求了，只不过，这种模式对于周老爷子来说，真是太新颖了，新颖到他根本就理解不了！ 为此，老爷子决定，一定要带孙媳妇儿吃顿好的，吃全营城最好的——食堂！ 这营城港属于是军民两用港。在营城没开发之前，它就是个驻军城市，港口是纯军港，这一开发，港口也扩大了，就拓展成了军民两用，而在周老爷子的印象里，营城的海军食堂可以说是全城最好的食堂了。 进了军港，从军港这边的专用通道绕到海军第一招待所，这招待所后身的招待所食堂就是老爷子要请孙媳妇儿吃的第一顿饭的地方。 刚到大门口，季风就被噼里啪啦的军礼吓到了。几乎每一个人都要对周老爷子行礼，而他也就不得不接受了这些立正。 进了食堂，周老爷子带着季风坐下，他的警卫员也选了附近的位置以便于随时观察周围情况，而许志远，也在季风的坚持下坐到他旁边。 季风看到这食堂有点像是自助餐，分为荤菜、素材、汤粥、主食四个区，每个区都是自选，选好了就去吃，吃饱了就走；在主食区旁边还有个小台子，上面摆放着的是酒水；酒水旁边提供餐具。 老爷子没让季风站起来去取餐，而是吩咐警卫员，去拿些有营养的好东西来，警卫员行了礼就去了，老爷子这才放宽了心，转头对季风笑得既见牙也不见眼。 “我的船就要开了。”季风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小时。” “不着急，不着急！”周老爷子笑眯眯地摇了摇手，“你不就要去阿富汗找阿廉嘛，不着急，我派人送你去，行不行？” 季风警惕地看着他。 “咱先吃饭，吃点儿好的，有营养的——我还给你买了营养麦片，你要是去了阿富汗啊，每天至少得喝一包，对身体好！”周老爷子翻了翻口袋，从里面拿了一个手机出来，自己捣鼓了小半天，才把手机递给季风看，“你看见了吧？这几样都是给你带去的，你得都吃了，知道不？” 季风看到那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内容……真的可以用琳琅满目来形容……不夸张的说，这可以算得上是小型超市了吧？ 两罐蛋白质粉，一大包家庭型营养麦片，三大罐全脂奶粉，两罐红枣浓浆，一盒钙片，一堆即食海参……还有很多东西季风都没认出来，更不用说被压在下面没露出头角的那些食物了！ 这些……都能吃吗？！ 对即食食品跟深加工食品带着天然的深恶痛绝的季风只觉得有点儿呼吸困难。 “这些是保证你营养的！”老爷子神秘兮兮地说，“你太瘦了！太瘦了！太瘦了不好……到时候没体力，知道不？” 季风尴尬地扯了下嘴角。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过现在科技都发达，不可能让你那么吃苦的，你不用担心！当年啊……阿廉他奶奶生他爸爸的时候啊……那真的是九死一生啊——啧啧，九死一生！”老爷子开始回忆了，“我这找媳妇儿就晚，快三十了才找到他奶奶，有了他爸爸……他爸爸找媳妇儿也晚，俩人还都是军队上的，我以为他们俩挺好的……谁知道啊，我这儿子福没享多久，他就撂倒了战场上……” 说到儿子的时候，周老爷子的声音干涩了起来：“这孙子长大了啊，我就催他，一个劲儿催他结婚生子，谁知道他就是不同意，这一抻着，比我当年都大了，还没找到媳妇儿！我都急的啊……入土的时候，我要是连重孙子都抱不到，我可怎么有脸去见他奶奶啊！” 季风恨不能理解他的这句话，他很认真地反驳：“理论上说，你见不到。” 第六十七章：中医老七 就算是被季风噎了一下，周老爷子也没生气，而是仍旧挂着笑，乐呵呵地把警卫员端来的菜推到季风面前。 第一招待所食堂可跟别的食堂不一样，这里绝对是招待各路视察领导的地方，当然，营城的军区领导招待自己的朋友也可以在这里吃——循环供应的海鲜绝对是这食堂的一大特色，更不用说这儿还专门有国宴的菜色。 毕竟，虽然是军区，可仍旧是港口军备，动辄就接待领导人。 而周老爷子就是领导人的一种了，只不过他这算作是为了私人事件过来，没惊动太大。 没惊动太大的情况就是，现在周老爷子面对着那些食物，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他倒了一杯牛奶推给季风，转头对警卫员说：“去，去把老七给我找来给小风检查检查身体，还有……问问老七，孕妇吃什么养身体……” “是！”警卫员就算是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也不会问出口，这就是专业！ 季风没管这些，他早就有点儿饿了，看见自己喜欢的食物，就更不可能退让分毫，鸡鸭鱼肉应有尽有不说，还有他喜欢的贝类，他怎么可能腾出空来跟别人说话？ 许志远这一顿吃得叫一个心惊胆战。 周老太爷虽然不算是开国元勋，可能称作是开国元勋，人家当年也是经历过解放战争的人，虽然那时候年纪小点儿，可是毕竟也有过不少的贡献，不然也不可能就坐到现在的位置上啊！ 所以许志远对周慕红老爷子那叫一个敬畏就别提了，自然连吃饭都要敛声屏气，生怕哪儿做得不好被鄙视了，而他旁边的季风吃得叫一个香啊，西里呼噜的都往嘴里划拉，喝完了一大碗鲍鱼粥还不忘长出一口气擦擦嘴，再去换一碗海蛎子蒸鸡蛋！ 许志远跟季风是好友，而对面是他的偶像周老爷子……这种情况下，他除了为自己好友的吃相感到汗颜之外，就没别的心理活动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老爷子，再自暴自弃地看向其他警卫员……这些人肯定已经是彻底对季风绝望了……绝对……的？ “对嘛！男孩子，就该多吃点！”忽然，一声响亮的赞美，果断砸到了许志远的脑门子上。 他一抬头，正瞧见周老爷子笑呵呵的又端了一盘红烧海参给季风。 这事情有点儿不对劲了啊！ 许志远咳了咳，打算跟季风说说，让他别这么能吃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周老爷子提到了“孕妇”这个词，刚刚沉浸在跟首长同桌吃饭的那种荣幸感与飘飘然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他之前一直是飘飘然，忽略了很多东西，而现在……谁来给他一拳头告诉他刚刚他不是幻听？！ 然而，不是幻听的现实一直折磨着许志远。 吃完了饭，老爷子把季风带回招待所的房间，那里面早就有他带过来的老七——专用医生等着了。 许志远觉得自己该出去，但是季风却抓着他的胳膊，看起来并不想让他走。 周老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着老七道：“老七啊，这屋子里也没别人，你帮我看看这孩子身体，看看他最近吃点儿什么才好。”说着，他推了推季风。 “我挺好啊！”季风皱了皱眉，他之所以没那么激烈的反应是因为没看见这个叫做老七的人手里拿着什么科技产品。 “孩子，挺话，老七可是国家给我安排的大夫，他的手高啊！”周老爷子真的要担心死了。这孩子这么瘦，一看就是没好好吃饭，要是把他重孙子给饿着了怎么办？ 于是，警卫员都守在门外，门里就许志远这唯一的一个“外人”，但因为是周卫廉的朋友，又认识季风，周老太爷到底是觉得他还是可以信任的一类人，就让他留下了，而且，老太爷还打算让他帮忙护送孙媳妇儿去找孙子呢！ 这叫老七的，正是国家派给周老爷子的医生，因为老爷子相信中医，给他派的这个家庭医生也就是个老中医了，跟着老爷子也大半辈子了，在老爷子心里，老七的分量不低，自然也就没打算瞒着他。 老七过来，把脉枕放到桌子上，让季风坐下，又跟他聊了一会儿，说了几句废话，让季风放松下来之后才开始把脉。 左手右手，各自号过了脉象，老七吓得跳起来差点儿没摔倒。 “老七，你小心点儿！”老爷子扶住了老七，“咋样啊？” “老首长，你这是在玩我吧！”老七瞪大了眼睛，差点儿没哭出来，“别玩儿我了！这是有什么高科技还是什么的……这根本不可能！” “哎呀！老七，你有什么话就说！” “说什么啊！我说他喝了女儿国的河水你信吗？”老七抽了抽鼻子，“男人怀孕，还特么是快生了的节奏，还居然是双胞胎——人干事儿啊！我不玩了！你们一定串通好了玩儿我！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季风一爪子抓住了领子拎了起来，而他的两只手，都被季风控制住了。 季风说：“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的？！” “你怎么可能怀孕？！”许志远吓得尖叫了一声。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不能淡定点儿吗？”周老爷子一拍桌子，表现得十分淡定，“老实儿的，该干嘛干嘛，小许啊，你别吓到小风啊，我这孙媳妇儿带着肚子呢，你吓到他我老头子跟你没完啊！” 这不是事情的重点好不好！许志远真要哭出来了——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他真的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了？！ 因为老七把季风怀孕的事儿说了出来，屋子里四个人就打起了罗圈架来，大家你说我我说你，你埋怨我我埋怨你，最终还是把话说明白了。 “停——”老七还算是比较理智的，虽然刚刚被吓到了，但是既然他知道了这男人怀孕了，那他就是个大夫，一个大夫，就不该因为性别而歧视怀孕者！ “现在，我们捋一捋！”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来，“季风，是你老首长孙子的对象，而且天赋异禀，他怀孕了，没问题吧？” 其余三个人摇头。 他再举起第二根手指：“季风，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孩子，没烦躁没暴躁也没急躁，证明他就知道他能怀孕，这件事也不是大事儿，对吧，没问题吧？” 其余三个人再摇头。 他又举起第三根手指头：“既然都没问题，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反正事儿到了就要去办事儿，我给季风开点儿保胎药，再吃点儿有营养的，过几天肯定剩下俩大白胖小子！对不对？是不是都没问题？” 其余三个人还要摇头……许志远连忙点了点头，举起了手：“我有问题！” 另外三个人看向许志远。 他忙问：“季风明明是男人啊，男人……不是不能怀孕吗？” 这句话让老七暴躁了。 老七愤怒地瞪着许志远：“但是现在他怀孕了，而且是双胞胎！也许男人进化了呢？要不然……就是季风进化了呢？还是说你质疑我老七的医术？告诉你，我家这歧黄之术是祖传的，我又进修过西医，你敢说我诊断错误一个试试！看我不给你扎个口眼歪斜！”说着，他手里不知从哪儿就摸出了几根针灸针来。 “别——别别别！”周老爷子连忙阻止老七，“我孙媳妇儿要去找我孙子，我还得让这小子帮忙照顾照顾我孙媳妇儿呢，这一路上啊，要是我孙媳妇儿冷了饿了累了，不得有个人使唤啊！” 许志远心里那个高大的周老爷子彻底算是变成了肥皂泡泡，粉碎得干干净净了。 “阿廉跟我打电话，说这老小子教我孙媳妇儿不少损招对付他，我合计着……我也损下他好了！”老爷子跟老七说得欢实，完全不顾许志远被伤害了的破碎小心灵。 当天晚上，季风就被留在了招待所里，老爷子那是稀罕得不得了，恨不得能把一切好东西都给季风端到面前来，又是讲故事又是唱童谣的，这一晚上，他几乎把周卫廉半辈子的事儿都说给季风听了。 再加上老七在一旁添油加醋，许志远也跟着凑趣，倒是把一个完整的周卫廉给拼凑了出来。 周卫廉不是个高尚得堪比圣人的人，但是他是一个特有原则的人。他在缉毒的时候，与据说是毒贩的那个人的一个女儿有过牵扯，但是当他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的时候，就算是之前喜欢过，他也亲手抓住了她。而他告诉她——你是贼我是兵，兵抓贼，天经地义，不是所有的兵被贼吸引了都会叛变，就如同不是所有的贼看上了兵就是洗心革面一样。 因为这事儿，周卫廉成了多少人严重的冷血动物，但是谁看得到他背地里因为这件事而痛苦的情景？ 季风能够理解这个。 任何人一生中要面对的选择都不少，那么多的选择之中……最不能碰触的底线绝不是私情可以左右的，更何况……季风心中冷笑，谁知道那女人是不是真的喜欢周卫廉呢？如果她只是利用这件事呢？只是利用周卫廉的感情呢？不然她为什么不洗心革面？ 原本只觉得周卫廉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就是个傻乎乎的兵，只知道往前冲……可是在这些人的口中，季风却拼凑出来了一个不那么2B的周卫廉。 实际上，季风也知道周卫廉并不是真的那么2B，至少，在不是面对他的时候，周卫廉看起来都不那么2B，不仅仅是不2B，甚至还有点儿狡猾——奸诈，可是一旦他在跟前，周卫廉就开始了作死的节奏，更是露出了典型的蠢货脸，简直要把人笑死……所以，那些都是为了逗他开心？ 季风抿了抿嘴，喝了一大口混了不知道什么中药粉末的蛋白质粉，慢悠悠地咽了下去。虽然味道不佳，但尚能忍受，而且……他伸手摸了摸已见凸起的小肚子，这里面的两个小家伙整天你争我夺，也确实需要加营养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爷子就派了自己的专机，送季风去巴基斯坦，随行的不仅仅是许志远，还带上了老爷子的两个警卫员。 巴基斯坦友邦人民欢迎您！ 第六十八章：余震频频 飞机降落在巴基斯坦的一个军用机场上。 本身这架飞机就不算大，也是一架军用机，在到达巴基斯坦之前，周老爷子就跟对方军部打过招呼了，所以飞机降落得很是安全，没有人对它的存在产生异议，而几个人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虽然没有高官热烈欢迎，可也还是受到了当地军官的热情招待。 巴基斯坦绝对是友邦典范。 虽然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热烈，但是在提供物资上却毫不吝啬。 “说真的，我最喜欢巴基斯坦就是因为它是唯一一个不会得了便宜卖乖的国家。”许志远咬着勺子，自顾自地吐槽。 而对于季风这个连中医都不知道的未来人士，要他了解巴基斯坦的问题实在是太难了。但是要知道谁对他有善意这件事上，似乎简单得多——出于动物本能，季风对于善意跟恶意的区分简直是精确到了极点，很少人能在他面前坦然撒谎而不被识破。 因为季风等人要去阿富汗，巴基斯坦也不可能派人保护他们，但是他们还是提供了一辆车给他们代步，并且护送他们去了边境。 季风现在行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便，他虽然小肚子起来了，可是伸手依旧灵活，也许这正是为什么美洲虎在怀孕的时候仍旧能够捕猎的原因，所以他们走进阿富汗的时候，季风并没有半点儿退缩。 这里看起来跟天朝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季风从网上得知阿富汗是一块富得流油的地方，但是他所看到的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荒凉与凄怆并存着的世界。 军车在旷野上行驶的时候，带来的一连串的轰鸣声几乎就是季风唯一能够听到的了，这里没有热闹的景象，也没有流着黑色金子的矿井，更没有穿着珠光宝气的美女翩然经过……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荒凉。 实际上负责开车的许志远很清楚，只要把车开到另一边，绕过这一片贫民窟，那一边就是富得流油的地方，但是周卫廉他们真正所处的位置，正是这些贫民的居住地。 贫民的土坯房不可能那么坚固，地震受损严重的房屋倒塌下来，压倒的并非有钱人的脊梁。 汽车在前行，车里装满了食物，但是却不能贸然分发，贸然分发只能起到反效果，而且……季风临走时候跟巴基斯坦当地驻军买到的那些陈年米面现在就看起来尤为珍贵了。 陈年米面并非不能食用，而且价钱偏低，很适合没带多少现金的季风他们购买，更何况，确切地说，在天朝里大家吃的也都是陈年米面，新米倒是没那么大的供应量，所以买这个救灾，大家也的确没什么压力。 但是当汽车驶进阿富汗的时候，他们才发现随随便便就拿出粮食救灾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食物匮乏，缺少关注的群体总是会被忽略掉，而他们的饮食谁来保证？ 于是，季风一声令下，粮食送到天朝军队那边，统一调配，偶尔遇到老弱妇孺了就从他们这几个人的口粮里挪出来一些。 车，在石子路上开了一整天，终于，在日落前，他们到达了天朝驻军地。 这一路上的灾民简直多得吓人，但是对于许志远跟另外两位警卫员来说，虽然不能说司空见惯，可他们的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多么恐惧的表情，尽管同情依旧。 但是对于季风来说，这事儿就显得恐怖得多了。 就算季风经历过那么多，可是这种事情他还真的是没见过。联邦政府怎么可能把最具杀伤力的武器送死到灾区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他们这些基因改造人，可不是负责救灾的好帮手，尽管联邦政府不断地打压他们，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又对他们安抚得像是亲人。 但现在，季风可算是见到了什么叫做灾难了。 他抚摸着自己的手臂，感受着皮肤上冒出的那些突兀的小颗粒……这代表他觉得心里发麻，也就是说……他觉得恐惧。 遍地断损的残肢就算了……季风不能容忍的是那些哭闹的孩子——他们明明应该拥有的是饱足的睡眠跟充足的食物，而不是嗷嗷待哺的神情跟找不到妈妈的伤心。 就算是再没经历过灾难的人，在面对真正的灾难的时候，也不可能视若无睹。季风现在就是这样，甚至说就连他来到阿富汗的目的——周卫廉，都不可能把他从这样的情绪之中抽离出来。他的情绪夹杂了恐惧与担忧，同情与伤心，还有更多的，是他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焦虑。 焦虑让季风觉得呼吸困难。 他坐在石头上，手里拿着一块阿富汗小孩送给他的石头，里面有着闪亮亮的东西，这对于孩子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玩具……但是，玩具又能怎样？ 季风把石头揣在口袋里，站起来，准备回到营地去。天色已晚，周卫廉他们这些出去救灾的军人应该也要回来了……他刚迈了一步，就冲过去把刚刚给他石头的小男孩抱在怀里往空旷的地方跑—— “我的孩子！”一位母亲在后面尖叫着追过来，紧接着就是同村的人，他们也跟着追，生怕季风要对孩子怎么样。 然而，就在他们跑了没有半分钟，轰隆一声巨响，余震到来了。 跟在季风身边的警卫员吓得发傻，但是余震的到来也把他们推到了救灾第一线，而许志远虽然站在季风身边，可也仍旧腾出手来救人……一时间，季风这个怀了孕的，倒成了真正的主力军——他的基因素告诉他，什么时候会余震，什么时候有危险，而其他人，只要跟着他的感觉走就对了。 而此刻，刚刚在别处救灾回来，正准备回营地好好休息的周卫廉听说从天朝来了个叫季风的找他，一时间，他的心情只能用担心又开心来形容了，可是……这样的心情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他就被营地那边的余震给吓坏了。 季风在营地。 营地有余震。 这代表了他必须赶回去！ 当装甲车赶回到营地刚一停下的瞬间，周卫廉就冲下了车，余震已经停了，可他的心脏却仍旧在震颤。 “季风！”他喊着季风的名字，急得眼眶发红，“季风！”任何阻拦他的人都被他推到一边，而除了季风的回应，他什么话都不想听！ “大队长疯了吧？”有人这样默默地吐槽。 “大概是……疯了。”有人吐槽就有人附和。 “估计……大队长想念季风气候了？”有人提出了更不靠谱的答案。 实际上，一般情况下，任何国家遭灾受难，援助国都不会当即作出反应，而派来的救援人员，总是要比本国救援人员晚两到四天，这个时间段就决定了余震不会那么严重，但是就算不严重，周卫廉的心脏也没那么坚强。 可坚强的心脏还没有锤炼出来，又一波余震就紧随其后。 周卫廉迅速作出反应，转身就抱住了身边一个手里抓着一块土豆的孩子护在了身下。 土疙瘩随着震动与大风，把人埋在了下面。 周卫廉努力保持一个高度，用自己的身躯给孩子搭建了一个暂时安全的窝棚……刚刚还在大哭的孩子一瞬间就傻了眼，他也许觉得这是有趣的游戏，在面对眼前这个把他圈在身下的黄皮肤叔叔，他吧嗒吧嗒嘴，居然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刚回啃煮土豆的孩子，牙齿都还没长全，灰突突的脸上挂着一条灿烂的口水，大大的黑眼睛里满是疑惑。 周卫廉对他笑了笑。 他想，他的孩子将来也许也是这样，两三岁，也还正是傻乎乎的的时候，看见好吃的一张嘴就口水滴答，但是乐观爱笑，还会把土豆送到他眼前来给他分享……感觉地上没那么震了，他马上再次抱住孩子，忽略掉背部被那些飞来的东西砸到的疼痛，一个翻身，就从土堆里钻了出来。 土堆外面，正站着季风。 透过飞扬尘土，周卫廉看见季风站在那里，站在那里看着他，眼睛里只有他，而他亦然。 这个时候，周卫廉根本就来不及因为自己灰头土脸而懊恼，也没有心思因为自己的不修边幅而失意，正如季风此刻看起来也是灰突突的没有之前的光鲜亮丽，可是他们很清楚彼此梳洗干净时候是什么样子。 但现在，梳洗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因为水是珍贵资源。 但是再珍贵的资源也比不上周卫廉眼中那被几个阿富汗人膜拜的季风。 一位阿富汗妇女冲过来抱走了周卫廉怀中的小孩，而这并没有撼动周卫廉分毫，他还在那里站着，看着季风。 季风对他笑了笑。 “我找到你了。”周卫廉说着，冲了过去，旁若无人地抱住了季风，“爷爷说你要来……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周卫廉的心跳超速。这份心跳表示了他是真的担心，而干涩的声音更是说明了他的焦虑……季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却没能安抚得了他，反而让他把他抱得更紧。 “你要勒死我了！”季风被抱得肩膀发疼，于是，他伸出手去在周卫廉的下巴上稍稍用力一抠，就直接把他的舌头给顶了出来——这也是格斗技巧的一种，一直都是被用作女子防身术，季风因为使用了这个招法，心中真的是要对他的那些女同胞们表示十二万分的敬意了。 第六十九章：先知OR士兵 在季风面前，周卫廉从来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丢人了，而这就让他手下的兵足够时间瞠目结舌的了，不过好在季风也就那么抠了他一下，之后就放开了手。 他们放开了彼此，站在那里，看进彼此的眼睛里。 对视带来的感觉比拥抱其实更好。周卫廉就像是需要这样的对视才能把他的眼神记录在自己的脑海里一样……他看到季风胖了点儿了，穿着的衣服也是宽松款的，不再是之前那么利落的样子，却偏偏有另一种韵味，足以把他迷得颠三倒四。 刚刚拥抱的时候，周卫廉也觉察出季风的肚子有些凸起了，所以他才小心翼翼地只是用力抱季风的肩膀，却没敢压到他的肚子，谁知道，就只是用了点儿力气，就被季风惩罚了……果然是夫纲不振啊！ 但现在的情况真的是没有人会想到“夫纲不振”这个词，就连周卫廉自己都没想到。他只是被季风的出现震撼到了，尤其是季风灰头土脸的站在哪里，一瞬间，比他脱光了衣服在他怀里的样子都要吸引他的目光。 那不是单纯的在XXOO方面的吸引。 如果让周卫廉用他匮乏的语言来形容的话，那一刻，他看到的季风简直就像是会闪光的聚光灯，而季风周围的一切，都是昏暗的模糊，只有他才那样的抢眼，站在那里，像是一位国王，更像是出征胜利的将军。 周卫廉伸出手去抓住了季风的手，他可以牵着他的手，就这样牵着，一直到世界毁灭。 “你该去休息了。根据我刚刚碰触你的状态，你的肌肉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如果你不去休息，第二天也许就会获得一双因为乳酸堆积而酸痛得要废掉的双手。”季风又煞风景地说。他因为周卫廉牵住了他的手半天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而做出了推断——尽管这个推断很正确，可是明明拉手的时候氛围棒透了，却被他这句话，彻底又给打碎了。 但季风就是这样擅于打破别人飞腾起来的心情泡泡，而周卫廉也早就习惯了这个。 “肉疼不算病。”周卫廉笑着揽住他的肩膀，“我想你才是真要命。” 季风没反应过来。他的大脑转了一圈，倒是没想起来该用什么话来接下去周卫廉的调侃，于是索性就不说了，只歪着头，看着周卫廉。 回到营地，季风跟着周卫廉进了他的帐篷。这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堆在角落那边的军用物资之外，帐篷里几乎连一张床都是奢侈。 一只藏蓝色的睡袋，被摊开来摆在了帐篷中央。 而在帐篷里，周卫廉那都要稀罕得要死了，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摸在季风的肚子上，不是那种真实的摸到肉，就是隔着层层衣物，他摸到了那微微的隆起，这就足以让他整个人都处于兴奋之中了。 “这东西一直在闹腾。”季风挺了挺腰，但是他所提出的东西绝对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心惊肉跳，“不过不是那么严重。” “真的不严重？” “真的。”季风揉了揉手腕，“我快要生了，现在肿点儿是正常，如果一直不肿，我才会以为出什么大问题了呢。” 对于季风要生了的问题，周卫廉整儿个都被惊呆了。他消耗了一大口酒，才确定了自己刚刚听到的不是幻觉，而季风是真的说了他要生了这件事。 之前周卫廉就因为季风是在瞎说。 关于孩子什么时候出生的问题，周卫廉绝对是没信过季风的，就算他们是因为这个而吵的架，可是对于周卫廉来说，他是把这些事儿说忘就忘了的，谁知道……还没忘了几天呢，就又一次被提了起来。 季风这才决定跟周卫廉好好说说孩子出生时间的问题：“还有不到一个月我就生了，周期是三个半月，出生的时候不会是跟人那样差不多的……估计骨头会很软？” 季风的这种说法让周卫廉放心不少。可是再让人放心也没用，那孩子还在季风肚子里，而且一个多月之后，他们就要出来与大家见面了！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孩子了，周卫廉几乎是僵硬了身体，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整个人飘飘然地咧着嘴：“我……我们要准备点儿什么？” “什么准备点什么？” “孩子！” “孩子怎么了？”季风翻了个白眼。 “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们要准备点儿什么？要婴儿床？还是说要小衣服……奶瓶……”周卫廉开始叨念那些婴儿用品物品了，每叨念一样，他就在帐篷里绕一圈，简直有点儿不把帐篷弄倒就不罢休的姿势。 “你爷爷把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你还着什么急？”季风鄙视地看着他，反问。 某些时候，真的姜是老的辣。 周卫廉这才算是冷静了下来，又涎着脸摸到季风身边，伸手去碰他的肚子，顺便儿再把人圈在怀里稀罕稀罕。 这种时候，周卫廉也知道不能太色了，免得到时候反应不够灵敏，并且……就算不为了反应，这地方条件这么艰苦，他也不想让季风因为他的缘故儿不舒服。 “报告！”就在周卫廉努力给季风按摩腰部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报告。没有办法，他只好让季风钻进睡袋先休息，自己则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走出帐篷，外面报告哦的是周卫廉的小班长。 “大队长！”小班长“啪”地行了个军礼，继续说，“当地居民说……您带走了他们的守护神？” 守护神？！ 周卫廉一愣。转而嘴角直抽：“哪儿那么多守护神？那是劳资的……” “他们说，那人能够预知哪里有余震，而且救了他们不少人，肯定是他们的真主派来照顾他们的守护神……”小班长尴尬无比地重复这些话，“而您把守护神给带走了，‘独占荣耀’……什么的。” 鉴于当地居民说的肯定不能这么简单，周卫廉也就把这些话再放大了一倍来听。于是便听出了些问题：“你是说……季风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有余震？！” “是那些当地居民说的！” 周卫廉点了点头，让小班长先回去：“我一会儿带他出去转一圈行了吧……他现在先休息，这……你就告诉他们，就算是守护神也需要休息。” “是！”小班长再次立正行礼，转身端起手臂，跑步离开了。 回到帐篷，季风已经睡了，周卫廉没把他吵醒，而是坐在地上，就这么端详他的睡颜。 实际上，怀了孩子的季风看起来跟之前真的大不相同。 他的脸上有些肉了，眼眶还有点儿肿，眉宇间满是温柔，与之前刚见面时候的妖娆反差得厉害……周卫廉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怀孕了才让季风瞧着有了些“母性”，但是不能否认的，这样的季风看起来的确更让人心动——如果说妖娆的季风让人为之兴奋的话，这充满了母性的季风身上就充满了让人窒息的美感。 当然，周卫廉也知道，这也许就是他自己的想法，可是那又如何？季风这辈子有他稀罕就行了，其他人，又怎么能比他对季风更好？ 俯下头，在季风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周卫廉都要感动得哭了——他曾几何时有这么纯情的时候？可偏偏，他就觉得这样亲吻比起那热烈的唇舌纠缠要让人舒服。 “报告！”门外又是小班长的声音。 紧接着，就听见小班长急切的说：“大队长还没带人出来……这里是大队长的帐篷，你们不能乱……” 哗啦一声，帐篷的门帘就被掀了起来，两个当地居民冲了进来，身后跟着那急躁的小班长。 “大队长，我……我打算阻拦他们的……我……”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周卫廉对着小班长摇了摇手，“没事儿。” 小班长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这才打了立正转身离开。 帐篷里就留下了那两个当地居民面对着周卫廉跟睡着了的季风。 当地居民不怎么会说英文，可是磕磕巴巴也能对付得过去。 “他，是我们的守护神，还给，我们！”那一身白袍的男人出来就开门见山，但是当他看见季风睡得很香甜的时候，又顿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跟周卫廉交涉。 “你们也看见了，他需要睡眠。”周卫廉伸手在季风的肩膀上揉捏着，借此来减轻他的压 力，“而且，他是我的……朋友，最好的那种。他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我在这里，他从天朝单独开车过来找我的，所以不能说是‘还给’你们。” 但是对方并不放弃。 “他，是真主赐给我们的！今天，他，能预知，是先知！明天，他能拯救，复活！”虽然就连说话的人也不信这个所谓的“复活”，可是那个天朝男孩的预知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就算他不会复活死去的人，他的价值也足够他们把他留下来了。 周卫廉听着真的是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不是味儿了。 他沉下脸：“他，不会预知，也不会拯救，更不会复活！” “他能预知！”另一个当地居民尖叫起来，“他会！他辨别了什么时候会有余震，他能辨别那个就证明他是先知！” 先知！还怎么不说他是摩西转世呢？！ 周卫廉阴沉着脸，说：“他现在不是军人，也没有义务救你们，但是他曾经却是个最优秀的士兵，能反应过来余震很正常，这是我军战士的优秀素质！” 第七十章：清真寺做客 自从认识了季风，周卫廉觉得自己撒谎的次数跟水瓶呈直线上升状态。 但是不撒谎也不行，季风实在就是个大大的发光体，比钻石都钻石，属于那种谁见了都想要摸两把啃两口的好东西，而周卫廉现在拥有这样东西的所有权，他就得站起来保卫他，否则他必然会丧失一切。 就算说得有点儿没良心，可周卫廉觉得，现在，季风就意味着他的一切。 因为季风意味着他的一切，所以他绝不可能让季风被当地人带走去做什么先知！ 而且，按照季风自己的说法，他是外星人，那谁又知道外星人的构造跟能力？既然能怀孕，那么能预测余震又算得了什么？ 打发走了叫嚣着的当地居民，周卫廉把帐篷的拉链拉上，又熄灭了手电筒，让一切都变得适合季风安眠，而自己则蜷缩在季风睡袋外面，伸出手去绕过睡袋搂住了季风。 夜晚的阿富汗并非有着临近赤道的热度，地面上的沙土传来冰凉的寒意，帐篷外呜咽着的风拍打着这座遭灾的城市那风化了的城墙，也许沙土被卷起来，转而就会消失不见，但这城市却不会消失不见，城市里的人也仍旧生息着，与那冰冷的寒意抗争。 风声更甚。 什么东西被卷起，再落地。声音响亮得怕人。 周卫廉累得像条狗，睡得像头猪，他没被这些声音惊醒，但是，在黑夜里，季风却猛地睁开了一双闪着金光的眼睛。 哗啦！ 巨大的雨点打在帐篷上，发出的噪音让人无处躲避。 季风眨了眨眼，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呼，但是耳边的噪音却对他穷追不舍，足可以把他紧绷起来的神经敲碎。 怀孕之后，季风听不得这些声音，可是现在的情景让他浑身发麻——以前也听说过怀孕了的同事，他的那些女特工，雌性基因改造人，她们也会因为怀孕而有各种各样的怪癖，各式各类的反应，那个时候季风还觉得有些夸张……谁知道，报应来得快。 他长出一口气，希望能封闭掉自己灵敏的耳朵。 可是这世上有闭眼、闭嘴，却没有闭上耳朵。 烦躁的感觉从胃里开始往上翻，季风不知道他现在是反胃的感觉更明显还是心脏的压抑感更明显……一只手臂，慢慢伸了过来，把他的肩膀圈在了怀里。 季风一愣，回过身去，正瞧见周卫廉冻得直抖的样子，却仍旧把一只胳膊伸了过来搂住了他。 长出一口气，季风把自己往周卫廉的怀里缩了缩。虽然隔着睡袋使得这一切看起来古怪又毫无用处，但季风却觉得这样的动作能够让他略微安心，至少不至于被雨打帐篷的声音烦得睡不着。 之前，他会醒，也许正是周卫廉的胳膊抽离了他的肩膀。 季风抿紧了嘴，调动着自己的基因素。让他的提问稍微上升了那么一点，正好可以温暖周卫廉的那只可怜的胳膊。 外面风雨大作。 帐篷跟那些临时居所仍旧安全。 季风闭上眼，听着雨点敲打在地面上、帐篷上、石块上……所有的东西被雨点敲打出来的声音交汇成了奇怪而又热闹的音乐，就像是他小时候听到的那刺耳却动听的安眠曲。 凌晨。 强烈的不祥预感从脚底一直窜到心脏，季风嗖地一下就坐了起来，用力推醒了身边的周卫廉，在他还没清醒的时候，季风就先给了他一个耳光，把他彻底从周公的怀抱里拽了出来：“马上要有余震了，快出去帮忙！” 周卫廉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 余震代表的不仅仅是外面需要帮忙，就算是帐篷里面也不能说是安全，所以他也没管别的，拉开帐篷拉链就把季风连拖再抱的弄到了外面，好在，季风身上还挂了个睡袋，外面的大雨虽然停了，可是地上积水不少，而且天气寒冷，有个睡袋总会好些——季风是怀孕的人，跟其他的大人小孩老人女人还不一样。 不仅仅是睡袋。老太爷专门给季风安排的两个警卫员这时候也派上了用场，他们原本就是为了保护季风的，虽然对着周卫廉，他们是没什么好说的，可不代表周卫廉发疯了把季风拖出来他们就要任由周卫廉这么蛮干。 两个人刚要上前控制住周卫廉，就被大地的震颤给打断了。 余震，瞬间到来。 两个警卫员马上做出反应，第一时间，他们就保护住了季风，而周卫廉把季风交到他们手上之后，转身就去疏散人群了。 他们是旧相识。 周卫廉小的时候两个警卫员就已经是他们家的警卫员了，可以说他们是一同长大的，十六七岁的警卫员跟十三四岁的首长家孙子，一直到现在三十几岁的警卫员跟三十岁的特种部队大队长，这样的组合让他们很容易就产生默契。 两个警卫员从周卫廉的眼神之中看得出来季风对他的重要性，再加上老爷子之前的嘱咐，他们俩几乎要怀疑季风是女扮男装的存在了，但是……季风是男是女是人是怪跟他们都没关系，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季风。 再者，之前季风的表现也为他赢得了尊重。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被两个人抬着，季风觉得头都晕了，“我能帮忙！” “群众早就疏散得差不多了，你可以放心。”其中一个警卫员说着，把季风放到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天冷。首长命令是不许你冷了饿了困了，营养不足，心情不好都不行。” 另一个警卫员接口：“而且……阿廉很重视你。” 季风没再说什么。 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两条腿被塞进睡袋里，但是上半身却出来了，弄得跟一条鱼似的。 原本他打算出来，可是另两个人却让他钻进去好好睡一觉，等天凉再说。 季风眯着眼，盘算着这睡一觉的好处…… 忽然，几个荷枪实弹的当地人不知道从哪儿冲了出来，端着枪，指着季风，以及另两个警卫员。 一个警卫员用英语跟他们喊话，但是他们充耳不闻，只是叫嚷着要把季风带到清真寺去，说季风是真主赐给他们的先知，必须呆在清真寺。 季风挣扎着爬出了睡袋，旁边的警卫员马上过去扶起来他，但是他们却没有被那几个当地人威胁到。 “他是我们的人，不是你们的先知，你们搞错了！”警卫员这样说着，往季风身边靠了靠，“你们不要迷信先知，那是不对的！” “既然你们天朝人不信先知，那就把他让给我们！他能预知余震，知道什么时候该去躲藏，刚刚余震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们不清楚吧？告诉你们吧！他是第一个醒来的，然后把你们的头目打了出来，这才开始了余震——提前了好长时间，他的预测又及时又精确，绝对是上天的恩赐！”那当地人端着枪，脸上带着疯狂的崇拜，“我们需要他，非常需要！” 季风听得懂那个当地人的语言，而负责给当地人翻译的那个人说的英语，就带了明显的颤音，让季风觉得他都得不停地点头听才行。 两个警卫员跟对方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季风最后决定，他要做一点点改变。 他用当地的语言，说：“我不是先知，你们却非要让我跟你们去清真寺，如果你们发现我不是先知了的话，不就有些尴尬了？” “尴尬到不至于，问题在于你就算不承认，可也还是有这样的可能性，而且，你暴露得太多！”当地人也不傻，对于季风的百般推拒，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但不管怎么说，今天你是必然要跟我们走的，不然……就让你的两个朋友先去见识见识地狱的风采。” 这两个警卫员就算不是朋友，季风也不能眼看着他们死去。 其实眼前这种情况，如过没有这两个警卫员的话，季风一个人是肯定能全身而退的，但是加入了他们之后，季风的情况就不是那么乐观了。 他也是在脑子里盘算了一遭——这两个人的战力如何他毫不知情，对于他们身上的武器装备是否够用他也还是毫不知情，面对着的敌人既不能打也不能杀……季风却知道他们两个人在的话，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为此，他也该先妥协。 但是妥协不代表他就真的是愿意去住清真寺做什么狗屁先知。 所以，他说：“让他留下，”他指了指其中一个比较瘦小的，说，“他得照顾我。” 当地人点头同意了。 他接着说：“另一个就放回去吧，他还得救灾呢。” “哦！真主啊！多么宽广的胸襟！这才是先知的意义啊！”当地人又一次赞颂了起来，先知这种东西，在这个原本就需要一些信念的时间里出现，就足以证明他们的真主没有抛弃他们。 然而，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 季风跟着他们往清真寺走去，但是被放了的那位连滚带爬地跑到周卫廉面前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报告了一遍。 余震仍在继续。 周卫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眼时。那个警卫员发现他的眼眶都是红的，眼睛就像是假得不能再假的动画片里才见过的那种，连眼球都充血了的眼睛。 “通知老许，告诉他去跟当地的我天朝大使馆取得联系！”他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声音听起来都有种类似于哭腔的感觉，但是他却没有哭，“告诉当地大使馆，一定要把季风要回来！” 第七十一章：恐怖分子 然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季风跟那个个头瘦小的警卫员刚走进清真寺就被蒙上了眼睛。 他感觉得到前面有人指引着他，那些人似乎不敢用手碰触他，反而是拿了一条手感不错的布在前面牵引着他，而他超级敏锐的五感则告诉他，对方已经把他引到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不能说是密闭，他感觉得到其中空气的流动，甚至连湿度的反差也能很清楚地觉察出来……这里，是地洞。 也许是地道。 因为这条路很长，季风能感觉得到空气的流动方向，也能觉察得出这里的任何一点声响，包括脚下他走过的那些略微坑洼的土地，下面并非沙土，但却还是沙土，也许是潮湿感把沙土改变成了他的叫踩下去的那种感觉——软，而且能够陷下去。 季风深呼吸，通过深呼吸，他能够记清楚这里的气味。 很明显，这绝不是一次友好的邀请，而他在脑子里估算了一下，对自己的安全做好了相应的准备，至于那个瘦小的警卫员……他之所以留下他，正是因为他是一个足够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 有的时候，能力跟体型大小真的关系不大。 季风捏紧了手里的布条，偶尔出声询问警卫员是否安全。 警卫员谨慎地回答。他知道他回答的话语一旦有任何不对头马上就会被爆头……这种情况他遇到的不多，但是……听说得不少。如果他还没弄明白这根本就不是当地居民的邀请的话，那他这个首长警卫员就白当了。 实际上，这个小个子正是周老太爷的警卫队长。 他看起来只有一米七不到，长得又瘦又小，脸上还有一些长年风霜留下的皱纹，黑黢黢的皮肤配上那些皱纹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刚挖出来还带着泥土的黑土豆成精了一样，不起眼，是他的唯一看点。 但实际上，在帝都的将军大院里，没有人敢消去他。 就像是他不曾小觑季风一样。 在被派来保护季风的时候，这警卫队长还挺不乐意的，尤其是老爷子说季风是他孙媳妇儿的时候，警卫队长都要罢工了。 可谁知道，在看到季风的时候，他就改变了主意。 不是因为季风长得有多好看，也不是因为季风身为男人还会怀孕，更不是因为季风居然“千里追夫”，而是季风绝对是个可以当做是对手的人，作为警卫队长，他以前就跟周卫廉打，觉得打得挺爽的，现在又来个季风，他当然得保证季风的安全，直到孩子出来之后，他就有两个可以跟他对打的陪练了！ 不过这警卫队长的想法目前没有人能够摸头。他还是用他被称作“土豆”的绰号跟季风打着哈哈，试图传递一些信息给季风，顺便让身边端着枪对着他们的所谓当地居然放松警惕。 走了二十分钟的样子，终于，季风觉得空气中充满了火药的气味的时候，他脸上的蒙脸布被人拿了下来。 面前，是一个穿着传统长袍的中年男人，他的胡子修剪得很整齐，脸上挂着审视的笑容。他站在台阶上面，俯视着季风，眼神里充满了让人不舒服的东西。 土豆往季风身边靠了靠，却被一个人伸手拉了出去，紧接着，就是一把枪顶在了土豆的脑门上。 “非常抱歉，”中年男人的微笑未减，“把您请到这里来，实在是非常抱歉。” 男人的英语说得非常好，至少超越了一般的当地会英语的人，这点引起了土豆的警觉，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急躁地站在那里，伺机而动。 季风看着这个男人，并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会落于下风，所以根本就没打算说，除非等这男的自己把话说完，把底牌露出来，他才能根据他说的，再说点儿什么。 那男的仍旧保持着微笑。但是季风看得出来，这人对他不上钩表示了一点点的愤怒，只是这个愤怒实在是隐藏得太好了，仅仅是在心跳跟磨牙上体现了出来，而如果没有身上的改造基因，根本就无法觉察得出来这个人此刻的恼怒。 但是会愤怒就证明有弱点。 季风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我忠诚的信徒跟我说，你是先知。”中年男人把手放到自己的胸口，眼睛也闭了起来，“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默罕默德，一位能把阿富汗带入到天堂的信仰着真理的高尚的人，真正的伟大的穆罕穆德的转世！我相信，我是这个国家的未来，也是世界的未来。”他声音高亢，一只手伸向半空，肩膀还触电般的一抖。 这些话在土豆的耳朵里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土肥圆非要说自己叫太上老君一样。基本上穆斯林叫穆罕穆德的很多，就像是在欧美叫麦克、彼得、约翰的也很多，可是谁也没说把自己当做是哪位转世，而一般这么说的，尤其是再给生日改个日期，当做是某某大神转生的，基本上不是蛇精病了，就是……被治理了。 但是，在被治理之前，肯定也会招揽不少所谓信徒。 而眼前这个“穆罕穆德”就是如此。 季风把“恐怖分子”这四个字含在嘴里，硬是没吐出来。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儿神叨叨的，而他说的那些话也挺神叨叨的，为此，季风觉得还是不吱声，继续听他说好了——其实，比看电视有意思。 那位“穆罕穆德”明显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多么的恶搞。实际上，他的这些恶搞做法已经获得了不少当地人的赞同与追随，因此他根本就不会轻易改变套路，只是……他没弄清楚天朝人的个性而已。 但是就算没弄懂天朝人的个性，他也知道有东西可以让全世界人都听话。 于是，他挂着笑容的脸上爬上了一丝戏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先知。我的门徒说你可以预知余震，那么……别的呢？”他问。 季风摇头。 “哦，年轻人，不要这样拒绝我。你知道的，如果你是真的先知，那么……你对我来说，对我们国家来说，都是无法替代的重要——就算是给我个耶路撒冷都不换！”他举起手伸向季风，“但是，”他的手握成拳，挥舞了一下，“如果你不是的话，那么杀死你也不费吹灰之力——或许在杀你之前，我应该先跟你的国家取得联系……虽然你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是……只要能换来美金，你就是有用的！” 他走下台阶，开始了自己的表演：“虽然我们富有，但是这些年来，那些邪恶的异教徒把我们堵在了通往天堂的路上，他们用邪恶的武器屠戮我们，而我们根本就不会被吓怕！”他举起手来，“神圣的时刻到来了！圣战即将开始！” 围着他们的那十几个人欢呼了起来。 这是一群疯子吧？ 土豆虽然对美帝那种国际警察的风格也瞧不上，但是不代表这些人就可以肆意妄为！至于所谓的穆罕穆德，他又明白了，历来武装起义，而且是宗教地区的武装起义，就没有不假借神明之名的，而他们“请”来季风，也是这个原因。 闹明白了这个事儿，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除了这个事情，更好办的事情还在后头。 季风终于决定说点儿什么了：“你们自己的事情跟我没关系，而且，我现在这算是人道主义吧？国际救援？你们在救援期间把我绑架到这里来，以为可以全身而退？” 大概是跟周卫廉相处久了，季风觉得自己也开始学会啰嗦那些废话了。如果是以前的他，先糊这群人一熊脸鞋底才是真的，哪儿还那么多闲情逸致跟他们废话呢？ 不过，季风还是废话了，但是他的废话显然不起作用，那位“穆罕穆德”被季风的话激怒了，但是他却没有瞄准季风，而是拿枪瞄准了土豆。 子弹在土豆的脚边炸开。 “年轻的天朝人，你记住，如果你是先知，你不合作，那么倒霉的就是你的同伴；如果你不是先知，那么你们两个也不需要跟我合作，只要老老实实地被我砍掉手指送去天朝换回美金跟武器就万事大吉。”男人说着，又一次举起了枪，“你，到底会预言什么？” 季风知道需要先稳住他。 “这里距离我军驻地有三公里。地底的隧道用的是钢筋水泥打的框架，但是在顶端是模板结构。地震损毁了一部分地底隧道，不过不多，大概有两百米左右。”他的身上没有武器，但不代表他不会为自己选一件武器。而他这样大声说着刚刚走路时分析出来的信息，一个是拖延时间，另一个就是让他的腕表把这个信息送出去——在地下走的时候，他就打开了腕表，用它接通了周卫廉的手机。 “你知道这些又能代表什么？说点儿我想知道的！”抖着胡子，穆罕穆德怪叫，“我想知道我们的圣战什么时候能够看见胜利的曙光！让那些该死的异教徒都去死吧！这里是我们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的！我们不怕牺牲！” 下面又是一群人欢呼。 土豆想，他们真的是遇上了一群疯子一样的激进分子。 理论上来说，激进分子还不如疯子。 季风开始说些云山雾罩的事情。他得拖延时间，一边选取最好的角度来偷袭这些人，而土豆也是一样……虽然土豆被人揪住了手臂，但是他却需要把自己的胳膊跟对方的手掌之间的角度计算好，到时候只要一缩肩膀，他就能从对方手里脱身，顺便抢走他的枪。 “我是天朝人，对你们的这些事情不了解……我不了解，你让我怎么说……”季风挪着步子，让自己看起来无害又无助……他知道对方十几个人都有枪，要想脱身，不仅仅是要抢到武器，还得弄到掩体且抓住人质！ 看过那些相关新闻之后，季风也清楚，这些人不怕死，他要抓，就得抓那个头儿，不然也没用。 “先知的能力与国家无关，年轻人，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说出来！” “我……我觉得……”季风往前挪了两步，眼底还含着泪花似的，胆怯地抬起来眼睛看向那位“穆罕穆德”。 第七十二章：食欲与X欲 季风的眼睛里闪着金光，那样的金色像是动物，也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神圣光芒。 金色，几乎在所有国家所有信仰之中都是神圣而又荣誉的。 那位“穆罕穆德”惊讶了，他又往前走了两步，希望靠近季风，更仔细地看看他严重的金色，那泛着光泽的金色，并非是传达着死亡的黄色，而是闪耀的金色……他真的凑近了季风…… 猛地，季风动了。 他借着这个头目靠近自己的时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从他靠近的右臂穿插而过，只一个用力就把人带到自己怀里，而顺势也从对方身上卸下了一把枪——枪口低住了他的太阳穴。 “别动，不然你们的‘穆罕穆德’就会死。”季风用地道的波斯语说，“别意图惹怒我。” 任何组织都是一样。当头目的会让自己的手下去送死，但是他们自己肯定是不乐意死去的，甚至就算是有一点点病痛那都是要了老命的嚎叫，而现在这个穆罕穆德好在没有那么怕死，他大无畏地伸出一只手握成拳，嘴里还念大声说：“不要怕！你们不能让先知离开！而我，是你们的先驱！” 土豆在季风动的时候也跟着动了，他跳到季风身边，手里举着从刚刚羁押他的人那里夺来的枪。 两个人，与十几个人对峙了起来。 季风手里唯一值钱的就是这个“穆罕穆德”了，他不能轻易松开手……也不能放松警惕，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跟土豆送了命！ 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用剑拔弩张来称呼也不为过。 围着他们的十几个当地人，或者说恐怖分子，都穿着长长的白色袍子，那白色就如同天上的云，是手腕上还系着一条蓝色的带子，这代表了他们的信仰，他们相信自己能够成为伟大的人，更好的人，高尚的人……他们相信通过他们的杀戮可以获得更好的生活，而死亡也会把他们带入到天堂。 然而，那些只是梦想，现实情况却亟待解决。 季风一手拽着“穆罕穆德”先生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拿着枪抵住他的太阳穴，谨慎地往后移动：“放下武器，否则我杀了他！” “你不会！”刚刚一直站在穆罕穆德身边的人说话了，“你是天朝人，天朝人是不敢随便开枪的。” 这话说得可真是让人憋屈。 土豆一旁冷笑：“但是他不是天朝人，所以他可以开枪。” 季风这才想到，就算说是天朝人，可他却长了一张比较混杂的脸，五官深邃、自带眼线，所以土豆的这句话很容易引发他人联想——霎时，对方的人真的慌乱了——要不是这时候他分不开身，肯定要过去跟土豆击掌表示祝贺。果然，领导干部的警卫队长就是不一样。 而季风知道，他如果真的动手杀了人，事情就不好收拾了，可是……他现在的手的确痒得很！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阵鸣枪声打破了这个僵局。 周卫廉带着人冲了进来。 全副武装的天朝特种兵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帅，尤其是他们拿着武器冲进来的瞬间，土豆觉得他们个个儿都如同头上戴了朵儿大红花啊似的那么的招人喜欢。 跟着他们进来的，还有政府军，阿富汗政府的部队，正规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足够对付这几个乌合之众了。 一瞬间，形势逆转。 季风并没有松开他的手。他更加用力地拿着枪口抵了抵“穆罕穆德”的太阳穴，似乎这样的做法能够让事情完美解决一样：“现在，让你的人放下武器！” “那他们死得更快！” “如果他们不放下武器，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两个人的对话很迅速，而这些话，也只有当地人才能听懂。周卫廉听不懂波斯语，可是他却会英语：“现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如果不放下武器，我们会根据条例对你们开枪！” 这些话喊得正跟季风说的东西呼应上了。 “现在，马上放下武器！”土豆也端着枪大喊。 一时间，场面又乱得没法再说，但是那位“穆罕穆德”也有自己的坚持，他知道如果他现在就放弃了，那么一切都完了——实际上，他所能统治的，也不过就是三十几个人，现在在场的几乎是他所有人兵力了，其余的十几个人之中一半是孩子，另一半是妇女——用来牺牲的妇女。 其实，他们也只是差了一票大的，只要干成了，自然就会有人趋之若鹜。 可惜的是，他们这第一笔买卖就失算了。 僵局很快就被打破，周卫廉的动作快得惊人。他冲过去不到三秒就让二号人物失去了行动力，而这样，就让这些人的主心骨彻底被折断，理所当然，一切都解决了。 但是这不代表事情就这么轻易结束。 事情没那么简单。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只要你是先知！只要你能预测余震！只要你是金色的天使！你就会被人带走——会被带走！”被绑缚起来，“穆罕穆德”仍旧叫嚣不休。而旁边政府军的人看向季风的眼神就古怪得很了。 但是，季风却用无辜的眼神看向他们。而土豆跟周卫廉看那位“穆罕穆德”的表情就像是看疯子。 官方毕竟要理智得多。 回到驻地，已经是下午了。 下午的阿富汗阳光充足，与之前几天的反常天气成了明显对比，但是，这样的阳光曝晒也是震后灾难的一个重要环节——没有人会喜欢这样充足的阳光挂在头顶上，尤其是在缺乏水分的时候。 季风坐在周卫廉的帐篷里，他并不需要去跟当局沟通，但这不代表他的脑袋瓜子里不去过多地想那些东西……有些事情，他觉得，还是低调行事的好。 “怎么了？”周卫廉拿了一瓶牛奶递给他。 “不觉得挺奢侈的？”季风结果牛奶喝了一口。他这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现在不能吃太多，只能吃点儿软乎的，溜着缝，免得一会儿肠胃受罪……怀了崽子之后，他的肚子也开始刁钻了起来，根本就不能接受随便乱塞食物。 “就算是在任何地方，孕妇也是第一个受照顾的对象吧？”周卫廉这时候还不忘了嘴贱一把，拿着肩膀轻轻撞了撞季风，“就算不是孕妇，孕夫也一样。” 季风翻了个白眼，没法接他的话茬儿了。 “不问问我怎么找到的你？”他见季风不说话，自己也不走开，就直接打算邀功请赏了。 “我不是打开通讯系统了吗？你要是找不到，那我就去找个硬实点儿的地方把你埋起来算了。”季风倒是真不领情。他这话说得也并非赌气，而是十分认真，就像周卫廉如果真的没及时赶来他就会马上这么做一样。 如果不了解季风的人肯定当他这句话是开玩笑，但是周卫廉绝对不敢掉以轻心。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周卫廉这才看着季风睡下。 这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周卫廉这一天都跟着季风忙活，他的兵也被他拉走了好几个，不过好在现在是震后救灾，不会显得人手不够，只是……季风留在这里总是不那么安全。 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顺了顺季风的前额发。这里条件艰苦，虽然不是艰苦得不能容忍，但季风的身子也禁不住折腾……这事儿再发生两回，周卫廉想，他也快要变身恐怖分子了，还救什么灾！ 当然这事儿他也就是想想，要真让他做，他也未必做得出来。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已经发生了，当地政府必然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的，而季风……最好还是先去别处避避难躲躲灾，毕竟，这里所有一切都成问题。 轰隆一声。 余震有一次开始了。 周卫廉迅速把季风抱到怀里拽出了帐篷。当他确定季风安全了，一转身，就冲去了第一线，而季风却迷迷糊糊的，坐在安全区里呆呆地看着他奔跑的背影。 “看傻了吧？”土豆不知道从哪儿又冒了出来，一旁帮着给季风拿了个苹果的许志远只能苦笑。 但是季风却认真地回答了土豆的问题：“嗯。看傻了。” 许志远的苹果掉在了地上。 季风捡起来交还给他：“这个东西我是吃不下去了，谁爱吃水吃吧……”他摸了摸鼓起来的小肚子，“最近我的食欲一般，大概是临走时候吃多了？”但是，他的问题总不会有人给他完美回答的。 土豆想要说点儿什么，谁知道在看到季风认真而又期待的眼神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季风的话是要人接下去的！ “你试试别的食谱？”终于，许志远开口了——不愧是跟季风一起在烧烤店里住了一个多月的老警长，这人就是有个超级强的应变能力。 “试过了，还是不行。”季风叹了口气，“不过我现在有食欲了。”说着，他从许志远手里抢过苹果，才身上随便擦了擦就往嘴里塞。 事实证明，食欲这东西，跟X欲是相辅相成的。季风看着周卫廉的背影，食欲就上来了，这也说明了足够多的问题。 刚刚还是艳阳高照，一转眼就狂风大作，大概马上就要暴雨滂沱了。 “先去帐篷那边避避！”土豆扶起来季风，生怕他磕到碰到。 “不去！”季风摇头，“我就在这儿！”他这个位置很好，正对上周卫廉救灾的位置，直接就能瞧见他跑来跑去忙东忙西的样子，而如果要是进去帐篷里了，那就真的无聊透顶，再是半点儿意思都没了。 第七十三章：不解风情 好在一点，这国际救援是救援，灾后重建就不属于特种部队的事儿了，而原本，过来救援的也不是特种部队，只不过因为这地方不安生才会派一部分特种部队，一部分武警，再加上一部分消防队员。 现在，没有了威胁，只要留下部分技术人员帮助重建就可以了，而其余的就是物资支援，由周卫廉负责的特种部队也不需要一路随行，到时候自然有维和部队跟在旁边。 但这已经是季风到阿富汗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三天里，季风一直住在周卫廉的帐篷里，而周卫廉也可以说是绝对发挥了他的作用，在帐篷里把季风照顾得无微不至，出了帐篷，两个人就像是最好的朋友，并没有过多的暧昧举动，但是，这事儿总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两个人总是住在一个小帐篷里，就算周卫廉的兵不怎么多想，但是当地人可不是是这样单纯的。 季风跟周卫廉他们却都不知道这其中奥秘，只以为这几天到处乱晃的当地人是因为害怕余震，因而，季风也就行动随便了起来。 “你别忙东忙西的了！”许志远看季风在外面跟着溜溜达达的送些食物，不由得忙把东西接过来，“当心自己身体。” “我身强力壮。”季风笑了笑。上面下来命令，三天后周卫廉他们就可以回天朝了，他这几天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毕竟，他可没打算在这里生崽子。 这里刚刚遭灾，绝对没有完美的生育环境，而就算所谓的屈从于本能，季风也知道，他得为了他的崽子们做出让步，尽管……这似乎像是因为赌气而跑到阿富汗的举动真的一点儿也没看出让步来。 “你身强力壮那就再好不过了，不然我老同学非要拆了我不可，还有土豆他们俩。”许志远警惕地看着周围，生怕再出现之前的绑架事件。实际上，这几天出来骚扰季风的不是绑架，而是一些当地的有钱佬。 在阿富汗当地，就专门有这样一种人，他们装扮成女性供有钱男人取乐。 而两个大男人混在一张帐篷里，就算一天不想两天不想，也总会有人往歪处想的，何况季风长得的确漂亮。 季风的漂亮不属于那种女子的柔美，也不是单纯的满是棱角的刚硬，他有棱角但是看起来足够柔软，优美上挑的眉形把他现在略显得有点儿圆的脸型修饰得带了点儿凌厉的气势，小尖鼻子瞧着像是有高加索人血统似的，但是圆鼓鼓的额头却完美体现了天朝人的样子。 世上有这么一句话，叫“会长”，不是哪个协会的会长，而是专门取了有点长成了一个人的意思，而季风的这幅会长的样儿，再加上之前他预测余震的能力，就算是没有蛇精病来抓他，可是这也足以让人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季！”终于，在观察了季风三天之后，其中一个阔佬迈出了第一步，“今天我家准备开一个宴会，早上刚刚从阿訇那里拉回来的羔羊，还有新鲜的麦酒！” “祝你吃得高兴。”虽然也想吃羔羊肉喝麦酒——这种所谓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模式季风一直想要尝试，但是……他现在不能。 “……”被撅了的阔佬一愣，没有理解为什么季风没能理解他所说话的意思。 季风继续跟许志远往前走，阔佬紧跟其后。走了大约五六步，阔佬豁然开朗——他见到季风把手里的一提水交给一直跟他同住的那个天朝军官的时候，似乎耳朵上带了点儿红，这就让阔佬瞬间明白了什么，连忙开口：“季！不要害羞！我们都一样的！” 害羞。一样的。 这样两个词组单独说出来都让人能明白，但是，这样放到一起，却是谁也不明白的意思了。 季风古怪地看向阔佬，许志远皱着眉往前凑了凑，而一旁的周卫廉，如果不是有着过硬的军事素质，估计应该已经上去揍人了。 气氛，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但阔佬却没注意这个，他的注意力都在季风身上：“我们一共只有六个人，还有另外三个男孩也会在场……我是说，季，你一直都有主人，也就应该能应付两个吧？我们有个男孩一次能应付两个，那简直漂亮得不可思议！” 季风摇了摇头：“什么……什么应付？”对方虽然说的是英语，但是他觉得……大概可能不是母语，所以对方一定是说话有些问题以至于让他无法理解那些词句。 “别开玩笑了！难道你不是……” “他不是！”打断阔佬的话，周卫廉愤怒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被惹怒的公牛，如果说睚眦俱裂来形容也不觉得突兀了，何况他脖子上的青筋也暴突了出来，让他看起来就像是随时随地会要了那阔佬的命。“再骚扰他，我就把你达到残废！” 阔佬抖了抖。 “他骚扰我了？”季风不明所以。 “何止是骚扰，他那是X骚扰！”许志远一旁愤愤不平，“也就是你感觉不出来！” “我没觉得啊！”果然，季风的回答让人真的是彻底无力了。 “他真的是在X骚扰，不用搭理这群人。”周卫廉把那提矿泉水放到一边，伸手拽住季风的胳膊，“要是再遇到这种人，你就一拳头把他们的鼻子打断。” 季风点了点头，很忠实地走过去，在阔佬还没逃出太远的情况下赶上了他，抬脚就把他绊倒 在地。 噗通一声，没用季风的拳头，阔佬瞬间就鼻血直流。 “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这是在暴力！暴力！”阔佬尖叫起来，他也由衷地愤怒着——这种豢养男孩的行为在他们这里常见得很，彼此带着自己的男孩参加宴会，饮酒作乐，这都是正常的，怎么他过来提一嘴就不行了？ 但是，天朝驻军营地算是彻底不欢迎这个阔佬了，甚至周卫廉一声令下，所有不怀好意的阔佬都不许随便出入营地。 然而就算是有这项命令，季风的名声也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到底是谁在传这些废话？”周卫廉一拍桌子，气得七窍生烟。明明已经禁制阔佬进入营地了，怎么还会有那些流言蜚语？虽然他也清楚，这些东西根本就伤害不了季风，可是这对他来说，却是红果果的挑战——对他的权威，也是对他的尊严，更是对他这个人本身的挑战。 周卫廉爱季风，不是单纯的因为季风跟他在XXOO上有多合适，也不是因为他能给他生孩子，而是他爱这个人。 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像季风这样，作为男人，季风绝对比爷们还爷们，就算会生孩子又怎样？ 周卫廉看着还热热闹闹地帮忙的季风，心里堵得难受。 他知道季风身上有秘密，就像是他的手机无缘无故就能接收到季风的传讯但却没有来电显示一样。也正因为季风身上有秘密，他才选择相信他说的那些冷笑话——外星人、妖精，这些明显就是骗人的但却有点儿真实性的东西，他选择相信而不是刨根问底的原因就是他喜欢季风，他爱他。 但是，这些话要是告诉给了季风，这人的不解风情就不知道要歪曲成什么样了。 也许，什么都不说最好，像他现在这样……没心没肺的，不点明，大概是最好的状态了。 周卫廉虽然这样想，可却也是有着私心的。 季风就像是白纸，对于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都不懂，他不说，他就不懂，不懂的话，他们才能在一起……他想，就像“润物细无声”这种，时间久了，他也就把季风给润住了，到时候离不开了他，也就没人能从中间撬走季风了，可不是更好？ 不然……一想到原来在连城的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女人，再看看这边的阔佬们……周卫廉觉得他危机感真的是越来越强烈了。 “冷静点儿！” “什么？”季风的话，把周卫廉从自己的世界里拽了出来。 “我让你冷静点儿，你的心跳都上道96下了。”季风看着他，眼里满是担忧，“还是说你高强度负荷到极限了？” “我没到极限……”周卫廉闷声道，“我心跳加速的原因是由于我紧张！” “那你还是疲劳过度。”季风看着他，伸手给他递过去一罐牛奶，这原本是周老爷子给他准备的“孕妇”食品，“说是喝牛奶有助于睡眠，你大可以试试看。” 周卫廉没有接那罐牛奶，他摇了摇头，伸手拉住了季风的手，说：“这个对你更有好处，我只是偶尔的心跳加速……现在你觉得它过了60下？” 季风摇摇头：“正常了。” “那不就得了。” “但是……我觉得你最近心跳加速的频率加快了。在连城的时候，你也就那么几次心跳加 速，虽然有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说我是外星人会引发你的什么想法，但是似乎我在你旁边你的心跳加速频率就越来越快，”季风皱着眉，慢悠悠地分析，“大概你是星球大战看多了？” 周卫廉被嘲讽得直笑，傻笑的那种。 “愤怒、急躁、紧张，这些情绪都能引起心跳加速，但是我不认为……我也是心跳加速的理由。”季风继续说，“所以，我觉得你肯定是重病了！”他皱了皱鼻子，把头埋到周卫廉的胸前去闻他身上的气味……然而，他总算是从头抬头了，“你……也没病啊，心脏没问题！” 第七十四章：速战速决 周卫廉知道对于季风，他必须温水煮青蛙，但是过慢的话又会让别人捷足先登……现在，他倒是先上了本垒打了，被人抢先这件事显然就被他排除在外，而温水煮青蛙的事宜又被他提上了日程。 其实，周卫廉也觉察出了很多不同。比方说季风在某些事情上迟钝得可以，根本就不能理解那些大家貌似都懂的东西，可是，这怕不就是周卫廉最占优势的一点了？ 面对季风的提问，周卫廉表现的相当淡定：“我心脏好的很，我的其他部件也都好得很，你最清楚不过了，对吧？”他拉着季风的手，把他带到自己身边坐好，“在你身边我心跳加速这件事，你本来就该清楚明白的。” 周卫廉这话说得轻柔，与他之前的说话风格大相径庭，一瞬间，他就像是情圣附体了一样，整个人都温和了许多，根本计较不了平时他那一本正经的脸。 而季风，就因为周卫廉那轻柔了的语音语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季风，所以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周卫廉说话的时候不忘了给季风戴高帽，却又把自己要说的全都表达了出来，“所以你肯定知道我要说什么。” 这些话说得很是巧妙。可以说是周卫廉把这半辈子的语言能力都用上了，在他还没能弄明白季风是不是真的懂的时候，就先阻断了季风说不懂的机会，然后让自己的告白先被接受再说。 可惜。 季风就是季风。 他看着周卫廉，小心翼翼地措辞：“只有几种情况你在我身边才会心跳加速——看见我你就生气；看见我你就兴奋……”他顿住了，上下打量了周卫廉一番，“我知道了，你看见我就兴奋……这个跟之前我们俩的互助不无关系。” 周围了一愣。 “不管没关系……这不算什么大事儿，毕竟你是成年男性，会有这种想法是很正常的，如果没有的话你才需要去检查身体。”季风说完，还往周卫廉身上靠了靠，“不过你现在不能做，这样对崽子们不好……”他舔了舔嘴唇，“但是……” 如果这是在天朝，周卫廉肯定一头撞墙上去，没有半点犹豫的！ 拜托！许志远还在旁边呢！ 在周卫廉觉得应该一头碰死地抬起头去寻找许志远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老许已经离开了帐篷，把他们两个单独留在了一起，甚至体贴地连帐篷的拉链门都给拉好了。 季风又往他身上贴了贴：“我们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别的都是假的，老婆在怀里还要求XXOO才是真的！ 周卫廉一把抱住季风就开始亲。 这跟吻不同于之前那单纯的只是有情X的吻，这里面还夹杂了多长时间以来的四年，一同糅合了进来，形成了这样一个独特的带着奶香气息的吻。 这个吻是那样的急切，急切到只靠接吻，他就能感受到季风传达给他的荷尔蒙，以至于他现在亲着嘴儿就一柱擎天。 这个吻又是那样的平淡，平淡到接吻接了三分钟他都还能继续吻下去，甚至他觉得可以吻到天荒地老！ 猛地，周卫廉被推开，季风憋红了一张脸，带着恼怒地看着他：“你还继续不继续了？别告诉我你就打算接吻了！” “肯定不止是接吻。”周卫廉马上又靠了过去，伸手解开了季风的裤子。 束缚一被打开，季风的小兄弟就忍不住出来跟周卫廉打了个招呼——小兄弟已经彻底站了起来，精神抖擞的样子让人喜欢。 季风的小兄弟是一种完美的粉红色，淡淡的颜色并没有因为使用过度而显得奢靡又，但是这样的错觉只是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季风就在周卫廉的唇舌下丢盔弃甲，再也没法拼凑出一个完完整的不需要半点儿特别服务的那个季风。 呻吟声不出意外地让周卫廉自己的小兄弟更硬了。 季风根本就没时间注意周卫廉，他自己的小兄弟还没能安抚下去呢！ 而周卫廉绝对是无私的典范。 他抬起身，看见小季风精神抖擞的样子吗，不由得又俯下去，张嘴含住了它。他的唇舌与之接触，那小东西在他嘴里渐渐胀大……舌尖尝试着在柱身上滑动了一圈，最后舔过最顶端的裂缝，那里竟然像是饱含着蜂蜜一样，没有让人不爽的味道，甚至……是甜的？！ 季风的呻吟声刺激着周卫廉，而周卫廉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那让他着迷的圆柱体……就在他的舌尖刚刚离开季风的柱体的瞬间，周卫廉甚至闻到了一股甜腻的气息从他的后面散发了出来！ 一伸手，周卫廉竟然在季风身后摸到了湿漉漉的一把黏腻的液体！ 而那甜腻的香味儿，正是那些液体的气味。 季风根本就没闹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他被周卫廉的嘴唇闹得迷迷糊糊又飘飘然然，结果……身后的感觉提醒了他！ 如果季风现在还有能力说话的话，他肯定要破口大骂——到底是哪个SB把他的基因改造成了这种一被舔就要流X液的体质，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 但是，骂归骂，这种爽得不行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以至于季风根本就把他要骂人的话全都抛到了九天之外。 一只脚挂在周卫廉的肩膀上，另一只脚盘在他的腰上，季风像是女王陛下一样，等着周卫廉对他无微不至的关照。 因为季风肚子里的孩子，周卫廉可不敢真的进去，他只能用手指慢慢在里面搅和，试图达到跟他小兄弟一样的效果——回到帝都之后他做了不少功课，也学到了手上的本事，而现在，正是实践的时候。 一根手指在里面画着圈，不断地寻找着内壁上的敏感点……在搅和得水声啧啧的时候，两根手指就顺利进出了。 季风抬起腰，让周卫廉的手指进出得更顺利，而他的双腿无意识地夹紧又大开，怎么放都不对…… “小心。”周卫廉见季风抬了抬腰部，连忙把他的腿伸了过去，让季风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别累坏了……”他在季风耳边低吟着，声音低沉得像是就要直接把季风含在嘴里。 季风意乱情迷地睁开眼，生理性的泪水在他的睫毛上挂着，那一点点的水珠儿更是让周卫廉兴致大好——空气中，他的小兄弟挺立得跟他站操时候的军姿似的，又硬又挺，而且……涨得难受。 忽然，一只手握住了周卫廉。 周卫廉一愣，却是季风，带着一脸的迷乱，握住了他的小兄弟上下撸动——虽然生涩，虽然力道拿捏不准，但是……周卫廉没被撸几下就把持不住，泄了出来。 但是，一转眼，他又硬得像石头了。 其实，不做活塞运动，单纯的……看着季风替他撸，这也是一种享受！ 周卫廉抱住季风，开始了又一次的速战速决。 解决了生理问题，季风浑身舒坦地把自己塞进了睡袋，而负责他安全的土豆跟另一个警卫员此刻就守在他的帐篷外，避免其他人打扰到他休息。 原本土豆他们也没以为季风真的跟周卫廉有一腿，何况原本听说只是听说，跟亲耳听它还是不一样！甚至……他们用“肚子里长了个肿瘤之类的”来解释季风怀孕这件事，可谁知道……他们真的是太天真了！ 天真的岁月被无情地撕裂，周卫廉一脸满足地从帐篷里走出来，嘱咐他们要好好照顾季风的时候，土豆真相糊他一熊脸——不是没见过季风发威，周卫廉虽然说的确有本事，但是土豆也不觉得季风就是那个该被他压倒的弱势群体中的一员！ 于是，土豆觉得，季风一定是被周卫廉给骗了。 毕竟季风一直是天真的小伙伴，而周卫廉是“阴险狡诈”的首长孙子！ 土豆还愤愤不平呢，周卫廉就走远了，冲进了救援的队列之中——这已经是收尾工作了，还不能把收尾的活儿给扔掉不做，而且，特种部队的撤离日期在明天，怎么的也该站好最后一班岗。 见周卫廉走了，土豆这才进了帐篷，想看看季风的情况。 季风正睁着眼睛对着天棚不知道在想什么呢，见土豆进来，他连忙抬起手对他招了招，示意他坐到身边。 “怎么样？他……没拿你怎么样吧？”土豆说着，坐了过去。 “没……按照你们的说法，他……挺好的。”季风舔了舔嘴唇，说，“反正都是他干活，我只要享受就行了……而且，也挺不错的，他干活挺卖力。” 土豆一捂脸：“这事儿不用跟我说……” “可是我找不到人说了嘛！老许从来不问我这个……他好像有点儿害羞。”季风无辜地看了看他，“周卫廉嘛……我总觉得不好意思跟他说这个，所以就一直没跟他谈这事儿，不过我觉得迟早要谈的，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啊！” “你是21世纪的地球人，你当然该知道了！”季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难道……你是外星人啊？” “这不是地球人外星人的问题，这是……”土豆皱着眉，“这是隐私性的问题！难道你不知道，这事儿是个人隐私，说给别人听或者是窥探别人……都不对。” 季风听了这话，倒是一愣：“我还以为可以找个人问问呢。” 面对这样的季风，就算是神仙也彻底无奈了，土豆叹了口气：“那你问吧！我就舍命陪……算了，我就当次心理医生了，你问吧！” 季风这才放松了心态，开始提问：“那我想知道的是，我要不要……主动一点？”他抿了抿唇，“好像肚子里有这俩崽子之后，周卫廉就总是小心翼翼的，也不让我怎么动……” “那他怎么做你就怎么享受就行了，孩子重要。”土豆当然知道他的老首长希望什么，“不伤到孩子才比较重要，你要是乱动，伤到孩子了怎么办？” 季风点了点头，继续问：“可是……我觉得我动手的时候，他激动得太厉害了点儿，而且……” “行了行了，你还是别说了……”土豆抬起手阻止了他的问题，“我们阿廉对你肯定是死心塌地了！” 第七十五章：离开阿富汗 很快，天朝的飞机就把这些特种兵接了回去，而季风也赶在有人荷枪实弹地冲过来再一次抓他之前，登上了飞机。 地面上那些准备再抓季风的人并非上次那个“默罕默德”的手下，从他们的装备上来看，季风能猜测得出他们绝对不是一般人，至少，不是那些乌合之众。就算季风对这个时代的武器不是很了解，他也能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武器明显要比那几个没什么支持率的散兵游勇的装备好上不仅仅是一个档次的。 这样装备的人，除了政府军，那就只有最大的恐怖势力了。 季风站在飞机机舱里看着下面那些拿着枪支的人，他们穿着的衣服也显得要合体得多，而这就能暴露出更多的信息。 这些暴露的信息让季风的肝儿都跟着疼了起来。 “没事儿吧？”周卫廉见季风捂着肚子，连忙过去扶住他，“马上起飞了。” “那最好快点儿……像是要出事儿。”季风把自己的猜测含在了嘴里，那些可怕的想法像是一粒苦药，在舌尖打了个圈就咽了下去。 就算是季风对于某些事情迟钝了点儿，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却从来不是一个迟钝的人，鉴于他本来就接受过那么多次的不公正待遇。 飞机即将起飞，但是下面聚集起来的十几个人忽然动了——枪声响起，虽然打在飞机的机身上不算什么，可是子弹如果卡在了发动机的螺旋桨里，那事情就大发了！ “妈的怎么回事？！”愤怒的叫骂从驾驶舱里传了出来，多少特种兵也呼啦一下自己就站了起来，死死盯向窗外，他们看得见窗外的一切，那几个全副武装的人手里拿着枪支还不足以伤害到这个能装载他们这些人的战斗机——一共四台战斗机，都是为了装这些特种兵的，每台战斗机上正常装了十个人。 只是周卫廉这台飞机上，是装了他们一共八个人，季风他们三个，还有周卫廉跟他的另外五个队友——两名副队长，一位教导员，一位指导员，还一个政委，可以说整个大队当时派出来的干部，都弄到了这架飞机上。 所以，这架飞机遇袭，那事儿就真的大条了。 实际上，在派出救援队的时候，这些特种兵也没有被算到是救援队中去，他们最大的任务是保护那些救援人员，只是……到了灾区，但凡见到那满目疮痍，就算是神仙也会搭把手，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军人？ 因为是军人，他们现在也做出了迅速的反应。 端起枪冲下飞机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毕竟前三架飞机都起飞了，他们不能拖延，而且……不管怎么说，这飞机里八个人至少三个是做政工工作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端起枪来回击呢？ “撇个烟雾弹！”周卫廉倒是当机立断，“我去换烟雾弹，就在舱底，然后你们就找准时间把它投下去！”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架战斗机！ 季风抓住他：“不会有事？” “当然没事，不就是烟雾弹嘛！” “不行！”季风拉住他直摇头。如果对方坚持说那不仅仅是烟雾弹的话，扔下去就等于宣战，他绝不能让周卫廉傻乎乎的中人家圈套。 “怎么就不行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不如让机长他们马上起飞，带动气流就足以把那些人都卷起来扔到 沙土地上！”季风心里话——要是沙土地上有块石头那就更完美了。 “可那也不能这么忍着啊！”指导员对此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季风瞪了他一眼：“那要是他们说是生化武器呢？你不也得忍着？”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毕竟烟雾弹就是烟雾弹，常规用的武器，只是为了隔绝视线，有时候还挺呛人的，而这跟生化武器半点儿边儿都不贴，可是……如果对方说是生化武器的话，就算不是，还真是要扯上不少事情，更要耗费不少时间才能找出真相。 “告诉机长，开足马力，把那群王八蛋都给卷飞了！”周卫廉马上大声喊了一嗓子。 这飞机上的人都不傻，虽然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那脾气一个比一个爆，被人欺负了那肯定是要还手的，这挨了子弹了，用烟雾弹报复那就绝对是最轻的了，可是从另一方面说，他们都是天朝的兵，在国外随便动用武器装备的话……总是要有些顾忌的，还不如就用飞机起飞的气流造成强烈冲击来得好。 要知道，烟雾弹顶多是呛了他们一下，可是如果是飞机起飞气流的话……那指不定就是骨折了。 接受了季风的建议，那机长也把飞机开得非常风骚，就像是头一次开飞机一样，把马达发动机开得那叫一个轰隆作响，且还离地二十米的时候，来了个空中旋转，把那些刺鼻的尾气更是直接就甩在了阿富汗。 尾气把那些人呛得肺疼。 季风发誓他几乎看得出来那个肺子到底有多疼，疼到他甚至看到有人不断地拽着自己的胸口衣襟——“活该。”周卫廉的声音很，但却无比清晰地传到了季风的耳朵里。 飞机起飞。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简单又迅速，季风可以说是再一次把飞机上的气氛推向了一个心的高朝，大家都笑话了半天，但是，谁也不当这是个真笑话。 周卫廉走到一旁，开始为了这件事打报告。 飞机上，季风坐在一旁。身上盖着毯子的他上了飞机没多久就没有精神头了，一边点着头，一边强打精神的样子让周卫廉看着心都拧拧了起来，他连忙给季风找了个好地方，让他先睡下。 “我说嘛，队长你真是越来越体贴了！”副队长之一一巴掌拍在另一个副队长的肩膀上，笑得跟个傻逼一样，“兄弟，你困不？” 这副队长之一的调侃马上赢得了另一个副队长的相应，他也哈哈大笑地倒在自己兄弟身上，笑得跟个二逼没区别。 而指导员倒是没说啥，可教导员却瞬间变身成了谁家大丫头似的，甩了个兰花指去戳政委……眼见着这几个人闹得不可开交，周卫廉也没法管，这事儿也不是他说管就管得了的……只是，这几个人必定要倒霉了。 虽然说周卫廉也不打算收拾他们，可谁让他们自己短收拾了呢。 “别笑了！”他大喊一声，把他们的玩闹都镇住，“你们再乱笑，等回去看我怎么给你们上任务的！” “我说不是吧，老大，你可别有了爱情不要友情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有了……有了异性没有人性什么的，应该是有了同性就没人性了吧！”俩副队长，真不愧是活宝，也就属他们跟周卫廉时间长，自然也就有啥说啥，毫无忌讳。 周卫廉哼了一声：“他身体不好，需要照顾，你们几个，一个个脑袋瓜子里都不知道想什么呢！” “老大你别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就是就是！要是说你跟他没一腿，你说出龙叫唤来我也不信啊！” “别说龙叫唤了，就算老大你变成了龙我都不信的！” 果然，这俩副队长就是给周卫廉拆台用的。 而他们的这些话，却原封不动地全都落入了躺着小憩的季风耳朵里。 说真的，季风一点儿不觉得他们拿他开玩笑这件事有什么好尴尬的，也不觉得周卫廉应该生气，更不觉得……周卫廉该发火，可是……季风勾了勾手指，轻轻拽住了自己身上的毯子，他想，可是周卫廉因为这事儿发火给他的感觉实在是不错。 这种感觉跟他在连城被白漾河穷追猛打的时候周卫廉给他出头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同。 大概是那时候他们俩也不熟的关系？季风没法判断，但是他知道，现在的感觉的确不错，甚至是比跟周卫廉腻在一起的感觉还要好上那么一点点的样子，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挺舒坦的，而那些人的笑声在他耳朵里就更加没有意义了。 因为周卫廉似乎是发火了，这些人也就不再继续闹下去，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周卫廉这才在季风身边坐下，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睡着了的侧脸。 一旁原本还因为那几个人的嘲讽而愤怒的许志远他们，现在却都心平气和了——这几个人里，大概也就许志远知道，这事儿越描越黑。所以他才没发火，而是先忍着，准备在飞机上就来个反击，不过……绝不是动手的那种。 然而世界上有句话叫“计划没有变化快”。 没用许志远撺掇，那几个特种部队的干部同志就自己先给自己出了个难题——在飞机里进行格斗比赛。 “要比就认真点儿！”政委说着，还画了个图标，“除了老大，参加的都过来报名啊！” “那感情好，我也来！”土豆倒是没等别人说话，自己先把名字填了上去。 “你不是我们部队的……” “不是在飞机上的都算吗？管是哪个部队的呢！”许志远也把自己的名字填了上去。 另一个警卫员倒是没去填名字，他原本就是关注健康饮食的，打斗对他来说并非强项。 但是季风却觉得哪儿有点儿不对劲：“可是为什么周卫廉的名字不能写进去？”他问。 “老大那是咱部队‘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人物’，让他参加，那就是噩梦，而且一点儿不公平——你能让鸟枪跟AK47比杀伤力吗？”副队长之一把大长腿扔出了老远，舒展了下筋骨，“不仅报名，咱还得赌一把！” 见他们玩得挺有兴致，季风也过去，把名字填了进去。 这下子，就更有趣了。 季风绝对不是那种严格意义上的看起来就很流弊的暴力分子，他身上的肌肉看起来都没有那么突兀的，虽然没有赘肉，但是肌肉在他的身上却并不明显，这就足以让很多人眼里看来，他是一直软脚虾了。 而他竟然敢把名字填上？ 就在那几个特种部队干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 周卫廉连忙过去拉住季风：“你能行吗？你身体……” 于是，几个干部用“果然如此”的表情，相互弄出了个所谓的“心照不宣”的面部特征出来。 第七十六章：种族天赋性压倒 飞机飞得很平稳。 几个人在飞机上打赌的做法引来了一连串的反应，其中就有因为打输了而哀嚎的声音，但是这些声音在季风准备开打的时候，瞬间就消失了。 季风虽然个子不矮，但是跟这几个人比起来完全不是高矮的问题，他是块头大小的问题。 就说那两个副队长吧，从小练武，个子都不高，一个堪堪一米七二，另一个还不足一米七，可是人家膀大腰圆，那叫一个虎背熊腰，看着就满是力气，肱二头肌堆起来就像是个大馒头。 而季风一米七八的身高看起来是比人家高，但是，这放到一起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重量级这东西可不是根据身高制定的，而一瞧季风那消瘦又柔和的肌肉线条，就连肌肉最少的政委都要仰天大笑了。 然而，就这样，季风还是站了出来。 旁边的周卫廉担心得要死。 要知道季风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肚子了，据说他三个半月就会生，这要是真在打斗的时候出点儿什么事儿的话，周卫廉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但是，季风既然选择了要参加打赌，他就不可能不站出来。 周卫廉心知肚明，因而才很担心，却也只能坐在一旁焦虑地看着。 但是季风却没有悬念地把那还挂着笑意的政委一脚踹出了圈子——他的动作太快了，快到政委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政委一米七四，虽然不至于膀大腰圆的，但是他的胳膊腿看起来也比一般人要粗壮不少，跟季风那小胳膊小腿儿的比起来真的是一个顶俩的节奏，于是，原本自以为肯定会赢的政委居然输了这件事，绝对是给所有人都造成了不小的震撼——除了跟季风一直在一起的这四个人之外，另外四个人，眼睛都要瞪出眼眶去了。 “我试试！”那一米七二的副队把上衣一脱，扔到了地上。 “行了行了，别……”许志远刚开口，就被另一个副队抓住手腕，俩人拆起了招来——这军体拳说真的，的确实用，从擒拿到摔打，一应俱全。 这边许志远还没完事儿呢，那边一米七二就不饶人了，非要季风站到圈里开始比武。 这一米七二可以说是他们大队里唯一的一个能跟周卫廉手底下走十个照面以上的，甚至周卫廉状态不好的时候，俩人还打过平手，不然他也不能出来指名要跟季风打一架——季风刚刚撂倒政委的样子实在是太帅气了，动作够快，力量够强，绝对不是野路子的招数，那身体的灵活性对一米七二来说简直无法想象！ 所以他才站出来，想要看看这个瘦弱的男孩到底有什么本事。 周卫廉心里着急坏了。他知道自己副队的本事，虽然他也清楚，季风绝对是比他副队强几倍甚至几百倍，可是……毕竟季风那不是一个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肚子里还有俩呢！ “行了，小薛子，适可而止吧！”心里担忧，周卫廉也就直接开口了，“等回去再说，这是在飞机上。” “老大，不就是飞机上吗，算什么！你啥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一米七二却并不知道周卫廉的想法，他只觉得肯定是眼前这个小白脸儿小子刚刚运气爆棚了，现在就要见真章的时候，大概是怕暴露，因而他们老大才会这样说话，所以，他更加不想放过季风了。 说真的，在部队里，这种小白脸基本上就是被欺负的货！ 一米七二丝毫不顾自己老大的意思，执意站在了季风的对面，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左手成拳，护住了下巴，右手成拳，挡在了面前，一守一攻，双手相互应和，脚下也不断挪动，为的是寻找最佳着力点。 一米七二的格斗技术很好，也知道用什么样的挪动方式会给对方带来心理压力，而且，他更清楚，在擂台上比武是不能用肘用膝，但是这种真正的格斗的时候，只要不死，那就是本事！ 右手虚晃，左手拳顺势带出，从下方往季风的下巴而去，左腿也略低，重心全都挪在了左脚尖——下一步，他就打算来个弹腿…… “啪嗒”一声，左手被季风抬手打下，一米七二只觉得左腿膝盖一沉，这才发觉，季风已经踩在他的膝盖上……“噗嗤”声音之后，他额头肿起来老高——季风直接用膝盖撞了他的大脑门！ 这事儿是怎么发生的？！ 一米七二马上撤腿，却只觉得膝盖一轻，感情人家早就跳了下去，且狠狠踩了他的脚背一下！ 辗转腾挪，踢打勾环，这些都不算什么，问题是踩脚背这种不入流的招数真的是太狠了！ 一米七二捂着左脚就开始了单腿跳——刚刚政委被摔倒下的那一幕，再次从他眼前放电影一般掠过。 政委用的是最常见的起手式，因为小瞧了季风，并没有握成拳，而是微微蜷曲，用掌法来与他对战，但是……政委忘记了下盘，而季风就根本没冲到跟前，直接往后挪了挪，过了两秒，他就跟疯了似的冲过去躲过政委的两巴掌，然后一脚，踹在了政委的胫骨上，直接把他踹到了地上起不来。 一米七二跟政委的经历真是太相似了……指导员撇了撇嘴，默默扭头，心里已经确定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看似小白脸儿没事儿还总让人照顾的小子，绝对不是什么小白脸儿，更不是需要人照顾的小子，他根本就是个可怕的打架机器！ 要知道，季风的打架方式绝对不是有套路的，可也不是随随便便的街头打架的方式，那就唯一只有一种解释——季风这小子，他是天生的打架王！ 指导员心里默默地给季风点了个赞，然后回头去看一旁许志远他们几个。 许志远跟另一个副队打了一会儿没分输赢，倒是土豆过去把他们俩分开了——土豆比一米七二还矮好几公分，但是力量跟速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一手一个，掐住二人的脉门，很容易就让他们俩不再继续了。 “卧槽，高手如云啊！”指导员哼了一声，转头继续看季风那边。 一米七二根本就不认输，又跟季风打作一团。 这些当兵的都是受过训练的，跟季风那种天生的外挂不一样。他们是在战斗中学习，在实践中战斗，在学习中锻炼，才能获得现在的体格跟力气，而季风是改造出来的本事，就像是猫崽子，人家天生能跳跃，你人类的奥运冠军都比不上，这可不是靠锻炼跟肌肉就能弥补的，有种东西，叫做种族天赋。 季风那就是完全的种族天赋加成，所以他身上的肌肉看起来不明显，却力量跟速度都是正常人类比不上的，别说奥运冠军，就算是超人，也就那么回事儿——改造改造，最初他们这些基因改造人的存在，不就是源于人类丰富的想象力吗。 作为想象力的产物，季风拥有着天生的打斗能力，这就像是美洲虎，即便是怀孕的美洲虎，也是美洲大陆上的终极杀手，这点毋庸置疑。 一米七二招法炫目，动作大开大合，武功有套路，可也有他自己的那些实战经验，根本不是普通习武者能与之媲美的，但是季风的打斗技巧那是刻在基因里的，他天生就能掌握那些技巧，就连空气那细微的流动变化，他也能轻易感知——皮肤、毛发，听觉、视觉，这些全都是传递信息的通道，把信息送到他精密的大脑之后，身体迅速反应，比之野外的美洲虎跟大耳狐来说，他更具备了人类优秀的品质——点、到、为、止。 第六次把一米七二狠狠摔在地上的时候，季风并没有动脚去踩踏对方的胸口，那侮辱意味就太浓重了。他伸出手去，看着一米七二：“没事吧？” 被摔躺下六次。 一米七二，薛虎，他这一辈子真的是没被人这么狠厉地教训过，就算是刚当兵那会儿，做个新兵蛋子，他也没被人这么折腾过……他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但是这一转眼，他的能力跟之前积累起来的那些骄傲，就被摔得一无是处。 “行了行了。”周卫廉这才出声，他可算是松了口气，但心里对季风的能力又有了个新评估，“小薛子，起来，别躺着哼哼。” “卧槽，老大你被摔几次试试看！”薛虎嚎叫了一声，身上的骨头缝都叫嚣着要躺下休息。 好在，薛虎这小子不是个心眼小的人，不然他肯定得给季风找麻烦。 但是这不代表没有人会给季风找麻烦——季风的武力值实在是太高了，高到让人觉得他不正常。 “行啊！听有本事啊！”政委走到季风身边，递给他一瓶啤酒。还没等季风接过啤酒，周卫廉忙过去把啤酒截了下来，而回头，土豆就递给季风一盒全脂牛奶。 季风撇了下嘴，把吸管插好，慢慢吸着牛奶，而周卫廉就在旁边喝啤酒。啤酒的气味并不比牛奶好，但是季风心里很不爽，因为他喝不到。 “你现在不能喝酒。”周卫廉看见季风那满脸的不爽，连忙解释，“老七没跟你说？” “……”季风撅了撅嘴，“说了。” “那咱回去之后的，等都弄好了的，好不好？”周卫廉这个时候对季风那叫一个顺毛啊，生怕季风因为刚刚的摔打而心生不满——鉴于季风本人一直那么的神游天外不靠谱。 果然，季风摇了摇头：“不，我不喜欢啤酒的味道，闻着都不舒服。”他一边说，一边揉了揉小肚子，“可能过几天就好了吧……等他们俩出来的？” 这算是周卫廉头一次听季风说到他肚子里的俩孩子了，这句话，说得周卫廉整个人都软成了煮熟的面条，连笑容都开始贱兮兮的，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跟季风有一腿两腿三四腿似的。 “你们俩……”政委做了个无法容忍的表情，转身去安慰身高只有一米七二的薛虎，大概也只有薛虎这小子现在在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了。 然而，季风的本事，现在是足以震慑飞机上的几个特种兵了。 “对了，老大，”忽然，另一个副队长开口了，“你跟这姓季的小子打过没？要不然你俩比划比划？” 第七十七章：老房子的阵痛 周卫廉一听副队长的话，连忙摇头：“别……我们俩打过，我输了——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周卫廉这句话没说错，他跟季风第一次见面就打过了，只是那时候……季风是被什么给迷住了，而他也一样……被季风影响了，要不然就只能说，这事情就是这么的古怪，他影响他，他又反过来影响他，他们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注定了对对方的影响，而这个影响现在让周卫廉心甘情愿示弱。 对自己喜欢的人示弱这没什么。虽然不能一直示弱下去，但是季风绝对没有那些被惯出来的臭毛病以至于周卫廉还要为之去容忍甚至维护些什么，因而，他可以示弱。 说真的，这是周卫廉长这么大最轻松的恋爱关系了，虽然季风从来就没承认过。 然而，听到周卫廉亲口承认自己输了的季风心情倒是有点儿复杂——鉴于他到了2013年之后一直都是心里简单的，只是偶尔会想到那些在2180年的阴险狡诈，让他觉得自己此刻的生活不够真实……人，怎么可能这么单纯的活着？ 就像是刚才，季风想，如果被他撂倒的两个人现在过来对他冷嘲热讽，也好过他现在被这些人夹在中间吹捧要好得多。 毕竟，那些阴阳怪气的嘲讽是他常见的，而现在这种热情洋溢真是让季风措手不及。虽然那个长得比土豆还矮的小子说话是挺招人烦的，但是季风决定不跟他计较。 飞机上，也正因为季风的能耐，那几个特种兵对他的态度转而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去，甚至薛虎就跟在季风屁股后头，一个劲儿追问他格斗技巧，闹得周卫廉亲自教训了薛虎一遍，以确保他能够远离季风。 还有三个小时才能回国。 周卫廉真的是把季风护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除了许志远跟土豆，他是谁也不想让靠近季风的，只可惜，季风的那位营养师警卫员他拦不住。 “蛋羹做好了，小心烫。”端着小碗，警卫员把蛋羹放到季风面前的小桌子上，蛋羹上面还撒了写核桃碎，瞧着就很吸引人，“我放了点儿海蛎子，味道可能会有点鲜，不过对身体好。” “老金，放着吧，一会儿稍稍凉了点儿我就盯着他吃。”周卫廉连忙把警卫员的位置挤了下去，自己占据了季风身边的优秀地形，“还用吃别的什么不？” “等吃完了蛋羹，还有个木瓜炖奶在电磁炉上，我还烤了个小蛋糕，正好给他下午填肚子的。”被叫做老金的警卫员就是专门负责首长的营养配餐的，现在让他来给首长的男性孙媳妇配餐……还是配孕妇餐，老金表示自己亚历山大，再加上周卫廉那紧张劲儿，老金觉得……他可能会折寿十年！ 避免再多折寿，老金摸了摸鼻子，一边把手在围裙上擦着，一边转身去休息，他觉得他上年纪了，急需一点儿睡眠。 睡眠总是很难到达大脑。老金窝在一边儿，试图把温言软语劝说季风吃饭的周卫廉从他的大脑里拔出出去——他跟土豆一样，都是周慕红身边的老人儿了，十来年的时间，他能不知道周卫廉是什么样的人吗？现在这个到底是什么玩意附体啊！ 感叹还没结束，季风就迅速吃掉了蛋羹，又缠着周卫廉要喝木瓜炖奶吃小蛋糕。 “等一会儿的，先消化消化蛋羹。”周卫廉伸出手去放到季风的胃部轻轻地帮他按摩。就算季风自己不说，周卫廉也看得出来，他最近吃点儿东西就会噎住，大概也跟孩子有关吧，毕竟现在他要吃的是三个人的分量，却有两个硬邦邦的孩子塞住了他的肚子。 “麻痹！闪瞎了。”薛虎捂住眼睛，转身回到座位上把位置放平，准备好好睡一觉来抚慰他被闪瞎眼的心灵。 于是，周卫廉有个基友，还是很基的那种的，这件事在他的大队里就算是不成为秘密了。因而，当他们熬过这三小时之后下了飞机，周卫廉都没跟其他人聚一聚喝个庆功酒，就直接带着季风回了他在帝都居住的将军楼。 这将军楼是一栋三层小红楼，外表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浮华，门口挂着的也只是一副木质对联，写的还是从毛太祖诗词里取材的内容。 从门口种植的松柏到门前铺成的台阶，从墙壁上枯萎下来的爬山虎到窗口那摆放着的达木兰，这栋楼，在外面一看，就像是上个世纪初期的那种盛满了刚刚思想解放与尚未脱离阶级斗争的思想最终积淀出来的建筑物。 它不属于喧闹的世界。 但它却完完全全属于这个世界。 这就是周卫廉那身材帝都的家了，也是他爷爷周慕红的将军楼，周卫廉知道，自己如果这样一直拼下去，这栋楼迟早是他的——不仅仅是这栋楼，还有那些军功，他会一一继承，就如同每次在他们大队升旗的时候在他们手中传递的那面旗帜一样。 但是季风却跟周卫廉不同，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积淀，对于那些过去的一切，他也从不知晓：“这房子……看起来挺好玩。” “哪儿好玩了？” “哪儿都挺好玩的，”季风抬脚上了台阶，“像是能探险似的。” 的确，这房子从外面看，确实像是能探险的鬼屋，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栋房子的确是老房子。 甚至周慕红都没打算让这房子好好精装修一下。 虽然说装修了之后，房子瞧着焕然一新，可周慕红总觉得，装修了就不是属于国家分配给他的那套小楼了，因而他才说什么都不肯装修，只保持了自己当年住进来的样子，偶尔翻修一下，偶尔还得刮个大白之类的。 而这样的屋子，瞧着也实在是没什么时代气息，让做餐饮的季风看见了也难免会产生“鬼屋”的想法。 “它不是。”周卫廉说。 “什么？” “鬼屋……”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周卫廉一脸的懊恼，伸手揽住季风的肩膀，把他带上了台阶，“走吧，进去看看我从小生长的地方。” 他这么说的时候，季风没嘲笑他，也没因为他提到了“从小生长的地方”这个词大声反驳他不给他面子，这些在周卫廉看来都是好现象，需要保持。 进了门，周卫廉把季风带到自己房间休息，而他则去找他爷爷周慕红了。 这栋宅子外面看起来不算大，但是三层小楼，怎么不大它也不会小刀哪里去。季风开始了在这房子里的探险。他从进门开始算，按照顺时针去走那些一楼的房间，发现了自己喜欢的地方就默默记下…… 厨房，不是开放式的，而是很大的那种老式厨房，这个季风在许志超的那个老店里用过很多次了。 厨房后面是一个小阳台，连着一个门……季风伸手去推那扇门。 门，应声而开。 季风抬脚走了进去……却发觉，他这算是走了出去——眼前，是一个院落，种植了不少花草的院落，只要抬起手，甚至就能直接摸到这小院里的那些散发着迷人香气的漂亮花朵。 小院子里没有什么让人讨厌的植物。 季风抬脚在这里游荡，他甚至还找到了一架秋千！ 季风坐上秋千，享受着前后荡漾的感觉……也许，这里并不是鬼屋？他刚要站起来，就觉得后背有人推了他一下……很轻柔的那种？ 季风一回头，正瞧见周卫廉站在哪里，手里还抓住了秋千的绳子，笑得一脸无辜：“喜欢吗？我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这是我的秘密基地，不过以后是我们的。” 看着周卫廉那邀功请赏的样子，季风只能收敛了笑容，抬起手一巴掌排在他的脸蛋儿上，告诉他不要得意忘形：“你这副样子，用许志超的话说，就是尾巴翘上天了——鉴于你的尾巴这玩意，我实在是没见过，所以……”季风说着，伸手往周卫廉的屁股上抹了一把。 被占了便宜的周卫廉怪叫了一声，直接就跪倒在地，伸手抓住了季风的手。 季风看着他，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事儿，他似乎有些预感……但是…… 猛地，肚子上传来一阵抽痛，就在要对周卫廉说什么的时候，季风只觉得一只手像是要撕裂了他一样，从他的腹部开始，从里拉扯——那拉扯实在是太用力了，用力得让季风捂住肚子就摔倒在地周卫廉的身上！ “季风！季风！你怎么样……季风！”周卫廉一把抱住季风。 豆大的冷汗，配上那惨白的脸色……还有捂着肚子的手，季风的这一切都让周卫廉害怕——他抱着季风回到卧室，二话没说，直接就给了老七打了电话。 “你说他肚子疼？现在也在疼……什么时候开始的？”老七在电话那头问他。 “十分钟前！” “那让他等着！” “他很疼——” “生孩子都这样！他也不例外！” 周卫廉对老七的这种态度十分不满：“他真的很疼——你来缓解下不行吗？！” 老七的声音越感无奈：“他需要的不是我，现在能缓解他疼痛的人是你——是的！我算干嘛吃的啊？” “我……怎么做？” “抓住他的手，告诉他放松——深呼吸，”老七叹了口气，“我马上就到，还有你爷爷，他也在我这里，我们马上就到——我得给我的团队打个电话，这事儿我一个人待命也还是危险。” 第七十八章：两个小包子 生孩子这事儿真不是个简单的活儿！ 躺在床上，季风的肚子抽疼得厉害，他觉得下腹就像是有一只手在往下拽他的肠子，而胃里也有一只手在不断地搅动……最痛苦的就是他的肚子，肚子里的疼痛让他想直接就把头撞破死了也比现在这情况强一百倍！ 也许不止一百倍。 季风咬着牙不肯喊出来，但是他的手却死抓着床单，身上湿得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疼痛他浑身冒冷汗……黏腻与疼痛，这两种感觉都让人无法容忍，更何况……季风只觉得他这一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罪！ “胎儿太小了，应该可以顺产……”老七噎了下，“但是他没有产道！” “那就剖！”周卫廉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最初他也觉得该剖的，毕竟季风不是女人，要生孩子他的骨盆也不够宽！ “剖……” “哎呀，只要都平安，剖就剖！”周老太爷在门外也跟着插嘴。 这可是男人生孩子，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谁能不担心呢？ 老七的所谓团队一共算上他也才四个人，一个副手，主修西医的，另外两个是护士，其中一个还是男的，身强力壮的男人总能做些女人做不了的活儿，而那男护士的存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尤其是现在。 男护士听了老七的命令去按住季风，他绝对不是温柔娴淑型的护士，那大手一伸，就按住了季风的肩膀避免他乱动。 “我来。”周卫廉生怕这男护士粗手粗脚的弄疼了季风，连忙过去接手，把季风的上半身抱在了怀里。 但是周卫廉没能想到季风居然会有那么疼……怀里的季风湿漉漉的，而且身上赤裸的皮肤冰凉得吓人，也许疼痛早就抽离了季风的理智，但是在理智的边缘，周卫廉发觉还有更让他不能容忍的……季风的眼泪。 疼痛的时候会流泪。 但是周卫廉这是第一次看到季风流泪，而且还是无意识地流泪……眼泪跟汗水混合到了一起，足以让他的心跟着一起拧着，疼得他嗓子发酸。 “啊——”当第一声惨叫从季风的喉咙里冲出来的时候，周卫廉吓得险些跟着叫了出来，但是他最终，只是红了眼眶。 他用他猩红的眼眶瞪着老七，死死盯着他，想要用自己的瞪视技能催促老七赶紧把季风从痛苦的边缘里拉回来。 老七拿着一堆仪器检查了季风的身体，又给他号了号脉，最终也只是放了片人参在他嘴里。 羊水，已经破了。 季风只觉得下腹的胀痛越来越强，刚刚的那一嗓子更是把他的体力都耗光了似的，整个人人，就这样，又瘫了下去，绵软无力。 然而他没有一直绵软的机会。 肚子里那急匆匆要往外出来的小崽子更是让季风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谈着深呼吸，希望通过深呼吸能够获得一点点的力气，但这只是白费！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季风只觉得自己下半身像是被怪兽撕碎了一样，随之而来的，他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血腥味冲击着季风的感官，他知道那肯定是他自己身上的……鉴于……季风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至于因为血腥气而觉得恐惧……但是季风能很明显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他的的确确觉得额恐惧……那可是血啊！ 流血，在季风的印象里就没有好事。 “别害怕，就是流血而已！”老七的声音根本就不能安抚季风。 “那可是流血！”周卫廉被吓坏了的大吼了一声。 “生孩子没有不流血的！”老七吼了回去。 “……”季风咬紧了后牙槽，他只觉得下腹坠得发酸……疼痛感减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下坠的钝痛……流血带来的恐惧彻底被钝痛撕扯没了，他觉得自己后边儿开始不对劲儿了起来。 老七把季风的两条腿分开，架在架子上，让他彻底露出那个看样子像是能生孩子的器官来。一块白色的布把季风的下半身蒙得严严实实，但是这块布却被支撑了起来，只是勉勉强强，不让季风的下半身暴露在空气中而已。 老七的助手跟护士都站在一边，他们没法去看季风的两条腿中间的器官……老七不允许这个，就算这个的确具有研究性——那也不行！ 周卫廉的眼睛像是疯狗一样，直勾勾的，他死盯着季风，但是也顺便分散出了一点点的精力盯着其他人。就他的那一点点的精力就足以告诉任何人，他不好惹……助手抖了抖，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去准备手术器材。 就在大家都搅基地等待的时候，老七忽然喊了一嗓子：“出来了！” 说着，一只手就伸了过去。 季风忽然觉得有人在用力拉扯他……那是一种很别扭的感觉，如果是平时的话，他会觉得一定是周卫廉在跟他开一个天大的玩笑，而现在……他艰难地低下了头看向老七，却发现老七一脸严肃。 周卫廉抓住了季风的手，那双手刚刚因为用力撕扯床单而变得绵软又冰冷。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喃喃地把季风的手放到嘴边亲吻，“咱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老婆，咱不生了，我保证……” 季风想要笑一笑，对他的这种保证，他根本就不觉得是有什么用，毕竟……他跟他关系也不大，不就是因为有了这俩小崽子……“啊——”还没想完，他就憋不住又一次尖叫，而那被周卫廉抓在手里的手也瞬间抓紧了。 这次尖叫之后，伴随着的，是一声婴儿啼哭…… “这是什么？！”老七尖叫了一声，放在一旁托盘里的孩子彻底把他吓傻了。 周卫廉欠起身一看，那托盘里的孩子看起来特别的小，但是发育完整，就跟正常的婴儿没有区别，甚至要更加强壮——只除了个头儿特别小哦，甚至只有他的手掌大小，而个头小这个问题之外，还有就是……那孩子的头上有一对雪白的猫耳朵！ “返祖？”老七喘了一口气，试图解释这个现象。 “没啥啊！”周卫廉却觉得终于松了一口气——季风身上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他不是一般人，虽然他说自己是外星人，但是如果排除掉科幻元素的话，周卫廉觉得，他肯定就是山里的什么妖精了，还是最善良最漂亮也最傻的那种。 “没啥？！”老七瞪了周卫廉一眼，认命地伸出手去拽第二个孩子。 真不是老七有多镇定，而是……他原本就觉得季风跟正常人的体温、呼吸频率、脉搏……这些都不一样，再加上……正常男人如果能生孩子那母猪都会上树了！所以，老七之前也是给自己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设，为季风这个人，他做了一堆的假设，现在，这才将将巴巴的能说得通了，只不过……这孩子这么不正常，他不确定老首长会怎么看待这俩孩子了。 果然，门外传来周老太爷的声音：“咋了咋了？老七，你叫唤什么呢？！孩子，孩子出来了 没？怎么样？” 老七深吸一口气：“出来了一个，等会儿吧！”说着，他又一次把手往季风的下半身探去。 老七这边还挺苦逼的，而周卫廉那边却是心花开了。 “孩子跟你特别像……”他乐得直亲季风的额头，“我就说你是什么，你非要说自己是外星人，骗我骗得，跟玩儿似的。”他根本就不在乎被季风抓得发疼是手，继续说，“你是猫修炼的？还是豹子？我觉得你根本就是只小狐狸精……但是又傻的可以，根本就不懂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儿……” 周卫廉絮絮叨叨的说着，把老七烦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但好在第二个孩子比第一个生得顺利得多。前一个折腾了三个小时才出来，这后一个半个小时之后就自己跑了出来——老七仍旧是把他放到托盘上让护士清理，而这第二个孩子也是那样：健康无比，胳膊腿都很强壮，连抓着护士的手指都很有力气，但是个头儿太小，小得就跟巴掌大似的，且耳朵也是一对儿兽耳，只是暂时还分辨不太出来是哪种动物的。 季风长出一口气，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颤颤巍巍的都不属于自己了，但是男护士还是很专业地把他两腿合到一起，直接就将他扔到了一旁的干净床上，而产床……回头就该撤了。 产房瞬间就变成了卧室，但季风受不了房间里的血腥气，因而，周卫廉只好把他挪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这间产房就留着先放放气儿，把房间里的味道都散出去再说…… “我重孙子们呢？” 还没等他们搞定一切，周老爷子就冲了进来，乐呵呵地要抱重孙子。 老七为难地看着被包好的两个小孩。 周老太爷马上就发现了两个小布包，即刻就过去……两个孩子比一般孩子的一半的一半还要小，他们还有一堆兽耳……他们的另一个爹说他们的亲生的那个爹是妖精……老七捂住脸，不知道该怎么跟周老太爷说这个事儿。 果然，只过了不到五秒，就听到周老太爷凌厉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老七看向周卫廉。 周卫廉过去，把俩不哭不闹的孩子碰在掌心上，说：“这就是我的孩子啊。” “我是问他们的长相——那耳朵，是怎么回事？”知道孩子三个半月就出生，周老太爷就觉得事情不对了，但他没想到的是，孩子怎么可能出生之后会有动物的耳朵！ “我觉得季风是山里的妖精，刚下山还什么都不懂啊，所以孩子有耳朵也很正常，你看季风现在就没有！”周卫廉说得理所当然，“他们长大了就会好的。” “长大了就会好”，这个说法暂且安慰了老爷子周慕红，但是所谓的“山里的妖精”这个说法，却让老爷子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还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破四旧，周老爷子也是积极分子，自然不能允许那些封建迷信的存在，而这期间，他就派人砸了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山里的那些供奉这个妖精那个妖仙的破庙跟牌位。 老爷子真的挺害怕的。 “别吵！”季风躺在床上挥了挥手，“心跳太大声了……”他哼哼着，“孩子呢？把孩子给我……” “媳妇儿，孩子在这儿呢！”周卫廉马上把俩小的放到他枕头边，“但是小家伙们太小了，该怎么喂他们啊？还有……这耳朵……” 季风这才瞧见他的两个孩子。 一对儿大耳朵，还有结实的小身子，这就足以证明，他的饮食方式有多好了。 见到两个孩子这么强壮，季风笑了：“等再过两天，他们长成正常婴儿的大小了，耳朵就自然会变成正常人的耳朵了……”他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尴尬，“现在，能用那种针管喂他们就行。” 他这边刚说完，周老太爷却不打算继续沉默下去了，他问：“季风，我周家不能允许那山妖精怪，你也知道，有句话叫神鬼怕恶人，我周慕红杀过多少敌人那是数不……” 第七十九章：对话拯救世界 “爷爷！”还没等周老太爷把话说完，周卫廉就打断了他的演讲，“我这辈子就季风这么一个媳妇儿，也就这俩小崽子俩儿子了，别的说什么都没用，你不认他们，就不用认我了——养老送终我肯定给你办了，但是你不认他们的话，那我也就没办法选了，毕竟以后要跟我过一辈子的是他们。” 这话说得有点儿没心没肺白眼狼了，但是周卫廉很清楚，老爷子这么计较也没多大用处，而他的态度只要够强硬的话，老爷子就不会再继续犯浑。 实际上，那个年代的老兵，但凡从部队里出头的，就没有一个不犯浑的。 但是他浑，他孙子也有浑招治。 这世上万物就是如此，一物降一物。 周老爷子一听他孙子给他这么说，那脾气就更是大了，他老头子活了八十几年，也叫是见过了所有的世面，怎么还能给自己孙子摆一道不成？ 可事实上，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毫无道理可言，就算你见过多大的世面也是无济于事。 周老爷子想要劝说自己孙子放弃那个妖怪……管他是什么玩意呢！老爷子从参加革命以来就坚信着主义，破除一切封建迷信，他当年下令砸的庙，勒令还俗的僧道可都不少，还有那些山猫黄狼子的，甚至还逮过吃过——就连老虎他都打死吃过，何况是山猫野兽了。 但现在，他重孙子又是这幅模样，就算再不迷信，也难免要想得多了点儿。 但是周卫廉，他周慕红的孙子，居然为了老婆孩子要跟他打八刀，这事儿就不是那么轻易说明白的了。 就在祖孙俩这么僵持着的时候，季风的话，却轻飘飘地传进了二人的耳朵里：“你们俩有什么问题？我们又不会在这儿呆太久，你们俩倒是先掐起来了，真让人没法理解。” “啥？”周老爷子一愣。 “嗯……按照你们的说法就是我十分感谢你在我生产的时候提供了帮助？”季风歪着头，脸上一丁点儿的不满都没有，“但是我不能留在这里，我得回去，我还有个店需要照看呢。” 周老太爷又愣住了。他原本以为季风这要真的是妖怪，那就是来找他报仇的，可谁知人家根本就没当他是回事儿！ “不过我还得在这里休息大概十天左右，身体恢复之后我才能走。”季风把这话说得理所当然，“毕竟崽子嘛，周卫廉也有份，但是我觉得吧……”他抿了抿嘴，“虽然有份，可总的来说还是我的。” 这些话说得周老太爷快崩溃了，而周卫廉根本就没当回事。 周卫廉老早就习惯了季风的说风是风说雨是雨，说什么都不正常的那种思维模式，仔细合计合计，还挺可爱的，但是他也知道，他爷爷是肯定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可爱之处了。 为此，周卫廉必须说点儿什么，而他也的确开口了：“爷爷，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如果季风真是你说是妖怪，那他还会波斯话呢？还有阿拉伯语跟英语？你以为现在妖怪都是国际化了呗？跟国际接轨了？想的也太远了吧！” 周老爷子还是只能再发愣。 季风倒是没明白周卫廉为什么总要提到妖怪这个词，而他跟妖怪，确实没多大关系，甚至在他的思维里，根本就不存在那种东西：“什么妖怪？那是什么？” “就是……就是……就是妖怪！”周卫廉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那你查查字典再告诉我那个单词的意思！”季风也不跟他客气，“总是提到这个词，好像挺神秘的。” 能不神秘吗！ 周卫廉想了想，说：“你不是看过那几个狗血电视剧吗？就是穿得挺好看的那种，还会法术的那个，那里头的那女的就是妖怪——狐狸精。” 季风转了转眼珠，想起来之前他看的那个狗血连续剧。 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相遇了，两个人都傻逼兮兮的，结果乱七八糟的就相爱了，女人还搭了一堆钱给男人……又遇到了乱七八糟的事儿，然后女人忽然就变身超人打败了坏蛋，男人却被女人吓跑了——他想起了这个电视剧，而电视剧里那女的就会变狐狸……原来那就叫狐狸精？ 而狐狸精就是妖怪的一种了？ 这么一用等式换算，季风连忙摇头：“我才不是那玩意呢，一会儿活了几百岁一会儿活了几千岁的玩意儿肯定不是我，我刚满二十！” 强调年龄这件事对季风来说很有用处。在基地的时候，他们的年龄都是研究上的标准之一， 而且，他也的确是Z3这一代的基因改造人里最年轻的一个——年轻，所以他是最完美的Z3系列改造人。 “反正就这么说定了，周卫廉，这十天里我就住在这儿了，没事儿别惹我，还有，崽子不许离开我超过五米，不然我见谁杀谁！”刚刚生完，季风虽然虚弱，但是他的基因素里的自我修复功能总是比别人强，再加上孩子已经出来了，疼痛感虽然还有，却并不是那么强烈了，他自己也是想要把刚刚那软弱的气场扫空，因而就强打精神，把话说得中气十足。 周卫廉马上点头同意。 他把季风挪到自己房间里，还带着两个小崽子一起的，顺便根据季风写的食谱给两个小孩喂奶……这活不容易，但是周卫廉知道，这事儿不是他做就是季风去做，可季风刚生了孩子，他也不想劳烦他，于是，拿着针管喂孩子的就成了他周卫廉。 周老爷子虽然很愤怒，可也无济于事。 十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期间，两个孩子几乎就是在吃，他们根本不是所谓的两个小时进一次餐，而是需要时时刻刻都吃，伴随着吃，他们俩长得也跟气儿吹的似的，飞快飞快的。 现在。两个孩子已经脱离了小动物的样子，已经从之前的二两重长到了三斤多，而且也不像是那刚出生的三斤多的婴儿眉眼都皱在一起了，而是跟正常的出生十天多的大婴儿一样，五官都长开了，还带着大婴儿脸上应该有的微笑表情。 头顶上的耳朵都变成了人类的耳朵，只是耳朵尖尖上有点儿尖，但这并不影响别的，实际上有人耳朵上多块肉有人耳朵上少块肉，这都挺正常的，只要不是耳朵尖得跟怪物一样就没多大问题。 而两个孩子的耳朵就是正常的尖尖那么一点点儿而已。 周卫廉都要被两个孩子萌化了。 他们虽然个子小，但是小得很精致。 两个小男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红彤彤的脸蛋跟大大的泛着金光的绿眼睛，那个绿不是那么明显，可是阳光一照，就把浓重的绿色反了出来还带了些许的金色，像是走在深秋的松树林里抬头望向天空，正看见阳光斑驳地透过松针，穿透了一层层的墨绿，进而卷出了一点点的金色——周卫廉就在季风的脸上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而现在，他的儿子们也有这样的眼睛。 还有柔软的黑色头发，手掌轻轻抚摸上去的时候，几乎都要被那细小的绒毛给戳化了。 周卫廉低下头亲了亲两个孩子，他现在还不敢用力触碰他的孩子们，却总是离不开他们。 “你是在亲他们？”季风幽灵一般地冒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条半干的毛巾，而他的头发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 周卫廉见状，连忙拿了毛巾扣在他头上：“让你注意身体你怎么不听话？” “啊？” “生孩子要坐月子——这是传统，懂不懂？我打听过了，要是这时候碰冷水了、吹风了、累到了，以后你就遭罪吧！别以为就女人坐月子，只要生孩子他就得坐月子！”周卫廉唧唧歪歪地把季风推到床上去，伸手给他擦头发，“而且也不要洗头，要洗你也得等我过来给你洗，懂了没？还有洗澡……不能洗澡，只能擦擦身子，知道不？” 季风被他的絮絮叨叨吓坏了。他从来没想过还得要听这么长的说教……自从他十二岁之后，就连他们培育基地的教官都没对他说教过这么多话了，而怎么就因为生孩子，周卫廉就跟他说了这么多？ 周卫廉却还是没住口：“爷爷那边的事儿我来搞定。你别管他，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就这样儿，他们跟正常人不一样，他都扔八十奔九十数的人了，说话做事儿都跟正常人不一样，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你别计较，也别跟他拧着，他不喜欢你没关系，我喜欢就行，反正他不能把你跟他重孙子扔出去！” 季风歪了歪头，没弄明白话题怎么又转移到了周老太爷的身上去。 但是周卫廉的话显然还是在他能理解的逻辑范围内的，因此，他这才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拍了拍周卫廉的肩膀，说：“你想太多了，我明天就该走了，不过……鉴于你是正常的人类，我觉得你应该有孩子的探视权……” 从季风的话语中捕捉到了“正常人类”这个词，周卫廉并没有呆愣，而是把它先罗列在了对季风的分析表格之中，转过头，他把他塞进了被子里，居高临下地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不需要你想太多，季风，我喜欢你，你生了我的孩子，我们就该在一起——别的事情我都能搞定。” 季风古怪地看着他：“你能搞定什么？” “我爷爷，还有两个孩子的耳朵……还有……还有我们俩的关系。” “没什么需要搞定的啊。”季风眨了眨眼，对他说的话很是不理解，“你喜欢我，这个你说了很多次了，但是……喜欢就喜欢啊，我也觉得挺喜欢你的，你是第一个会替我打架的人。” 季风这话说得太过童真，简直就快要了周卫廉的命了——这绝对是周卫廉所遭遇过的最萌的事情没有之一！ 结果季风还在继续：“而且我也没觉得跟你爷爷有多大关系，他就是有点儿……不合群？”这么下了定义之后，他还专门点了点头来确定自己的说法，“上了年纪了人际关系再不好，他也的确挺不怎么容易的，你得好好对他，就跟好好对待我一样！” 第八十章：廉哥很痴情 不管周卫廉怎么盯着季风，还是没能拦得住他，而周老爷子这几天，也有些心绪不宁。 这事情还得从季风要走的那天说起。 季风一手一个抱住两个孩子，他是个善良的基因改造人，在不需要杀人为生的时候，季风总是觉得自己是个大好人，所以他想，既然自己要走了，也就不能不给人家祖孙二人看看俩小崽子，这不道德——虽然这十天里的确是周老爷子一眼都没看过两个孩子，可季风不能做得这么绝。 所以，他抱着两个孩子放到了客厅里，在周老爷子晨练回家的时候，把两个肉嘟嘟的小脸儿送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刚刚见到两个孩子的时候那是两个小怪物，那么小，那么强壮，又有着不属于人类的身体器官，而现在……老爷子见到的是两个粉嘟嘟白胖胖肉呼呼的小婴孩，脸蛋儿像是红苹果，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有那一头柔软的小黑毛！ “吧唧吧唧”，小孩儿与生俱来的吮吸功能让他们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开始吸吮，而这个动作带来的是孩子嘴巴里口水跟舌头还有手指接触的声音，就跟听到了天使在笑没区别！ 不管周老爷子认不认识天使，至少他认识什么叫可爱的小婴儿，而他眼前就这么摆放着两个小婴儿，会吐口水泡泡的，漂亮的，白白胖胖的小婴儿。 “啊哒——”趴在左边的小家伙对着老头子伸出手去，脸上带着的笑容简直天真纯洁得让人心都萌化了！ 周老爷子刚刚伸出一根手指去给小家伙抓，另一个却把小白脚丫子伸了出来往老头子的手心里送。 这是两个漂亮得让人整个都萌化了的白面团子！ 还是精粉儿的！ 这话还得从老周家的遗传基因上说起——周老爷子长得不白，黑黢黢的，还是黑里透着红的脸色，而好在周老爷子官高权重，找的媳妇儿长得不错，那当年也是B大的校花，长得白白净净的，所以他儿子长得就不算那么黑了，可是也绝对说不上白净。 而周老爷子的儿媳妇儿跟他儿子那是同学，儿媳妇儿长得也不算漂亮，可却跟他儿子那叫一个两小无猜，最后他也没办法，不能扭转自己孙子的基因了——但好在，孙子长得像他奶奶，也就是老爷子的美人儿媳妇儿，可是像归像，但是那脸蛋儿，却还是不够白净。 而现在，这老爷子总算是见到他家出来白净漂亮的孩子了！ 刚打算好好稀罕稀罕呢，人家季风伸手就把孩子搂在怀里抱回去了。 老爷子抹不开老脸，想要上楼去找人家，可是又觉得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就等着过几天他好让孙子跟孙媳妇儿通融通融——说实话，老爷子真的是没把孙媳妇儿之前说的当一回事儿！ 谁能舍弃这么好的生活而去选择做小买卖？ 虽然在将军楼里住着，钱不是那么顺手，可是很多事情也用不到钱，这就是将军楼里的好处，也是周老爷子的特权，所以他也很难去理解一个人为什么会不想要更好的生活更受人尊敬的生活而去选择做小买卖。 这做生意也分大生意跟小买卖。 大生意，做无本买卖，拿着别人钱去生钱，就算是皮包公司，就有一张好嘴上谄下欺，吹得天花乱坠那也叫有面子。 小生意，起早贪黑，累死累活，脚踏实地去卖一把子力气，就算是笑脸迎人，也让人瞧不起。 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周老爷子虽然不是那种眼睛长在头顶上没事儿就用钱去衡量一个人的价值的那种满是“新时代”价值标准的人，可他也很清楚现在的年轻人都什么样儿，因此，他更不会担心季风真的会离开了。 可谁知道，就在季风把孩子放到他面前馋他一个口水滴答之后，第二天，人家就带着孩子，消失不见了。 这一下子，刚刚对孩子产生那种萌情绪的老爷子可真就不干了。再加上周卫廉整天在他耳边嘟囔，说季风一个人带孩子有多难……要是以后季风因为孩子而跟别人结婚什么的该怎么办……巴拉巴拉，这周卫廉想得也多，话说得也挺深沉的，一句句，说得老爷子的心里也直打突儿。 于是，这季风走了十来天，老爷子原本花白的头发也愁得快全白了。 就算孙媳妇儿是个妖怪吧……可重孙子毕竟还是他的重孙子，就算是妖怪又能怎么样嘛！ 妖怪再怎么厉害不也还是给他老周家生了重孙子？ 周老爷子虽然这么自我安慰着，可是一想到要是季风不肯把白白胖胖的重孙子带回来的话，他以后的日子可就寂寞得没法说了！ 而周卫廉，自从季风走了之后，消沉得更是没法用语言来描述了。 “我想他。”周卫廉坐在周老爷子的身，手里紧紧攥着一摞纸谁拿也不给。 他两眼放空，看着的就是眼前的一个虚无的点，“我想我儿子们……他们还没取名字呢……” “对！名字！”周老爷子一激灵拍了下自己的大脑门，“名字！”他站起来冲到书桌前抽出黑皮笔记本，把笔记本翻开，就在中间的部分，里面写着一排排的名字，“你看，大孙子，你瞧瞧，哪个名字好？” 周卫廉挪了挪他的脸，看向那个本子……他的动作就像是机器人一样，没有灵活度，单纯的就是平行移动……再把脸挪回去，还是朝着前方，眼睛盯着那虚无的一个点，空洞地说：“他根本就不稀罕我……” “啥？”周老爷子一愣。 “我说他根本就不稀罕我！”终于，周卫廉爆发了出来，他一脚踹开了面前的茶几，把上面的瓶瓶罐罐杯杯碟碟的都踹到了地上，“他根本就不想跟我在一起！他不稀罕我，不稀罕你这什么将军楼，也不稀罕这些——这些！”甩开手里拿着的那一摞纸，周卫廉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一摞纸，是周卫廉打算送给季风的礼物。 但是那一摞纸……周老爷子颤颤巍巍地伸手捡起了一张…… 纸张上面的台头写的是“和谐医院男科”。 和谐医院，这是周老爷子熟悉的医院，实际上他的专属医生老七也是这医院的，而他们这些住将军楼的，基本上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去和谐医院，可是……他大孙子去什么和谐医院？而且……还看的是男科？ 老爷子又捡起一张，这才看见上面明晃晃赫然写着几个字——“结扎手术”。 “你……你……你……”一连三个“你”，老爷子一股火儿上来，气得头晕目眩，迷迷糊糊就坐到了地上。 “爷爷！”周卫廉虽然难受，可他也怕自己这奔九十的爷爷出点儿什么事儿。他冲过去扶住老爷子，想要把老爷子扶起来，可是老爷子却一个劲儿地迷糊……过了小半天，终于，老爷子有了反应—— “你个混小子啊！”这老爷子一巴掌甩在周卫廉的脸上，把他一直疼成心尖尖的大孙子打得脸都歪在了一边。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周慕红，周老爷子，周老元帅，现在真的是气得咬牙切齿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你这是要做太监啊你！” “我没有！”周卫廉松开扶着老爷子的手，郑重其事地走到老爷子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爷爷，我没有做断子绝孙的事儿，结扎这事儿也是我深思熟虑了很久的……我……”他动了动喉头，声音干涩了起来，“我是真的想要跟季风好好过的！而且他生孩子的时候……他疼，我更疼——我心疼！ “所以我想……我……” “你什么你！？” “我记得我跟他的孩子是怎么有的，那时候他像是……像是神志不清……而且……我觉得他连气味都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周卫廉憋足了一口气，“我觉得他能生，而且不是这一胎……我怕他再生，再经历那种痛苦，所以我就……我打算拿着个跟他说，要跟他好好走下去的……可是谁知道……谁知道他根本就不稀罕我！” 周慕红老爷子默然地看着他的孙子。 周家的人都是痴情种子。就算上他这个奔九十数的老头子当年也不例外，何况是他孙子？ 终于，老爷子叹了口气：“那你到底做了没？” “……还没，”周卫廉揉了揉酸涩的鼻子，“今天刚刚拿到的体检单子……” “那好。”老爷子看了孙子一眼，“你说那个季风，我之前也只觉得他肯定不会走，可是他真的在十天之后就走了……这事儿很怪，不是一般的怪，如果没什么妖精鬼怪的说法，正常人肯定不会那样，所以他到底是不是不稀罕你，也下不了定论。” 为了亲孙子，老爷子也难得地动用了他的政工技巧。 “你跟他相处得多，你自己想想，他平时都什么样，是不是……脑子——”老爷子指了指太阳穴，“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这句话，就跟千里赤地下了甘霖一样，瞬间就把周卫廉给激活了。 这周卫廉的脑子里就开始过电影一般把季风之前的那些行为动作都给闪了一遍——面对讨厌的人，面对喜欢的人，面对情欲，面对朋友，面对对他有不轨心思的人……季风的反应根本就不同于正常人！ 周卫廉一拍脑门，怪叫了一声。 “想到啥了？”老爷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在阿富汗的时候，当地有人打算对他不轨，邀请他去参加宴会……他居然根本就看不出来毛病，还以为人家是真的邀请他！”周卫廉开始数落了，“在连城练摊卖肉串，那么多人对他暗送秋波他都以为人家眼睛抽风，还有个女的，挺恶心的，他虽然也挺烦她的，但是……好像是他就想要卖肉串根本就对什么更好的工作不感兴趣！还有……还有跟我那个之后，他还挺理所当然的，也不把我当多亲密的，还因为收留他的那人跟我讲条件来着，一点儿不觉得能拿捏我的条件就在他自己身上……” 这么一说，周老爷子也觉得季风这小子古怪，但古怪得有新意，而且……他肯定不是冲着他们周家的地位来的！ 如果不是妖怪，这孙媳妇儿才真的是好得不得了呢！ 周卫廉想通了，那心口上像是被人抓着往碎里揉捏的感觉就减淡了不少，可媳妇儿还是不在身边，他的心情也总是不好，想要扯出点儿笑脸来也难。 “不过照你这么说……他还真不像是妖怪了啊！”感情，周老爷子还纠结这个事儿呢。 “不是。他还跟我说他是外星人呢。” “啊，外星人……外星人好啊，国际友谊啊！”周老爷子点了点头，“算了算了，你这么着吧，我瞧着你是没他不行了……这么办，我给你领导打个电话，你去找他，能不能找回来，那可就是你的本事了。” “可是，他在哪儿啊！”给许志远打过电话，可却没人接听，而连城那边的老孙也说季风不在吃肉店了，不然他周卫廉也不能这么难受。 第八十一章：这是苦肉计 这也不怪是周卫廉不知道季风去了营城。 实际上，周卫廉打电话找季风，而许志超他们虽然知道他在营城，但季风抱着俩孩子回去，说什么也不许他们告诉周卫廉他现在在哪儿，再加上许志远也知道季风是个“会生孩子的男人”，又瞧见了俩孩子，许志远虽然没问，可他也不是傻子，这人嘛，天生就会脑补，一脑补，那事儿就多了去了。 于是，许志远也跟许志超说别告诉帝都来的电话说季风的行踪，许志超因着之前怀疑他哥哥，心里本就存了些歉意，这下连他哥哥都发话了，再加上季风跟许志超原本关系就不错，他当然也就没说。 他没说，那周卫廉再给许志远打电话，却直接讨了个二皮脸，让人家一顿痛骂，算是把他给埋汰得够呛——许志远知道季风在阿富汗那会儿就揣着大肚子了，结果他打电话去找季风，那许志远理所当然地说他把老婆孩子给弄丢了，自然是不会给他好话，几句话堵了回去，让周卫廉心情更加郁闷。 于是，他去拿体检单子的当天，才会彻底爆发了出来。 这一切都不是他在自作自受！他是想要留住季风的，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季风离开！ 但是这事情，是他们两口子的事儿，别人真的是半点儿都说不清楚。 周卫廉恨不得让自己就这样死在地板上，可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天籁——他爷爷的声音：“季风不是去营城开那个啥，那个吃肉店了吗？” 营城，就在连城旁边。 周卫廉看过不少次营城的地图，那里也有个军区，而且，在营城还专门有个他以前也常去的武警训练基地。 “营……城？”之前的那一堆破烂事儿让他烦心得都快活不下去了，结果他爷爷一句话，瞬间就让一切豁然开朗了起来。周卫廉抬起眼看向周老爷子，那眼里原本是一片的灰败，现在却满满都是希望的光芒：“他在营城？！” “那他还能在哪儿啊？你不是也知道他去了营城，怎么就以为他不会回去？”周老爷子无奈地回答。有些事情，他真的是越拦着就越把孙子往外推，何况，他那俩重孙子也实在是可爱得很，这也让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往外推了。“你想想吧，他自己不是也说要回去开肉串店吗？” 老爷子很容易就被婴儿弄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最终只能屈服于他那一脑子对萌的追求之力，而周卫廉他原本就没可能抵制自己本来就挖尽了心思想要的，因而，在他爷爷给提供了营城这个位置之后，他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马上冲过去——原本，周卫廉是真没想到季风会回去营城的，他觉得既然季风要走，那就肯定会彻底走了……哪儿能还回去等着他？可是……一想到季风自己的确说过要回去继续开店的话，周卫廉就再也坐不住了。 “先别着急。”周老爷子拍了拍孙子的大脑门，“你就这么去啊？” “我……” “你得有点儿诚意！”周老爷子想了想，到底还是帮他孙子想出了一个招数来，“当年我追你奶奶，你知道吧？你奶奶年纪小，我年纪大，干革命啊，我三十几岁了还没结婚，那见到你奶奶我腿儿都软了，走都不会走了……我就追她啊，可是人家是学生，文化高，瞧不上大老粗，知道不？” “……知道。”这故事，周老爷子基本上在他小的时候天天说，现在他还在说。 但是老爷子根本就没注意自己孙子的不耐烦，仍旧持续他的故事：“我一想，也不能就这么搁着啊，她不得让那些酸学生给追了去？我就想了个招儿！” 说到自己想了个招法的时候，老爷子那叫一个开心：“于是我就用了苦肉计啦！” 苦肉计？ 这倒是第一次听他爷爷提及。周卫廉看向周老爷子，表现出了对这个话题的明显兴趣。 “我不是说了嘛，他们那些学生，那时候环境并不太好，还要学工学农？她那么个娇娇女，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手脖子都没我手指头粗的，哪儿能干得动重体力活儿？所以她就被那些家伙斗来斗去的，人也瘦了一圈。 “我那天没穿军装，也没带警卫员，就自己跑去看她，正瞧见有人在给她难堪，”老爷子呵呵一笑，“那臭流氓想要非礼你奶奶，你奶奶不乐意，他就带了几个人去给你奶奶一家扣帽子，还连打再砸的，那我能忍着吗？ “我就过去跟他们扭打在了一起。不过那几个，乌合之众，根本就不是你爷爷我的对手——不过呢，为了讨你奶奶的欢心，我就放了水，把他们赶跑了是赶跑了，自己也挂了彩，我是避过了要害，不过脸上可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那瞧着挺吓人吧？结果你奶奶就把我带回家去喝了杯水擦了点儿药油，再给你太奶奶太爷爷他们一看，这事儿就成了！” 周老爷子拍着自己已经略有突出的将军肚，满意地笑道：“这就叫苦肉计。” 这个计策的成功率在周卫廉看来基本上是百分之零。 季风的能耐周卫廉清楚得很。 但是……如果等量代换进去，那就未必了。 “我马上出发去营城！”想通了这个，周卫廉马上就要动身。 但是动身之前，他思来想去，还是打了个电话确保了季风会在营城。电话一通之后，周卫廉恨不得把脑袋在墙上撞出个大包来——果然，他实在是太想当然了，很多事情，想当然绝对是错误的！ 反省了自己的想当然，周卫廉就开始准备行装了。 去往营城的路很长，可也很短。周卫廉没有选择飞机，因为坐飞机会有记录，所以他选择坐高铁，还是用的别人的身份证才成行的。 他背了一个大包，里面塞了一堆能用上的东西。 这次，他是要施展苦肉计来的，不需要那些金光闪闪的物品，甚至连手表他都给留在了家里——他爷爷难得动用特权在部队给他请了三个月的假，现在，他得把三个月时间完整地利用起来。 苦肉计的大纲已经被敲定，现在，周卫廉背着他那个破旅行包，站在了营城西站的正门口。 营城西站跟营城火车站不一样。这营城西站是新建的高铁站，雪白的建筑物，满是几何构建的力学体现，还有门口外停着的高档车，这些都把营城西站显得那么的高端而又完美，甚至连叫卖的小贩在这里都显得要文明得多，只不过，这里的人总是那么的少，比起营城火车站来，那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营城火车站跟西站差的太多。老旧的车站，建筑物也只是个刷了蓝色涂料的二层砖瓦房，甚至连候车室也只是在砖瓦房里有那么两排而已，其余的，就是在车站外搭的棚子。但是这里人声鼎沸，热闹得紧，叫卖的小贩一个喊得比一个响亮。 周卫廉下了高铁，连忙打了个三轮车奔到营城火车站，在那里，他下了三轮车，又钻进火车站附近的肯德基里，把自己弄得特颓废，这才看了看脚上穿的那双鞋，确定它的报废时间，然后往老爷子给他提供的地址，抬脚走去——那地方离着火车站可不算近，隔了一个区，走到的时候，周卫廉想，他的鞋就算不报废可也差不了多少了！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营城高新区的劳务市场里，周卫廉果然瞄到了一个熟人——吴小南。 这吴小南是周卫廉派去给季风帮忙的，出发之前，他就是跟她打的电话联系的，而吴小南倒是没弄清楚周卫廉的意思，把他问的问题一五一十地都汇报了回去。 也正因为吴小南的诚实，周卫廉这才想要撞墙。 顺便，吴小南还给周卫廉提供了一个消息——季风带了两个婴儿回来，结果这下子店里就忙不开了，因此，季风想要招聘一个保姆带孩子。 因为这，周卫廉才会把自己弄得颓废不已，就准备去找季风收留他这个“跟老爷子闹翻了的离家出走的男人”。 眼见着吴小南拒绝了好几个过去应聘的女人，周卫廉心里真的是跟吃了定心丸一样，充满了极大的自信。 他拽了拽衣服，又收拾了下裤子，踩着沉重的步子往吴小南的招聘位置走去。 吴小南见到周卫廉的时候吓了一跳，刚要开口，周卫廉却先她一步说话了：“我应聘。” 这吴小南显然是被周卫廉的样子给吓个不轻，但见周卫廉直接就坐下了，一脸期冀地看着她，她也觉得这事儿不怎么对劲儿，只能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哦，我们招保姆，带孩子的，你行吗？” “行！”一想到自己那俩孩子，周卫廉都快化成水了，“我会带孩子！” “是两个孩子。” “我能带！我可会带孩子了！”周卫廉大声回答，简直就像是马上就要给她带俩孩子瞧瞧似的，“我真的能带孩子……” “真的……能？”吴小南可算得上是做了周家的保姆做了好几年的了，那周卫廉会不会带孩子她能不清楚？只是瞧着周卫廉这么坚定，她还真给吓了一跳。 “我真的能。”周卫廉直点头，“我跟家里闹翻了，现在就自己一个人，只要供吃住就行，我不要工资！不仅仅带孩子，什么体力活我也都能干。” 真是太廉价了！ 吴小南都要捂脸了。 “那行啊，你先试试吧。”她收了挂在身后的招工牌子，周卫廉马上过去把那些东西拿在手里，那动作利索得跟他真的就是给人打工的也没多大区别了。吴小南狐疑地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只是带着他往外走去。 俩人这么走着的时候，吴小南压低了声音，问：“你搞什么呢我说祖宗唉！” “我来找工作啊。”周卫廉说得很轻松，“我真跟老爷子闹翻了，现在老爷子说我要是不过来帮季风带孩子，他就告诉我再也不用回去了。” 吴小南哼了一声：“你们祖孙俩，俩神经病。” “小南姐，这话可别让我爷爷听到，不然他非扣你工资不可。”周卫廉说着，嘿嘿傻笑了起来——却原来，他远远地就瞧见了那明晃晃的“贺家吃肉店”的招牌，而吃肉店的店门口，可不正是一个大大的双排婴儿车嘛！ 婴儿车的旁边就是百无聊赖的季风，一边用脚推着车晃悠，一边串着肉串，那模样看起来也确实充满了焦急的色彩。 “小南姐，到时候就装咱俩不认识哈！” “废话。”吴小南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他了，“不然呢？刚才我不早就跟你叙旧了？” “姐，你真是我亲姐！”周卫廉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直直盯着那一边串肉串一边带孩子的季风，心里又要开出多多花儿来了。 而季风，却在他的视线下，动了。 周卫廉瞧见季风吸了吸鼻子，紧接着就皱起了眉，过了没有两秒，他就把肉串一放——头，就这么转了过来，正对上周卫廉那一张傻笑的脸！ 周卫廉愣了下，季风倒是没发愣，只是叹了口气，又坐下继续串肉串。 第八十二章：蓝宝石很愤怒 十点半，店铺关门了，季风这才把店里的几个住宿员工聚集起来——也就是他、夏奇，还有吴小南。季风知道吴小南是肯定跟周卫廉之间有种默契了，毕竟吴小南不是周卫廉派来的就是周老爷子派来的，所以他这个举动也只是为了给夏奇提个醒儿。 而这个时候，从暗处蹿出来一道姜黄色的身影，炸着毛，对着坐在凳子上的周卫廉愤怒地呲牙。 “蓝宝石，闭嘴。”季风扶额。 但是蓝宝石却没打算闭嘴。它愤怒地跳起来冲着周卫廉狂喷口水——“噗噗噗”，转而又把屁股冲着他，然后凄厉又尖锐地惨叫着。 季风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对于蓝宝石这无赖的作为，他是真的越来越没招了。 可是蓝宝石绝对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老虎而不是一只普通的豹猫，它现在谁劝也不听了，对着周卫廉就是一顿咆哮——甚至，季风从它的动作上完全就能判断出来它现在到底有多愤怒，更何况它那恐怖的咆哮声里更是蕴含着季风能够听懂的意思。 “我才是小崽子们的爸爸，你这个讨厌鬼快滚开！”——蓝宝石愤怒的叫声简直能把季风的耳膜都震碎了。 季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蓝宝石说关于两个孩子真的不是它的崽子这件事，但显然蓝宝石作为动物，它的智商还是不足以明白这些的。 “蓝宝石，过来！”无奈地走过去，季风一只手就把还在叫得起劲儿的蓝宝石揪在怀里，按住了它的脖子，“不许捣乱，不然我就把你送给薛定谔。” 周卫廉一愣，转而想到季风生了孩子那几天一直都是跟他住在一个屋子里，晚上看电视也是跟他一样看，结果倒算是终于抛弃了让人心碎的狗血言情剧，却转向了情景喜剧——可不就是么，这蓝宝石是猫，那薛定谔……简直就是疯狂虐猫人，没事儿就把猫扔盒子里让你猜猜是死是活，这可真是猫都受不了。 果然，蓝宝石被季风的话吓住了。 “很好。”季风点了点头，把蓝宝石扔到地上，“这个周卫廉，现在开始就是我们饭店的保姆了，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照顾大崽儿跟小崽儿，还有洗桌布也是他的活儿。”把这话说完，季风心里就觉得特别敞亮，脸上也不由得挂上了得意的笑来。 夏奇却觉得事情挺怪的。 之前夏奇知道周卫廉是许志远的朋友，以为他是贩毒的坏人，可后来许志远又被洗白了说是官方卧底，而且还是战斗英雄，连带着这周卫廉也一样，还说比许志远官大，可现在……夏奇真的是摸不着头脑了，这周卫廉，到底是干嘛的？ 而不明真相的人不仅仅是夏奇，还有季风。 虽然周卫廉跟季风说他是无路可走了，又说他跟家里彻底闹翻了，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的……可季风并不相信。再加上吴小南的身份，季风就觉得这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但是不管怎么说，周卫廉看孩子还是靠谱的，而且又不要工钱，除非他季风傻了才不答应他的提议，因而，这才有晚上这么一出。 给周卫廉安排的房间就是俩孩子的小房间，原本两个小孩儿跟季风一起睡，但是现在周卫廉来了，季风就把孩子跟周卫廉放到了一起，他自己就搬到了隔壁去，至于蓝宝石……季风决定，让它去看大门。 “你到底跟那大猫说了什么，一个薛定谔把它吓得都要尿了？”周卫廉挪着床，问旁边站得优哉游哉的季风。 “我说，薛定谔是个每天都要逮住几只猫然后把它们关到不透风的盒子里的疯子，不管是什么猫，豹猫也一样。”季风回答得很轻飘，但是这话说出来要不是周卫廉亲眼看见那叫蓝宝石的豹猫吓得四腿发颤，他也真的不会相信这事儿——可事实就是如此。 周卫廉大笑出声。 “你小声点儿，别吵到崽子们，不然你就出去。”季风可不惯他，“还有，”他抿了抿嘴，继续说，“如果蓝宝石去找你，就就把它扔出去，要不然就当它不存在，那家伙嫉妒心很强又特别想要给崽子们当爸爸……” 卧槽！ 周卫廉心里就剩下这么个词儿一直晃了。 那是一只豹猫，一只豹猫啊！怎么居然还打算给他儿子当爸？！ “我不是说过我是外星人吗？”季风忽然开口。 “我没信。” “我也不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季风觉得他就该把真相告诉给周卫廉了，所以他也就顺着继续往下说，“我能听懂蓝宝石的意思，也能让它听得懂我的意思，但是这也不是因为我是妖精。” “我知道你不是。” “我……”季风斟酌着措辞，“那你想知道？” “我想知道，不过你想说就告诉我，不想说……我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周卫廉这话说得特让人顺心，但实际上，他真的是好奇得要死了，连心跳都跟着有了变化。 季风笑了笑，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其实……我是混血儿，人类跟猫科动物的，确切的说，是跟美洲虎的混血儿。” 周卫廉动了动嘴角，强迫自己把这句话吸收进去而不是吐槽它——就连骡子都下不出崽儿来呢，这人跟美洲虎完全不匹配的基因……哪儿能结合起来呢？不过既然是季风说的，他就算不信，也不能太过吐槽了。所以只好干咽了咽，说：“所以你就能听懂其他猫科动物的话了？” “动物跟人不一样，人家那叫通用语。”说完，季风笑了起来，笑得就像是恶作剧成功了似的，那眉眼弯弯，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周卫廉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你要真是人跟美洲虎的混血儿啊，那可真感情儿好了……” “你不信啊？”季风眨了眨眼，“那俩小崽子出生的时候，没把你吓着？” 一想到两个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那一双猫耳，周卫廉也僵住了——难道还真的是有这个可能了？！他吱嘎嘎地把脖子转了三十度，脸也冲着俩孩子了，盯着他们看了五秒钟，才又噶蹦蹦地把头转过去看季风，问：“那还真的是真事儿？” “信不信你自己选吧。”撂下一句话，季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季风留下的这道题显然并不难选择，但是周卫廉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这个所谓的“混血儿”的说法，如果他相信了，那要是根本就没这事儿的话，不是让他白白糟心了一场？ 要是他不相信……可实际上，周卫廉对于季风说的话，他是每一句都想要相信的，只是不能信的更多了那么一点儿而已。 可怜的周卫廉，他哪儿知道，季风的那句话就是专门为了让他陷入困境的。 “唏——唏唏！”蓝宝石小心翼翼地跟季风对话。 “你刚才不是还挺生气的么？这会儿怎么还知道替他说话了？”季风笑了笑，给蓝宝石倒了杯牛奶让它喝。 “唏唏唏——唏！” “有空同情他，你不如先避免被人扔进密不透风的盒子里吧。而且我又没有专门让他猜这个，是他自己想要去猜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季风耸耸肩，把自己这些话说得理直气壮，“反正他有自己的那些秘密，就像是为什么会来营城我家店里做保姆这事儿吧，都是不能理解的事儿，对吧？” “唏唏……唏？” “那不对！雄性美洲虎也不会管自己家孩子的，雄性东北虎也是，还有……反正都差不多了，所以人类也该差不多。” “唏唏唏唏唏唏！” “别瞎说了，孩子是我的，跟你，跟他，跟你们这些玩意儿都没有任何关系。”季风打断了蓝宝石的表白，“而且，尤其是你。你说说你能干什么活儿吧？连吃饭都要人给你准备了对吧？” 说完这句话，蓝宝石算是彻底被打击破碎了，连补都补不起来的那种。 夜晚来临。 季风难得是睡得熟了，彻底的不需要担心两个孩子，他只要好好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就能收获两只可爱的白面汤圆了。 而这个晚上，折腾得要死的可不就是周卫廉了嘛。 两个孩子在婴儿床上睡着，可不知道是，先于另一个孩子醒来，结果这醒过来的孩子发觉自己该有的奶瓶不见了的时候，那就简直要山崩地裂了。 可是这边山崩地裂还没结束，那当晚跟他一同入眠的另一个婴儿也跟着哇哇大哭了起来。这俩孩子的哭声瞬间就融合到了一起，真的是一个高声部一个低声部的，简直就像是在演奏交响乐一样。 俩孩子此起彼伏地大哭特哭，周卫廉没办法，只能一手一个，抱在了怀里。 这边周卫廉还没哄好孩子呢，那边就听到隔壁敲墙的声音，紧随而来的，是季风愤怒的吼声：“让他们闭嘴！” 闭嘴，还是不闭嘴，这是个问题。 周卫廉抱着俩孩子，在季风吼完他们之后，就一肩膀撞开了季风的卧室大门：“他们俩还是一直哭，喂奶也不行。” “喂奶不行你就想想别的办法！你是保姆啊！”季风怒意很重地瞪着他，“我又不会带孩子，我的基因设定是战士，不是家政服务！” “可你是孩子妈啊，你抱抱他们就没事儿了……” “我抱他们也没多大用……我说了，我的基因构成里写入的是怎么做个战士而不是如何才能照顾好婴儿！”季风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碰了下大崽子，可奇迹般的，大崽子瞬间就不哭了！ “我说了，这管用。”周卫廉拉过他的手去碰小儿子，小儿子也瞬间消了声，不再是大哭特哭的那种让人暴躁的样子了。 “……万万没想到……” “也不算是万万没想到吧，孩子出生的时候就知道谁是他们的妈，有事儿找妈这个行为模式，可是根深蒂固的了，对吧？”周卫廉笑着抓住了季风的手慢慢摩挲着，“像你说的，这玩意儿就是镌刻在基因里的，亘古不变。” 季风听到他提到了基因这个单词，这就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瞬间就把季风给烫得瑟缩了一下——很短的时间，但尚能感受得到，没有疼得不能下床，也让他缩得跟没经历过半点儿痛楚一样。 第八十三章：标记很危险 季风自己能提到基因，但是这个词听别人提起来的时候，他就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了脚。 基因，那是季风身上最大的秘密。 虽然季风有种告诉周卫廉真相的冲动，他也的确告诉他了一小部分的真相，但是这一部分真相就算是季风鼓足最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口的了，而周卫廉……他生怕他能猜到真相。 这种感觉很矛盾，既想让对方知道又怕对方知道，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季风慌乱地甩开了周卫廉的手：“你早点儿睡吧，明天还要起早呢。反正现在是你带孩子，没事儿别烦我，我还得干活呢。”说完，就把周卫廉给推了出去，谁知道临出门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在俩小白团子脸蛋儿上各亲了一口，这才让周卫廉把人带回去。 对于季风的时不时就翻脸，周卫廉算是早就习以为常了，他虽然也怀疑为啥季风对别人都和蔼可亲却偏偏对他总是那样冷淡，可是当季风没事儿就对他不客气的时候，他又觉得这才是不见外。 不管是不见外还是冷淡得让人找不出借口，这周卫廉总是把季风的想法排在第一位的，而这也注定了季风必然是能拿捏得住他的那个人，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周卫廉得把季风劝回去。 原本周卫廉以为季风会跑绝对是因为生气了。 这事儿换成任何一个人都要生气吧？尤其是在刚生完孩子就听到对方家里那不承认孩子也不承认自己的怒吼声的时候，季风会因此生气绝对是一百万个正常，因而，周卫廉本打算见了面，等晚上没人的时候他就使出各种手段求原谅的。 可谁知道，人季风根本就没显露出半点儿因为这件事而不满的意思！ 叹了口气，周卫廉把两个孩子放回到婴儿床里，自己则坐到他们之间。 两个小孩已经退却了之前那带着动物特征的模样，一个坐在床上四处张望，另一个抱着自己的小白脚丫试图啃食。 周卫廉闷笑了一声，把两个孩子抱到自己的大床上，给他们俩盖上了小被子，这才坐在一旁慢慢拍着，哄两个孩子入睡。 他不是一个笨蛋，在某种程度上，周卫廉的智商可以说比一般人还要高上不少，所以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分析季风跟两个孩子——出生时候就带着毛茸茸耳朵的两个小婴儿，如果说他们是真正的人类，周卫廉自己也不太相信，再加上他们成长的速度比一般婴儿快，还有……他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瓜子，软软的头发在掌心里搔弄着，像是春天里一簇新长出的青草，在春风的抚慰下变得精神抖擞到会去挑衅前来与之嬉戏的狮子的肚皮。 当然周卫廉并不确定自己算不算是狮子。 就算季风说他是跟美洲虎的混血儿，可周卫廉却并不相信，何况染色体组不同，怎么可能混血出来嘛！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可周卫廉明知道这只是在给自己解心焦——正常小孩生下来长俩猫耳朵的，谁听说过？ 脑子里想的东西越来越多，心里也乱糟糟的，周卫廉却坚定了决心，说什么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自家媳妇儿跟孩子的情况，不管是山妖精怪还是外星人还是混血儿，这些就他知道也就是算了，其他人，说什么也不能告诉！ 第二天一大清早，果然如季风所说，不到六点，店里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季风弄了辆二手小旅行，专门用来上货的，大清早五点就起来去车站上货，比去冷库取货还要便宜不少。等从车站回来，也就差不多是五点半多了，而这个时候，正是早市儿开始的时候，于是把蔬菜也一起买了，这一辆车里也就出了驾驶座之外没别的空位了。 等季风回到店里，这时候六点多，夏奇把后门打开，一天的忙碌就此开始。 小孩子总是有睡不完的觉，周卫廉却每天注定五点半必然会起来，多年来形成的生物钟让他精神得像是被打磨好的一杆枪，可一回头，他见到的是两个粉嫩嫩的小团子打着哈欠的样子……于是，他只能叹了口气，继续回到床上去安抚两个被他弄得有点儿清醒迹象的儿子。 卧室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 悄无声息的，一个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轻巧而又灵敏，嗖地一下蹿到窗台上。 周卫廉看了进来的那个黄色的东西一眼，打定主意不搭理它。 但它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周卫廉好过的。 于是，五分钟后，周卫廉一脸的无语站起来去楼下拿打扫工具——那只黄色的走路无声无息的叫做蓝宝石的豹猫，很大爷地在婴儿床的正上方，留下了它独有的痕迹——一滩略黄的尿液。 周卫廉抽搐着嘴角对着那滩尿液控制着面部肌肉足有半分钟，最终才跳起来冲到楼下拿了打扫工具，可是等他上楼的时候，却发现蓝宝石正坐在婴儿床上对着两个孩子一顿舔！ 不仅仅是舔！ 周卫廉明显看到雪白的小床垫子上还有一滩猫尿！ “蠢猫你死定了！”真是叔能忍婶也不能忍！周卫廉冲了过去，一点儿也不打算给蓝宝石留有半点面子——面子什么的真的不适合一只猫，不管是豹猫还是虎猫，总归都是猫，是猫，就不该给它面子，免得它蹬鼻子上脸！ 但是蓝宝石绝对不会让周卫廉得逞的！ 它是有尊严的豹猫，它要扞卫自己作为本地区第二伟大的猫科动物的尊严！扞卫尊严，保护自己的权益，这是它必须要做的斗争，所以，它根本就不会让一个讨厌的人类占据了孩子们的抚养权！ 那不对！ 蓝宝石“唏”了一声，跳起来对着周卫廉咆哮，连身上的猫毛都竖了起来。 但周卫廉真的没打算继续惯蓝宝石毛病，何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皮毛过敏症就稀里糊涂地好了，这也让他完全不再需要跟蓝宝石客气了。 一人一猫，战在当场。 此时此刻，那真叫电光火石，若要是用图像表现出来的话，那一人一猫绝对是噼里啪啦，火花四溅，简直真的是欲置对方于死地的节奏！ 周卫廉一只手拿着拖布，一只手拿着一卷卫生纸，恨不得就拿着卫生纸把蓝宝石包成木乃伊直接扔进法老墓里去。 蓝宝石竖着毛，伸出爪子，恨不得把眼前这个要夺走它家族位置的人类挠成一条条的扔到锅里煮了当猫粮！ 两只雄性动物在屋里对峙的时候，店外，季风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又让夏奇把烤肉摊子支起来，而在厨房里，吴小南也把大米饭焖上了锅，准备好了这些，就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九点半的时候，服务员一个个过来打卡上班。 季风把她们安排好就转身上楼了。就算他自己纠结了一个晚上也没多大用处，而现在他必须得处理婴儿室里的那点儿事儿。 季风的耳朵很灵，嗅觉也灵敏得不像话，所以他很清楚在婴儿房里发生了什么——里面现在就听见周卫廉恶狠狠的声音，季风也觉得胆儿突，毕竟蓝宝石是个不错的好帮手，他可不希望周卫廉把蓝宝石弄死。 推开婴儿室的门，眼前的一切差点儿没让季风气得冲过去把一人一猫抓起来捶死。 蓝宝石抬起一只脚要撒尿，而周卫廉拿着拖布捅着蓝宝石的肚子要把它弄出去，可蓝宝石的“唏唏唏”正好戳中了两个小崽子的笑点，于是，俩小娃娃趴在床上扯着身上的小被子嘎嘎大笑……真是混乱的大清早！ “给我住手！”季风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声，面前的一切就像是按下了电影中的暂停键，吱嘎一声，画面中的大人、猫、婴儿，瞬间就凝滞了。 季风走过去，伸手拎起蓝宝石，彻底把他的美洲虎基因素散发了出来。 美洲虎跟世界上的其他猫科动物并无不同，它们的幼崽也是没什么区别，而季风跟他的两个小崽子一样，尤其是两个婴儿在还不能用人类的语言跟行为模式去表达自己的时候，他们体内的美洲虎基因素显然是占据了上风的。 “咩！”大崽子发出了一声类似于小动物的撒娇的叫声，直接把季风给叫了过去。 季风走过去，把两个小家伙抱在怀里，顺便还闻了闻……豹猫的气味浓厚得就跟长在俩小崽子身上似的—— “蓝、宝、石！”季风愤怒了。 “唏……唏唏唏……”蓝宝石捂住了脸。 “我说过他们不是豹猫的种！”身上沾了豹猫的气味的美洲虎，这简直就是耻辱！季风愤怒地瞪着蓝宝石：“还要我说多少遍？我不可能让你做他们的爸爸的！” “唏——”蓝宝石叫得那叫一个让闻者落泪啊，简直就像是谁在它的猫心上戳了一个大窟窿一样，那真是一个鲜血淋漓！ 周卫廉看着眼前的这一出——木然地、带了一肚子的不可思议地、无奈地、嘴角抽搐地……盯着眼前这一出。他知道蓝宝石是季风养的猫，也抓不准季风对这只豹猫的感情有多深，所以只能把它赶出去也不敢对它下黑手……可现在看来，显然在季风的心里，还是他们的两个孩子更重要嘛！ 早已经习惯了季风的“疯言疯语”，周卫廉基本上也没打算把季风说的那些话当真，不过看着蓝宝石能吃瘪，周卫廉真的是开心得要命，更是下决心以后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只蹬鼻子上脸的豹猫进婴儿室。 而季风这边收拾完蓝宝石，回头就对着周卫廉竖起了眉毛：“还有你！这是让蓝宝石进来的房间吗？你让它进来，还让他在崽子身上留下气味——他们是我的崽子，不是豹猫的种，懂不懂？！” 周卫廉点点头：“是啊，我的种我知道！” “才不是！”季风气得直咬牙，“他们是美洲虎！是美洲虎！美洲虎！才不是豹猫，才不是你呢！他们继承了我完美的基因！” “我知道啊，但没有我，你也生不出他们来嘛！”周卫廉笑着从他手里接过一个孩子，“我给他们洗干净就没味道了。” 第八十四章：酸爽的感觉 给孩子洗澡的事儿季风也得上手帮忙，不然他根本无法确定是不是洗掉了蓝宝石身上的气味。 动物会用自己的尿液给自己的崽子留下标记，蓝宝石也不可能超脱这个，尽管它这事儿做得过分了，可季风也知道蓝宝石有多期待俩小崽子，只不过……季风一点儿不想让他的孩子做一对小猫咪。 季风很清楚自己的想法，却也为了这样的想法而觉得羞愧——他是一个战士，是2180年的基因改造人，是为了成为终极武器而出生的。而他的孩子也是如此，基地之所以会让他拥有生育能力，显然也是打了这样的主意。他们这些基因改造人都是通过基因手段进行的嫁接型改造，而他的孩子……还是他生出来的孩子的话，就要比他们这些第一代改造人强得多，甚至在基因素的运用上至少能更加灵活。 所以，就算是痛恨自己的改造人身份，痛恨自己被当成了武器，痛恨自己的前半生没有自由，可季风还是下意识地认为他的孩子就该是百兽之王而不是温室中的小花儿。 不然他也不能这么愤怒。 洗澡的时候两个孩子就充分体现出来了他们基因里带着野生动物的本能。 季风手里抓住一只小家伙，以防止他跑得太远，可是小家伙根本就是在跟他较劲，他努力划动四肢，尽可能地在水里扑腾，而另一个也是一样，根本就不打算让周卫廉抓着他好好清洗！ 两个小团子在水里扑腾得欢实，可两个大人却被累个够呛。 “绝对比越野跑二十公里都累。”终于按住了小家伙的手脚开始打香波，周卫廉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我记得头几天也不是这样啊！” 他指的是俩孩子的过分活泼。实际上头几天也的确不是这样的，这过了不到小半个月，两个孩子不仅仅活泼，而且个头儿也蹿大了不少，甚至连力气都比一般的孩子力气大，这些都让周卫廉觉得新奇，也有种别人全然无法理解的自豪——不愧是他周卫廉的种。 但是季风根本就没能让周卫廉的尾巴翘起来多久就直接一句话把他给堵住了：“再有俩月他们俩就能满地跑了。” “怎么的不得十个月……” “别用你们普通人类的水平要求我儿子。”季风冷冷地瞪了周卫廉一眼，“你们婴儿，就算五六岁了是个孩子了，扔到荒郊野外也活不下去，跟我的宝贝儿能使一样的吗？” 季风这些话说得让人心惊肉跳。 周卫廉虽然之前也怀疑过，他也觉得孩子们不太一样，比一般啊的小孩要不同太多了……可是听到季风亲口承认的时候他肚子里悬着的那颗心也才算是终于放了下去。 “这事儿以后可别跟其他人说。”当季风说完，周卫廉马上开口。 “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他们与众不同。” 没再用周卫廉解释，季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笑了笑，这回难得没跟他开口别扭：“他们也就是早些时候会比一般小孩长得快，等过了周岁，就会回复正常孩子的样子，所以只要不随便带出去就没有多大的问题。” 周卫廉古怪地盯着季风，试图确认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季风却没再多说别的，而是叹了口气，跟他说：“我是生孩子的人，他们是我的儿子，不是随便什么东西。” 其他的话，季风并没有说出口，但是周卫廉却从他说的那句话之中读了出来——“我才是生了孩子的那个人我对他们的爱比你深沉得多”——这样的话，季风绝对不会说，但是不代表他没有想过，也不代表这不是真正季风想要表达的。 这个时候，周卫廉才想到，季风才是那个孩子的“生母”，对于孩子们的感情，他绝对不会输于自己……只是，有些时候真的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衡量季风。 “我会同意让你做保姆也是这个原因，你不会泄密。”说到这个的时候，季风表现得得意洋洋，“我还以为找不到一个接受能力强、会干活、带过小孩还嘴不会乱说的保姆了呢，结果你就出现了，真是山不转水转，简直太知道我的需求了，免去了我的后顾之忧，不然的话，我还得想点儿别的办法了呢。” 周卫廉把孩子抱出水面，用棉柔轻软的毛巾，给他擦干净，又垫上纸尿裤，这才给他穿上小棉衣。接着，他就开始处理季风手上的那个小东西了。 季风一直管两个孩子叫大小崽子，虽然这么教挺有意思的，但是周卫廉却很想知道他们的大名。 出于一种盲目的自信，周卫廉觉得俩孩子肯定会有不错的好听名字，而他也想好了，等他把孩子妈追回来，那俩孩子的姓他正好再改——最差他也得把其中一个改回来跟他姓周啊！ 可就在他问了句“他们俩大名叫什么”之后，得到的回答却彻底伤害了他的浪漫少男心。 季风回答：“这不就是他们的大名了？大崽子跟小崽子，贴切又合适，还避免了被认错的可能性。”他抿了下嘴，“他们俩是双胞胎。” 难道不是因为双包胎才更需要容易区分的名字而不是“大小某某”这样的代号吗？ 周卫廉希望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维持得很好吗，不至于让季风看出来他想要吐槽他，可是……他自己瞧不见自己的脸，所以就在他给另一个孩子擦完身上是水珠儿换完小衣服之后，季风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鼻子上。 “嗷！”周卫廉捂住鼻子哀嚎了一声。 登时，那真是眼眶一热鼻头一酸，险些给疼掉了眼泪下来。 可季风却歪着脖子看着他，说：“你那什么表情啊？” “我什么表情啊？” “一脸的像是我不是地球人似的的表情呗！”季风把孩子抱在怀里，“去吧床单跟褥子都换了，新的在柜子里，我带他们先回我房间休息。” “喂！” “换了之后洗干净，不然别让我看见你，也不用你带孩子。” “哼……”揉着鼻子，周卫廉看着季风抱着俩孩子去了隔壁房间，他也只好过去换下床单、褥子，结果一合计，他连枕头也一起给换了，甚至还用洗洁精把两张床给从里到外擦了个遍，回头又拿着消毒液擦了擦，再过了两遍清水……包括地板，他都一视同仁地给擦得干干净净，让老老实实守在门外的蓝宝石恨得真的是几乎要咬碎了一口小尖牙。 收拾好了一切，周卫廉把床单扔进了洗衣机里，至于褥子……他请教了吴小南，她跟他说，把褥子拆了，放到盆里泡着等软乎了再洗。他急忙实践，可这实践实在是太难了……那是褥子又不是别的什么！ “那你就送去洗衣店！”吴小南瞪着被洗得一片狼藉的褥子，无力地低吼了一声，彻底对周卫廉的这方面能力失去了信心，“你送去洗衣店吧，我说大少爷，去吧……就别在这儿添乱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吴小南打了个哈欠，“我楼下还有活儿呢，不跟你多说了。”这话说完，她转身就下了楼，把周卫廉一个人晾在了这儿。 在屋里听到这一段的季风终于算是满意了，乐得抱着俩儿子啵儿吧儿地亲了两口。 一个小时后，周卫廉换了身衣服，敲开了季风的卧室门。 “都弄好了？”明明知道周卫廉多么苦逼地清理了隔壁，季风却把脸拉得老长，像是多黑心 的老板一样一样的。 “嗯。都弄好了。连床伴跟地板都擦了，干干净净的。”周卫廉累成了狗了，只想着找个地方趴一会儿——这干活可比他当兵训练要难得多，真的是难得多得多！ 就像是知道他想什么似的，季风拍了拍床上的空位，道：“过来休息休息吧，带他们俩也确实不是那么轻松……”他话没说完，周卫廉就跟被鬼撵了似的蹭地一下就跳上了床，一只手伸过去往季风的腰上搂，另一只手却过去把俩孩子纳入羽翼之下。 “喂！你这爪子！”季风拍他一下。 “我想你。”见季风没生气，周卫廉虽然是小心翼翼没敢太亲近，可他的手却也没拿开，就那么方才季风的腰上，“我真的特想你……想得心都揪揪着了，你还给我一巴掌，差点儿没把我眼泪抽出来！” 这话说得万分委屈，可也说得实实在在，也把季风说得一愣，没接下去他的话头儿。 “你是不在乎我了，说走就走，把我一个人留在帝都……”周卫廉把脸往他面前凑，却没被打，这可给了他莫大的信心，“我想你想得难受……你知不知道，我本来打算送你的礼物有多重？我想要跟你好好的……真的是跟你好好的，我俩一直走下去，带着他们俩，就跟正常的一家人一样一样的……” 听着周卫廉的声音……从正常变得开始凝涩，季风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儿发酸，可他不知道这种特殊的感觉意味着什么，他长这么大，除了那个给他提供人类基因的科学家被带走的时候他鼻子酸过之外，还真没别的时候这样过……这种感觉……他揉了揉鼻子，把鼻子发酸的感觉很敏锐地记录了下来——这感觉真特么是又爽又怪还不坏！ 可是，好奇心还是驱使季风提出了问题：“礼物呢？” 第八十五章：彻底坦白 季风的问题让周卫廉噎住了。他努力呼吸了半天，才讷讷地开口：“我……我还没来得及去做……” “做什么？”季风问。 “结扎。” “啥？” “结扎。”周卫廉在说这个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多少心理障碍，“我打算结扎，然后跟你好好过日子，我不管你是妖怪还是外星人还是别的什么……我不管这些，我就是想要跟你在一起！” 周卫廉的这些话让季风受惊不小。 季风当然也喜欢过人，他喜欢过一个女孩，但那个女孩是他的任务。他眼见着她在自己不得不扣动的扳机下失去了父母，她的眼泪让他无地自容，但是那种感觉与这个完全不同……完全的不同。 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周卫廉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会有一种被莫名的东西膨胀起来以至于胀满的感觉，而且……他的喉咙也开始发干发涩，甚至发酸。 这种感觉很不好，也很古怪，就像是被人在鼻子上揍了一拳。 当然季风的鼻子不可能被人揍到，他的力量跟速度都过于优越了，而他绝对不会让谁把他的脸当成沙包来打，只是……现在的感觉太不对了，不对得让他恨不得跳起来把自己埋在棉被里。 而且……周卫廉说到了“结扎”。 季风当然知道什么是结扎。这个单词在2180年的时候也会被提及，无数次地，在基地里被提起，需要结扎的动物与改造人永远不会消失，无论雌雄。 基本上在基地里，拥有繁殖能力的雌性改造人在超过二十八岁之后就会被判定不适合生育，进而被结扎，然后专心出任务，做那些正常人一辈子都不会去想的工作。而雄性改造人也一样，他们也是在过了三十岁之后会被结扎，这样就算是他们出去乱搞也不会担心有遗留状况了，更何况……小蝌蚪的活跃度也只是在三十岁之前是高峰期，之后可就没那么精神了。 所以季风非常清楚周卫廉所说的“结扎”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在狗血电视剧里总演那些小三借着肚子上位啊，老太太老头因为儿子媳妇儿没孩子就寻死觅活啊，好好的夫妻几年不孕互相对骂啊……这样的情节都把生育这个问题摆到了明面上，季风很清楚，在这个2013年，这个跟他的认知相距了将近两百年的年代里，生育问题是一件大事，所以结扎这种事，他真的是被周卫廉给惊吓到了。 周卫廉却不觉得什么，他看着季风，眼里装满了温柔与希望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生孩子，但是生孩子很痛苦，我亲眼见着了……你疼得直冒冷汗，就躺在那里，像是在受难……” “然后？” “没什么然后，我就是不想让你以后再受苦。”不过这话也是私心，毕竟结扎之后xxoo不用套上一层塑料薄膜也算是一种福利。 “哦。”季风点了点头，把周卫廉的话细细咀嚼了一番，最终，才开口道，“我还是觉得有点儿怪怪的。” 周卫廉笑了，伸出手把季风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细心给他解释：“我想要跟你在一起，这不算怪吧？” “因为我俩在床上还算合得来？” “别扯床上的事儿，这不是床上那点儿事儿就能说明白的。”周卫廉舔了舔嘴唇，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节奏，“要是单纯说床上合得来，我还去做体检准备结扎干什么？我是真的想要跟你在一起，我喜欢你，不仅仅是床上。” 季风皱紧了眉。 他对周卫廉说的这些虽然能够接受，但是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结扎就意味着在哪个地方动刀子，动刀子就意味着小蝌蚪基本上就没了，而没了小蝌蚪的话……他揉了揉鼻子，并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受一个没有小蝌蚪的男人。 “说句话啊！”周卫廉推了推他。 “没什么好说的啊。”季风哼了一声，声音都显得干巴巴的，没有半点儿柔和在里面，“你根本就不用结扎啊。” “可我不想你受苦。” “那也不用啊！” “怎么不用？如果……” 还没等周卫廉说完，季风就打断了他的话：“算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外星人也不是什么妖怪，我是……基因改造人。” “啊？！”周卫廉一愣，没听懂季风说的话。 季风只能给他解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来到了这个时间段里，实际上我是2180年的基因改造基地里的基因改造人特工。而所谓基因改造人，就是在人类的基因组串上添加进去动物的基因，使得基因原本不完美的链条变得完美，有缺口的地方全都补齐……而我就是这样一个改造人，而我能生孩子这件事虽然我自己也弄不明白，但是既然能在我身上融合了三种动物的基因，我觉得他们把我弄成能怀孕还有发情期这样的，也不算多难的事儿！” 这一段话，虽然实际上是有标点的，但是季风说出来的时候却是半个标点都没有，就跟机关枪一样，突突了拉到，全都跟竹筒倒豆子似的，稀里哗啦，倒了出来。 周卫廉细细地品味了季风的这段话，给他的这段话添加了标点，又慢慢研究了一下，这方才明白了那么一点点。他尴尬地开口，声音带着颤抖地问：“你这算是赶上了穿越的流行了对吧？” 穿越，这个词在2013年可以说得上是老土了，不过没办法，季风不能不承认这个观点，他算得上是抓住了穿越的尾巴，从2180年穿越到了2013年，不多不少，差了一百十七多年不到两百年，但是这个世界的变化却大得超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不到二百年的时光里，世界的格局变了，人们的追逐变了，正义与邪恶的定义也变了，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季风就像是个初生的婴儿，得去学这些过去的老旧的事情，而周卫廉还以为他真的是一直脱线呢！ 可实际上，周卫廉清楚地知道。季风的故事可以说得上是最靠谱的了，这个故事到底是真是假，周卫廉现在只要想一想就会哈哈大笑好几久，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的那种。 季风的这个故事如果成立的话，周卫廉激动得就像是中了大奖，如果这个成立的话，那就没有任何障碍了，没有任何障碍阻碍他们在一起！ “而且，我是有发情期的改造人，我不知道你如果结扎了，那我要是再跟你xxoo的话……要是没有小蝌蚪，我的发情期不知道会不会过去……”季风开始做各种各样的分析了，而他也觉得他这个分析说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明明应该是周卫廉把这些科技之类的东西罗列出来给见季风他们的，而不是现在季风自己开始罗列注意事项了！ 话虽如此，季风也还是给周卫廉看了几件衣服，结果最终他还是决定先不去管这个。 季风继续说：“发情期……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发情期，原本这个就是只有雌性基因改造人会有的，而且还得是到达了一定年龄之后才会有……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这话说得倒是没有半点儿虚假在里面。 季风不知发情期到底什么时候会来，他也不知道这下一波发情期到来之前，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真的用平常心去对待这件事——发情期跟平时，这是完全不同的生活概念，而季风不知道到底哪个更适合他一些。 “你是说……你会发情，还……”周卫廉咽了咽唾沫，想到了他跟季风那稀里糊涂第一次——虽然糊涂，可那次xxoo绝对是周卫廉能够想到的最为让人脸红心跳的xxoo了，比任何时候……任何人的xxoo都要让人心跳加速！ 所以，周卫廉听了季风所说的，那就算得上是彻底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了——季风之所以会那么擅于跟他xxoo，那就叫做本能驱使，本能这种东西，自然是不会让人有失败的挫败感了。 没有挫败感，相反的，直接就一步到位，让人只要一回想起来就要流鼻血。 “我会发情，”季风叹了口气，把周卫廉的话头接了下去，“还会生孩子，但是我是真不知道这事儿是怎么弄的，原本我如果年满二十之后就该是给其他雌性配种，而不是等着……”他抓了抓头发，把烦躁的感觉也抓了出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过发情这件事……不过我知道，如果我没有跟人xxoo的话，发情期肯定很不好过，而且……根据遗传学来看，我要怀孕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不容易？” “那就是……这根本就是中奖了一样的几率，实际上我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怀孕而已。”于是，季风开始给他解释xy的问题。 只要是相同的染色体撞到一起，他就算怀上也是死胎，这也就确保了他只会生出儿子来，而儿子……这在2180年绝对是一项非常非常有用的助力，尤其是在做间谍活动的时候。 女人的先天性心里跟生理会在间谍活动的时候让有些事情失去原本的意义，而男性间谍就没这么多忌讳了，尤其是在那个时代，那个男人的个性渐渐退却的时代……一旦有看起来特别有个性的男人，那不仅仅是女人喜欢，就连男人也会喜欢的。 所以季风的孩子注定只能是儿子。尽管他不喜欢这个设定，可这个设定却并非是他一个人的专利。 第八十六章：动物世界 季风的坦白在周卫廉的心里炸开了个口。 如果最初周卫廉只是因为季风所说的穿越而觉得开心的话，当他知道了季风在穿越之前的那些经历之后，他对他的感觉就不只是开心了。 任何人，任何男人都不会允许自己爱着的人受到伤害，尽管只是“受过”伤害，可那也是周卫廉难以容忍的，何况……不把人当人，用人类做实验，这根本就不是正确的事。 然而在正确与利益之间，周卫廉也很清楚，就算是他最热爱的祖国也一样，没有任何一个机构会把正确摆在利益之前，这不仅仅是关乎一个人两个人的利益，而是关乎大部分人的利益，也正因为此，把无辜并且也没有反抗能力的人拿来牺牲，这也是无可避免的。 但是现在，季风绝不可以被拿去牺牲。 周卫廉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我发誓，一定保守这个秘密，绝不会让任何人对你作出不利的事情，我发誓。” 发誓，对于季风来说并非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他听得到手下的那颗心脏跳动的声音，跳动的脉搏，跳动的速度……这一切能告诉季风，他手掌下的那颗心脏是不是在说谎。 收回了手，季风盯着周卫廉，但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只是周卫廉却把季风所说的关于发情期的事情记在了心里，如果真的是发情期的怀孕几率是女人排卵期的百分之五十的话，那事情也许还会好办点儿……只不过周卫廉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这第一次就中奖的几率绝对不是普通人能享受得到的待遇。 俩人收拾好了婴儿室，又把小孩放了回去，周卫廉还算精神，季风却要补眠了，只是他选了在婴儿室里补眠，也算是避免蓝宝石再闯进来留下记号，而周卫廉一听说这个，马上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就去给季风拿羊奶。 俩小崽子的食物是季风根据他腕表里保存的食谱进行调配的，用的是羊奶，又添加了液体钙跟鱼肝油，甚至他还去山里偷了点儿狼奶也掺了进去，这混合后的奶水就是小家伙们的食物了，而季风喝的却是单纯的羊奶。 在冰箱里，他把这两样东西标注得很清楚，也非常严肃地给周卫廉解释过这两份奶的不同。 所以周卫廉去婴儿专用小冰箱里拿的就是季风的那份羊奶。拿到手后，他先在小灶上热了热，又放到冰水里镇了下，这才拿去给季风——也好在这小店里什么东西都齐全，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伺候媳妇儿了。 可是周卫廉进了屋才发现季风已经睡着了。 羊奶只能放到保温箱里温着。 季风睡着了。这些天他回到营城就开始忙碌，再加上刚刚生完孩子也才满月，这人也不是铁打的，就算是基因改造人也不可能跟电视里演的终结者似的，容易疲劳也是正常，只周卫廉觉得心疼，对自己没能给季风照顾到位心生愧疚，可又看了看两个小的，心里偏偏生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自豪感来。 两个小的之前睡足了，又洗了澡，正乐得跟自己的小白脚丫子玩儿呢。 他们俩长得虽然一模一样，但是老大的头发颜色浅了些，有些发棕铜色的意思了；而老二的头发跟周卫廉一样一样的，油黑油黑的。 现在，老大就把他的脚伸到老二的鼻子下面去，还用另一只脚丫子磨蹭老二的头，像是对老二的黑头发表示不满。 周卫廉无奈地笑了笑，把老大的脚收了回去，可是他刚一收，老二就哇哇大哭了起来，没办法，他只好再把伸到老二鼻子下面的小脚丫给放了回去。 老二见了哥哥的脚丫子，连忙抱住了，像是什么宝贝失而复得了一般，吧唧一口就啃了上去。 “哇——”老大明显是被啃疼了，另一只脚就踹到了老二的脑门上。 俩小的开始了混战。 看了一小会儿，周卫廉就觉得他得上手去阻止了，这俩小的那真叫一个活泼，打了足有二十分钟还不嫌累的，甚至连哭闹都没了，就是彼此用婴儿拳跟baby脚对战，偶尔还会用上无齿之牙床——哪家的孩子这么干啊！ 就在周卫廉刚要上手的时候，旁边却传来了季风的声音：“别管他们。” “啊？”周卫廉一愣。 “别管他们。这是必然的争斗，你是不是不看《动物世界》啊？”季风翻了个白眼给他，“我都说了我是基因改造人，我体内有动物的基因，他们俩也是——自然界里，一胎出生的几个小崽子会在还是婴儿时期就开始打闹，通过打闹来确定地位，这是自然选择，这样也能让他们的体能逐渐上升，所以你现在要是插手的话，以后他们俩都不服管了的话，你能负责啊？”说着，他把周卫廉抓到大床上去，“老实看着，除非他们掉下去，不然就别管。” 说完这些，季风又往后一倒，闭上眼睛去会周公了。 周卫廉苦笑了下，把被季风掀开的棉被给他盖上。 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季风的生物钟把他从睡眠中叫醒，而他这才发现，周卫廉就在俩小家伙的婴儿床边的地板上也睡着了，还轻轻地打着鼾。 季风无奈地起来，伸手把周卫廉给扶上了床。 现在已经接近中午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吃午饭了，而楼下也越发的忙碌，季风绝对不能再偷懒休息，不然他这店也就别继续了。 开店的人，如果不是大生意，基本上都要自己参与工作，没有哪个就等着吃白食的，就算有，那店面也不长久，除了租出去就是黄铺这两个后果。 季风这算是因为有了小孩，因而他偷懒了，夏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多跟他废话，不然非要碎碎念死他不可。 果然，他从楼上下来钻进厨房里开始干活的时候，夏奇就用他的实际行动表达了不满——他把一大盆的鸡排肉都推到季风身前去。 “我马上切。”季风把肉接过来，转身找了砧板，回头又选了一把趁手的白钢刀。 这切肉的方法有太多了，切肉的刀也有太多，在墙壁上个挂着一排的钢刀，从大到小，一连串的有十几把，最常用的还备用了三四把，就怕这刀不够用。 所以季风拿刀切肉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这刀要是不够用怎么办。 “外面人太多了，你切好了肉就出去帮忙吧。”夏奇见季风不吱声就知道低头干活，憋了一肚子的脾气也见消，不由得说话的声音也软了下来，“以后别这么晚下来。你这说好了是老板，说不好了，也就是个小门面，还是靠着踏实干活赚钱。” “嗯。”季风点头，“这话倒是真的，我以后注意。” “上面他们俩还好？” “还好。刚洗了澡，估计一会儿也累得要睡了。”季风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切肉。 这鸡排肉不能切得太厚也不能留着太薄，切肉的时候留意着力气，手腕用劲儿，刷刷刷地就把肉切成一片一片的了。 可是那是一大盆鸡肉，就算季风的手再快，也不可能超越正常范畴太多，因而他这边刚切了一半，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有人声音特别大地吼。 “夏哥，外面有人闹事，我出去下。”放下手里的活儿，季风随便擦了擦手就走了出去，只剩下夏奇在厨房里一个人无奈地耸了耸肩。 外面声音大了起来。 夏奇也只好收拾好东西，擦了擦手，确保自己没什么性向问题了，这才走出了厨房。 他一走出去正瞧见季风站在大厅里跟一个人说话，而那个人激动得像是被狼掐了似的，叽里呱啦，叫唤得特别卖力。 “这怎么了？”夏奇问旁边的女服务员。 “还能怎么了？那小子也不知道是哪儿的人，就进来吃了一碗面条就开始发威了，谁知道他什么意思啊！”女店员哼了一声，手里端着的托盘却并没放下，而是直直走到点餐的那位先生面前把托盘放下，根本就没在乎那闹事的人。 夏奇见状，也撇了下嘴，回了厨房。 这种事可以说是司空见惯了，不能说每天吧，可这一周怎么的也得来上两三次，这种闹事的程度还算不得真正的闹事。原本夏奇针对这些人倒是很有手段的，结果谁知道又一次夏奇出去没回来，就剩下季风这算得上是店里唯一的爷们跟那闹事的对峙了，这么一对峙，效果却比夏奇出来还要好，那闹事的最后都要哭了，只能悻悻离开，因而，之后再有闹事的就由季风出面了。 这时候在楼上带孩子的周卫廉也听到了楼下的动静，他安顿好了俩孩子，也跟着下楼看看，却见季风正与那个喷得都要口吐白沫的男人废话呢。 “我天天都来吃，管你们柜上借五百块钱算什么了？！我又不是不还你们！”那男的一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挥舞着，像是自己有多流弊一样，恨不得让全天下都跪在他的脚下苦苦哀求的表情完全暴露在了人前。 “你吃东西，那是生理需求，你借钱算什么需求？”季风歪了歪头，对这男人的逻辑表示了亲切慰问，“而且你也没吃上五百块钱的。” “啥？” “我是从这个月十二号开始见到你的，现在是二十号，你一公吃了八天，每天平均消费十五元，一共是一百二十元，但实际上在本店消费十五的话就等于你一顿能吃一个鸡排饭外加俩大鸡排了，而这些东西，鸡排饭又是免费添饭，如果你真吃这么多，再算上茶水免费，你这一顿的食量绝对是顶级的。所以我只能假设你一天吃了十二块五的，那八天你才吃了一百块钱，而你现在要借五百，这根本就不形成对等关系，我没法同意你的要求。”说了这么一大串儿，结果最后的总结还是那个。 季风这么说的时候，旁边就已经有顾客开始吃吃发笑了。 “哪……哪有这么算的！” “我对我的计算能力很有自信。” “我是说你应该相信我，借我钱，我这可是常客，是有人品的，你难道还不信主顾的人品吗？”那男人又换了一种说法。 第八十七章：八八式狙击枪 “为什么要相信你的人品？”季风歪着头的时候眼角余光正瞄到了周卫廉，不由得转头看了他一眼，而那个借钱的男人也顺着他转头的方向看到了周卫廉，就这一眼，那男人就往后站了站，一时半会儿居然没说出话来，只是他胸口剧烈起伏。 季风听得到那个要骗钱的所谓常客心跳得不正常，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个不正常代表了什么。谎言很好区分，说谎的时候人的心跳总是要加快，但是心跳加快的时候却未必是说谎，季风不清楚这个来骗钱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清楚他的心跳怎么会加快那么多，还是在看到周卫廉之后。 不过，他明显因为这个人的心跳加快有了些不满。 “你是要吃饭还是要借钱？吃饭就拿钱来吃饭，借钱的话，我们也是小本经营，不赊账，自然也不能借钱。”季风的话语变得强硬了起来。 那人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迅速转变，把刚刚那一脸焦急需要用钱的样子收敛了起来，说：“我……我不吃了，我先走了……先走了！”他抬起脚，却被自己另一只脚绊了下，差点儿没摔了。 这人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门，倒是留下后面一群人的嗤笑，还有人开口吐槽的，说：“真是吃了两顿饭就当自己是人家亲戚了，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这年头，真是多大脸的都有！” 虽这么说，可季风也还是让吴小南给每桌上了一份小菜，当做是刚才的赔礼。 过了中午饭点儿，店里的人才开始吃午饭，这时候也已经两点多钟了，偶尔再来的客人也是星星两两的，一个人就能忙活过来。 周卫廉也带着孩子们下楼跟着一起吃。 俩孩子被放到专门的婴儿车里，穿着一模一样的小衣服，还抱着一模一样的俩奶瓶，那样子就别提有多萌人了。 周卫廉跟着他们一样吃着鸡排饭，季风还专门在鸡排饭里给他加了个鸡蛋，不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周卫廉就觉得除了这个鸡蛋之外，他的那碗紫菜汤怎么就一点儿紫菜都没有，清汤寡水的，连香菜末都不带给他一点儿的？ 他狐疑地看向季风，季风倒是一脸的无辜，低着头吃着浇了卤肉汁的鸡排饭，还在饭里放了好几片油菜叶子，绿油油的，瞧着就特有食欲。 这小店里现在又新添了油炸类食品，鸡排饭就是一项特色，因着制作容易，味道又好，所以一般他们店员就吃这个，再加上点儿新鲜的菜叶跟小菜，基本上营养也算均衡，不过也不能天天吃，不然那真跟变相虐待没区别了。 午饭是鸡排饭，晚饭就换成了卤肉跟卤干豆腐丝儿，再搭配上凉拌小菜，就算是为了身材而不想吃主食的那些年轻漂亮的小服务员，也能完全hold住这些食物，而且豆类本身就对身体好，晚上再一人一小碗豆浆，在这海边城市，海风嗖嗖的，喝上一碗热乎的可比什么都强。 周卫廉却是连豆浆都没混上，他这一晚上也就扫了盘底了，把剩下的卤肉跟菠菜吃得一干二净。尤其是季风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的风，盛了一二大碗饭，却只顾着吃干豆腐丝儿了，结果大米饭剩下了一大半。没办法，周卫廉只好也把他剩下的那大半碗米饭也都扫到了自己的碗里——能给自己媳妇儿打扫饭碗，那绝对是最高荣誉了——周卫廉还得挂着笑，乐呵呵地把这些吃下去。 但季风明显不领情。 吃过了晚饭，季风把每个人都打发了出去，非要周卫廉去刷碗不可，自己却把两个小家伙抓在手里蹬蹬蹬上楼去了。 周卫廉只能认命地去洗碗。 厨房里，夏奇正把鸡骨架放到箅子上准备先烤它个半生不熟。 夏奇见周卫廉端着装了一堆碗碟的盆走了进来，也觉得奇怪。他跟周卫廉不熟，但也知道周卫廉是干什么的，因而瞧见午饭的时候季风怎么对周卫廉的，他心里就觉得古怪了，现在再看这样，夏奇的心里那就不足以用“古怪”一词来形容了。 周卫廉走到水槽子跟前，把装了碗碟的盆放进去，可左放右放，那盆总是太大了些。 夏奇假咳了两声，尴尬地开口道：“你……换个小盆，那边有热水，先用热水泡泡再洗，不然手好冻坏了。” “呃……啊！”周卫廉一拍脑门，这才看出来季风分明就是在故意整他——那小盆就在旁边放着，而他手里拿着的那个大盆，明显就是用来泡那些下货里的血水的，泡血水的盆，哪儿能用来洗碗呢！ “你怎么得罪他了？”夏奇见周卫廉老老实实地干活，一点儿不像是哪儿的大官那么不招人待见，也生了跟他好好说话的心思，“他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估计是试探我吧。”周卫廉笑了笑，没继续解释。 “要是试探你的话，你就得好好表现了，”夏奇皱着眉，说，“不过我是不懂你们这些人都怎么想的啦！就说志远他哥吧，明白的应该去做大官的人吧，非要跟着志远在连城那地儿开店儿——这现在还行，说是找以前的朋友能帮帮忙的就帮帮忙了，可是要是过两年呢？谁不知道‘人走茶凉’啊！ “还在说你吧，不是说你是什么队长，还挺高的军衔的吗？咋也跑来这里窝着呢？我真是想不通你们到底都在想什么！” 夏奇这话没说错，可也没说到点子上，但不管怎么说，但凡正常点儿的人，也都跟他一样，不可能理解他们的思维。 周卫廉笑了起来，道：“有些事情，错过了就彻底没了，而不会没的，谁会那么着急去抢着抢着往上扑？” “不愧是有学问的人，高深，我就还是没听懂。”夏奇摇了摇脑袋，呵呵傻笑了两声，转身继续照顾他的鸡骨架了。 这鸡骨架要先烤得半生不熟了，等人点的时候，再直接彻底烤熟，一来省时间，二来也确实更容易入味。 因为要照顾孩子，季风七点的时候就不下楼了，周卫廉自然也跟他在楼上死磨蹭。 “去去去，你没活儿了是不是？把屋子好好打扫了，知道不？”季风见周卫廉要往他身边儿蹭，那一股子脾气就上来了，“别烦我。” “我哪儿烦你了？”周卫廉见他真的是有点儿生气了，连忙拿了抹布开始给他屋子里擦灰，“季风，你生气了？”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哪儿值得我生气了？到处散发荷尔蒙这种事我会生气？”一连三个反问句，倒把周卫廉给问傻了。 “啥？散发……发什么荷尔蒙？” “你还说？那中午过来借钱的那人，看见你就心跳加速，不是你散发荷尔蒙是什么？难道是我散发的啊？”不说还好，一提起来中午来借钱的那个，季风的火气就又噌噌往上蹿。 但是，周卫廉想到的却不是这么个事儿，他问：“你说那男的心跳加速？是哪种？” “我怎么知道是哪种？” “总得有个……标准吧？是看见仇人那样的还是看见喜欢的人那样的？我觉得……他看我的表情可不像是跟荷尔蒙还是跟基因有关的，倒像是有点儿咬牙切齿？” “随你怎么说！”把俩孩子抱在怀里，季风也转头不再搭理他了。 没办法，周卫廉只能在窗口继续擦灰。 原本秋天风就大，再加上这是海边，风的这个“大”就得乘以二，而因为新来的那个工厂，这个“大”就得乘以二之后再乘以二，所以窗台的会也就不少，周卫廉不仅仅得擦窗台，还有窗框门框，连带着地板，他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不是说灰尘是孩子们的健康杀手嘛。 为了俩儿子，周卫廉算得上是豁出去了。 忽然，季风一跃而起，纵身扑向周卫廉，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噗通”一声，周卫廉被扑倒了，而随着扑倒之声，一个金属破空的声音穿透了玻璃，只听得“嗖”地一声，紧接着就是玻璃支离破碎的声音，还有墙壁上的碰撞声——几乎就在一秒之内，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这怎么回事？”季风站起来，伸手排掉了身上的那些玻璃碴子，而他顺着刚刚风声的方向看去——就在距离他的这栋房子不过一百二十米远的地方，一处比之略高的楼里，他还看得到对面的三楼玻璃窗上缺失了的一小块玻璃。 再转头看墙壁——一颗子弹，赫然嵌在其中！ 周卫廉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营城还有这么大的仇人，以至于居然要杀了他，甚至用的还是八八式！？ 根据子弹，周卫廉简单判断出了刚刚射出这颗子弹的枪大概是八八式，不过真的要确认的话还需要拿去做弹道分析。但是……他也走到窗口去探查，却被季风反手就推了回去：“别看了，是从对面窗户射出来的，那边窗户上还用玻璃刀刻了个洞，就专门伸出枪管来毙了你用的。” 这些话说完，季风扭过头，带着一脸的鄙夷：“你除了沾烂桃花之外，还擅于招惹杀手啊？” “我……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且烂桃花是不理智也是不正确的指控，我才没去招惹除了你之外的任何桃花。”周卫廉说，“我对灯发誓。” “得了，别一会儿把我的灯给诅咒灭了。”盯着被打坏的窗户，季风开始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第八十八章：找出枪手 要说谁能对周卫廉下手，这一从头排查起来，那事儿就没那么简单了。在周卫廉的印象里，对他想要下死手的，那从头算起，真的是两只手都数不完，因而一时半会儿让他想起来是谁要害他还真的是不容易。 可就算不容易，季风那犯了脾气的样子却给周卫廉提了个醒儿。他听季风说那借钱的无赖竟然会见到他心跳加速，而他根本又不认识那个人，那么除了“一见钟情”之外，指不定那无赖认识他呢？ 认识一个人的途径就足够多了。 周卫廉皱着眉头，想要好好捋顺一下思路，可是大秋天的，这窗户破了一块玻璃，怎么着也不适合住人了啊！ “你干嘛？”季风见周卫廉抱起他床上的棉被跟枕头就往外走，急忙过去拦住他，“这可是我屋！” “你睡这透风的屋子啊？”周卫廉腾出一只手来抓住他，“走吧，去我那屋睡，床也够大。” “我不去！”季风一听直摇头，“你去折腾吧，大半夜的给他们俩折腾得要死要活的，我可不去！” 周卫廉一听，险些没爆笑出来，连忙道：“那我不把你叫起来，他们要是折腾了，就可我一个人折腾，行不行？不然你要是睡这屋子，大半夜的再出点儿什么事儿可怎么办？就算不出事儿吧，感冒了呢？” 季风仍旧不愿意跟他过去，但也想不出反驳他的句子，只好站在门口，两手抱着胸看着他。 “走吧，我保证是个合格的保姆。”周卫廉拍了拍肩膀上扛着的枕头，“而且，你也看着了，这是有人要我的命的意思，我自己一个人不敢睡。” 这下，季风点头了。不过季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居然还挂着笑意。 周卫廉却知道了怎么回事儿似的，转身背着季风的时候笑得脸上都开了花。 照着周卫廉的以往经验，这现在季风指不定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到底烦躁什么呢，可是季风不知道的事儿，他却清楚了。 因着季风现在的别扭，周卫廉心情瞬间上扬了百分之二百。毕竟周卫廉跟季风这个从二百年后来的科技产物不一样，接受的教育跟生长环境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季风对自己产生的那些古怪的情绪控制能力并不算很强，而周卫廉却对这些总能捕捉到一丝影子。 说到底，周卫廉是个特种兵，他要是没那么敏锐的嗅觉的话，估计早就死了好几十次了，哪儿还轮得到他跟季风俩在这儿磨磨唧唧的？ 把季风推进屋子，周卫廉美滋滋地给他铺床，又把枕头拍得又松又软，这才恭恭敬敬地邀请 女王陛下上床睡觉。 这个晚上，周卫廉那真的是甜蜜的折磨到他内伤——老婆在怀里，却因为刚生了孩子，最好不要乱动；俩儿子在婴儿床上，却因为还只是婴儿，那只要想吃奶就要闹他起来喂奶，一晚上真的是准时准点，绝不会然他睡着超过两个小时。 不过也有周卫廉要处理的其他事情。 因着傍晚的事儿，他大半夜的，还是给帝都那边打了个电话。有些时候，这种事他自己查倒是不成问题，但是却不能自己一个人去承担责任，否则等查到了杀手，他再成了杀人犯，那这事儿就不是一个完美的爱情故事而成了恶搞故事了。 周卫廉一点儿不想变成恶搞故事的男主角之一。 不过好在这现在真的是证据确凿了，周卫廉给帝都打了电话，得到了说是明天一早就派人来的回复，他这才放下心来。 而躺在床上的季风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没听到他打电话似的。 “明天他们过来检查隔壁屋，顺便做个弹道分析。”周卫廉却没有因为季风没吱声就真的以为他睡着了，没听到他打电话。 “我还告诉他们顺便带块玻璃过来。” 季风还是没搭理他。 “不过这事儿得低调处理，不然对生意有影响，对吧？” “我让他们带的是防弹玻璃，最好这店里的玻璃都给它换了，免得再出事儿……” “闭嘴！”终于，季风受不了他的絮叨了，“你闭嘴吧，我都听到了！”他翻了个身，把被子拉到头上盖住了自己的脸，“比俩小崽子还闹人，你其实是巨婴吧？” 周卫廉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人也往季风身上蹭了蹭，见季风不动，他整个人就趴到季风的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头顶，哑着嗓子，道：“我可不就是巨婴嘛……我是巨婴，可要找你吃奶了……” “滚！” 季风终于无法容忍他了。 周卫廉却呵呵傻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从营城武警部队那边来了人，他们虽然穿着便衣，手里还拎着好几块玻璃，瞧着就跟装修的民工一样一样的，但实际上，仔细看看他们手里拿着的工具就会发现其中的与众不同了。 季风没管这些，他照样出去上货干活，而家里这些活就交给了周卫廉全权负责。 对周卫廉来说，也就是季风的屋子跟婴儿房最为重要，因此他们先把这两间屋子的玻璃换成了防弹的，其余的部分眼瞅着玻璃也不够了，周卫廉倒是想到要给厨房的窗户装上防弹玻璃，免得谁大半夜的去觅食再出点儿什么事儿。 等季风回来，武警们已经离开了。 只是季风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拿着肉去厨房开始干活，而是把肉放到厨房之后，直接上了楼去找周卫廉。 “怎么了？”周卫廉见他样子有些着急，忙问。 “我去了对面楼，那个开枪的地方。” “不是封上了？” “拦不住我，”季风深吸一口气，说，“我错怪你了。” “啊？” “我说我错怪你了。那个借钱的无赖，就算不是动手开枪的人，可他的气味就在那个屋子里，我觉得，有可能他是跟谁指认了你？好让人过来杀了你？”季风把这些话说得飞快，可说的时候，他仍旧感觉到了脸上辣了的温度，就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似的，他的头也不由得低了下去，继续说，“这瞧着他看见你就心跳加速，估计是肯定知道你这个人，然后就……准备杀了你？” 杀人，这在黑市上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买卖，但说不简单，它却实实在在能做成，不仅仅能做成，而且……其功效真的是见尸付账，绝对是童叟无欺。 “你是说……是那个借钱的人做出来的这些事儿……”周卫廉听着季风这么说，心里虽然很开心，可总怕季风再把脸子掉下来，只好循序渐进。 “你耳朵又不好用了？”季风哼了一声，转身要下楼。 周卫廉连忙抓住了他，道：“我这算是平反了吧？” 季风看着他。 “说我乱放荷尔蒙的这件事上，我这算是平反了吧？” “你无聊不无聊！”季风脸上一红，把周卫廉这试图刨根问底的人肚子扔在了房间里，转身就下楼去干活，只留下周卫廉带着一脸梦幻般的丁香色，跟那俩小的玩得不亦乐乎。 但是事情没有这么轻易结束。 周卫廉安顿好了两个孩子，转身就瞧见窗口处不太对劲儿。他矮下身子，偷偷摸过去，却瞧见一点红色的光束打在窗户上，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回事儿……他伸出手去在窗口处摸了摸，音乐发觉这墙壁还算是厚实，这他方才长出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了个小镜子，试图去定位对方的位置。 准星里的红色红外线不仅仅可以帮助拿枪人锁定黑夜里的目标，同时也能让人定位拿枪人的位置，只是这第二种方式比较少人知道，而知道的人……周卫廉看了看他手里小镜子的反射角度叹了口气——明天对方是个不打算见他的“生病了”的人。 然而，就在周卫廉定位对方的时候，周卫廉就听到一声拉开窗户的声音，紧接着，是季风的破口大骂：“哪个sb你居然不敢露面，居然敢对着我的店找麻烦？你们是不要脸到了极点了吧？还是说原本就没有脸，这下子就彻底的不用掩饰了？” 听着季风那些骂人的话，周卫廉捂脸的意思都有了。 可季风却没打算停下来：“像是你们能躲过追查似的，以为你们个个儿都不服天朝管呢，对吧？真那么看不上周卫廉，有本事你们就站出来堂堂正正的跟他打一架！别特么的烦我，我的店，我的屋子，我的窗户，我的墙皮——这些都是我的！你们有本事单独找周卫廉去算账去！” 这话说得实在是让人细碎，周卫廉捂住了脸，生怕再被谁认出来，尤其是熟人。 而季风仍旧破口大骂，一点儿想休息的样子简直生机勃勃到了顶点……“嗖”地一声，一颗子弹破空而来—— 周卫廉下意识地就要往隔壁扑……下一秒，他就反映了过来，跳起来往隔壁就冲。 而当他冲到隔壁的时候，却见季风手里拿着个单筒望远镜，地上还放了一支笔，准备时刻开说不习的样子。 见周卫廉进了门，季风笑了起来：“目标锁定了，等你过去看看那人是不是了，走不走？” “……”周卫廉没说出别的来。显然，刚刚的事儿，季风是故意的，而且……知道这事儿的瞧着也并非季风一个，因为就在季风旁边，还放着一台雪白色的手机。 第八十九章：腕表新技能 季风的手机之前一直是充话费送的诺基亚，黑色的外壳还是非智能机，虽然外表看起来破碎得就像是随时会坏掉，但实际上却结实得可以砸开夏威夷果，而现在放在季风手边的那部手机居然是雪白色的智能机，虽然不贵，可是周卫廉这么一瞧，就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季风还有另一部手机——这简直让周卫廉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不过，周卫廉也清楚，季风原本就有不必跟他什么都报备的自由，就像是他的那些手机一样。 季风却没察觉周卫廉的小心思，反而把手机很自然地放到了口袋里：“走吧，去看看对面是什么人准备要了你的命。” 这句话很自然地转移了周卫廉的注意力。显然，季风还是很在意他的，而这就足以让他的心情恢复到了飘飘然的状态。 但是周卫廉总还是担心的。 尤其是在季风明知道有人要杀他的情况下还跟手机对面的那个人联系，甚至跟那个人口中得到了点儿启发，不然又怎么会对着外面谩骂了那么久？ 可是，手机对面的人会是谁？ 周卫廉把季风身边的人一一排查，从头到尾，但凡跟季风说过话的，只要他知道，他就没放过。 能做出这种指导性建议的基本上并不多。因为这个人不仅仅得是会骂人，还得知道犯罪心理，甚至……还会判断子弹射程的。 但是周卫廉就在脑子里一一过滤可能跟季风出主意的人的时候，他却拿到了季风的那部手机——俩人原本是过去对面楼查查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准备暗杀他，可谁知道过去之后，人又跑了。 季风拿着腕表对着墙壁一顿扫描，而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想也没想，就把手机扔给了周卫廉，于是，周卫廉拿过手机接听电话，瞬间就知道到底是哪个混球给季风出鬼主意了——可不正是许志远嘛！ 许志远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堆，也就是在罗列会对周卫廉有要命的仇的那几个人，而手机开着免提，季风就一边听一边回答，腕表还总是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像是科幻电影里的机器人。 事实上，季风确实是从未来来的，比之科幻电影也没差多少了。 两人回到店里就直接上了楼。 周卫廉心里还就惦记着许志远跟季风出馊主意的事儿，但是在季风面前，他又不好马上就打电话跟许志远发作，只能先憋着。谁知道他这一憋，却让季风把他带到了婴儿室里，关上了门。 “你看看这个。”还没等周卫廉心猿意马呢，季风就把手腕上的腕表露了出来。他右手点了点腕表，那腕表的表盘迅速就在它上方投影出了一个空间立体图像，正是刚才他们调查过的那个房间的图像！ 图像立体而又细致，把刚刚的那个房间几乎所有的角落都翔实的记录了下来，而这些角落，必定会有有用的东西。 果不其然，就在立体图像扫描到卫生间的时候，周卫廉竟然在洗手台下面发现了一样很不能理解的东西——那是一片卫生护垫。这东西基本上没有男人会用，而在这个房间里出现的原因……周卫廉还打算继续分析呢，结果季风一张嘴，就把他给堵住了：“上面有，不太像是小蝌蚪，所以初步判断不属于男性用品。” 如果不是知道季风来自于2180年，周卫廉绝对会马上找一面软乎点儿的墙去用头撞一下。 而就算是知道季风来自于2180年，周卫廉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好，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一块石头，而季风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在他这块石头上凿了个裂纹，而这裂纹……越来越大，他这块石头也开始要“稀里哗啦”了。 周卫廉搓了搓脸，道：“我先出去下。” “哦，那你帮我把楼下冰箱里的鸡爪子拿来，我有点儿饿了。”季风这话说得真的是没有半点儿心理压力，闹得周卫廉也只好点了点头就跑了出去。 只是周卫廉跑出去可不单单是为了透口气。 他下了楼，站在冰箱门口就拨通了许志远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许志远的声音，而是属于许志超的比较轻柔的声线，但是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让许志远接电话。”周卫廉没想那么多，直接开口奔向主题。 隐约着，电话那头传来许志超的“你廉哥的电话”的声音，紧接着，电话里的声音就被许志远这家伙占据了：“我说廉哥，你又有啥事儿啊？真是你们俩一直不消停，像是全世界的麻烦都奔着你们俩去了似的！” “你别管麻烦不麻烦，”周卫廉咬牙切齿地回他，“谁让你跟季风说的？还教他怎么骂人？嗯？你行啊你小子真是越来胆儿越肥了！你知不知道这事儿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你知道不知道，他真要是骂人骂得那些要杀我的人对他下手了怎么办？那群人都丧心病狂的……” “那你是太瞧不起季风了。” “我没！我……”周卫廉一时语塞。他当然很清楚季风的能力有多大，甚至比他这个可以说得上是最强特种兵的爷们还要强，但是再怎么强……他也知道，他想要保护季风，他不希望季风现在到了2013年还要过2180年的那些日子，他不希望季风还活在那些杀戮之中，而和平跟宁静才是他想要给季风的新生活。 “你还说没呢，你都没话说了！” “我不是没话说，许志远，我是不想他涉险！你自己想想，你弟弟许志超要真跟你打起来，你们俩谁更流弊点儿？应该也不差上下吧？怎么你就不告诉他你做卧底的事儿？”这人一赌气就开始戳别人脊梁骨了，周卫廉现在也是如此。他这话，说得对面也是吱吱呜呜的，半天才骂了他一句“贱人”就挂了电话。 周卫廉对这件换苦笑了两声，转身打开冰箱，拿出了今天中午夏奇卤得那一盆鸡爪子。 卤鸡爪其实并不属于北方特色，俗话说得好，南卤北酱，这北方更是喜欢酱菜，酱鸡爪子酱肘子酱肉……色泽红亮，味道浓重，而这卤味却多属于江浙一带，味道清淡了点儿，中药调料的味道更重，颜色也没有酱菜那么红。 但是也有一条，那就是酱菜在北方比较多，这卤菜就相对少，少嘛，吃的人只要对了口，那客源就不愁，更何况，也总有人喜欢尝鲜，因此，这贺家吃肉店里做的就是卤肉类的了，这卤鸡爪子也是，每天都要准备两大盆放在冰箱里，自己家吃再加上卖的，基本上也就够了。 周卫廉拿了个钢碗，从大盆里捡出十来个鸡爪子放了进去，回头又抓了俩鸡头，这才把东西收拾好，端着钢碗上了楼去找季风。 推开门，季风已经从刚才的椅子上转战到了大床上，他们的两个儿子也在床上玩你扑我我踹你的游戏。 周卫廉端着钢碗进了门，季风看着他，半晌，才说：“还有羊奶，我喝的那个，你自己弄别的喝吧。” 他这一听，连忙把钢碗放下又出去了。等他再回来，手里端着的就不仅仅是刚才鸡爪子那点儿东西了——花生米、香肠、啤酒，还有俩猪蹄。 “你猪啊！”季风见他拿了这么多吃的，不由得骂了他一句，转而笑了起来。 “笑啥笑啥笑啥呢？” “猪啊！”季风一边笑一边说，“你不知道，在我那个年代吧，猪可不是一般的动物，绝对不一般，我一个同事就是带着猪基因，她聪明而且特别勇猛，真不是你们说的‘猪’的那种贬义词，而且她的生存能力很强，在野外工作基本没什么天敌的那种……” “那是野猪。” “不都是猪？”季风翻了个白眼给他，“好在在这个时代美洲虎不是供以食用的，不然我得别扭死……不过也好在她没穿越过来，不然她那暴脾气，非要跟人家卖猪肉的拼命不可。” 俩人边吃边聊，说的事情天南海北。周卫廉把他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一一说给季风听。虽然他觉得未必有季风的经历精彩，但是说给他听了，怎么着也能挽回他一点点的面子，何况……周卫廉毕竟也是个男人，男人嘛，总是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所爱的那个人，尤其是强大的一面。这属于自然定律，跟任何人，任何性格都没关系。 季风听着周卫廉讲故事，那些故事里的主角无非是周卫廉以及站在对立面的丧心病狂的坏人。 听着听着，季风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说：“我懂了。” “啥？” “我懂了为什么他们要弄死你，”季风开始心平气和地给周卫廉分析，“我倒觉得肯定是有见过你的犯人……出狱了或者是记住了你的长相，是画了还是拍了照的，所以他们必然知道你的样子，而在营城，绝对有要你命的理由。” 季风皱着眉，眼底满是担忧与算计：“要不然……明天你也没什么事儿的话，跟我出去上货吧？” “上货？” “嗯，上午的时候再去趟市中心，我打算给他们俩买新衣服，现在衣服都小了不少，还需要冬天的棉衣呢。”季风嘴角挂上了笑，而周卫廉马上会意，点头同意了他的计划。 第二天是周一，大清早的上货的人很多，但是上午在商场里闲逛的人却没有几个。 两个人肩并肩在商场里翻找着适合婴儿穿的衣服，周卫廉虽然看上了几套，可季风基本都给他否了。 毕竟俩孩子跟普通孩子不太一样，不能像是普通孩子那样什么样的衣服都穿，何况……季风的基因素也给他提供了更好的选择，衣服的材质面料，他只要一摸就能感觉得八九不离十，自然也就知道该选什么样的更好。 绕了一大圈，周卫廉拎着两个大包跟在季风身后出了商场大门。 这包里装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连体衣，还是那种带着帽兜的。 拎着衣服回了店里，还没等进店门口呢，就听到一声尖叫，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女人奔着他们就冲了过来。 第九十章：被家暴的女人 那女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披头散发的，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身上的衣衫也被扯得东一块西一片的。脚上的鞋子也是丢了一只。 她口中尖叫着，惊恐的脸上满是被泪水糊花成了一片的化妆品，粉跟睫毛膏纠结在了一起，黏糊糊的挂在眼睛下面，顽固得就像是落在剩饭上的苍蝇。 “救救我！”女人一开口，就凄惨得让人无法不脑补她的经历。 一般人谁会弄成这样在大街上奔跑啊？而她不但奔跑还夹杂着尖叫，显然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而这个女人也不可能是闲着没事儿跟谁玩成这样的……旁边瞬间就有人叹息着说：“不会是她老爷们打的吧？” 随后就有人帮腔道：“还可能是跟自己家亲戚闹翻啊了呢？” “唉！指不定遇到疯子了！” 大家七言八语的，可那女人就盯准了周卫廉了。 她抓住周卫廉的胳膊大哭着：“帮帮我，帮帮我！救命啊……” 季风看了看周卫廉，语气之中带了些不满：“走吧，看什么热闹？别惹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求你们帮帮我吧……”女人嗷嗷大哭起来，她一只手拽着周卫廉的袖子，另一只手往季风方向伸过去，试图抓住季风，但她的手却又蜷缩着，生怕碰到季风惹人厌恶了，几次伸出几次蜷缩，就在这几次的来回之中，她也渐渐地软了膝盖，跪在了地上，“求求你们了啊……” 不管这个女人现在的状态是什么样的，也不管她长成什么样，只要是女人，用这样哀求的语气来说话，且还是满脸的泪痕还持续大哭的话，基本上路过的人也要对她报以同情，更何况，她也没找他们，找的是这人群中长得最好看的俩帅哥，这就更添加了不少人的幸灾乐祸心理。因而，路人们也便指指点点了起来。 季风被指指点点弄得心烦，伸手去拉周卫廉，可是周卫廉却躲开了他，反而伸手把女人拉了起来，且对她说：“你先起来，出了什么事儿了，你说。” 女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看向季风，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她的眼泪噼里啪啦不要钱似的往下落。脸上的妆容基本上被冲刷得一干二净了，甚至留下的泪痕也跟着她的眼泪再一次被洗刷干净。 “别看他，你说你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周卫廉往前站了站，挡在了季风身前。 “我……我……”女人咽了咽唾沫，“我被我爷们打的……他喝醉了就打我，手打得用不上劲儿他还用棍子！” “不如报警了。”季风的声音幽幽响起。 “不行！他是我爷们！报警的话……我求你们了，求你们让我躲一躲……给我找个地方躲一躲……”女人又开始嚎啕了起来。 周卫廉看着她哭了半天，最终也还是心软地点了点头，道：“那你跟我们来吧。”说着，他伸手就叫了出租车。 季风带着一脸的不情不愿，别别扭扭的上了车，却是自己一个人坐了副驾，让周卫廉拎着东西带着那女人坐在后排座上，一路上，他也是不发一言，而那女人却絮絮叨叨的直说话，还叫起了周卫廉做“大哥”，那一口一个大哥，叫得叫一个甜，最起码也得是八个“+”。 回了吃肉店，女人紧跟着周卫廉，几乎每一步都怕走错了的样子，那小心翼翼的表情配上她惨兮兮的外表，简直让人不得不对这个女人到底有多惨而产生了猜测。 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这女人真的是惨不忍睹。 她说话之前一定要先抽噎片刻，这才能保证她的顺利开口。 “季风，让她先上楼休息一下吧？”周卫廉提议，季风却从鼻子里冷哼出了一个音符。 “那我就让她上楼了？” “不……不用，我不用上楼，我就……我就随便找个地方窝一会儿……”女人胆战心惊地看了看季风的脸色，马上就找了墙角蹲了下来。 “不用，你上楼吧，客厅可以休息。”季风在众人都销声的时候，忽然开口。女人如蒙大赦，麻溜站了起来，溜着墙边往左边走，走到屏风后面，又拐了个弯，这才找到挂在楼体外面的楼梯，顺着那铁架子楼梯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这吃肉店里的楼体比较复杂，可以说是得从后门出去才能上楼，而好在后面是属于这房子自带的院子，因而季风就把后面砌上了一块来保暖，而后门安在了楼体背面，这样虽然是上楼的楼体不太好找，可是却方便了店内人员来回进出，也避免了客人没事儿乱窜。 而现在，这后面的铁架子楼梯却被一个外来的妇女识破了。 “要不然前面下回换成门帘子？”夏奇提议。 “没用。”季风冷哼了一声，转而也上楼去了。 店里仍旧客满为患，但是没有人当刚刚那个小插曲是一回事，只吴小南，一脸的怀疑看着周卫廉，可周卫廉却回了她一个胸有成足的笑容。 正值午餐时间，店里热热闹闹的，周卫廉也跟着忙活了起来……就在大家都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尖叫，刺耳而又尖锐，像是划在黑板上的指甲发出的那种让人瞬间鸡皮疙瘩浮现一身的尖叫，转而，刚刚那个上楼了的女人就冲到了周卫廉面前。 女人大哭：“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大嫂，你现在走，回去不也是让你男人打吗？”周卫廉忙抓住她。 “我给他打电话了，他酒醒了，会来接我的！我就走，马上就走！”她哭喊着，像是谁对不起她了似的。 “你等等……”周卫廉转过头，正瞧见也刚下楼的季风，马上过去兴师问罪：“你是不是跟大嫂说了什么了？她怎么就大哭着要走？” “我说了啊，我说不让她碰我那俩崽子，怎么了？”季风一脸的不在乎，“她指甲那么长，哭得满脸都是化妆品，要是碰伤了孩子谁负责？你吗？” “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 “同情心值几个钱啊？我有同情心就是让她玩我俩儿子？”季风冷笑，“何况这店是我的，家是我的，钱是我的，连你也是我雇来的保姆，你有什么资格要留下她啊？我跟你说，她跟她丈夫是怎么闹，是死是活的，有警察，用不着你这个国际警察来管，你以为你是美国啊？！” 这一连串的话说得实在是太顺口了。季风骂得也特解气，他双手抱胸，歪着头看着周卫廉，脸上的冷笑显得越发的明显了。 “你怎么能这么不可理喻！”周卫廉瞪着他，“她只是一个可怜的……”这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那女人捂着脸跑了出去，他也只好叹了口气跟着追了过去。 眼见着周卫廉追了出去，季风挑了挑眉，长出了一口气。 却说周卫廉追那女人去了，追过两个路口，就见到那女人正被一个男人揪着头发打，那蒲扇般的大巴掌噼里啪啦地往女人身上招呼，还顺带着窝心脚的，打得她连尖叫都是嘶声的，那声音听起来就揪心。 周卫廉皱着眉。 每听到那女人嘶声尖叫一下，他的嘴角就往下撇一下，直瞥了四五下，他才迈步走了过去。 女人的样子更惨了。 “你什么玩意？！”打女人的老爷们还要抬手打人，却忽然被眼前的男人握住了手腕，那男人手掌力气贼大，大得他根本就放不下来手了！这老爷们自然要开口大声问话，若是有哪儿不合了，那就不是问话的事儿了。 “这位大哥，你这打老婆也不是回事儿啊，男人哪儿能打老婆？你自己想想，你右胳膊有腿的，比女人天生力气就大，你打她，这是什么事儿啊！”周卫廉用了三分力气，把那男人的手腕死死攥住，让他真的是动弹不得。 那老爷们却也不怕周卫廉的那把子力气，反而道：“这娘们给我戴绿帽子，你说，你是不是那个奸夫？！” “大哥这玩笑开不得！我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周卫廉吓得连忙松开了他的手，“我就是看你打大嫂这事儿不对才管的！” “我不信！你要是跟这娘们没一腿你护着她干嘛你？你有病啊？！我跟你说，你今天还走不了啦！你得跟我去医院，跟她生的那个小兔崽子做亲子鉴定去，看看你到底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我根本就没有必要骗你！” “那你就是心里有鬼！” “我看你才像是鬼！”周卫廉快要被这个sb老爷们逼疯了，他就没见过这么sb的老爷们，比起其他人来说，这男的简直不该活在世上！真的是奇葩渣结合体，sb界的战斗机！ 这边周卫廉还在心里骂着那男的呢，可女人却又一次跪了下去苦苦哀求：“大哥……你就跟他走一遭吧，跟我儿子做个亲子鉴定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去跟你儿子做亲子鉴定这算什么事儿啊！” 周卫廉左推右推，却架不住那女人哭功一流，终于，他只能点头答应。 “那你等着，我去叫车！”男人恶狠狠地蹙着嗓子说道，转身拿着电话拨了个号码，“喂？老朱啊，是你啊，你知道我们家小姨子吧？她挺好的……我不是说我小姨子，我是说你马上把车开过来，我就在购物一条街，在饺子馆正门前！” 第九十一章：话唠的反派 车很快就到了面前，周卫廉面露无奈地跟着那一男一女上了车。 这是一辆很普通的银灰色面包车，车牌很新，车窗上贴着反光膜。 周卫廉进去之后就坐在靠着门边的位置上，而那女人缩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倒是那个男人，上了车之后他那脸上的愤怒就消失不见了。 车慢慢开动，刚过了一个交通岗就开始在公路上飞奔了起来。面包车的减震一般都不怎么好，这辆车也不例外，尤其是车里的造型真的是彻底的破烂，连顶棚上的人造革都被撕下了不少，还有车座上用圆珠笔画的儿童简笔画……乱七八糟，堆积在了一起。 周卫廉看见这些，笑了，道：“你们家孩子还挺有意思的啊，画的东西还听传神？” “就是小孩儿瞎玩儿呗！”男人接了话，转头去看那哭哭啼啼的女人，女人继续哭，闹得他是没了半点儿要跟她说话的心思。 “这是去医院？”周卫廉问他。 “啊，是啊，”他往后一靠，半拉身子都倚在了座椅背上，“营城的医院不行，不够大，根本做不了鉴定，我们去连城做！” “那不是挺远？” “还行吧！”男人说着，在面包车里站了起来。这狭小的空间里，他虽然不算很高却很壮实的身体站起来就显得空间更为狭小了，直不起身，他只能微微弓着背，再慢慢往前探身过去，伸出手去够驾驶座旁边的一个塑料口袋。他试了一次，却没够到，只能再往前谈了谈，一只手扶住了前面的椅子靠背，另一只手去探那口袋……黑色的塑料口袋就这样被他的手抓住，拽了过去。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周卫廉，憨笑道：“兄弟，这一路挺长的，喝点儿水休息休息吧。” 周卫廉接过水。他把瓶盖拧开，在颠簸的面包车里，将水瓶的口对准自己的嘴……面包车实在是颠簸得厉害，他勉强喝了一口就不喝了，可这个动作就让他把水洒得到处都是。 拧上了瓶盖，周卫廉闭上眼睛陷入了睡眠，甚至还微微打着鼾。 又过了二十分钟，那女人开口了：“我说不是说他警惕性特别高吗？怎么就这么蠢了？还是说我真美得上天了？” “你就美吧你！还你美上天了！？明明是人家心好，看你个女人被打得狠了才这么轻信了咱们！我跟你说啊，一会儿把他交给他们的时候，能多要钱就多要钱，你可别装b地不要钱啊！”男人奸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傻啊？他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女人也跟着大笑。 这俩人现在真的是全身心地都投入到了对于有钱生活的美好憧憬上了，而他们根本就没注意到周卫廉看似睡着的脸上勾勒出了那不易被察觉的一丝笑意。 莫说是周卫廉，就连趴在车顶的季风也觉得这事儿真的是太惊悚了些，怎么这些人就会以为他们真的毫无知觉吗？哪儿就那么多凑巧的事儿碰到了一起去？这些设套的人不觉得傻，他还觉得侮辱智商了呢。 季风捂了下脸，心里还是给周卫廉记了一笔帐——这货居然说他没同情心不善良，简直是找死的节奏。 当然季风的这个想法周卫廉肯定不知道，不然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跟季风商量出这么个将计就计的计策来的。 事情还要从季风对着窗口破口大骂开始说起。他们俩检查了对面楼的房间，却发现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了，而通过立体图像，两个人敏锐地觉察到这其中有女人，不仅有女人，还是刚跟那房间里负责监视的男人打过一炮的女人。 有男有女，还距离他们很近，他们两个马上确定了这些人肯定知道他们的动态，因而，季风才提议要上街。 在街上瞎逛着，买了东西，季风给周卫廉使了眼色，悄悄告诉他闻到了在那没人的房间里闻到过的女人的气味。 于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俩就决定了将计就计——毕竟俩男人之间有点儿那么个事儿，这 还真不是普遍现象，他们俩这闹得挺欢实的，别人也只以为是雇佣关系了，自然也就要用女人见缝插针。 因而，现在就成了眼前的局面。 周卫廉装睡着，手里的那瓶矿泉水也掉落到了地上。 男人拣起水，拿在手里晃了晃：“这往里弄药也不容易啊，浪费了一个针头。” “等把他处理了，你多少针头不都是随便弄，要装什么药就装什么药。”女人咯咯笑着，把水拿了过去，“等会儿他还得喝呢！这药效还挺不错的啊……” 这一路上说是去连城，但实际上根本就没开到连城，也只是出了城区，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进了个特别偏僻的小厂房，而周卫廉仍旧在尽职尽责地装睡。 没有人会去抬头看看面包车的顶棚上是不是趴着个人，因而季风也跟着尽职尽责地趴着，耳朵贴在车体上，听着周卫廉那似乎是很平稳的呼吸。 “要不要把他叫起来？” “不然你要抬他？”女人瞪了男人一眼，过去推了推周卫廉，口中还焦急万分地喊着：“大哥，大哥你醒醒啊大哥……大哥，你清醒清醒啊！” 叫了三五声，周卫廉才“悠悠转醒”。他一回头，瞧见的是一片破败的厂房，周遭更是凄凉的旷野一般，可以说是一望而去杳无人烟。他甩了甩头，用力揉了揉额角，嘶声道：“这可不是连城，也不是医院……” “下车！换车了！”男人拉开了门跳下车，“这辆车跑不到连城！” 周卫廉哼了一声，视线在车里逡巡了一圈方才下车。他跟季风约好的，季风会跟着他，而他们俩在见到幕后黑手的时候就下手——好在他身上的东西没被那一男一女搜走，不过估计他们也没想到周卫廉就算是休假也身上带着家伙吧。 确切地说，可也不是家伙。 周卫廉身上带着的也只不过是几个零件，被他分别塞到了不同的口袋里贴身放着，但是一旦有危险，他倒是迅速就能把这些零件组装起来，成了一把真家伙，而且连子弹都被他塞到了鞋跟里——原本就一米八五，这加上鞋跟，他就直奔一米九而去了。 但这些都是藏在身上的东西，周卫廉不说，别人也不知道。原本他还以为把他给迷晕了，那一男一女总得搜身之类的吧，谁知道他们居然什么都没干，倒是听让他吃惊的。 跟着男人下了车，周卫廉顺手敲了敲车门，也算是给车顶上的季风传了信息。 “这换车要在这里换？车呢？”他装作左右看，像是真的关心那辆车似的，可是对方男人根本就没给他机会！那男人抓住女人，仍旧凶神恶煞地把她往后面的仓库里拖，周卫廉见状，也匆匆跟了过去。 那女人的哭号声越发的明显，可是这哭嚎声虽然明显，但是听在周卫廉的耳朵里却就不是那么简单的哭嚎了。 那女人真的是演技派，男人绝对是装了几次，都不如她那么成功。 跟着男人往前走，男人一手拖着女人，另一只手掐着腰，真的是衣服地痞恶霸的即视感……就在周卫廉要开口提问的时候，他很自觉地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那一把就正巧把他推进了工厂的大门里。 他刚要回头发作，却见大门被人从外面落了锁！ 这可怎么得了！ 周卫廉深吸一口气，镇定地稳住了心神。不管是谁，那个要杀他的人马上就要被扒皮抽筋了，他理所当然该感到兴奋——只要找到幕后黑手，他发誓，绝对要这家伙彻底失败一次尝尝滋味！ 进了破工厂，这里面的一切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一览无余。 堆砌在一起的废旧机器以及满是灰尘的那些设备，就那样堆在了一起，没有人会确定这些废弃的怪物是不是真的没有半点儿的用处了因而它们才会被丢在这里，可是……周卫廉用力深呼吸，把滚到他脚下的破螺丝刀扔过去跟那一堆放到了一起。 确切地说，现在堆在周卫廉面前的并不是他曾经面对的尸体，但是那些他曾经敌对过的人却告诉过他，他们警告过他不能做一个有个性的人，尤其是在被人单独关起来的时候，一旦有人要对付他了，那个性真的是一文不值，因而，现在，周卫廉回想起了这个，整个人都散发出了愤怒的味道。 实际上，周卫廉真的实在是太适合做一个被人吓唬的受害者了，因为他眼前……就是一个披着床单的敌人，躲在那对设备之后，在他把螺丝刀扔过去的时候，那敌人就窜了出来。 现在，这厂房里，周卫廉就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披着床单的敌人，而为了不要当众爆笑出来，周卫廉真的是太辛苦了，忍得了常人所不能忍！ “周、卫、廉。”躲在床单下面的那个人说得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别跟我说就你一个人，不然我会怀疑你的动机的。”周卫廉笑了起来，笑得跟三月春风一样，带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温柔。 “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啊周卫廉，我跟你挑明了吧，我也不是真正要你命的那个人，而要你命人嘛，他真的是恨不得你妈说就死了。”那连脸都被床单蒙住级在眼睛处挖了俩窟窿的坏人说起反派的台词还是很流利的，总比周卫廉装反派要更合适。 “也就是说你准备跟我废话呗？”听了对方的话，周卫廉提问。 “废话？我这叫让你死得明白！”对方大声反驳。 “可是……难道你不知道，话唠的反派没前途？” 第九十二章：选择很重要 虽然说话唠的反派没前途，但是反派却总是爱话唠。那披着床单的男人把自己弄得就像是岛国恐怖片里的幽灵一样，但实际上，那精神病一样的男人并非是周卫廉要找的那个人，虽然他正出现在了厂房之中。 周卫廉皱着眉纳闷地看着那个白床单，对于他，周卫廉的想法还算是比较正常——正常人基本上也不会像他这样，这人……估计就是神经病。 面对一个神经病，周卫廉的技巧不算多，可是总有些实用的。 有的神经病那是真有病，有的，病在脑子里还早早放弃治疗了，那就是找打。周卫廉就觉得眼前这被单男就是找打的典范，但毕竟优待俘虏，他也想知道这真正的幕后黑手，因而，他就站在那里，准备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然而根本不用周卫廉去做什么，那床单男就直接把自己身上的床单掀了开去，周卫廉这才知道，原来是他认识的人－－安保全。 这安保全原本是周卫廉手下的兵，今年也才不过二十六岁，当了八年病兵，去年因伤退伍，说是回家找的钱也不少，还给解决了工作，本应该是 安居乐业的，可现在看来，真跟安居乐业没有半点儿的关系了。 周卫廉不能理解这安保全是什么意思，毕竟他曾经可是个特种兵，就算是再怎么生活困难吧，也不至于走上犯罪这条道啊，尤其是私藏枪支这条罪，可真不是瞎说的。 就在周卫廉打算晓之以理的时候，那安保全说话了：“‘我根本没想到要杀的是你，不过既然我收了人家的钱，那也就得给人家办事儿啊对吧，廉哥？我也算是你教出来的了，最后叫你一声哥，算是咱俩情分尽了，我也不偷摸的占你便宜，咱俩今天就好好比划比划，谁赢了谁走出去，输了的，命就留下。” 周卫廉皱着眉看着安保全，之前他没听出来安保全的声音也让他觉得事情蹊跷，这安保全的声音也比之前要嘶哑得多，完全就不是安保全原来的声音－－不仅仅是声音，还包括那张脸，那张原本只是黑，现在却遍布了颓废与疲惫的那张脸，甚至连之前的黝黑的健康色泽都看不出来了。 “‘来吧。”把手伸进左手边的口袋，安保全掏出了一把半自动扔给周卫廉，“我们得公平，对吧？” “‘你知道你打不过我的。”周卫廉却并不着急，他看着眼前的安保全，觉得这人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但是他觉得是觉得，却不能去代替对方去承受生活的苦难，何况……再怎样，选择就是选择，他也没有权利去为他做什么选择，更没有能力去做这个，唯一的，就是劝诫。 “你不是我的对手，安保全，我不知道这两年你遭遇了什么，但是犯法的事不能做，回头是岸。什么道理你都懂，难道还要我再给你讲一遍？还是说你真的忘记了身为军人的荣誉？” “废话不用你多说，周卫廉，你是什么都有，我可跟你这红三代比不了，实话告诉你，要杀你可不单单是有人给了钱，还因为我想要杀你。”安保全说着，真的就举起了枪。 打枪，周卫廉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本事如何，但凡是在特种部队混过的都清楚，但是也难免会有人要挑战，而曾经也的确就是安保全最爱向他提出挑战，这两年安保全退伍，挑战他的人还少了，可谁知道，最终的胜负也还是要彻底分出来一次。 周卫廉捡起枪，直接就地一滚，就选好了掩体。 对方的枪声响起，周卫廉眼瞧着那子弹打在他掩体的上崩出火花。他略略抬头，看到安保全并没有寻找到掩体，而是往另一边跑，大约是那边有比较灵活的钢板……还没等周卫廉在再有多想，条件反射性质的，他就再次躲了回去。 “周卫廉，你就是个凭你爷爷上位的孬种！”安保全怒骂着，又对着周卫廉开了一枪，仍旧打在了掩体上。 这安保全真的是疯了？ 周卫廉捏紧了手里的枪。他看看斜对面的那个钢架子，再看看自己的所在的位置……手里的枪的手感他也掂量了掂量……猛的，他站了起来，就在听到子弹破空的声音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又蹲下去就地滚了一圈，顺势，也对着安保全的膝盖开了两枪－－“咔吧”两声，根本就没有子弹出膛的意思？！ “哈，傻逼！我是要你命的，能给你装了真子弹的枪？！”安保全大笑了起来，对着周卫廉的方向又举起了枪…… “啪嗒”一声，伴随着这个声音，是子弹出膛的响声－－ 安保全说什么也没明白自己膝盖上中枪的原因是什么，他也没找到周卫廉身上的枪到底是在哪儿 ！照理来说，他让人吧周卫廉带过来的时候就是要搜身的，可是……这搜身的话，怎么会有枪？ 捂着膝盖，安保全也算是个爷们，一声没吭，可是那膝盖处往外流的血却不是骗人的，他现在，的的确确是受了枪伤，而且，就算是不喊疼，可是再疼痛的情况下，生理性的眼泪花子跟冷汗也是怎么都少不了的。 周卫廉并没有掉以轻心。他很清楚，就算是中枪了可是安保全也还是有能力跟他再来那么一枪的，因而他必须小心再小心。 小心这个事儿也绝不是单纯的说说就算了 ，就算是周卫廉艺高人胆大，可也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他猫着腰，趁着安保全抱着右腿膝盖再地上翻滚的时候，直接选了个铁棍子就一棍子打在他右手腕上，把枪跟手腕一起给他废了 ！ “啊！”安保全惨叫一声，疼得冷汗顺着脸就下来了，一回头正见周卫廉拿着铁棍子对着他，连忙惨叫大哭道，“廉哥……廉哥你别杀我，你不能杀我 ！你不能杀我，廉哥，我是你的兵，我是你的人啊！廉哥……别杀我！” 周卫廉摇了摇头，没说话。他不知道自己的兵离开了部队是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的－－手腕断了能接上，膝盖碎了能长回去，可是……人心坏了，怎么修？ 就在安保全大哭大闹的时候，大铁门，噶啦啦地被推开。 周卫廉回头，正瞧见一脸无辜的季风，就站在门口，还对着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见了季风，周卫廉那一颗受伤了的心比吃了云南白药好的都快，瞬间就满血复活了。 “那俩傻子，根本就是临时工。”季风指了指外面被他撂倒的几个人，其中就有那一男一女还有司机，另一辆车里还有两个被捆绑得很结实的男人，其中一个正是去季风店里骗钱的那位仁兄。 “他们还都活着吧？”周卫廉问，确实声音里带这着笑意，“瞧着你打得也不尽兴啊。” “要想尽兴你陪我啊？”季风看着他，头歪得有点儿诡异，还露出了梦幻般的微笑，简直让人心惊胆战，至少周卫廉觉得心里发慌。 因而，他只好开口问：“你又学了什么了？” “那女的，她跟那几个男的说了，这样的表情就算是神仙也忍不了，说谁都会觉得美，我就是试试。”季风说得很是无辜，“还有刚才那个拍手的动作，帅气不？他们说帅哥都这么干！” 周卫廉只能陪笑。 “不过他们说了，就是要杀了你，后面还有下命令的人。”季风说道，“要不要去再问问看？” “问是肯定要问的，不然的话……事情没这么简单。”既然对方都能找到从他这里退伍的兵，那周卫廉就不会以为是普通仇人了－－他的仇人一直不少，而现在遇到的这个，明显是有不小的底气。 季风点点头，过去把捆得结实的两个人拎起来扔到厂房里，让他们好好看看那滚在地上哀嚎大哭的安保全。 “你们也算是同事了吧？”季风呵呵一笑，指了指周卫廉，“他有什么好让你们盯着的，还非杀了不可？结果你们杀他就算了，干嘛把我的玻璃打碎？我不把你们头盖骨打碎是绝对不会饶了你们的，放心吧－－我知道，开枪的是这个在地上滚的。” 谁能想到这居然有人知道是谁开的枪？ 刚刚还在地上哭号，一听季风说话，安保全的声音都停滞了，真的是半点儿的哼唧都不闻，像是死了一般，只除了他那瞪得要凸出来的眼珠子。 “到底想好没啊？”季风继续问，“我还知道那女的跟你打了一炮呢。” 这不是人！安保全现在只能想都啊这个，别的他真的是半点儿想法都没有了。如果说谁开的枪是推断的话，那他跟谁扯那么回事儿也知道的话……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都收拾不住他。”周卫廉适时地给了安保全最后一击。 考虑了不过三五秒钟，安保全终于下了决定：“你们得保护我不会被杀－－我跟我的家人，我老婆孩子，不然的话，我什么都不会说，反正你们在明他们在暗，总有收拾住牛逼的你们的人，何况人外有人，你们自己看着办！” 季风还要说话，周卫廉却拦住了他，对着安保全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那好……”安保全用力呼吸，争取把他肺部充满空气之后才开口，“是金三角的默都。” 第九十三章：科技决定站队 默都，是金三角最大的毒枭，三年前，周卫廉就在云南边境抓住过默都的二把手，狠狠地挫败了默都的行动。 默都的二把手是他兄弟，亲的，一个娘肠子里爬出来的亲弟弟，而被周卫廉逮住之后，那个二把手态度强硬，因而也没有获得减刑的机会，在天朝，被抓后的两个月，他就上了刑场——一颗子弹，执行枪决，那么简单利落。 因而默都对周卫廉怀恨在心那是肯定的了。 但是默都是怎么知道周卫廉是那个特种部队大队长的？ 这个问题让周卫廉很是疑惑。毕竟周卫廉作为特种部队的大队长，他的个人资料可以说得上是绝对保密的，也就怕出现这种事情，就连周卫廉的亲爷爷周慕红都不能把他的照片随便流传出去跟人相亲，更何况是那个根本就没见过周卫廉的默都？ 这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周卫廉拿出手机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打给他爷爷，另一个是打给他们政委，这事儿，他就算一个人能搞定，可也不能擅自行动，更何况这关系到默都这个大毒枭，更要慎之又慎。 电话打了出去，周卫廉回头一瞧，季风却对着这几个人是挨个的咬，也不挑别的地方，专门挑了脖子，一人一口，真的是不偏不倚，谁也没落下。 看着季风咬人，周卫廉心里肯定是有疑问的，怎么说季风在他心里是绝对已经是他的人了，而这咬人……就算他想不多想也不由得他啊！更何况……这咬脖子，瞧着也实在是太过了些，周卫廉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周卫廉咽口水的声音在季风的耳朵里听来真的是“咕咚”一声响如惊雷。 季风抬起头来看了看他，那眉毛皱得死紧，就像是周卫廉打扰了他享用美食一样，眼睛里竟然散发出一种蓝绿色的光泽来。 “你……你的眼睛？”周卫廉见过季风眼睛闪金光的时候，却没见过他眼睛竟然会变成蓝绿色的时候，这一下子，倒是新奇了，“季风，你眼睛变色了！” 季风撇了下嘴，没把周卫廉的话当回事儿，而是直接回头看向安保全他们，冷笑道：“你们就别想着要回去通风报信了，而且……到底是不是那个叫默都还是墨猪的，如果调查出来不是的话，估计你们也是活不久了。” 的确。 这里面唯一还算清醒一点的就是那个女人了，虽然她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容貌，但是这不代表她也会过高地估计跟她同一个阵营的几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因而，她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发展趋势。 “别杀我……”她吓得直哭。这回哭，她是真的哭了，没有大声的嚎啕也没有尖叫，只是正常的抽噎，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往下落，染湿了她胸前的衣衫，“别杀我……不管你是吸血鬼还是狼人还是别的啥……别杀我……” “傻逼老娘们！别看电视剧你看多了吧？”之前跟女人一起骗周卫廉的男人踹了女人一脚，可却被女人疯狂地反踹，一边踹，她还一边撕心裂肺地大哭大闹：“你个傻逼！你以为人的虎牙能直接在你脖子上开俩洞啊你个蠢驴！” 的确是够蠢的了。 季风歪着头看着几个男人，他们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可怕——如果说是人的话，谁能长出两根长得比犬类的犬齿还犬齿的牙来？ 而被那两根牙齿咬过的地方，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火辣辣的痛感……又或许，像是没有半点感觉，完全被麻木了的感觉，就单纯的是火辣辣地发烫。 这回，谁都知道事情大发了。 这坏蛋手下的喽啰都有一个毛病，他们打打杀杀收拾人吧那叫不得已而为之，那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是如果他们面临被打打杀杀被收拾了，那又是世道不公我好倒霉真可怜了。 因而，现下，几个人都打了蔫儿。 如果面对的是个长了大牙的人也还好了，可是谁能不怕非人类呢？何况他们也是做过坏事的，就算那一男一女平日里只是骗吃骗喝而不是杀人放火的，也足以让他们吓得不敢造次了。 这群人也一样，什么吸血鬼狼人的，其实脑子里想到的最多的也还是山精野怪。 这地方原本就有不少山精野怪的传说，那故事从老一辈往下传，一直传到现在，谁家的小三子走在坟圈子里被鬼给伤了身百日之后就死了啊，谁家的大小子路过河边被水鬼抓了啊，谁家的老丫头走到麦地里被黄鼠狼给迷上了啊……诸如此类，一个故事连着一个故事，吃人害人的也没少听说，这一下子，他们都被咬了，谁还能精神抖擞地尖叫怒骂？ 那安保全也是，愤怒而又惧怕地瞪着周卫廉跟季风，脸色惨白惨白地发着青，像是随时就会死掉一样。 季风勾了勾嘴角，但是却没笑出来，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表示下伤心，尤其是眼前这几个人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候——尽管他可以救他们。 周卫廉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凑到季风跟前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问：“你怎么咬的？” “我用牙咬的。”季风回答的时候也是很小的声音，就跟周卫廉的音量没差多少。 “你没有那么尖细的牙。” “你怎么会知道？”季风白了他一眼。 “我——亲——过！”周卫廉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从里到外。” “滚犊子！”季风推了他一把，转身继续观察那几个被他咬了的人的变化——海蛇作为有毒的生物，还是有毒的海洋生物，把毒液注射到敌人身体里是一种本能，这种本能，季风也有。 而且他的毒液也是一样，可以麻痹动物神经，麻痹到这东西自己淹死在海水里。而且，海蛇的毒因为不属于陆地上的生物，在之前也是一直没有解药，虽然现在倒是有血清了，可是谁能想到那会是海蛇的毒液呢？只要一拖，什么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所以现在，那几个人铁青着脸色，完全感受不到自己脖子以下了，自然也就惊恐万分。 “所以说他们是真中毒了？”周卫廉检查了下每个人，得到了一个非常正确的结论。 “是啊，我带毒嘛！”季风呲了呲牙，露出了一口变态一般健康的小白牙，只是犬齿要尖锐了些，其他的牙齿看起来也特别结实，尤其是他嘴里咬着一块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大肉筋的时候。 “你……肉筋哪儿来的？”周卫廉咧了下嘴。 “那辆车里找来的，他们正打算吃点儿喝点儿，我看这玩意挺有咬头，就顺了一包。”季风指了指那辆后来的车。周卫廉过去，果然看到不少真空包装的熟食，还有一瓶没开封的牛栏山。 “把他们都装车里，回去找你朋友们弄吧？”季风走过去又摸了一包肉筋揣到口袋里，“还找那个叫什么默都的？” “默都。他不在这边，不过也未必，这人现在到底在哪儿没人知道，而且……他实在是做了不少坏事。”周卫廉一边应着一边去把那几个人往面包车上搬——鉴于后来的那辆车是一辆四人座的普通大众，根本就装不下这么多人。 把这一共五个“高位截瘫”的犯人扔进了后排座，周卫廉钻进了驾驶室，季风则看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在后面呆着，看着那几个被他毒液浸染了的犯人。 车，启动了。 “回去啊？”季风看向驾驶座上启动了车却没踩油门的周卫廉，不满地踢了下他的靠背椅。 “我不知道现在这是在哪儿啊！”翻了驾驶室，周卫廉却没发现半点儿能给他指路的工具，无论是手机还是导航仪，而他的手机……是不会导航的老款了，新款的那个为了降低那女人的戒心他根本就没带！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那五个犯人根本就没法说话！ 周卫廉皱着眉，准备先把车开出去再说。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机械化的女声：“现在开始导航，请注意，北斗系统已准备就绪。” 北斗系统？！ 周卫廉一愣，转而却瞧见季风已经坐到了他旁边的副驾上，而季风的手腕上正闪现出由一种莹绿色的光晕排列成的类似于科幻电影里出现的雷达地图！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身后的那五个人几乎都出现了标准的暴走漫画惊恐脸——怎么可能不出这种脸呢？他们都是正常人，就算是坏人，可也是坏在三次元里，正常的坏人，身边接触的也都是正常百姓，就算看过科幻电影吧……可谁也没当真啊！结果……现在忽然就弄了个二百年后的高科技出现在他们面前，就算他们接受能力再高，也难免会惊恐吧？ 但是季风跟周卫廉两个谁也没关注他们。周卫廉因为知道季风来自未来，顶多也就惊叹了一声，脚踩油门，嗖地一下就冲了开去。 可是他们俩的反应就更让那五个犯人觉得可怕了——安保全知道周卫廉的身份，也知道他爷爷是老首长……于是，这在安保全的眼里就等同于天朝的科技技术发展，而如果天朝的科技这么流弊的话……越想，安保全越觉得自己站错了队！ 第九十四章：被吐槽的保护欲 季风的导航技术真的是太有用了。他们中途还加了一回油，用了两个多小时就回了市区，回去的时候，正见到军区的车停在吃肉店的门口，周卫廉忙下去把人找过来，直接将车里的那五个罪犯抬了出去，换上了军区的押运车。 这五个人现在仍旧没有解开毒性，但是负责押运他们的人可没那么好心，他给他们带上了手铐，也谨慎地检查了他们身体的情况，在确定了他们肯定是跑不了的时候，才把押运车的大门啷当落锁。 负责押运的人跟周卫廉没什么交情，但也算是知道周卫廉这个人，毕竟，周卫廉这特种部队大队长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何况他本身也算是部队里的传奇人物了，只不过，自从认识了季风之后，周卫廉就觉得自己的这个传奇明显有着倒退的趋势。 再大的传奇也不可能比季风更传奇的。 周卫廉站在季风的身后，看着他面对着吃肉店的大门伸懒腰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心口发暖。季风跟孩子们是他最重要的宝物，任何时候，他都不可能让他们受到危险，因此……那个默都，他必须解决掉。 自打着部队的人过来过吃肉店，这几天里，吃肉店的生意是节节攀升，尤其是不少小姑娘，都掂对着门缝往店里钻，就为了多看两眼兵哥哥。 可人家兵哥哥并非随时随地都能出来的，这营城里的驻扎武警那可是全封闭式，要出门也得有通行证跟请假条才行，所以这热潮持续了三五天也就消停了下来。 店里又回复了正常秩序。 但是周卫廉却加紧了与云南方面的联系。关于默都，他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不管默都是不是跑回了天朝，境外抓捕与境内抓捕也都一样，一样到不可能再多给默都一点时间了。 实际上，原本就没有人打算给默都多长时间，只是现在，有人指证他。 有了指证，再抓证据就要好办得多。 周卫廉这几天去了看守所，他跟安保全沟通了一番，而为了获得更好的待遇，安保全明显地妥协了。 他跟他说了关于他所知道的的默都的一切。 这些在营城能找得到的证据明显就已经可以给默都定罪了，但是周卫廉却不想这么轻易便宜了默都——这罪，只能是判了个死缓，到最后总还有出去的法子，而周卫廉是想要一劳永逸，让默都绝对没有再诈尸的可能了！ 这个默都，真真正正是个狠角色。 之前周卫廉与他交锋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碰过面，但是，周卫廉对于他的那些资料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也更加坚定了必然要把他抓住的决心——周卫廉还记得，当年就在云南边境，他亲眼看到几个帮着默都倒运毒品的老乡就因为私吞了毒品，被默都开膛破肚的，就更不用说默都对缉毒人员的报复心到底有多重了！ 以前在当地的边防警队里的一个只是做文职的姑娘就因为让人看见了脸，在离开警队的那天就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房间里，死状奇惨……甚至还在她的身体里发现了被硬塞进去的毒品——这明晃晃的挑衅行为却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而只能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却拿默都毫无办法。 这么一个对谁都狠的畜生，周卫廉真的是没有半点把握能让他身边的人脱离这个恶魔黑手。 就如同之前那个文职姑娘一样，她来接她回家的妹妹也在当地失踪，后来在越南的一处特别服务场所被天朝解救，据她所说，正是杀害了她姐姐的人把她抓走的，抓走之后，那群人强迫了她，之后又把她卖进了那种暗无天日的魔窟。 当时知道这件事，周卫廉气得肺都炸了，他浑身颤抖着发誓要给她跟她姐姐报仇……可是默都实在是足够狡猾，他最终也只是抓住了他的二把手而已。 不过对于默都来说……大概他那二把手的死也实在是一种打击。 周卫廉担忧地看向季风，他知道自己必须马上动身去云南，可是……如果这边季风出了什么事，又该怎么办？ “你看起来有话要说？”季风把手上的肉盆放下，转身去拿竹钎子。 “我……”周卫廉一时语塞。见季风回过来拿着竹钎子要去串肉串了，他连忙伸手抓住季风的手脖子，带着一丝期望，又像是安慰自己一般，道：“我会保护你的，我发誓。” 季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了：“你傻了吧？” “我是认真的。”周卫廉的手，又挪到了季风的脸蛋儿上，双手捧住了季风的脸颊……他的眼睛认真地盯着季风，想要通过他的双眼，把季风彻底镌刻在心里……他这次离开不知道要多久，而季风，总是他牵挂的。 “从我认识你开始，就是你一直找麻烦，我一直帮你解决麻烦，对吧？”季风索性放下竹钎子开始跟周卫廉掰章，“我又不是电视里演的那种柔弱男子之类的，怎么可能需要你的保护？” 周卫廉苦笑：“我想保护你，不是因为你柔弱还是强壮，也不是因为你能保护自己我就不管你了……我想保护你是因为我想这么做，就算你本事再大，我也想要保护你。” 季风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周卫廉也真的就继续往下说了：“就算我什么都不是，就散我死了，我都想要守在你身边。” “别瞎说漂亮话了。”季风眨了眨眼，在周卫廉还盯着他的时候，忽然凑过去就在周卫廉的嘴上啃了一口，“我看网上都说，男人说漂亮话是为了哄女人开心好跟他xxoo。不过我不是女人，但是我能跟你xxoo，所以我觉得这句话说得不够严谨，但意思总归没有多大变化。” 季风说得很严谨，倒把周卫廉逗得笑了出来。 “别笑！我说得很在理的。”季风几乎是贴着他的脸……温暖的热度几乎就这样可以从他身上传递到他身上，但是只杀了零点几公分就要贴到一起的嘴唇嘴却先于体温一步，把他说话的时候吹拂出去，那呼吸拂过周卫廉的鼻尖，骚得他的心尖痒痒的。 周卫廉猛地伸手攥住了季风的腰——两只手轻易就能合围住季风的腰，甚至还要有剩余，这样的细……细得周卫廉不由得就在上面来回摩挲，想要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确认一遍季风的腰围。 实际上，周卫廉还记得季风的人鱼线……那两道细长的纹路斜插而下，深深地展现过它们在怎样一句性感的躯体上带来的视觉冲击力。 还有季风的后背……那完美的曲线上刻画出来的弧度完全把一个人的美彻底地展现了出来，不仅仅是背部的曲线，还有下凹的腰部线条，那足以存上一整包牛奶的凹陷最适合的就是印上嘴唇。 周卫廉不得不承认，季风对他的吸引力，就像是毒品对瘾君子的吸引力——只比之强。 但是季风哪儿知道周卫廉的想法啊？他撇着嘴笑得很懂行的样子推了推周卫廉的健康，道：“你是变傻了还是变聪明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的事儿，你就忽然记在心心里了？我看起来很傻吗？” 周卫廉摇头。 “那不就结了！”季风伸手就把身的围裙扔到一旁，回头又把肉盆跟钎子都甩到了一起，“难道……你不想要好好舒服舒服？” “嘘……现在还是大白天的，我是想要舒服，可未免你不舒服……我们上楼去？”原本打算稍稍正直一点的周卫廉最终还是向他脑子里的恶魔小人妥协了。 季风笑了一声，直接就跳到周卫廉怀里搂住了他的脖子：“抱我上去。” 上楼用抱的，那进了屋子……自然就比“抱”更激烈的抱了。 只是现在不涉及到发情，也跟怀着孩子的时候不一样，季风整个人也变得很不同了。之前的季风可以说得上是受中豪杰，英雄中的英雄，可现在……他就没有那么能折腾了，整个人也因为害羞红得跟煮熟了的虾一样。 “你红得就跟一只粉色的猫崽子一样……”周卫廉舔了一口季风的锁骨，那漂亮的形状时时刻刻诱惑着他，可是这诱惑，实在是太过扎眼了些……尤其是季风身上穿着的那件t恤，简直比什么都扎眼了。 “你急得跟猴崽子一样。”季风才不管周卫廉想什么呢，直接就把反驳脱口而出，“这次不是发情期，你得慢点儿来，不然我就去换别人了……” 报复他的这句话，周卫廉稍稍用力，在他的喉结上啃了啃，趁着他分神的时候，周卫廉用力就撕掉了他身上的t恤跟里面的背心：“你要是有精力换别人，那绝对是我不够卖力！”说着，他的嘴唇就落在了季风的肚脐上，“这个跟我们不还是一样的嘛……” 一样……是肯定一样，但是也有不一样的事情存在。 “你漂亮得没边儿了，媳妇儿，我稀罕死你了！”周卫廉的嘴唇又开始在季风的肚皮上来回来去——这可是季风的肚皮，孕育过两个生命的肚皮……仍旧紧致光滑，还有一层薄薄的腹肌覆盖在上面。 而人鱼线就在肚皮的侧方，从侧方开始，慢慢延伸……周卫廉的手就顺着那条线往下……再往下…… 第九十五章：坦白的廉哥 手顺着人鱼线往下，直接从内裤的边缘钻了进去，以一种折磨人的节奏在季风的小腹上来货摩挲…… “你要不要弄了？！”被摸得兴起了的季风着急了，他原本就是个直来直去的人，现在被周卫廉这么撩拨却得不到想要的……就算不是发情期以至于他刚开始的那点羞涩束缚了他，可是也禁不住这一等等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是硬不起来了？”他抓住周卫廉的手，就着他的手，直接就把自己的内裤退了下去，“要不快点儿我就自己弄了……” 这绝对是挑衅！ 周卫廉哪儿受的住季风这完全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勾引啊？！但凡看过点儿动作大片片的都不可能容忍季风的这个做法，还有他那直白的语句，简直让人不能容忍！那就是直白的挑衅——任何男人面对男人尊严问题，都不会含糊。周卫廉也一样。 于是，提枪上阵。 季风虽然没到发情期，但是自从生了孩子之后，他的后面也不像以前那样干涩了，反而像是能自带润滑一样……尤其是每次x冲动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后面反倒比前面更有感觉，尤其是想要被填满的那种冲动，甚至比前面需要抚慰你的冲动更为明显，明显到他不能不夹紧双腿……不然，他又怎么会那么不满周卫廉的慢吞吞呢？ 可是，周卫廉这提枪一顶，却又把季风顶得小腿一颤，连脚趾都蜷了起来——好久没经过人了，这后面也紧得不像话，猛地被这么一插，简直要把季风给插得尖叫起来了。 “疼了？”周卫廉忙停下。 可这一停下，却比刚刚被顶得直发颤还要难受！ 季风摇了摇头，搂着周卫廉的手臂收紧了些，脖子也往后仰着，眼睛里满是气恼：“谁让你停的？” 他这说着气恼的话也就算了，可偏偏后面还做了让人把持不住的事儿——一松一紧，收缩了那么两下，这别说周卫廉了，就算是“周卫贪”他也受不了啊！ 于是，还有什么好忍的啊骚年！ 这周卫廉也是，憋了挺长时间，一下子就给解禁了，那小廉哥可不是白给的！而季风又像是一条蛇一样，把他死死缠住，两条腿盘在他腰上，更是把自己的腰弯成了个直角，正对着他，一次又一次地收缩着内壁，一直不餍足……真的是天雷勾动了地火，仿若烈火烹油，滋啦啦地把两个人纠缠到了一起。 “别动！”季风忽然用腿锁住周卫廉，不让他退开。 “我……” “就射里面也没事儿，又不是发情期。” 这话，那简直就是圣旨。 周卫廉又狠命地插了十几下就…… “哇哇哇——” “等下！”季风放下了两条腿就要推他，“老大在叫唤！” 老大在叫唤……老大在叫唤！ “马上……马上就……”周卫廉还要争取一下，可是季风却一脚把他推开，翻身去看婴儿床了……季风连自己身后的情形都没在意！ 他不在意，但是有人在意啊！周卫廉的眼睛死死盯着季风的臀部——漂亮的臀型，极富弹性的臀肉，还有那个仍旧没有闭合的还泛着水色光泽的红色洞穴……他几乎能够看到透明的液体从那洞口慢慢溢出，甚至……还夹杂了些许的白浊…… 周卫廉咽了咽口水，恨不得就这么扑过去跟季风把没有做完的工作接下去做完，可是，事情就是没那么简单，那大崽子叫唤完小崽子跟着叫唤，俩崽子是没有一时一刻消停的！ 可怜周卫廉那是一柱擎天，悲惨兮兮地看着背对着他哄孩子的季风……还居然是背对着他！ 好容易季风哄好了孩子，周卫廉的小弟弟也没那么坚挺了，俩人只能从头再互摸了一次，这才又折腾了进去。 进去、出来，进去、出来，伴随着啪啪啪的声音，还有噗嗤噗嗤如同竹竿捣泥潭的水声，以及粗重的呼吸……房间里就像是在特地制造噪音一样，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混杂在了一起。 季风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不好用了。 不仅仅是耳朵不好用，还有心脏的跳动，也跟平日里的变化差了太多……之前在发情期跟怀孕期的那几次里，他一是神志不清，二是荷尔蒙分泌不稳，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这种彻底被抛到云端的感觉，比超越极限还要超越极限！ 这次，周卫廉总算是射了出来。 许是之前憋着了，这次，他射得挺多，滚烫的黄瓜籽射到了季风的里面……一波又一波，射得季风直往外挣…… “别……出去！”这次大约是被做得射了，季风的两条腿也不听使唤，合也合不拢，抬也抬不起，“满了……出去……” 这一句话，周卫廉又忍不住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去冷库上货的人就理所当然地换成了夏奇，而周卫廉则老老实实地守在季风床前，给他擦洗身子，擦到一半再颠儿颠儿跑去带孩子，哄了孩子再回来继续擦……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季风瞪着他，就像是瞪他的仇人。 周卫廉却仍旧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道：“我明天就去云南了，才有点儿……没把持好，我不是急色鬼，我说真的！” 季风仍旧瞪着他。 “默都那人，比鬼都吓人，是个真魔鬼，他杀人不眨眼的！我必须亲自去抓住他……我信不过别人抓他，必须我亲自抓住他才行，不然的话……我怕，我怕得要死了都！” 一边表白自己，一边给季风揉腰，周卫廉决定跟季风说实话——他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高尚的人，那种独自把危险以及即将遇到的危险都埋在心里说什么也不肯告诉自己的亲人、爱人的人，最后那种人再因为这个导致自己亲人、爱人的警惕降低，死于非命什么的，那才叫戏剧性与狗血性呢。 周卫廉他就不是个狗血的人，因而有什么事儿，他绝对不会隐瞒季风，更何况，就算他隐瞒了，又能瞒住多少？ 有事儿，商量才是最重要的。何况周卫廉觉得，跟季风商量比跟他爷爷商量都有用得多。 因此，他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关于那默都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他居然叫人给那男的开膛破肚！那还是他手下的人呢，居然连一点惹人情面都不讲的，直接把人开膛破肚……”周围了说着，手指在还在自己的肚皮上划了话划，把这事儿就彻底展现给了季风看，“就这样的，你说吓不吓人？” 周卫廉的话只迎来了季风的白眼：“吓不吓人都让你说了。” 周卫廉连忙大笑起来“我这不是为了咱俩以后嘛！” 季风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等着。周卫廉并非是普通人，就算是他一切都跟普通人差不多少了，可是他那曾经在部队里创下的记录，却是正常人比不了的，因而俩人就把他们俩能单独扯出来在一起的时间段摆放到了一起，形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实际上，周卫廉现下的情形，可也不比他刻意瞒着他爷爷这件事要轻松多少。 毕竟，就算周卫廉再能耐，受伤这种事总是难免。 季风看了看那一身上也没多少疤的周卫廉，也没惯他，伸手就在他的胃上用力一戳，只把他就那么扔着，也不多看一眼的。 周卫廉被他戳得哀嚎一声，人也歪到一边去，正趴到了季风的床上，半边身子都压在了季风身上。 “起开！”季风恼羞成怒的。 “走不开了嘛……”周卫廉呵呵一笑，低头又在季风嘴上讨了个亲吻，“我真的是太喜欢你了，媳妇儿，我稀罕死你了，真么办才好？” 季风翻了个白眼。 “我不能让默都对你们怎么样，媳妇儿，我后天走了吧……你就得好好的，加强警惕，不能跟陌生人说话……默都许还会改头换面呢，那帮子当坏人的，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别管是不是坏事儿。”周卫廉说着又把这事儿给季风强调了好几遍。 默都，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季风敷衍地点了点头。 这一整天，季风觉得他也就在“听周卫廉讲故事”以及保证会“听周卫廉的话”这两件事中来回地摆动……他的生活重心怎么也变得全是周卫廉了？ 当一个人的生活重心变得都是另一个人的时候，那另一个人不是工作对象，就是最重要的人——季风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这句话，但是他确实看过这样一句话，一句充满了哲理的让人喜欢的话里蕴含的知识——这句话让季风不得不去重新审视周卫廉跟他的关系了。 季风还在纠结跟周卫廉的关系，店里吃饭的年轻姑娘们却无聊得开始糟蹋盘子里剩下的半份饭了——她们来吃饭，一个是为了东西好吃，另一个就是因为店老板是个帅哥，而现在帅哥不下楼，她们当然心里不爽。 就在不爽这件事堆积堆积又堆积的时候，忽然，一个女客人一拍桌子，伸手操起桌子上的茶壶，也不管里面的茶水是不是热乎，直接就泼到了对面男人的脸上——“哗啦”一声，男人被从头淋到脚。 “傻逼。我真是傻逼了才过来看你。”女客人简直就是掀桌的节奏了，“我要不要告诉你再多一百八十遍？你结婚了，我是跟你处过，但是我没喜欢过你——我是被逼跟你交往的，不然的话，你以为我会离开营城？！” “那你来看我……” “玛丽隔壁的！是你说你得了绝症了让我来看看你！”女客人算是彻底愤怒了，“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这种人真是早死早托生，免得拖累身边人——你老婆真是倒了四霉了怎么着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啊！” “我只是……我只是想要……” “闭嘴吧！你想要干嘛我没听见吗？傻逼，你知道吗，有钱人打算往外发展那叫作，而你这种穷逼往外发展的话就叫作死，懂了吗？” “你就是嫌弃我穷！” “卧槽！你是没懂啊还是你脑子的包越来越大？我说的是——往、外、发、展！”女客人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来拍在桌子上，“小二，埋单！” 第九十六章：挑衅 躺在楼上的季风早就听出来楼下大喊埋单的是谁了，他推了推周卫廉，让他下楼去给那姑娘算账：“给他们俩分开算账，算成aa制……不，让男的负担百分之六十五，然后再收费。” “啥？”周卫廉一愣。 “听我的没错！”季风推了推他。 周卫廉这才跳起来跑到楼下去，直接抽走了已经站在那张桌子旁的服务员手里的账单。 那服务员也不是头一天做服务员了，一见周卫廉过来抽走了她手里的账单，她也马上有眼色地让了位置，转身去另一张桌子上收盘子去了——倒也不是这服务员很清楚周卫廉跟季风的关系，只是这周卫廉从来都是说上句的人，他就算过来当保姆，可看着也不像啊！ 因而，这事儿今天还算办的利索，周卫廉拿了账单看了一眼，俩人花了一共四十八，男方该拿三十一块二毛，女方该拿十六块八毛——再看看桌子上，男的面前一碗饭，仨大肉排棍子，一大把的肉串钎子，一堆鸡骨头；而女的面前就几个蔬菜卷的钎子，还有一条棒棒鱼，一只鸡翅……怪不得季风说要分开收费呢！ 女的见有人算账，直接把百元大钞递过去，倒是很懂礼貌，没继续拍桌子。她仰起脸，说：“算账吧。” 见女人抬起了脸，周卫廉才想起来，她可不就是原来在连城跟人在吃肉店里相亲过的那个叫什么宇文成的女的嘛，穆屏的师姐，说是当地的一个小土豪的姑娘，脾气跟男人也没差多少的。 之前说这姑娘相亲就遇到了奇葩，谁知道……这在营城又遇到她了，而她仍旧在遇到奇葩……这个时候，周卫廉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不过既然是熟人，那自然要好人做到底。 “找你八十三块二……”周卫廉抽走了那张百元大钞。 “不对啊，这些东西肯定不是十几块钱的！”宇文成一愣。 “当然不是。”周卫廉笑了笑，转头看向坐在宇文成对面的男人，“请付账，三十一块二，谢谢。” “啥？”男的一愣，“不是一起算吗？” “对不起，先生，我们对非情侣并不执行女生请客这一服务。”周卫廉绷着脸，一本正经地编了个借口，甚至连耳朵也自动忽略掉了旁边人有听到他这么说而爆笑出来的声音。 那男的一愣，刚想要开口，就听到宇文成说：“那对，我们可不是情侣，他可是有老婆的人，我也没兴趣做第三者插足人家家庭。” “可我们不是朋友吗！”那男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瞧着真的是可怜极了，“小成，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我们……我真的是真心对过你的……” “哈！”宇文成翻了个白眼，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而周卫廉却拿着账单催促着：“先生，请付账，三十一块二毛。” “我……我……”男人低下头去，讷讷地说，“不是该aa制，对半分吗？” “容我提醒，先生，您的食量与这位女士的食量绝对不可等量齐观，这大小分量绝不能同日而语，价钱自然也不同，我们按照基本比例，您占百分之六十五——虽然现在看起来很不合理……” 男人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明显您吃了百分之七十有余，但是鉴于这位女士的大度，我们没有重新计算比例……还是说您觉得的确不公平，想要重新计算一下？”没有季风在身边，周卫廉的自我发挥也是很不错的，毕竟他是特种兵，执行的任务也千奇百怪，应付这么个怂包简直是大材小用。 身后传来的笑声更明显了。 周卫廉确定，这个男人也听到了那些笑声，而他的脸也红得跟猴屁股没两样了。 周卫廉冷笑：“先生，请付账。” 等了足有五分钟，那男的才掏出一张银行卡来，问：“能刷卡吗？” 刷过了卡，他又拿出了电话。 宇文成差点儿没笑死，也就没跟他一起出门，反而又转回去坐到了吃肉店里——这回店里的人也不像刚才那么多了，可是仍旧有不少人，只不过桌子没那么紧张了而已。宇文成又挑了张桌子坐下：“服务员，点菜！” 这回过去招呼她的可不是周卫廉了，而是换成了吴小南。吴小南刚刚也看见了她那小少爷的流弊样儿，现在见到宇文成，她还是没绷住，笑了出来，问：“不是吃了嘛，没吃饱？” “那你瞧见那怂人能有食欲啊？”宇文成翻了个白眼，“而且我把晚饭先要了，回到酒店去找个微波炉打一下就行。”她说，“我学妹说她的男神到了这边开了个分店，今儿算是找对地方了。” “什……什么？”吴小南一愣。 “在连城那边的吃肉店里工作的我的学妹，说这边有个分店，我就过来瞧瞧呗！”她咯咯咯地笑着，“不过我瞧着刚才算账的那为你大哥挺面熟的，他以前在连城店里干过？” “这我可不清楚了。”吴小南笑了起来。 很快，宇文成点了东西，又打包了一堆吃的，磨蹭到了两点的时候才拎着打包的食物离开了吃肉店。 倒是周卫廉，跟季风说起了这事儿，俩人笑得滚作一团。 第二天，周卫廉开始准备临行的东西，他们俩这一天没有xxoo，而是单纯的收拾东西，季风也觉得这样挺好，跟之前他听说过的故事一样的好……一起生活，一起玩闹，可以捉弄人也能帮助人，他们之间有小秘密可也没有秘密，在觉得厌倦彼此之前就会被那些小秘密弄得再次新鲜感爆棚起来……这样的生活，总比之前的打打杀杀好得多。 尽管由于周卫廉，季风实实在在是接触了点儿打打杀杀，但是跟他之前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要带这个走吗？”打包行李，季风从床头上翻出来一瓶花露水，“原本打算给他们俩用的，买了之后才发现这边天冷没虫子，不过听说南边儿有蚊子，你带不带？” “装上吧。这个不适合婴儿，等回来了给他们买婴儿用的。”周卫廉转身去叠衣服。 俩人忙活得倒是挺开。 忽然，一声尖锐刺耳的电话声打破了忙活的节奏。 周卫廉过去按下了免提，只听到那边说道：“周队长，有个叫宇文成的女人被绑架了，绑架者留下了联系方式，还点名要你亲自过去换回那女人！” “啥？！”周卫廉一愣。 “啊？”季风也愣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再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手机，那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果然是周卫廉的同志，他们部队的指导员，可是……这事儿怎么会那么巧？ “我们都到营城了，今儿一大早就听到了信儿，这不就马上给你打电话嘛！”指导员开始巴拉巴拉地解释，“要不然你先来看看绑架现场？” 绑架。 还直接指名道姓地要求让周卫廉去换人？ 这事儿是怎么说的？！ “我还以为应该绑架的是我才对啊。”季风不满地捶了周卫廉一下，“走吧，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按照指导员给的地址，他们到了营城最大的日月湾酒店。这酒店虽然说是最大，可也不过刚刚才四星，服务也是一般，价位也不算高，毕竟营城不是个发达城市，能达到这水平也就不错了。 迈进电梯，俩人在四楼停下。宇文成的房间得一直往里走，直到拐角处的一个靠近楼梯间的房间，而现在，这里已经被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 见周卫廉他们到了，指导员连忙迎上来。 因为之前也见过季风，指导员虽然不知道季风到底是干嘛的，可是也知道季风的本事，再瞧着他跟周卫廉形影不离的样儿，指导员只能心里默默吐槽，觉得他们队长真的是埋没了一个好战士，更觉得季风长成这样不去当明星而是给周卫廉身前身后围着作保镖真的是屈才了，反正就是各种给季风抱不平。 只是周卫廉哪儿知道指导员的想法啊！季风也不可能猜到这指导员的心思。于是，季风就接收到了莫名其妙的同情眼神，而周卫廉接收到的明显就是指导员那一脸的“兄弟你可赚到了”的怨恨表情。 “干嘛？像是我乐意那宇文成被绑架似的？”周卫廉拍了拍指导员的肩膀，转身搂着季风的肩，进了房间。 这房间里的格局很简单，带卫生间跟小客厅，里面是卧室，卧室里有个衣帽间，其实就是墙柜……除了衣帽间之外就是卫生间能藏人了，但是藏了人，人也得出去啊，这到底是怎么抓走的人？ “调出监控来没有？”周卫廉拉着季风来来回回绕了一大圈，回头这才问监控的事儿。 “就奇怪在这儿了，监控说是昨天中午开始到今天早上的全都消失了，不是没录上，而是被销毁了，说是找技术人员检查呢，看看能不能恢复数据。” “那其他呢？”周卫廉问，“有没有工作人员看到些什么？” “没。那绑架人的人，应该是个老手了，干得很利落。”指导员只是指着卧室的墙给周卫廉看，“就这儿，口红写的，你自己看吧。” 墙上，用口红写着几个字——“周卫廉，我默都等着你。” 第九十七章：真正的号码 除了墙上的字，还有一连串的数字——一个号码，一个让周卫廉去拨打的号码。 周卫廉把号码拿去给了技术部监控，发现这是一个没有实名的手机号，而且就是营城本地手机号。 难道……默都真的到了营城？ 季风也拿着那个电话号码研究了一番。他的腕表本身自带的功能之中就有追查网络信号的，而手机跟电话原本也是跟网络息息相关，因而，他也想看看那默都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技术部的人追踪了老半天，最终也没能给周卫廉一个具体信息，而时间拖得越久……那个叫宇文成的姑娘就越危险，周卫廉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毙……伸出手去口袋里摸出电话，周卫廉也知道，如果默都沉不住气的话就会给他先打电话了……可现在，默都没有跟他联系，而他为了那姑娘的安全着想，是必须得跟默都联系的。 电话拿在手里，周卫廉却觉得有千斤重……电话那头就是默都的话…… “吴姐，夏奇，你们现在马上离开吃肉店，把客人都请出去，快！”忽然，耳边传来季风的声音，周卫廉一愣，转头看向他，正瞧见季风拿着电话焦急地大叫，“马上！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们现在就把人都请走，马上！” “什么理由？！有什么理由！”季风叫得都岔了音了，“理由就是不知道什么地方有炸弹——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有人把炸弹放到了店里，我现在马上回去找，但是你们不能在那儿……还有客人，必须请走，就说今天有事，没吃完的吃完的什么的你们就别管了，别收费了——五分钟，五分钟必须都走！” “五分钟的时间哪儿来得及啊！”周卫廉几乎都听得见没开免提的电话里传出来那刺耳的吼声。 “那都死了呢？”季风忽然语气归为平静，“吴姐，你知道周卫廉是谁，你自己清楚得很。” 这句话，不仅仅是电话那头的吴小南，就连站在季风身边的周卫廉，也给震住了。 放下电话，季风看了眼周卫廉，转身就往外走。 因为季风的高科技，也因为周卫廉对他的信任，这件事绝对是刻不容缓。 一饭店的人跟宇文成那姑娘一个人的性命相比，孰轻孰重，谁都分得清，但是周卫廉也清楚，他不能放任那姑娘一个人在恐惧中等死——这是军人的义务，只是…… “别打电话。”季风按住他的手，“我刚刚查到的，那电话连接异常，我怕……” “那要怎么办？”周卫廉皱紧了眉头。 “既然他的目标是你，找不到你，他是不会对宇文成怎么样的，不过如果找到了你，他会不会留下她那就难说了。”季风对这事儿倒是分析得很透彻，一点儿都不像之前那种傻乎乎的状态了，“而且千万不能让默都知道他绑错了人，所以你在这里不能离开，什么时候打电话我跟你联系。” “好。”周卫廉握住了季风的手，用力捏了捏，“你……小心点儿，那边……” “放心吧，崽子们还在屋里呢，我能让他们出事儿？”伸出手抱住周卫廉，季风也就坚持了两秒就转身走出了绑架现场，而周卫廉，心里空落落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着急还是该担心……抑或二者皆有。 儿子跟媳妇儿，三个人，他信季风。 他对季风的信任甚至要超过自己。周卫廉清楚得很，他作为军人，有太多的无奈那是理所当然——有时候，一名军人，他可能在灾难面前连自己的孩子都顾及不了，但是他知道，季风却能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而他……周卫廉抹了把脸，更加坚定了一定要好好待季风的信念。 其实若是周卫廉愿意，老早就脱了这前线的任务转成文职，也老早就提干了，可他也明白自己总是不太适合做那个的，因而也老是跟老爷子说要再磨练磨练……但现在看来，有了老婆孩子，磨练这件事儿倒不是真格的，能真正地脱离危险这才是真格的。 二炮那边的位置，他也许真的不该放手。 脑子里被那一大堆的想法搅和得乱糟糟的，周卫廉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到底是不是该脱离特种部队……这事儿也总是他想不明白的。 情感上来说，周卫廉不想离开，可理智却告诉他，不离开的话事儿会越来越难解决。 捏着电话，周卫廉盯在绑架现场。酒店里的监控虽然被删除了，但是酒店外的呢？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就不会放弃。 他不会放弃，也不该放弃，就算是要走可也不是现在。周卫廉紧急调了拆弹专家去吃肉店，这边又让人把全城监控都调了出来——就算是酒店里的监控都没了，可这外面的监控呢？路上的监控呢？总会有破绽的。 一屋子的人坐在电脑前看着监控视频。 单从视频上就能找出很多不同的线索来，没有人会愚蠢到把这些都漏掉而去等一个未必会打过来的电话。 果然，在十分钟之后，忽然有人一拍桌子，惊动了所有人的人。 “你们看这辆车！”大家一听有线索，连忙凑过去。 那是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开在路上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瞧着也没有任何的特殊特征，既没有刮碰也没有破损，几扇窗户都是当人看不见里面的镀膜玻璃……这些其实都不足以让人觉得这辆车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它正好停在酒店的外面一直到酒店的硬盘里保存的影像记录都消失了呢？而它到来之后也是硬盘里的影响开始消失的时候呢？ 总得是有点儿问题的。 周卫廉也盯着那辆车——停在摄像头的盲区，但是没有找准位置，还是露出了一截车身。 “能找到这辆车的信息吗？”他皱着眉，盯着屏幕，问。 “看不到车牌，不过这样的车并不好找，一般桑塔纳基本也没有保持得这么好的，”警员回答，“我们打算把这几天的监控都调出来一个排查了。” “好。就这么办，我再去调人过来帮忙。”周卫廉马上肯定了这个答案，“他们不可能凭空消失，事情肯定有转机。” 这一下子，又调过来十几个人，一屋子满满登登的都是人，就对着显示屏直勾勾地看，生怕错漏了一点点的小细节。 每个人负责哪里的摄像头，大家分工安排，各自工作……这一间屋子二三十个人，竟然安静得要命，只有呼吸声此起彼伏。 周卫廉虽然着急，可他也不能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每一个视频从提前三天起到宇文成被绑架之后八小时为止，大家开始来回来去地看，这一共八十个小时，几十个g的视频，一个人需要认真地研究，仔细地搜索——那辆车到底是哪儿的车，他们都必须通过视频找出真相。 就在大家都紧张忙碌的时候，忽然，一声手机铃声震撼地响起，周卫廉连忙接过电话：“季风，怎么样了？” “没事儿了。”电话那头，季风的声音很平静。但他平静的声音还没让周卫廉安生几秒钟呢，就听到一个兴奋得不行了的声音怪叫：“廉哥，老大，头儿，你哪儿找的这么个流弊专家，比我这拆弹专家还专家啊，行啊！我说头儿，你可不能跟我藏着掖着的，这流弊人物你得给我留着，我准备跟他好好……” “咣当！”一声肉体与桌子碰撞的声音之后，电话里传来了季风淡定的声音：“你不用管他。” “没事就好。” “嗯，你现在可以给那个默都打电话了，”季风说，“不是那个号码，你试试把尾数的两个数字颠倒过来，这才是正确的电话号码，而默都给你留着的那个号码……那个手机就连着我这边的炸弹，只要你打了电话，那这边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这句话，听在周卫廉耳朵里真的是有种惊心动魄的意思了。 不是没有人跟他说让他打电话，但是他坚持住了……定住了压力，多少人说他不在乎一条生命他也认了……那是一栋建筑物，那是一家店！ 吃肉店的旁边都是店铺，那还是商业一条街，如果那里炸了……周卫廉无法想象，那地方真的炸了的话，要遭殃的得是多少人，而现在……他知道，他得跟那个狡猾而又恶毒的默都联系了……默都不是说，他等着他呢么？ 长出一口气，周卫廉挂掉了季风的电话，方才拿起电话，给旁边的示意追踪信号之后，拨通了默都的电话号码——最后两位颠倒过来……他几乎能确定默都把这个真正的号码就写在了他藏炸弹的地方！ 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挑衅！ “嘟——嘟——嘟——”响了三声，紧接着，“咔哒”一声，电话被接通了。 但是那边并没有让讲话。 周卫廉知道，默都在等他说话……他几乎能够确认默都的想法是什么了——这么多年的特种兵，这么长时间跟默都纠缠着，他也算是了解这个阴险狡诈的毒枭的，他几乎能够确认，默都并不是很在意宇文成，而宇文成绝对是躺在坑里都中枪的典范……最初，默都就是冲着季风跟两个婴儿去的，宇文成只是转移视线的一出戏而已！ 他们都想错了。 原本以为如果默都不知道自己绑错了人的话，也许不会对宇文成做些什么，可现在……周卫廉觉得只能寄希望于默都对他的仇恨——如果仇恨足够的话，宇文成这种路人根本就不会激起他杀人的兴趣，而能够直接面对他才是最有用的。 因而，他也没有去问宇文成的情况，反而是直接对默都进行了问候：“好久不见了，默都，真是挺想你的啊。” “呵呵呵，周大队长，你的想念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默都的声音很轻，很柔，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大毒枭的感觉，反而有种……周卫廉说不上来，甚至旁边听到这个的那些警员也没法理解……那声音柔和得就像是幼儿园阿姨一样！ “是不是受宠若惊我不知道，但是默都，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还是说……我们面对面？”周卫廉严肃地问。 第九十八章：必须玩的游戏 默都在电话那头“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声音低哑又破碎，就像是刚刚那阴柔温和的嗓音完全是其他人的错觉一样……这才是默都平时的声音——沙哑中透着慵懒，其中的棱角都被包裹在温柔的假象里。 那，的确都是假象。 谁能想到金三角最大的毒枭默都会是个温和的人呢？声音嘶哑，但是嘶哑之中带着柔和，就像是随便的邻家叔叔一样，没有架子，没有危险……跟毒品一样，看起来雪白，用放大镜看的话甚至还看得到结晶，像是水晶像是雪花，漂亮得不可思议……但是实际上呢？那不是危险，那是比危险更恐怖的……仿若地狱。 不知道的人，也许先就被毒品的美好吸引了，但是当深陷其中之后，那地狱一般的恐怖就会把他抓住，说死不放。 周卫廉很清楚毒品的可怕。 他更清楚默都的可怕。 等默都嘿嘿嘿地笑完了，周卫廉也没开口，只是跟着他嘿嘿嘿的笑声附和似的，哼了几声。 这几声哼，让默都的脾气炸了：“周大队长，我知道有人帮你！” “默都，难道没有人帮你？” 他们俩这都是废话。很多事情，毒枭不可能亲自动手，很多事情，特种部队大队长更不会亲自动手，他们俩说的是废话，可是这废话却不是真的没有用……至少，现在默都就愤怒了——理所当然是默都愤怒了，他能不愤怒吗？ 默都提高了声音：“周大队长，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游戏？” “是，游戏。”默都并没有唧唧歪歪地说什么你杀了我弟弟我不能让你好过之类的言辞，那些话一般都是电视上才会演，而现实中，默都这种人是算定了要周卫廉的命的，那就一定会去做那些事儿，他真话唠了那才有假，“这个游戏简单得很，周大队长，我看你挺紧张那个小饭店的嘛……这么说，我现在就带人把小饭店控制了，你呢，往小饭店赶，赶到之后，就有好戏看了，你不来的话……那真不好意思，不管是那女的还是小饭店，都可以直接——‘砰’！” “我凭什么信你？”周卫廉拿话呛他，“我得知道是不是人质真在你手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忽然，远远传来默都的声音：“说话！” 没有人说话。 “说话，你个小贱人快说话！”这声音就不是默都的了，不过也听着比较远。 还是没有人说话。 “啪！”这一回，倒是清楚地听到一声惨叫，是女人的惨叫，但是单凭惨叫，也听不出是谁。 “听到了吗？”默都的声音再次回归。 “我可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默都，任何人的惨叫都有可能是这种。”周卫廉冷笑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宇文成的声音，你让我怎么信你呢？” “周大队长说笑了，你什么时候信过我？”默都又开始嘿嘿嘿地笑了起来，“算了，你爱信不信吧，不过我是肯定会马上去那个小饭店……嘿嘿嘿嘿……” 默都的笑声太让人无法容忍。 周卫廉知道他不是说笑。但是他也不能这么轻易让默都如愿……如果他太快答应，那么季风的饭店跟饭店里的人，还有宇文成，才是更危险。 因而，他在默都嘿嘿嘿的时候，竟然冷笑了出来：“呵呵。” “周大队长什么意思？”默都凌厉的问。 “默都，你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又怎么能是邀请我玩游戏呢？你这种人，已经做好了决定，你自己想必是作弊做习惯了吧？” 周卫廉的话说得满是嘲讽，默都也一定听出来了，但是默都却没有上当，他仍在嘿嘿嘿地笑：“周大队长，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我是设定了游戏规则，也决定了参与人物，更是提前预知一切作弊了，但那又怎么样？你不参加，他们就都得死。” 话语里的阴森，绝非他温柔轻缓的语气能够矫饰得了的。 但是周卫廉知道，这就足以乱了默都的手脚——默都最初还是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现在也许他也在怀疑手上的两个筹码哪个更重要了吧？ 那边技术组的人查到了电话的来源地——果然，正是在营城商业街。 所以，周卫廉必须马上赶到吃肉店，马上。 忽然，周卫廉的手机里一阵吱嘎嘎的电流声，他还以为他手机被塞进去炸弹了呢，结果一拿起来，竟然从里面传来了季风的声音：“是我，我调整了下腕表上的通话波频就连接到了你，听得到吗？” “嗯，听得到。”周卫廉没想到，季风的腕表竟然这么高科技。 实际上，所有人都没能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真的把技术组的人都吓了一跳，大家本以为默都没能收走被绑架的人的手机，可是季风的话又把他们的希望火花彻底掐灭了。季风说：“他们把这屋里的说有通信器材都收走了，也就给我留了这块表，不过倒是没谁看着。” “那……你们人没事儿吧？”周卫廉担心的就是人。 “没什么事儿，我让蓝宝石去找你了，它会带俩崽子去找你。”季风说得很淡定，“我让他走没有人的路线，俩崽子被固定在它身上，而且你的气味他熟悉得很……” “……好。”周卫廉本想要跟季风发怒，他想要怒吼说那只猫根本就带不动俩孩子，也想要说那只猫本来就对俩孩子有不轨企图，还想要嚷说那只猫……但是，他说不出口，这时候，只要孩子们能离开那地方就是胜利……其他的，他真的没法多去计较了。 “蓝宝石并不是真的不懂事，它会做到的。”季风这样说着，声音很虚，就像是刻意压低了一样，“我得在这里看着那个默都，店里的人还有宇文成都给他扣住了，现在我们都在一个屋子里，就在婴儿房，你知道的。” “嗯，那默都他们呢？” “我能听到的情况……正门口有两个默都的人守着，外面也有人巡逻，默都在客厅，其他房间里……我的房间里有两个人埋伏，厨房里有人盯着，四个。我听到那边有计时器的声音，炸弹应该被安放到了那里。”季风给他分析着，“默都又弄了俩炸弹过来，还有毒品，我看见他的人在调配那个，不知道是要给我们谁用还是他们自己用……” “好……你小心。”周卫廉努力克制着自己，他生怕一个忍不住就要大叫出来——不管是炸弹还是毒品，他都担心得要死……他不能冒险，不能！ 所以，他必须想个完美的计划。 具体的情况了解了，周卫廉自然也就开始准备营救计划了。这不是一个人孤胆英雄就可以逞强好胜的，事关好几条人命——就算季风可以毫发无损地出来，但其他人呢？周卫廉不觉得自己是那种只要管了自己媳妇儿就不要其他人的军人，不仅仅是他不觉得，而是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如果周卫廉真的是那种人，事情可能就好办得多。但他不是，因而，他此刻召集了几个主要负责人，开始准备作战计划。 “这是默都他们控制住的建筑物的平面图。”临时找了张大的打印纸，周卫廉在上面画出了吃肉店的布局，“这里，有两个人，这里也有两个人，默都在这里，厨房还有四个人跟炸弹，正门外面有人巡逻，明白没有？” “明白！” “这样，特警小队，你们从正面出击，跟他们僵持，有问题吗？” “没有！” “我从后门进入，老陈，你跟小赵负责掩护，有问题吗？” “没有！” “小陆，你跟我一起从后门进去，等我控制了厨房里的人，你就去拆弹，有问题吗？” “没有！” 一系列安排明白，周卫廉这才拍了下巴掌：“行动起来！” 这个时候，行动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只是主力部队，而其他人，自然也要在外围待命。 很快，周卫廉就带着人到了吃肉店，他们没有直接冲上去，而是先让特警小队上去，在正面包围了吃肉店。 这时候，周卫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这回用的是耳机，为的就是避免在屋子里手机响起来被发现。 接通了电话，那边正是默都：“周大队长，你还带了人来啊？” “我可不信你，默都。既然你是那么多人，我也不可能输了阵仗，对吧？” “你也真不怕我杀了这几个人！”默都冷笑了起来，“不过我不会的，周大队长，我不会的，我不会这么轻易杀了他们的……我还不知道杀了谁会让你痛苦呢，怎么可能轻易都杀死呢？” 周卫廉附和他：“是啊，你都不知道该找谁报仇，对吧？你种植罂粟，把它们变成毒品，把它们销售出去……被它们毒害的人该找谁报仇啊，默都？” “那是他们自找的！何况，他们享受的时候难道不爽？”默都反问，“不要说我毒害了他们，周大队长，谁干什么事儿，跟我默都没关系，现在，我干什么事儿，跟你却是有关系的了。” “拭目以待吧。” 挂了电话，周卫廉带着三个人摸到了后门。 这后门很隐蔽，之前说过了，吃肉店的布局不是那么的正经，尤其是在上楼的楼梯上，基本是在店外面挂了个梯子，而后门就在梯子的后面，这种布局，不仔细看真的是看不出来后门的所在，尤其是梯子后面还是个堆放杂物的地方。 所以，他们四个人来到后门，周卫廉很轻易就撬开了门锁，在正面的特警小队那些人跟巡逻的人之间半冲突不冲突闹得叮叮咣咣的时候，趁着声音特别吵杂，他们算是推开杂物进了店铺。 厨房就在一楼，距离后门不算远，但也不算近，楼梯旁边是卫生间，卫生间的另一边才是厨房。 这时候，周卫廉的电话里又传来了季风的声音：“你们进来了？” “是。” “小心。默都现在让人在店里巡逻了，我能听到他们的位置，给你做向导。” 第九十九章：拆弹 “好。” 周卫廉转身示意那三个人跟紧了他，这才敲了敲耳机：“我们要去厨房。” 季风开始在耳机里指挥周卫廉的行动路线。 这一点上，周卫廉要比以往轻松得多，至少比曾经没有任何人给他做引路人的时候要强得多。有了季风的指引，他不需要紧张兮兮地生怕被发现了，只要按照季风的提示，小心谨慎一点，就可以畅通无阻。 果然，这往厨房去的路上他们就遇上了一波巡逻的，而这一波巡逻的，也在季风的提醒下，安全地让他们躲了过去。 进了厨房，四个守着炸弹的人蹲在那里。 周卫廉知道必须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把他们四个全搞定，而这可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了。 “怎么办？”老陈用口型问他。 周卫廉盯着眼前的那四个人——他们也是四个，但是如果就这么冲进去的话，肯定不会不惊动楼上，一旦打起来有谁开了枪的话……那事情就更难办了！ 所以周卫廉选择了各个击破。 要想引出一个到两个，在外面搞定了之后再冲进去搞定另外的人，这可并不是一个容易的活儿……周卫廉敲了敲耳机，把这个问题提给了季风。 季风想了想，也觉得这事儿不是那么好办的……若是他在也就算了，毕竟他有一对大毒牙，咬一口就都解决了，可是现在他的毒牙也派不上用场，这四个人要一口气不惊动楼上就搞定，也实在是有点儿困难。 现实，远比电视里演的要困难。 电影里演的，那演员一出场，咯嘣一下就把人脖子扭断了，转头一眨眼的功夫四个人全死了的节奏，可实际上，根本就没那么顺利，而且你扭这个人脖子的时候，旁边的人难道就看着等死？ 因而，季风想了个招法。 周卫廉听了，也觉得这方法挺有用，便让能帮上忙的老陈跟小赵准备跟他过去杀人了——虽然说能活捉就活捉，但是要把炸弹隐患去掉，活捉这事儿明显是不太可能了，为此，周卫廉跟季风也都赞同这一点，还是杀了的比较干净。 要引人出来不太可能，那么就必须他们三个人一同冲进去，周卫廉负责两个，而另外两个一人负责一个——不能用各个击破的方法，那就得用一锅端的方法了。 回头去卫生间，周卫廉都不知道季风为什么要在这里藏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头儿，这……什么玩意儿？”老陈看着周卫廉从卫生间里拿出几个绝缘胶带缠着的铁盒，顶端却露出了个金属块状物来，不由得心里一阵发寒——这玩意虽然看着像是没什么吓人的，但是两个金属块撞到一起打出来的火花却是滋啦啦地吓人。 “这，自制电击棒。”周卫廉笑了笑，也没能有时间问问季风干嘛会想到在卫生间里藏着这玩意儿。 倒是季风，自己先说了：“那是留着对付你的。” 一口老血，周卫廉憋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季风却接着说：“本来打算觉得你要是不听话，我也不想杀了你……就用这个电你玩儿的，不过都是半成品，你把后面的那个扳手的位置往左边拉到最后，那就电力十足了，我估计电不死也得电晕。” 周卫廉这回真的要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他可真是没想到季风居然连这么危险的东西都拿出来打算对付他……果然，他们俩还需要深入沟通，而且是更加深入的沟通才对！ 不过季风又说道：“其实，这东西我是准备拿着做别的的……刚刚吓唬你来着，等事情解决了我再告诉你。” 这一句话，倒是把周卫廉的心情给平复了过来。 拿了电击棒，这就比掰脖子要容易得多了，他们三个人，一人两个电击棒，倒还给负责拆弹的小陆留了一个防身。 电击棒跟枪还不一样，这枪就算用了消声器，也还是有声音的，总不指望消声器一上，那声音就安静得跟小猫叫一样，实际上……仍旧比空调的旋转声要大得多了，只是不那么震耳欲聋罢了。因此，电击棒这种只能噼里啪啦的东西，明显更为实用。 于是，把小陆留在外面，他们三个，算好谁对谁，拿着电击棒就冲了进去。 周卫廉先接触到了其中一个，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电击棒上来，直接就把人电得一哆嗦，想要喊出来的话也就憋在了嗓子眼儿里，而这一瞬间的功夫，周卫廉反手一刀，就直接割断了被电击的这位仁兄的喉管，直接连血都没喷出来的。 当另一个端着枪要叫的瞬间，电击棒点到了枪上，直接导了电，也把人给电得一哆嗦，而这一秒钟的功夫，也是周卫廉手起刀落的时候。 拿着割喉刀也有讲究，要反手拿，刀就在手心上。那刀不长也不大，但特别锋利，而且割喉咙的时候，既不能太过用力也不能力道不足，太过用力直接割到了骨头上，那割了半天人没死不说，还给了他叫喊的机会；而割得力道不足，人就真的没事儿，顶多割破了点儿皮，回头人家反抗的时候，那就更麻烦了。 当年周卫廉他们也是练习过的，割断了不少猪的喉咙，也就是为了练习这个，拿各种动物几乎都练过，最后才练出了这么一手功夫来。 这牛皮不是吹的。 周卫廉这边杀人杀得利索，老陈跟小赵两个人也没落下，直接就把另外两个也撂倒了，这也就剩下小陆过来拆弹了。 小陆在外面看他们几个杀人杀得热血沸腾的，结果还没开始预热呢，人就嘎嘣没了，他也挺扫兴的，只好悻悻然进去，开始拆炸弹。 炸弹的内容不是那么的难，但是威力却不容小觑，小陆虽然见多了炸弹，可也被这炸弹的数量吓坏了——那不是一枚炸弹两枚炸弹的事儿，那是被捆绑起来的足有成年人的一抱那么大一捆定时炸弹，上面连了个计时器，不过好在计时器没打开……小陆往下找导线，小心翼翼地要把它的引线弄断——这个工作对于小陆来说并不难，一点儿都不难……小陆拍拍胸口，他也只是被这么多炸弹给吓到了而已。 这么多的炸弹，足足得有三四十枚，这么捆在一起炸了的话，估计这一片地方都要给炸上天去了！ “妈的！”小陆啐了一口，“默都是打算让所有人跟他陪葬啊！” 这话都说出来了，那默都还真的是……没打算活了。 周卫廉也知道，默都的兄弟死了之后，他的势力也开始衰退了，原本控制了整个金三角的大毒枭，现在也让人抢了不少生意，再加上默都原本就有些神经质，想来是这生意越做越回去了？ 可是一想到默都要拉着整条街陪葬的举动，周卫廉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实际上，他都无法理解默都为什么会找到营城来。 营城与金三角，距离实在是远得 过分了，跨越了几乎是半个天朝！ 但是周卫廉也知道，默都跟他那兄弟之间真的是好得没话说，好到他都会以为这两个人是不是根本就是同一个人。直到他们逮捕了他兄弟，而才知道，默都实际上是另有其人。 周卫廉不能把小陆单独一个人留下，他必须保证小陆的安全，毕竟他是拆弹专家而不是杀人专家……但是时间不等人，默都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我觉得你该上来了，周大队长，还是说你怕了？” “默都，我没有怕，但是你也不会赢。”周卫廉坚定地说。 “别把话说得太满了，周大队长，事情总会有转机的……现在开始，每隔五分钟，我就会送出去人质身体的一部分——我这里有几个人质你猜猜？”默都开始威胁了，他的声音越发的温柔而充满了美感，“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哦，真不好意思，她都二十八了，据说还是个高材生？啊，不管了，反正她现在的功能就是做人质。五分钟后，我会割下她的一只手指送出去，你觉得呢？” “默都！” “啧啧啧，你还开始怜香惜玉了起来？”默都咯咯咯地笑了，“还有那个……我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婴儿，这点让我不太快乐，所以我找到了婴儿的爸爸……他可真是个美男子啊，周大队长……我都忍不住了呢！” “默都！你这话什么意思？！”一瞬间，周卫廉心里咯噔一下。 “啊！啊，不，不不不！”默都声音又开始轻柔起来，“我的话当然没有太多意思，不过你放心，帅哥嘛，我都是会很好地关照的……不过这个年轻的小爸爸真的是我的菜，所以我不会动他的，周大队长，你松了一口气了吗？” “是的。”周卫廉平静地回答。 “那可真好，我们俩品味都差不多的样子……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手里还有另一个女人……她看起来年纪大了点儿，但是很能干活，我想结束之后，我要带着她回去，让她给我当佣人，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想得太美。” “呵呵呵，什么不是从想得美开始的呢？”默都越发的温柔了。 但是他的温柔，在周卫廉看来却并非如此了。 也许，他知道为什么吗，默都这么恨他了……周卫廉捏了捏手里的枪，把电击棒也挂在腰上，回头问小陆：“拆好没有？” 第一百章：默都的复仇 小陆的手一抖，咔擦一下，剪断了一条线。 线被剪断，小陆松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头对周卫廉点了点头，意思就是炸弹已经没威胁了——倒也不是小陆手不够高，也不是他本事不够大，只是这一下子一大捆子的定时炸弹，摊到谁头上谁不头皮发麻？ 这剪断了引线，算是彻底让炸弹报废了，小陆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周卫廉见状，点了点头，这才跟默都继续周旋。 默都虽然不说是对情况掌握得十分清楚，但他却看起来对周卫廉的行为研究得很是透彻：“你已经进来了吧，周大队长？” “何以见得？” “我不是傻子……周大队长……我不笨，你也挺聪明的，对吧？聪明人嘛，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默都顿了顿，“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八分，五分钟之后，你会收到一根手指的，我想那一定很漂亮……手指头，呵呵，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一定会知道我要做什么，默都。”周卫廉越听越觉得默都这家伙不对劲儿，就算是他为了他兄弟报仇吧，可也不可能把事儿做得这么绝啊！何况……连卸掉手指都开始拿出来了，这就绝对不是什么小事了。 周卫廉知道，默都肯定是不见到他不会放过人质的。 “我会给那根手指上帮上蝴蝶结的。”默都说。 “默都，你现在要提什么要求？”周卫廉沉默了几秒，问。现在，周卫廉的电话连接的不仅仅是默都，还有季风，以及外面的几个警队重要人员，他们都知道默都在说什么，因此，现在为了人质安全，周卫廉必须要提出一个建议。 “我的要求……就是要你的命！”默都阴森地说，“你看见我在一楼放着的炸弹了没有啊，大队长？”他嘿嘿嘿地笑，“那也只是一部分，一小部分而已，周大队长，你可以彻底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的……我要让但凡帮你还是你要帮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而你……呵呵，你觉得什么死法更好呢？” 这话说得真的是有点儿让人毛骨悚然了。 周卫廉咬咬牙：“默都，你不就是想要我死吗？” “啊呀，你终于知道了啊！我不仅是要你死，周卫廉，我还要你身边的人都去死——我知道你的身份，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爷爷是谁，我清楚得很呢……我花费了半年多的时间，查得一清二楚，你知道吗……为了查明白你是谁，我几乎丢了金三角的生意！”他最后开始吼了，声音也变得凄厉，“我丢了生意什么都不做就是为了找到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活剐了你！”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可怕了。 季风虽然没在默都旁边，可是默都就在他隔壁啊！ 原本，季风是打算让一切都走承当程序，默都该死那就得去死的……而这么多人，真的是一个也不受伤那是最好的，可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对季风来说，他的朋友那是朋友，他要照顾，可是不怎么熟悉的不怎么认识的，他何必那么在乎呢？能帮就帮，帮不到的话，他还是要紧着自己的朋友来——周卫廉就是他的朋友，而且是最好的朋友……不管怎么说，季风觉得，反正周卫廉跟他挺合得来的，所以他不能让默都欺负了周卫廉！ 于是，季风决定改变计划。 在周卫廉准备往楼上冲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季风的传信：“先按兵不动，别冲，我先把屋子里看管我们的两个人制服。” 啥？！ 周卫廉一愣，可是耳机里迅速传来恐怖的声音——这声音周卫廉不是没听过，声音不大，但是很实用……就是季风张嘴咬人的声音！ “季……风啊，你这是……” “他们俩现在中毒了。”季风说得很平淡。 周卫廉根本就不清楚，跟季风一同被关押起来的人质现在都吓傻了，甚至季风还一手一个捂着两个妹子的嘴不让她们尖叫的。 夏奇砸吧砸吧嘴儿，两只手放到眼睛上使劲揉，最终还是张嘴咬住了自己的拳头以免自己要尖叫出声。 那宇文成……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腿，眼泪都被她自己掐出来了，还直大喘气。 另两个服务员妹子就被季风捂着嘴不能叫。 倒是吴小南，啥事儿没有，很淡定的样子，只是她的面部神经一直抽搐。 说来这个过程有点儿神奇。 如果倒退回去半分钟，事情就是这样的—— 季风眨巴眨巴眼，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对着其中一个看守露出了梦幻般的微笑来——实际上舔嘴唇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季风要长毒牙，下意识地舔嘴唇罢了，可是……这在那看守看来绝对就是纯真诱惑了。 季风这一微笑，一舔唇，把人家舔得迷迷糊糊的过去，那季风还能饶了他？直接抱住就在脖子上吭哧一口！ 他咬了这个看守，另一个看守还没觉得异样呢，也过来准备占便宜，可谁知道，第二位看守先生也被吭哧了一口！ 于是，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两个看守，脖子上两个小血窟窿冒着血，就倒在了地上起不来了，话也说不了是浑身不能动——这但凡看见的人，都要尖叫的，有谁不怕这个啊！何况刚刚咬人的人还在，咬人的情景还在眼前晃悠，不尖叫的那都不是凡人，都是真英雄！ 作为真英雄，第一个值得称道的就是夏奇了，他只是个厨师，见惯了杀猪宰羊也就罢了，这毒杀人类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虽然恐怖，虽然想要尖叫，可是，夏奇还是忍住了，用一只拳头，他把自己的嘴彻底堵住，忍住了尖叫。 再一个值得称道的就是吴小南了。这吴小南跟其他人不一样，她是在帝都的将军楼里工作的，本身说是保姆，可实际上，她这保姆身份却不一般，需要时也可以变身保镖，保护雇主安全的。所以，她这作为特殊训练过的人，也忍住了尖叫。 最最最值得称道的就是那位宇文成了。她……分明是反应延迟严重，结果在反应之前就把自己的嘴堵上了，也算是一门本事。却是最有能耐的女人了，也不愧她是瞧不上男人，就这样儿的，不娶个女人真亏本了！ 吴小南赞叹地看着宇文成，默默地伸出一只手来给她点赞。 但不管这边是点赞还是尖叫，季风算是搞定了他们房间里的看守，这时候，他才又跟周卫廉通话：“我们这边的看守都搞定了，中毒了。等会儿你找人在后面接应下，我把人质都扔出去？” “好。我们现在让外面的人攻进来，直接跟正面的巡逻人冲突，”周卫廉回答，“你负责人质，我冲上去直接找默都。” “不，你去解救人质，我对付默都。”季风否定了周卫廉的话，“他是要你的命，我不能拿你冒险。” “他输过我一次，就会输给我第二次，你放心！”周卫廉说道。 “我放什么心？他是个神经病好不好！神经病这种东西，能用正常思维衡量吗？”季风却不愿意，“你要是出了事儿了，那我找谁睡觉去？” 咯嘣。 在场人质都觉得自己崩坏掉了。 有谁能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啊！尤其是吴小南，只觉得自己家的小少爷算是彻底废了……怎么可能被一个长得真么漂亮的小伙子给那什么了呢？！ 众人从来没想过，这么大大方方说跟人睡觉的人会是在下面的那个，可是……这也就可怜的周卫廉，被人误解成了下面的那个。 但现在周卫廉还觉得挺感动的，季风这时候还这么想着他，真的是个贴心的好老婆，不过嘛，做男人的，怎么能让老婆出事儿呢？因此，周卫廉还是说服了季风去管人质，而他带着人冲上楼去——“各部门注意，五十秒后开始救援行动——现在对表！十二点零一分三十一秒！” 秒针滴滴答答地走。 倒计时的声音显得那么的响，震得周卫廉耳朵都有些疼了……他盯着表，手里的枪也握紧了——还有十秒、九秒、八秒……四、三、二、一！ 时间到！ 周卫廉带头冲了上去。他先拿着枪在默都的门外扫了一梭子，这才一脚踹开大门，踹开门的瞬间，他马上转身躲到一边而身后跟着的老陈还有小赵也是一样，他们背靠着墙壁，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神，用眼神传递着行动的指令。 然而，当周卫廉迅速转身往房间里看的时候，他看到的，却不仅仅是默都——默都手里抓着的，却是许志远？！ 这是什么节奏？！ “周大队长，别来无恙！”默都阴冷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我真的认为你很担心那女人？不不不，那女人只是一个诱饵，而真正的要让我下手的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他。” 周卫廉没有想到，默都居然能抓住许志远，他更没有想到，默都居然回去抓许志远！ 原本在云南地区抓住默都兄弟的，的的确确有许志远一个，但是……周卫廉以为默都把过错都归结到他一个人的身上了，却没想到……默都的仇恨记得实在是太深了。 第一百零一章：突然的意外 面对着默都，面对着默都抓着许志远，面对着默都冷笑着让他的手下端着枪对着自己，周卫廉的表情堪称冷静。 没有人会不害怕，但是害怕不代表恐惧。 周卫廉并不恐惧默都。 对他来说，默都其实可以说得上是一个不那么入流的对手——如果说三年前，默都的的确确是个可怕的敌人的话，现在，默都简直就是一条疯狗。 谁会害怕疯狗呢？ 周卫廉眯了眯眼睛，却并没有轻举妄动。 “把你的枪扔过来！”默都真的是胜券在握了。 周卫廉举起手中的枪，那是一把很普通的半自动，拿在手里并不会显得有多突兀，黑色的，没有电视剧里描写的那样闪着银光之类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只是最普通最普通的一把枪，但却有着强大的杀伤力。 他伸出一根手指勾着扳机，其余的手指都伸展开，另一只手也摊开来，上面空空如也——让默都看到他的手上真的是没有其他，同时，也为了让默都放松戒心。 这基本上是所有自动缴枪的人都会做的动作，不是为了耍帅，而是为了让对方看清楚自己真的是把枪扔到了一边，同时，这也是给自己一个拖延时间的机会，一切……这几秒钟之内，总会让一些事情看起来更为简单，却也更为复杂。 周卫廉把枪扔到一边，他没有磨磨唧唧地还把枪丢到脚下，再让默都叫唤直到他用脚把枪踢到老远，那样的动作实在是半点儿用处都没有，而且更容易让人在压力之下产生愤怒情绪，所以，他直接把枪扔到一边，展示出自己干干净净的双手：“什么都没有，默都，你看到了吗？” 默都不再冷笑了，而是直勾勾盯着周卫廉，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越发的迫切：“周大队长，你可真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好典型，好兄弟，呵呵……我兄弟也是好兄弟，他不只是我的左膀右臂！ “可是……你们杀了他……把他毫无尊严地杀死……一颗子弹就让他丧了命……他死的时候有没有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你？他有没有半夜给你托梦？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被子弹打穿的时候疼不疼？！” 默都每问一句，声音都要高出一个度来，直到最后，他的嗓音堪称凄厉，简直让周卫廉心惊肉跳了起来——之前周卫廉也只觉得默都跟他的兄弟关系就是好，好兄弟嘛，为了兄弟报仇搭上自己的那不是满地都是？ 可现在，周卫廉真的不敢确定了。照默都这个说法，他的行为、言语、表情……都不像是普通兄弟，甚至……连“好兄弟”这个词都有些让人不确定。 周卫廉不是个傻子，但他也不是见了两个男人多说两句话就会脑补人家是一对的蛇精病人，可是……眼前这个绝对不是脑补了，如果说默都跟他兄弟没有那么点儿暧昧关系的话，周卫廉真的是一点儿都不信！ 只是，是真是假，这猜测还要先验证一下：“昆虎死的时候可是没受什么罪，默都，你叫唤得有点儿太假了，你以为自己在演鬼片？” “周卫廉，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默都气得直接对准周卫廉就来了一枪，好在周卫廉身手敏捷，一矮身子，就躲过了这一枪，人也顺势滚到婴儿床后面，“周卫廉，我要杀了你这兄弟，让你也尝尝失去兄弟的滋味儿！” 说着，默都的枪口，对准了许志远！ 许志远并不害怕。 这种情况，许志远他没见过几十次也见过了十几次了，要是见一次怕一次，估计他也早就被吓死了，所以他面色平静，呼吸如常，根本就没想要做多余的动作。 “你叫唤一声？”默都拿着枪把砰地一下打在了许志远的太阳穴上，“叫一声！惨叫！” 许志远被他打得歪在一边，却没有如他所料地直起身子，而是就那么歪着，可嘴里偏偏一声不吭。 默都被许志远给气得直跳脚，他旁边的几个负责保护他的人似乎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只是他们也不敢上来搭话插嘴，只能那么看着——在金三角，如果不是有着十足的把握，谁也不会开口去讨老大的晦气。 如果开了口，让老大赏识了；那就平步青云，可是如果开了口却得了一枚子弹穿脑，那就得不偿失了。大部分都是无牵无挂能去这么做，但凡有点儿怕死的，也不敢这么跟老大提一嘴半句的废话。 所以旁边那七八个人就那么看着，脸上的表情也足够丰富多彩。 周卫廉见默都就对许志远这么“上心”，也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他偷偷从裤管里抽出之前藏好的那个小型手枪，也不管别的，直接就对准了默都—— 千钧一发！ 许志远也瞄到了周卫廉翻裤子的动作，刚刚他不肯起来只是歪着，就是为了更细致地观察周卫廉跟默都身后的那几个帮手，这一瞧着周卫廉动了，他也马上就第十八滚—— 枪声此起彼伏。 这次，便是正常的开战了。 子弹穿梭在空中，周卫廉掩护着许志远往外冲，可是，这对于默都来说简直罪大恶极！ 默都疯了似地开枪，甚至从身后拖出来一把全自动开始扫射，把一面墙都给扫得只剩下窟窿眼儿了。 眼见着这默都发了疯，他身后跟着的那些小弟却并非都跟他一样发疯——人，求生是本能。 因而，周卫廉也并不是只顾着跟默都打，他还想要争取一下——“默都的手下，你们听着——现在你们投降，投降的话，我们优待俘虏，如果你们愿意出庭作证，那你们还会获得减刑！” “默都的手下，不要给他卖命了！他是在拿你们的命填他的仇恨！”周卫廉又在大喊。 全自动手枪的声音配合着他的大喊，还真的是形成了一种挺为和谐的声部的，管他是高音低音，彼此融合得还真不错——周卫廉的声音就跟枪声一样，能直透人心。 “别听他瞎说！”但是，默都却不觉得这话说得有多好听，“你——你们，谁敢放下武器，我就要了谁的命！” 混乱对混乱。 帮着把其他人质救走的季风还在现场，只是他已经站在外面了。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他心里倒是不算很着急，可对于默都的声音，他却决定——“一生黑”。 “里面什么情况啊，兄弟！？”这时候，这营城特警队的队长见季风这一个人从里面拽出来这么多人，还以为他是周卫廉带来救人的帮手呢，自然也就把话问他，还状似亲密地问，许是想要搭上点儿关系。 “默都连机关枪都上来了，不过还好，他那边废了个人，这边没有人伤亡，一楼有个拆弹的叫小陆的没上楼。”季风很认真地回答，他听到的，也就是这些了。 特警队张听了，不由得直点头：“就说这周大队长带着的人，训练出来的兵，真的是神了，这里面发生了啥外面站着都知道！”他转头去对自己的特警们教训道，“看见没？瞧着没？学着点儿啊！” 学着点儿？！ 季风抽了下嘴角，却在一回身的时候，大叫一声：“趴下！” 这一声趴下，声音特别大，大得几乎所有人都听得到……而随着这声“趴下”，只听得轰隆一声，吃肉店几乎像是被人从底往上，掀开了房盖！ 哗啦啦的，墙皮、灰尘、石头渣子……漫天飞舞。 吃肉店……爆炸了。 因着特警部队就在这当场，一见爆炸，马上就通知了消防部队——大家反应迅速，抢救动作也特别的快，等消防部队一来，马上就进入了救援模式，那散落一地的砖头瓦块，更是清理得很到位…… “快找！”特警部队的队长这回是真的急得要死了，他根本就没时间搭理别人，只是希望能赶紧找到周卫廉，免得上头怪罪下来，他就算命没事儿，可这升职提干，那也就到头了。 所有人都在搜索——不仅仅是周卫廉，还有那被埋下去的默都，还有…… 眼见着这些人在废墟里翻翻捡捡，季风却并没有跟过去，而是直接调动基因素，把体内的力量调到最大……他的力量，不仅仅是美洲虎的力量，也不仅仅是大耳狐的力量，更不是海蛇有多大的力量，而是基于这些动物的力量比例——蚂蚁力量不大，但是如果有蚂蚁的基因，那这个改造人的力量就能举起终于自身五十倍甚至一百倍的东西，季风也是一样。 他把力量调动起来，身上的肌肉虽不明显，可是在皮肉之下，他自己却能感受得到那已经冲破极限的力量——“卡啦”一声，一大块倒塌的墙壁被他单手举起，而墙壁下面，还有不少砖瓦，但那都不是问题……绝不是问题！ “玛丽隔壁！超人啊！” “我了个艹！这是绿巨人吧！” “我去年买了个表！这明明是中国队长好吗！” “呀呸的，这是凹凸曼才对……” 季风根本就没在乎那群人在惊讶什么，他把那墙壁举起来撇到一边，转而去翻下面的砖瓦……他的耳朵很灵，灵到几乎能分辨出每个人的心跳，还有他的鼻子……他的鼻子比警犬的鼻子都灵，自然能够分辨得出……挪开一块石板，赫然出现的一只手差点儿让季风当成哭出来——周卫廉的手，那就是他的手！ 第一百零二章：真相背后 那只手动了动。 季风连忙过去抓住那只手……那只手也马上用力回握了他。 很好……非常好……那只手不是从胳膊上断下来的，它能动，还能回握……还有力量！季风连忙开始清理那些压在周卫廉身上的砖头瓦块……他之前跟着周卫廉在阿富汗做过救援，知道该怎样去把埋在瓦砾下面的人挖出来……他的手不停地在搬动那些瓦砾，而随着他的动作，周卫廉的身体就露出更多。 随着季风的工作，其他人也跟着加紧干活，而那砖瓦一块块地被挪走，周卫廉也整个人露了出来——他头上有一个伤口，并不深也不大，却流得满脸是血……血在他的眼皮上挂着，看得触目惊心，但他脸上却挂着笑，眼睛也直勾勾盯着季风，像是几百年没见到他了似的。 周卫廉的另一只手缓缓伸了过来，去抓季风的手。 季风咬了咬下唇，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周卫廉，待等他把手放到了自己手上，忍了足足有十几秒，季风终于暴走了。 他揪起周卫廉，一只手把他拎起来，也不管他是不是身上有伤就直接扔到瓦砾上：“你不是说没事吗？！你不是说你不会有事吗？哪个蠢货自己说自己赢了默都一次就会赢他第二次的？！” 季风越骂越火大，可也不敢上去真的用力去打周卫廉，因而那一肚子的脾气都化作了怒吼，一声高过一声地骂着：“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去救人质我去找许大哥？！你为什么不听？！啊？！你说话啊！” 季风的这一吼，真的跟百兽之王也没多大差别，一时间，赶着上来救援的消防队员跟警员们也都发了呆，傻愣在了那里看着季风吼着周卫廉——特种兵部队大队长，特种部队一把手，军中可谓是前途无限的红三代，凭着自己的能力爬上副师级，两杠三星扛在肩上的上校，能打能踹扛造抗摔的周卫廉，居然就这么被一个怪力帅哥怒吼！？ 然而，众人原本期待中的周大队长的愤怒根本就没出现。 “呵……嘿嘿……”周卫廉居然笑了出来，还伸出手抓住了怪力帅哥的手腕，轻轻揉了揉，道，“我没事儿。” “肋骨断了叫没事儿？”季风冷哼了一声，“你跟蓝宝石去说自己没事儿吧！”说着，他把周卫廉放到了抬过来的担架上，“跟蓝宝石说吧，你个混球，你自己说你能搞定的！” “嗯……我能搞定，我保证。”周卫廉抓着季风的手，说死不放，“我冲前面没事，你不行……” “哼。” “我心疼。” 周卫廉的话说得很轻。他的肋骨断了，肺部肯定也被挤压得有点儿不爽，因而他的声音也轻得不像话，可是……轻而低哑的声音，听在季风的耳朵里，却偏偏那么的沉重。 季风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会被一句话弄得鼻子发酸。 他原来以为，做某件事做到眼眶发红鼻子发酸那是爽的，可是……这种感觉却实在是太过飘飘然了，他只能跟着周卫廉的担架，跟着他上了救护车，至于吃肉店被炸塌了之后的事情，似乎又都不重要了。 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季风就一路随行，直到周卫廉进了手术室，他也才开始反应过来他的俩小崽子。 口袋里的电话震动得直发疯。 季风知道那不是他的电话，他的电话根本不是这种震动模式的。之前周卫廉被推到手术室里去，身上的那些东西都被他划拉到了口袋里，想来，这电话就是周卫廉的了。他伸手进口袋把电话拿出来，按了接听。 “喂！大队长啊，我说周大哥，这怎么有只猫还带着俩孩子啊，身上还挂着你的名儿……这什么事儿啊叫！我说……喂？喂！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切的吐槽。 季风这才长出一口气：“周卫廉在做手术呢，那俩孩子……是他的，你帮着看着就行了，那只猫叫蓝宝石，它会关照两个孩子的……不过你要看好了，不许它在两个孩子身上撒尿做标记，懂了吗？” “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但是……两秒钟后，“啥？！” “还用我再重复一遍吗？”季风沉下了声音，“周卫廉因为爆炸的原因肋骨断了现在正在做手术无法接听你的电话。到你那边的带着两个孩子的豹猫叫做蓝宝石，它会照顾两个孩子的，但是你要盯着，不许蓝宝石在两个孩子身上撒尿做标记。那两个孩子是周卫廉的亲生儿子，要是没看好，你当心自己吧！” “我靠！队长居然有儿子——还是双胞胎！”对方根本就没关注周卫廉的伤情。而是把关注点集中在了两个孩子身上，“卧槽！好的好的好的，我们会照顾好队长儿子的，请首长放心！” 首长你妹！ 季风问了他们的位置之后挂断了电话。他知道自己作为父亲挺不称职的，居然把儿子们交给一只豹猫，可是……他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现在就这么想要留在这里等着手术室的灯灭下去……其实，在周卫廉没来之前，蓝宝石就开始照顾孩子们了，如果真说起来的话，蓝宝石的确比季风自己这个老爸要称职得多。但是……这也不是他不称职的借口，只是，季风想，也许周卫廉这边更重要一点吧…… 手术还在进行。 过了十分钟，一位护士从手术室走了出来：“谁是季风？” “我。”听到有人叫，面对着窗户看着外面发呆的季风连忙转了过来。 “病人说你是他家属。”护士问。 “我……”季风皱了皱眉，点点头，“是，我是他家属。他……怎么了？有危险？还是……” “没有生命危险，”护士直摇头，“他说让你去找孩子。” 听了护士的话，季风真的是长出一口气。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俩竟然会想到一处去，这对季风来说，虽然新奇，可也是十分的顺心，以至于他竟然拥抱了出来传话的护士，根本就没在意她身上的血污：“好……告诉他，我这就去找孩子，让他放心……” 转身往外跑，季风的动作快得让护士咋舌。 新闻里滚动播报的关于这次爆炸事件的起因结果，给在这次事件之中表现英勇的战士都上了功勋，但是却并没有给出他们任何的影像资料，唯独那个默都，被抓之后的情形，却没有播报——好在这只是小范围爆炸，在一楼拆弹的小陆也是聪明，生怕那么多炸弹混在一起会出事，就拿了水，把那些炸弹一个个全都浸泡了一遍，这才让默都的计划没有实施。 实则，默都又哪里是打算在楼下引爆定时炸弹？他是打算就在周卫廉面前引爆炸弹，再让炸弹爆炸的火焰炸了下面的那一大捆炸弹，来个双重爆炸，直接把附近的一切都炸飞，给他还有他兄弟陪葬。 但是，默都可没算准这世上还真有最喜欢做“脱裤子放屁”这种事儿的人。 不过新闻里可没有把这些都报得那么详细，只是做完了手术，周卫廉跟过来调查了解情况的人，把事情说得这么清楚了。 “而且那个人也不是默都，他是昆虎。”周卫廉胳膊上打着石膏，一条腿还被掉了起来，胸口上缠着绷带，整个人就跟木乃伊似的，“我们之前枪毙的那个才是默都，这个是昆虎，默都的‘好兄弟’，他为了给默都报仇，才做的这么一出。” “你说他是昆虎？”负责调查的，是特种部队的政委，“什么证据？” “我之前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儿，只是跟这个所谓的‘默都’接触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枪法实在是太准了，可是枪法准，却有些发狂，这跟默都可并不相符——默都是毒枭，他自己打枪的时候并不多，对于后坐力特别大的枪，他根本就不需要去掌握，而昆虎就不一样了，通过之前线报，昆虎的枪法特别准，原本他就是默都的保镖，对于如何去袭击，他是有着很强的操控能力，但是，他毕竟眼界不行。” 政委把这些记录下来：“那第二点呢？” “第二点，发狂。昆虎有毒瘾，而默都没有。”周卫廉说道，“昆虎的毒瘾上来，这人就有点儿发狂，他在跟我们对话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像是陷入了……自我想象？差不多就是这个词儿吧，而默都根本就没有那么发狂的时候，还有，真正的默都死后，他们的生意基本是一落千丈，昆虎一个人支撑不起来。”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但如果穿插起来，真的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一件事的真假对错。 政委点了点头，对周卫廉的说法表示了肯定：“不过人质的问题……”他看了看一旁坐在椅子上教训蓝宝石的季风，一脸的无奈，“我觉得你还是低调点儿吧。” 周卫廉也点头同意。 季风的能耐不小，之前在救他的时候就已经让不少人发傻了，现在他朋友帮他遮掩，说是季风那是一时激愤，比一般人力气大也是应该的——还有人一时激愤举起那么大的一块预制板呢，还是女人呢，这不是一个道理嘛——只是，这瞎话说得，也只能暂时堵住人嘴罢了，因而，让季风在整件事情之中无声无息地消失，这是最好的选择。 第一百零三章：病房相声 在闹市区爆炸，这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响动，不仅是惊动了上面，在国际上也出了名，把这整件事跟之前的在云南抓住“默都的左右手”这件事放到了一起，整个事件便彻底曝了光，只是季风这个人却被掩饰住了，在整个事件之中只是用了“某热心市民”来代替，于是变成了新闻播报口中的“某热心市民前来帮助，顺利救出被爆炸波及到的军警战士们”。 播报的内容很简短，但是给出的画面相当惨烈。那天吃肉店被炸毁的情况，几乎全程播出——好在周卫廉先被救护车拉去了医院，因而荧幕上既没有他也没有季风，这也让远在帝都的周老爷子稍稍安心。 周老爷子也是第一时间就听说了这起爆炸事件，他原本是担心自己孙子跟孙媳妇是不是出事了，这个担忧最初就变成了一通电话，打给了手术刚刚结束的周卫廉，等电话接通之后，周卫廉跟他倒是把季风的情况说明白了，这一下子，周老爷子反倒庆幸了起来。 对周老爷子来说，孙子固然重要，可是孙子也是经历过无数次战斗洗礼的战士，再怎么担忧，也不能把他拴在裤腰带上。 但孙媳妇可不一样。 孙媳妇跟别人不一样，能生养还特厉害，这么好的孙媳妇儿，怎么可以让别人知道呢？周老爷子那叫一个担惊受怕啊，几乎把他这辈子的担忧都用上了，那一脑袋的白毛，一夜之间就落了三分之一，整个一地中海明显凸显了出来。 这样的着急上火，最终就因为跟他孙子的又一通电话，总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吃肉店被毁了，不过因为算是这么大的意外，政府也决定对此作出一定补偿，再加上事实上季风的的确确做了救人的举动，政府也决定给予嘉奖，只是不便公开罢了，于是，重建吃肉店之前，整个店的员工都获得了一份额外的福利。 不过福利是福利，可店面不能不经营下去，虽然这边毁了，但重新开张也势在必行——季风之前答应了许志超要把吃肉店开在营城，他就不可能不管它。 只不过，许志超也跑到了营城来，于是，这事儿也就变成面对面来说了。 许志超不可能不来营城。许志远也跟周卫廉一起被砖头瓦块地砸了那么一下，伤得虽然不算重，可也不轻，内伤虽然没有，可胳膊腿的，该断的也断了，只是他们这些人，从来皮实得很，也不当回事儿罢了。 但许志超能不让他当回事儿吗？ 一得到信儿，许志超那就跟飞似的冲到了营城，在病房里，就险些给许志远打八刀了。 许志远也叫脾气好，不然那许志超对他连骂带吼的，指不定就得吵起来，而好在，病房里就许志超一个人愤怒地骂着许志远，许志远就嘻嘻哈哈地赔着笑脸……骂了好一阵，许志超也累了，这话题便掀了过去。 “以后他们这样的，就得给栓根绳子套脖子上！”许志超气哼哼地跟季风说，“绝对不能跟他们客气。” “嗯，不能客气了。”季风也承认，他看着周卫廉缩在那边咬着吸管喝果汁，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跟你说，不仅是不能跟他们客气，你也是，应该去学学散打拳击，回来就该把他们往死里揍，免得在外面担惊受怕的，不如自己先打死算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可怕了。 季风说完，还勾着嘴角冷笑，直让周卫廉的心都跟着揪揪了起来，许志远直接就哀嚎一声：“大嫂啊你不能这样对我！” “嫂你妹！”季风骂了他一句，转头过去从周卫廉的嘴里抽出吸管，“你也别喝了，喝果汁容易高血糖，当心糖尿病。” “喂！” “而且，反正你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还喝什么果汁啊，以后改喝老陈醋。”自打许志超过来看护许志远，这季风也跟他学了不少的常识，自然而然的，也就把那些话运用自如了，而周卫廉，他也就只能全盘接收，不能提出半点抗议来。 之前许志超对季风的了解也就限于是失忆，现在倒是略略给他透露了些真实情况，却没有劝说，只说季风之前是某个组织抓走的孩子，养了这么大了，训练了一大堆的技能，结果还没等派上用场呢，季风自己逃出来了。 这样一说，倒是圆上了之前的谎，许志超虽然不是心大的，却是个心好的。他把前后联系了之后，也知道肯定之中有隐瞒了他的事情，但是人家要说那是信任他，不说也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而是个人的选择——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嘴。 说白了，这也就是遇上了通情达理的许家兄弟，换了一个人，许就没有这么顺当的了。 许志远也是，对季风的身份心存怀疑，就算是听了这个解释之后也是一样怀疑，但是他也知道这肯定是事实的一部分了——毕竟他之前保护季风去阿富汗的时候，季风还带着肚子呢，这正常人，男人，哪儿能带肚子的？ 于是，许志远也恰当地表现出了他的通情达理来，把那个疑问吞回了肚子。 现在周卫廉跟许志远住在一个病房，他们俩也都是骨头断了，其他的地方没毛病，只不过浑身打着石膏绷带，瞧着跟木乃伊归来一样，挺有意思的。 而老陈跟小赵就在隔壁病房。 小陆自己单独一个病房，他可谓是真正的战斗英雄了，没有他的话，那一大捆子的炸弹一炸，真的是全都飞上天的节奏，于是，他也就得了那么个单独的特护病房。 据说小陆的病房里除了妹纸，要啥有啥。 “唉，有啥也不能跟老婆换啊！”周卫廉语重心长地跟许志远说，“天大地大老婆最大，爹亲妈亲老婆最亲，懂吧？” 许志远白了他一眼。 “我这跟你讲经验呢，知道不知道！这是经验！”周卫廉还打算挥舞下胳膊跟许志远表现下自己的号召力呢。 “经验个屁啊我说廉哥，谁不知道你爹妈都没了！”许志超这时候忽然开口，把周卫廉给噎住了，“你不会就用这种方法骗了我们季风吧？我们季风可不是这么好骗的啊我说，告诉你，你再乱说，我可不能让你白白占了季风便宜去！” 季风嘿嘿一笑，对着周卫廉，那露出的就是阴森森的表情了。 “什么叫我占他便宜啊！”周卫廉欲哭无泪。 明明每次季风都跟……把他强了一样地爽了，到底是谁占谁便宜啊！ 不过这也不能说出口。毕竟周卫廉虽然是总被季风压，可是那种压绝对是舒服得没法比的，一般人他根本不能告诉！而且，他坚信，跟季风比起来，他更爽。 于是，这病房里，就跟讲相声似的，每天都在闹。 当时针指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吴小南就推着俩孩子走进了病房。 这两个小孩之前被蓝宝石带走，保护得很好。蓝宝石也许是跟着季风久了，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智商直线攀升。 它原本先是带着孩子转走僻静的地方，之后也顺着周卫廉的气味去找了，却发现那气味满地都是，最终还回到家里去了——用蓝宝石小脑袋里的智商分析了一番，它决定不带孩子们去找周卫廉，而是去找跟周卫廉有关的人。 其实蓝宝石没有那么高端地知道店里有危险，他只是想要吓唬周卫廉而已。 谁知道，这真的是无巧不成书，蓝宝石真的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它简直就是胜利之猫！ 之后季风虽然知道了蓝宝石就是想要给周卫廉找麻烦，可事情解决圆满，他也就没有必要给蓝宝石再来那么一下两下的惩罚。而这也让蓝宝石整只猫都兴奋了起来，它对自己有可能成为小崽子们的养父又充满了信心。 “怎么把它也带来了？”指着躲在婴儿车下面的蓝宝石，季风无奈地问。 “它非要跟着啊。”吴小南也觉得挺无奈的，不过都走出来了，她也不能就把它彻底扔了出去，“而且它还挺有意思了，何况才立了功，你得给他点儿慰劳。” “它吃的是牛肉，是腱子肉，还有鳕鱼，吃了一个星期了。”季风希望这能让吴小南清楚，眼前的豹猫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打发的宠物，它的要求已经超出了豹猫的标准了好不好！而它想要的……绝对是让人无法容忍的——说得不好听，它就是蹬鼻子上脸。 “哎呀，不就是一口吃的吗！它这么通人气，没问题的！”吴小南一摆手，表现得像是多么大度一样，“我觉得它挺好的啊。” “挺好的你嫁给它啊？”季风翻了个白眼。 蓝宝石一听，连忙冲出来对着季风“唏唏唏”地大叫起来。 “唏——唏！唏——”蓝宝石的叫声太惨了，都要哭了。 “那你听话。”季风回它。 “唏！唏唏！”蓝宝石直点头。 “这也太通人性了！”吴小南大叫了一声，“我说老板，不然你就让它陪着我吧，它也太通人性了，这简直了！要不是它没长了人脸，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婴儿呢！” “还婴儿呢，它都八岁了。”季风冷哼一声，转头去把孩子抱出婴儿车，直接放到周卫廉身边，对他说，“大崽子跟小崽子，你自己看着吧，别让他们碰了你的肋骨。” 周卫廉笑了起来。他原本脸上的表情就因为季风在的时而变得柔和许多，现在的表情就简直可以用光辉无限来形容了。他面带微笑，看着两个孩子在他的身边，心都要被融化掉了似的，软绵绵的。 “你笑什么呢？”季风揪了下他的耳朵。 “我在笑，我有的这些，都是你给的……”周卫廉想要坐起来，季风忙过去帮他把床给摇了起来，这床一起来，周卫廉的上半身也就跟着起来了，他接着说，话语却不煽情，只是那么平凡的言辞，偏偏跟之前那句“我心疼”一样，让季风的心也跟着发酸发软，“我也只能把自己给你了。” 季风笑了笑：“我被迫接收？” 第一百零四章：周老爷子探病 伤患这种存在是很可怕的。 尤其是当伤患不老实的时候，那可怕系数简直成倍上升。 季风端着饭碗一口口地给周卫廉喂饭，而周卫廉却眼睛看着那边许志超跟许志远兄弟俩的和谐互动——许志超真的是吹一口汤喂一口饭，还动作轻柔地帮许志远擦嘴角，那简直就贤惠得让许志远的脸上就没掉下去过笑容来。 于是，周卫廉也觉得自己需要这样的待遇。 “吃饭！”季风举着勺子凑到周卫廉的嘴上，可是周卫廉却说什么也不张嘴，“你到底吃不吃？” 周卫廉直摇头。 “你不饿？” 周卫廉马上点头。 “那你不吃？”放下勺子，季风觉得太无奈了。这周卫廉卧床开始，就有点不正常了，不仅仅是卧床造成的身体不正常，还有……大概是心理疾病？ 然而周卫廉肯定不是有心理疾病，因为他转而开口，所说的话就让季风差点儿气歪了鼻子：“我浑身都疼，急需要安慰。” 季风抽了下嘴角，把饭勺子拿起来又放下，无奈地问：“安慰什么？” 得意地瞥了下许志远，周卫廉忙道：“亲一口，亲一口就不疼了。” “这绝对不可能。事实证明‘亲一口就不疼了’这句话完全是用来欺骗小孩子的，实际上小孩子会被骗也是因为心理上的因素，而疼痛感绝不会因为亲了一口就减轻多少的，顶多是给你点儿心理安慰罢了。”季风巴拉巴拉，迅速反驳周卫廉的话，“而且你现在如果真的想不疼，应该做的就是吃掉饭菜然后把止痛药吃了，这样你才会真的不疼。” 季风的话说得实在是太带劲儿了。 许志远一顿狂笑，直到笑出了眼泪，甚至咳嗽了，他还是不肯停下来那暴躁的笑声。 “去你混球的，笑什么笑！”周卫廉气得把没受伤的左手抬起来，随手抓了不知道谁放在他床上的小黄鸭就往许志远身上砸。 砸他算轻的。 许志超也一旁笑着，却是笑许志远身上趴着的小黄鸭。 季风无奈地看着他们，只能把剩下的饭再次端起来，威胁周卫廉：“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弄死你！” 于是，再怎么有战斗力的伤员，还是无法跟季风的战斗力相提并论。 但因着季风这伤情严重，周老太爷也在第三天赶到了营城。老头子一进门，就瞧见孙媳妇儿给孙子喂饭，旁边还有个加塞的大婴儿床，俩小重孙子在上面摸爬滚打，那叫玩得个不亦乐乎，简直招人稀罕得要死了。 源自宇宙深处的无可避免的萌力，把周老太爷子给萌得浑身冒泡，整个人都泛着幸福的光彩，飘飘然脚下像是踩着云彩似的，就飘到了周卫廉的病床前：“季风啊，累不累啊？别光顾着喂他吃，你自己吃了没啊？孩子们吃了没？我听说他们喝羊奶啊，羊奶好啊，羊奶好吸收，他们还挺壮实的是吧？你身体可得注意了，别光顾着阿廉，这小子命硬得很呢，不搭理他，跟爷爷去吃好吃的不？” 周卫廉一瞬间，连哭号的心力都没有了。 季风转头看着周老爷子，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吃过了。” 虽然季风喜欢吃，但是他也是很有原则的吃，至少吃过饭了之后，除了零食，他是不会再吃一顿的。 周老爷子一听，马上出去让警卫员给他孙媳妇买零食：“就是好吃的零食，零食你懂吗？肉枣啊小香肠啊烤鱼片啊牛肉干啊，一样都来点儿，还有肉脯之类的，别买那些膨化食品，不好吃，没营养，知道吗？对了，还要买羊奶，要好的，新鲜的。” “是！首长！”警卫员敬礼。 “嗯，去吧去吧。”周老爷子打发了俩警卫员出门去买零食，自己再回去，打算逗俩重孙子好好玩玩。 可他刚刚过去，猛地一下，从床底下蹦出个大猫来，倒把老爷子唬了一跳。 老爷子仔细一看，那可不是家猫，也不是真的猫，而是一种比豹子小比猫大的猫科动物，他却不认识。 “蓝宝石，你干什么呢？”季风哼了一声，那只猫科动物马上变成了小猫崽，瞬间嘤嘤嘤地缩起来，摇着尾巴卖萌。 周老爷子一愣：“这什么玩意儿？” “豹猫。爷爷，这是一只豹猫，没事儿，它是看着俩孩子的，但凡谁要靠近他们，这豹猫都要出来吓唬人。”周卫廉这么一说，还把老爷子弄得挺开心的。 “没想到啊，我孙媳妇儿还有指挥动物的本事呢！”老爷子也不管旁边还有别人在，实则却是，他也早就知道了这许志远跟许志超的事情，也知道他们早就知道周卫廉跟季风的事情——可别小瞧了老爷子的情报网，他绝不是白给的，要是白给，许是早就死了也说不一定。 倒是季风，他原本对周老爷子也没什么想法，也不觉得他做了什么坏事好事的，只是……这没有想法也就意味着他根本就不把老爷子当做自家人来看，对他来说，周卫廉算是他的东西，俩崽子也是他的，蓝宝石还是他的，可是这周老爷子……到底是谁家的，真的是不太清楚了。 周卫廉很清楚季风的想法。 不然依照季风的脾气，被老爷子那么对待，他也早就爆发了，指不定就把他们家的那栋小楼拆了还得让老爷子鼻子脸啊哪儿的，伤得不敢出去见人。 可是季风没那么多，拍拍屁股，不带走一片尿布地抱着孩子们跑了，这就证明季风跟就没当他是回事儿。 因而，周卫廉肯定想要他们的关系好一点——一个是爷爷，一个是老婆，他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不是？ “季风，这是我爷爷。”他连忙强调了“爷爷”这个词汇。 “啊。我知道啊。”季风很无辜地看了看他，再看看周老爷子，“我知道啊，以前见过。” “他也是孩子们的太爷爷。”周卫廉忙再次强调。 “啊！我会排辈的，许志超教过我，是不，超哥？”季风倒是把这个说得很顺溜，“超哥跟我说过不少事儿呢，我记性好着呢。” 许志超憋着笑，点了点头。 周卫廉只能无语感叹。 半晌，周卫廉才又说：“季风，我爷爷跟我是一家人，你跟我也是一家人……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爷爷上了年纪，有什么事情，你别跟他计较……” “臭小子！”周老太爷一听自己孙子落自己面子，忙过去一巴掌拍在孙子的肩膀头上，“有你这么说你爷爷的吗？你……” 然而，老爷子话没说完，就被季风一把揪住领子提了起来：“谁让你打他的？他是我的人，谁允许你打他的？” 周老爷子一愣，转而看向自己孙子：“孙子，这不是你媳妇儿吗？” “什么媳妇儿不媳妇儿的？”季风倒是很不满，“这也是他说的话，谁允许你说的？” “我是他爷爷，他是我养大的，我说怎么了？”周老爷子也杠上了。 “他是我……”季风添了下嘴角，“我的配偶，所以就算你是他爷爷，也不许你打他，知道吗？而且，不管是什么动物，长大了都需要离开巢穴，我觉得，你就算是是他爷爷也没用，他还是我的。” 老爷子一愣，转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且别说老爷子脾气好不好了，单说他听了孙媳妇儿的话，那心情就不是一般的好——虽然被孙媳妇儿揪着领子拎起来这事儿比较新奇，可是人家小两口好的话，可比他这老头子在中间瞎搅和要强百套。 多少老人就是想不通这一点，非要自己儿子、孙子去跟媳妇儿掐，那掐起来了，向着自己就觉得自己儿子、孙子真的是太厉害了，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但实际上，那是真的在给自己儿孙的生活添堵——谁见过儿子、孙子的跟自己爷爷、奶奶还是爹妈的过一辈子？还不是跟媳妇儿过一辈子？ 于是，老爷子笑得更开心了。 “爷爷……你没事儿吧……”周卫廉瞧见他爷爷这哈哈大笑，可把他吓坏了，还以为老头子怎么的一下子就开始大笑，这是抽了还是气得？ “混小子，你爷爷我能有什么事儿？”周老爷子笑够了，也才拍了拍季风的手，道，“放我下来吧，孙媳妇儿，我是周卫廉的爷爷，是他亲爷爷，把他养大送给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这话说得，倒算是比较正中红心，一下子季风就松了手，把老爷子安稳地放到了地面上。 “看，我孙媳妇儿多讲道理。”老爷子又是一阵得意，“我说孙媳妇儿啊，我这重孙子都俩多月了，你给他们上了户口没有？” 季风摇摇头。 “那怎么能不上户口呢？这可不行啊！”老爷子决定，他就算是走后门儿，也得把自己俩重孙子的户口弄上去。“还有，你得劝劝我孙子，他想要结扎。” “这事儿他不敢。”季风直接把话题堵在了这里，“如果他敢的话，我会先把他直接阉了的。” “啥？”老爷子一愣。 “啊？媳妇儿，你啥时候学会这个词的！？” “我教的。”许志超弱弱地举起手，说道。 “你就不能教点好的啊！”周卫廉气得鼻子都歪了，但……这词儿季风也已经学会了，好不好的，也不是他说了算的。 “我觉得这词儿挺好了。”季风哼了一声，“还有别的事儿？” “有啊！孩子们叫啥？名字得取了吧？”老爷子很着急的问。 第一百零五章：名字是个大事 给孩子们取名字，这是季风从来没想过的，他原本觉得名字这东西……以后等孩子们长大了自己选就好，现在就是大崽子跟小崽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这老头一脸期待满眼闪光地看着他……这算是什么？ 季风尴尬地看向周卫廉，周卫廉连忙伸出能动的那只手把他抓到自己身边来：“爷爷，你吓到季风了。” 周老爷子被自己孙子的这句话噎的老脸都红了。他抓了抓自己的脸，像是在抓痒，但实际上是把抬起来想要揍他孙子的手给硬生生掰成了挠脸的动作：“你个死小子有了媳妇儿就忘了你爷爷了！” “我没有。”周卫廉很认真地反驳他爷爷，“爷爷，我是敬爱你的好孙子。” 周老爷子点点头，想要扯出欣慰的表情，但是……他的面部肌肉还是出卖了他。 “他不信。”季风挑了挑眉，对周卫廉说。 “不不不！我信，我比谁都信！”周老爷子连忙开口，“那现在，给我俩重孙子取名字好吧？” 说到底，老爷子还是要抢夺命名权。 这孙子是孙媳妇的了，可是重孙子是他的啊！他虽然上了年纪，却也身强力壮，带个孩子是不成问题的，何况还有警卫员，还有保姆，他们都能办他带孩子！ 一想到重孙子绕膝，周老爷子就整个人都飘飘然了：“想想，叫什么好！” 取名字，绝对是一项技术活。 季风因着原本也没打算给孩子们取名字，所以他也没能想到什么好名字，尤其是那些汉字……其实，如果真要他取名，估计也会是跟之前他的编号差不多，比如哪年生的就直接来个生日加上字母再配上性别之类，来个字符串。 可谁能用字符串做名字？ 所以，季风只好呆愣愣地看着周卫廉，用眼神示意他，让他给孩子们取个合适的名字。 周卫廉也在发呆。他给俩孩子想好了无数的名字，可一时之间让他选出来两个，也是难如登天——好像很多字都太好了，他真的是选不明白。 “这么办吧！你们俩先想着？我去找本字典？”周老爷子马上吩咐警卫员去买本字典回来，“字典可是好东西啊，不行咱们就抽签决定！” 季风一听抽签，倒是很赞同。 只是许志远这时候忽然提出了一个最难的问题：“那俩孩子姓什么？” “啥？”季风没明白。 “姓什么，周卫廉姓周，你姓季，那俩孩子姓什么？一般都是随父亲姓，那……”许志超毕竟跟季风关系不错，所以也挺偏着季风的，“你们不都是男的么，这俩孩子跟你们俩谁的姓？” “当然是我们周家啦！”老爷子不满地瞪了许志远一眼，“我孙子可是他们老爸！” “那季风就白受苦了呗？”许志远无条件偏着自己弟弟，“何况，之前不是说你们家不要这孩子吗？” “谁说的？造谣！红果果的造谣！”老爷子愤怒地大吼，“这是我重孙子，我们周家的重孙子！怎么可能不要？谁敢说我们周家不要重孙子的？我老爷子当年那可是大刀一轮上天入地打鬼子的英雄！告诉你们，谁再造谣说我不要我亲亲重孙子，我就复出——我……我去拿大刀！我……”这一愤怒，老爷子还真就抬起脚做了个举起大刀的造型，那一板一眼，做得那叫一个标准—— “哎哟！”标准的动作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扭到腰。 老爷子扶着自己的老腰哼唧：“哼哼哼……这挺长时间不练，还有点儿费劲呢？不过没关系，这是我昨天下腰的结果……嗯，我下腰来着……我还能劈叉呢我……” 警卫员扶着他，用表情表示了对老爷子这样的好面子的言论的无奈。 “我跟你们说啊……我真的能劈叉的啊……”老爷子哼唧着，找了个软椅坐下，“这孩子是我周家的，当然是跟我周家的姓——没跑！” “爷爷！”周卫廉这时候却对老爷子的话十分的不满了，“孩子是我跟季风的，当然得征求季风的意见，不能说跟谁就跟谁姓，何况跟谁姓不是我儿子？” “你个混小子你懂什么你懂！”老爷子抬头骂他，结果又抻了腰，只能捂着老腰揉，却不叫警卫员去找医生，生怕大夫来了，他这重孙子的姓就跟了季风了，“我们周家的种，就得姓周！” “人季风也是男人，怎么就不能让孩子跟他姓了？”许志超算是跟老爷子杠上了，“你们老周家也不能强夺人孩子吧？” “什么叫强夺！那是我孙子的儿子！” “那也是季风的儿子啊！” “我孙子是他们爸爸！” “季风也不能说是他们妈妈！” “我孙子播的种！” “人季风还生的娃呢！” “孩子不得跟播种的姓啊！” “从来都是孩子跟养他那人的姓！” “我孙子养了！” “才没呢！这些天都是季风养你孙子才对！你孙子是保姆！”许志超真的是太有把老爷子气晕头的技能了，那叫一个本事，但凡换个人都没这胆儿的。 这也不怪许志超这么愤怒，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儿么不是？ 周卫廉倒是没什么，他只听说了老爷子之前不认俩孩子，说俩孩子长的太小了，直叫唤是怪物什么的，那许志超哪儿能那么轻易就顺了老爷子的心？季风可是他捡回来的，就算季风不计较，他还要计较计较呢！ 于是，这么没营养的对话就产生了。 但是……这样的对话，却在季风的一句话下，彻底消散了去：“那一人一个不就好了？一个姓季，一个姓周？” 他这句话说得，老爷子直堪堪地扭头看着他，眼睛瞪得老大，几乎要把眼角的皱纹都给瞪没了。 周卫廉也扭头看向他，那脸上挂着的表情叫做惊喜。 而许志超，恨铁不成钢地瞪他。 就这样，被众人行注目礼足有半分钟，周老爷子一拍大腿：“着啊！事情就这么着了！这一个娃儿姓周，一个娃儿姓季，就这么定了！他们俩都是心肝大宝贝，这名字嘛……先取个小名怎么样？我老家啊，都有小名，孩子小名好啊，小名好养活！”他揉着腰，陷入了兴奋状态，“这俩娃儿生下来的时候就特别小，就得有小名才行呢……叫什么呢……什么好呢……” “季风，你别让他取小名，不是狗剩就是狗蛋的，绝不是什么好名！”许志超又泼了一桶凉水。 “你懂啥？这贱名好养活懂不懂！”老爷子又不干了，“而且，我觉得狗剩狗蛋的名字不咋好，还是‘站住’跟‘长生’好一点。” 这叫“站住”，意思就是孩子生下来了，要站住，能留住，能活下来。 而叫“长生”呢，基本上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说到底，老爷子也是真担心这俩孩子将来出事儿，一个劲儿地要用这么乡土气息浓厚的名字给做乳名。 这事儿……连周卫廉都看不下去了。 “爷爷，他们俩的乳名我也想好了，，一个叫小猫，一个叫小狸，能从猫啊狸子啊身上借点儿地气儿，也很不错啊，总比什么‘站住’啊‘留住’啊强嘛不是！”周卫廉说道。 “谁跟你讲这比站住好听的？”老爷子却不为所动，“站住站住，不是怕他们俩……” “但是我觉得小猫小狸也不错啊！”季风倒是挺高兴，“小虎也挺好，小狮也不错……以后都把这名字留……嗯，要不然就再生几个，反正名字都能用上！” 说生就生？！ 周老爷子的脸上，瞬间乐开了花，既然孙媳妇这么说了，那他又何必担心那么多：“既然季风喜欢，那就这么定了，就小猫跟小狸了，就这俩，以后再生再叫小虎、小狮，好不好？”最后这句，他是问躺在婴儿床里的俩孩子的，但俩孩子根本就没搭理他——小猫很小狸正彼此掐得带劲儿呢。 见俩孩子掐得那么起劲儿，老爷子也觉得挺惊悚的，他想要抬起手分开他们，可这奈何腰部不给力，只好跟警卫员使眼色。 警卫员刚上去要分开俩孩子，季风却抬手就把手里的苹果核丢了过去，啪嗒一声，正中警卫员的手，把他的手打得往外使劲，根本就没碰到俩孩子就被打开了。 “不许你们去管这个。”季风哼了一声，说得很严肃。 “他们俩不是打起来了嘛……”老爷子开口道。 “那是他们的事儿，跟你们谁有半点儿关系吗？”季风冷言道，“他们必须通过这种打斗确立地位，这是自然选择，你们去帮忙算什么事儿啊？这一帮忙就只能让他们失去自然选择的机会，懂不懂？” “啥？” “唉！爷爷，有些事，不懂更好。 说是不懂更好，可是……周老爷子还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但不管怎么说，这取名字还是关键问题。等那去买字典的警卫员回来，终于，这一屋子的几个人开始了姓名选择——姓氏倒是好办了，这名字，他们只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一般地闭着眼睛翻字典。 “这个字，这个字好！”老爷子指着“玉”字，笑得脸上都开花了。 “好什么好！这十个人里九个是这个！”周卫廉直接否定了他爷爷。 第一百零六章：上户口的问题 最后，两个孩子的名字到底还是季风选的，老大叫季世威，老二叫周世严，原本老周家的这一代便是要随着“世”字走的，于是季风直接选了“威严”做名字，倒是挺不错，只不过老爷子原本打算让老大姓周的，可是季风也不知道就哪儿上来了个倔劲儿来，非要让老二姓周，这老大就跟着他姓了季。 两个孩子有了大名，就得上户口，可上户口这件事，周老爷子坚持要回到帝都去做。 “孩子怎么说也是你们俩的，不回去，在这边怎么行？”周老爷子想法绝对深远，“你自己合计合计，孩子将来要上学吧？上学肯定得选最好的学校吧？那就得回去帝都，帝都那地方我熟啊，他们爸爸也熟，到那边熟人多，将来大学也好考一些，对不对？” 季风疑惑地看着他。 “这事儿啊，不太好理解？”老爷子小心翼翼地问季风。 季风看着他，眼神里透着的都是懵懂。 “是怎么回事。”总算，周卫廉来解救他爷爷了，“孩子将来长大了得上学的，你知道吧？” 季风摇头：“上什么学？为什么要上学？” “你不是看见你们店对门的服装店他们家的闺女了么？她不是上学？整天背着书包去上学，还有，你记得穆屏吧？她不就是女大学生刚毕业吗？”周卫廉给他耐心解释，“所以，孩子长大了，就得上学。” 上学，这绝对是个新名词。 季风站起来把不相关的人请出去，再把门关好，又用衣服挡住了玻璃，这才把手上的腕表露出来，他准备让他的随身解说员给他解说下到底什么是“上学”。 腕表里塞进去的程序，不仅仅有科技，对文史类也有涉猎，但季风跟他的那些改造人同伴们基本上也用不到文史类，除非是在出高级任务的时候，文史类的东西倒可以给他们加一些印象分——尤其是在面对那些艺术家的时候，把自己包装成高雅人士准没错。 但是，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消失了，所以，回到2013年的季风确实有种跟不上节奏的意思。 不过，季风觉得，该有的东西，他的腕表里还是会有的。 实际上，腕表里的程序，本来就是人工智能，只不过没有太高级罢了，毕竟真正高级的装备还是给正常的普通人使用——当然不是民众，而是那些研究者。 因而，把腕表打开，季风觉得他还是能够查到什么叫做“上学”的。 腕表看起来十分朴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但是一旦启动，它马上就会投影出光影组合的电脑形态，而且比2013年的电脑要先进得多，基本上……就是科幻片里的感觉。 周卫廉见识过这个，因而并不觉得如何，可是周老爷子跟许志超没见过啊！许志远倒是知道这么个事儿，所以他也只是惊讶，根本没像许志超跟老爷子那样，简直用惊讶的时次幂来形容都不为过了。 老爷子的嘴长得老大，别说一只鸡蛋，就是俩拳头也塞的进去了。 许志超还好，他就是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几乎要掉下来了而已。 季风却只是关注他的操作，在他的智能机上搜索关于“上学”的相关内容，很快，愉快的女声响起，为他解释了什么叫做上学。 “在2120年之前，人们为了获得知识，而必须通过的某种途径，由机构组织构成。从出生十八个月开始，就有这种机构组织负责接收人类，将其列入到教育范畴之内。这种获得知识的途径并非免费。从2120年开始，战争启动，这种途径渐渐地由组织类型缩小成了个体类型，直到2124年，战争结束，联合政府对民众开始了全面教育培训，‘上学’这个词由‘受训’代替。” 女声的解释很几乎很全面了。 从2120年开始，因为社会劳动力不够，因而就选择了让部分人去接受劳动力培训，而接受文化课培训的人，几乎都是研究型人才或者是在某些方面有特长的，战争带来的是残酷的未来。 没有任何组织、机构、政府，会培养一些明显就不可能有所成就的人，因而，不能成为更高端的人才，就必然要被送去培训成为劳动力，这也使得文史类、艺术类彻底倒退了，直到2124年，政府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开设了艺术类的专门人才培养计划。 季风当然知道受训，而他却并不知道上学。 “但是‘上学’所学的东西，却比‘受训’更为广泛，且没有针对性，娱乐性更强，实用性更弱，更符合儿童生长发育规律。” 最后这句，对之前的解释进行了总结。 季风这也才知道，“上学”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老爷子吓傻了都。他绝对没幻听……他绝对是听到了点儿什么——第三次世界大战？那是什么……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爷爷，你淡定。”周卫廉安抚他爷爷，“是这么回事儿，你先冷静……” “我有点儿热，没法冷静。” “那你就脱，反正你热。”季风倒是说得很顺嘴，把老爷子又给噎住了。 终于，他们都安静了——不管是他们的脑子还是他们的嘴，都安静了下来，季风这才开始解释他的问题：“我是未来的人，来自2180年，所以……” “所以你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许志远到底还是比较能接受这个问题的，不然的话，他也真的是无法接受季风会生孩子这件事，最主要的是……这绝对是科幻大片的节奏啊，他们这年纪的人，谁没看过《星球大战》？谁没迷恋过《星际迷航》？就这，让他不兴奋都难，就算是编出来骗他的，他也觉得完全可以接受无鸭梨。 不仅仅是许志远，许志超也是这样。年轻人嘛，总是更有追求。 唯独周老爷子，是一个劲儿地捶胸顿足——但是他的重点居然不在季风身上，而是在第三次世界大战身上！？ 这也不怪老爷子捶胸顿足。要知道老爷子戎马一生，对战争这件事，那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怎么可能不想要亲自参战做指挥？可是，一问时间，那妥妥儿的一百多年后的事儿，他别说能活了，就算他是属王八的，也活不了那么久啊！这一下子，何止是捶胸顿足，简直就要来个五子哭坟了。 “爷爷，你正常点儿……”周卫廉用他仅存的那只完好的手扶额无奈。 “我怎么不正常了？我哪儿不正常了？！臭小子！我跟你说啊我告诉你……我跟你讲——” “我听着了，你说。”周卫廉抬起眼，看他爷爷。 “你这俩小子，你得给我养好了，你知道不？懂不懂？我不能为天朝效力，他们能啊！他们不能……那他们还有儿子还有孙子呢！反正总归是有能为天朝效力的，你懂不懂？！”老爷子不愧是天朝的将军，他这辈子，再怎么疼爱孙子稀罕重孙子，可却仍旧把为天朝效力放到了首位。 虽然这种人有时候着实让人觉得可恨，但没有这种人，怕不是让人觉得世界好可怕了？ 许志超只能无奈地摇头，而季风却觉得这话说得很对，竟然一改之前对老爷子的无视状态，主动开口，道：“这倒是真的。如果开战的话，他们必然要上战场，他们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 好在除了周卫廉，谁也不知道季风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不过季风知道了“上学”的意思之后，这事情再解释给他听，那就好办了。说白了，周老爷子面子在那儿放着呢，该上学的时候，必然也要上他们的子弟学校，再一年年往上升学，最后大学，还不一定去哪儿呢——这就得看周卫廉的军功章到底有多少了。 但听了他们的解释，季风倒是明白了个中道理。 原本季风不知道上学这事儿的时候，是准备自己在家教导这两个崽子的。 毕竟季风所会的东西，也绝不是简单的学校就能教的——无论是知识，还是超前的知识，甚至于打斗，搏斗技巧，还有怎样调动体内基因素，这都是孩子们需要学习的东西，而现在……学校这个词在季风的脑子里跟他要教导的东西进行了一系列的碰撞，最终，他得出了更好的结论。 “我觉得，学校的存在，基本上就是让他们俩能交到朋友，不脱离群体——毕竟他们是人类，人类不能脱离群体生存，对吧？”季风试着做一些比较正常的沟通……只是他的话，听起来就不是那么正常。 但架不住周卫廉喜欢啊！ “对，就是这么回事儿！”周卫廉马上开口附和，“所以咱们就得把他们送去学校——我是说先送去幼儿园，然后才是学校，让他们学习怎么跟人相处，对不？” 季风点点头：“嗯。然后……我觉得其他该学的，他们等六个月之后就可以学了——虽然说人类一岁半才有自我意识，但是他们不会的，他们其实现在就有自我意识了。这就是基因的最优选择的好处所在。” 基因的最优选择，就等同于用其他基因填补上人类基因链上原本就欠缺的部分，这也是最初基因改造人的研究理念——原本，研究基因改造人的时候，就是因为人类并不完美，而科学家打算把人类都改造完美了……可谁知道，得到的基因改造人实在是太过完美，完美到可以完成特殊任务，完美到……可以作为政府财产而被使用。 不过现在倒是没有这些问题。 季风并不打算把他之前的生活告诉给他们。他觉得如果他说出去了，也许获得的目光就不是现在这样了……而他不想他们改变目光，要么把他看做是个可怜人，要么把他看做是个试验品，就让他们以为未来的男人都能生孩子好了。 除了周卫廉。 周卫廉因为听季风说过那些事情，所以他更加用心地去保护季风的秘密，甚至不惜为了他而去欺骗自己爷爷，不过……周卫廉清楚，有些话，谎言总比实话好， 第一百零七章：泻火篇 在营城养了三个月，周卫廉终于获准能够自由行动了，而这三个月，为了避免肌肉萎缩，季风难免帮他做一些特别服务，而这种特别服务每每都会闪瞎了许家兄弟的四只眼睛。 倒也不是许家兄弟矫情，那谁能受得了这季风手一上去，周卫廉就自动切换成了呻吟模式啊？简直不能容忍！ 但周卫廉根本就不觉得羞耻。 也不知道因着周卫廉节操彻底掉了还是因着这真的是手上期间没法做过多运动，以至于憋闷到连揉肌肉都会呻吟？ 许志超恨不得能拿着手里的面疙瘩直接就糊在周卫廉的脑袋上——这种不要脸的羞耻play绝对不是季风的错，许志超绝对不承认这是季风的问题，所以问题肯定出在周卫廉的身上。 原本，许志超跟季风关系就不错，他也算是很了解季风的了，再听说季风是从未来过来的，这许志超“掐指一算”，再加上他对未来世界的各种yy，综合起来，他绝对会认为未来的人对xxoo这种事本来就没抱有更多的想法，而季风，绝对就是周卫廉带坏的没跑了。 因此，在季风预定再一次掐着周卫廉的大腿内侧给他做按摩的那天大清早，许志超提前就挂上了“禁制呻吟”的条幅——就这么四个字，他把条幅做成了四米长，挂在了病房的墙上，正对着病床。 看见条幅，周卫廉差点儿没被口水呛死。 倒是季风，看了条幅一眼，转而露出神秘的微笑来：“来吧，你今天该是大腿了。” 周卫廉看着季风，带了些许的炽热跟哀怨：“那……把帘子拉上吧？” 许志超却不管他们：“拉上帘子也不能出声，要不然……声音不能穿透帘子。” 这简直就是折磨。 许志远笑得差点儿没岔了气，扑哧一声就把嘴里的疙瘩汤喷了出去，闹得许志远狠狠掐了他的大腿内侧——这地方在连城叫做里胯肉，不管是犯了什么错，掐这里，绝对是让人又疼又爽，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还伤不到筋骨，真的是居家旅行必备整人手段。 因着许志远跟许志超都是连城人，所以这掐里胯肉的事儿，也绝对是俩人都知道的，而现在，许志超就直接用这个方法对付许志远。 且说掐里胯肉也是有技巧的。 首先，必须拿出两根手指——大拇指跟食指，弯曲做钳子状，再把这只“钳子”放到大腿内侧的软肉也就是里胯肉上，两根手指中间夹住肉，然后用力一拧，绝对瞬间飘红，转瞬便红得发紫，真的是大红大紫，要是大腿再白点儿，那看起来就特别的有视觉冲击力。 于是，许志超这一掐，还没等周卫廉呻吟出声呢，倒是先把许志远给掐得嗷一嗓子，喊了出来。 “别叫唤！”许志超拍了拍自己刚刚掐过的地方，“我又没用力。” “条件反射……单纯条件反射！”许志远把他能动的胳膊捂住大腿内侧，脸上挂着讪笑，说道，“我这绝对条件反射啊！” 但是，他们俩的条件反射跟拉起来的帘子那边发出来的啧啧水声真的是没法比！ 许志超连忙把放到许志远大腿上的手抽了回来。 就算他们俩的思想再纯洁，也不可能听不出来帘子那边发生了什么！ 而帘子那边，季风还真的是很听话，他原本是给周卫廉做按摩，可一瞧说是不许呻吟，他也没多想，只是吩咐周卫廉不要出声，就抬起手在他身上开始了揉捏。 这绝对是一种折磨。 被自己心上人，而且是给自己生了俩孩子的心上人，并且是跟自己特别合拍的心上人——用双手从头揉到脚，再从脚揉到头，慢慢揉捏，力道适中，那力气在胳膊跟大腿上落下一阵阵的酥麻，在腰上更是直接带起一串串呢的火化，这样的一双手放到自己身上……看得到却不能吃，难道还不许呻吟出来吗？ 周卫廉咬着牙坚持着，可这坚持真的不适合他。 季风抬起眼看了看他，瞧他还咬着牙坚持呢，不由得笑了笑，低下头就直接在他大腿内侧咬了一口—— “嗷！”周卫廉真的是差点儿就破功了，但他最终，还是把自己能动的那只手塞进了嘴里，成功堵住了他的叫声，可……能堵住一次，绝对堵不住第二次啊！ 带着期待，当然了，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周卫廉看向季风，眼睛死盯着他的嘴唇。 季风的嘴唇很漂亮，淡色的粉红，形状还像是一只小元宝，瞧着就让人有食欲……唇色是他喜欢的那种粉色，不是唇膏勾勒出的粉红，却比肉色深一些，但又不像是刻意点缀的红晕……他还记得含住它们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瞬间，周卫廉口干舌燥。 但下一秒，他的口干舌燥马上就被缓解了。 季风的嘴唇覆上了他的。 于是，呻吟什么的，完全不需要控制了……而传达到帘子另一边的，只是啧啧水声，还有粗重的呼吸。 这也不怪周卫廉，更不怪季风。 就算季风再是个年轻的纯洁的好少年吧，他也是个成年男人，成年男人，必定是有需求的，而三个多月没有过xxoo的生活，季风就算再神奇，也肯定会不够舒服。 于是，两个人虽然没有彻底做到最后，但还是在病床上滚到了一起。 周卫廉的石膏已经拆了，现在就剩下恢复，所以他的力气用不太到位。但季风却不是那么娇弱的人，他理所当然就脱了鞋，爬上了病床，直接坐到周卫廉的肚子上。 亲吻，从未停歇。 “嘘——”周卫廉找了个空档，把嘴唇从季风的嘴唇上挪到了他的锁骨上慢慢啃噬，而他那只不太灵活的手则顺势摸到季风的衣服里面，感受他的皮肤。 季风的皮肤手感好得让他恨不得能跟他黏在一起用胶水粘住。 被他这么一摸，季风也兴起了，直接伸手把自己的裤子脱到了大腿，让他的小季风跳出来跟周卫廉打了个招呼。 小东西瞬间胀大，仍旧是粉红色，漂亮的让周卫廉恨不得啃一口。 而他也的确那么做了。 把季风的粉黄瓜含在嘴里的时候，他如愿以偿地听到季风的抽气声，紧接着，季风就直接把自己往他的嘴里送，半点儿也不照顾他还是伤患。 周卫廉努力长大了嘴，用舌头来回描绘季风的粉黄瓜，那东西虽然硬，可毕竟还是软的，含在嘴里，还温热着，带着淡淡的柠檬香气……他的头稍稍抬起离开一些的时候，顺便，就用舌头舔过顶端，把季风弄得直发晕，呻吟声也不由得冲出嘴唇：“嗯……啊！” 周卫廉在心里笑着，更加卖力去侍弄季风的粉黄瓜了。 “啊……嗯！我……我……”季风硬得不可思议，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去了，可是周卫廉却坏心地用舌头顶住了他，“别……你放开……我要……啊！”他还没喊出来要什么，周卫廉又在顶端舔了一下，这次，他甚至还用上了牙齿，虽然没有用力，但轻微的勾画就足以让季风丢盔弃甲。 三个多月的空白，一下子就这么刺激，别说季风，就算换了谁，也是一样。 只是周卫廉的伤没彻底好，他也不能把季风按住好好做上个七八回的，便只好这样帮季风泄泻火。 泄了一次，季风瘫在周卫廉身上好半天才缓过来。 男人泄了火之后大都要软趴趴的挨过一会儿，季风也不例外，只是这次，他缓过了神儿，再一抬头，看到的却是周卫廉那一脸的幸福。 “你个蠢货，你又没出来，笑得这么……”季风开口骂了没有一句就自动闭嘴了。 倒不是季风真的是闭嘴了，而是他被自己心里的渴求给吓到了，于是，闭嘴成了唯一的选择。 “怎么了？”周卫廉抬起那只还没恢复的胳膊，轻轻在季风的脸上摸了摸。 “没……”季风郁闷地坐起来，睁着眼睛盯着周卫廉。 周卫廉还不知道他到底想什么，只能舔着嘴角回看着他。 半晌。 “算了，不管了！”季风心一横，低下头就把周卫廉的裤子跟内裤一把撸到大腿根上，果然，这家伙的黄瓜已经硬得可以摘下来了。 “啊！？”周卫廉感受到的，就是裤子被褪下去的那一瞬间的解放。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他的黄瓜进入到一个温暖紧致的地方的舒适了。 有样学样，季风把他的黄瓜也从上到下，好好地侍弄了一回。 这边俩人真的是其乐融融，水声四起，可帘子那一边的兄弟俩，那真的是脸憋得通红，就差找个东西把他们俩蒙起来不让人看了！ 谁能想到这俩人这么没节操啊！ 许志超捂着脸，想要把他脸上的热度给捂下去，但这必定徒劳无功。 “唉！行啦！”许志远摇了摇头，转而把手从他的大腿内侧挪到了两腿中间来，“阿超，你要不要……” “滚！”也不知道为什么，许志超就直接冒出这句话来，把许志远给弄得一愣。 “我……我是说……”许志远哼唧了半天，才把话说全了，“我是说我也得撸一发了……你能不能转过去……我……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呢我……” 这回，轮到许志超傻眼了。 “你……目瞪口呆啥呢？”许志远对着许志超眨了眨眼，“还是说……你要帮我撸？” “滚！” 第一百零八章：吃肉店的男人 “弟弟，我真难受极了……真的！”许志远往上顶了顶胯，“特难受！” 许志超恨不得给许志远一巴掌把他拍到天涯海角去。 但是，最终，许志超这一巴掌也没打下去，可他也没管许志远，那挺翘的小小兄弟，而是转身往水盆里倒了些热水，把毛巾扔了进去，待毛巾湿透了，他把毛巾拎起来啪嗒一下就甩在许志远的胳膊上。 本来他们骨折了的也都需要热敷治疗，只不过……这许志远的胳膊可正靠近他的黄瓜呢，于是，这一下子就不仅仅是毛巾摔在胳膊上了。 许志远嗷一嗓子叫了出来，如果不是他行动不便，估计他整个人都要被烫得跳起来了。 “你这是虐待啊！” “这哪儿是虐待，这是对付你这种不要脸的家伙的唯一方法。”许志超冷冷哼了一声才走过去拿开摔在许志远手腕上的毛巾，开始替他热敷起来。 而许志远……他那刚才还斗志昂扬的小兄弟也顺便瘪了回去，不复方才的雄风。 但病房里的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 只不过……许志超觉得他真的是无法直视周卫廉了，连带着他甚至连季风都无法直视了……吃肉店现在交给夏奇管理，可每天他也有很多事情，于是，在他继续无法直视他们的十天之后，还是给许志远办理了出院手续，最终回到连城，也顺便就把许志远塞进了连城的军区医院。 连城的军区医院也算是比较不错的一所医院了，之前季风就是在那里做的产检——虽然是他自己做的，可也确实是有不错设备的地方，对骨外科也有着多年经验，毕竟它是军区医院，这在部队里，说断了胳膊折了腿的，也不是少见的事儿。 转了院，许志远这次到底是上面有批示，给了他一间单独的特护病房，每天许志超忙完了店里的活儿就得来忙活他，一来二去的，人也瘦了一圈，倒把他给心疼够呛。 这兄弟俩，在别人眼里算是过起了正经日子了，只许志超一个人还坚持着做兄弟，也不知道旁人瞧着，都要替他急得火上房了去。 但好在许志远不急。 毕竟，许志远要是着急的话，估计也早就下了黑手了。 于是，这边日子便过得慢悠悠，就连吃饭喝水的动作，都明显地要满上三拍。 夏奇虽然仍旧是大厨，可他渐渐地也分了店里的股份，在店里，地位明显上升，就连待遇也明显提升了。 “夏师傅，今儿的肉新鲜不啊？”常客见了夏奇，心里也安生，“是今天当天的不？” “都是今天早上现上来的肉，新鲜着哪！要吃什么？”招呼着客人，夏奇一脸的热情。 “这么着，给我来两盘烤肉，还要十个棒棒鱼，再来一大鱿鱼……还有烤芸豆跟金针菇，一样一盘，再来一个鸡骨架，还一盘卤鸡脖子，两瓶啤酒。”开门第一单生意，就是个开门红，夏奇笑眯眯地点头应了，转身去准备食物。 就他一转身走的工夫，赫然一漂亮女人走到他身边，也不管他是不是着急去厨房，直接就堵在了他面前：“你给我回来！” 夏奇一看，连忙往后退了退。 “我说，你是傻子还是怎么着？”女人看着夏奇，一脸的愤怒，“不是说回到连城就来找我吗？你怎么回事儿？还当我是个死人了是不是？” “没……我没！”夏奇直摇头，“那个……您要点儿什么？” “我要你老老实实地跟我说清楚，如果你是跟我开玩笑，觉得我配不上你，那你就直说。”女人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抓着背包，明显就等他说“她配不上他”这句话之后就准备一背包抡在他身上了。 “我……不是，是我配不上你……”夏奇都要哭了。 原本夏奇就是个糙汉子，长得也不算特别好看，就是特爷们的那种长相，谁知道……这经过一次绑架，居然跟那位小土豪家的宇文成有了点儿意思了——只是人家宇家是土豪，他夏奇就是个打工的，就算有学历，也只是营养学的大专，根本与人家研究生大小姐比不起，所以回到连城之后，他根本就不敢跟宇文成联系，生怕被她家里人一愤怒起来几句话就给叉出去阉了。 可谁知道，宇文成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配不配得上得是我说了算。”宇文成踩着高跟鞋，直接就剁在夏奇的脚背上，“你还学会自卑了啊？你还会什么？” “做饭。”夏奇回答她，老实得让人不忍直视。 “那就行了，会做饭，还会什么？” “收拾屋子我最在行！”夏奇一拍胸脯，自信满满回笼，“我会的可多了！” “好！我就看上你老实了！”宇文成也不管别人，直接过去抓住他就吧唧亲了一口，“管他们说什么呢，反正以后你给我做一辈子饭，收拾一辈子屋子，你愿意不？” “愿意！” 哗啦一下，这吃肉店里的人都沸腾了。 原本等着吃饭的，这回还吃啥饭啊，一个个的都笑得前仰后合，恨不得冲过去就直接把这俩人送入洞房了。 可谁知道，宇文成拍了拍胸脯，在夏奇耳边悄声道：“我还以为你跟你们老板一样也搅基了呢，吓死我了。” 夏奇顺便就露出了苦逼脸来。原来，他们吃肉店都成了搅基代名词了吗？还是说……就他一个正常性向的……于是就愈发珍贵了？ 但宇文成这句话却传到了许志超的耳朵里。他愤怒地给季风打电话：“你跟那周卫廉搅基，居然连外面人都知道了，你造吗？！” “啊？”季风接电话的时候正在被窝里。因为周卫廉的伤势好转，周老爷子也担心孙子的身体，就连忙把他转回了帝都，顺便把季风跟两个孩子也接了过去，说是小住。 “那个宇文成，你还记得吧？”许志超问。 “嗯，记得，被绑架的那个女的，长得还挺好看的。”季风对人的评价基本都差不多，如果眼睛鼻子嘴没有太大毛病，他的评价都是挺好看。 “就她，现在跟夏奇好上了。” “哦，我知道啊。那天救他们出来的时候，她跟夏奇就凑在一起了，还围着一条大毯子呢。”季风回答得很淡定，“她怎么了？” “她说，她以为我们吃肉店的男人——都、搅、基！好在夏奇不搅基，她总算捞到一个，也捞到一个最老实的什么的……我说你跟周卫廉到底有多闪瞎人啊？”许志超吼他，“连她一个外人都知道你们俩搅基了！” 季风吧嗒吧嗒嘴，很认真地问：“她不是说……吃肉店的男人‘都’搅基吗？” “啊，是啊！” “我以为……这个‘都’字里，似乎没有把你给排除掉。”季风这话说得很慢很慢，简直就像是在念悼词一样的慢，“你也包含在内，而你哥哥许志远……很遗憾，他也是。” “啥？” “也就是说，她以为，吃肉店里的人……我跟周卫廉就算了，你跟许志远……也必然是搅基的。”说完这话，季风迅速挂上电话。 季风觉得，这句话绝对会让许志超憋屈三天三夜的，他敢保证。 而事实上，何止是三天三夜啊。 这边电话一撂下，回头许志超就去找许志远，问他关于搅基的事情——难道外人看来，他都在跟许志远搅基？他们俩可是兄弟！ 对妄图挑拨离间他们兄弟感情的人，许志超绝不姑息！ “咣当”一声踹开了门，许志超还没等跟许志远说这件事呢就彻底呆愣在了当场。 吱嘎吱嘎的脚步声走近，许志超刚要反映，却看见一脸无奈的夏奇拉着一脸看好戏的宇文成已经到了他身边。 夏奇对他抱歉地勾了勾嘴角。 宇文成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 两个人对视一下，转身，离开了。远远地，许志超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给他们留点儿空间吧，你知道，志远大哥这都卧床四个多月了，也该来一发……这不怪他们俩把持不住，我们要理解……” 理解你妹啊！ 许志超欲哭无泪。 他怎么知道踹开门的时候就能正撞见他哥哥在撸管啊？！这到底是谁在跟他开的国际大玩笑？！ 很快，许志远的伤情好转，许志超得陪他去帝都办理调转手续。 帝都不算远，但是许志远身上还是有伤，行动不便，为此，许志超还特地给他定了一系列的康复计划，就算在车上也要严格执行。 火车上，两个人睡的是软卧对床。 许志超扶着许志远站起来，在包厢里慢慢溜达，走了几圈之后，他又开始给他揉胳膊捏腿，那服务十分到位，到位得让人心酸……原本是打算进来卖零食的阿姨透着玻璃瞧见了这个，她也只能叹了一声世风日下，转身找了两张报纸把这玻璃窗户给贴了个严实——而这一番动作下来，包间里的两个人根本就没发觉！ 揉捏着胳膊腿，许志远真的是越被揉捏心里了就越痒痒，最终，他还是受不住了，哼哼着把半边身子都靠在许志超的身上。 “你累了？”许志超推了推他，“哪儿难受。” “大腿……”许志远说道。 许志超连忙把手往他大腿上放，打算给他检查检查。 第一百零九章：百万个如果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许志超一定要吃掉，然后让他之前做过的一切都随风而逝。 如果一个人真的能够随心所欲地穿越，许志超一定要告诉三个小时前的自己不要管许志远的任何请求，就算他用一张哀求脸来向他乞讨也不行！ 如果……真的能有如果的话，许志超觉得他一定不能跟许志远走得太近了……以免发生现在这种情况。 现在的许志超陷在柔软的棉被里，浑身上下都被“酸痛”二字充满了，不仅仅是酸痛……还有那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的撕裂感简直要让他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如果明天早上起来……想要上厕所怎么办？如果……上不了厕所又怎么办？如果……一万个如果又一次把许志超给包裹了起来。 低下头看着身上青青紫紫的斑斑点点，许志超又一次想到了如果——如果他必须出门的话，衣服没遮挡住这些斑斑点点又该怎么办？ 这世上有“十万个为什么”星人，那就一定会有“一百万个如果”星人。 许志超一点儿不想做“一百万个如果”星人，可是他还是难免做了这样的人……因为他现在假若不这样各种如果的话，他真怕自己会一个不小心就动怒到去厨房操刀阉了许志远。 在床上翻来覆去，许志超只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儿，心情也郁闷着，就像是遭遇了一连十几天的连续阴雨天，让人根本就没有半点儿能精神起来的意思了。 但是，许志远可没许志超这么痛苦。 吃饱喝足的许志远简直美翻了天。这一大清早就跑了出去，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半残疾，先去给弟弟做了早饭。早饭这东西从来都是吃好就行，但是许志远可不觉得这么有纪念意义的大清早吃点儿就够，他得给弟弟准备更多的食物，更好的食物，更能有助于恢复体力的食物！ 于是……当许志远推开房门，许志超看见的就是一托盘的食物，满满登登，恨不得是把厨房都搬到房间里来了的节奏。 “你打算把我撑死还是打算把你自己撑死？”许志超哼了一声，不再想跟许志远说话……他现在还在后悔，悔得肠子都是青色的了。 “大清早的火气不要这么大……上火了的话对你不好……”许志远端着托盘过去，顺手操起一碗粥：“要不要喝喝这个？” 许志超盯着他：“你什么时候行动自如的？” “这几天吧……”许志远呵呵讪笑，舀了一勺粥递了过去，可很遗憾，许志超不买账。 “说——实——话。” “呃……伤筋动骨一百天嘛……我也的确就是这几天能动弹了，但是运动量不足，肌肉萎缩……你不是也看见了嘛！”许志远放下粥碗，把手臂递给他看。 原本满是肌肉疙瘩的手臂的确有点儿软乎了，虽然不至于像是普通人肌肉萎缩时候的样子，但是那原本硬邦邦的胳膊现在变得软乎乎的……许志超的心里也还是挺不是滋味儿的。他伸出手摸了摸，却越摸越上瘾了——这肌肉软乎下来变成了肥肉，那手感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有意思，就跟纳米材料似的，软绵绵又无法抓在手里，跑来跑去的感觉实在是太好玩了些！ “别……”许志远哼唧着，声音也染上了色x熏心的意味。 狠狠呸了许志远一口，许志超转身自己去拿粥。 没节操的玩意儿什么的，绝对不能惯着！ 不过，许志超却有自己的另一番考量。他瞧着这许志远能行动自如了，那周卫廉虽然伤得比他重，可也不至于还在卧床……因而，他打算跟季风通通信儿。 人嘛，总是在走背字的时候想要拖人下水。而许志超现在就十分想要黑了周卫廉……别问他为什么，他就是像这样做。 于是，当许志远还乐呵呵的在楼下给他弟弟串肉串的时候，许志超已经在楼上拨通了季风的电话了。 “嗯？”电话那头传来季风迷迷糊糊的声音，一听着就是在睡觉。 “你睡了？” “嗯……累了。”季风很诚实地承认。 “这才是早上呢……算了，反正你们家俩小崽子的确会累到人，不过好在他们还算乖。”许志超倒是还没等季风说话呢，先给季风找了借口，“我说……你知道吧？” “啥？” “许志远，他能下地了，行动算是自如了，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他的肌肉变肥肉了。”许志超的语速快得跟机关炮一样，“你们家那位呢？” “老早就能下地了啊……不过他的肌肉最近还在练，要是没肌肉了，我还要他干嘛？”电话那头季风的声音慵懒得就跟开春时候的大猫咪一样，“没有肌肉做得不舒服啊……做得不舒服我要他干嘛？又不是当摆设。” 嘎嘣。 许志超觉得他脑子里的一根弦断了。 “不跟你说了……我再睡会儿……昨天晚上又做了四次……”呱唧，电话撂下的声音。 许志超觉得他的世界都彻底坍塌了……塌了……了…… 这一瞬间，他几乎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太纯洁的人了……尽管他比季风大了那么多，可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小纯洁啊！ 盯着电话，许志超长长叹了一口气。 于是……吃肉店的男人果然是真的被诅咒了吧？除了夏奇之外，他们几个都搅基了……这简直让人欲哭无泪，何况……许志超心里仍旧跨不过许志远跟他是兄弟的这个坎儿。 虽然，他们俩不是亲兄弟。 可是堂兄弟也不能在一起啊！ 躺在床上发呆，许志超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他既不能跟许志远说，也不能跟他叔叔许遥远说……如果真说了，他倒觉得还不如让他跟许志远先自杀谢罪的好。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 许志远轻飘飘地走了进来。 “哥……” 许志远听了这么一声，忙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嗯？” “我们是兄弟……” “嗯。” “我们不该这样……” “不。”许志远抓住他的手，“我们这样也不关别人的事儿，为什么不该？” “我们是兄弟！” “兄弟又怎么样？” “这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不对！兄弟……”许志超直摇头，“这是乱仑！” “这不是。”许志远抓紧了他的手，“这不是！” “这怎么不是了？兄弟就不是乱仑了？那兄妹呢？我们不能自欺欺人，我也不能跟你在一起……哥，这不对！”许志超说着，眼泪也涌了出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的时候，心里疼得厉害，就像是被针扎着，一抽一抽的疼。 “不管是不是乱仑，阿超，我们惹别人没？我们伤害到别人没？我们让别人痛苦没？”许志远一脸问了他三个问题，每一个问题都让许志超摇头，而这，正给了许志远极大的信心，“我们没有牵扯到其他人，那这就是我们俩的事儿，跟别人没关系！你只要问问你自己，到底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咱俩一起过，到底合适不合适……我会对你好，我对你一百个好一千个好一万个好，就像小时候，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你呢？” 许志远的话，让许志超的心越发跳动得快了起来。他几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响亮而有力，又那么的迅速。 “我从那么一丁点儿大开始就耗着你，你说，我会放手吗？”最后，许志远的话彻底击败了许志超。 但是，许志超却还不打算那么轻易让他如意：“那……二叔那边呢？二叔的事儿怎么办？你是二叔的亲儿子啊！” “二叔啊？”许志远嘿嘿一笑，“你以为他不知道？” “嘎嘣”。 许志超觉得这会他断掉的不仅仅是脑子里的弦。 果然……这个世界是坏掉的……绝对是坏掉的！ 兄弟俩这算是彻底的摊开了牌，但是许志远却没能如愿，像他周大哥那样性福得夜夜春宵——倒是许志超，每每会给他脸色看，只说是惩罚他“不办人事”，这兄弟俩的日子倒也是过得挺有滋味的。 然而，这个滋味也只持续了半年。 半年后的某一天，忽然，季风拖着行李箱，抓着蓝宝石，出现在了吃肉店的大门口。 “季风？！” “嗯。”季风哼哼唧唧的，把蓝宝石摔进吃肉店，“我快饿死了！” “你……怎么过来了？”许志超连忙过去把他手里的行李箱接了过去，“廉哥呢？” “我管他去死。”季风哼了一声，伸手给了许志超一个大大的拥抱，“管他呢，那混球。” “吵架了？” “哈！他敢。”季风一歪脖子，绝对是女王范登场，“他跟跟我吵架？”这也不是季风吹，现在他才是家里的no.1，谁敢跟他牙嘣半个不字？就连周老爷子，也是对这个孙媳妇儿赞赏有加，从来不舍得说一句重话，倒是他亲孙子，总被他骂，算是从头到脚都不如孙媳妇儿好了。 “那你这是……”许志超连忙让厨房准备季风爱吃的菜，“怎么自己跑来了？” “不愿意搭理他就跑出来了呗。”季风说着，找了张桌子坐下，“对了，营城的吃肉店那边，怎么样？我瞧着这半年的红利还不错啊。” 第一百一十章：学霸与学渣 营城的吃肉店季风才是大头儿，只是他这个大头也应有半年多没回去了，倒是这半年多来，他分到的红利也没少……也别说季风现在闹明白了什么叫红利，他现在也确实学会了不少东西。 这也多亏了周老爷子的上下打点。 老爷子怎么说也是有面子在的，而他孙媳妇儿既然是未来人，那身份问题，做个假倒也不算啥，何况……老爷子也有自己的考量——这孙媳妇儿要是未来的人，那肯定跟他那傻孙子不一样。 这人嘛，总是一点点进化的，而季风就算是长得跟普通人一样，可人家作为男人都能生孩子，绝对比一般人要强吧？ 周老爷子慢悠悠地合计着，也盘算着把孙媳妇儿送去好好上个学，只是一点，上学这事儿总是不那么容易弄的，但不管怎么说，他老爷子面子大啊！ 思来想去，也便让季风去做了个旁听生，季风也真是争气，旁听下来一个月，把该学的也学得差不多了，回头参加考试还真弄了个学位证回来，这倒是把老爷子乐坏了，于是……在一直想要培养出个学霸的老爷子心里，季风的地位再次上升，周卫廉的地位……越发的不如从前了。 这也就算了。 老爷子因着稀罕季风啊，就让他继续升学，这自考的学位混下来，转头就是报了研究生考试。 然而，就在季风研究生面试过了之后……不幸发生了——这个“不幸”，绝对是只对着周卫廉一个人说的。 周卫廉养好了伤回到了部队，也是三天两头的跟季风又是打电话又是视频的，想媳妇儿想得蛋疼得厉害，再加上俩大儿子也在家里，周卫廉真的是抓心挠肝的想。 而没多久，老爷子告诉他，他媳妇儿跑去上学了。这一下子，就让周卫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去。 季风有多好看，绝不是周卫廉自己吹的，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不好看的话，他在追他的时候，怎么那么多人都看上他了呢？何况，就算是现在，周卫廉都觉得季风身边危机四伏——像是他爷爷的那警卫，就那个那个会做菜的，肯定对季风心怀不轨！还有……还有吴小南，自从季风跟他联合救了她之后，她看起来就总掂对着给季风弄点儿好玩的……还有一次给季风买了个泰迪熊玩偶！还有还有那个……那个跟那个……一个个的都是没安好心的！ 于是……在本来就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周卫廉听说季风去上学的消息，瞬间就点燃了他这个桶。 “不行！”周卫廉大叫着，让打算跟他来一发视频安慰的季风彻底没了兴致。 “什么？”季风坐在摄像头前，拉长着眼睛看着周卫廉，“为什么？” “不为什么。”周卫廉希望自己的大脑此刻就是飞速运转的cpu，可以迅速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告诉季风为什么不能去读研，但是他的脑袋运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以失败告终。 这也不是周卫廉的错。 更不是他的脑子真的不行——想一想，他们家一直想要个学霸孩子，而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学霸的资格，那季风这拥有学霸的超级能力的媳妇儿怎么就不能担此重任了？难道因为他周卫廉的嫉妒心太强，就要让季风放弃学业？ 结果……原本陷入了嫉妒之中的周卫廉，瞬间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之中。 而且，这还只是开始。 这一晚上，季风没跟周卫廉来个xxooline，倒是周卫廉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便专门第二天给季风写了一封长长的信邮了过去。 然而……收到信的当天晚上，季风跟周卫廉视频的时候，把信扫描了一份发给周卫廉——上面用红笔标注得很清楚——“这里出自《莎士比亚十四行诗集》”，“这里是泰戈尔的《园丁集》”，“这里是彭斯的《一朵红红的玫瑰》”……基本上每一行，上面都被标注了出处，而周卫廉的脸色……也越发的好看了。 季风对着摄像头无奈地耸耸肩：“我学的又不是外国文学，你给我写这些让我找出处干什么？” 周卫廉窘笑了下，没解释。 这也不怪周卫廉……让他自己写诗是肯定不行的，而季风又学的是理工科，他本以为……季风不会知道这些是他抄来的……可谁知道……现实大魔王简直太过残酷了些。 当然残酷的还不只是这些。 季风很无所谓地告诉周卫廉：“我本来也没发现，我一个班的同学发现的，说好几句都是别人写的，我想……应该是你打算考我吧？” 一听是季风同学，周卫廉的耳朵瞬间就竖了起来。结果……事情真如周卫廉所预料的那样，有人对季风图谋不轨！ 于是……在季风入学后的第三个月，他们两个开始了第一次争吵。 真的是闲的蛋疼的争吵。而且，季风根本就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吵起来的，于是……为了避免继续吵，他决定在第一次争吵过后，不再跟周卫廉说话。 不说话这只是第一步。 在这期间——两个小时里，看过了网上众人推荐的家庭伦理剧之后，他迅速作出决定——离家出走，且顺带找许志超玩去。 于是……在老周家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季风已经拖着行礼抓着蓝宝石回到了连城，顺便的，他也溜了一圈营城。 吃肉店的生意一直不错，营城的店铺现在也交给夏奇打点，而跟夏奇结婚了的宇文成如今也投资店面，又开了两家分店，把这吃肉的水平发挥到了新高度。 而许志超就陪着季风到处转，也顺便看看营城的吃肉店——最后一次见它，还是在重建的时候，而那时候，季风已经准备去帝都了。 “所以你就跑回来了？”宇文成怀孕两个月，身材还没有变形，不过她现在已经完全体现了孕妇的彪悍，而听说季风回来的事情之后，她又完全体现了女人的八卦特性，最终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居然跑回来了？！你当超哥是你娘家人吗？” “文成，别这样……季风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夏奇端上来一壶酸梅汁，憨厚地开口，“生气对孩子不利。” “么么老公，我没生气，我只是在质问。”宇文成对着夏奇飞吻了一下，回头就抱着酸梅汁开始豪饮，“超哥，你就这么惯着他？怎么说是他跟他老爷们的事儿，干嘛跑回来啊？找到一个只会抄诗的老爷们虽然上火，但是这样跑来跑去的……难道不是很娘？” 对“娘”这个词，季风的体会不大，但是对跑回来这件事，他是深有体会：“我看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吵架之后就离开那个一起生活的家，难道不对？” 宇文成可不知道季风是哪儿的人，她只是听季风这么一说就彻底笑得怕了下去再也直不起腰了。等她笑够了，她才反应过来——正常人不可能这么说话，除非季风是孤儿。 怀孕的人，不论男女，都会有点儿多愁善感。 宇文成瞬间就被季风是个孤儿这件事戳中了胸口，马上就拍着胸脯告诉他，说这儿就是他娘家，周卫廉胆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之类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反而把季风弄得一脸无语的表情。 不过吵架就是吵架，而且是一对儿吵架，这件事，不管谁多喜欢季风，多愿意帮他，可是这毕竟还是季风跟周卫廉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于是，在季风在营城跟连城之间来回跑的第三天早上，周卫廉正巧在营城吃肉店的大门口堵住了他以及那只一脸戒备的豹猫蓝宝石。 “媳妇儿！”周卫廉的嘴角还带着一块青，“我想死你了！” “那你还活着？”季风翻了个白眼，转身绕过他。 “别走别走啊媳妇儿！”周卫廉一秒瞬间变忠犬，“媳妇儿媳妇儿，我错了！” 季风哼了一声，站在一旁看着他，准备盯着他瞧着到底他知道不知道是哪儿错了——当然，就连季风自己，都不知道这错儿是在哪儿犯的呢。 周卫廉连忙过去赔笑道：“媳妇儿，我知道不该跟你吵，所以我这不是来认错了吗，你就大人有大量地原谅我吧！” 季风看着他，没说话。 周卫廉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往下说：“是我小心眼，嫉妒心重，乱吃飞醋，还抄名人诗句……我都错了……媳妇儿你就原谅我吧……” 季风眨眨眼，继续等他说。 这周卫廉一顿说，把自家剖析得体无完肤了，季风那边也才算彻底清楚了事情的起因——不然，季风自己都没弄明白为什么他们俩会吵架。 原本，吵架并不可怕，只是没弄明白为什么吵架，这吵架吵得不明不白的，季风也觉得浑身不对劲。 但现在，季风总算明白是为什么吵架了，且也终于知道宇文成所说的不能吵架就往娘家跑是怎么回事儿了——本来嘛，如果周卫廉把这话说出来，他自然也就不会跟他因为话赶话，就抬杠抬到了吵架的地步，因而，他笑：“没事儿，我没生气。” “真的？”季风的话让周卫廉眼睛放光。 “真的，我没生气。”季风点点头，“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吵起来，而且我不想跟你吵。” 第一百一十一章：季风天生高大上 季风是真的不想跟周卫廉吵，但是他们俩还是吵了起来，所以季风才要躲出来，可是周卫廉一瞧媳妇儿不见了，哪儿能安心工作啊，连忙请了假跑去追媳妇儿，这就追到了连城。 到了连城，跟许志远一说这事儿，遭了许志远好一番嘲笑，不过好在许志远算是很有阶级感情的好兄弟，告诉了周卫廉季风的所在。 因而周卫廉这也才算是追到了营城，找到了季风。 见了面，周卫廉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啊，之前吃的飞醋都被他扔到了东非大裂谷——现如今，他的眼睛里就见得到季风一个人了，其他的，那完全都是路人甲，他没说别人都长成一个模样就算他懂事儿了。 现如今，在周卫廉的眼睛里，也就只有他媳妇儿季风，其他人，那就真的是看不见，不然他又怎么能那么讨好求饶，丝毫不顾自己的面子？ 不过也好在季风不是矫情人，跟他也不是真的要吵架，只不过两个人这次争吵真的是话赶着话，一抬杠就抬出来了一股脑儿的愤怒。 于是，在客厅里，季风坐在沙发上，而周卫廉坐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带着满脸的歉意。 “所以你们就这样吵架了，然后就这样开始玩万里追夫？”许志超冷哼着，拿了两罐啤酒过来，“你们俩到底几岁了？” “十四个月！”周卫廉大言不惭地开口。 “对，是儿子们十四个月。”许志超叹了口气，“你也跟你俩儿子学是不是？真是没点出息了算——我真太庆幸了，感情我家志远是不在你手下了，不然指不定给你带成蛇精病，我找谁说理去啊？” 周卫廉只好傻笑。 季风却撇了撇嘴：“你家许志远也不是什么好鸟，不然能把你弄到手？” “屁！是劳资把他弄到手的好不好！”许志超瞬间就变身恐怖大魔王，这话说得也底气十足——虽然他是多数时间让许志远在上面了，可这不代表他在别的地方退让了好不好，何况……这许志远从来都听他的派遣，怎么就是他吃亏的？ 季风也只是笑笑：“那我也一样的。” “一样啥一样，一样你能生孩子啊？”许志超顺走季风面前的花生米下酒，“要不然你俩再生几个，给我玩玩咋样？” “去去去，有本事自己生去！”周卫廉忙爬起来，跑到季风身边坐好，“生孩子这种事你们要自力更生，不要找我们代劳！” 许志超没搭理他。 这事儿，根本不是自力更生就能办到的好不好！感情这周卫廉跟季风俩算是有儿子了，这俩人，绝对是出来气人秀恩爱的，根本就不是因为吵架出来闹事儿的。 认识到了这一点，许志超迅速作出决定，把二人扫地出门。 又在营城玩了两天，季风发现，营城的吃肉店一共开了三家，其中一家是他以前的那铺面翻修的，而他的红利也就来自于这一家，另外两家是宇文成投资的，正好与夏奇一同经营着，而在连城，宇文成家里也投了两家店，于是这一片儿，六家吃肉店就红火得不得了。 在这边红火，那在帝都如何？ 季风也盘算着，把吃肉店开到帝都去。 而如果开到帝都去，他就准备把营城的店跟连城的店铺给盘出去，合价一算，正好连城的店铺给许志超开新铺子，而营城的就让夏奇跟宇文成继续管理，算出来资金，他就可以在帝都盘下一处不错的店面了。 这也免得周卫廉整天疑神疑鬼。 有个铺子绑着，周卫廉的那点儿心思，总归会安分了。 于是，一番运作，尤其是在盘店面的时候，老爷子也出头找了不少人，把各种执照办齐全了，也没用多长时间——不然的话，这边手续不全那边手续不对的，说是不卡不卡，也要卡上一两个月才能把手续都交上去，审核也需要一段时间，整体下来，店铺盘下来了就得闲置上小半年！ 而老爷子一出头，事情顺利得不得了，不到一个月，各种手续都出来了，店铺也开了张——因为是盘了别人现成的铺子，季风也没做过多的装修，只是把之前不合适的风格去掉，又重新粉刷了一遍，一共也没用上两天的工夫。 至于招人，那就更简单了，怎么说这周家雇着的帮工是不少，平日里也能帮忙。 于是，在回到帝都一个半月之后，帝都的吃肉店就风风火火地开张了。 由于季风要上学，他也就是做做管理，而招聘来的工作人员也都是新人，他也不能什么都兼顾，最后还是吴小南自动请缨，做了店面经理，帮着管理各种事物，但是调配食材配料的事儿，也还是季风一个人掌管。 这吃肉店的调料大都是常见的中药材，其中数陈皮最为常用，拿着就为了去火去腻，让人干吃不嫌油的，再加上其他的那些调味品，放到一起煮出来的东西确实是别有风味，就算是煮出来的水，用来腌肉也特别爽口。 唯一的不怎么好的地方就在于，这店面新开张，也总有人要找麻烦。 且不说找麻烦的人到底是哪儿来的，只说这找麻烦的人，那真的是哪儿都有——虽然不能说满街都是坏人，但谁也否认不了哪儿都有坏人这个说法。 于是，就在季风刚下课的时候，他就收到了吴小南打来的电话。 说是一群人围住了吃肉店。 虽然说开店的时候，老爷子也给上面打了招呼，包括这一片的片警，可不代表上面的罩着，那下面的也能听进去。 就非有些中二的骚年不信邪，谁说什么都不听，只以为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只他天下最美，找哪里一坐下，谁都得给他让位的。 吴小南说，吃肉店里来的就是这么一帮人。 季风对此不置一词。 “快过来吧，都乱成一锅粥了！”吴小南此时只能用无奈来形容，“我也给张警官打电话了，他人也来了，但是怎么劝也没用，他们就是不走，占着位置，这一人点两块钱的一个串，就坐在那里破口大骂，非要我给他们钱不可。” 季风嗯了一声：“我这就回去。” “快点儿啊。”吴小南放下电话，一脸不爽地看着那几个小流氓。 这几个人尚未成年，脸上还挂着孩童的幼稚，却已经学会如何敲诈勒索了。 张警官也在说：“你们是不是要进去？” “警官，这肉串有问题，他们放了大烟儿了，让人上瘾——怎么的，我索赔不行吗？还是你要抓他们这些违法乱纪的？”带头的瞧着能稍微大一点，不过也就是高中生——说是敲诈勒索，他们也不要多，一人就要二十块钱的，连立案都不行。 “你别含血喷人啊！哪儿有大烟儿了你指出来啊！”吴小南虽然不知道配料是什么，但是既然季风跟周卫廉都吃，那肯定是没有什么特别成分的，何况……真放罂粟，这店可能早就黄了——那罂粟的价格可真比各路调料贵得多。 “那吃你们家东西上瘾的？” “那叫好吃，你懂不懂？”吴小南都要气炸了，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 “好吃？我怎么没看见别人家的好吃了？就是你家放大烟儿了！” “要是没放呢？你死一户口本啊？” “嘿，我一户口本就我一人儿，怎么着？” “行啊！”忽然，门口传来一声冷笑，却是季风进了门，“要是没放罂粟的话，你就去死，怎么样？” “你……”那带头的小混子一瞧见季风，脸上腾地一下就像发烧了一样，红透了。 这也不怪这小子。 地痞就是地痞，流氓就是流氓，混子就是混子。他们接触的，也许瞧着不错，个个儿像是漂漂亮亮的，再加上45°俯拍，简直人人都是神——但是那杀马特风格的头发一冲水，脸上的油彩一洗净，这人就几乎个个儿都不能看了。他们这样的，哪儿见过真漂亮的呢？ 而季风一出现，瞬间就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起来。 很多时候，人都不是为了那么点儿身体上的破事儿会脸红心跳腿发软，而是瞧见自己的目标也会脸红心跳腿发软——那几个小流氓也一样。 季风身上穿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校服，上面印着校徽，整个人清清爽爽的，小寸头，大长腿，漂亮的眼睛带笑的嘴——这一出场，瞬间就把一干人等打入凡尘，让他们见识了什么叫优雅的年轻男人。 再加上季风手里拎着的电脑，也那么的书卷气。 一时间，还真把他们震住了。 只是季风却没惯他们：“如果我没放罂粟呢？你们想要怎么个死法？” 虽然季风这么说，可真没有人把他的话当真，唯独吴小南，暗自拉了拉他的袖子，说：“别真动手，这不对，杀人是错误的。” “可他们自己说的啊！” “那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真信啊？”吴小南鄙视地看了那几个小流氓一眼，“他们都是一群小屁孩，我估计是没钱上网了，来要钱来了，别的店大概都给他们敲诈过，要不然他们就是瞧着我们店里几个女的，以为好要钱呢。” 季风放下电脑，转身过去拎起了那带头的：“要么好好上学，好么老实儿出去找工作赚钱养自己，要么……你们就等着我见你们一次揍你们一次。” 第一百一十二章：PK无良记者 解决这件事倒没什么困难，只不过，没有小半天，网上就疯狂地传播起了一则新闻——“帝都一家小型中式快餐店要挟索赔客人，且有使用罂粟调味的嫌疑”，而新闻的配图就是吃肉店，甚至连季风的照片也给放在了上面。 这一下子，吃肉店算是炸了锅了。 不仅仅是吃肉店，网上也跟着炸了锅。毕竟连城跟营城这边吃肉店的粉丝一直不少，何况之前季风也在这两个城市里住过，还经营过营城的吃肉店，如果这店里的食物真有问题，那可不是一下子就搅和了不少事情？ 但在营城跟连城，信任吃肉店的人还是比较多的，一来这吃肉店的的确确是老字号，二来……在营城，吃肉店里发生过那么惊动人的事儿，可店主却尽力配合，倒是让人质都毫发无伤，就凭这一点，谁敢说这店主没良心？ 而在出事的时候，那家店主正是网上被爆照片的这位帝都的店主。 一时间，网上形成了三派阵营。 一派信了新闻里的话，对吃肉店跟季风进行各物理加精神攻击——毕竟食品安全是大家都关注的，再加上季风说的那句话，足以戳中一堆人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经。 一派则是坚持人家吃肉店没错的，有人知道季风这人之前在营城吃肉店的时候做过什么，虽然当时新闻里把他给略了过去，但他确确实实是得了见义勇为名号的人，再加上这吃肉店在连城跟营城的口碑也一直不错，这么多年更是没有吃坏过一个人，再加上……这老字号最初也是那无儿无女的一对老夫妇经营的，许也有百年历史了，哪儿就是这么个记者瞎掰掰就能成真的？ 最后一派那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绝对是理智、客观、中间派，不偏不倚，又说几个小青年去人家店铺点了一点点的东西坐着不走的确不好，又说店主实在是不会做生意脾气好暴躁——反正嘴是长在他们身上的，真的是一会儿说对一会儿说错，来回来去，说得叫一个漂亮，就差在嘴上贴朵花了。 季风皱着眉看着那些网上的混战，实际上这些对他真的是没什么影响，只是对店里生意有了些影响，但是之前在店里的客人见过这件事的，也都竭尽全力去八卦，他们倒是在网上全都站在了吃肉店的这边。 甚至帮忙处理这件事那位张警官，也在自己的微博上澄清了这件事，顺便在那个记者的新闻下一条条地刷这件事。 只是这张警官刷这件事也没什么用，总会有人对着他喷，说他是黑心肝的警察之类的话，要不然就说他收了钱了，反正总归是一些不怎么样的话，要不然就是侮辱人的话，也好在这张警官心理素质好，不然可能早就给气昏了头了。 但是张警官没昏头，倒是有个人被气昏头了——周卫廉。 这事儿一传出来，周卫廉就清楚地知道了来龙去脉，而知道了来龙去脉，他对于那无良记者就抱有正常人无法理解的愤怒了——那记者居然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甚至连事真相都没查清楚一分半毫呢，就在那里信口雌黄，根本就没有身为一个媒体人的最基本道德——这种记者，要他何用？ 当然也不是说周卫廉就是多么飞扬跋扈的一个红三代，毕竟他爷爷是个老革命，对于自己家孩子的管教也是十分严格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老爷子从来不会让他孙子逾越那个底线，可现如今，这事儿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就老爷子自己，也给气得够呛。 因为那几个熊孩子年纪不到不能立案，再加上这事情闹得也挺不好看，最终，还是以当地派出所的名义要出面去正名这件事，只是之前张警官的“一面之词”又引发了所谓的“不信任危机”，倒是让这事儿变得艰难了一些——不只是一些，比一些还多点儿。 但是季风哪儿那么笨呢“ 因为之前看各种法制节目啊家庭伦理剧的，季风就掌握了一堆中老年妇女才能掌握的技能，而这些技能，还真就逆转了局势——吃肉店里的录像——好在季风对这些科技手段十分精通，所以这视频居然是带声音的，而声音，正是暴露了几个熊孩子的真正意图的利器。 网上的混战打得如火如荼，三方谁也不心对方的，那真的是掐得腥风血雨了。 而就在这腥风血雨之中，季风手里的视频正正好好传到了派出所的服务器里，而张警官也连忙跟在沙漠遇到了一锅可乐一样，迅速作出了惊人的反应，把刚刚接到的视频迅速传到了优酷等各大网站上，顺便，发了个官方微博，用以痛斥那位“充满了正义感的记者”。 官方微博里塞进了视频，视频上的那些东西彻头彻尾地把几个小流氓的无耻行径表现了出来，而且，季风也没惯那那些跟风吃屁的人毛病，回头就把吃肉店里的成品送检，一路上透明直播，把这检测结果也直接贴了出来。 别的检查不出来，那有没有罂粟，却是很容易检查的。 检测报告上明白地写着不见任何致幻物质以及成瘾性物质，这就足以证明什么——当然仍旧有人揪着不放，毕竟罂粟嘛，跟致幻物质啊成瘾性物质啊，明显不是一个词汇。 就好似之前有些不良媒体非要说馒头不是面食一样。 可总归正常人还是占多数的。 这前前后后，从那记者发新闻开始到季风反击为止，一共用了两天半的时间，把这件事彻彻底底地给来了个完美大逆转，只是，那记者在两天半之后，居然又开口了：“我那天路过一家快餐店，见到里面很乱，人很多，闹得声音也很大，我就走了进去，见到店主揪着一个年轻人怒吼说要见他一次揍他一次——打人是不对的，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更何况那年轻人还说他的店里用罂粟，我当然会误解。在误解这方面，我有问题，但我绝不承认是我的错误。” 一时间，三观尽碎的人彻底是被这记者的脸皮打败了。 不仅仅是三观尽碎的围观群众，就连几个小流氓都被这记者的脸皮打败了。 这几个小流氓原本就是念高中的小痞子，他们的成绩不好，在学校不被重视，在家里也同样——大部分还是单亲甚至是被养在祖父母或者外祖父母身边的缺乏亲情的孩子，亲情缺失，再加上管教不严，还有他们自身的原因，会出现那种无赖嘴脸绝对是没什么意外的了。 可是这不代表他们不敬畏绝对的力量。 至少，在看过那么多岛国的暴力动漫以及各类的暴力影视之后，他们对于力量的理解，也绝不是智慧——瞧瞧那吃肉店的老板多流弊，一只胳膊就把他们的头儿，那一米八多的大块头给举了起来，那才叫力量才叫本事，给他们说话的记者？还是自己先找个歪脖树吊一吊吧！ 为了能让季风不要记仇他们，这几个小痞子再也不敢捣乱了不说，甚至还主动跑到吃肉店去帮忙打杂。 尤其是当他们听说在营城的时候，季风还帮着救过人，遭遇过绑匪什么的，这简直就是这群中二期的熊孩子们心目中真正的青春偶像好不好！而那记者……除了会废话，还会点儿什么呢？ 不过季风也乐得见这几个孩子老实了。 “他们真老实了？”难得从部队回来，周卫廉根本没先进家门，而是直接跑到店里去看季风，“不会是装腔作势吧？” 季风笑着把手里的菜放到一边，转身去抓在地上跑来跑去的小猫，而另一边，小狸却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看着手里的画本，完全没搭理到处跑得欢实的小猫。 这边去抓儿子，季风也没让周卫廉闲着：“你把菜都摘了！” “啥？” “让你把菜摘了！”季风没惯他，也不管他是不是穿着大校的衣服，“还有，那盆鸡爪子，你端展示柜里去！” “哦，好嘞！”原来，之前倒只是他没听清，根本就没有半点儿不情愿的意思。 周卫廉一手拎起还在看书的小狸，把小家伙气得哇哇大叫；另一只手则去端那一大盆鸡爪子。 这穿着大校的衣服，身上又是星又是杠的，却在小饭店里干活干得这么自然——不由得让蹲在一旁老老实实打土豆皮的几个熊孩子又对季风产生了由衷的佩服。 “卧槽！瞧见没，这才是真·流弊！”那熊孩子之中的老大已经开始拿出洋葱剥外皮了，“跟你们说，这人，男人，流弊的男人，就得像咱们这季老大一样，什么人都能hold住，懂吗？” 另外几个孩子似懂非懂，面面相觑。 “唉！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知不知道，这就是高人，懂了吗？”那熊孩子老大指了指把小狸放到肩膀上的周卫廉，再次感叹，“瞧见没，那什么官衔？那是——大校！知道什么叫大校不？”他问完，正瞧见一小弟咧嘴傻笑，他一个不满，伸手就把这一脸的傻笑给拍下去了，“笑个屁你笑！你以为你傻笑就是人家那个‘校’了？告诉你们——那是两杠四星，这再网上，那就是将，叫将军——懂不懂什么是将军？” 第一百一十三章：无良记者下课 周卫廉那套军服还没脱，一般人进了门，见到这么个年轻军官，任谁也要赞叹一番的，再看他老老实实地在吃肉店里帮忙……这但凡是个正常人，基本都要对季风顶礼膜拜了，但偏偏就有那不识货的，非要触霉头。 之前那位报了虚假新闻的记者也溜了进来。 他原本是听说了那几个跟吃肉店发生过冲突的小孩子现在在店里打工——这可又是大新闻了，压榨童工之类的词条不断地在他脑子里蹦来蹦去——所以他就走进了吃肉店，准备再找点儿新鲜事儿。 可是，这一进门，他看见的就是一军队大校，还穿着军官衣服呢，一手拎着个小娃放到肩膀上，另一只手端着一盘肉往展示柜里塞，完全没在乎他大校的身份，而店主人此刻却揪着另一个孩子打屁股。 这简直就不是普通的新闻了。 若是把之前的新闻跟这个一整合，那记者就眯起了眼，伸手开始掏他的相机——若是把之前他的那个虚假新闻跟现在的这个放到一起，他就有翻牌的机会！ p民嘛，粪青嘛，网络暴民嘛，总归乐意相信老百姓的言论一些的，如果说这店主跟这位军 官是好友啊是亲戚啊……那他敢打包票，马上，言论就会偏向他这边，一切都成了政府控制咽喉，他就是最无辜的那个了。 记者心里盘算着，手里的相机就已经举了起来…… “啪嗒”一声，那记者还没反应过来呢，相机就摔到了地上，而他，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可能不傻啊！ 刚刚……相机还在手里呢，怎么一回头就摔到了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那记者瞪着地上的相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如何反应。 而当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抬头，正瞧见店主坐在一旁，对着一个两三岁的娃娃拍手，意思是召唤娃娃过去，而那娃娃……正是从记者的方向往店主那边去的。 记者没想明白呢，却听到旁边有人议论：“那小孩还挺厉害的啊，瞧着就是学武术的料！” “我瞧是杂技！你看见没，他爸就把他往那拿相机的人那边一丢，他一脚就把人家相机踹下去了，还稳当当地站住，真是天才！” “何止是天才啊！我瞧着……这小孩应该是……人造人……” “去你的吧，人造人过时了！他应该是外星人！” “滚犊子吧！外星人也过时了，应该说是变异人！” 这些人又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但是这些讨论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记者的相机被摔坏了——单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相机，被一个熊孩子给摔坏了！ 那记者气得就不是发抖了，他连忙掏出手机，准备把这件事再拍下来发到往上去抢新闻抢头条，可是季风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你要干嘛？！”那记者刚拍了一张照片，手机就被人抽走了——手里瞬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对于这种擅于用各种网络设备的人来说，手里空荡荡的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而且……那里面还有他拍摄的照片，还有他想要编写的一堆东西！ 季风冷笑一声，在他还没看明白的时候——也就是那么几秒钟，手机就还给了那位记者，而记者拿回手机一看——光秃秃的桌面，光溜溜的应用，光蛋蛋的存储区，一切，全都没了，光了，消失了！ “我……我要告你！”那记者气坏了。 他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新闻的，而不是打算过来被人玩儿的！ “告啊！”季风倒是很不在乎，“你有本事就去告，而且不告的话——你是我孙子养的。” 学会了这些市井粗语，季风越发的不在乎了，说话也变得很麻利——而且，有些人，你跟他客气就是自虐。 “你！”记者气爆了都要，“我告诉你，我是西华报的记者——你现在把我的相机跟手机摔了。我要告你——索赔！你耽误我工作！” 他这样叫喊，但季风却不当他是回事儿，而且一旁的周卫廉也乐呵呵地看着这记者炸脾气，像是根本就不在乎一样。 记者嘛，也叫口舌，总是能凭着笔杆子，借着那一张嘴，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完全不用担心自己是不是要负责任，只以为只要找了更多的爆料，就能把自己之前做的事情都掩盖住——管他是不是害了别人呢！ 当然也并非都是如此，毕竟再怎么浑浊的环境下也还是有那么几股清流的，可眼下这个记者，绝对不属于“清流”范畴的，他简直暴跳如雷了，拿着电话就要报警。 可是，报警这件事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季风还没动作呢，周卫廉先过去把那记者的手机拽到手里，直接拨通了局长的电话：“老吴，之前那个诬陷的案子，你还记得不？现在那记者要在店里拍我的照片，估计还要好好发到网上去呗？嗯，你派人来吧……嗯，好的，就这样吧。” 放下电话，周卫廉大巴掌往记者先生的肩膀上一按：“真不好意思，你今天是走不了了。” “你要干什么！？” 周卫廉挑了下眉，伸手把孩子放到季风怀里，却没回答那位记者先生的话，而是去逗小孩玩儿去了——对他来说，跟这记者说任何话都会被歪曲，还不如不搭理他，就等着警局过来人处理这件事。 也不是周卫廉有多流弊，非要吊炸天的要挟一个小记者，更不是周卫廉仗势欺人，非要让这小记者知道知道他的能耐，而是……这小记者必须要付出代价——任何打算拍周卫廉的脸的人，都需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不多不少，怎么着也得入狱三年。 但是说得再清楚一点儿，其实还真没有相关的律法规定拍了谁的脸公开了就需要判刑，但却 有另一种罪责——侵犯他人。 之前周卫廉会被那个假装默都的昆虎给找到，也正是因为有记者派了一条缉毒相关的新闻，还好死不死的把这个新闻放到了网上去，结果……周卫廉的脸，自然就被人认了出来，这也就引发了一连串的事故。 好在之前无人伤亡，不然的话，那位所谓的记者，会不会良心不安？ 所以在对待周卫廉这个人的态度上——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那些同事，那些做缉毒的，查枪支的，这些军警，他们的影像资料，都应该是秘密，而妄图做个所谓的“采访”就把他们相貌曝光的行为，也被列入了危险行为之中。 既然列入危险之中，那就得对这些国家的有功之臣做出相应的保护。 于是，这就成了心照不宣的案子，不知道的人以为这记者有多苦逼，国家真的是太不近人情了居然要抓这些努力曝光真相的大好人——可是，知道真相的人，却都恨不得把这些所谓的无差别曝光记者都掐死也才解恨呢。 因而，在帝都这样可怕的交通环境下，二十分钟内，那位叫做老吴的局长果断带着人走进了吃肉店，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带走了那位记者仁兄。 有些时候，有些事儿，真的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但是很遗憾，有人的作死了一辈子还没学会不去作死。 季风撇了下嘴，对处理整件事的速度点了个赞。有些时候，的确就该好好处理这些问题，以免有人肆无忌惮地彰显着自己，而忘记了他们的这些所谓彰显，却需要别人用命来填。 吃肉店里恢复了平静。 季风抱着小猫跟小狸，让周卫廉去给俩小孩儿拿吃的。这俩孩子现在已经两岁了，可长得像是三四岁，个子就比一般家孩子个子大些不说，连吃东西也比别人家孩子吃得多，当然，这也难免他们俩会不经意弄坏点儿什么，不过也好在他们太爷爷会搞定那些。 季风也不知道这俩小崽子为什么破坏力那么强。 真的跟两只小动物一样一样的，而且天生怪力——这个不能怪他们，季风自己的怪力也不小，不过他们现在不能控制倒是个真正的大杯具。 只是周老爷子见俩孩子这么厉害，总是要开心快乐一整天的。 别人家孩子在两岁的时候肯定是不会举起家里的茶几，更不会爬到房顶上去找出曾经不知道是谁藏在那里的一些小东西——那虽然说是小东西，但是价值一点儿不小，比如解放前的邮票、大洋、绿票子……这些东西虽然没值那么多，可也的确是值钱的。 周老爷子一边赞叹着家里房子的古老，一边乐呵呵地看着俩重孙子闹事，心里别提多高吸了。 他更高兴的是，他孙子也终于不惯那些记者的毛病了。 但凡有一点儿正常人的思维的，都不会惯他们的毛病，而且……因为老吴局长带走人这件事，最终，还是吴小南的意思，直接就在网上，把那记者的事情再一次写了出来，顺便，这吴小南又把矛头直指不良媒体。 不良媒体的没心没肺，导致不的后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严重了，而这些记者遇到了精彩消息，也不管会不是伤害到别人，只凭他们的两片嘴，什么都能说，什么都感受。 所以，在回到家里，跟老爷子说明白了情况之后，老爷子很权威地说了一句户话：“我们走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老周家的日常 老爷子说“我们走吧”可不是真的说走就走的意思，他这句话的意思里包含了无数种可能性，而眼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要让那个不怕事儿大的记者老老实实地在监狱里呆着，好好过他的下半辈子，吊销他的执照，让他知道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仗着“记者”身份就能去做的。 人，最怕的就是不该做的事不当回事儿地去做，不怕做错事，就怕明知是错事还去做，这就叫蹬鼻子上脸，作死的典型——要不是周卫廉他们这叫背后有人的话，换成任何一个没有嚣张资格的普通百姓或者是普通缉毒警察，许就早就让这记者给玩死了。 恶人，自然要有恶人磨。 俗话说得好，一物降一物，既然有人不要下限，那还跟他坚持底线，准备据理力争，希望用世界美好来感化他的那都是圣人。 可是周卫廉不是圣人，季风也不是，而周老爷子——他要是圣人的话，也不可能在部队里呆了那么久。 没有一个真正的老军人会神圣到以德报怨，不然的话，他们也活不下来——除非掌握必然的胜局，否则，任何退让都会害死一个军队。 所以老爷子根本就没打算让那记者顺利出来。 必要时，一些手段很有用。 因此，这个“我们走吧”，说的就是直接去给下面施压。 于是，周老爷子带着孙子出门了，季风却给自己放了几天假——一来是周卫廉回来了，他的心思也总不在店里，更不在学业上，不如就给自己好好放松放松；再者，两个小崽子现如今也要开始进行体能训练，他可不想他的俩儿子将来变成两个废物。 基因改造人可以说是一种基因工程的特殊突破。这些基因改造人为了战斗而生，而他们的孩子则是更完美的融合体，所以季风也会遵循最初的定义，为他的孩子们打造完美的训练计划。 因为，如果天生的战士不去战斗，那么他们天生的战斗力与破坏力，也许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季风害怕那个。 他现在的生活恬静而又舒适，完全远离了战斗，但是这不代表他能享受这个甚至到忘记了自己的孩子——他的基因之中既然能选择生育，那么他理所当然会选择照顾孩子，用他最好的教育手段。 两周岁的孩子看起来不大，但是季风的两个小家伙看起来就比一般孩子要大得多了，两岁瞧着也有三四岁那么大。 他们虽然小，但是从某种程度上，他们还是保留了动物的基因——如果把一个人类婴儿扔到灌木丛中去，他会马上死去，但是如果扔进去一只刚出生的鳄鱼，那么它不仅会活下来，甚至还会变得很凶猛，这就是人与动物的区别，而基因改造人与二者的区别就在于，他们选取了各自的最优基因。 所以小猫跟小狸瞧着就与普通孩子不同，而且他们也有着一般人没有的旺盛精力，还有他们的两双小短腿，在地板上奔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奥运冠军。 老爷子每每看到重孙子这么招人喜欢，也乐呵呵的跟着一起玩耍……当然，他每次都会耍赖，这也是他这个年纪的特权了。 季风无奈地听着老爷子叮嘱他一定要让两个小家伙早点儿睡之类的话，再看看周卫廉给他偷偷摇头，心里倒还舒坦了些。送走了祖孙二人，他回头去把两个小的拎在手里，直接去了一楼的健身房。 这健身房是他来之后改建的，之前这些房间也太过多了，大都没什么用，只是闲置着。等他 一来，这些闲置的房间也给他充分地利用了起来——一楼不算远子足有六个房间，两个餐厅一个大客厅，而现在，他就把两个房间打通，改成了健身房。 健身房里并非有多少健身器械，主要是地上铺的都是厚地毯，闲来无事了，过来是打打拳、跑跑步，也都没有问题。而在健身房的旁边一个小房间里，倒是放了不少健身器械，跟健身房虽然没打通，可到底还是也用作健身地点了，但是包括老爷子在内，也只管那里叫做器械房。 楼下剩余的两个房间也被季风给征用了——这栋将军楼有三层，不算外面的院子跟顶楼的小凉棚，所以他有足够的空间跟时间去折腾这个目前已经被他占领了的地盘，至于老爷子，那是季风好孙媳妇说啥是啥，而周卫廉对他的态度更是老婆一切都是对的如果老婆错了请参照第一条——所以，当季风把两个孩子驱赶到健身房之后，，他咔哒一声关上了门，而他就是有胆子这么做。 关上了门，房间里的一切都被隔绝于世界之外了。 季风的两个小家伙开始了惨无人道的被训生涯——他们俩从房间的这头爬到那头，再从那头跑到这头，用极快的速度，在季风的指导下调动体内的基因素。 “爸……爸爸……”小狸来回跑了十几趟之后就开始耍赖了，“不要继续跑了……不要跑……” 季风看着他，默默地伸手把小猫扔到他身上。 小猫一碰到小狸，瞬间就开启了“欺负弟弟”模式，小家伙压住弟弟，一只手还在不断地拍打弟弟的肉屁屁，嘴里更是发出一阵“咯咯咯咯”的笑声，半点儿都不像猫崽子，反而像是小鸡崽子。 季风扶额。 “哥哥坏！”小狸被打了屁股，当然不会开心，努力扭转自己胖胖的腰身，把他的小脑袋转过去看向小猫，“坏！” 小猫咯咯地又笑了。 对于能欺负到的弟弟，小猫会用很高超的手段去翻新更多的花样欺负，这是小猫的常识，但是小狸却总是没法躲避这些招数——当哥哥的，连在整人的智商上都比弟弟高出一块来。 不过没用小狸哀悼多久，他就找到了收拾小猫的方法——一口咬住小猫的爪子不松嘴！ 小猫被小狸咬得哇哇大叫起来。 季风只好无奈地过去，把两个小崽子分开。 但是小崽子还是又一次凑到了一起——这跟他们婴儿时期的乱打不一样，现在就算他们还是不算很懂事，可是丝毫没有限度的乱打也绝对视不被允许的。 这边收拾两个孩子，那边，电话死命地叫唤，季风只能接了电话，却是周卫廉打来的。 周卫廉很简短地说了案子的走向，那位记者先生毫无疑问地被关了起来，虽然不说是把牢底坐穿，可是他也必须要为他做的事情负责——就是这位记者先生，为了头条，曾经曝光过一群特警，而最后这些被曝光的特警……死了，一个没有剩下，全都被杀了，用各种方法，死在了他们退居二线的时候。 用一个一无是处的记者去换这些人的复活，那虽然说不可能，但是让他为他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却是可能的。 季风叮嘱他：“早点儿回来吧。” “马上就到家了。”周卫廉乐呵呵地说着，听筒里传来汽车的马达声。 胜利归家的祖孙俩一进门就听到健身房里两个小家伙的打闹声，老爷子乐呵呵地猫着腰过去，要找重孙子玩，而周卫廉只好跟在他身后，以便于可以找季风快乐地玩耍。 果然，进了健身房，老爷子顺利获得包子两枚——小家伙们的精力旺盛，但是他们很懂得分寸，对于这个白头发的太爷爷，他们不应该用非凡的体力标准来要求他，所以他们俩自然就要抓走蓝宝石一起去玩。 于是，老爷子带走小包子们的时候，包子们也和顺利抓走了豹猫一只。 季风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把周卫廉拉到自己身边来：“他们真的太能凑一起了。” “还不是你宠的？”周卫廉抬脚把门关好，“老头子喜欢孩子。” “那你呢？”季风反问他。 “我？我先喜欢你，之后才喜欢孩子。”周卫廉马上表白自己，就像是每个人都熟知的甜言蜜语制造机一样，“我出门这么久……想死你了，知道吗？我想你想得，浑身都疼……” 季风翻了个白眼：“你是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了才会浑身都疼吧？” “嘘——你又煞风景。”周卫廉用手指点住他的嘴唇，“不过也没差…………我喜欢的绝对不是一个懂得什么时候说出甜言蜜语的机器人，对吧？”他把季风圈在怀里，就像是圈住了整个世界，“我真的好想你……” 季风也任由自己趴在他身上，汲取他身上难能可贵的那些可以称之为“我喜欢你”的存在……他不知道，那种东西到底是不是靠着一张嘴说就行的，但是……他分明是被周卫廉的那一张嘴取悦了。 于是，他们开始接吻。 真正的，不夹杂任何特殊品味的亲吻……从嘴唇碰触开始到唇齿交缠，从睁着眼睛到闭上眼睛，从心跳正常到心跳堪比擂鼓……季风叹息一声，伸手去扒周卫廉的衣服。 周卫廉也没客气。 这在部队里带着几个月，他肉丝都没能闻到几回了，现在……说让他回家抱老婆儿子，那也绝对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乐趣与幸福，而这样的乐趣与幸福对于周卫廉来说，就摆在眼前，他还有绅士的必要吗？ 然而，就在周卫廉开始扒季风衣服的时候，忽然，季风低低地尖叫了一声。 第一百一十五章：xx期的诱惑 再然后，周卫廉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 这也不怪周卫廉，季风忽然之间改变了态度，之前慢吞吞的样子彻底不见了，转身就把他一把推倒在地上，也不管他准备没准备好呢，直接就坐到他的大腿上……周卫廉的衣服基本被扒得也差不多了，只是裤子还在，而季风…… “撕拉”一声，裤子彻底报废。 周卫廉一愣神儿的功夫，季风已经开始在他身上舔来舔去了……这感觉简直让人舒服得像是上了天！ 所以说，周卫廉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就说皇帝吧，也没这么好的待遇！ 而且，不仅仅是这么好的待遇……周卫廉简直要魔怔了——他又闻到了那股香味儿，三年前，第一次遇到季风的时候那股香味儿……他不知道该则应去形容那股香味儿，但是他知道，那股香味儿让他的黄瓜迅速坚挺无比……而坚硬的黄瓜没有个可以进入的洞穴简直就是犯规的！ 周卫廉伸手钳住季风的腰，他用他的小兄弟一遍遍地撞击着季风的下边儿，可季风却根本不为所动，只是一边笑一边看着他，还伸出手去摸他的胸……该死的，他可从来不知道自己胸部有那么敏感过！ 而季风，竟然主动拉起他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按——就是那么一点，左边的那点……季风用力把自己胸口上的点往周卫廉的手里送，完全不在乎自己这个动作到底做得有多让人无法容忍！ 何止是无法容忍！ 周卫廉觉得自己已经不是黄瓜而是铁棒了，还是那种加了碳元素的铁棒……硬度极其高……如果他的棒子不是圆柱形的，他可能会觉得自己硬得像钻石！ “嘘——”季风摇了摇屁股，躲开了他的撞击，“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快说……” “我发情了。”季风哼唧着，把自己湿漉漉的屁股蹭到他的小腹上，“我发情的时候……”他舔了舔嘴角，低下头先给了周卫廉一个啧啧作响的吻，“操……会有催情成分……”这回，他是直接用下边去蹭周卫廉的铁棒……本来就已经硬的不行了，结果他这一蹭……周卫廉急得眼眶都红了，伸手就去抓他的粉黄瓜—— “慢……点儿……”季风还想要再拖拖，可是周卫廉哪儿能拖呢？再拖，他的黄瓜就变成老黄瓜了！ 伸出手往季风下边儿摸了一把，果然……湿漉漉的，像是刚刚洗过了一样，但是周卫廉很清楚，这些水是季风自己出的，而不是……他脸上一热，心里却还是想着怕季风不舒服：“我……戴雨伞？” “直接进来！”季风略略抬起了屁股，然他好好看清楚他的情况，“你敢用那玩意试试！” 被威胁了。 还是这么色的威胁……周卫廉草草用手在季风体内试探了两下就直接挺了进去——舒服得没比了！ 他深埋在季风体内，感受着紧致与温热……季风的身体比一般人的体温要略高，高得足以让周卫廉觉得自己的铁棒要被融化……他肯定会被融化的……慢慢撤出一点，再用力挺进去，直直撞击在季风体内的敏感点上——不仅仅是一个点，他清楚得很。 三年的时间让他与季风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摸索二人身体的秘密……他还记得两年前自己总算是把季风忽悠回帝都之后的当天晚上，他们俩是怎么在床上彼此探索的……季风的身体构造简直就是天赐的……完美而又敏感，美得让人欲罢不能！ 就是欲罢不能。 周卫廉再次稍稍抬起季风的屁股，让他跟自己的铁棒略微脱离那么一点点……然后松手，让他直直地坐在他的棒子上面，就那么直直地坐下来，他也直直地捅上去——“啊！”季风尖叫一声，趴在了他的身上，“快点儿……动！” 陛下有令，谁敢不从？ 周卫廉马上掌握了主导权——他虽然不知道在发情的时候季风的体力会怎么样，但是他知道现在季风肯定不想自己动，而他当然得好好表现。 季风张大双腿，努力让周卫廉进入得更深……而周卫廉果断开启了银荡模式。 挺近，退出，挺近，一次次的撞击敲击着了季风身体里最为敏感的那点神经……也许比敏感还要敏感……自从有了小猫跟小狸之后，季风也不清楚为什么，他每次看到周卫廉的果体也总会觉得暴躁，尤其是……发情期前后……当然这个暴躁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他渴求周卫廉的身体这件事貌似不错，就如现在……季风实在无法想象他跟其他人做这种事会是什么样子。 重伤过后，周卫廉迅速又把自己的八块腹肌练了出来……尽管季风觉得他带着小赘肉的肚子也瞧着很有意思……让他想要一口一口吞下去，但是八块腹肌的样子更能让他获得满足……无论从哪个角度，把周卫廉吞吃入腹，都能让他兴奋起来。 现在，他低下头，看着两个人结合的地方，那一进一出……带着噗嗤噗嗤的水声，简直刺激得无以言表！ “用力！”季风颤着小腿，在周卫廉的身上扭着腰，“用力……啊！” 果断地，周卫廉听从了他的旨意，猛地往上一挺，把他顶得大腿都跟着颤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在健身房里纠缠着，偌大的健身房，被他们俩从地上做到垫子上，从点子上做到墙上，从墙上再做回到地上……以至于他们谁也没听到门外的猫爪子挠门的声音。 门外，蓝宝石“唏唏唏”地闹个不停——它真的是太大意了！ 明明知道它家老大最近就要发情了，他居然这么大意……让那个该死的人类又一次抢了先——真是是可狗可忍猫不可忍！ 蓝宝石左转转，右转转，着急上火心绞痛，恨不得冲进去把它家老大从人类的手中解救出来……然后它完全可以去捕猎，从送给老大猎物开始……它一点儿都不介意的，真的！ 然而……真相太残酷。 “这猫崽子咋了？”土豆刚从外面跑了一圈又一圈回来——他原本打算用健身房的，但是看见房门落锁，里面哼哼呀呀噗嗤噗嗤的，作为一只合格的土豆，他迅速反应，然后选择了出去跑步来健身——不过回来之后，就瞧见蓝宝石在健身房的门口转悠，这土豆很自然会觉得事情有了点儿变化。 “唏唏唏——”蓝宝石对着他炸毛——它想说，你才猫崽子，你全家都是猫崽子！ 可是蓝宝石再愤怒也没用。除了季风跟两个小家伙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之外，没有人知道它的想法……真是ssad。 当然比这个还让人伤感的事儿仍旧继续——两个人进去都半天了……这都大晚上了，小猫跟小狸都被太爷爷哄睡了……那两个人还不出来！ 老爷子笑呵呵地对着镜子摸了摸锃亮的脑门，再拍了拍微微凸起的小肚子，转头看看床上的两个小家伙，不由得砸吧砸吧嘴儿：“嗯，我孙子行，像我！” 好在这没有外人看见老爷子这样的形象，不然真的是三观尽碎啊！毕竟……老爷子身份地位超然，这一下子，变得毫无节操，甚至还跟自己孙子比起了那啥……不过嘛，怎么说老爷子也只是个平凡的爷爷，对于自己孙子也该是骄傲的，管是什么方向呢，骄傲就行了呗！ 这一个晚上，都没有人看见那对儿，大家也不着急去找，毕竟……健身房里的声音实在是……路过就听得到，谁还去找他们啊？！ 天一亮，两个小的就从床上爬起来要去找爸爸们玩耍……这可吓坏了老爷子，连忙抱住小狸对着小猫招手：“今天太太要去看训练，你们去不去啊？” 一听训练，俩小的瞬间精神了。 “去看……什么训练？”小猫比小狸大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在抵挡诱惑方面不如小狸，所以小狸迅速反应不是点头要走，而是问清楚看的是什么训练——如果是他们太太的那种老年人唱戏训练，他是肯定不去的。 “当然是看你们土豆叔叔的训练啦——土豆叔叔跟他几个战友要去参加大演武，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去训练，你们去不去？”老爷子马上抛出一个诱饵来。 小狸想了想，再看看一脸渴望的小猫，皱着眉拖延了大约五秒，在小猫脸色要变之前，用力点了点头：“去！” 小猫高兴得跳了起来——小家伙还不怎么会控制自己的基因素，而且他的体力本来就比小狸强，这一蹦就蹦出了一米五的高度，给老爷子吓得连忙放下小狸抱住他：“我的小祖宗哦，千万在外面不许这样啊知道不知道！” 小猫歪着头看向老爷子。 “不许这样啦！”小狸过去把小猫从老爷子手里拽下来，“不许啦！爸爸说过的！” “可是……”小猫转了转眼珠子，没能找到反例。 “你这样做的话……会被当成动物抓起来的——你见过动物园吧？”小狸开始恐吓他——原本正常的两岁孩子是不可能这么说话顺溜的，但是这小猫跟小狸都不算正常孩子，他们长得像是三四岁，可身体机能发育却比得上五六岁。 这也是基因改造人的特点，毕竟……在未来，政府养他们绝对不是为了慈善，十几岁就出任务是最基本的要求了，而十二三岁的时候，身体机能就要赶得上最巅峰的普通人，自然在他们的基因里也就印刻了快速长大的信息，只不过在成年之后，他们就会放缓身体的衰老——真是多少美女梦寐以求的特点。 而这样的两个孩子，也正好让老爷子省去了带孩子的麻烦——他也的确上了年纪，还喜欢孩子，原本让他跟孩子们玩儿那真的是太残忍了……但小猫跟小狸的话，他可就一点儿痛苦都觉察不到了。 这俩孩子长得快，不用带，自力更生能力强，只是……太厉害了些。 老爷子越想越美——他的孙子媳妇儿真的是块宝……他孙子真是太厉害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这就叫娃娃亲 美得直冒泡泡，老爷子带着俩重孙子出了门……而直到正午的时候，周卫廉才懒洋洋地抱着季风上了楼——还得溜着边儿，生怕给人发现。 “唏唏唏——” 蓝宝石愤怒地对着周卫廉大吼……但是无济于事……那个混球人类已经抱着它的老大上楼去了……而且……又一次把门咣当一声关上，把可爱的蓝宝石——世界上最最最有本事的豹猫蓝宝石——给关到了门外！ 蓝宝石愤怒极了……它简直要爆炸了……也许它的确要爆炸了……就应该把那个人类抓住使劲咬——咬掉他的丁丁让他的咚不能再xxoo它老大！ 愤怒值爆表的蓝宝石在房门外转悠啊转悠……转悠到听到楼下吴小南大姐大的声音，它迅速冲下楼，跑到厨房门口站好——如果现在它能够给老大带回去可口的食物，那么……也许孩子也可以是它的！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拥有可爱的小崽子，蓝宝石的猫脸上瞬间就被诡异占据了。 而吴小南实际上也是得到了通知，这才会特地从吃肉店赶回来给楼上两位仁兄做饭吃——总不能让他们俩只知道xxoo而不顾吃饭问题吧？ 一想到那两位从昨天傍晚就一直坚持到了今儿一大早……吴小南的心就彻底碎成了渣渣——这年头，帅哥都有男盆友了，真是太让人伤感了……拿着围裙擦了擦并不存在于眼角的眼泪，吴小南转手往高压锅里扔进去一堆食材——大米、小米、糯米、粳米、薏仁、地瓜、参片……最后，再找点儿精肉，又翻出了枸杞，一起下锅，准备好好给那楼上的俩人补一补。 转头，她又去一旁切肉，准备做点儿软乎乎的包子。 这包子要做好可不容易，剁馅儿是一项，做皮儿又是一项。 吴小南做包子还挺与众不同的，她做的包子皮儿不是北方传统的发面，也不是小笼包的普通死面，而是在面里用柠檬水跟葵花籽油来揉面，把面揉得软乎了，放到一边隔着，却不让它发起来——这肉馅儿包子原本就腻歪，用柠檬水来揉面，面皮儿就带了清香味儿，解了油腻不说，还让面皮油滑顺溜……她冷笑一声：“免得他们俩叫唤得太用力了嗓子疼！呵呵呵呵……对吧，蓝宝石？” “唏唏唏——”蓝宝石抬起头说了一堆，但是吴小南半点儿不懂。 俩人在楼上是不是还在温存吴小南根本就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现在，她就是把他们俩照顾好，免得为了xxoo就忘了吃饭最后饿死……然后新闻报道就成了某大校为了xxoo而饿死自己跟x伴侣什么的……她烦躁地开始拌肉馅——刚刚已经把肉馅都剁碎了，现在就是往里面放些油盐酱醋，再把之前做的肉冻也切进去一些，等蒸好之后那就是一包肉汤，咬下去也不柴也不硬，棉柔好入口不说，味道也更好。 这些都是家里常备的。 包子跟粥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回头再蒸个羊蛋之类的……心里默默给自己的节操点了蜡，吴小南又去做蛋羹。 反正，多几样总没错的。 这边饭也做得差不多了，那香味儿从楼下就飘到了楼上去，熏得屋子里都香喷喷的。 还在房间里抱着玩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的猥琐游戏的周卫廉动了动鼻子，马上按住季风吧唧亲了一口：“肯定爷爷找人回来给咱们做好吃的了！” 季风瞪了他一眼——这时候，他瞪人的这方式方法真的太不对了，完全没有半点威慑力，而实际上，除了让周卫廉想要继续在床上跟他腻着之外，那瞪人的眼神真的没有半点儿作用……发情期的季风根本就没有凶狠的表情可以应对他的x伴侣——也许不仅是x伴侣。 看着纠结了半天的周卫廉终于纠结着下了床，跑到门口，又回头盯着他看了半天，还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最终打开门走出去……季风听到他几乎是用冲的跑下楼，跑到厨房，对着厨房里的人大喊：“饭呢？！” 季风差点儿笑喷在床上。 并不是他真的想要笑喷……也不是他笑点低……只不过，周卫廉忽然之间就变得这么二……的确是太好笑了。 不过好小归好笑，季风可没打算把这个好笑分享给其他人——周卫廉的好笑，就他知道就可以了，别人完全没有知道的必要。 尤其是楼下，听着周卫廉跟无吴小南要吃要喝，还顺便要了个大托盘的声音，季风心里倒是十分高兴——说实话，做了这么久的船上运动，他的确饿了。 而且，季风还听到周卫廉在下面说厨房里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可口的肉粥、肉包子、蛋羹、还有煮得熟烂的猪蹄儿，都是他爱吃的！ 想到爱吃的东西，季风就觉得这个世界都是美好的了——其实这世上没有季风不爱吃的东西，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吃货，尤其是从食物匮乏的未来回到食物充足的现代之后，这种对食物的渴求让他完全地化渴求为食欲……于是，省了昨晚一顿跟今早一顿的季风更不可能错失可口的午饭！ 那可是饭啊！ 于是，他一步一步地数着周卫廉上楼来，带着笑意迎接了他的午饭。 午饭很丰盛，但也不是那么硬，不至于会对少吃了两餐的肚子产生负担……可季风还是吃了很多，周卫廉倒是把他不怎么吃的东西都啃了——比如啃掉了皮跟筋的猪蹄儿，比如吃掉了肉馅的包子，比如喝掉了带着酱油那层的蛋羹……而其余的，周卫廉真的是照单全收，季风都要开始怀疑他可怕的味觉了。 这俩人在房间里吃得那叫一个甜甜蜜蜜，而蓝宝石在外面恨得直咬自己的尾巴——这实在是太欺负猫了啊！ 当然蓝宝石的痛苦只是暂时的，而陪着俩小崽子一起玩的老爷子的痛苦却是长久的——他虽然很硬朗，小崽子们也不必那么紧盯着……可是再怎么不用紧盯着，这做大人的，也不能放手不管。 何况老爷子还是个特别爱操心的。 对于重孙子，他是要亲力亲为，生怕有人跟他抢了功劳，让重孙子们不喜欢他，只喜欢外人了，那他可就亏大发了。 所以老爷子只好一会儿叫一声“小猫——”一会儿喊一句“小狸……”，让俩孩子保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老爷子，不然……我给您瞧着小猫跟小狸好了。”土豆都看不下去了，他这也刚刚训练了下来就看见他们家老爷子坐在一旁一手边一个孩子，也忙得团团转。 “不！不用！”周老爷子摆摆手，“你帮我看着点儿，别让他们跑远了就行！我自己带，我带得动！” 老爷子这话说得很用力，像是证明他就是这么个流弊的存在一样。而他这样想要证明自己，土豆也不好过去给他的面子彻底落了地，只好就在一边儿看着，避免两个小的跑远。 但是……毕竟周老爷子是个闪亮亮的发光体。 还没等老爷子反应过来呢，一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就跑了过来，对着周老爷子谄媚地笑：“周老啊，在这儿带孩子呢啊？” “啊！”周老爷子点点头，一只手还拉着小狸，“我说小柯啊，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我儿子，”那位被叫做“小柯”的小老头叹了口气，“这不是最近娶了个媳妇儿嘛，唉，这整天的就想着跟媳妇儿好上了，也不把我老头子放在眼里啦！瞧瞧，你瞧瞧——他这过来让他看看演武，学学人家的本事，他都不乐意！” “哎呀我说小柯啊，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说这儿子跟媳妇儿关系好，那可是好事儿啊！”老爷子乐呵呵地捋着下巴上那点儿长出来的胡子，“关系好，才有孙子，有孙子，才好玩，对吧？” 那位姓柯的小老头也只能点头赞同：“可是也不能好得太过了啊！” “有啥不能的！你不想早点儿抱孙子啊？” “想啊！那也得他们俩生啊！现在这年轻人啊……你唠叨说要早点儿生孩子早点儿生孩子，他们就说你把他们当成了生孩子的工具，一点儿不体谅他们……你说说，啥叫生孩子的工具嘛！不生孩子，那结婚干嘛？难道让我看着他们俩都四五十岁再生？那谁还带的动？真那时候，他们也工作差不多了，也事业有成了，再说找时间带孩子……别逗了！” “也是！除非他们一辈子不要孩子。”老爷子点了点头，“这么着，哪天啊，我带我们家小猫小狸去你们家看看，馋馋他们俩，怎么样？” “那感情好！老爷子，他们要是看见了稀罕你们家俩孩子……等将来他俩生闺女，就给你家重孙子！” “好啊好啊，不过我重孙子可有俩——你得让你儿子努力点儿。” “那还不好说？” 这俩人对话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嘿嘿嘿……”的笑声。 旁边的土豆大叔对两个小家伙投以同情的眼神——这上岁数的人啊，总是跟孩子也没区别的，这不，还没咋样呢，就开始盘算着给还没出生的娃儿找对象了，真是闲的没事儿！ 不过，闲的没事儿的，可不只是那俩老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决斗紫禁城？ 在床上躺着的俩年轻的，也一样闲的没事儿……季风身体恢复得很快，但是……他的发情期去得更快？！ 而这去得快甚至还体现在了自打发情期过后的两三天里，周卫廉每次要跟季风亲热亲热，都会遭到季风愤怒的飞踹——除了飞踹，还有暴打之类的，闹得周卫廉心里痒痒的，总要往前凑，却又怕惹了季风。 原本，周卫廉对季风就是有几分纵容——那不叫普通的纵容，那简直就是宠溺得上天了的，只要季风说一，他绝不说二，季风说打狗，他也绝对不去撵鸡——就能宠到这份儿上，所以季风说不要，周卫廉就算每天都一柱擎天，硬得跟棒槌一样，可还是得忍着，要不然就躺在季风身边自给自足。 不过有时候……就连周卫廉自给自足，季风都会烦躁地把他赶下床去，这真的是让周卫廉欲哭无泪了。 这次休假有两周的时间，除了前三天俩人在船上滚来滚去之外，之后的几天，一直都是保持着一定距离，让周卫廉的身心都拔凉拔凉的成了冰棍。但是，在第七天的时候，季风却穿着睡衣啪嗒啪嗒走下楼，用迷蒙而又飘渺的声音，在早饭桌上宣布：“我怀孕了，以后没事儿别烦我，不然一律打死。” 说完，他端了最喜欢的煎培根跟鸡蛋羹，还有一大盘的煎饺，也不管别人，气哼哼地上了楼，临上楼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周卫廉一眼，嘴里甚至小声地吐出了“种马”二字……好在，只是在周卫廉耳边说的。 但是，他转身离开也就算了，哪儿能让俩小的就把他说过的话彻底忘掉了呢？ 毕竟，小猫跟小狸那是一对儿小兄弟——主要是，他们是一对儿耳朵灵敏的小兄弟，怎么可能听不到他们的爸爸说什么？ 于是……当季风上楼之后，小猫瞪着他十分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周卫廉，问：“老爹，什么是种马？” 一瞬间，所有人都不好了。 尤其是老爷子，“咳咳”地装了装样子，见其他人还端着饭碗发呆，连忙敲了敲桌子：“傻愣着什么呢？还不赶紧吃饭？！” 这一下子，大家都跟在部队食堂似的，端起饭碗开吃，西里呼噜地往嘴里扒拉着，生怕晚了被老爷子抓了壮丁——虽说老爷子平日里也不抓壮丁……且谁也不知道这抓壮丁的思想到底是什么时候传开的。 唯独周卫廉知道，自从季风跟俩小家伙回来之后，老爷子就开始了抓壮丁——还咋咋呼呼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要抓壮丁。 过去抓壮丁，那可是真的挺吓人的，但老周家抓壮丁，跟那是完全不同的。 人老爷子抓走了壮丁，是要去给他孙媳妇儿看店的，而回头，他就可以让孙媳妇儿多多跟孙子聊聊天啊看看电影之类的增进感情——就算孙子在部队上，孙媳妇儿也能跟他通上话嘛不是？总比小两口离得远了，心也远了好好上百倍。 但是这被抓壮丁的，都是将军楼里的，其中还六个警卫员呢！ 他们哪儿乐意跑去看店啊！ 于是，老爷子一有什么不对劲儿，大家都拼命装死。 然而装死只是暂时的。 毕竟，老爷子听到了一个不怎么算作秘密的秘密——在餐桌上的人都听到了那个秘密，而这个秘密现在……土豆迅速站起来给老爷子敬了个军礼：“报告首长，我会负责监督周大校，避免他过多接触夫人！” 土豆这么一说，跟着他的，一群人都开始敬礼报告了。 老爷子被弄得，也脸上挺尴尬的，回头去看他孙子，而孙子……周卫廉正处于一种迷幻的状态之中，满脸的飘飘然，简直对自己的x能力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的样子，端着饭碗，眼睛眯缝得就比门缝大不了多少。 周老爷子忙敲了敲孙子的饭碗：“快——吃！” “哎！”周卫廉连忙点头。 这媳妇儿又怀上了，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周卫廉也开始盘算着怎样才能把这三年的年假放到一起来过——媳妇儿生孩子，他当然得在一旁伺候，再者……这孩子刚出生与别的孩子差太多，他不能不盯着点儿。 也正因为这事儿，周卫廉也确实合计着，是不是该调转一下他的工作——冲锋陷阵虽然是他一直喜欢的，但是确实于家庭无益。 他这边刚想着，当天晚上，老爷子就找他谈话了。 这不仅仅是祖孙对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领导与下级的一次对话了。 老爷子做人上人做久了，但之前也是行伍出身，并非不通人情——就算是在战争极为惨烈的时候，有人说要离开，也不会强押着人上战场的，何况现在还是和平年代，对于军功跟资历都差不多的，就算没有优待吧，该升职的，也该升职了。 何况，一直都是周卫廉自己要求在第一线战斗的。 老爷子说话的时候也确实觉得心虚，毕竟他位置在这儿放着呢，要是他来提，这事儿就像是他有多偏着自己孙子一样，可是他不提，孙子要是主动提了，那就像是他孙子多没觉悟一样，真的是很难启齿的一件事。 然而，老爷子最终还是先开口了，他没打算把自己孙子放到对立面上，何况，他现在的身份是首长：“阿廉啊，你现在的职位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要改变一下……你的位置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变动，这样……似乎不太好。” 一听老爷子说的是这事儿，周卫廉也打起了精神。 对于周卫廉来说，其实职位如何他原本真的不介意，只要能让他上战场，一辈子不提干也是好的嘛，反正，他骨子里就是个好战分子。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其实别说周卫廉了，就他手底下的兵也跟着他担惊受怕的。 想一想，自己领导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冲锋陷阵第一线，打打杀杀的日子过得跟吃饭似的，从来没见他提干涨工资之类的，这给手底下的兵产生了多大多不好的影响啊！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没有人不想往上升。周卫廉这样的奇葩的确是少之又少。 但是，现在事情摆在眼前，往上继续升总比在前线对老婆孩子牵肠挂肚的好，何况……就算升了，他也不是彻底断绝了前线的事情。 “那就这么办吧。”周老爷子询问了周卫廉的意思，也觉得不能继续放任孙子再冲在最前沿了，毕竟他儿子媳妇儿也是这么没的。 不过事情说好了，可是要具体操作却需要很多细节，于是，在季风肚子凸出来的时候，周卫廉总算得以回到家与他好好缠绵了。 而肚子凸了出来之后的季风，对于xxoo的需求也有些古怪。 如果他想要，周卫廉就必须狗腿地爬上船满足他，不管是用哪种方法，反正就必须做到，不然的话他就会发脾气——而且脾气很大；但如果他不想要，周卫廉就算是自己撸管都不行，他还是会发脾气，而且脾气仍旧很大。 “孙子，你就放心吧，这是正常的。”周老爷子看着他孙子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由得鞠了一把同情的鳄鱼的眼泪，“都这样，你奶奶怀你爸的时候，脾气比这还暴，那叫一个愤怒啊，直接拿了机关枪突突了一圈才平息下去，结果你别说，嗨，正打死了八个敌兵！” 周卫廉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所以你就只要振作点儿听话，知道吗？那可是我重孙女——重孙女啊！”老爷子这得了俩重孙子，还在做重孙女的美梦呢。不过周卫廉是不会告诉他季风生不出女孩而来的——之前他们俩讨论过这个问题，季风也给他讲过关于基因改造人的事情，还有基因重组什么的……事情很复杂，他只要直接知道结论就可以了。 于是，结论就是，为了作为更好的战士后代出生，基因自主选择的是雄性改造人后代，而雌性后代，也许在几次突变之后会出现。 不过现在最好还是让老爷子先乐呵乐呵。 然而，周卫廉的想法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家里的唯一一只动物——蓝宝石，越发的愤 怒了。 它虽然看到它老大没事儿就给那个鱼唇的人类各种各样的拳打脚踢，可是他们俩仍旧在一起，而且……老大肚子里的小孩子已经要出来了，可是它却仍旧没有获得养育的资格！ 这简直太不能容忍了！ 蓝宝石愤怒地跑到小猫的跟前跟他诉苦：“唏——唏唏……唏唏唏！” 小猫无奈地拍了拍蓝宝石的头。 “唏唏唏！” 小猫：“你不要这样闹，爸爸肚子里的是我弟弟，而你又不是我爹，所以弟弟只能是爹的又不是你的！”虽然两岁，但是小猫的逻辑绝对是能把蓝宝石绕晕的。 “唏唏唏唏唏唏！” “哥哥不要管他啦！”小狸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总是在挑拨爹跟我们的关系——明明爹是爹，爸爸是爸爸，他老说他才是我们的爹——这绝对是假的！” “唏唏唏！”蓝宝石都要哭了，它可是从来不说谎的好豹猫！明明都是那个人类的错！ 被说成是有错的人类周卫廉蹲在一旁看着俩儿子跟那只愚蠢的豹猫交锋，心里都乐开了花儿 了——他就说嘛，这傻猫怎么总对他报以各种各样的愤怒，原来是一直觊觎他老婆孩子啊！ 所以说，老婆比较帅气，孩子比较可爱，就是有着无穷无尽的烦恼——不仅女人惦记，男人惦记，瞧瞧，连非人类都惦记！ “唏！”蓝宝石锲而不舍地努力着。 “好吧好吧，你如果真的那么喜欢爸爸跟弟弟的话，跟我们爹决斗好了。”小狸出了个鬼主意——说真的，小猫在鬼主意方面真的不如小狸。 所以，决斗这种话，也就小狸能说出来——让一只豹猫跟一个武力值爆表的大活人pk？真是太欺负猫了！ 但是，蓝宝石可不觉得这是欺负它。要知道，它可是一只会跟所有生物抢伴侣的豹猫！ 第一百一十八章：蓝宝石征婚 决斗什么的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蹂躏。 因为季风告诉周卫廉，如果他放水，就代表他不重视伴侣，那么很容易被造成伴侣的背叛……还有伴侣被抢走。 于是原本不打算跟蓝宝石一般见识的周卫廉，终于还是跟它一般见识了。 单方面地凌虐一直豹猫，还是一只觊觎自己老婆的豹猫，周卫廉绝对不打算放水一丝一毫， 更何况，就算周卫廉再没常识吧，动物世界他还是看过的，对于动物界之中怎么争夺伴侣，他也自然了解。之前他不曾对季风这样那样的下了狠心去盯着，也是因为他不知道季风遵循的竟然是自然选择规律。而当他知道了，孩子都有了，自然也不需要再心惊肉跳地担惊受怕——可现在，蓝宝石这货竟然跳出来跟他抢老婆，真是叔可忍婶不能忍！ 把蓝宝石一顿暴打，按住剃掉了身上的毛，还非要让它照镜子，仔细瞧瞧它的美没有了的样子——从肉体上到心灵上，统统把它折磨一顿之后，蓝宝石彻底崩溃了。 它大哭着冲到床垫子下面，说死也不肯出来了。 “它在说什么？”周卫廉转头问季风。 “他说，他的美没有了。”季风木然地回答。 美没有了也就算了，孩子也没有什么的，蓝宝石真的是伤心欲绝。 “这么办吧，还是给蓝宝石找个伴儿好了。”挺着肚子，季风越发的开始颐指气使了，他说什么，周卫廉就得做什么，否则那就等着灾难降临吧！ “啊？好啊！”别的也许比较难以办到——比如摘星星啊，上紫禁城揭瓦啊，去墙根下撒尿之类的RP事件，可是给蓝宝石找个伴儿这种事，还算是轻松可以搞定的，因此，周卫廉马上乐得点头如捣蒜。 这给蓝宝石找了个伴儿的话，他也就算是安生了——免得还有只非人类天天惦记他老婆孩子的，这事儿得多有病啊！ 但是说给蓝宝石找个伴儿，说得容易，这做的时候……也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养豹猫的，也不算多。 将近三个月的肚子让季风觉得浑身不对劲，而周卫廉居然还没给蓝宝石找好对象，这让他的脾气越发的不好了：“你到底找没找？！” “找了啊！明天就有一直豹猫要来相亲了，你别生气……千万别……”周卫廉伸手慢悠悠地给季风按摩着，“哎，老婆，你看电视里又曝光了啥？” 啥？ 季风瞥了一眼：“啥你妹！不就是食品安全吗？整天这个不安全那个不安全的……呵呵。” “媳妇儿，你‘呵呵’的时候特性感……” “滚！”推了他一把，季风更愤怒了，“2180年的时候，别说不安全的食物了，就不安全的营养剂都难弄到——那点儿好吃的，都给高层吃了，能吃的，就是普通人的食物，剩下的东西，干巴巴的跟锯末一样，我不也得吃？” 季风说这话的时候，眼圈也红了，一股子委屈劲儿：“都是你的错！” 季风这么说了，那就是他真的是一肚子委屈，可实际上他为何委屈，大约就连他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而周卫廉，只须知道季风委屈了，心里不舒坦了，便就够了，至于其他，他也就只负责把人哄好就可以了。 所以，周卫廉忙过去把季风圈在怀里：“媳妇儿，你这肚子……” 季风瞪他。 他连忙把手往那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放：“里面小东西闹腾不？” “要不你自己试试看？”季风绝对不给他留半点面子——这年头，谁怀孕谁最大，电视里都这么说，不只是电视，就连书里也是这么描述的，而上次他怀着小猫、小狸的时候，可真是吃亏倒霉得不行了！ 一想到周卫廉这家伙居然不用怀孕这么辛苦，更不用生孩子那么疼，季风就想要把他扁捶一顿。 其实说到底，季风算是彻底的放松了心情，也才能开始学会任性，原本的那些顾忌都没了的情况下，他那一肚子的猫脾气，这也才算是完完全全地彻底暴露了出来，不过这猫脾气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所以说周卫廉绝对不是一般人。 就因为周卫廉不是一般人，听了新闻里一个劲儿在说食品安全，他也跟着顺口来了一句：“季风，你说……这转基因食品，跟咱院子里栽的小菜儿，一样不？” 季风翻了个白眼，伸手把他的手推开：“你不是说不让我吃外面买的菜吗？” “对啊！外面的那些菜，都是自己种的，安全嘛！没听说过现在哪儿哪儿都是危险啊？要是你吃坏了肚子……” “吃坏了肚子，然后呢？” “把孩子生厕所里怎么办？” “滚！”季风一脚就把周卫廉踹到地上，“去给蓝宝石找对象去，找不到别回来！”说完，他蹬蹬蹬就上了楼。 听到这段对话的吴小南默默在心里给周卫廉点蜡一百根。 别说季风了，换成任何人，都要把周卫廉拍死当场好不好——这人啊，总是以闲的无聊了，就要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做些无法理解的事儿来引起别人注意，而周卫廉，便是个中翘楚。 可是周卫廉还没觉得自己哪儿没说对呢，他只挠了挠头，纳闷地看着蓝宝石，问：“你说，最近不是总有这样的新闻嘛？我又哪儿说错话了？” 蓝宝石唏唏唏地露出了诡异的猫笑。 “算了，问你也是白搭，你就是个没安好心的破猫！”骂了一句，他站起来给朋友打电话，说定了马上就过去接对方的豹猫过来跟蓝宝石相亲——这只豹猫，真的就该给它找个猫对象，免得它总是跟他不对付！ 气哼哼的周卫廉要出门之前又上了趟楼，把季风哄好了，又将小猫、小狸抱到季风床上，让两个小的陪着他，那心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说了一堆的好话，叮嘱了一堆的注意事项，这方才依依不舍地出了门。 等周卫廉一出门，季风方才爆笑出声。 “爸爸！”小猫没明白他爸爸干嘛要这么开心。 “什么事？” “老爹出门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笨！”小狸拍了拍他哥哥的大脑门，“还能为什么？！当然是老爹有趣了！” “哪里有趣了？” “哪里都有趣！”季风笑了半天，总算是停了，“走，爸爸带你们去吃肉店吃肉去！” “吃肉！”小猫一听吃肉，猫耳朵都出来了，那小尖耳朵唰地一下就竖了起来，“肉！” “馋不死你个小破猫！”季风一手一个，拎起来俩孩子就往外走，给在厨房刚忙活完事儿的吴小南吓了一跳：“哎哟，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吴姐，这几天在家里吃的太干巴了，嘴里没味儿。”季风忙解释，“带他们俩去吃顿好的。” 吴小南跟周卫廉可不一样。周卫廉那是给老婆孩子折磨得智商都为负了，可是吴小南是个女人，她可没周卫廉那么心粗，更何况……这女人，总是对怀孕这件事有更多的经验，于是，季风的话马上就获得了她的鄙视：“得了吧，你是馋了吧？想去吃肉店捞点儿油水，对吧？那都是肉！” “我知道啊，我就是想吃肉啊！”季风一脸的苦哈哈，“死破周卫廉天天炖白菜，我都吃够了！” 小猫、小狸也连忙点头。 自从季风怀了孩子，周卫廉真的是三天两头就去后院抱一棵白菜回来炖，虽然里面也放肉，但是因着听了什么健康讲座，他那叫一个深信不疑，也不要菜里放盐，也不许放糖，反正，就是调料一律暂停，放的那么一丁点儿的盐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就季风那超级味觉都快吃不出来咸味儿了！ 但最让人佩服的就是，这么难吃的菜，人周卫廉还每天都吃，而且，季风吃剩的，他也照吃不误——真真儿是二十四孝好男人。 “唉！这不是把他支开了吗？等会儿我就把饭菜给你们端过去——我卤的猪蹄，脱骨的，还有你爱吃的酸菜饺子，还有呢，炖的酸菜血肠五花肉，绝对让你吃得好，别出去了，啊？听话！”吴小南把季风往楼上推，“你这一出门，又不能开车的，一个人带俩小的出去，你也不怕出事儿啊？这帝都……满地都是车，满地都是人，满地都是雾霾的，你还是在家好好呆着吧！” 听吴小南这么说，季风也只好上楼——他试过挤地铁，确实挺可怕的，那简直是……非常可怕的节奏，而且，他也的确想吃吴小南做的猪蹄跟饺子，何况还有热汤喝呢！ 且吴小南这么一说，俩小的已经馋出了口水，吧唧吧唧着嘴儿，就等着吃了。 不多时，吴小南就把热乎乎的饭菜端了上楼。 这仨人，瞬间就不顾形象了——也难怪，那电视台里讲的健康饮食什么的，对于他们这些食肉动物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些——这边父子三人吃得正欢实，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蓝宝石的惨叫——“唏唏唏！唏唏唏唏唏唏！” 父子三人面面相觑。 突然，三个人一起爆笑了出来——蓝宝石居然在大叫救命——“救命啊！那是一只公猫啊！救命啊——救命——我就知道你这个人类没安好心啊——” ——正文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番外小段子 由于养豹猫的实在是少，蓝宝石跟那个过来“相亲”的公猫还算是挺和脾气的，俩猫对着唏唏唏了半天，终于决定，它们要成为最好的兄弟。 然而，做兄弟这件事，其实还是危险挺大的。 尤其是当季风再次发情的时候，他发情期时候的基因素影响到了蓝宝石跟他的好兄弟……于是，只能默默给蓝宝石点蜡。 ＊＊＊＊＊＊ 点蜡这个功能还适用于老爷子周慕红。 原本老爷子真的是太疼爱重孙子了，然后……又有了一个重孙子，紧接着，又是俩重孙子……老爷子也只能庆幸，他孙媳妇是三年一次发情期而且也不是次次发情期就中奖的。 但现在……家里也快人满为患了。 如果计生委查到他家的话，肯定要罚疯了……不过好在一点，孩子他们的妈——他孙媳妇儿，不算是汉族人……应该……不算吧？ ＊＊＊＊＊＊ 三岁半的时候，小猫跟小狸上了小学一年级，而且谎报了年龄。 他们俩比一般孩子长得大不说，还太能闹腾了，而家里的小虎才出生，都怕他们伤到小虎，只好先给他们俩送去上学，也算是让他们多多接触这个世界？ 算了，就他们那样，还接触世界呢……别祸害世界就是天下之福了。 ＊＊＊＊＊＊ “老师老师！我的香肠……呜呜呜……”中午吃饭的时候，班主任老师发现他们班上出现了一个优秀的演员——小小年纪，把假哭学得那么的真实，“我的香肠不见了……嘤嘤嘤……” 每个人都有一根香肠。 于是老师劝走了这个孩子。这只是一个小孩需要更多的肉食而已。 然而，第二天，居然是两个孩子来哭：“嘤嘤嘤……我的香肠不见了……” 第三天，第四天……几乎每个孩子都来哭过，唯独周家的两个孩子没来过。 老师很怀疑。 终于有一天，她找到了周家的两个孩子——居然一个姓季一个姓周，但是送他们上学来的那位首长可说这都是周家的孩子，不过跟她的关系不大，她只要知道这俩孩子的香肠出现问题过没有就好。 然而，周世严笑：“美女姐姐，我们的香肠都有吃完哦！” 班主任低头看了看他的饭盒——里面居然有两个完整的香肠肠衣。 ＊＊＊＊＊＊ 小猫的初吻是跟小狸。 这个事儿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因为太丢人了……毕竟小狸是弟弟。 然而，后来，小猫发现，小虎的初吻居然是跟一个叫君莫的臭小子——这小子比他还大两岁呢！真是叔能忍婶不能忍！ ＊＊＊＊＊＊ 君莫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长得也特别漂亮，个子高高的，穿的衣服都特别潮。 小小年纪，他就开始穿西装打领带，手里还拿着一束玫瑰。 “小虎小虎！” “莫莫？”小虎还没上学呢，整天跟着哥哥们的屁股后头跑，而哥哥们去参加夏令营的时候，就把他塞到包里带了去，于是……他就认识了一同夏令营的君莫。 君莫说，他要跟小虎在一起一辈子。 说实话，这个一辈子什么的……有点儿恐怖啊。 ＊＊＊＊＊＊ 君莫的爸爸是个大明星。 但是君莫有俩爸爸。 君莫还有个叫莫奇锋的哥哥。 但是君莫的哥哥不姓君。 小虎听了君莫的自我介绍，一拍大腿：“没事儿，我家也是俩爸爸，我大哥还姓季呢！” 于是，君莫觉得，这小孩，太可爱了。 然后，小虎的哥哥小猫，就瞧见他弟弟被人偷吻的一幕。 ＊＊＊＊＊＊ 季风后来又生了五次，一共生了十一个娃，绝对是足球队的节奏。 周卫廉想，他要把儿子们培养成中国第一足球队。 不过那时候，季风都四十多了，而他的发情期也差不多到头了。 他是三年一次发情期，一共十年完结。 ＊＊＊＊＊＊ 最后周卫廉想要打造中国最强足球队的梦想也没成功。 大儿子跟二儿子去参军了。 三儿子跑去做了明星。 四儿子跟五儿子决定走正常路线去上学。 六儿子特别喜欢做生意。 老七跟老八则对科研有足够的兴趣。 老九、老十、老十一这三个是三个小老油条，竟然嚷嚷着要从政……真是太难以理解了。 ＊＊＊＊＊＊ 蓝宝石还是跟它的兄弟好上了。 事实证明，兄弟什么的……其实那都是借口。 季风担忧地看着他的几个儿子……好在，这是十一个，不能凑整。 番外完你丫才是转基因（穿越 包子）下+番外——夜幕下的卡多雷
作者：夜幕下的卡多雷 录入：11-16
